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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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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如水,倾泄而下,照耀在剩牛排如大理石般华美的脸庞上,精致的五官如刀刻一般,像是雕刻家手下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我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触摸着他脸上细腻的肌肤,喃喃轻叹:“像你这样的男人,对女人而言,是灾难。”

    看够了,我站起身来,打算再回去睡,手指却被人握住,剩牛排闭着眼睛如梦话一般轻问:“既然我是灾难,那为什么祸害不到你?”

    我有些急中生智地回答:“就算是再大的灾难,也总会有幸存者。我这人胆小怕死,所以逃生能力很强。”

    剩牛排坐了起来,抓住我的食指晃了晃:“那你为什么刚才又对我毛手毛脚的?”

    “我是在判断灾难的级别,我好相应做出防范措施。”我简直有点佩服自己竟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讲出这样漂亮的借口出来,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跟熟饭邻居久了,沾惹上了他的痞子气。

    “哦,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最后的判断结果是怎样?”

    我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硬着头皮继续瞎掰下去:“如果你是台风,那么应该属十二级,如果你是冰雹,那么应该有拳头大,如果你是沙尘暴,那么应该可以淹没整个城市。建议所有雌性动物与你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以确保自身安全。”

    剩牛排笑着说:“你想与我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吗?好像有点不太可能。首先我们是同事,在同一个办公室里上班。还有,忘记了我们打的那个赌吗?万一你输了,要给我做一个月家务的。”

    哦,对了,我把这事给忘了。

    “他们两个人呢?都喝醉了吗?”

    “醉了一个。”

    “舒凡?我就知道。我醉之前就看到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阿彩的酒量一直都很好,就算是舒凡一比二和她拚也一定拚不过的。唉,看来舒凡是被阿彩吃定了。”我内心替熟饭有些惋惜。

    剩牛排一个劲地笑,就是不说话。

    “喂,记得啊,愿赌服输。”

    剩牛排点点头,重复着我的话:“嗯,愿赌服输。”

    “那下星期上班的时候,你可要把牛肉干和巧克力还给我,不准耍赖。”

    “谁输谁赢暂时还不清楚,明天问他们就知道了。”剩牛排往窗外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早,再睡会吧。”

    我摸了一下平台,有些凉,赶紧从床上扯下一席床单铺在上面:“天冷,小心着凉。”

    “我还以为你会邀请我去床上睡。”

    “当男人发扬绅士风度的时候,女人不应该阻止他。”

    “哦,那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成全。”

    “不客气。”

    ……

    我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却睡不着了,心里暗暗猜测着他是不是第一次和女人同住一间房而没有同睡一张床。他的谦让是他的高尚,也许也是我的魅力不够吧。    请原谅我的胡思乱想,在这个欲望泛滥的社会,两个异性同住一间房发生了点什么,这很正常,两个异性同住一间房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而不正常了,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剩牛排的表现让我觉得自己在他眼里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而我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与众不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好像大家去买东西,商家给了你一个优惠价,你在沾沾自喜的同时会想知道他为什么单独给你打折。如果是因为和你交情深,所以给了你一个特惠,你会很高兴,如果是因为商品本身有瑕疵,才降价处理,那你就会觉得商家的诚意来得没有那么让人欣喜了。

    *

    第二天的早餐,四个人吃得各怀心事。阿彩看上去情绪不高,对盘子里的食物挑三拣四,不是嫌鸡蛋煎得太老了,就是觉得牛奶不够热。向来话多的熟饭一声不吭,只晓得埋头吃东东西,胃口惊人,他已经吃了一片吐司两杯牛奶三个鸡蛋四颗草莓,现在正在向第五块饼干发起进攻。

    我不时地观察着他们的表现,想从他们的动作细节之处看出昨晚的蛛丝马迹,却没有看懂。如果他们昨天晚上有什么的话,按道理现在的阿彩就应该神采飞扬啊,如果他们昨天晚上没有什么的话,那熟饭干嘛板着脸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剩牛排知道我心里的那点鬼主意,开口问道:“舒凡,昨晚你们睡得好不好?”

    “一般般吧。你们呢?”熟饭又开始吃第六粒葡萄。

    “嗯,很不错。”

    熟饭指了指摆在我面前的布丁:“你要不要吃,不吃给我!”

    我赶紧把东西推到他面前,惊讶地看着他狼吞虎咽。“阿彩,他怎么了?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不知道。”阿彩看上去很生气,“我昨天晚上喝醉了,什么都不清楚。”

    啊?不是舒凡喝醉了吗?

    阿彩接着抱怨:“还说什么只要喝一小杯酒就会头晕,结果一直到后来我喝醉了,他都没有醉。”

    熟饭一脸无辜地说:“我没有说错啊,我的确只要喝一小杯酒就会头晕啊,只不过,我喝两杯酒也是头晕,喝三杯酒甚至一瓶酒还是头晕。表现都一样。”

    “那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好好照顾阿彩?”我心里痒得跟猫爪子在挠一般,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成其好事。

    阿彩终于找到了控诉的机会,开始倒苦水:“昨天我醉得不醒人事,结果今天早上醒来一看,竟然睡在地上,而他却睡在床上打呼噜。你说他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

    熟饭愁眉苦脸地说:“昨天晚上是你自己硬是赖在地上不肯起来,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你睡在地上,我也睡在地上吧?订这房间可是花了钱的,那么舒服的床,不睡多浪费啊!”

    眼见着阿彩的面子越来越挂不住,我赶紧找借口将她拉到一边:“阿彩,舒凡这种男人从来都不懂得疼惜女人,你还是放弃吧!”

    阿彩有些不甘心地问:“那你和那个韩忆呢?两个人和好了没?”

    “好了,好了。”要是再回答两个人关系不和,我真不知道阿彩还会借此玩出什么花样来折腾我们。

    “生米,为什么,你遇到的男人这么好,而我却总是那么倒霉?”阿彩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我还没有回答,就听到剩牛排在那里大声叫我,我跑过去问有什么事,只见他将一串钥匙递到我手心里,笑吟吟地对我说:“这是十八楼的钥匙,以后就多多辛苦你了!”

    第十八章

    从渡假村回来的那天晚上,阿彩失眠了,连带着我也无法入睡,强打起精神听她大诉苦水。

    “生米,为什么?我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却一点都不在乎我?”

    我打了一个哈欠,说:“他们不在乎你,你也别在乎他们就是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爱心泛滥的女人,一心就想着对别人好,如果没有人让我付出,我会疯的。”阿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倾吐着她有爱情遭遇,已经报销了我一整盒纸巾。

    “你若真的爱心暴棚,不如去做义工,没事去看看孤儿院的小朋友,再不然去敬老院替那些老人家讲讲故事、唱唱戏,他们一定会用双倍的爱心来回报你的。如果这些让你觉得为难的话,你可以喂喂流浪狗什么的,我保证那些四条腿的畜生会比你那些两条腿的男人有良心,它们会时时刻刻盼望着你去看它们,绝不会嫌弃你。”

    “那不一样,这些不是我想要的。”

    是啊,阿彩的爱心仅限于对男人奉献,其它的人或者动物一概都在她的注意力范围之外。

    “生米,我妒忌你。你长得并不比我漂亮,也没有我会打扮,学历也没有我高,更没有我能干,你天天沉迷在偶像剧里,对现实中的男人一副木木的样子,为什么他们却对你那么好?”

    阿彩一向自认为在爱情方面的手段比我高明,能让她接连两次向我请教这个问题,实在是属于不可多见的奇迹,然而,她实在请教错了人,她在情场上虽然失败数次,但至少经历过实战,而我对爱情的看法一直停留在对偶像剧的YY和熟饭的各种怪论之间徘徊,不知如何取舍。并且,我个人觉得现实中对我好的男人与对我好的女人一样多,我也没有看出来那些对我好的男人有任何不良动机,他们只是同事,朋友,最多不过有些交情深浅的问题,而这些都与男女之事无关。

    举个例子,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以同样的方式冲我微笑,我决不会认为他们两个人的微笑会有什么不同之处。

    如果每天要研究那么多张面孔所呈现出来的每副表情所代表的含义,那该是多么辛苦的事情,而我,向来懒惰,非常非常懒惰。

    “阿彩,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有诚意,“与其为了男人彻夜不眠,不如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上班呢。在我看来,好好对待工作,比好好对待男人要来得实际一点,你认真对待工作,工作不会负你,你认真对待男人,男人却有可能在你心窝上插一刀。”

    “也有不少女人在男人的心窝上插一刀的。[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你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吗?”

    “没有。”

    “既然没有,就乖乖睡觉,明天努力工作!”我真的很累了。

    *

    第二天早上,四个人又在电梯内遇上。

    剩牛排今天没有涂古龙水,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柠檬味:“申谜,我今天要去看货样,就不去公司了。”

    “哦。”我有气无力地回应到。他去不去公司我从来都不关心。

    “我会在晚上七点的样子回家。”

    “哦。”

    “晚餐我想吃鱼。”

    “你想吃晚餐关我什么事?呃……哦,知道了。那你是想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或者水煮的再或者油炸的?”我表现得像个标准的仆人。愿赌服输。

    “原来你会这么多种做法?”剩牛排似乎很高兴。

    “不,我只会红烧。不过你要是想吃别的做法,我可以上网去查。”

    阿彩快要笑死了:“就你做出来的红烧鱼连流浪猫都不肯吃,还想试别的做法?”

    我指着剩牛排说:“他不是猫,是老鼠,并且还是试验室里的那种小白鼠。”

    剩牛排点头微笑:“是啊,我也很好奇连流浪猫都不肯吃的红烧鱼是什么味道。”

    阿彩转过头来问熟饭:“舒先生,你喜欢吃鱼吗?”

    “我喜欢吃鸡蛋。”

    *

    下班后,我来到剩牛排的家,用他给我的那串钥匙打开房门,发现里面的布置与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我以为他所住的地方会如凡尔赛宫一样华丽,到处充满着来自异国的浪漫气息,而实际上,整个装潢简洁明了,黑白相间的线条是房间的主旋律,显示出主人的刚毅与果断。

    门的背后贴着一张纸条:“欢迎你来到这里。”落款处还画着一个笑脸。

    到别人家里做帮佣,怎么都不会是一件开心的事。我撇撇嘴,找到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晚餐很简单,一条红烧鱼,一盘洋葱炒鸡蛋,一份青菜。等我把它们端上桌的时候,剩牛排回来了,一进门,他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感叹道:“有人做好了饭等自己回家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松了一口气:“大功告成。我可以回家了吧。”

    剩牛排招呼着我:“一起吃晚饭吧。”

    “不必客气了。我回家吃。”

    “何必那么麻烦。”剩牛排又拿出一套碗筷,“最重要的是,吃完饭之后,你还要洗碗。”

    “不会吧?”

    “这是我们当初讲好的条件之一啊。并且现在说大功告成实在太早了一点,洗手间里还有我换下来的脏衣服没有洗,地板还没有拖,窗户……哦,这个等到周末再擦吧。”

    “喂,你不必把我使唤得这么狠吧?”

    “我这是在成全你做一名言而有信的女人。”

    现世报来得真是快,如果我早知道会是今天这么个苦果,那天晚上就应该我睡平台,他睡床。

    *

    晚饭后,当我在厨房里刷碗的时候,剩牛排坐在那里看电视,当我辛辛苦苦趴在地上擦地板的时候(这个该死的,家里连个拖把都没有,只能用手擦),剩牛排听起了巴赫,当我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晾晒的时候,剩牛排已经躺在沙发上惬意地睡着了。

    呀呀呸,我原以为你是个时时护花的绅士,没想到却是个压榨人的恶霸地主,但愿你做个恶梦。

    我终于忙完了一切,轻手轻脚地准备溜走,却被剩牛排叫住:“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啊?”我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苦不堪言:“十点都已经过了,我应该可以走了吧?”

    剩牛排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到茶几上:“拿去吧!”

    第十九章这是一张信用卡的附属卡,耀眼的金色显示出它的尊贵不凡,我笑吟吟地拿起它左瞄右看:“打赌一场,没必要付我薪水吧?”

    “是啊,打赌一场,所以这张卡不是给你当薪水的,而是让你用来买菜、买日用品的。以后我需要什么东西都会告诉你,到时候你去商场给我买回来。以后晚餐吃什么菜你自己做决定好了。”剩牛排的回答让我觉得他同我一样小气,并且比我更懒惰。

    我立刻失去了刚才的热情,心不在蔫的问:“你这张卡上能刷多少钱啊,别告诉我到时候替你买卷卫生纸都会刷爆。”

    “十万。”

    “多少?”

    “十万。”剩牛排又重复了一遍。

    我差点背过气去:“你不怕我拿着它跑了?”

    “不怕。”剩牛排非常肯定地说。

    “那你就不怕我拿着它乱花。天天给你吃龙虾?”

    “你要是会做,我并不反对。”

    “你不怕我拿它私下里买自己的东西却向你报假帐?”

    “无所谓。”剩牛排一下子又恢复到了大方的形象,并且还是带点二百五的那种。

    我心花怒放地把这张信用卡放到自己的钱包里:“哼,我明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骗走的牛肉干和巧克力买回来!”

    剩牛排顺手给了我一张清单:“那你记得也把这些东西买回来。”

    我接过来一看,傻了眼,上面列的东西五花八门,有方便面、啤酒、饮料、水果,有沐浴露、牙膏、浴巾、拖鞋,甚至还有男式内裤和避孕套。上面的每一样东西的口味或者品牌尺寸都注明得很详细。“喂,你太过分了,我才不要替你去买内裤和避孕套,很丢人呢。这东西你自己去买。”

    剩牛排从我的愤怒中闻出了另一丝味道:“你不会从来都没有替男人买过内裤吧?”

    我脸红了:“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我的隐私。这么亲密的东西,不是我们这种非亲密关系的朋友去买的。”

    剩牛排依然不肯放过我:“那就请你在这个月内暂时打破这种想法。明天我希望在下班回家的时候,看到这张单子上的全部东西。”

    我忽然明白剩牛排为什么可以成为一名经理人,因为他一旦认定某种事情的时候就不会给对方任何周旋的余地,不达目的誓不休,看似温柔的后面却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我很气馁。

    *

    我后来才发现包里多了一张能透支十万的信用卡并不是一件好事,这让我在出门的时候需要更加地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疏忽就被人偷了去,惶惶不可终日。

    钱这东西,只有它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时候,你才会心里面踏实,爱怎样就怎样,否则即便得到了主人的认可,我也没有办法拿来私用,这会让我心里有罪恶感。虽然我无数次地幻想拿剩牛排给我的这张附属卡狠刷,最好是刷爆,让他在接到银行催款单的时候气得七窍生烟,以此泄我心头之恨,但最终还是没能付诸行动。

    剩牛排要我买的东西,我自然要买,然而那两样东西的确让我厚不起这副脸皮,情急之下,我想到了熟饭,决定打电话向他求救。

    熟饭果然义气,十万火急地赶到超市门口,满头是汗:“怎么了?出了什么麻烦事?为什么在电话里不能跟我说?”

    我把清单递给熟饭,然后用一种无比期待的语气说:“你能不能陪我逛超市,买这些东西,晚上我请你吃饭,哦,不行,请你宵夜好了。”

    熟饭看得直皱眉头:“米,这里面好多东西是男人用的哦。应该是那个十八楼的家伙要你买的吧?”

    “是。”我连忙解释道,“我和他之间……”天,我该怎么说?说我和剩牛排拿熟饭打赌输了,所以才去十八楼当临时佣人的?似乎不太好。难道说我学雷锋学到把人家的日常生活全包了?根本就不可能嘛。再不然说我缺钱花,所以跑到别人家里兼职卖苦力?估计熟饭也不会信。

    熟饭并不是很关心我为什么要替剩牛排买这些东西,转身就走进了超市:“晚上你多带点钱,我可不会客气。”

    我赶紧答应下来:“一定一定。想吃什么尽管说。”

    *

    熟饭挑东西的手法很娴熟,眼光比我高明了不知道多少,我在他身后像个跟班,对他言听计从。

    “米,我真怀疑你这么多年来的生活质量。”熟饭这话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同情。

    “我过得很舒适啊。”

    “嗯,笨的人一般都比较幸福。”

    我纠正他的说法:“我不是笨,而是知足常乐。”

    “笨就是笨。同样买葡萄,你挑的那些放不到几天就会烂掉,而我挑的这些至少可以在冰箱里放上半个月,你觉得哪种比较好?”

    “我把水果买回去,三天之内就会把它吃光了,哪还需要考虑这么多。”我狡辩。

    “米,虚心是种美德。”

    我针锋相对:“顾忌到别人的自尊心,也是一种美德,所以你说我笨是不对的。”

    看熟饭那样似乎想掐死我了。

    到了卖男式内裤的货架边,我没有过去,而是站在一旁等,熟饭故意挑得很慢,在那里磨磨蹭蹭。忽然他问:“米,你觉得是白色的好看,还是花的好看?”

    声音很大,引来众多人侧目,窘得我无处可藏:“清单上不是写明了嘛,赶紧挑完了走人啦!”

    “那是平脚裤比较好还是三角裤比较好?”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因为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商场内有一半的人在看我们,窃笑不已。我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快要石化掉。

    熟饭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冲着我做鬼脸。

    这回轮到我想掐死他。

    也许是捉弄够了,买套套的时候,熟饭并没有怎么为难我,按单办事,可偏偏遇上了一个尽职尽责想努力提高业绩的促销小姐,她拉着熟饭在那里滔滔不绝:“先生,您挑的这种产品对女性的身体损很大,不如换一种吧,我们这里新推出了一系列的新产品,可以根据个人喜好的不同进行选择,不但颜色丰富多样……”

    “不必了,我就要我选的那种。”熟饭想尽早摆脱这个罗嗦的女人。

    “先生,作为男人,应该学会保护女人,您是不是应该问一下你女朋友的意见,然后再作决定呢?”

    “不必了。”熟饭回过头来冲我苦笑。

    促销小姐发现了站在三米之外的我,立马热情地向我打招呼:“这位小姐,你过来看看嘛,了解一下。别害羞嘛,买这东西就和去菜市场买菜一样,都是老百姓的生活所需。过来嘛!”

    我和熟饭同时想掐死眼前这个话多的女人。

    第二十章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但听到促销小姐的嘴里蹦出那句“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时,依旧把我雷得一塌糊涂,夺门而逃。

    熟饭紧跟在我背后,感慨万千:“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女人盖男人。米,你之前总怪我脸皮厚,如今看来,真是太冤枉我了。”

    剩牛排对我拎回去的那些东西表示很满意,至于花了多少钱,他只字未问。

    晚餐我做了可乐鸡翅和西兰花,剩牛排吃得波澜不惊,看不出有任何满意或者不满意。

    我忍不住问:“好吃吗?”

    剩牛排努力思考着恰当的形容词,最后憋出一句:“很特别。”

    我听得更是如坠云中,不知道究竟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剩牛排还是转移话题:“申谜,为什么你会取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我爸爸给我取的,在他看来,人生充满着无数的未知和不可预测,像谜一样,另外还有一层含义是指难得糊涂,凡事不要太较真。”

    “你爸真是个哲人。”剩牛排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钦佩之色,“也只有这样的父母才会教出你这种女儿吧。”

    “我怎么了?”我很想知道他对我的评价。

    “如果用世人的标准来看,你在各方面都只能算是普通,但是你的人生态度非常好,所以你过得很快乐。如果用某种动物来形容你的话,你比较像猫。”

    熟饭说我是小蚂蚁,剩牛排说我像猫,说白了,这两个家伙都没有把我当人看。

    我不服气地说:“我哪像猫了?”

    “你哪都像猫。”剩牛排笑着说,“第一,你在空闲的时候很懒,爱睡觉,懒猫。第二,你喜欢熬夜,夜猫。第三,你贪吃,馋猫。第四,你还很淘气,有点小脾气,气完了之后,又会不记得之前的不愉快,开始高高兴兴地喝你的牛奶。这一切都很像猫。”

    他说得似乎很像那么回事,让我无语反驳。

    “那你呢?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忆,是在思念一段美好时光,还是在思念一个人?

    “我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从小爸爸就和妈妈离婚了,我是和妈妈一起长大的,我随她一起姓‘韩’。”

    “哦,对不起。”

    剩牛排笑着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伤心的事情,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虽然我是跟我妈妈一起生活,但是我爸爸同样爱我。我父母从小跟我说,虽然他们离婚了,但那只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并不代表他们不爱我,相反,他们对我的关心比以前更多。”

    这个回答让我感到意外,和我平时在电视里看到的单亲家庭的小孩子所表现出来的愤怒与抱怨相差甚远。

    剩牛排接着说:“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也会有同龄人取笑我没有爸爸啊什么的,我很恶心他们,第一,每个人都会有爸爸,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第二,我的家庭状况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凭什么来笑话我,这样的人,实际上比家庭健全的人更可悲,因为他们的心早就缺失掉了。”

    “对对对。”我附和着说,“就好像一些有钱人总喜欢鄙视没有钱的人一样,我呸,他有钱那是他的,又不会给我用,我自食其力,凭劳动养活自己,不偷不抢,不找他要半个子,凭什么他就看不起人,一天到晚摆个臭架子给谁看啊?”

    看到我越讲越激动,剩牛排夹了一块鸡翅放我碗里,以平情绪:“高二那年,在我父亲的资助下去了法国念书,当时我在的那个班上有三十六名学生,结果有三分之一的学生的父母亲是离异的,并且还有一个学生的母亲是未婚妈妈,靠拿政府的补贴养活自己的儿子,大家都相处得很融洽,没有谁看不起谁。再后来我又在那里念了大学。”

    “那为什么又回国了?很多人出国了之后,都会想方设法在那边定居。凭你的条件,这种事对你并不难吧?”

    “我妈的年纪越来越老了,自从和我爸离婚之后,她没有再嫁,前几年我在乡下买了一间房子,让她去那里静养,那里空气好,山水好,比较适合安度晚年,旁边的乡亲都很热情,平日里没事就凑在一块,养养花、种种菜,打打小牌,我妈在那里呆着不会觉得寂寞。”剩牛排谈起他母亲的时候,眼神温柔得可以拧出水来,“我曾经有想过移民,然后把她接到法国去与我同住,可是你想,我妈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了,到那里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去那里对她而言,就像是到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之中,会很寂寞的。我回国之后虽然也只是每个月回去看她一次,但至少比起当年两三年才见一次面还是好多了。”

    “没想到你这么孝顺!”我有些感叹地说,“我原以为从欧美留学回来的人,会比较崇尚个人的自由高于一切。”

    “有些传统的东西是永远都抹不掉的,东方的人文文化也有它的迷人之处。”

    说了一大堆,剩牛排除了把他的姓氏介绍清楚了,可他为什么叫“忆”却依然没有说明白,而我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刨根问底下去了。

    *

    宵夜,我和熟饭一起去吃火锅,他要求避开阿彩,而我对上次阿彩一顿吃了我一千八百块钱的事件记忆犹新,因此对熟饭的做法是求之不得。

    当熟饭听说剩牛排评价我做的菜很特别的时候,茶水喷了一地。

    “他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嘛?”

    “一般而言,作为男人,不太方便批评一个女人做菜做得难吃,否则她万一当场翻脸,双方的面子都过不去。所以我们一般会找一些听上去比较让人模糊的词语来评价菜的味道。”熟饭又开始夸夸而谈,“当她做的菜味道很好吃的时候,我们可以直接夸它好吃,然后再找一大堆形容词来衬托好吃的程度,当她做的菜味道一般的时候,我们就说它很有家常味,当她做的菜味道不怎么样的时候,我们就说它很特别,当她做的菜让人难以下咽的时候,我们就说它很感人——因为想哭,所以感人。米,看来,你得到的评价还不是最差。值得干一杯。”

    我一拳敲在熟饭的背上,却震得自己的指骨有些痛,脖子那里也有些不舒服,只得放过他,轻轻地揉捏着自己的肩膀。

    “怎么了?”熟饭问。

    “昨晚没睡好,从沙发上掉下来了,没多大问题。”

    熟饭张大了嘴:“你这些天一直睡沙发,没睡床?”

    “我不习惯和别人共一张床。”我望着正在翻腾的火锅长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你惹的麻烦。本来阿彩说只在我那里住几晚而已,很快就会找房子搬走,可现在人家看上你了,你就住我隔壁,她心心念念着近水楼台捞你这个破月亮,又怎么可能会急着搬家。”

    “唉,这人一长得帅,就算他再低调,身上的光芒也是很难被人忽略掉的。”某人又开始自恋。

    “我呸,破月亮,阿彩不搬家,那你早点搬家吧。再不然你就收了阿彩当你的第N位女友,让她直接搬你那住得了。”

    第二十一章

    熟饭指责我不该在他心情如此好的时候跟他提阿彩这个话题,感觉像是大冬天里泡热水澡正惬意的时候,突然被人从头泼了一瓢冰水。

    我取笑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你摆不平的女人。”

    熟饭冲我一瞪眼:“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侮辱我的情商?区区一个阿彩又怎可能让我束手无策?我正在考虑用哪种方法拒绝她比较好。”

    “为什么要拒绝她?”

    “男人最怕的就是死缠难打的女人,像阿彩这样的女人,如果招惹上,会像水蛭一样紧紧地吸附在你身上,甩都甩不掉。”熟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浑身打了个冷颤。

    我对熟饭和阿彩在渡假村共渡的那晚倍感好奇,我相信那晚一定发生了某些有趣的故事,并不像阿彩说的只是两人喝醉了然后一个人睡床上一个人睡地上那么简单。我纠住熟饭不放,希望他能透露一点内情给我。

    熟饭有些愁眉苦脸:“吃你一顿火锅,你恨不得把我的底裤都挖出来拿去卖掉。米,我错了,这顿宵夜,我请。好不好?”

    “不好。”

    “那我明天再请你一顿。”

    “也不好。”我丝毫都不肯退步,“如果你不说,那我会认为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是人妖,再比如有ED之类的男性隐疾……”

    “够了,米,你知不知道说一个男人不是男人,这是一件对男人非常严重的藐视?”熟饭的话说得像绕口令,满脸苦笑:“当初刘邦赴的那鸿门宴,吃的一定也是火锅。”

    原来那天晚上,阿彩并没有喝得完全不醒人事,她是装的,当熟饭把她拖回房间之后,阿彩见熟饭并没有任何不恰当的行为,开始借酒装疯,反过来对熟饭上下其手,意欲不轨,熟饭先是规劝,后来又抵抗,而阿彩却没有半点撤退之意,熟饭情急之下,一咬牙,一闭眼……

    熟饭前辈子有可能是说书先生,最精彩的时候居然嘎然而止,自顾自地喝起了啤酒,急得我追问不止:“你怎么了?”

    “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后面我要讲的事情,肯定完全超出了你的想像。”熟饭说得越来越严肃。

    “我知道了,你后来一咬牙,一闭眼,就从了阿彩。对不对?”

    熟饭一个劲地摇头。

    “那就是你反过来把阿彩给那啥了?”

    熟饭还是摇头。

    “唉呀,你倒是说啊。”

    “米,我是一个形象高大的男人。”熟饭说。    “你长得倒是很高大,至于形象么,呃……只能以后再议。”我的胃口已经被吊得高高的,“熟饭,你倒底说不说?再不说,我去小马面前说你坏话,破了你这个‘高大的形象’。”

    熟饭伸出右掌在我面前一挥:“当时我一咬牙,一闭眼,对着阿彩的脑后这么砍了一下,把她打昏了。”

    啊?我呆了差不多十秒钟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一阵暴笑,眼泪都笑喷:“你也太狠了。”

    熟饭直叹气:“我从来都没有打过女人啊,这次真的是逼急了。我的形象啊,我的形象!喂喂,米,不能这么笑我,还笑,还笑,再笑我就翻脸了。”

    我揩去眼角的泪水,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把她打昏了还让她睡地上啊?太没风度了吧?”

    “我这是为了安全着想嘛。啊呀,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有多险,我差点贞节不保。”

    “拉倒吧,你那贞节早就不知道失身给多少个无知少女了。”我好不容易忍住笑,正儿八经地说:“熟饭,阿彩的确很喜欢你,只不过方法用错了。你不要怪她。依你的话讲,人长得帅,没办法。”

    熟饭叹了口气:“看上去挺精明的一个女人,怎么处理起感情上的事来就那么笨呢?真以为和一个男人好过了,他就会是你的吗?如果真是这样,这世上就不可能会有一夜情这回事了。米,有空帮我劝劝她,我和她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我泡妞的原则,像这种窝边草,我肯定不会吃。”

    “我早就劝过了,甚至我还跟她说了你有女朋友,不过她依然不死心而已。”我说,“熟饭,从阿彩这个例子,我相信你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了。”

    “什么,现在才相信?那你以前认为我是什么?”

    “痞子。”

    “那现在呢?”

    “有魅力的痞子。”

    ……

    回到家门口,彼此话别,熟饭笑着对我说:“米,那个促销小姐不是祝我们有个愉快的夜晚吗?我们是不是不要辜负了这个祝福?”

    我笑咪咪地问:“熟饭先生,今晚的火锅你吃得还高兴吗?”

    “高兴高兴。不要自己出钱的东西,吃起来当然高兴。”

    “这不就证明我们已经有了个愉快的夜晚了吗?”

    “我想要双倍的愉快。”熟饭的脸皮厚得有些不像话。

    我没好气地一脚踹过去,他机灵地躲开。

    “快乐太多,会乐极生悲的!晚安。”

    *

    如果仅仅因为熟饭对我说过几句不正经的话,就认为他对我有意的话,那就错了。因为第二天晚上,他带了一个漂亮的女人来我家做客。那女人我也认识,并且很熟,熟到我见到她时,都只能小声地说话,因为她正好就是我们公司的中方代表,我的偶像——李莎。

    如此完美的女人,让阿彩恨得咬牙切齿,她中途回到房里换了一套自认为最棒的衣服,另外又补了个让自己看上去嫩点的彩妆,折腾了半小时才重新站在李莎的面前相一较高下,然而阿彩还是输得一塌糊涂。

    李莎身上那种与身俱来的高贵让人窒息,甚至衬得一旁的小痞子熟饭也比平日顺眼多了。

    我终于相信“近朱者赤”这句话。

    客厅内的气氛雷光电闪,阿彩的每句言语看似客气,而实际上句句带刺,而李莎都能够不动声色地将所有的危机化于无形。

    我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

    “怎样?”熟饭暗暗问我。

    “阿彩的‘笑里藏刀’虽然用得巧妙,但李莎的‘凌波微步’却更胜一筹。人生果然处处是江湖啊。”

    第二十二章

    也许是武侠片看得太多,我喜欢用江湖来形容这个刀光剑影的社会,而世人则是在江湖中飘荡的三教九流。

    大家都说江湖险恶,在我看来,这种险恶只属于功成名就的英雄儿女和那些成天想着扬名立万没事折腾自己也折腾别人的剑客。

    类似于我们这种丢到人群之中很快就被淹没不见、并且胸无大志得过且过的无名小卒,江湖还是太平的,那些血雨腥风的事情,虽然见得到,却沾不到。

    以李莎的成就与地位,她应该属于峨眉派掌门,至于阿彩,比较像那种整日里惹是生非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的三流门派的小弟子。

    阿彩是勇敢的,虽然明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胜算的机会,却依然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让我有点不忍心看下去。

    “可惜,真可惜。”我摇头轻叹。

    “可惜什么?”熟饭问。

    我看着依然在与阿彩过招的李莎,那份笑傲江湖的霸气让我折服,钦慕不已:“多好的一朵鲜花啊!怎么就插在你身上了呢?”

    “因为我比较肥沃。”熟饭洋洋得意地回答,完全忽略掉我语中的讽刺之意。

    阿彩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李小姐在哪高就呢?”

    “谈不上高就,说白了也只是一个替公司卖命的职员。”

    李莎的谦虚让阿彩误以为找到了对方的破绽之处:“像李小姐这么漂亮的女人,公司的老板应该会特别照顾你,不忍心让你累着,工作一定很轻松,就跟花瓶差不多,摆在那里就好了。”我拚命朝阿彩使眼色,希望她嘴下留情,免得回过头来伤到的是自己,然而她却没有看见。

    “我每天的工作量的确不是很多。”李莎笑着回答。她的工作量怎么可能会多?手下的那帮精英全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能干,她每天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办公室看看报表,然后拟定出各项计划,让下面的人替她跑腿。偶尔出门一次,也不过是坐在咖啡厅或者酒楼里与人边吃边谈,惬意得很。

    一个成功的管理者,就好比站在舞台上的指挥家,虽然看上去是整个乐队中最轻松的一个,却是这个乐队的灵魂。

    阿彩以为对方真的是一个花瓶,开始有些炫耀地抱怨起来:“唉,李小姐的命真好,不像我们这种辛苦命,我在公司呆了三年才混了个组长的位子,每天既要跑客户,又要管着那几个属下别犯错,累得我觉得自己老得好快。”

    李莎笑着建议:“既然觉得辛苦,那不如换一份工作好了。”

    “那怎么行?公司那么信任我,我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看来你是一个好员工。公司应该给你加薪才对。”

    “我这人对钱无所谓的。虽然在公司做得很辛苦,但是因为被重视,所以还是很开心的,没有想着要跳槽。”???阿彩会对钱无所谓?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冰箱里的牛奶、水果只要差不多吃完了,她就吼着要我去补货,可从来没有出过一分钱。难道是我之前没有给她买单的机会?看来我要好好反省一下我自己。

    “李?(:

    ) ( 当生米遇上熟饭(VIP完结) http://www.xshubao22.com/1/179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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