第 2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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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冷哼道:“你现在突然跑回楚朝,而且行踪诡秘,红口白牙便要我相信你的说辞,苏宓,我可不是三岁稚儿!”

    我无奈摇头。[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我会回到楚朝是个意外,但,与我对你所说的事情没有半点干系,若说我有私心,也是为了我的感情。”我顿了顿,心头亦觉伤感起来。“我不让你将我的行踪泄露给你父兄知道,正是担心拓跋朔会因此知道我的下落。”

    “为什么?”她讶异不已,“他不是你的夫君吗?你为什么不想让他找到你?”

    我幽幽道:“我与他之间,误会甚深,若此时令他知晓我身在楚朝,我担心他会一时迁怒对楚朝用兵,令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我望着她的眼睛,我知道她并未完全相信我的说辞,我微微垂首,清音如吟。“挽晴,我知道要你一下子接受这些必然很难,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我相信你必然会想明白我今日所说绝非害你。我与允祯数十载情谊,静妃娘娘与我姨母又是当年的知交,你是允祯的表妹,是静妃娘娘的亲侄女——挽晴,请你信我,我绝非害你。”

    她怔怔地望着我,目中戾气渐淡,慢慢又浮上了浓烈的悲伤与不安,喃喃道:“你走罢,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我点头。“言尽于此,苏宓告辞。”说罢不待她点头,我带着妆晨与绣夜起身离去。临下楼的一瞬间我扭头望去,只见碧桃正小声地劝慰着她什么,而她只是一径地望着窗外发怔,单薄的身影,清秀的侧脸这样望去是那么的孤单、寂寥,令人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某洛(很酷地乜着众位读者SAMA):急啥急啥?拓跋马上就出来了,瞧乃们一个个急乎乎的傻样。

    读者SAMA集体将某洛PIA飞:你刚才说啥?再说一遍?

    某洛(揉着被T成馒头的屁股,狗腿地蹲在墙角画圈):人家说,人家就是说,拓跋童鞋马上就出来了嘛,众位大人们就再耐着性子等一等,某洛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米有交代嘛……何况乃们之前不是把拓跋骂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么,为毛又突然想他了?乃们都是人格分裂……

    读者SAMA(明察秋毫地乜着某洛):你最后一句说啥?再说一遍?

    某洛:……我人格分裂……

    第三十九章 更与何人说(上)

    出了茶坊,我盈盈立于滴雨檐下,但见得天际已是乌濛濛一片,细雨如丝,潺潺而落,青石板的街道被雨水冲洗过,愈发的透亮了起来。

    妆晨眼见雨势不小,忍不住劝道:“小姐,不如还是在这茶坊小坐一会,等雨停了再走罢?”

    原先远远跟着我进了茶坊,在一楼围了张桌子的那五名侍从此时已有人冒雨去买了伞来,小心翼翼地凑近前来道:“公——呃小姐,请用伞。”

    裹了黄油布的山水纸伞,翠骨青青,我伸手接过抖展开来,“你们在这小坐片刻,我一个人出去走走。”

    “小姐!”妆晨与绣夜齐声唤道,“那怎么可以!”

    “有何不可?”我不以为意,手指在微微粗糙的伞柄上轻轻摩挲,“你们买了几枝伞?”

    那侍从显是不知我为何有此一问,有些惶恐,垂首道:“回小姐的话,只买了一枝。”

    “真是小气。”我莞尔一笑,“再去买上一枝,记得挑个精致剔透些的。”

    “是,小姐。”那侍从脸上一白,显然是以为我嫌弃他之前买的那枝伞太过粗糙了,一时很是不安,抬腿便要出去。

    望着他急乎乎的背影,我淡淡加了一句。“等下若是二楼的董家小姐下来了,记得给她送去。”

    “是、是!”他连声应着,闷着头边冲进了雨中。

    绣夜眼见我跟着便往出走去,忙追着走了几步,道:“小姐小姐,您真的不要奴婢们跟着么?”

    我摇头道:“不必,你们便在此处等我,我只是心血来潮,想到河堤走走,不必跟着了。”我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雨势并不很大,这纯江南的和风细雨,便是偶尔挟着风势扑到面上,也是淡淡的沁凉,只在皮肤上湿滑纠缠,并不入骨。沿着青石板的街道缓缓而行,只不一会,鞋面便渐渐的有些濡湿了。因着这场春雨,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街边的生意人也早就互相帮衬着将摊子都撤了,推着小车在滴雨檐下找好了避雨之处。我撑着纸伞慢慢走着,说是去河堤,其实也并没想好定要去那里,只是突然觉得压抑而不快,很想一个人走走,静静。

    走出这条街,离着河堤也便不远了。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丝毫未受这突来的雨势影响而少了歌声舞影。堤岸上满栽着杨柳青青,在和风轻拂下便如伸展了肢体款款起舞的舞姬,轻拢慢捻,皆是风情。

    四月乍暖还寒时候,十里秦淮,流觞曲水,便连那静默的河水也似添了清雅的心思,映照着胭脂香浓,清歌曼舞,不管是添香弄琴,赌书泼茶,还是青丝煮酒,总少不了公子多情,佳人如玉,两相意合。

    我独自立于河岸之旁,任雨丝辗转轻拂,望水面澹澹生烟。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我不惯是个总喜爱伤春悲秋之人,便是彼时被强命和亲,亦是顺应了大局,并未为此多感不公,扭捏挣扎。然而此时回到旧家乡,站在这碧波荡漾的十里秦淮,心头最深处那一处绵软却不知怎地,忽而便被勾起了愁思。

    街边的酒坊里,执着红牙板的清秀女子正曼声清唱,声动梁尘,便如黄莺出谷,乳燕归巢。“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换了只手执伞,不由轻笑。好曲,此番唱来虽不应景,却是应情。略一恍惚的时分,又听得阁楼里有女子脆声轻吟。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语音轻慢,似有无限落寞。我正悠悠凝思,便见一对燕儿低低地擦着河面飞过,倒真是应了那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只是对于燕儿来说,王谢堂前也好,寻常百姓也罢,它所祈求的不过只是那一巢安宁,何苦牵扯上那世人的攀高畏低,登高跌重后的颠沛流离?

    且住。我暗暗生悔,早知这雨中漫步会勾起如此愁思,真不该任性妄为。如今已是万般不由人,诸事皆在弦,那容得我竟有闲心在此感春悲秋,听诗弄词。一念既起,我悠悠转身便上了河堤,往来时路上走去。不经意地一个抬眸,却见临街酒楼二楼临窗处一个天青色的身影,一手举杯,正独斟独饮。

    隔地远了,便有些瞧不清楚,却也因着瞧不清楚,竟恍惚觉得他似极了某人。

    一般宽厚的肩膀,一般高大的腰身,甚至,一般的发乌如墨,侧脸如削。我缓缓摇头,心中暗自好笑。原以为总能瞒过他人,瞒过自己,可我终究是这俗世中的女子,初初扎入心头的那根刺,永生无法拔除,便是强拔了去,也是扯起一片血肉淋漓,毕生难愈的伤痕。

    怎么可能是那个人呢?思念至此,竟是连眼睛也信不过了。

    “卫儿,你慢点跑,小心摔跤!”

    正行处,不提防一个小小的身影蓦地窜到身前,只闷着头一撞,我这壁厢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呀”得一声惊叫,便连人带伞摔到了地上,溅起一片淋漓。

    “这位小姐,这位小姐你没事罢!”口唤卫儿的年轻妇人疾步奔到我身边伸手将我扶了起来,一叠声地问道。

    好像摔痛了膝盖与手肘。我暗想,不过无伤大雅,只是衣裳沾了泥泞有些丢脸,不过那也无妨,反正这街上行人甚少,便是偶有如我一般漫步雨中的,此时也不过是匆匆一眼,转瞬即逝。我起身捡起纸伞,拍了拍纸上的泥泞,在那少妇牵着那顽皮小童在我身前站定之前,微笑开口。“无妨。”

    “卫儿快给这位姊姊道歉!”那少妇正低头训斥稚儿,闻言显是吃了一惊,好半晌才回味过来,露出喜色。“多谢小姐宽宏大量!多谢小姐!”

    那小童觑眼瞧我,一脸的不以为然,但终究是在母亲的敦促下说了句:“姊姊对不起。”末了还冲我吐了吐舌,以示不服。

    望着他顽皮活泼的模样,一霎时惇儿的形貌登时在心头转了几转。心头有丝丝徒然的钝痛,我探手抚了抚他乌墨墨的头顶心,没多说什么,转身便走。

    这一场闹剧倒也不算没有收获,那五名尾巴见我摔在路上,登时放弃了隐藏,全部现身。在我转身走开两步后,个个淋地落汤鸡般在不远处一个滴雨檐下杵着,紧张兮兮地看着我。

    好丢脸。这是我唯一的想法,我只当是没有相干的人看到自己的倒霉样,却不想连这点小小的心愿也不能如愿。正欲开口,却蓦地惊觉后脑有些不自在的灼热,仿佛正被不知谁人死死地盯视一般。于是霍然转身,四处望了望,却只见满目的风、雨,三两行人,此外并无异常。轻叹,只觉自这五名尾巴现身后未免过于多心了,又暗暗唾弃了自己一番,这才收拾情绪,提着湿潮的裙袂率先往回走去,耳畔飘来曼声清吟:

    “若问闲情都几许。[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很好。应情应景。

    作者有话要说:深夜辛勤码字,却被寂寂天涯的不知名寂寞男子连发四次窗口抖动。我很惊诧,看他的IP明明是湖南某地,难道四川小震对其亦有震感?收拾情绪问他想要干嘛,他气沉丹田,落指有声,片刻后打过来一行字:美女,能跟我裸聊么?你什么也不用做,看着我就可以了。

    %¥¥%%&%¥……#%¥

    好吧,我承认我一点也不清高,但!我发誓,我对一个剥光了的陌生男人绝对产生不了除了恶心之外的多余情绪。于是我郁卒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选择我?难道我的QQ名字看起来很不纯洁么?天知道我只是用了狗宝花的学名而已!

    愤而飚了一句脏话:滚XX。

    下线,喝水,洗脸,继续码字。

    不速之客一向都是不请自来的。

    某洛:蚊子SAMA,乃可以放过我么?我天天熬夜,还爱喝点小酒,抽根小烟,我的血液一定味道不好,为了乃的健康计,乃可以考虑我对门那位白白圆圆的姐姐。

    蚊子SAMA:我靠,那姐姐每天不到凌晨不见人,乃想饿死我么?

    某洛:……私以为宁缺毋滥的道理,SAMA也是懂得的。

    蚊子SAMA:乃不用多说,本SAMA就看上你了,AB型的多重人格纠结型患者血液,味道很正点。

    某洛:……乃看,窗外有只好帅的男蚊子!

    蚊子SAMA:哪里哪里?

    啪!

    这就是好色的下场。深夜无聊YY,与众位读者SAMA共勉。

    第三十九章 更与何人说(中)

    出门时是潇洒地走出来的,可回去时就不得不感叹尾巴的好处了,至少,他们弄来了软轿。雨势缠缠绵绵,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我钻进软轿内坐定,任凭妆晨与绣夜轮番地在我耳边数叨不已,只是不肯做声,直到她二人都说得累了,我才动了动唇。

    “阿嚏!”

    她二人面色登时变了。不是预想中我不耐烦的敷衍,亦非被数叨后心烦意乱的责难,我开了口,却争如没开这个口。于我,其实只是一时口鼻作痒,于是紧忙以袖掩面,却没掩住这个喷嚏。于她二人,却是面面相觑,尔后异口同声:“小姐,您着了风寒了!”

    “没那么严重。”我缓过劲来,拉了拉身上确是有些单薄,此番还受了连累湿透了的衣裳,我有些底气不足,但仍是坚持己见。“不要大惊小怪。”

    绣夜嚷道:“这要是叫老爷知道,可了不得了!”

    我伸手捂住离她近的那只耳朵,登时头大如斗,笑容却是灿若春花。“绣夜,你会保密的罢?”

    “小姐!”绣夜有些气恼,亦有些心疼,一时竟嗫嚅难言。

    妆晨伸手拉下我捂着耳朵的手,阖在掌心,叹道:“不管如何,汤药总是须得饮的。”

    我支颐想了想,“汤药就不必了,绣夜悄悄去小厨房熬晚姜汤,我饮了也便罢了。”

    妆晨微笑道:“也好。”

    绣夜望望我,又往往妆晨,这才点头道:“是……”

    回了府,所幸爹爹不在,我才得以全身而退,紧忙跑回屋中传令沐浴,然后换了干净温暖的衣裳,饮了绣夜端来的热腾腾的姜汤,才算是告一段落了。稍后无话,不多时天色已渐暗,爹爹回来后便立即吩咐传膳,因次日便要返乡祭祖,用过晚膳后便早早地各自安歇了。

    及至到了深夜,窗外仍是清雨潺潺,妆晨与绣夜离去时早已为我仔细关好了门窗,那雨点挟着风势拍在窗上,噗噗作响,令人好生烦躁不安。我一贯眠浅,此时便有些辗转反侧。正自纠结难眠,突然听见窗外仿佛传来几下细碎的脚步声,我只当是听错了,待要仔细辨辨,那声音却又忽然消失了。正当我以为庸人自扰,翻身向内准备入眠时,紧闭的窗户突然嗒得一声脆响,跟着吱呀一声,竟仿佛是由外向内被推开了!

    我初时只当是风势太大,以至于将窗户吹开,正想着要起身去关好窗子,未料跟着便是一声双足落地的闷响声蓦然传来。

    我一惊之下霍然坐起,压低嗓音轻斥:“谁?!”

    月色虽不明亮,但亦透过大开的窗户洒进些许,影影绰绰中一个高大的人影便渐次清晰了起来。

    那黑影顿了顿,并未着急走向床榻,反是不慌不忙地将窗户重又关上了,登时闭住了淡淡的月色,屋中顿又陷入黑暗。我下意识地捉紧了身上的锦衾,静谥的空气里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渐渐疾厉,空气亦仿佛慢慢粘稠了起来,浓的几乎窒住了呼吸。

    是那样熟悉的感觉传遍周身,我莫名的心慌起来,难道是……难道是……

    一个名字就梗在喉中,呼之欲出。手已经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我倏然抬臂按在心口,想借以平静那几乎鼓噪着要跃出胸膛的心跳。脚步近了,那黑影慢慢映在雪色的床帏上,我看见一只手臂抬起,只轻轻一挑,那素纱的床帏便向一侧打开了,包金的钩子自他手中一荡,便稳稳地勾住了床帏。

    “拓、拓跋朔……你——”

    幽暗的房中,那张令我无比熟悉的刚毅脸庞,那仿佛已融入骨髓的灼热呼吸迎面而来,我登时乱了方寸。嗫嚅着开口,余下的话却被他蓦然探出的手掌给堵了回去。“唔——”

    “嘘,别说话。”他剑眉轻轩,下一刻人已偎了过来,松开了捂住我口唇的手掌,隔着被子将我拥进怀中,冰凉的唇贴在我耳畔喃喃低语:“让我好好抱着你,就这样……就好。”

    我只觉喉头一哽,泪珠登时盈睫。他身上的衣裳已经被雨水淋地湿透了,头发也是湿淋淋地滴着雨水,当此乍暖还寒的天气,他不知在外头呆了多久,身体已然冻得冰块一般,又冷又硬。不知是因为冷寒,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缘故,他健硕的身躯此时正微微地发着抖。我满心里有好多话想要问,比如他为何会突然出现?他什么时候来了金陵?可是这一刻竟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靠着他冰凉的身体只觉阵阵心慌,“你……”

    “苏宓?”他将脸深深埋在我的肩头,突然轻声唤我,语气却是轻飘的,隐隐有几分颤意,仿佛隐藏了太多的不能确定。

    我只觉心头一颤,强忍着不肯流下泪来,含泪点头,“是我。”

    他这才抬起脸来仔细端详起我来。慢慢抬起右手,冰凉而粗糙的指腹缓缓自我额心划过,继而是脸颊,下颚,颈项,最后犹疑了片刻,缓缓停在了我的心口。我只穿着薄薄的亵衣,被他掌上的寒气一刺登时一个激灵,忙伸手捉住了他的手掌,虚弱地轻唤:“别……”

    疾厉的心跳声隔着薄薄的衣裳与他掌心相撞。他死死地盯着我,目中隐隐有异样的光华流转。仿佛仍是不能确定般,他迟疑着再次开口:“宓儿?”

    “是我……是我!”我再绷不住面色,泪水便如破了闸的洪水,登时倾泻而下。我主动抱住他的身子,将他的手掌重重按在我的心口,让我的心跳透过他的掌心稳稳地传入他的心里。“我还活着,真的,我还活着。”

    他坚硬的喉结上下一滚,及至听到我亲口说出的那句“我还活着”,他身子猛地一震,只一个使力便狠狠地将我压在了身下,再开口时语气便多了几分恶狠狠的情绪,双手几乎是发狠地紧紧捉着我两侧肩头。“你这该死的……该死的女人!你居然——”余下的话在他惩罚性的啮咬下慢慢模糊了声音,他冰凉的唇瓣用力覆住我的唇,几乎是发狂般辗转吸吮,瞬间夺取了我所有的呼吸。

    好半晌,他才缓缓移开了唇去,幽暗中他眼角处一点晶莹划过,哑声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没有事的,我就知道!你合该是老天派来折磨我的,你怎么能说死就死,眼睁睁瞧着我自在活着?你不会的,你合该留在我身边,合该就是我的!”

    他竟然流泪了。心头渐渐酥软,我探手为他轻轻抹去他眼角的微湿,“我从未见你哭过。”我轻叹,“这眼泪,当真是为我流的么?”

    他脸上一丝赧色划过,显然为着自己的失态很是不自在了起来,半晌沉声道:“自母亲去后,我便发誓从此再不流泪。”

    我的手心缓缓滑过他清峻的脸庞,停在他青髭横生的下颚,辗转摩挲着,那明显消瘦了的触感透过掌心清楚地传来,我心中涩然,不由低低喟叹:“你……清瘦了许多。”

    他抬手捉住我的手掌,轻轻一握,叹道:“这四个多月,我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我望着他眼中晶亮的光彩,陡然想起那熙华公主之事,一时心头郁结,忍不住幽幽道:“生不如死?我只当你红袖添香,又没了我这善妒妇人,必是自在如意地很呢。”

    他捉着我手掌的手蓦地一紧,猝然长叹一声,将脸埋入我脖颈间,闷声道:“我只怕你不妒。”

    他灼热的气息灼烫了我,肩膀有些酸疼,但更疼的是心。他湿透了的衣裳腻在我的身上,然而来不及感到冷寒,他的身体却慢慢热了起来,伴着他灼热的气息渐渐将我从头淹没。本是无意识紧抓着锦衾的手不知何时已攀附上了他健硕的腰身,而初时被动的承受亦不知何时已开始懂了回应。脑中渐次灼热,迷糊中感觉他粗糙的掌心已探入亵衣熨帖在我滑腻的肌肤上缓缓游移,我心头一颤,忙挣扎着扭开脸去,“不、不要!”

    他怔住了,半撑起身子一脸讶异不解地望着我,哑声道:“宓儿?”

    我想起他方才的亲密举动,这本来只属于我的亲密却已经与另一个女人分享,突然地便难过了起来。我用力地推开了他,任由他侧身翻倒在身侧,我挣扎着蜷起身子,下颚枕在膝头,有些赌气地不愿看他。“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脏手?”他讶然,匆匆打量了自己一身的狼狈,误以为我是说他一身雨水泥水淋漓,于是赔笑道:“那我脱了便是。”

    说着便果真动手解衣。“你——”我一时气结,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眼睁睁看着他将外衣脱下抛在一旁,又脱了靴子,紧忙便又凑了过来。正要开口唤我,却蓦地偏过脸去,动作极快地捂住了口唇,“阿嚏!”

    我一惊,想起他不知在雨中淋了多久,登时也顾不得生气了,掀开锦衾翻身下榻,取了火折子便要点燃烛台上的红烛。他一怔,忙伸手拉住我:“你要做什么?”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嗓音道:“你怕是感染风寒了,我让绣夜去给你熬碗姜汤!”

    他摇头笑道:“你是想要阖府上下都知道我深夜潜入……”他说着,怪模怪样地努了努唇,目光自床榻上微微一溜,“若你执意如此,我亦乐见其成。”

    “……”我望着他一脸促狭的笑意,想想他说的其实在理,这么夜了,要是突然大张旗鼓的将众人惊醒实在不妥。念及此,我放下了火折子转身便欲回榻,却不防他突然弯腰将我打横抱起,我一惊之下差点惊呼出声,情急之中慌忙伸手捂住了口唇。

    他将我轻放在榻上,俯身轻笑:“便是爱极了你这矫情的模样。”

    我心中犹然忿忿,便有些不想搭理他,翻身便向着床内阖眼欲睡。他自是不依不饶,见我假寐,便也乐得不受打扰,竟尔侧了身子,探手顺着我的脚踝便向上抚去。

    我只觉身心皆震,忙缩起身子斥道:“别闹……”

    他却没有动静了。我有些讶然,转身望去,却见他正一脸恍惚地盯着我的足踝发怔,忽而轻语:“你果然一直戴着。”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他说的什么,只是见他一径地赤足站在冰凉的地上,心中不免担心他风寒加剧,虽心中仍是堵得慌,口中还是忍不住道:“你要在地上站到什么时候!”

    他闻言登时喜上眉梢,极快地便翻身躺到了我身侧,拉过锦衾盖好两人,附在我耳畔轻笑道:“一早便知你定舍不下我。”

    我心头微动,望着黑暗中他熙熙生辉的眸子,一时也不知究竟该如何与他相对才最为妥当了。他跟以往相比变了好多,虽然从前情浓之时他也会偶尔与我说些这样令人耳热心跳的话语,但大多时候他总是严肃而不苟言笑的。今番他突然出现,我自是惊喜,然而更让我惊诧不解的是他忽变的态度。他现下对着我这样耐心体贴,我不是眼盲,他眼中分明闪烁着那样强烈的情潮,却因着我的情绪不定而强自压抑着,卑微着讨好着我。

    他迎视着我探寻的目光,坦然开口:“有什么想要问我的话?”

    “你……”我轻语,“为什么会来?”

    “为你。”他习惯性地扬眉,“自然是为了你。”他探手搂住我的腰肢,另一手抬起我的颈项,将手臂穿过我脑下,让我安枕在他手臂之上。“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不信。”

    我幽幽轻叹:“叶知秋的局应当布的已臻完美。”

    “是。”他亦叹气,“他说你连人带车从山崖上摔了下去,那样高的山崖,山下又有湍急的水流,便是大罗神仙也是活不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晚上的非得写这些东西,真是的真是的!(捂脸害羞跑走~)

    第三十九章 更与何人说(下)

    唇角微弯,我勾起一个冷笑。“这可真是个好主意。他一定是跟你说我是私下想要回去楚朝的罢?”

    “那老匹夫——”他搂住我腰肢的手臂下意识地紧了紧,“我不肯信,我只知道不管别人说了什么,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我亲自去了山下寻找,果然见着一辆摔烂的马车,可是却怎么也找不见你。我带了一些人手沿着水流往下游找,可就在这时,竟又传来惇儿失踪的消息。”

    “惇儿他?!”我听他说惇儿竟然失踪,心头大惊,忍不住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臂,轻呼道:“惇儿他现下可好?”

    “惇儿没事。”他点点头,手掌在我背心轻轻拍了拍,借以安抚我失控的情绪。“当时传来你的死讯,我方寸大乱,抛下一切便赶去找你,那贱妇于是伙同犬戎余孽乘着我不在府中,诓走了惇儿。”

    我耳听得他亲口说出惇儿无事,这才安下了心。待得听说竟是杳娘诓走了惇儿,如此生母……我心头一凛,不由愈发心疼起惇儿的处境了,忍不住道:“那杳娘当真……当真是死性不改!”

    他哼道:“我顾念她是惇儿生母,一再容情,她既如此不识好歹,此番我断然是留她不住了。”

    我沉吟道:“那杳娘背后便是犬戎余孽,还有恭定王妃,否则仅凭她一人之力,断不可能混入王府,带走惇儿。此次乘火打劫,那恭定脱不了干系。”

    他点头,“不错。若不是恭定在背后谋划,贱妇安敢如此!”他说着,忽而挑眉,“那个叫阿珺的孩子,可是你放在惇儿身边的?”

    我听他提起阿珺,不知阿珺出了何事,不由微微讶异,“不错,我见那孩子生的齐整伶俐,又是静竹的亲弟,便将他留在惇儿身边了。阿珺怎么了?”

    “是个好孩子。此番若不是他胆识过人,我只怕没那么顺利抢回人来。”他微微一笑,“赫托唆使那贱妇诓了惇儿来要挟我自犬戎撤兵,阿珺一路跟着,居然被他找见了惇儿被关的地方。”他顿了顿,忽而冷笑,“你猜是哪里?”

    我沉吟片刻,犹疑道:“恭定王府?”

    他目中一亮,笑道:“不错。”

    我叹道:“恭定终是搅和进来了,如此一来,这便不仅是你与犬戎的过节了。”

    他哼了声,“我瞧他是蓄谋已久了,犬戎被破,他没了依托,高句丽又向我投诚,他自然要作困兽之争,先不提胜算大小,他总是要赌上一赌。”

    高句丽……我心头一冷,语气亦不由淡了几分,哂道:“思贤王之势如日中天,瞧着刺心的怕也不止一个恭定。”

    他许是瞧出了我的不快,伸手在我鼻尖上捏了捏,笑道:“作什么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我还没有说完呢。”

    我抬手自他胸膛推了一把,作势便要转过身去,“既然惇儿平安无事,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余下的事你不说也罢,我也未必想听。”

    他忙用力将我圈入怀中,郁郁道:“除了惇儿,你当真便无半点在意的事了?”见我不言不语,他忽而咬牙道:“你对惇儿倒很是上心……”

    我再绷不住面色,忍不住轻啐了声,“你知不知羞,竟跟自己的亲生儿子吃起味来了!”

    他哼了声,虽仍是郁郁,但语气终究是轻快些了。“拓跋恭这个莽夫,他利用那贱妇捉走惇儿,又让人在那天混入我府中伤了熙华,想借此机会挑起我与高句丽的矛盾。只是他千算万算,竟算不到我一早便在他身边安插了一个萧珃。”

    “……熙华受伤了?”我不由一惊,心下亦很是复杂,迟疑着问道:“她……?”

    他却似并不以为然,低低道:“死不了。”

    我听他竟说的如此冷漠无情,一时心中不由悲喜参半。喜的是他对熙华倒果真是并无用心,悲的是他既已娶了她,却对她如此薄情。他见我不说话,拢了拢我颊边的发丝,叹道:“你又胡思乱想什么了?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

    不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呢!若说从前我还有所怀疑,那么现下他为了我不辞遥远奔赴南国,光凭这份心意,我又如何能再自怜自欺?只是,所谓物伤其类也便是如此了罢?虽然心中是那样的不喜熙华,可眼见她如此遭遇,我心中却仍是不由得凄凉了起来。一时沉默不语,并非与他怄气不快,而是真真的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他眼见话已至此,再深究必将引起我的不快,因此便适时地打住了话题,转而说道:“总之,惇儿平安救了回来,没多久漠歌他们也回来了,并带回了……带回了你的尸首。”

    我淡淡地嗯了声,没说什么。他睨了睨我的面色,许是也觉得在我面前说找到了我的尸首实在是有些不妥,轻咳了声,他继续道:“我当时见了那女子,那女子与你身形一般无二,又穿戴着你的衣裳首饰,虽然面容破损肿胀已瞧不清形貌,但我当真便以为是你了。”

    “你当时……”我犹疑着开口,一时却也想不到合适的措辞,只得讷讷道:“你将她当了是我……后来呢?”

    他叹道:“后来,后来……”他的眉头蹙了起来,眼睛也缓缓阖上了,似是很不愿想起这段磨人的回忆,半晌方道,“他们说死者已矣,应该让你早日入土为安。”他慢慢睁眼,勾起唇角冲我微微一笑。我不由微怔,为着他笑意中清楚的一丝柔情,一丝赧然。“可是我怎么也舍不得就那样跟你分开,我彻夜守着你,不眠不休。你身边那个丫鬟静竹要给你清洗,换衣服,我眼睁睁地看着,想着再过不了片刻便要与你天人两隔了,心中很是难受。可是,我突然发现一件事,这个发现让我整个心都雀跃起来,我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怎么?”我想象不出是怎样的发现会让他突然明白那并不是我,一时也很是纳罕。

    他笑道:“那枚足钏。你一直戴着的,我送你的那枚足钏。”

    我愕然点头,心底却渐渐了然了。“那足钏自然不在那女子脚上,你因此猜出她不是我?”

    他轻轻点头,“她全身的首饰都在,衣裳甚至都没有破损严重,却惟独少了那枚足钏。我也曾想过你会不会是因为对我生气,所以将那足钏褪了,可那静竹却说你是一直戴着的,她服侍你沐浴净身,你一直都戴在身上。而且,也是她告诉我,在出事之前,你曾见过叶知秋。”

    “所以,你疑上了叶知秋,自然对他的说辞产生了怀疑。”我幽幽道。

    他点头。“最重要的是,你若要走,必然会将你那两名家生丫头一并带走,可漠歌他们寻来寻去却也只寻得这么一具尸体,这不由得我不怀疑。而且,你既应承了要带惇儿去看花灯,又怎会突然起意要逃回楚朝呢?既然那女尸并不是你,而身上的衣裳和首饰却又分明是你的,那么便只能说明一点,这是有人刻意布了一个假死之局!”他望了我一眼,叹道:“只是当时我并不肯定你是不是伙同了叶知秋故意如此,好让我以为你已经死去,彻底死心,想到你也许对我绝情至此,一时愤懑,一时又深觉寥然。”

    “然而我既认定了你没有死,心头便反而松了。虽然一时失了你的行踪,很是担心,然而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起码,只要一天没见到你,我便可以相信你还活着,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好好的活着。”

    我轻叹,“你知道我要带惇儿去看花灯?”

    他微微赧然,讷讷道:“我在你窗外徘徊了一阵子,看到你与惇儿那样宁和静谥地说话相对,满想踏进屋中,却终是没敢进去,怕坏了那一屋的宁和,惹你不快。”

    心头有暖意渐次攀升,我轻笑,嘴上却仍是不肯服软。“谁知是真是假。若我不曾记错,你那天可正是新婚燕尔。横竖只欺着我也不能亲眼瞧见,怎样都由着你说了。”

    他的手掌扣在我腰间暗暗使力,镇声道:“事到如今,你怎能如此疑我?”

    我心头一动,不由顺着望了他一眼,他亦似有所触动,待得与我视线胶着,他叹道:“从前疑你,是我不对。经历这一番波折,我但得明白了一件事情。”

    “什么?”我幽幽问道。

    他的手顺着我脊背缓缓上抚,捉住了我一绺发丝缓缓卷弄起来。“夫妻之间,若连互相信任都不能够,还谈什么其他。”

    我黯然不语。他眼见我仍是不开口,有些忐忑不安起来,道:“你只信我这一番,从今而后,我但再随意疑你,便叫我不得——”

    “说便说话,谁要你乱发誓了!”我忙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唇,微微变了脸色,轻斥道。

    他粲然一笑,伸手拉下了我的手掌,牢牢握在了掌心。顿了顿,“我邢囚了叶知秋,逼问你的下落,他倒也骨头甚硬,不管我如何相逼,只不肯吐露只言片语。|Qī…shū…ωǎng|我原想你一个弱质女流应当不会冒险独自穿过长白山脉回去楚朝,兴许是生了我的气,只是天水某处躲着罢了,于是派了人手在天水到处找你,此外,我花了些时间清除了犬戎余孽,包括……恭定王妃。”

    我一怔,“拓跋恭岂能坐视?”

    他哂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惇儿的事他一概推作不知,这所有的祸头便自然都由那无知蠢妇担了去了。只是他私下与赫托往来甚密却是无从遮掩,萧珃是我的人,自然知道在父王面前该说什么。赫托已死在我的马蹄之下,那拓跋恭便如断了一臂,父王又因此削了他手中的兵权,他如今虽仍挂着王爷的名头,却早已是里外皆空,废人一个了。”

    “我忙完了这一切,却仍是没有你的半分消息,我于是故意使萧珃假作义气去牢中私放了叶知秋,再接济了盘缠助他出逃,惯看他会如何行止。果不其然,那老匹夫一出生天便购置了马车,干粮,直奔楚朝而去。”

    “于是我交代了萧珃代我镇守骁骑营,又吩咐漠歌守卫好阖府上下,安排好一切后我便赶来了楚朝。”

    “我并未抱着十成的希望,只想着来碰碰运气,盼着你果真是回来楚朝了。在金陵呆了几天,尚书府也探过两次,却并没有发现你的踪迹,我只当这趟怕是白来了,却不想……”

    他顿了顿,突然清吟:“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我陡然想起今日在秦淮岸边酒楼里看到那个天青色的身影,那时只觉相熟,相熟地多看一眼也觉心闷,却原来果真是他。

    “你既认出了我,那时为何不来相见?”我承认,我亦是有些故意寻衅了,只是想着他既然当时就知道是我,却硬是等到现在才来见我,心头便有些不舒服。

    他笑道:“隔的甚远,又下着雨,我也不能肯定,及至后来你被那顽童一撞,我听了你一声惊呼,登时只觉神魂俱惊,一时竟傻在当地。待得我回过神来,你已不见了。”

    “宓儿,跟我走,跟我回去。”他低下脸,轻轻含住了我的耳贝,辗转吸吮。

    我不由身子一颤,强自镇定道:“我在此间尚有一事未了。”

    他登时不满,齿间便暗暗加深了几分力道,带着薄惩的轻啮自我颈项蔓延开来,咕哝道:“有什么事,比我们夫妻团聚还要重要?”

    他是那样地熟悉着我,我的心,我的身体,每一处都曾在他的抚触下绽放出那令人迷乱的光彩。气息渐渐地急促起来,我仍竭力隐忍,扭头闪避着他逐渐炽热的亲吻,泠然道:“拓跋朔,我还没有原谅你!”

    他一怔,却立刻笑道:“这一声拓跋朔,才真的让我相信你果真是我的宓儿了。”他笑罢一个翻身便牢牢地将我桎梏在身下,十指相扣,幽暗中他墨玉般的眸子闪动着异常晶亮的光彩,灼热的唇瓣轻轻在我额心覆下,喃喃低语:“从今而后你心中有什么话都不要再独自放着,告诉我,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好不好?”他说罢不待我开口,又道:“我也一样。从今而后我想什么,担心什么都会告诉你,再不会妄自猜忌,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只要你告诉我我的眼睛看到的是假的,我也会信你的。”

    他说罢,仔细揣度着我的凝然的面色,见我似仍不为所动,他长叹了口气,“惇儿很想你。”

    眼睛已不由自主地酸涩了起来,我咬牙道:“拓跋朔……你——不要拿惇儿激我!”眼泪再次盈睫,“你……如今这样做,是存心要我万劫不复么?”

    他不解,讶然挑眉,“万劫不复?”

    我哽咽着,双手被他柔柔地扣住,打开放在身侧,也腾不出手来擦拭眼泪,只得任由它滚滚滑落,很快没入枕上的绸巾中。“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弃。你既许不了我,又何苦再来惹我!”

    他唇畔微勾,俯身轻叹:“没有别人。”感觉到我身子的轻颤,他收回手,以着那样缓慢而磨人的速度沿着我的颈项缓缓撩落。亵衣的盘扣很快开了,茭白的肌肤如雪般沁凉,可皮下的热度却已似要将我炙伤。“只有你,”他将脸埋入,再次低语,“没有别人,只有你。”

    没有别人,只有你!

    我已几乎说不出话来,脑中只反复响着他这一句“没有别人,只有你。”微张的口中仍残留着他唇齿间薄薄的酒味,脑中好热,身体更热,仿佛那样炽烈的一团火焰在心头燃烧着,只觉四肢百骸都已听不得使唤,失去了控制,就那样软软地瘫在了他的怀抱之中。

    他忽而起身,我只觉心口顿凉,眯眼瞧他,却见他手臂轻挥,那包金的钩子只轻轻一挑,床帏便如月光泻地,登时掩住了满床春色。

    “快天光了。”在他的攻城掠地下我已几乎不着寸缕,我咬着牙,仍是心有不甘地抓着他毫不客气的双手,阻止了他的上下其手。

    “还早。”他不以为意,见双手被我抓住也不在意,邪肆一笑,转而以口唇继续掠夺。

    我身子一颤,忙松开他手推着他健硕的胸膛,“一会要是妆晨她们进来看到你……”

    他不耐地以唇舌堵住了我接下来的言语,纠缠半晌,直到我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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