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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心却还是很不争气地悸动了一下。[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这段日子相处以来,她不觉得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助理,她就像是他的伙伴一样,他们会讨论、会抱头苦思对策、会争辩彼此的观点,就好像……就好像“聂氏”
是他们一起经营的一样,荣辱都将由他们共同承担。
然而,她享受这种心贴心的幸福感,却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定位。
她很明白,商业界、社交圈是见高拜、见低踩,以往就算他嘴再壤,还是有不少人对他趋之若骛,争相用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他之所以会听她说话,对她比以前好,纯粹因为他需要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
他没有选择大哥,不是他们友谊生变,而是大哥起步比他早,他的自尊心不容许他向她大哥诉苦。
至于她被选上。只是因为她善于取巧。
她安排自己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她私底下做足了功课,她不计一切代价,牺牲所有娱乐,恶补商业知识、耗尽力气,只为了跟上他,跟他一起跨出脚步。
不过,这个靠自己硬凑才勉强得来的机缘,会让他们并行很久吗?
她的小脸不禁泛起了愁容。
也许她该及早为自己想个完美的退路,以便到他成功时,她看起来才不至于……太凄凉。
★ ★ ★
进入状况、确认末来方向后。聂尔璇有了第一波大动作。
首先,他陆续召见所有派系的头头,哪怕是隐身在后c操纵暗盘的人,也精准地被揪出来。
经过恳谈,这些人都退出“聂氏”了,而且是毫无条件地退出。
“很难想像,那些之前作风还那么强势的人,居然都被你‘劝退’了。”
坐在银行的贵宾室里,冷气呼呼地吹,矮几上搁着两杯热茶,两鬓花自的老董亲自接待聂尔璇。
“要不要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撤手的?”
聂尔璇淡淡一笑。“我什么也没做,是他们自己抽腿的。”
“用他们的把柄,逼走他们的人,这招既利索又不落人口实。”银行老董端起一杯茶,慢慢啜饮。“好。”
他没接话。
虽然“聂氏”里,带头作乱的人已经离开,员工也接受安抚,回到岗位上做事,但真正的问题还在后头。
“我听贷款部经理说,你来,是想融资?”
“是。”提到敏感问题,他依然气定神闲。
“我好奇你的融资案,为何直接转进我手里?”他这个老董已不多管事喽。
“我知道对贵行来说,此事不好过关,让德高望重的您亲自婉拒我的要求,才能一劳永逸。”他直接点破贷款部经理一听他的来意,就翻臭脸的真正原因。
银行老董称许地点点头。
“你倒是看得很透彻,既然如此,又为何不借口告辞?”
事实上,他的确有转身就走的念头。
以“聂氏”目前的借贷状况,到固定往来的银行拜访,只是自找麻烦,再谈融资,更是自取其辱,要是他还要脸,就应该离开,寻求其他奥援。
只要不见老董、不被当面拒绝,他永远都保有最后一个拚搏的机会,而此时此刻,一旦被SayNo,就再也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但他选择留下来。因为愈冷漠、愈粗鲁、愈轻视的对待,就愈令他想起婉吟,还有她那双总是盈满对他的信心的眼睛。
她不知从哪里学来一套烂到家的“催眠功夫”,每天都对着他说——聂尔璇,你很棒、你很有魄力,任何问题都难不倒你,你一定一定会成功。
真是些傻话!但他却发现自己无法斥责或揶揄她。
就是她的软语诱哄,就是因为那双见到他,总会进射惊人光芒的眼睛,就是那使他的名字洋溢着雀跃音符的语调,让他再也说不出“我放弃”三个字。
聂尔璇坐直了身。“我不离开,是因为我必须拥有让‘聂氏’东山再起的资本。”
“年轻人,我很欣赏你的魄力,但你没有实际掌舵的经验,加上本行的呆帐多拜令尊所赐。我是个有理智的人,不会放准你的融资案。”
这是很明白的拒绝,他该告辞了,但——该死的,那双盈盈大眼在他脑中眨呀眨、眨又眨的,像在问他为什么不多尽一点力、再多尽一点点力?
“您自认是一位有理智的银行家吗?”他听到自己问。
老董微微一怔,原本已经要召人送客,怎么突然间又多了转折?
“我是。”
“如果你是,就不会陆续贷那么多款项给家父,家父是出了名的商业蠢才。”
“他提出了许多担保品,而你,就我所见,两手空空。”
“我有项担保品,是他没有的。”
“是什么?”
他挺直背脊。“我。”
老董笑了笑。“只可惜,我们不能在担保品那一栏填上‘聂尔璇’。喔。对了,我记得‘聂氏集团’跟‘夏城集团’私交不错,找他们帮忙也不是不行。”
“的确,‘夏城集团’的夏鼎昌提过,愿意捐注资金到‘聂氏’来。”
“那你怎么不要?条件谈不拢?”老董暖昧地笑。“我听说夏家的小女儿在‘聂氏’当你的助理,你们早就不分彼此了,何不大方接受‘大舅子’的捐注?反正都是‘一家人’嘛。”他暗示着裙带关系。
聂尔璇闭了闭眼睛。
正因为他对婉吟的感觉愈来愈强烈,所以他不能接受夏鼎昌的帮助,他不要让这份感情沾染上任何铜臭的气息,一点点都不要!
“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挽救‘聂氏’。”他咬着牙说道。
老董内心有着激赏,嘴上却故意问:“你,二十郎当岁,没有半点实绩,一直都在闲晃的大少爷,凭什么说自己是最有力的担保?”
“没做事不代表没在想该怎么做事。与其边做边错。不如想定了再做。”
“有意思,没想到你这个性倒是跟你爷爷一模一样。”银行老董终于露出感兴趣的笑容。“跟我说说你的企划吧。”
★ ★ ★
带着满意的战果,聂尔璇回到“聂氏”。
他回到自个儿办公室,看到沙发接待区那方,长几上又是原文书,又是笔记型电脑,又是个大书袋,就知道婉吟一如以往,上完课就过来报到了。
他酷酷地开口:“一个好消息,猜——”当视线越过沙发椅背,他倏地打住。
她在睡觉!
他看了眼腕表。难得她今天过来的时候,他没待在办公室里恭候大驾,这小妮子就偷起懒来。
他绕过沙发,蹲下身。好消息在胸口翻腾,他兴奋莫名,想要在最短时间内跟她分享。
这跟他的本性完全不合。虽然他有拜把兄弟,但对于发生在自身的好事、坏事,从没有冲动想向谁提起,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一律默默在心里“喔”一声,没想过要分享。
但这一次例外!他飙车回来,连手机都不用,就是想当面跟她说。
不,他不是“只”想告诉她这个消息,他“更”想看她听到消息时的反应。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知道,婉吟是很容易为了一点小事而手舞足蹈的,如果她知道他说服银行、取得支援,她会乐成什么样子?
搞不好她会爬到桌上去跳舞!
他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笑,一手抚上她的脸颊,正想把她轻轻拍醒,突然间,他打消了主意。
她的睡颜很美,但令他愕然的是——在那双长长羽睫下,玉白的肌肤有抹淡淡青影。
她什么时候多出黑眼圈了?还有,她一向眠寐不深,如今躺在沙发上,椅面又窄,姿势又不舒服,她却均匀的呼息入睡,这代表什么?
她累坏了?
她当然累坏了!
他依稀想起,这阵子好像是大学生要命期末考的时候。前几天,她才兴高采烈地提起,到了暑假,她就可以全天候“听候差遣”,而他也觉得高兴,却丝毫没顾虑到,年纪轻轻的她是两头忙。
本来想要拍醒她的大掌,在他思索的当儿,自动自发摩挲起她的粉颊。
她的皮肤嫩粉粉,摸起来很舒服,每次他借故给她“感激之吻”时,指尖总是在她的脸颊流连不去,还有她膨松柔软的发丝,也是他的最爱。
他失神地盯着她的睡颜,不知过了多久,才起身回座,处理公事。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长沙发上,传来一声痛吟。
“噢……”好像真的很痛苦的样子。
他迅速站起身,从他的高度,很轻易就能越过椅背,看到她的情形。
她半仰起身,抓来矿泉水,从大书袋里抓出一个药包,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吞了那包药,然后,倒回去继续申吟。
“婉吟?”他箭步向前。“你吃了什么药?”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噢,你回来了!”
“你到底吃了什么药?”
“跟银行那边谈得怎么样?”
他已经没了快乐的心情,她的状况比较重要。[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你是不是累出病来了?”
她不想在他面前暴露弱点。“我睡了多久?我记得我只眯一下下而已呀。”
两人互相抢白一番,都得不到彼此想要的答案,于是狠瞪着对方。
过了许久后,她让步。“我吃什么药,是很私人的事。”
“喔。是吗?”他嘲讽地答。
其实他很担心两头奔忙,累坏了她,但他就是天生嘴坏,说不出好话。
他以前根本没注意过,男女之间有什么体力能力的差距,婉吟好像也从没喊过苦、从没叫过累,他怀疑自己苛待了她而不自知。该死的他!
“先告诉我,你吃了什么药?”
“就是一些……止痛调经的药,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从沙发上坐起来,他没有错过两道柳眉打结那瞬间的表情。“你跟银行谈得怎么样?”
“我出马,当然没问题。”
柳眉的结迅速解开,笑意跃上她唇角。“太棒了!成功的第一步!”她努力想要表现出开心,但最后只有嘴角在笑,想又叫又跳也提不起劲来。
“我本来以为,你会爬到桌子上去跳舞。”
“我也想。”她遗憾说道。“可是今天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他追根刨底。
天哪,难道“止痛调经”四个字,没有带给他任何的“启发”吗?
她垂着小脸,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道:“我生理痛。”
他一傻。对,婉吟是女人,健康且发育完全的小女人,她当然会有“不方便”
的时候。
该死的,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
他攒起眉峰。“只有这一次会不舒服吗?”
老天,可不可以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她憋红了小脸。
“……每次多少都会。只是之前都没时间泡药浴,这次才会特别不舒服。”
“吃了药还会痛?”他认真盯着她的眼神,彷佛她是一叠有问题的财务报表。
“还是有点不舒服,我们现在可以转移话题了吗?告诉我,你是怎么说服那个银行老董?听我爷爷说,他是个很会精打细算的人。”
“既然融资没有问题,那代表我通过对方的考核了。”他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除了吃药,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减轻不舒服?”
“保持腹部温暖吧。”
他立刻搓起双掌,确定掌温够暖,掀起她的上衣衣摆,就想钻进去。
“慢着——”婉吟的脸红到不能再红。“我的书袋里有暖暖包,打开包装,搓一搓,就会恒温二十四小时,不劳你亲自出马。”
“是吗?”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一点失望,不过还是听她的话,去翻书袋。
照着她的指示,他打开人生第一个暖暖包,交给她放在小腹上。
然后,他打横抱起她,站起身,重新落坐,让她蜷在他的怀里。
被暖烘烘的包围着,吸嗅属于他的男性气味,婉吟觉得自己就像从人间免费升等到天堂,感觉到安全、贴心和悄然怦动的喜悦,困意又一波波地进攻。
她揉揉鼻尖,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吗?”
“为了庆祝银行那边小小的谈判成功,今晚我们俩都提早打烊。”
他在她的唇上印下温存的一吻,拉来外套盖住她,搂着她入睡。
在叹息着进入梦乡前,婉吟再次提醒自己。千万千万要珍惜这份幸福——因为她可以预料,它不会持续太久。
真的,不会太久。
★ ★ ★
第一次的生意谈成之后,紧接而来的,是更多更多成功的案例。
三年六个月的沉潜、蜕变,“聂氏集团”在商场上的地位与过去截然不同。
它现在代表的是,代理多家国外名牌衣饰的当红炸子鸡。华人新锐设计师亟欲争取的赞助商,并且拥有北中南三大顶级Shopping广场的龙头老大。
他成功了!
“聂氏”规模硬是扩大好几倍,也因为他在超短时间内,以悍然强势的魄力,杀出”条血路,转亏为盈,因而被人称为“冷面悍将”。
他的决策流程已不再只是与婉吟两个人,窝在总裁办公室里一起讨论,连咖啡红茶都要自己泡,现在他有整个秘书室的人力足以差遣,有许多专业人士为他效命。“聂氏集团”步上轨道之后,愈办愈像那么回事。
他的事业大展鸿图,婉吟也差不多完成大学学业。
聂尔璇叼着菸,对着穿衣镜,一边打领带,一边暗忖:是他多心了吗?自从“聂氏”重返荣耀,婉吟彷佛也一点一点在疏离他……
“尔璇,别磨磨蹭蹭,你今晚是男主人,邀了婉吟当女伴,要早点过去接人家。”聂奶奶一:身华贵装扮,走进他的房间。
本季名牌衣饰发表会完美结束后,他首度在聂宅大开宴会,一来将聂家返回名流圈一事,公告周知,更重要的是,他要将与婉吟的关系台面化。
现在,他不再是NObody,他有足够的条件可以放手去追求她。
他知道,今晚的宴会是沸腾一时的话题新闻,人人抢破了头要参加,甚至在宴会还没正式开始的此刻。他已经听到人车喧哗。
他走到窗边,看到一辆接着一辆的名车,驶入车道,他步下暗梯,从后门转到夏家,去接今晚的女主人。
然而,他却在两家的后门口,看到一辆吉普车。
“嗨!”车上年轻的男子,看起来还是学生模样,开朗地跟他打招呼。
“你哪位?”他眉心一蹙。
“Jimmy,你早到了!”一串悦耳的招呼在他背后响起,令了他一怔。
他缓缓回过头去。“你要外出吗?”
婉吟一脸笑,全身上下都是牛仔劲装,只有西部帽、领巾与滚毛短靴,才是正宗鲜艳的红色。
她烫卷的长发在夜风中舞着,飘送与他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发香。
“今晚我要参加大学同学的惜别会,Jimmy来接我。”她彷佛没看见他变得铁青的脸色,充满活力地介绍道:“Jimmy,这位聂先生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喔。”
Jimmy的眼中射出崇拜的光束。
“我知道,我主修行销,希望以后有机会能为聂先生效力。”
他心里一哼。小子,就凭你今晚出现在这里,就一辈子甭想跟“聂氏”搭上线。
他转向她。“我以为我每天晚上都叮咛过你,今晚你是宴会的女主人。”
婉吟将波浪长发往后一拢,走上前,替他调整领带。
“聂大哥,今晚是你的主秀,我不能抢走你的风采。”她笑得相当完美,就跟“古董洋娃娃”时代的她一模一样。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心里有不祥的预感。“什么意思?”
她轻轻挣开,白了他一眼,继续为他调整领带夹。“这些年,因为‘聂氏’曾经没落,你也尝透了人情冷暖。但现在,你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他提醒她,是他们并肩作战,“聂氏”才有今天。
“Whatever,”她整理好他的仪容,满意地微笑,往后退一步,直视他的双眼。“如今,你拥有比过去更强大的能力,足以呼风唤雨,我相信你一定很怀念过去备受瞩目的生活——”
“见鬼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怀念别人对我唯唯诺诺的样子?”
气氛好像有点僵!Jimmy缩在车上,咬着手指,不敢开口插话。
“你没说过,但任何人都忘不了那样的岁月。所以,今晚你是宴会的唯一主人、唯一主角,我不能跟你一起现身,那将会让你少掉很多‘机会’。”
她下巴一抬,示意Jimmy坐到一边去,她则以闪电般的速度,跳上驾驶座。
他双眸眯了一眯,赌她不会就这样离开。
“说清楚,什么‘机会’?”她在暗示,他该接受那些曾经视他如敝屐,如今却拱他如王族的女人?
“你又不笨,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婉吟举起红帽挥一挥,发动车子。
“Bye,享受你得回来的一切。”
她油门一踩,吉普车飞冲出去,远远将聂尔璇抛在后头。
他阴骛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影,压根不信她刚刚说的半句话。
婉吟在逃避,她想跟他划清界线,想得要命。
但,为什么?
她可以在他最潦倒的时候,谈笑自若、与他相伴,却在他有所成时迅速挥手说掰掰,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
抑或是,他们两人之间,早就存在着他根本没注意到的裂痕?
第五章
“学姊,这样好吗?”Jimmy边问,边回头看那逐渐变小的人影。
婉吟咬咬下唇。“有什么不好?”
“依男人的角度,如果我们办一个Party,还锲而不舍邀同一个女人当女主人,却被临时放鸽子。感觉会很差耶。”
婉吟看着前方,手指因抓紧方向盘而泛白。她避重就轻。
“你想太多了,那不是一般的玩乐Party,那是商业界、名流圈的宴会。”
“所以,一个称职的女主人就更重要了,不是吗?”这样才是正常的逻辑。
“或许吧。”她不想多解释,直接把吉普车开到附近二十四小时开张的咖啡馆,把车还给他。“别忘了,凌晨两点要过来送我回去哟。”
她跳下车,摘下帽子,推门进店,到柜台点咖啡,选择坐在对看街景的长桌,看熙攘人群随时间流失,变得稀疏,渐凉的黑咖啡可以代表她的心情。
她可以想像今晚聂家的宴会有多盛大,她可以想见有多少达官贵人等着拜见最新的“冷面悍将”,她更可以想像有多少名嫒淑女、世家千金,会围在聂尔璇身边,亲炙他的风采,为他的每一句话回以盈盈笑意。
很快地,他的手臂上就会挂着其他美女。
以前共同打拚的欢笑与甜蜜,还有他缠着她撒娇的霸道与温柔,只是他在极度孤寂时,“病急乱投医”的结果,现在金钱权势都回来了,又会有很多美女会围绕在他身边,她又将会回到那个不起眼的位置。
与其被冷落,不如识趣退开,这样以后见面,大家才不会尴尬。
她双手捧着咖啡杯,无神地凝视窗外。
但,为什么?
她明明晓得,情况本来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阶段性朋友,每个朋友都有阶段性任务。完成了阶段性任务,就该一拍两散,她之于聂尔璇也是一样,但为什么……即便如此,她还是会不想放手,会觉得心痛?
当Jimmy她回家时,宴会已经结束,聂宅一片漆黑,只有几个房间点着灯火,大概是宴客公司还在打扫。
那些开着灯的房间,并不包括聂尔璇的卧室。
告别Jimmy,她从后门溜入,打开门,一个人影环着双臂,倚着门,侧在墙边。
“终于回来了。”
“喝!”她没想到有人躲在那里,吓了一跳,下意识叫出跳上脑中的第一个人名:“聂尔璇!”死定了,她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堵她。
那人放下双臂,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你大哥。”
“噢……噢。”心情像坐云霄飞车,一下冲高,一下窜低。“大哥。”
“回来了?跟大学同学的聚餐好玩吗?”夏鼎昌问。
她一愕。除非聂尔璇打小报告,否则大哥不会知道这件事的啊。
“还、还不错。”既然他问起了,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答。
“我要你知道一件事。”夏鼎昌以她从未见过的严肃,让她知道他’“铁腕总裁”的外号不是浪得虚名。
“你虽然是我的妹妹,但尔璇是我的拜把兄弟。论关系,你跟我比较亲,但论交情,他比你多了六年。”
她喃喃道:“这算哪门子比法?”
夏鼎昌没有回答。“因此,不管你们两人谁刻意伤了谁,我都不会原谅。”
“大哥,你在说些什么?”她故意装傻,把帽子拿在手上把玩。“对了,今晚聂家的宴会……办得怎么样?”
“你何不直接问他?”他反问,率先踏入宅里。
婉吟站在夜风中,仰起头,看着隔壁聂尔璇的房间。
灯明明就关了,显示他早已睡了,一定是宴会极为成功,把他累坏了。不然他怎么会睡得这么早?
她不解,既然如此,大哥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在生气?
她拖着脚步上楼梯,走进暗沉沉的房间,将自己抛到大床上。
“你终于回来了。”靠窗的藤椅上,传来饱含不悦的声音。
她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四柱大床饶是坚固,被她猛地一跳一震,东带掉落,玫瑰纱床幔松滑开来,瞬间将她因在柔软的小天地里。
藤椅上的男人站了起来,缓缓地朝她走来。
“聂……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我房里?”空调保持在舒适的二十五度,但她的背心却渗出汗来。
“你说呢?”
她挤出笑容。“宴会太成功,所以迫不及待想跟我炫耀?”
玫瑰纱床幔立刻被大掌撩起来,聂尔璇的怒气毫不节制地辐射到她身上。
“我要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她悄悄地向后轻挪。
他的怒气前所未见,直接伸出大掌,把她拎到跟前。
虽然过去四年,他们经常彻夜工作,但除了愈来愈缠绵的“感激之吻”外,他并没有对她采取更亲昵的行动——虽然有几回,她察觉到他的大掌滑到她胸前,但很快又抽了回去,让她又困惑又受伤。
他不想碰她吗?若是如此。他为何愈吻愈煽情?
他想碰她吗?若是如此,为何当他触及她的裸肤,会像被火焰烫着般抽手?
她早已熟悉了他的气息,但熟悉的是干净的、纯男性的他,但此刻……感觉太奇怪。
他进入她的卧房里,与她的气息融合,竞成了一种绝妙的组合,加上他用力一拎,“害”她滑坐到床边,为了不挤着他,她不得已,只好打开并拢的双腿,感觉有点……不是有点,是“很”暖昧。
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的脸就凑在他“点点点”的位置……
聂尔璇的怒气盖过一切,暂时没察觉到自身的“优势”。
“不要装傻了,我要知道,你疏远我的原因,也要知道,今晚你“临时有事”的理由。”
这样的“情势”叫她怎么“理直气壮”得起来?
“聂大哥,你要知道,我不可能一直都在你身边。”她委婉地说。
“为什么不可能?”他执意要问。“你厌倦我了?”
“不、不是。”奇怪,他为什么没有像她预料中那样,迅速朝别的美女靠拢?
“不然是什么?”
“我可能会出国留学——”
“我记得你没那么喜欢念书。”
“我可能会试着创业——”
“你以为你爷爷会答应吗?”
“爷爷答不答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去做,我就会去做——”
“那就去做,我会像你支援我一样地支援你。”
“不,我不需要——”
“你不需要我?”他的语气变得轻柔,像薄薄刀刃,俐落剖出了问题核心。
她顿了一下,心口一紧。
“是的,我不需要。”她仰起头,试图用灿烂的笑容去面对。“我没有当时你那么窘迫的环境,我有很多选择和资源。”
“所以我对你而言不是必需的?”
“可以这么说。”她笑得更灿烂,内心却更苦涩。
他心中的怒火更炽。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这样的侮蔑,尤其当他已经体会到她的美好,对她有了愈来愈深的情愫,却必须不断按捺,只是为了让自己事业更成功,更有本钱追求她——然而当他达到对自己诸多的要求后。她却残忍地挥手说掰掰,说他不是“必需”的。
他感到受伤、感到愤怒、感到自己就像一个寻宝的人,不断过关斩将,坚持到最后,却发现宝物已经拍拍翅膀,自己飞掉。他就像被耍了一样!
她不懂他的心事,兀自打哈哈。
“嘿,别弄得好像我伤了你的心。聂大哥,看看你,你用自己的力量重振家声,你今非昔比,我敢打赌,今晚一定有很多人抢着跟你说话——”
“没有。”
“那应该有更多出身良好、身价不凡的年轻妹妹期待你的关注。”
“四年来,我身边就有一个条件优的年轻妹妹,我还要去关注谁?”
她一呆,意识到他说的是她,还来不及感到甜蜜,就骇然惊叫。
“你该不会臭着一张脸,直到宴会结束吧?”
“有何不可?”他倨傲地盘起双臂。
她大感心痛。“你会把所有未来跟你可能有合作关系、联姻关系的人,统统得罪光呀!”机会走了是不会再回来的呀!
“那又怎样?”他根本不在乎。
因为这个宴会不重要,得罪谁也都无所谓。真要细究起来,前来与会的人才得罪过他呢!在他苦战时,假装忘记他的存在,见到他还频频丢白眼。
但这一夜对他来说,还是重要的,重要在于他想要和她一起出现在人前,重要在于跟她一起举杯庆祝,重要在于他要公开第一张傲人的成绩单。而特优的成绩是“他们”一起创造的。
她叹了一口气。“你不能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为什么?”他执意要问出个答案,才能“对症下药”。
因为那只是过渡时期,因为她是唯一人选,因为是她取巧又刻意地出现在他面前,不着痕迹地自我推销,因为他太寂寞了,不得不屈就于她的陪伴。
她是属于过去的伙伴,只不过他一直没想清楚罢了。如果他回想起曾经如何批评她、如何斩钉截铁地说不娶她,他就不会对她如此执着。
她深吸一口气。亲手推开他,令她心痛,但等他日后清醒过来,他会感激她没有接受他一时神智不清的霸道追求。
“聂大哥,你要知道,我为你打气是因为一直以来,你就像我大哥一样。”
“你大哥?”他僵硬地学舌。
“没错。没有妹妹会在兄长有难时,弃他而去的,对吧?”
他沉默了好久好久,然后才像压抑什么似地开口:“原来如此。我来为这些年作个总结。之前,你陪我没日没夜地奋斗,这完全是基于‘妹妹’对于‘兄长’的关怀,对吧?”
“嗯。”心口淌血了。
“而你今晚的缺席,绝非恶意,纯粹是不想夺走我的风采。也希望让我有更多交朋友——尤其是优质女朋友的机会,对吧?”
“嗯。”别说了,再说下去,她的心都要失血过量了。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墙上,挂钟秒针一格一格地往前进,像利刃一刀一刀划在她心口上。
他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逼她向上看,一脸狞笑。
“你说你把自己当作我的妹妹?”他用力咬字,彷佛觉得很荒谬。
“怎样?”他怎么搞的?好像愈来愈生气。“这样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温柔说着,跪在地上,拉近两人的距离。“但是,当我们这样……”他轻啄她的唇。“这样……”他细细描绘玫瑰唇办。“这样……”她习惯性地张开嘴,迎接他的纠缠。舌尖互逗,浑然忘我。
忽然间,他放开她,丢出一句极为残忍的话:“自称把我当作大哥,却跟我吻得难分难舍。你说,这不是挺变态的吗?”
原本沉醉在其中的她,眼儿眨了眨,像在瞬间掉进冰窖。
“你以为我是瞎子吗?”他又生气又温柔地问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对我的爱恋吗?”
“你……”她傻住了。“我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为了撇清,我今晚明明就故意避开了呀。”
话出如风,她随即掩上嘴,却捞不回已经溜出口的事实。
她气得槌床铺出气,该死的,前功尽弃!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以为他看不出她喜欢他。这下可好了!他话都还没套上两句,她就直接道出N年来最大的秘密。等着被笑吧,夏婉吟!这就是喜欢上毒舌男人的小小悲哀。
她不雅地抽起双腿,娇躯一扭,就往旁边爬开。她要用枕头把自己闷死!她爱死了他的毒舌,却忍受不了他再一次斩钉截铁的批评。
“为什么要避开?”
“因为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不想跟我在一起?”
她掀起薄被一角,钻进去,把脸埋进枕头。用薄被多扣一层。
“不要一直问‘为什么’。根本就没有‘为什么’!”她的喊声有些模糊。
两簇火焰在他眸中闪啊闪。也许今晚就采取行动,稍嫌急了些,但比起四年漫长的等待,全世界再也找不出比他更绅士的男人——尽管他偏好以坏蛋自居。
他轻掀被单一角,无声无息滑进去,直攻大本营。
“白痴、呆瓜、傻到无可救药、最好把大脑切来当生鱼片吃……”她兀自咕咕哝哝,骂自己太大意。
“嗨……”他偷偷撩开她的波浪发,朝她颈后轻吹一口气。
她全身僵住。
有意思,再吹她两口气。
“哇啊!鬼呀!”她吓得弹起来,满床乱窜,玫瑰纱床幔被摇得左右晃动。
老实说,光看那“床景”,真的很煽情,好像有谁在里面翻云覆雨似的。
聂尔璇想,必须先制止这一波床幔轻晃,他才能制造出更猛的“床景”。
他拉住婉吟的小腿,硬把趴着的她,扯至自己身下。
与世隔绝的床幔,柔软晃荡的床垫,纯男性与纯女xin交融的气息,还有当她被扯至他身下,亲身体验他坚硬起伏的肌肉的感觉,她的小脸都涨红了!
他将她翻过身,她仰躺在床上,他随即覆了上来,压在她身上的沉沉重量,与弥漫在她鼻尖的阳刚气息,让她不禁小鹿乱撞。她别开脸。
“你在害羞吗?”
“我觉得丢脸,拜托你行行好,快点滚出我的房间。”
“好。”他继续盯着她左闪右闪的眼神。
“好就出去啊!”她踢着双脚。感到他身子微微沉下。有个“东西”硬邦邦地抵在女性最柔软的地方。
即使隔着牛仔裤、即使隔着西装裤,她还是可以感受到它的震颤与热力。
他他他、他有反应耶!难道他想、他想要……不会吧?
“不必觉得丢脸,我对你有相同的感觉,但必须等到今天,我才能对你展开行动。”
“啊?”她傻住了。他他他、他在说什么啊?他要展开什么行动?
他单手撑在床垫上,性感墨发垂坠而下,比魔鬼更英俊,婉吟看得意乱情迷,什么“阶段性的朋友”、什么“阶段性的任务”,迅速被抛诸脑后。
他就在她眼前,这房里、床幔之下只有他们俩,她的眼里就只有他、他、他。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盈满了多少爱恋。
她不知道,就是为了让这双眼睛永远闪亮耀眼,他从不认输。
她不知道,她眼里的爱恋让他多么痴迷,让他变得多么强悍。
若说如今的“聂氏”,是为了她而建立的商业王国,绝不为过。
“婉吟,我爱你。”
好像是梦啊!她傻呼呼的笑。
“我要你。”
真像梦境成真,她还是傻傻的笑,笑得甜甜的。
“做我的女人吧。”他玩弄她的牛仔衣扣。一颗颗挑开,发出清脆的声响。四年来第一次,正大光明碰触她颈部以下的美丽风光。“点头啊。”
她看着他燃着烈焰的眼眸,既不冰,也不冷,没有嘲讽,也没有不屑,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熔岩在其中缓缓流动,诱惑她一跃而下。
在他霸道地噙住她的唇时,她才意识到一件事——她刚刚……点头了。
★ ★ ★
光裸娇躯的美女申吟着,翻了个身,绝艳的脸上还是娇憨的睡意。
她的气质、容貌、身段还是维持在女人与女孩的最佳综合体。
女人身边的男人,侧着身,顽皮的长指在她的雪峰上溜来溜去,享受滑“雪”
的细致质感。
女人原本属于浅眠,一点点细微动静都会让她清醒过来。但这一年多来,单身女郎双人床,床上多了个野男人,多份安全感,总算不再受浅眠之苦。
“……别闹!”女人轻嚷无用的抗议。
男人霍然起身,将蓄势待发的男性象征置于她的双腿之间,手臂勾着玉腿,直冲到底。
“嗯……啊。”犹在睡梦中的人儿发出不堪承受的娇吟。
婉吟终于清醒过来,她抬起眼儿,双颊酡红地瞪着一脸得意的他。
“下去啦!你这个好色鬼!”
他壤坏一笑。“如你所愿。”
他从善如流地“躺”下去,转换了姿势,太过深入的接触,让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她的眼神被情欲氤氲得水气朦胧,不平地低叫:“我才刚起床,就叫我做剧烈运动,你这样会不会太不人道了?”
“错了,我正在行‘人道’。”他调侃地笑着。
快速冲刺间,他状若不经心地问起:“对了,你什么时候才愿意让我这个地下情夫曝光?”
“什——什么?”她半装迷糊,半真迷糊。
他进攻动作不断,但也很好讲话地重复一遍。
“你什么时候才肯让我这个地下情夫曝光?”
“啊?那个啊……你没听说过……嗯啊……‘见光死’吗?”
他动作倏地打住。
“我要的是一个时间,不是推托的理由。”
他抱着她,翻了一个身,他上她下,比较好控制局面。
“聂尔璇!”要却得不到,她有点动怒了。“不要在这个时候耍我。”
“是你耍我。”看她因为想要他而抓狂,满足了他的男性自尊。“我不会那么傻。要是每次都让你满足,我能得到什么承诺?”
“不要这样……”
“只要说出我想听的话,我都给你。”
她挫败低喊,手指开始撕抓床单。“……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说你爱我,说你要我,说你愿意承诺我们之间的关系。”
前两项OK,但第三项……“还、还不到时候。”
“真是遗憾。”他侧着头,虽然欲望仍然昂挺,却没打算让彼此“好过”。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樱唇微张,眸中有无辜又激切的渴求。
然而,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身离开,迳自走进浴室。
等不到下一波攻击的婉吟,愕然睁开眼,正好看到浴室的门关上。
他是怎么回事?怎么说“收工”就“收工”?
她里着被单,娇躯因为情欲而颤抖,艳红丝质被单衬得她肌肤更加匀嫩。
她擂门。“喂,你在干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冲澡,直到穿好浴袍才打开门,居高临下睥睨她。
“不承诺我的存在,就没有高chao。”
她气红了脸。“拿这个来作谈判的筹码,真卑鄙!”
“我还‘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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