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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后院等出口,心中暗自盘算。[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劫真抱臂冷眼,一语不发。他与劫震的角力一败涂地,本当是风暴的核心,谁知半路杀出这么个蔚云山的女儿,转移了众人的焦点,也给了他最最宝贵的时间。
劫兆眼看美女即将受辱,几乎要起身拦阻,忽听一人暴喝道:“住手!”转头一瞧,却是劫惊雷。
“老大,劫家数百年来都以侠义道自居,你过去的事我从不闻问,却只有这一名女子,你不能伤害她。”劫惊雷右掌如剑,横在胸前,沉声道:“兄长,十八年前就算有错,做也尽做了,追悔无用,今日我们不能再错。”
劫震冷冷看着,神情从暴怒、不耐,逐渐变成轻蔑与鄙夷,最终平静如常。
“老二,你就是这么没用。”淡淡一挥手,侯盛抓起铁环,竟是格杀勿论。
劫惊雷与侯盛眼看一触即发,忽然各自倾耳,俱都凝立不动,目光紧盯对方,却不约而同地悄悄撤回了七成真力,以应付突如其来的变化。
风入庭除,刮起一阵呜呜低鸣;风中,似乎夹着一种莫名的哀戚旋律,却怎么也听不清。文琼妤尚未复原,一时心情激动,瘫倒在商九轻怀里,却听分隔后进的蓝布吊帘里传来一阵银铃笑语,嗓音又甜又脆,宛若黄莺啾啭:
“傻丫头!你的公道,就只有这么一点能耐么?真教人失望透顶。”
文琼妤闭目微笑:“小妹不才,只等师姊来救。”
来人咯咯笑道:“这么说来,我是着了你的道啦!”
蓝布一掀,转出一名娇小盈润的黑衣女子。人方出得帘外,扑面就是一股花蕊甜香,幽而不散。
只见她半袖翻领、蛮靴短裾,都是一系深浓乌亮的黑,外罩黑纱薄衣,一双粉藕似的腴润玉臂若隐若现,分外勾人。那女子的皮肤白得不可思议,既非劫英、商九轻那异族混血的兰色冷白,也不似文琼妤那微透青络的羊脂玉白,而是白得温润浓稠,连肘、腋、胸口等肌肤薄处所透出的血色都带了抹粉橘,如涂奶蜜一般。
女子面戴黑纱,斜挽了个既俏皮又妩媚的坠马髻,娇小的个头直如女童,但奶脯丰满、腴腰腻润,周身俱是说不出的冶艳风情,看得人心魂一荡,情难自己。劫兆只觉十分眼熟,忽想起她这身打扮,与当日那蘼芜使者武瑶姬一模一样,却听劫真大笑道:“军师此刻才来,当真急煞我也。”语声中有种莫名的笃定,一扫颓势,仿佛胜券在握。
“主公勿恼。那人来得晚啦,幸好赶上。”被称为“军师”的女子咯咯娇笑。
劫震冷冷一睨,笑意轻鄙:“原来你一直在等的援军就是她?”言下之意,竟是早料到劫真藏了一手,故意拖延时间,好将他的党羽一网打尽。劫真暗自凛起:“老鬼的城府之深,我终究还是探得浅了。日后须引以为戒。”
“小女子武瑶姬,拜见劫大庄主。”那女子却不为所动,妙目流转、敛衽施礼,眉眼都是笑意,仿佛拌了蜜膏。劫兆见她左眼下那颗朱砂小痣晶莹动人,蓦然醒觉,失声惊叫:“是妳!原来是你!”
女子眼中掠过一抹恨意,瞬间又回复成眼波盈盈的妩媚神气,掩口笑道:“还是四爷明白。我以为自个儿藏得忒好,倒教你给嗅出来啦!”一声夺人心魄的轻叹,宛若呻吟,动手解下面纱,竟是桐花大院里那头假扮“郑瓶儿”的小媚兔。
“我设下的连环计,还多亏了四爷帮手,才得如此圆满。瓶儿谢谢四爷啦。”
想起当日澡房里的抵死缠绵,以及她那腻润娇躯的种种妙处,对照自己所受的诸般冤屈痛苦,劫兆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愤怒、惊诧或遗憾,只能指着她结巴道:“你……你……”劫震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平静地说:“交出那枚新的阴牝珠,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武瑶姬噗嗤一声,掩口笑了一阵。“如果我不呢?”
“那我不介意在你的尸身上搜。”劫震淡然一笑:“侯盛,全都杀了,记得俐落些。”
侯盛木着脸环视周遭,似正估算着“刺日黥邪”的出匣轨迹,肌肉贲起的右臂筋络跳动,倏地握紧了铁环——
“錝”的一记拨弦声响,忽如风中之刃般扩散而入,侯盛全身一绷,猛然回身坐马,压得庙中泥地轰然陷落,仿佛非如此不能稍稍抵挡。他木然的表情初次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哑声道:“何方高人?请现身赐教!”
众人转头眺望,只见门外檐下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影?
只有侯盛心知肚明:那一记弦响中所含杀气,只冲他一人而来,旁人无从察知。
若非及时凝力相抗,一闪神恐怕就是耳爆颅穿的下场。他壮年时乃是魔门支脉“玄形法”中的一员战将,平生杀人无算,对这种无形的感应最为灵敏,却从未遇过如此凝练又虚渺的横杀之气。
沉静片刻,门外响起一把嘶哑衰疲的声音:“你是炼青邪的门人,还是亲友?”
说苍老也不全是,只是有着说不出的意兴阑珊,仿佛满腹萧索。
侯盛一怔,木然道:“我昔日于他有恩,故以兵刃相赠。”
那人沉寂片刻,道:“那是恩情很重了。他若没传你这一部‘空幻幽明手’的功夫,想来你也使不了这口‘刺日黥邪’。”侯盛听他叫破自己的武功来历,面上虽无动静,心中却如浪涛翻滚。须知单成侯年少成名,以一手“阴阳掌”纵横江湖,连劫震也不知他恃以操控铜匣者,乃是当年炼青邪所传授的“空幻幽明手”;此事识者无多,来人必对炼青邪有深刻的了解。
而炼青邪平生无友、独往独来,能对他下了工夫了解的,也只有他的敌人。
那人还待说话,侯盛毫无预警地一扯铜链,刺日邪剑铮然出匣!瞬息间,异光、兽吼剥夺了众人的耳目知觉,割人的劲锐风压往去复来,“铿!”铜匣闭锁,满室的豪光顿时收止不见。
哗啦一声,斜飞的门檐塌落一角,连结构繁复的斗拱都碎成片片,檐外已无一寸半点的藏身地,来人仍不见踪影。众人揉眼瞠目,只见侯盛姿势不变,整个人却移到了另一边,原先他身后的那半座铜鼎已被对剖开来,陈腐结块的香灰散落一地。
劫兆看那鼎的剖面锋锐如新,以为又是刺日邪剑所为,一想不对:“那柄妖剑出匣后轨迹走圆,就像回旋镖一般,岂能直直对剖炉鼎?难道……是外头那人干的?”
却听来人轻咳两声,叹道:“不愧是炼老邪的平生杰作。我若不抢先逼你移位,只怕便闪不开这一击啦!要说到机关铸造之术,炼青邪的确是天下第一。”
原来那人感应杀气,抢在铜匣打开的一瞬间出手,侯盛本能地移位闪避,“刺日黥邪”的圆弧轨迹跟着移开,原本的估算全都乱了套。劫兆盯着那剖鼎的光滑断口,又惊又疑:“那妖剑锋锐无双,砍下半截鼎也就罢了,这人是拿什么剖开了铜鼎?又不见有人影兵器进出,难不成是妖术仙法么?”他本不信鬼神,自从随老妖怪在梦中练功之后,颇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再玄再怪的事情,也觉得不无可能。
侯盛自得此剑,这是头一回落空;对方虽然自承难撄锋锐,但他的出手竟比刺日剑出匣更快,说到底还是侯盛吃了亏。侯盛杀心一动,想诱他说话以判定方位,冷冷道:“我劝阁下莫管闲事。刺日出匣,必饮人血而回,下次你未必有这等运气。”
那人嘿的一笑,语声苍凉:“运气?我平生行事,从不信运气……”话没说完,侯盛猛然转身,一拉铜链;谁知握环的手掌尚未攒出,突然“嗤”的一声细响,一道血箭喷上半空,侯盛摀着肩胛跪地惨叫,那条血红筋贲的右臂已齐肩而断!
——血肉之躯难抗刺日邪锋,唯一的破解法就是别让它出匣!
这回没有“刺日黥邪”的强光,众人终于看得清清楚楚:切断侯盛臂膀的,是一道压风成形的隔空刀气!劫兆几乎看见那雾丝般的神秘刀风,已具备精锋利锷的淡淡雏形,既飘渺又真切,不知是自己眼花,还是确有其事。
劫惊雷见多识广,陡然想起了什么,脱口道:“天君刀!这是‘天君刀’!门外来的是‘千影残梦楼’的周二、‘百军盟’的齐三,还是‘万胜门’的萧四爷?”商九轻等听到“天君刀”三个字,都不禁变了脸色。
因为这是普天之下的使刀之人、无不仰而望之的一座高塔。
劫兆听父亲——那时他还称他作“父亲”,虽然到此刻也依然没有改变——说过“天君刀”的故事。那并非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传说,故事里的人、故事里的那些个情仇恩怨,也不过就是这十几年间的事。
◇◇◇
从前有位伟大的冯姓刀客,在一处秘境里遭逢奇遇,得到了这部《天君刀》的残谱,凭着过人的天赋与苦功练成谱里的绝世刀法,不但赢得很高的名声,更以此刀开创了一个门派,经营成中宸州数一数二的大势力。
这人不但自己好,也希望他的兄弟好,于是把《天君刀》毫无保留的传给了周、齐、萧三位结义兄弟;三人也不负兄长的期望,不但武功有成,还各自开基立业,也成为雄据一方的豪杰。[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四人中,只有排行最末的四弟时运不济,创了一个又一个的新门派,却都无法长久,刀客看不过,便将四弟接回了门中,安排他做帮里的管事。
这姓萧的四弟很有才干,却受不了别人指指点点,说他托庇兄长,不是好汉。刀客为了兄弟情义,不仅把门中的大权交给他、把心爱的女人让给他、把象征衣钵的刀谱与佩刀传给他,最后还把整个门派都送给了他,自己却飘然远去。有人说他到了海外钻研刀法至高,也有人说他隐姓埋名,最后病死异乡。
刀客虽然不在了,但他的三个义弟却越来越有名气,尤其是那个从前被人看不起的四弟,将大哥创立的门派发扬光大,远超过昔日规模。江湖人益发尊敬那冯姓刀客与他的三个结义兄弟,称之为“天君四合”。
◇◇◇
“天君刀”出现,代表万胜门、千影残梦楼或百军盟等,至少有一方插手此事;稍有不慎,将酿成中宸州正道势力的巨大冲突,后果不堪设想。照日山庄近年与号称“中宸州第一大帮派”的万胜门颇有来往,劫惊雷与门主“十里平湖”萧映月通过几次书信,双方互遣使者、馈赠礼物,勉强攀得上交情。
若是千影残梦楼的周二,又或是百军盟的齐三,变数自当不同。来人一刀废了侯盛,“刺日黥邪”形同死物;谁掌握这名不速之客,便是今晚庙中的最后赢家。
劫惊雷一一喊过三人名讳,檐外始终没有动静。忽听劫震冷笑一声,铁青的面上犹有不屑,淡然道:“老二,你就是没出息,净是逃避。能把‘天君刀’使到这等地步,兼能练到‘化外藏形’的境界,普天下也只有一人。”
劫惊雷一怔,愕然脱口:“难道……难道会是他?”
“自然是他。冯大!你我同列六绝多年,刀剑并称,却始终缘悭一面,不想初见于此,造化也堪弄人。还是我该称呼你……”劫震冲庙外深浓的夜色一拱手,捋须微笑,眼中却殊无笑意:
“‘万胜天君’冯难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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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下折分解)
照日天劫(011) 過眼親恩,霜雪蒙塵
【第十一折 过眼亲恩,霜雪蒙尘】
檐外之人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倒是对你失望得很,劫震,冯某大好男儿,怎会与你齐名?”语声沙哑,似乎萧索之意还大过了轻蔑。
劫震面色铁青,似想要勉力一笑,僵硬的面颊却不住抽搐,陡然间又仿佛苍老许多。
劫真一扫颓唐,踌躇满志,踏前拱手道:“夜深露重,冯老师兼程赶来,一路辛苦。还请冯老师现身相见,让在下一表谢忱。”
劫震、劫惊雷兄弟对望一眼,面上均有异色。
劫惊雷心中骇然,暗忖:“怎么……冯难敌竟是小畜生请来助拳的?以他年纪阅历,这……这又是如何能够?”
飞檐外的冯难敌始终无语,劫真空自抱拳,不免尴尬,正想提声叫唤,鼻端却嗅到一股甘冽幽甜的玫瑰花香,武瑶姬挨近身畔,白如凝乳剥菱般的小手在背后轻晃两下,示意他不要开口。
她嫣然笑着,眼角的朱砂小痣灵动妩媚,腴润的小腰一扭,径对劫惊雷娇声道:“此间的情况您也见到啦,劫震老儿可说是一败涂地,再无转圜。二爷是聪明人,昔日又对蘼芜宫有恩,瑶姬不忍二爷的身家性命,俱都折在这荒山小庙之中。二爷若肯投降,对我主宣示效忠,我家主人与二爷同享富贵,绝不相弃。”
劫惊雷脸色丕变,正想喝骂,却见文琼妤虚弱一笑,低声道:“师姊,‘贯虹紫电’声名显赫,乃是天底下第一等的铮铮男儿。妳故意说出这等挤兑言语,是想逼得二爷出言讨死,好教门外的冯老师杀得心安理得么?”
武瑶姬伎俩被破,转头笑道:“师妹说得什么话来?我是敬佩二爷的豪情义气,诚心诚意邀他共谋大事,偏你忒多心眼儿!”媚目中杀气一现而隐,竟颇森寒。
文琼妤恍若不闻,兀自闭目,软绵绵地倚在商九轻的怀里,微微一笑:“师姊这手欲擒故纵、明邀暗陷的巧计,杀人于笑语之间,果然是‘横江九策’的真传。小妹不才,只有佩服的份。”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武瑶姬掩口咯咯笑着,天真中别有一股娇媚,眸光却颇为狠烈,似要将文琼妤撕成碎片。
劫惊雷江湖混老,立时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文姓的女子是想暗示我:冯难敌虽是来为那小畜生助拳,却未必全听他的号令。我若能激起冯大的侠义之心,那‘天君刀’所向是谁,犹未可知。”
他平生最重义气,虽与兄长不睦,却没料到其行、其心竟如此不堪,自己与他携手多年,不定正是最大的帮凶;胸臆一塞,朝文琼妤拱了拱手,低声道:“文姑娘,劫某多谢你了。有一事须说与你知,当年香山上一场混战,令堂却是死在我的剑下。”
文琼妤娇躯一颤,眼角湿润,仍未睁开美眸,点头低道:“我知道。兵凶战危,死生皆无仇怨,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二爷毋须挂怀。”
劫惊雷一怔,蓦地仰头大笑,笑声震动屋瓦;猛一回头,厉声道:“老大!
人家是何等胸怀啊!你我当年手染鲜血,造下如许杀孽,有什么面目见人!”笑声惨烈,说不尽的凄凉痛苦。
劫震似是抵受不住,身子一晃,索性闭目不理。
劫惊雷大笑一阵,惨然道:“我自问半生无事不可对人,今日方知自己无意间做错许多事,愧对许多人;我于‘仁义’二字,已然不知所谓,只能凭着一点良知来衡断。”伸手一指劫震,哑声道:“这人虽然不肖,却始终是我的兄长!
我当年已对香山不仁,今日再不能对他不义!现场所有姓劫的,通通要和我返回中京,一个不能少,谁要敢拦阻,便吃我一记‘大战字剑’!”说着踏前一步,须发皆扬!
劫真与武瑶姬都被他的气势所慑,不禁小退半步,但也不过是一瞬而已。
劫真见他神色凄惨、发散形枯,想起二叔从小对自己的种种照拂关爱,几乎有这么一刻想要出声喝止他,却听武瑶姬抢着说:“二爷勿来!识时务者,方是俊杰!”
劫惊雷闻言暴怒,瞠目大喝:“兀那贱人!你懂什么是俊杰!”
武瑶姬拉着劫真往旁边一闪,将盘坐委顿的劫震让了出来,提声娇唤:“我家主人有难,请冯老师搭救!”语声未落,一道匹练刀气已扫进庙门!
劫惊雷早有防备,暗提功力,回身也是一道大战字剑劲挥出,只听“笃!”
的一声闷响,劫惊雷身子一拱,猛然倒撞出去,仰天拖开一条长长血箭,整个人飞撞在劫震身上,两人一齐滚倒在地。
他挣扎爬起,只觉胸腹间热辣辣的如火烧一般,全身提不起半点力气。见劫震倒地呻吟,竟被撞断两枚门牙,伸手一按脉门,赫然发现兄长体内空空如也。
“你……你……”他大惊之下,居然结巴起来:“不是假装的?”
“还……还有半刻,内…内息才能回复!”劫震惨然一笑,咧开满嘴鲜血,枯瘦的手一推他胸口:“快、快走!今日……今日已一败涂地!你等留命在外,便能保我平安!”
眼神一瞟,此话也是对伏在不远处的侯盛交代。
侯盛翻身跃起,残余的左手掠起铜匣,身形一晃,倏地破窗而出!断臂处的鲜血沿着地面、窗栏一路流出,一条笔直的殷红虚线犹在,人却消失了踪影。
劫震连推弟弟的臂膀,嘶叫:“快走!咳咳,快……快走!”
劫惊雷微一犹豫,从另一侧的破窗翻跃出去,片刻便传来马匹嘶立蹬蹄的声音,想是他掠出营地,夺马而去。
这一下肘腋生变,武瑶姬想也不想,脱口娇唤:“冯老师,请留下劫惊雷之头!”
劫真急忙抢道:“且慢,不是他!”微一转念,转头厉喝:“冯老师!第三刀,请为我杀劫震老儿!”
武瑶姬杏眼圆睁,急唤道:“不行,先杀劫惊雷!”
劫兆还来不及惊叫,又一道凌空刀气扫进庙里,眼看劫震面色白惨,已然闭目等死,蓦地一条红影挣扎跃起,手中执着那半片剖开的青铜鼎身,“噗嗤”一响,刀气削断铜片后破体而出,那人弓身如虾,被余劲带翻了三四个筋斗,颓然倒卧在劫震身前。
“劫军!”“军儿!”劫震、劫兆父子一齐叫喊。
劫军胸口的皮甲、护心镜一分为二,锋锐无匹的刀气透背穿出,鲜血骨碌碌的冒出来,直如涌泉一般,顷刻间便在身下汇成一个不断扩大的血池塘。他目光涣散,定定望着虚空,右手欲抬而不能抬,断断续续道:“父……父亲!孩……
儿……护……护卫……不……周,请……请……父……父亲……”末尾“恕罪”
二字终究未能说完,手掌一摊,登时气绝。
劫震血染重袍,面如死灰,整个人像泥塑木雕般动也不动。
劫真不确定他是否隐有后着,目光不敢稍离,扬声道:“冯老师,请为我取劫震的性命!”
片刻后无有动静,急得大叫:“冯老师与那人立下誓言,难道……”
檐外的冯难敌冷冷截断:“我与那人有约定,每日内只为你出三刀。今日三刀已毕,你的死活与我无关。”最后一字落下,语声已在半里之外。
劫真难掩失望,一瞥司空度正在摸索死去弟兄的身体,满腔不忿骤然爆发,取出一把寸余长短的纤细金针,冷冷说道:“司空先生今日无尺寸之功,我且与先生一个机会。”
司空度毫无愧色,忝颜笑道:“在下为主公折去四名兄弟,主公切莫忘。”
劫真冷笑:“你那些‘兄弟’死之不尽,算哪门子的功劳?先生将这十二枚金针刺入劫震老儿体内十二处大穴,今日便算先生立下头功,回去重重有赏。”
司空度自不肯犯险,接过金针,仍涎着脸耍赖:“主公,将兵得赏,自然是效命争先,不惧死耳。在下也不要别的,主公若将军师大人赐我一夜,让在下好好干上一干,十个劫震我也不怕。”
劫真心里着急,方才劫震虽亲口承认还有半刻才恢复功力,但他城府极深,难保不会故意多说或少说了数字,若不早以“太乙锁功针”封住大日神功运行的十二处要穴,一旦劫震恢复功力,便是“万胜天君”冯难敌折返也未必能胜。他当然不会将宝贵的智囊武瑶姬交给这畜生蹂躏——这朵娇媚的香花,连劫真自己都采不到——眼看时间飞快流逝,半刻将届。
正自为难,却听武瑶姬咯咯一笑,随手接过了金针,笑吟吟的说:“好啊,司徒先生若将十二枚金针都插进劫震体内,瑶姬今晚便是先生的人啦!任凭先生处置,我也没别的话。”柔荑掩口,风情动人。
司空度馋她已久,见此姝虽身如女童,但雪肤粉腻、蜂腰盛乳,分明就是妙龄女郎的冶丽,这种既稚嫩又成熟的女体他从没尝试过,一时色胆横生,不禁垂涎:“军师一言……”
武瑶姬媚笑:“快马一鞭!”
司空度接过整束金针,本想乘机摸摸小手,却被武瑶姬巧妙闪过,益发撩起男人的欲火。他强抑心猿意马,涎脸贼笑:“那美人儿军师今晚可得好生……”
语声未落、身臂不动,三点金光倏地脱手飞出,嗤嗤几声轻响,正中劫震两胁“脉宗穴”及喉间“气管穴”!但见寸许长的毫毛金针直没入体,仿佛被血肉化开一般,劫震双目睁圆,浑身一僵,登时动弹不得。
司空度仍不转头,连肘臂也未弯曲,全靠指腕之力,飞震如蜻蜓拍翅也似,一束金针飕飕射出,竟无一枚落空。
武瑶姬看得杏眼骤亮,禁不住拍手娇声喝采:“好俊的手法!”
司空度目光淫邪,冲她周身巡梭,兀自出言调笑道:“在下还有别处功夫更俊,军师今晚便知分晓。”
劫真心中凛起:“好一个‘过隙白驹’!敢情他适才并未拿出十成的功力对付劫惊雷?此人之虚实,竟连我也走了眼。”
须知“太乙锁功针”不同一般的牛毛针,通体刻满肉眼难辨的螺旋细纹,以旋劲转刺入体,无论受者功力再强,都无法自行运功逼出。反过来说,若不是用螺旋劲的手法钻入,以金针之纤细柔软,是万万难以打进肉里;至于司空度振腕发针、隔空认穴的精妙,就更不消说了。
眼看金针将射完,司空度眼里简直要活生生喷出欲火来,忍不住以舌舐唇,淫笑道:“军师快快过来!在下要射完啦!”忽然眉头一皱,低首望去,掌中已然空空如也。
武瑶姬笑道:“先生莫急。便是蹴鞠赛马,也得让评判审一审不是?若然胜了此局,再拔彩头不迟。”双手背在身后,腴润的娇躯一扭一摆的,踮着步子走到劫震身边。
劫真忙唤:“军师回来!那厮诡计多端,军师切莫涉险。”
司空度本想要跟上前去,一听这话顿时犹豫起来;只这么一停,武瑶姬已轻快地转到劫震身后,手中比划,口里算着:“八、九、十……十一。司空先生,你可真不老实,明明说好十二枚针,怎地硬生生克扣了一枚?”
司空度刚才一边出手一边心算,也只算了十一枚针,心知有异,笑道:“在下确实只有十一枚金针,没准是军师短给了一枚。”眼里殊无半分笑意。
武瑶姬故作掩口惊讶状:“是么?哎呀,果真是我少给一枚。”雪腻的玉手一扬,最后一枚金针钻入劫震背心“大椎穴”,歉然道:“行百里者半九十,先生手法虽妙,到底只打进了十一枚针,可不能算赢。”
“军师好心机!”司空度大笑抚掌,细目里掠过森森寒光。
“先生客气啦。”武瑶姬咯咯娇笑,宛若摇散一树润艳艳的牡丹海棠。
劫真暗自松了口气,拂袖道:“好啦!耽搁如许辰光,若走脱了劫惊雷,二位可有担待?”
司空度冲武瑶姬拱了拱手,笑得不怀好意:“军师算无遗策,料想必不致此。”
武瑶姬正色道:“劫惊雷至关紧要,主公即刻追赶,此间由我善后即可。”
一挑柳眉,妩媚的杏眼儿瞟了瞟破窗。
劫真不动声色,偕司空度掠出庙门,片刻后扬起一串马蹄声,风火流星般驰往远方。
篝火烧得劈啪作响,除了死尸,偌大的庙里只剩下五个人。劫震金针入体,宛若中风一般,瘫倒在一角,浑身微微抽搐着,似是绝了生念,索性闭目等死;文琼妤身子犹虚,仍偎在商九轻的怀里,火光回映着她玉一般的娇靥,竟白得微带透明。
劫兆怔怔凝视着倒在血泊中的劫军,心中五味杂陈。没想……没想到头来,竟是他为父亲付出了性命……世间的对与错、好与坏,当真是如此混沌难辨么?
骤尔回神,见武瑶姬拾起一柄长剑,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暗想:“此间能济事的,约莫只剩我一个啦。我得想个法子护卫爹与文姑娘、商姑娘周全。”大着胆子轻唤:“瓶儿!”
武瑶姬正走过他身畔,闻言一震,却未回头。
劫兆窃喜:“当日在澡房,这头小媚兔给我摆布得欲仙欲死,包管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心想女子对于夺走自己初夜的男人最是难忘,不觉又多几分把握,强笑道:“好瓶儿……”
谁知武瑶姬霍然转身,一剑狠抽在他面上!
这一下虽以剑脊为之,仍鞭得劫兆失声惨叫,左眉斜向右颊如遭烙铁炙过,鼻梁骨热辣辣的一阵激痛,仿佛劈下了整只鼻子似的,鲜血披面淌下。劫兆痛得几乎晕过去,眼角不由自主涌出大片泪水;纵使视线模糊,却清清楚楚见她转过一张咬牙切齿的俏脸,适才的媚人风情半点不见,仿佛女鬼附身,狠笑中恨意宛然。
“你再出半点声音,我便割了你的舌头,一点一点剔去你全身的血肉!”武瑶姬一字一句迸出唇边齿缝:“你……无耻淫贼!”
劫兆痛得说不出话来,视界里有一大半被淌出的血幕所遮,眼睁睁看着她走到文琼妤身前。
武瑶姬似是定了定神,随手把玩着剑穗流苏,轻道:“师妹,我也不来为难你。你将劫震老儿那枚旧珠交出来,师姊便饶你一条命,你可别自讨苦吃。”一笑之间,又回复成那个算无遗策、从容妩媚的女军师。
文琼妤淡然笑道:“如今劫真夺了照日山庄的大权,劫震当年做过的丑事,反倒不好让玄皇知晓啦!免得此际招惹强敌,你主基业未稳,幼虎难搏雄鹰。师姊是怕小妹带走了证物,对照日山庄不利。”
武瑶姬轻轻缠绕着剑穗,鲜黄绸穗间指尖翻飞,宛若几根盈润的小小玉笋。
她咯咯笑道:“妹妹是个明白人。与你说话,真是半分力气也不费,教人好生欢喜。”
文琼妤微笑道:“也好,反正是枚灵气尽失的废物,带着也没用处。商家姊姊,请将珠子交与我师姊。”
武瑶姬没想到她如此干脆,微微一怔,笑道:“师妹真爽快。既然如此,师姊也不客气啦,除了那枚旧阴牝珠,师姊还想向你借两样物事。”
文琼妤叹息道:“物证入手,接下来便要销毁人证啦!师姊可是要我俩的性命?”
武瑶姬拍手笑道:“师妹好聪明!”长剑一横,便自文琼妤的粉颈斩落。
忽然“哗啦”一声,两扇破烂窗棂被倒轰进来,劲力所及,武瑶姬忙挽了个剑花护住头身要害,轻轻巧巧向后跃开;一人自窗外翻入庙中,身材魁梧、双臂如铁,竟是劫惊雷。
原来他刚才破窗而出,从营地里解了一匹马放走,自己却悄悄潜回窗檐外,伺机相救众人;见武瑶姬动了杀机,这才急急现身。
文琼妤闭目叹息,暗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热血一冲,固然是英雄侠义,只可惜不够聪明。”低道:“姊姊切莫与劫二爷一样。一有机会,须速速返回萧然海,只消玄皇发兵南下,我便能安全无虞。”
商九轻闻言一震,不禁垂下眼睫。
却听武瑶姬笑道:“哎呀!这不是二爷么?怎地回来得这么快?”
劫惊雷冷冷低喝:“妖女,不必弄什么玄虚!叫那俩畜生滚出来!”
门外一声长笑,两人并肩而入,却不是劫真、司空度是谁?
劫惊雷是骑术的大行家,从马蹄声就能判断鞍上是否有人。劫真、司空度同样放出两匹空马,鞭策驱向远方,自是逃不过他的耳朵。
劫兆强忍疼痛,一怔之间,随即明白:“二叔逃走是假,劫真追赶也是假;那武瑶姬挥剑杀人,只怕还是假的。二叔若能眼睁睁看着文姑娘、商姑娘被杀而不现身,劫真投鼠忌器,必不敢为难爹。只可惜……只可惜二叔是条汉子。”
他从小就不喜欢这个二叔,到得此刻,忽觉既感佩又悲哀,满心都是苦涩:“……磊落光明,当真便拼不过阴谋诡计么?人有血性,是不是就该落得身陷筹谋?”
劫真掸了掸袍角的灰尘,意态闲适,行过文、商二姝身畔时,还随手轻扳文琼妤美致的纤巧下颔,刻意端详。文琼妤身子娇弱,难以抵抗,蹙眉“嘤”的一声,被强扳着仰起了姣好的颈线,剔透的玉肌浮透着几丝淡淡青络,细细颤喘,忍辱的模样分外动人。
“这等尤物,也难怪二叔舍不得啦。”劫真啧啧两声,笑意从容,右手姆、食二指轻捏美人尖颔,目光却直视劫惊雷,满是挑衅:“我以为二叔不好女色,原来只是没看到合意的。”
劫惊雷面色铁青,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右手五指一并,沉声道:“我今日要为中宸武林除一大害。亮剑罢!”
劫真不敢大意,松手拔剑,立开个门户,用的却是“烈阳剑法”起手架势。
劫惊雷勃然大怒:“你……有什么脸面用‘烈阳剑法’!”呼的一声剑劲扫出,地面上烟尘飙卷,一路直扑劫真!这一记横霸快绝,乃是劫惊雷盛怒下的会心之作,便是他平日未负伤时,也未必能做到这等意发并进的境地。
劫真只觉白光一晃,劲风已至身前,根本没有递招闪躲的余裕,长剑迎风一拦,“铿!”一声断成两截,劲力直透剑柄,剩下的半截残剑差点反插进胸口。
他脚下微一交错,蓦地换了个位置,残余的大战字剑劲扫出庙门,嗤的一声,在红漆斑剥的高槛上留下一道半寸深浅的剑痕。
劫兆心念一动,脱口叫道:“这是‘鸡行步’!”
劫真所用,正是从那几页札记里学来的“烛夜之剑”,只是他根基深厚、见识广博,悟练的成效远非劫兆可比,这一下移形换位真如鬼使神差一般,果不负“幻影剑式”之名。
劫兆胸口哽痛,似被垒石火炭塞满,哑声道:“三……你……竟然盗学我的剑法!”
劫真百忙中回头一笑,淡然道:“现下,是我的了。”脚下不停,飞快避过两记无形剑劲,剑气贴着他的头皮、身侧平平削过,惊险之处,可谓间不容发。
劫兆虽恨怒交迸,灵台却反倒清明起来,暗忖:“他为何不以‘坠霜之剑’拉开距离,却要冒近战的危险?鸡行步纵使神妙,要闪避无形气劲,还是吃力了些……不对,他如此造作,必有图谋!”
劫惊雷三剑落空,不觉收起恚怒,全力施为,左手“唰!”挥起一片剑芒,双掌交错,同时使出“大战字剑”的路数;气劲虽不及远,但封锁的范围更小,劫真错失跃出战圈、拉开距离的时机,已无腾挪闪躲之能,挥动手里的残剑硬接硬格,每一下都铿然有声。
两人下盘不动,四臂间换影如风,劫真猛被扫脱了金冠,摇散一头乱发,剑影间不住裂衣迸血,仿佛“大战字剑”剑气扑天盖地,无孔不入。他丝毫不让,手里的残剑奋力挥舞,每与劫惊雷掌缘一触,便又短少寸许,劲风里只听轻嗤连响,铿啷啷溅了一地碎钢,劫真那把剑只剩一柄光秃秃的空锷,平平抵在劫惊雷的胸口;劫惊雷左臂一圈,右掌倏地停在他颈侧。
这几下惊心动魄,却又迅不交睫,谁也料不到一眨眼间便已分出胜负,俱都屏息错愕,偌大的庙里静悄悄的,当真是针落可闻。
“你输了。”劫惊雷冷眼直视,神情分不清是遗憾或痛苦。
劫真淡笑道:“不,是你输了,二叔。”
剑锷轻轻一送,劫惊雷身子微晃,嘴角竟溢出血来。这下子顿如江河溃堤,一发不可收拾,错愕的劫惊雷甫要提气,蓦地倒退两步,一抹鼻下温粘,眼耳中竟都流出鲜血,铁塔般的魁梧身形慢慢跪倒,再无半分气力。
“你……你这是……什……什么功夫?”他伸手掩口,指缝间汩汩溢红。
“二叔忒没见识,死也不冤。”劫真丢掉剑柄,随手一拈长鬓,潇洒自若:“冯难敌冯师傅的‘天君刀’素不空回,二叔硬接一记,岂有侥幸的道理?”
劫惊雷睁大眼睛,却无法再言语,软软委顿在地、蜷成一团,整个人缩在血泊之中,渐渐没了声息。
劫真等忌惮他的武功,足足等了半刻,司空度才走上前去,提着他皮甲的盆领将尸身翻转过来,伸手一按胸口,只见胸肌触手而陷,再不弹起,仿佛腔子里装的是满满的豆沙软馅,不由咋舌:“乖乖!五脏六腑全都完蛋了。竟……竟只有一刀!”
劫兆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这便是‘天君刀’么?血肉之躯,怎能练到这等境地?”太过惊愕,以致忘了悲伤。
司空度提起劫惊雷的尸身,回头道:“主公,这要如何处理?掘坑掩埋,还是一把火烧了?”
劫真与武瑶姬交换了眼色,淡然道:“后院有座枯井,请先生将尸体投入井中,再推墙掩住便是。”
司空度嘿嘿两声,径往后院去了;过不多时便又回来,双手沾满尘土泥灰,显然已完成任务。
劫兆悲愤不已,却见劫真转过头来,对文琼妤微笑:“文姑娘,十八年前的那枚旧珠想必在你身上,还请先交出来。”
文琼妤睁开眼睛,虚弱一笑。
“你,也想步劫震的后尘么?”
劫真冷哼一声,傲然负手:“文姑娘,你莫以为仗了玄皇宇文潇潇的名头,我便不敢拿你怎样。玄冥渊萧然海,我总有一天也要踏平,不过是迟早罢了。”
商九轻瞪他一眼,清咤道:“你说什么!”
劫真斜睨她俩,忽然露出残忍的笑意,冲司空度一挥手:“司空先生,你立功的机会又来啦。劳你将商堡主剥得赤条条的,仔细搜查一番;若文姑娘不将珠子交出,商堡主便赏了给你,任凭处置。”他刻意将“搜查”两字咬得清脆,俊美的脸上满是淫邪。
司空度大喜过望:“姓商的小妞虽无美人儿军师的风情,倒也是个上货。”
一个箭步扑上前去,像老鹰抓小鸡般单手掐着商九轻的粉颈,凌空提起,另一手抓住她的右乳,只觉那乳房虽不甚大,却十分浑圆结实,犹如一只倒扣的碗,轻轻一掐乳肉便挤出指缝,将手掌填得满满的。
商九轻被勒得气息束窒,蜂腰频扭,小手扳着颈间的铁掌,却没半分气力。
司空度面露狞笑,一边享受她动人的曲线,一边缓缓加重力道,掐得她粉颈抽搐、嘴唇泛青,口里直说:“啧啧,商堡主这般好身段,包得如此严实,忒也可惜了!”抓住她领口对襟,“嗤!”一声直撕到乳下,几层衣物应声裂开,露出一条水蓝滚绿的抹胸来。
其时中京仕女多穿肚兜,而抹胸又与肚兜不同,最初是由长年从事劳动的妇女所用,雏形如一张摊开的菱形巾布,顶端以绳系颈,两边尖角有一至两对的系绳结在背后,以束住乳房,避免行动时双丸跌宕,多有不便;菱形巾的下端盖过腰脐,束在裙里。发展至今,慢慢演变成将下半截裁短、集中托束乳房的,商九轻长年在北地驰马田猎,自然不穿秀媚婉约的肚兜。
只见她抹胸上下裸着削肩蜂腰,肌肤白得透出一股冷蓝,犹如百合一般;滑亮亮的蓝缎面上裹出一对覆碗般的坚挺乳形,尺寸差堪盈握,形状却是无可挑剔的圆。仿佛与她的英风飒烈作对似的,这半裸娇躯出乎意料的充满女人味,连结实紧致的腹肌与略显瘦削的肩头都显得可口诱人,她越是刚烈不屈,便越是引发男性想疯狂蹂躏的念头。
劫兆正犹豫着是否动手,忽见商九轻挣扎几下,双掌戴的羊皮手套被摩擦脱落,一双淡蓝色玉手一碰司空度双腕,司空度便怪叫起来,一把将她甩落在地,猛然向后跃开。劫兆仔细一瞧,司空度两手十指连同掌心都乌黑一片,一层白霜霜的薄冰从手腕一路蔓延到上臂间,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着。
司空度惨叫不绝,痛得身子滚扭,蓦地将双手插入篝火之中,眨眼又嘶嚎着抽将出来,面孔极度扭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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