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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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做了什么啦?」吕郦暗暗决定不管他逼问什么都否认到底。[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茶是妳泼的。」他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才……」不是呢!

    吕郦想否认,可是──

    「这孩子看妳的眼神里满是恐惧。」拓拔雷指出。「孩子不可能会害怕自己的母亲,除非她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

    在大夫替孩子疗伤的时候,那孩子一直躲避着吕郦的目光,当吕郦靠近他时,他甚至还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虽然拓拔雷没有看到吕郦用茶泼孩子的这一段,不过以他一向缜密的思维,细想之后也能猜到答案了。

    「你……」没想到计谋这么轻易就被揭穿,吕郦不禁有些语塞。

    「妳为什么要这么做?」拓拔雷追问。

    「为什么?还不都是因为你!」眼见无法自圆其说,吕郦索性打出「怨妇」牌。「你说过要娶我,可是我等到的结果却是你娶了别人,你说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怎么办?!」

    「是妳先嫁了人的。」他甩过头。

    「是啊,我是嫁了人没错,可是当时他们都在传你战死了,我这怀着你骨肉的未婚女人除了嫁人还能怎么办?」吕郦泪眼婆娑的,知道拓拔雷一向就对她的眼泪没辙。

    「郦……」果然,她的眼泪才挂到腮边,他的眼里就满是怜惜之色。

    「莫非、莫非你存心要我气死我阿爹阿娘才甘心?」吕郦跺着脚、扭着小腰,激动的叫嚷道。

    「究其本末,确实是我对不起妳。」拓拔雷没有回避责任。

    「你当然对不起我了!」

    借着檀木桌光可鉴人的桌面,吕郦相当满意自己含泪控诉的娇媚状,要知道当年罗尚甫也是被她这招迷得七荤八素的。

    「这些年里你给过我们母子什么了?」吕郦唱做俱佳的继续控诉道:「我长途跋涉来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本以为我们一家人终于能够团聚了,谁知道……你竟然娶了妻子!你……你这死没良心的,究竟把我和我们的孩子摆在哪里嘛?」

    「妳好像要吵醒拓儿了。」注意到床上的孩子正不安的蠕动着,拓拔雷提醒道。

    「我才不管会不会吵醒呢!」吕郦任性的道。「反正他爹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干么还管他的儿子怎么样!」

    「他呢?」他突然插嘴。

    「谁?」吕郦一怔。

    「孩子的爹。」拓拔雷冷不防问。

    「管他去死!」吕郦冲口而出,随后又结结巴巴的补充道:「孩、孩子的爹不是你、你吗?」

    「是哦,我都忘了自己才是孩子的爹呢。」拓拔雷淡淡的笑了。

    眼前这男人比她记忆里的更有威势、也更内敛了,不知怎么的,他的笑容让吕郦有些紧张。

    「我不管、我不管,」吕郦扑在拓拔雷身上撒娇道:「你休想再次抛弃我们母子。」

    「当年,我也没想过要抛弃妳。」否则他就不会罔顾自己的腿伤未愈,执意要赶赴京城了。

    「现在就更不允许你抛弃我了!」吕郦霸道的道,一边刻意用丰腴的身子摩擦着他的,企图挑起他的情潮。

    她本以为残废之后的拓拔雷必然会落拓不堪,谁知他不但声威胜昔,就连体格也丝毫不逊当年呢!

    在经历过和罗尚甫的无味生活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怀念他曾带给她的极乐呀!

    唉~~吕郦忍不住叹息:如果当年她没有被罗尚甫的官衔迷惑了,又或者她能再多等几天就好了。

    「郦……」拓拔雷才刚开口就被吕郦用纤纤素手封住了唇。

    「别说,我都明白。」她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娇滴滴的道:「放心,我不会再离开你的。」

    他是她的,谁也别想和她抢。

    至于那个罗尚甫,就让他在天牢里腐烂好了!

    「大、大哥,你和这女人在做什么?」蓦地,身后传来申元惊讶的声音。

    伴随而来的,是一股他如今已经十分熟悉的清香──那是裴静特有的味道。

    「呃!」拓拔雷的身子一僵。

    「申元,你没看见我和你大哥已经和好了吗?」拓拔雷还没来得及开口,吕郦便赶紧表明自己的新身分。「以后你该叫我大嫂了。」

    「妳?大、大嫂?」申元简直傻了。

    「是啊,我连你大哥的孩子都有了,自然是你的大嫂了。」吕郦理直气壮的道。

    「你……」申元看看骄傲有如孔雀的吕郦,又看看身边黯然的裴静,有些手足无措。「大、大哥,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雷的意思。」吕郦再次抢着发言。

    「雷……」裴静呆呆的看着拓拔雷,才喊出他的名字,就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抱歉,我对不起妳。」拓拔雷望向她的眼眸里满是痛苦,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么一句。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也不必说抱歉。」裴静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轻声道。

    她爱他,只要他能过得幸福,她就满足了。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申元气愤的冲口说,差点就要冲上去给他一拳了。

    「申爷!」裴静拉住他的衣角。「我有些累了,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房间。」

    「大、大嫂?」

    申元一会儿看看那对绝情的男女,一会儿又看看一脸苍白的裴静,无法决定该先将这对负心男女好好揍一顿,还是先送裴静回房去。

    「申爷,大嫂这称呼以后就别再提了。」裴静淡淡的说,将自己与拓拔雷的关系彻底撇开了。

    「大、大──呃……」申元支吾着。

    「那就不劳申爷了,我出去问其它人好了。」裴静努力维持仅剩的尊严。

    「大──呃,裴、裴姑娘,我带妳去好了。」申元狠狠瞪一眼吕郦,就追着裴静去了。

    「看她一副穷酸样,不如我们就给她些钱打发她走算了。」吕郦刻薄的道。

    「嗯。」拓拔雷用鼻子应道。

    「咯」一声,却是他捏得太用力,竟将轮椅的扶手握断了。

    「哎呀,你流血了!」吕郦大呼小叫。

    「没事。」他只是淡淡的回道。

    「可是……」

    「住嘴!」拓拔雷的冷眸如电。

    「呃……」吕郦心里突一下,第一次察觉面前这男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阿、阿爹……」床上的孩子忽然惊叫起来,闭着眼伸出一双小手在空中乱抓。

    「在这里。」拓拔雷立刻过去握住他的小手,一抹安心的笑浮上孩子哭得肿肿的小脸。

    吕郦没有错过拓拔雷眼里的温柔,她知道只要他相信这孩子是他的骨肉,她的未来就有依靠了。

    ☆

    「……不如我们就给她些钱打发她走算了。」屋里传来吕郦刻薄的声音。

    「那女人简直欺人太甚了!」申元气不过,转身就要去理论。

    「别这样!」裴静拉住了他。

    「可是……」申元简直快气炸了。

    「我有些累了,能快些进房吗?」她岔开了话题。

    「哦……这边走吧。」申元不禁叹了口气。他知道裴静不让他去理论,是因为她太爱拓拔雷,不愿让他为难。

    可该死的大哥,也不知是中了什么毒,居然放着像裴静这样好的女人不爱,却选择那个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女人。

    哎呀呀呀,真是气死他了!

    ☆☆☆

    申元原想将裴静安排到专属于城主夫人的房间,可是吕郦一来就占了这与拓拔雷毗邻的房间,他只得将裴静带到客房。

    这一路走来,被热茶烫伤的地方好像愈来愈疼了呢!

    申元一离开,裴静就解开裙子,这才发现受伤的部位一片红肿,尤其大腿内侧更是起了一片水泡。

    走动中衣裙摩擦,不少水泡都因此磨破,和布料黏在一起,当她试图剥开衣裳时,感觉到一股强烈撕裂的疼痛。

    「碍…」她疼得咬紧牙关。

    「匡啷」一声,是摔碎东西的声音。

    「是谁?」裴静没料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不禁吃了一惊。

    她火速掩起解了一半的裙子,紧张的抬起头,才发现进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地上还洒着一地的饭菜,看来是不小心摔了拖盘。

    这些饭菜倒了还真可惜!

    多年的贫困生活养成裴静节俭的个性,看到这洒了一地的饭菜,她不禁皱起眉。

    「婢、婢子不是故意的。」注意到裴静皱起眉,小丫鬟吓得跪了下来。「请城主夫人责罚!」

    「既然不是故意的,就没有责罚妳的必要了。」裴静安慰她。

    「还是请城主夫人责罚吧!」小丫鬟连连叩头。

    她记得先前那位城主夫人才来时,自己也曾不小心将燕窝粥泼出一点,而那位长得天仙也似的夫人,嘴上虽说不要紧,却用针狠狠刺她的手。

    「我没有责罚妳的权力,妳起来吧!」

    「城主夫人……」有了吕郦的前车之鉴,小丫鬟哪敢随便起来呢?

    「我不是你们的城主夫人,妳不必怕我。」裴静温和的道。「如果愿意,妳可以称我裴姑娘。」

    「可是……」

    小丫鬟还在思索这话的真假,裴静已经起身找出扫帚、畚箕,小丫鬟一惊,还以为她要用扫帚打自己,不料她竟弯下腰开始清理一地的狼藉。

    「不、不行,婢子怎能让主人来做下人的事呢?」小丫鬟慌了手脚,赶紧跳起身抢着收拾。

    「我不是主人,只是借住在这里……」裴静试图解释。

    「不成不成,还是我来!」

    扫帚在她们手里夺来抢去,一不留神,扫帚柄正好戳在裴静腿上的伤处,她疼得「肮的一声叫了出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怎么了?让我瞧瞧。」

    小丫鬟赶紧将她扶到一边,拉起裙子才发现她腿上的伤。

    「我去请大夫!」小丫鬟吓得手足无措。

    「没关系,用冷水敷一敷就行了。」裴静拉住了她。

    「那──我去请城主大人。」这位裴姑娘好歹也是城主夫人之一,如果在她手里有什么闪失,她可是担待不起。

    「城主和他的夫人久别重逢,还是不要打扰他们比较好。」尽管心在滴血,可裴静还是说了。

    「真、真的可以不通知吗?」想到那城主夫人的狠辣手段,小丫鬟仍觉得不寒而栗。

    「听我的没错。」裴静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

    小丫鬟于是张罗着打来冷水,又送了新的饭菜来,还向厨子借来治烫伤的药膏。

    这药膏很有效,裴静才擦上去就觉得灼痛的伤口起了一种清凉的感觉。不知那孩子用的药膏……

    这念头才起,她就忍不住嘲笑自己。

    既然请的是名医,用的药膏应该不会比这个差吧?再说,那孩子烫伤的地方也不大,应该没有大碍吧?

    「城──哦不,裴姑娘,为什么妳的眼神看起来这么悲伤呢?」小丫鬟忍不住问道。

    「悲伤?不,妳看错了,」她故意扯开嘴角,笑得很难看。「妳给我拿来这么好的药膏,我怎么会觉得悲伤呢?」

    「哦,是婢子看错了。」小丫鬟虽然年幼,却也不蠢,赶紧改口道:「厨房里还有事要婢子去做呢,婢子就先告退了。这碗筷婢子一会儿会来收,妳若吃完了就先随便放着吧。」

    「嗯。」裴静颔首。「妳叫什么名字?」

    「婢、婢子叫小萍。」小丫鬟受宠若惊的答道。

    「那以后我就叫妳小萍好了。」裴静和善的笑说。

    「嗯。」小萍觉得鼻子酸酸的。

    她不禁想道:如果留下来的不是那个跋扈骄傲的吕小姐,而是这位谦和有礼的裴姑娘就好了。

    「妳不是还有事要忙吗?」见她傻愣愣的看着自己,裴静忍不住提醒。

    「哦碍…」清醒过来,小萍赶紧往外跑去。

    第九章

    「药已经敷上了吗?」小萍才走出不远,拐弯处就有一个声音迫不及待的问道。

    「已经敷上了。」她据实以告。

    「她……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伤心落泪?她烫伤的地方要紧吗?」男人一迭声的追问。

    「裴姑娘看起来还好,就是烫伤的地方红肿得厉害……」虽然很奇怪他为什么不直接去问裴姑娘本人,但小萍还是一一回答了他的问话。

    「哦,妳先下去吧!」男人沉默半晌才道。

    「是。」小萍嘴里答着,一双脚却还是黏在原地没动。

    「还有什么事吗?」男人抬起一双曾经是冷厉,如今却满是疲 惫的眼眸。

    「我、我觉得裴姑娘好像很不开心。」小丫鬟嗫嚅着。

    「裴姑娘?」男人的声音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悲凉。「她让妳喊她裴姑娘吗?」

    「嗯。」小萍点点头。

    「妳先回去吧,记着小心伺候裴姑娘。」男人叮嘱道。

    「您是不是要赶裴姑娘走呀?」小萍大着胆子问。「裴姑娘人很好,您就留下她吧!」

    「人很好?」是啊,有谁比他更了解裴静的为人呢?男人笑了,眼里的悲伤却也更浓了。

    「城……」小萍还想说什么。

    「走!」男人的眉宇间已经显出阴沉了。

    「是。」小萍只得走人。

    「连一个素昧平生的小丫头都能看出裴静比吕郦好上一万倍,你为什么就看不到呢?」蓦地,一个声音从男人的身后传来。「莫非你这堂堂一城之主的见识,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

    「申元?!」男人猛地掉转轮椅。「你来多久了?」

    「大哥来多久,申元就来多久。」

    申元是不放心裴静才想过来看看,结果走到半路,却见拓拔雷和一个小丫头在那儿嘀嘀咕咕的。

    「你就不想进去看看她吗?」申元穷追不舍。

    「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你狠心伤害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申元忿忿不平的道:「为了吕郦那贱女人,你这么做值得吗?」

    「住口!」拓拔雷喝止。

    「不,我非说不可!大哥,你实在是变得愚蠢透顶!」申元气极了,口不择言的骂道:「我简直以你为耻!」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一双大手握紧拳头,正极力忍耐着想将拓拔雷痛打一顿的冲动。

    他忍、他忍、他再忍,哇呀呀,还是忍不住了,他冲向拓拔雷──

    「不、不要!」一个单薄的人影冲过来,挡住申元即将挥出的拳头。

    「静儿,妳怎么……」

    「大嫂──不,裴姑娘妳……」

    看见裴静突然出现,拓拔雷和申元同时愣住了。

    「小萍忘了这个,我本想给她送去的,」也是因此,她才会撞见刚才的一幕。「不过我想这应该是要还给你才是。」

    裴静张开的手掌里躺着一只小小的药瓶。

    「静儿,对不起……」拓拔雷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抹去她眼里的伤痛。

    他抬起手想摸她的脸,终究还是颓然的垂落在膝上。

    「不,你从没对不起我。」裴静涩声道。

    「我……」拓拔雷才要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雷,你怎么在这里?」一阵香风吹来,是吕郦找了过来。

    「妳怎么来了?」才听见她的声音,拓拔雷就像变了张脸似的,那些郁闷痛苦,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

    「拓儿醒了,正吵着要见阿爹呢。」吕郦随口编了个理由。

    反正就算待会儿看见孩子睡着,她也会推说他又睡过去了,怎样都不怕穿帮。

    「嗯,那就回去吧。」自吕郦出现后,他的眼里似乎就只有她,再也容不下别人。

    「我推着你走吧!」吕郦讨好的说。

    「嗯。」拓拔雷没有拒绝。

    「可恶!」申元依然怒气冲冲的。

    为什么每次看见吕郦,大哥都像中了蛊似的?该死,他怎么就是看不出吕郦的虚伪和做作呢?!

    「人家找你找得脚都痛了呢,那些不长眼的仆人居然说不知道你在哪里,还当不当我是他们的城主夫人了……」吕郦的告状声渐行渐远。

    哼!正牌的城主夫人还在他身边呢,这吕郦居然敢自称城主夫人,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

    申元握紧拳头,差点又要上前揍人了。

    「其实,吕小姐没有说错。」裴静的声音让他找回几分理智。

    「没有说错?」他大为不解。「城主明媒正娶的是妳呀,吕郦凭什么和妳争?」

    「申爷,莫非你忘了那纸契约?」她提醒他。

    「契、契约?」是啊,那还是他亲手定下的契约呢。

    「我终究只是他换来的娘子而已,本来就不能和他一直爱着的吕小姐相比。」裴静微笑道。

    她一直就觉得这幸福来得太快、也太容易了,却从没想过才一转眼,老天就要将她的幸福收回去。

    「可、可是……」

    「请问那纸契约还在申爷身上吗?」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让她认清了她所拥有的只是一桩契约婚姻而已。

    「莫非妳想成全他们?」申元吃惊的问。

    「裴静只是功成身退而已。」

    她试图说服自己,她不过是将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幸福,还给了它原来的主人罢了,可……

    她努力挤出的微笑,看在申元眼里却比哭泣更让人难过。

    「我不答应!」申元仍想挽回什么。

    「申爷,根据契约的条款,我随时有中断这桩婚姻的权利。」裴静开口提醒道。

    制订契约时,她还以为会先叫停的是他,可──世事难料啊!

    「呃……」就算申元一向自认聪明机智,这时也不禁语塞。

    ☆☆☆

    这些天申元极尽拖拉之能事,一心只期盼拓拔雷能突然浪子回头,发现到裴静的好。

    可事实证明,希望渺茫得很。

    几天下来,几乎所有能用的拖延理由都被他用光了。

    他曾暗中指使小萍,将治烫伤的药膏换作一种药效比较慢的;也曾悄悄将府里马车的车轴弄坏,让马车走不了几里路就得回头……

    可大概老天也瞎了眼吧!他换了药膏,她的伤倒好得更快;他弄坏马车的车轴,她居然到外面雇了马车……

    到了这天早晨,申元已不得不面对裴静即将离开的事实了。

    「大──呃,裴姑娘,看这天候好像要下雨了,妳不如等到明天再上路?」申元满怀期待的劝说。

    「裴、裴姑娘,妳就留下来吧!」小萍已经很喜欢没架子的裴静了,听说她要走,哭了个唏哩沥哗啦。

    「是啊,妳就留下来吧,这偌大的城主府一定有妳容身的地方。」几天的相处下来,就连老管家也受不了吕郦的跋扈,投向裴静这边。

    「不了,谢谢你们的好意,可现在我想回家了。」金乌城虽然强大,城主府固然富庶,却不是她的家呀!

    这些天,大姊的临别一席话一直在裴静的心头翻涌:日子过得不舒服就回牧场来吧!裴家牧场永远是妳的家!

    「裴姑娘,是我们兄弟负了妳。」申元沉痛的道歉。

    如果不是他多事想出什么选妻计划,她必然还是沙城那个单纯的少女,即使生活有些困苦,但也是平静安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伤了心还伤了身。

    「不,别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她想笑着离开,却发现手上滴落晶莹的泪水。

    原来她还是忍不住落泪了呀!

    「保重!」怕自己会更失态,她转身跳上马车,催促道:「驾车的大哥,我们快些走吧。」

    马蹄哒哒,马车摇晃着离开了城主府。

    也许是老天也在嘲笑他们吧,阴霾了一个上午的天空,此时竟绽出灿烂的阳光。

    恍惚间,申元似乎又回到六年前,在应天府那个笼罩着大雾的清晨,他也是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拓拔雷心碎。

    「该死!」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风一般的卷进府去。

    「副城──呃……」

    无论是跟着他们兄弟半辈子的老管家,还是其它丫鬟下人,都没看过一向温柔风趣的副城主如此暴怒,当下全怔在当常

    「你──太过分了!」申元暴风雨一般卷进了拓拔雷的书房,冲到拓拔雷面前就是一个耳光。

    力道之大,以至于拓拔雷差点就摔倒了。

    「她──已经离开了吗?」拓拔雷抬起肿了大半边的脸,问道。

    「她走了,不正合了你的意?」申元心头有股野火在燃烧。「你这薄情汉,她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伤害她呢?」

    他说一句就打一拳,拓拔雷也不闪躲,不一会工夫,他浑身上下满是瘀青红肿。

    「你、你为什么不躲?」到底是多年生死与共的兄弟,看他鼻青脸肿的样子,申元心里也不好受。

    「这是我该得的,事实上就连我自己都想揍自己一顿。」拓拔雷自我唾弃地道。

    「你──我实在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申元懊恼的抓着头发,差点就扯下几缕来。

    他可以算得是十分了解拓拔雷的人,可是就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拓拔雷会这么做。

    在裴家牧场以及这一路行来,他对裴静的心意也不像是在作假呀!可为什么一回到金乌城,为什么他一看见吕郦和那小孩就全变了样?!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理由。」拓拔雷擦去嘴角的血渍。

    「见鬼的,你有什么该死的理由!」申元仍旧暴怒不已。

    「我不希望她有危险……」

    「危险?哈,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明明就是你始乱终弃、朝三暮四……」申元愈说愈气愤。

    「你觉得我像你说的那种人吗?」拓拔雷大喝一声,止住了申元连珠炮似的诅咒,也唤醒了他的理智。

    「危险?」他想了想道:「我看不出她会有什么危险。」

    「吕郦已经守寡三年了。」他丢出一句。

    「呃?」申元唯一的想法是,大哥好像也没他想象中的胡涂嘛,至少他也调查过吕郦了。

    「事隔多年,你以为她为什么会找上门来?」

    「当然是忘不了旧情了。」虽然不齿吕郦的为人,可申元仍不得不承认她带着儿子来认亲,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毕竟是她负人家在先,又时隔六年之久,谁知道找上门来会有什么下场呢!

    「也只有我的静儿和你才会把我当块宝。」摸着没有知觉的右腿关节,拓拔雷不禁自嘲起来。

    「哼,既然你知道大嫂的好,还把她赶出门去?」想到一往情深却遭到抛弃的裴静,申元又不痛快了。

    「就是因为知道她的好,才愈要将她赶出去。」

    「啊?」怎么愈讲愈悬疑了?申元不禁瞠目结舌。

    「燕王朱棣已经当上皇帝了。」拓拔雷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知道埃」

    燕王朱棣起兵造反,夺了侄儿建文帝的皇位,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

    他们也是趁这些年朝廷局势混乱,才在这三不管地带建立金乌城,创立这不亚于沧月城的基业。

    「永乐帝已经派出他的心腹大将楚天狂前去接收沧月城了。」拓拔雷告之。

    「照你这么说,沧月城的女城主岂不是很危险?」

    他们都知道,在永乐帝和建文帝的夺位大战中,沧月城的女城主颜诺是站在建文帝那边的。

    「嗯。」拓拔雷点点头,「派楚天狂吃掉沧月城,应该只是一个序幕,等解决沧月城之后,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我们金乌城了。」

    「是有这个可能。」申元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所谓树大招风,这三不管地带以他们金乌城和沧月城为最大,尤其近几年沧月城渐渐势微,金乌城隐隐有独大之势。

    在永乐帝和建文帝混战的那些年,朝廷无暇顾及他们,而现在新帝已即位,朝廷诸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要铲除的必然就是他们这些隐忧了。

    「这么说,金乌城现在很危险了?」

    「情势一触即发,身在金乌城的每个人都有危险。」

    「这就是大哥赶走大嫂的原因?」申元恍然大悟了。

    「嗯。」拓拔雷点点头。「静儿不该被卷进这件事里。」

    「大哥,我错怪你了。」申元愧疚极了,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猛打。「你打我出出气吧!」

    「不,我得谢谢你替我照顾静儿。」终于不必再隐藏自己的感情了,拓拔雷满心满眼都是爱意。

    「你也是为了气走大嫂,才故意和吕郦亲热的吗?」

    「这只是一部分理由,根据我的估计,吕郦应该是永乐帝的第一步棋。」拓拔雷推测道。

    「啥?第一步棋──那个蠢女人?」自从吕郦抛弃拓拔雷后,就被申元归类为不长眼睛的蠢女人之列。

    「吕侍郎已不是当年那个位卑权小的侍郎了,他现在是永乐帝的心腹,这次派吕郦前来应该是他的主意。 毕竟,当年我在侍郎府前的表现还是能当得『情种』二字。」想起当年自己对吕郦盲目的爱,他忍不住发笑了。

    「他是想借联姻之际……」

    「对,他确实是想借联姻,兵不刃血的解决金乌城这个大隐忧。」拓拔雷肯定了申元的想法。

    「那大哥的意思是……」申元试探的问。

    「如果我没有遇见静儿、爱上静儿,娶吕郦还是娶其它女人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所以,当初他才会将选妻的大任丢到申元的手里。「既然我已经遇见她、爱上她,自然不会再去娶别的女人了。」

    「我明白了。」申元点头表示理解。

    「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拓拔雷有些沉重的说。

    「不,大哥只是忠于自己的感情而已,我会支持你的。」

    「我们也都会支持城主!」门外传来七嘴八舌的声援声。

    原来老管家、小萍见申元暴怒的冲进来,深怕行动不便的拓拔雷会不敌,赶紧叫了人来帮忙劝架。而他们才赶到,就听见城主信誓旦旦的说不娶吕郦,当下都忍不住心中的欢欣,纷纷欢呼了起来。

    「你说过要娶我的!」吕郦忽然冲进来,尖声叫道。

    「我确实说过要娶妳,不过那是六年前的旧事了。」拓拔雷镇定的道。

    「你──」吕郦不禁语塞。

    仔细想想,这些天他对她确实很好,也纵容她命令下人喊她城主夫人,可是他却没再说过要娶她之类的话。

    「我不管我不管,你一定要娶我!」她索性撒起泼来。

    「给我一个娶妳的理由。」既然话都摊开来说了,拓拔雷也不必再维持亲密的假象了。

    「我帮你生了儿子,他总该是你拓拔家的骨肉吧!」说到孩子,吕郦可就神气了。

    「己酉、丁巳、辛巳、乙卯。」拓拔雷突然冒出这几个字。

    「你怎么知道的?」吕郦的脸色忽然灰败起来。

    「妳很聪明,可别把天下人都当成傻子。」

    先前他看不穿她,是因为那一层爱的迷雾,如今他已不再被爱所蒙蔽,自然就看清了她的伎俩。

    「那孩子今年才五岁吧?」算来他和吕郦已有六年不曾见面了,又怎可能会有一个才刚五岁的孩子?

    「你居然派人调查我?」吕郦美丽的脸孔扭曲起来。

    「是妳的出现太过巧合了。」拓拔雷没有否认。

    「难道你忘了,娶我才是你保住金乌城的唯一方法吗?」吕郦仍在作最后的挣扎。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愈来愈舍不得极具男子气概的拓拔雷,还有威风的城主夫人宝座。

    「我知道,但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娶妳!」

    「你、你会为了今日羞辱我而后悔的!」吕郦撩下狠话,忿忿地冲了出去。

    「大哥,要不要去追她?」申元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问。

    「由她去吧!」事到如今,就算继续将吕郦控制在金乌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我得赶在吕郦之前进京才行。」

    「进京?!这不是自投罗网吗?」申元惊讶的跳起来。

    「不,这样才有一线生机。」拓拔雷沉稳的道,心中已有打算。「金乌城的一切就交给你了,要作最坏的打算。」

    「大哥,如、如果你真的发生什么不测,是否要通知大嫂?」光用想的,申元就觉得心情沉重得不得了。

    「如果我真的回不来,就让她永远以为我是个负心汉吧!」他已经伤她伤得够重了,不想她再为自己伤心了。

    「嗯。」申元点点头。

    「我马上就动身。」来到书房门口,拓拔雷又回身告诫道:「还有,别再做什么换药之类的蠢事了,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啊?」申元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悄悄换了裴静的药,可她的烫伤反而好得更快的原因了。

    原来是大哥悄悄换了更好的药呀!

    啊哈哈哈~~

    可是,大哥这一去会不会凶多吉少……

    这下又是伤心又是开怀的,申元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第十章

    盛夏时节,正是牧场最活跃的时候。

    四十匹大宛马的加入给裴家牧场注入了新血,自踏雪生下一匹强健的牝马后,又有四匹牝马陆续怀上小马。

    订单如雪片般的飞来,就连还在牝马肚子里的小马也喊价喊到三百两银子。帐簿上逐渐增加的数字,显示裴家牧场已经走出之前的困境。

    裴静回到牧场已有三个多月了,可她的心还是经常感觉到抽痛,就像心脏被缚上一根绳子,一旦被牵动就痛个没完。

    眼见她情绪低落,就连一向不喜欢与别人接触的大姊裴清,也替她进城谈生意去了。

    而爱唠叨的光叔也不常在她面前唠叨了,深怕一不留心就触动她的伤心事。

    只是,他经常一个人喃喃自语,说着:「怎么两姊妹的情路一个比一个坎坷呢?」感慨不已。

    这天,裴静正在牧场里干活,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会是谁呢?

    她抬起头,远远的望过去。

    裴静本以为是经过的商旅前来请求补给,谁知那匹马还没跑到她跟前,就四蹄一软的瘫倒在地,马上的人和马倒在一块儿,一动也不动的。

    该不会是死了吧?

    她心中一惊,撩起裙襬跑了过去。

    「喂,你没事吧?」她着急的蹲下身,拍拍那人的宽肩。

    「唔……」那男人的身子倒在马颈上一动也不动的,倒是马儿缓了口气,虽然还是挣不起来,却已能发出小小的嘶鸣。

    「你怎么──呃,拓拔雷?!」她拨正他的脸,才发现那人竟是拓拔雷!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他的右腿不是早已残废了吗?怎么还能骑马呢?

    裴静百思不得其解。

    「拓拔雷,你快起来!」她试着摇晃他的身体,可他还是躺着那里动也不动的。

    莫非……

    裴静心中不祥的感觉升到最高点。

    「喂,你别吓我呀!」

    她颤着手,探向拓拔雷的鼻息。「呼──」粗重且灼热的气息烫着了她冰凉的手指。

    「你没死,太好了!」她太过欢喜,以致双脚一软,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唔……呃……」她跌下时好像绊到什么,跌成了一团人和马,同时发出不舒服的申吟。

    裴静试图分开人和马,却没有成功。待她仔细察看才发现,原来他竟用绳索将自己的腰腿和马鞍绑在一起!

    也因为如此,当马儿无力地摔倒在地时,他也跟着倒了下去。

    只见他的双眼紧闭,神色憔悴无比,右腿甚至还被倒下的马身压住,也不知有没有断掉。

    「这简直是在玩命嘛!」她忍不住低声诅咒。

    就算是四肢健全的人,也有可能在狂奔中摔折了脖子,更何况是他这个……

    裴静勉强克制住想狠狠责骂他的冲动,翻出她藏在靴统里的匕首,割断那勒得死紧的粗绳。

    她努力了许久,终于成功的牵走那匹跛得厉害的可怜马儿。

    自从终止了那纸契约的那一刻起,他俩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啊!可──该死的,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面前?

    裴静内心百感交集。

    「要命!」当掀起他的衣衫时,她又忍不住低咒出声。

    因为长时间的捆绑,他的腿部和腰部已有些血脉不通,最严重的地方甚至呈现出浓浓的酱紫色。所幸,他那被马身压住的右腿似乎还没有断掉。

    她记得裴清曾经说过,长时间血脉不通会导致肢体坏死,她得赶紧做些什么才好!

    当下她再也顾不得其它,一把扯开了他的衣物,开始为他的腰部和腿部按摩。

    「唔……」他体内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横行!

    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拓拔雷咬着牙,诅咒着睁开双眸。

    「静儿,妳怎么会在这里?」他惊奇的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你正踩在裴家的牧场上。」裴静试着冷静的告之。

    她曾欺骗自己说已经忘记这男人,可是再次看到他,她才明白,原来他在她心中的影子从未曾淡去。

    「静儿,我不是在作梦吧?」拓拔雷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深怕一眨眼她就会不见了。

    「既然你已经醒来,就麻烦你自己揉吧!」她收回替他按摩的双手,摆出自认最冷漠的态度面对他。

    「不,静儿,不要离开我。」他将她的小手牢牢的攥在大手里,「我不许妳离开我!」

    「你……」她用力的想抽出手,可他攫得好紧好紧。

    「没有妳,我都快疯了!」他漆黑的眼眸像是燃烧着火焰,让她几乎无法直视。

    「你──放开我!」她有些恼了。

    「不放。」拓拔雷执意不肯放手。

    「你究竟要做什么?」裴静气得大叫,「你已经选择你所要的人,我也已经走得远远的了,你何苦还来苦苦纠缠?!」

    「我想见妳,所以就来见妳了。」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在阴冷潮湿的天牢里,她是他心灵唯一的寄托,当金乌城的事终于摆平的那一刻,他再也抑制不了想见她的冲动。

    那种急切的心情无法用笔墨形容,他只知道自己无法忍受马车的「龟速」,就强迫申元将自己绑在马背上直奔而来。

    一路上,饿了就啃点干粮、渴了喝就点冷水、困了就在马背上打个盹,弄得申元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疯了。

    是啊,在一百多天的相思煎熬之后,如果还不能看见她,不能把她抱在怀里,他的确就快疯了。

    「唔……」裴静承受不了他如此灼热的目光,别开了脸。

    「妳瘦了。」拓拔雷的大手拂上她瘦削的脸颊,怀念的道:「记得先前去金乌城的那一路上,我好不容易才将妳调养得有些肉了呢!」

    他的话勾起了她的回忆,一时间,她也不由得回想起当时前往金乌城的点点滴滴。

    「你也瘦了好多呢。」不自禁的,裴静捧住那张长满胡子的脸。

    「我好想妳,想得快要发疯了!」他老实的招认。

    「难道吕郦没有好好待你吗?」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为什么你看起来没有一点幸福快乐的样子?」

    「静儿,原谅我好吗?」想到吕郦和她所带来的伤害,拓拔雷眼里写满了乞求。

    「原谅?」看着他深邃的目光,裴静有些恍惚。

    如此近距离中,她淡淡的体香挑动他男性的神经,下一刻,他忍不住俯向她的红唇。

    「不,别这样!」他男性的气息差点就俘虏了她,可在重要时刻理智还是回来了,她火速的偏过脸。

    「静儿,让我补偿妳!」拓拔雷的眼里写着受伤。

    「你别再戏弄我了,我们都知道你已经有了心爱的人。」裴静困难的拒绝。「我们不能对不起吕姑娘。」

    「吕姑娘?」他一怔。

    「嗯,她才是那个你应该好好补偿的人。」裴清的遭遇,让裴静明白未婚失贞对女人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我……」拓拔雷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开口。

    「不,别再说了!」

    察觉到自己离开他的决心,因为他的再次出现而变得愈来愈薄弱,裴静仓促的起身想要逃开。

    「静儿,别离开我!」

    惶急中,他只想留住她,竟忘记了自己的右腿早就残废,而左腿也因血脉不通而麻痹。虽然他的大手扯住她的衣襬,可他的身体也因此失去平衡,压着她一起重重倒向草地。

    幸好,他还来得及在落地前转过身,把自己的身体充当她身下的人肉垫子。可──该死,那种麻痛的感觉简直要了他的命!

    拓拔雷忍不住诅咒出声。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裴静十分紧张,想要翻过身来替他检查。

    「不,别动。」他阻止她,深深的吸入一口混合着她体香和青草味的味道。

    这是甜蜜和自由的气息呀!

    他不禁满足的叹息:在被永乐帝关进天牢的那些日子,他是多么怀念这种幸福的味道呀。

    「你的腿……」她还是有些担心。

    「不碍事,只是还有些麻痛。」他绽开笑容安慰道。

    「可是……」她不知该不该相信他,毕竟他血脉不流通的情况好像很严重。

    「我爱妳。」他贴着她的耳朵道。

    「爱我?你……你爱我,这……这怎么可能!」裴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爱的不是吕姑娘吗?」

    「我是曾经爱过吕郦,只是,在多年前的那个早晨,当我得知她抛弃我时,我对她的爱也随之死去。」拓拔雷告白道:「我曾以为我爱人的能力也一并死在应天府那个大雾里了,是妳──我的静儿,妳让我重新找回了它。」

    「应天府那个大雾的早晨?」她不解的喃道。

    「是啊,应天府那个大雾的早晨。」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可以更舒服的趴在他怀里。

    而后,他才将往事缓缓道出。

    「太过分了!如果我当时在场一定会揍醒她!」当听到拓拔雷吐血昏过去的那一幕时,裴静忿忿不平的说道。

    「呵!看来妳的暴力倾向和申元有得拚哦。」拓拔雷低低的笑了。

    当年吕郦的背叛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时时刻刻都扎得他的心鲜血淋漓,可有了她的疼惜,他忽然觉得这刺已不再能够刺伤他了。

    「暴力──申爷?」裴静不解,好脾气的申元怎么可能会是暴力男?

    「是啊,妳离开金乌城那天,申小弟把我打了个半死呢。」拓拔雷好笑的说道。

    「真的吗?」她震惊不已。

    「是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里都是瘀青呢!」拓拔雷半是告状半是「撒娇」的道。「别看他斯斯文文的,其实他出手才重咧,一直到我被关进天牢时还觉得痛呢!」

    「天牢?!」裴静 (:

    ) ( 男儿膝上有娘子 http://www.xshubao22.com/1/178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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