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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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却似一早便知我定会开这个口,闻言笑道:“早知你一贯体惜这些子丫头,放心,一早便放出来了,是那丫头自个儿说要回去好好沐浴净身,去了晦气才肯来见你。[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我听说静竹竟是早便被放了出来,心头登时欢喜,盈盈笑道:“也难为这丫头了,平白受了冤屈,却还惦记着怕我沾了这晦气。”

    他点头道:“将心比心,宓儿处处以诚待人,她如今这样替你着想自也是应该的。”

    我本想问他究竟打算如何处置绿水一事,正自斟酌要如何相询,不想他竟主动说道:“我如今已将那贱妇禁足,她只是不服,直说是有人要冤了她。”

    一旁绣夜闻言插口道:“她不来冤了别人便是菩萨保佑了,却还有谁有这等能耐,却能冤了她去?”

    绣夜突然的插口,拓跋朔倒是不以为忤,只沉吟不语,我无声望了她一眼,她忙噤声垂首。我淡淡笑道:“是不是被冤,真相总是假不了,先不说那络索与她是否果真有关,只依照王爷所说,她主仆二人的反应便是欲盖弥彰了。”

    他闻言亦是点头,“不错,只是本王办事从来是讲理讲据的,她既然不服,我也不便强处置了她,何况只凭一枚络索也确实难以服众。”

    我见他微微蹙眉,显是心中烦恼无比,不由问道:“王爷意下如何?只是纵然她有千错万错,目下总也不是一人之身。”

    他身形微震,抬眼望我时,目中便隐隐存了些愧疚难安,想来这是我头一次在他面前提起熙华腹中的子嗣罢?且是以着这样平静而无丝毫怨怼的语气。他闷声道:“若不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儿,我——”然而再对上我平静而流露着关切的眸光,他猝然梗住,只叹了口气,转过身望着销金窗纱上影影绰绰的光影幽幽道:“总是我对你不住。”

    我起身走到他身后,慢慢探出手去轻轻环住他健硕的腰身,柔声道:“臣妾不能欺瞒王爷,初时知道那熙华公主竟然怀有王爷的子嗣,臣妾心中确是苦痛而难安的,只是……”

    他蓦地转身,大亮的烛光下他眸光如炬,“只是什么?!”

    我慢慢垂下脸去,叹道:“经历了数月前的变故,臣妾但得明白了一点,人生于世间总是有得有失,太过贪心的人,必然是要注定镜花水月,一场空的。臣妾从前生而自矜,只当是世上一切都是唾手可得,如今幡然大悟,却不过是小女儿的一场春梦罢了。”

    他眸光愈见缠绵,却是反身抱住了我,镇声道:“那么我于你——是失,还是得?”

    他语声中的紧张与纠结,我如何听不出来?心中渐渐泛起酸楚的柔情,似极了年幼时曾顽皮采撷过的花朵,当凋零与枯萎如宿命一般来临时,忧伤不可抗拒,欲罢不能。我缓缓伏在了他的心口,幽幽道:“是得是失,事到如今,却还需要臣妾再再说明么?”我说罢,轻轻拉过他手覆在我虽未显山露水,却已然有了些微凸起的小腹上,察觉到他手臂的微微颤抖,我心头更是暖意无边,眼窝亦微微胀痛了起来,我哽声道:“臣妾曾失去良多,不管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家人,还是昔日情深意笃的幼年玩伴,他们给了臣妾半生最美好的回忆,可是,他们也曾在臣妾心头上划上重重的一刀。爱,总是与伤害同在的,过往种种,臣妾可以无恨,然而却不能无怨!”

    “可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非允祺的任性而为,臣妾又如何能明了王爷从前一直深埋的真心与真诚?一个个的错误堆砌起来,却成就了臣妾与王爷不离不弃的真情堡垒,臣妾固然失去良多,可是,得到却是更多,到得如今,臣妾当真是可以做到淡然以对,甚至,心怀感激。”

    “熙华的事既然木已成舟,臣妾便会勇敢面对。倘若必须面对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样的感情固然勇敢,可是却也同样刺伤了别人,刺伤了自己。如今臣妾所要做到的只是面对自己的真心,臣妾心中那个人,他不是最好,也不是最最了不起,甚至他不能专心以待,可是臣妾却再再无法放下他,纵便是流干了眼泪,折断了心肠,纵便是怨在了骨血里——可是倘若必须要选择,必须要选择——臣妾也是……宁为瓦全,不要玉碎!”

    最后一句,我几乎是轻喊了出来。那一刻内心中无法抑制的情动与酣畅几乎铺天盖地狂袭而来,他亦如我一般,紧紧抱住我的臂膀坚如钢铁,直恨不得将我揉入骨血之中,慨然道:“不是玉碎,不是瓦全,来日我所能许你的,必会多过你今日所能期望!宓儿,我不再说无力的保证,我只望你无论如何不要对我寒心,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与你来日的共享,如若可以,我愿将我所能赢得的一切拱手换你一笑。”

    我听着他情深意笃的话语,却是再忍不住吃吃笑道:“王爷怎地总爱将臣妾比作如此祸国女子呢?前有妲己,今有褒姒,臣妾若当真便是如此女子,只怕王爷来日可要悔青了心肠。”

    他哑然失笑,转而扶着我小心翼翼在榻上坐下,半蹲在我身前,却是慢慢将额头埋在我膝上,瓮声瓮气道:“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

    我心头微动,却是为了他未曾出口的下半阙。我幽幽道:“时俗薄朱颜,谁为发皓齿?俯仰岁将暮,荣耀难久恃。”

    他猝然仰首,镇声道:“宓儿不可胡思乱想,我要你与我共享我所能赢得的一切,就是你,也只是你,纵然来日你白发皓首,容颜不再,于我心中,你仍是我天上人间,独一无二的娇妻,独一无二的宓儿。”

    这一夜,当是我自楚朝返回后真正地与他卸下所有心防,真正去享了那一刻相拥的平静,温柔到几乎教我泪流满面的鱼水之欢。罗衾不耐,薄被轻软,他的发,我的发,幽谧的烛光帐影下无端缠绵,缱绻自生。

    本以为,接下来的生活当便如此淡而和软地度过了,素水无香,然而三日后的一夜熙华却又故技重施,连着使了三个婢子前来叩门,直说是公主突然身体违和,请拓跋朔速去看望。

    拓跋朔将将睡下便被扰醒自然很是不快的,又听是熙华的事,自然更是没什么好心气,连摔了两个瓷盏,直吓得门外一应人等大气都不敢多出半口。我披了夜披起身,他转身见我一脸倦意登时心痛不已,怒道:“贱妇如今还不知安分,当真以为本王不会处置了她么!”

    我却心头暗暗生疑,起身趿了绣鞋便要服侍他更衣,他见状不解道:“宓儿这是做什么?难道你却是要本王去探那贱妇?”

    我手中抱着他随手搁在一边屏风上的里衣,心中只觉一阵奇异的难安,却又纷繁杂乱,一时怎么也抓不到重点。只隐隐想着,熙华如今受了拓跋朔禁足之责|Qī…shū…ωǎng|,换做任何人都知道此时必该当安分守己一些时日以求早日解了禁足之苦才是,又怎会如此不知轻重,偏在此时来招惹拓跋朔的怒火,还是用这早用到频滥的伎俩?

    难道,她果真是身体违和,并非虚言求宠?

    拓跋朔却是烦躁的紧,伸手便将我手中抱着的衣裳扯去丢在一边,转而将我拉入帐中,又俯身为我脱去了绣鞋,将我双腿仔细拢入被中,这才轻责道:“你只管好好睡你的,这起子事,不需你去操心!”

    我却终是忍耐不住,轻声道:“臣妾只怕……王爷,你还是去看一看罢,或许那公主当真是有何不妥呢?她孕中之人,如今受了禁足之苦,只怕心中郁结难安,憱伤肺腑亦是不无可能。”

    拓跋朔挑眉道:“她如此无心无肝之人焉会憱伤肺腑?我若去探了她,只怕她肚中不知要如何得意呢,如此伎俩,当真以为百试不爽么?”

    一番言语,他终是不肯受了我劝,再再只是不肯去探熙华。我眼见无法,也只盼是自己多心了,然而回身躺下却怎样也无法安睡,辗转反复,迷糊中听到外头脚步声匆促想起,我只当是天已大亮,待要起身,绣夜的声音却蓦地自帐外响起——

    “王爷,王妃,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我心下一惊,这下便是仅剩的半点睡意也消失殆尽了,猛地坐起身便伸手扯开锦帐,“发生何事?”

    拓跋朔受了惊动亦是微微睁眼,先是伸手揽了揽我,“天光了?”

    我怔怔摇头,目光只是紧紧胶着在了绣夜的脸上,她一脸苍白,额上冷汗涔涔,嘴唇更是哆嗦的厉害,好半晌才慢慢吐出一句。

    “是西园那……那熙华公主,公主她小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拉阿拉,洛洛说话算话吧,高丽白菜……

    PS今晚吃了一晚小馄饨,味道居然很销魂。

    第六十二章 试问卷帘人(上)

    绣夜一语既出,我与拓跋朔皆是大惊失色,我心脏一阵疾跳,脑中亦是嗡嗡作响只盼着是自己听错了,拓跋朔只一个激灵便跳起身来,下了榻一把将绣夜掀起身来,瞋目吼道:“你说什么?”

    绣夜尚未开口,那壁厢一个不甚面善的小丫头跟在静竹身后低头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便泣道:“王爷,王爷您快救救公主罢,公主她——公主她见大红啦!”

    拓跋朔后心一震,仓促举步便要冲出屋去,然而却极快收住脚步,惶急地转身望住我:“宓儿——”

    我自然知道他所忧为何,担忧熙华的安慰,却又顾忌着我的心绪。[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我伸手扯过夜披松松披上,趿着绣鞋便走到他身边,“绣夜,速速为王爷更衣。”

    “是。”绣夜忙忙应了,我见他眉间惶急,脸色亦很是惨淡,虽情知兹事体大实不该多作计较,然而心中却仍是禁不住微酸。或许,他对着熙华也不尽然是如他所以为的那般淡漠无情罢?一夜夫妻百日为恩,尤其目下得知熙华于孕中出此大事,他心中必然是惊痛而负疚的罢!

    眼见他很是不耐烦地挥开了绣夜为他系扣子的手便向门口冲去,我忍不住追上一步唤道:“王爷,臣妾同往!”

    他顿了顿,却是匆匆扭头道:“不可,宓儿有孕之身,恐受血气冲撞,你在屋中等我便是!”说着便唰一声挥开珠帘冲了出去,脚步声急且凌乱,很快绝耳。

    我怔怔立在屋中,绣夜直至此时仿佛才终于缓过些气息来,眼见我肩上夜披已松松滑落,忙忙上前来为我挽紧,低声道:“王妃!”

    我心头一震,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这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苍白着脸道:“奴婢也不清楚。”

    静竹紧声道:“回王妃的话,王爷早先儿曾吩咐了任何人前来叩门只是不理,不许扰了王妃休息,可是方才奴婢们却教一阵很是急促的叩门声惊醒了。奴婢们怕扰了王爷王妃清净便想尽快打发儿走了便是,不曾想那丫头进来便是扑倒在地狠狠叩头,直说是那公主见了大红,恐是滑了胎了,教王爷速速前去救她。”

    “好好儿的——好好儿的怎么会突然滑胎的呢!”我脑中纷乱无比,松了手便是一阵徘徊踯躅,“王爷虽是禁了她的足,可一应所需并不曾有半点亏待,她何至于——何至于便会小月呢!”

    绣夜无奈道:“奴婢也不知啊。”

    正说着话,珠帘却又唰地一声便打了起来,我定睛一看,却是惇儿仅着了汗衣,赤足跑了进来,一骨碌便撞进了我怀中:“母妃!”

    我垂首望他,但见他一张净白的小脸涨着高度紧张后的潮红,喘着气,伸手紧紧环住我的腰身嚷道:“吓死孩儿了,这么夜了母妃屋中突然乱糟糟一团,孩儿以为是母妃出了什么事!”

    我见他一片拳拳之心只是挂心着我的安危,心中不禁很是宽慰,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心安慰道:“惇儿别怕,母妃好好的,母妃没事呢。”

    他这才慢慢松开手,退后了两步又仔细瞧了瞧我的面色,见我虽颇有愁忧之色,但却果真并无丝毫不妥之兆,这才安了心,转身对着紧随其后追了进来的眉妩道:“你且回去罢,今夜我便宿在母妃屋中。”

    眉妩微微一怔,“小王爷,可是王爷他……”

    “惇儿——”我待要开口叫他不必担忧,快些回去休息,却听他朗声道:“父王去了西园,只怕至了天光都无法归来,现下阖府乱成一团,孩儿不放心母妃一人留在屋中!”

    我听得他童声童语,却是清楚地说出那句“父王去了西园,只怕至了天光都无法归来。”虽明知此刻不该在意这些,心头仍是止不住一闷。眼见惇儿心意已决,那眉妩却犹豫难安,只得挥手令她去了,却牵着惇儿的手将他引到榻上坐定,这才微责道:“怎地鞋也不穿便跑了出来?”

    他乌墨墨的发丝披散着,软软地笼在肩头,白玉似的足踝往榻上一缩,不答反问:“母妃可是吓着了?”

    我一怔,一时不曾反应过来他所问何事,只得耐心询道:“什么?”

    他眉宇微敛,低声道:“母妃,西园那趟儿方才好大一声惨叫,孩儿正发着好梦呢,也生生教给惊醒了。”

    我听了他话,仔细想想却当真是不曾听到什么惨叫声,蹙眉道:“母妃只是一直睡不安稳,却不曾听到什么惨叫之声。”

    屋中并未燃起烛火,幽谧的月光下他一张小脸更形白皙,一双黑曜石般乌亮的眸子灼灼地望住了我,熙熙生光。“不听见最好不过了!”他轻声道,伸手拉我手掌,“母妃,你的手好凉,快些过来孩儿给你暖暖。”

    我不忍逆了他的心意,只好歪身靠在榻上,由着他将锦衾为我仔细拥在腰下,倾身过来将我手掌牢牢笼在掌中。他人虽小,掌心却端的是温暖,都说是十指连心果然不假,我手掌但得了舒适,人便也些许放松了起来,只是望着他小心仔细为我暖手的动作,心底忍不住暗暗想道:惇儿虽是一贯体贴纯孝,只是从前却大多只是安静相陪,可自他能够说话之后,不,确切地说是自我得知他能够说话之后,他的脾性较之从前却又有了不同。现下的他不似从前安静小心,大小诸事更似多有主张,对着我的态度也常常让我疑心他究竟是不是一个年方八岁的孩子。似今日这般在这几日里已非头一次,他对着我的小心体察很多时候竟较之绣夜与静竹更为细心,为着我身子虚弱,卫凌一直是得了拓跋朔的吩咐配着安胎药督我按时饮用的,一日我只顾着与绣夜翻拣入秋要用的丝绵衣料误了饮药的时辰,他竟急虎虎地便抢去我手中的衣料督我饮药。这也罢了,后来眼见药汤微凉,他又不由分说便叫丫鬟端走重新热了一回,这才盯着我慢慢饮了下去。绣夜与静竹直是夸他懂事,我却隐隐有些无奈,果真是父子二人一个性子,管起人来,都是一般手段。

    惇儿眼见我幽幽地望他,微微笑道:“母妃可是倦了?”

    我抬手抚胸,摇头道:“出了如此大事,我哪里还睡得着呢?”物伤其类,心底多少是替着熙华忧心的,然而却又无法说明心中的复杂愁思,想必惇儿也是不能懂得的,于是只将他拉到榻里躺好,柔声道:“惇儿若是倦了,便先在此处睡罢,母妃有紧要事要等你父王回来。”

    他果然慢慢打了个哈欠,翻身侧躺了下去,却是面朝着我,幽幽道:“有什么紧要事,比母妃休息还要重要。”

    “惇儿。”我情知他对熙华不喜,不欲在他面前多提,只避重就轻劝道:“你听话,乖乖睡觉。”

    他点点头,夜色下一双熙亮的眸子仍是静静地凝望着我,却在我回望于他时眸光一敛,慢慢转身朝向了榻内。我伸手将锦衾替他掖在了颈下,正要收回手来,他却蓦地反身执住了我的手掌,“母妃。”

    “怎么了?”我只当他小孩儿撒娇撒痴,因此下耐着性子柔声哄道。

    他细白如米珠子的牙齿却是缓缓啮了啮唇,半晌方道:“要是孩儿对母妃说了谎,母妃会不会怪孩儿?”

    我无奈笑道:“那要看是为着什么缘由了。怎么,惇儿对母妃说谎了么?”

    他忙摇头道:“自然没有。”

    我笑道:“这便是了,好端端地作什么要问这个?”

    他笑了笑,却是有些赧然了,睁着乌墨墨的水瞳静静望着帐顶。“孩儿绝不会骗母妃的,所以请母妃也一定要相信孩儿,孩儿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为了母妃,孩儿只想要母妃开心。”

    我听他说得慎重,心头亦是一阵漾动,只当他仍是介怀隐瞒了我他一早便能够说话了的事实,怕我心中介意。我心底怜意更甚,温言道:“惇儿只要一直康健喜乐,快快长大,母妃便觉欢喜无限了。”

    他闻言眼中一亮,蓦地爬起身来伏在我腰上道:“这个是王弟,还是王妹?”

    我见他问得童稚可人,却委实又问进了我心底最绵软的哪一处,禁不住笑道:“惇儿欢喜有个王弟还是王妹呢?”

    他偏着脑袋仔细思索了片刻,笑道:“母妃不管生的什么,孩儿都欢喜。”

    我哑然失笑,忍不住抬手自他后脑柔软的发丝上轻轻揉了揉,“傻瓜,母妃除了王弟和王妹,还能生出别的什么来么?尽说傻话,快些睡罢。”

    他被我轻轻一揉,登时笑出声来,顺从地滚入一边敞开的锦衾中,吃吃乐了片刻,却仍是探出脑袋来说了一句。

    “生个王妹,像母妃一样的,孩儿一定好好保护她。”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没有人会质疑洛洛的RP了吧,洛是勤劳的小蜜蜂,大家跟我一起喊:洛是勤劳的小蜜蜂,(^o^)/

    第六十二章 试问卷帘人(中)

    哄着惇儿睡下,我半拢半躺却始终是将睡未睡,直到天光才略略打了个盹儿,却一晃神听到一阵拖沓的脚步声沉沉传来,我一个激灵登时警醒。“王爷?”

    果然是拓跋朔。他缓缓在我身侧坐下,只是半夜的光景,他瞧去便似憔悴了许多,眉头沉沉蹙着,颚下青髭横生。见我起身,他伸手来扶了一把,目光却登时落在了睡在榻内的惇儿身上。我眼见他疑虑,忙出声道:“是惇儿。”

    他眉心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似终是没有开口。我心知他此刻情绪必然很是低落,忙喊了绣夜前来为我更衣起身。绣夜应着便来了,却是为我拣了一件杏红色的云水纱裙,我眼见她竟挑了如此乍眼的颜色,无声望了她一眼,一旁正拧着棉巾的静竹却将棉巾递到绣夜手中,转身拣了天水碧的一件青绮裙依依笑道:“不若穿这件罢,越发衬着王妃气色好些。”

    我微微一笑,暗暗嘉许她很是体心。正下榻更衣,拓跋朔却突然道:“惇儿何时过来的?”

    我由着静竹蹲在身前仔细得为我系着腰上的竹绿色绸带,闻言应道:“便是王爷去后不久,想也是教太大的动静给扰醒了,担忧臣妾有何不妥。惇儿小小年纪,实在是细心呢。”

    他没应声,却是跟着走下榻来。我仍低着脸正着绸带,却不防静竹与绣夜竟齐齐躬身福了一福,便双双退去了。我一怔,侧身望他:“王爷?”

    腰间蓦地一紧,却是他刚硬的手臂紧紧环了上来。他灼热的气息喷薄在我颈间,声音喑哑而苦痛。“宓儿,她……孩子没了!”

    我亦微震,只觉喉口干涩得紧,心脏也搏动地厉害,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劝慰才好。许是我的沉默令他更形不安了起来,他镇声道:“都是我的错,我若早些肯去看了她——”

    我悄悄宁定了半晌气息,方涩涩道:“臣妾同过,王爷节哀。”

    他摇摇头,却是苦笑道:“宓儿有何过?那时你尚竭力劝我,是我刚愎自用,不肯听劝!”

    我轻轻拿开他桎在我腰间的手,慢慢转身与他对望,他的眼中是深浓而不可测的悲伤与悔恨,怔怔望着我,青白色的唇瓣微动。“宓儿,那孩子……孩子已经成形了,是个男胎,我亲眼看着他就这样没了——我——”

    “熙华公主她如今怎样了?”我转开脸去,他眼中的悲伤愈重,我只觉但再多看一眼,便要难过得流下泪来。然而听着他再再地说着这桩悲事,话里却只是反复提及流失的孩子,半点也不曾提及熙华,我心中一阵无奈徘徊,竟不知究竟是悲是喜。

    他茫然而苦痛地摇了摇头,“一直昏迷着,只将将清醒了片刻,现下孟岐正守着她。”

    失去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样悲恸绝伦的事,我亦曾亲身经历,身体的创伤可以医治调理,然而内心所蒙受的憱伤却是也许穷尽一生也无法痊愈。何况彼时我失了孩儿时方才是两月的时分,而熙华却与着腹中那块血肉相处半载,此时痛失了骨肉,她心中的悲痛只怕是罄南山之竹也难以书尽。我摇头叹道:“王爷怎不多待片刻?臣妾以为,那熙华公主此时此刻最需要王爷在她身边安慰陪伴了。”

    他低了脸去,却是沉沉叹了一声,“此时此刻,我见了她心中也只会更形悲恸,不见也罢。”

    我心头到底是有些微微的犯冷,想起那时我意外小月,他亦是不曾即刻前来探我,原也是为了这样自私的逃避罢?孩儿之于男子女子,到底还是不尽相同,于女子,不管那孩儿的父亲是谁,那孩儿于她总是一痛俱痛,一折俱折的连心血肉,而于男子,却可以不过是一时纵情的产物。纵然亦会为之欢喜为之悲恸,可那真正流失血肉的惊痛,他又怎么会懂?

    我眼见如此,倒也不欲强劝,只起身走到门口唤进静竹来,吩咐道:“你去仔细拣些养身的药材给那熙华公主送去,本宫孕中之人不便亲去,只怕她见了也更是刺心,你代本宫劝慰于她,叫她好生将养,不可沉溺悲伤,憱伤身体。”

    静竹却微微有些犹疑,眼见拓跋朔并未注意于她,她方压低了声音道:“王妃何必如此,她不会领您的情的,何况此时您送补品过去,难免惹眼。”

    我摇头道:“我若不送,反倒显得我心中有私了。”我见她仍是犹豫,抬手拂了拂她手臂,道:“叫你去便去。”

    她这才应了去了,我转身见他仍是一脸恍惚,忍不住问道:“王爷,公主此番失子,究系天灾……还是人祸?臣妾以为,逝者已逝,而查出真相还伤者一个公道,才是目下最最紧要的。”

    他身子一震,仿佛听了我一点,这才悟到了紧要处,咬牙道:“孟岐说她夜间受了惊吓,过后便一直有些胎动异相,喊他过来问了脉开了些镇定药也便罢了,却不想过不得一盏茶时分竟而更形严重了,这才着人来请我过去。”

    “惊吓?”我心中生疑,忍不住道:“公主虽是遭了王爷禁足,可一应礼遇并未有丝毫亏待,好端端又怎会受了惊吓呢?”

    我不问便罢了,一问,他登时怒意勃发,镇声道:“却不知是哪里来的一只狸奴惊着了她,这才冲撞了胎气。”

    “狸奴?”我心头一动,脑中登时忆起去年曾在府中见到的那只肥硕的狸奴,听说是杳娘从前豢养的,会是它么?难道它并未被逐去,却一直还躲在府中?

    拓跋朔焦躁地踱了几步,又道:“我已下令叫人抓住那只孽畜杖毙了!”

    我听了他话,便仿佛眼前登时浮现出那狸奴血肉模糊的死状,一时竟有些心浮气短,恶心欲吐起来,忙执了绢子捂住口唇。他一惊,忙抢上前来扶住我,“宓儿,你怎么了?”

    我好容易才平息了深心中的恶心浮躁,无力道:“臣妾听不得这些。”

    他面上登时浮现愧疚之色,一叠声道:“都是我的错,怎该在宓儿面前妄说这些!”

    我待要开口,却听得身后帐中似有动静,忙走了过去打开帷帐,“惇儿?”

    果然是惇儿醒了。迷迷糊糊地嗯了声便爬坐了起来,抬手揉了揉眼,这才慢慢睁眼望我。“母妃。”

    我便即唤了绣夜前来为他梳洗,他却一骨碌跳下榻来,笑道:“孩儿回去梳洗。”说着朗声问了声“父王!”,啪啪地便跑了出去。

    那轻软的珠帘被他匆匆挥起,哗哗地自空中荡了几荡,这才渐渐平息了下来。拓跋朔望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眉头微蹙,忍不住道:“纵然是年幼,也不好总是如此。”

    我自然知道他所说为何,也情知惇儿确是有些粘我了,一时也不知如何回话,只应道:“臣妾省得。”

    他执了我手在掌中,目光如火只是死死地胶着在我腹上,半晌方叹道:“宓儿,你一定不要有事,你千万再不能有事。”

    我亦被他说中心事,伸手轻轻抚了抚他刚毅的鬓角,幽幽叹道:“王爷不可如此悲伤。”

    他猝然闭上双眼,再开口时,声音中便是再无法隐忍的深切痛楚。“为何本王的子嗣总是命运多劫,不过一只狸奴也能惹出如此祸事,难道本王命中注定子嗣稀薄,不能多享绕膝之乐?”

    我不曾应声,也情知他此刻更多只是想要倾诉,也并非当真要听我说些什么。我心中一时烦忧,一时却又有些说不出的疑虑,他的疑问亦是我的疑问,熙华怀胎迄今已是半载,按说胎相早应稳固,如今又怎会为着区区一只狸奴受了惊吓便轻易小月呢?那孟岐也说她初时受了惊吓不过是有些异动,服了镇定药后才又突然腹痛难忍,纵然是受惊后心悸不已,又何至于会拖过一盏茶时分才发作?这其间,难道有何情弊?

    熙华的情形,原比我从前想到的更要糟糕。静竹白着脸回来,一时情绪有些不稳,仿佛有些庆幸熙华遭此恶报,然而眉宇间却又终是有些不豫。她带来了孟岐处得来的消息,想来便是拓跋朔起先也是不知的,熙华由于已怀孕六月,突然小月导致血崩,虽是勉力止住了崩势,救了性命,然而她却是从此再不能怀有子息了。

    “此话当真?!”我吃了一吓,绣夜新新为我奉上的一盏热茶便生生撒了下去,烟水寒梅的青瓷茶盏啪一声跌了个粉碎。

    绣夜吓了一跳,忙伸手执住我手切切道:“王妃可有受伤?”

    我摆手示意她我无甚大碍,她这才安了心,转身重又为我取盏沏茶去了。静竹俯身拣拾着茶盏碎片,又取帕子将地上的茶渍擦了干净,这才道:“孟太医亲口说了,应当错不了,王爷目下还不知道,孟太医正是请奴婢来请示王妃,该不该跟王爷说了实情。”

    我急道:“那熙华自己可知道?”

    静竹摇头道:“自然不知,她目下情形很是反复,孟太医根本不敢跟她说了。”

    我这才微微安下心来,想到熙华的惨况,心底终是有些不忍,叹道:“容我仔细想想,王爷也便罢了,熙华本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叫她知道实情。”

    静竹点点头,“是。”沉吟了片刻,迟疑道:“尚有一事……”

    “何事?”我接过绣夜新换的茶盏,正拈茶盖撇着浮沫,闻言略挑一挑眉。

    静竹低低道:“孟太医说,那熙华公主突然小月……并不只是受了狸奴之惊。”

    “什么?!”虽自身曾在心中多次疑心其间情弊,然而听得静竹亲口说出,我仍是心头一震,重重将茶盏撇在一边案上,我镇声道:“你仔细说来!”

    静竹道:“孟太医说,那熙华公主早前便用了于孕体很是不妥的东西,这才是她此番小月的根本。至于那狸奴之吓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那点惊吓根本不足以导致胎儿小月。”

    “你是说,有人竟胆敢在这府中……公然对熙华下药?!”我只觉心头一震冷过一阵,手臂在包金的金丝楠木案上搁着久了,便愈发地冷了起来,我几乎听到自己语声中无法抑制的抖颤之意。“此种推断……可有明证?”

    静竹摇头道:“这个奴婢便不清楚了,只是那孟太医一把年纪了,总不会如此胡乱说话,这桩事若是牵扯开来,他这个太医也是首当其冲,于他又能有何好处?”

    我情知她说的在理,心中便更是烦乱不堪,泠然道:“那么他又为何要故意说与你听?怎么,难道他竟是在暗示本宫,此事或与本宫有关么?”

    一旁一直静静听着的绣夜闻言面上一白,忙道:“这可是冤杀人了,王妃,您可千万要警醒着!”

    我冷笑道:“我只当那孟岐对熙华是忠心耿耿,却不想也是个首鼠两端的小人。他明明是疑心于我,然而却不告之拓跋朔反借你之口来警醒于我,倒教我不得不提防他这个人了。”

    静竹道:“可不是呢,那时也是他说小王爷沉疴缠身,帮着那公主想要诬害王妃,多亏王爷圣明,叫他二人白忙一场。”

    我伸手将静竹招到身前,沉吟道:“负责为熙华熬药的人,应当是她自个儿的奴才罢?”

    静竹点头道:“那是自然,她如何信得过府中的人?只当都是王妃的人的。”

    我不由冷冷一笑,“她如此谨慎在意却仍是躲不过这灭顶之灾,当真是——你不可惊动其他人,悄悄去查查那为熙华熬药的奴才底细,一有消息便回来禀告于我。”

    “这……”静竹颇有些犹疑道:“王妃何必插手这桩事?依奴婢之见,那熙华公主也是恶人自有恶报,反正王爷也并不知情,王妃只当不知便罢了,何苦定要替她出头?”

    我怫然睨了她一眼,泠然道:“我断不能容下府中竟有如此祸心之人,今日遭灾的是熙华,焉知明日不会是我?此人到现在尚且身份未明,留着他,总是个祸害!”

    静竹面上一白,这才醒悟我的用意,忙点头道:“是,奴婢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的某洛,想……想要……想要众亲人的……想要众亲人的爱抚~(@^_^@)~

    第六十二章 试问卷帘人(下)

    在屋中待着,只觉心绪是愈发憋闷烦忧了,走到窗口处向园中望了望,那连绵的一片绿竹自然是葱郁挺拔,青翠欲滴,而自那余容郎君将红芍移来之后,澄池旁多了那一丛姹紫嫣红,瞧去便更添了几分盛夏的色彩。

    “左右无事,不如去喂喂锦鲤罢?”绣夜见我始终心事重重,不得展颜,便想着要讨我欢喜,依依建议道。

    我摇摇头,并无心于此。绣夜便有些沮丧,待要开口,我却突然见到一个莲青色的小小身影抱着一件瞧不分明的物事穿进园门,匆匆向着竹林子跑去,恍然便是惇儿。惇儿在做什么?我不由一怔,不顾绣夜与静竹诧异的目光,打帘便走了出去。

    “王妃!”她二人见状急急跟了出来,很是不解我先前似乎并不愿出去,此刻却突然二话不说便走了出去的举动。

    我摆手示意她二人不必跟随,这才疾疾走了几步跟了过去,然而那小小身影却很快便消失在一片苍郁的绿竹林中。我正自暗暗诧异,却见余容郎君突然自竹林中绕了出来,见我立在林前不由微微一怔,“王妃?”

    我见他形容宁定,一时也疑心许是自己瞧错,只淡淡问道:“郎君可曾见到小王爷步入竹林?”

    他笑道:“王妃当真是体惜小王爷,您瞧,那可不正是小王爷?”

    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莲青色的身影一闪,惇儿慢慢绕了出来。眼见我与余容郎君站在一处,他先是一惊,跟着便疾步跑到我身前,仰首唤我:“母妃!”

    我见他满手泥污,鞋袜上也沾了了些许湿土,一时心中很是疑虑,忍不住问道:“惇儿,你方才却做什么去了,怎地弄得如此狼狈?”

    惇儿眸光微闪,却不答话,倒是那余容郎君笑道:“回王妃的话,小王爷是与我顽捉迷藏呢,先前儿我都输了好几场了,如今想是听到王妃的说话声这才跑了出来,倒白白叫我赢了一场。”

    我才刚见惇儿从外头跑进园中,又怎么可能是在与他顽捉迷藏呢?分明是在搪塞我了。我淡淡一笑,并不理会他的说话,只静静望着惇儿。他眨了眨眼,将满是泥污的手掌望着身后藏了藏,我见了他的动作,只当他必是要将泥污顺手抹在身上,忙伸手去拉他手掌。孰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登时吃了一吓,但见他掌心处除了泥污,竟赫然粘着一团暗紫色的血渍,我嗓子一紧:“惇儿?!”

    他忙用力挣回手去,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仍是紧紧背在了身后,听我唤他也只是一径儿地摇头。“孩儿方才跌了一跤,摔破了手掌,不碍事的!”

    我如何肯信他,然而仔细回想一番他掌中染着的血渍色呈暗紫,并不似新血,担忧渐消,然而疑虑却是更长。眼见他不肯多说,我只无声望了那余容郎君一眼他便瞬即低了脸去,淡淡一笑,“王妃与小王爷有体己话要说,我便先行告退了。”

    我见他很识得轻重,当下心中亦是满意,微微颔首道:“郎君慢走。”

    眼见他转身去得远了,我拔足便要向竹林子里走去,一旁惇儿见了我的举动似是急慌了,忙紧上一步唤道:“母妃!”

    我扭头望他,他一张小脸愈形苍白,讷讷望住我,却又不肯多说。我正色道:“惇儿,你说过不论何事你也绝不会欺瞒母妃的。”见他默然无语,我又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母妃只当惇儿虽然年幼,却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汉,现如今却是要食言而肥么?”

    他小脸上一白,忙忙摆手道:“孩儿不敢!”

    “那么,”我紧上一步到他面前,温声道:“惇儿方才去林子中做了什么?掌心又为何沾染了血痕?”挨着近了,我见到他衣襟口上亦是沾染了暗紫色的血迹,心头忧心如焚,只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怕他仍是不肯实说,我拉着他到了池畔蹲下,拉着他手掌浸入水中慢慢涤荡着,我替他洗净了手中脏污,又取了袖中帕子为他擦净了水渍,哄慰道:“惇儿,你讲实话,不管何事,但凡母妃能够解决,母妃必不怪你。”

    他气息蓦地一窒,很是犹豫不安地望了望我,然而对上我盈满关切与忧心的眸光,他终是慢慢放松了下来。伸手拉住我手掌,低了脸慢慢道:“父王打死了小碧,我……孩儿舍不得,孩儿将它埋了。”

    “小碧?”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口中所说的小碧是指何人,然而忆起他匆匆跑入时怀中抱着的小小包裹,脑中蓦地一个激灵,“是——是那只狸奴?”

    他点头,再抬起脸时,泪水竟慢慢淌了下来。“惇儿……”我虽带着他多日,亦知他从前吃过不少苦楚,然而却知他心气儿很高,轻易是不会淌眼泪的,此时见他黯黯垂泪,我自然是心痛不已,待要劝慰,脑中却又觉纷乱不已,隐隐只是想着,那狸奴……那只惊着了熙华的狸奴,难道果然便是杳娘遗留下的那只碧姬?所以惇儿唤它小碧,与它情笃,甚至就算将它豢在了身边亦不足为怪,只是它既躲在了府中,为何这段时日我却一直都不曾再见到过它?而它好好儿的又怎会突然跑去西园惊着了熙华?

    难道——

    我心中咯噔一声,一颗心登时直觉沉到了谷底,我一把执住惇儿的手掌,我凝望着他的乌墨墨的双眼镇声道:“惇儿,你将实话,是不是你放那狸奴去——”我满想问出心中的疑问,是不是惇儿将那狸奴放去吓唬熙华的,可是话到了口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生生地咽了下去。

    惇儿却不似之前慌乱了,抬手擦了擦面上沾着的泪水,平静地与我对望着。“我不过是叫小碧去咬她一口,吓吓她,谁叫她整日兴风作浪,专找母妃的不快。”

    我听得他亲口说了出来,心头一时急痛不已,霍然起身便要踱开几步。然而太过急促的起身却令我一下子闪痛了腰身,我忍不住蹙眉哼了一声,一旁惇儿见状,忙即起身扶住了我:“母妃小心!”

    我见他一脸殷切却是真心真意,想到他所做一切又果然是为我抱打不平,一时便想要怪责他却也不知从何说起了,只无奈跺脚叹道:“你……你怎可如此糊涂!”我脑中烦乱,他年纪幼小,不知兹事体大,只想着要狸奴去吓熙华一吓,却不想竟吓得熙华动了胎气,倘若拓跋朔知道此事系惇儿所为,不知会如何惩治于他!

    惇儿却咬牙恨恨道:“她害得我的小碧被父王打死,这桩仇怨,来日我定要与她算了仔细!”

    “惇儿!”我见他仍不知自己闯下了如此大的祸事,一时无奈自责,再念及不久前他摔跤时拔刀伤人的一幕,心中登时冷凉不已。满心只想都是我平时过于疏忽,只当叫他衣食饱暖,勤于读书习武便是对他最好的关爱了,却不想我竟从不知他性格狠翳至此,小小年纪便如此偏激果决,记仇寻恨。

    他抬眼见我面有忧色,只伸手拉我手掌,见我并未甩开他,他面上一静,软声?(:

    ) ( 嫁东风(全文) http://www.xshubao22.com/1/158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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