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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在谈他目前的工作呢。”
“老刘没有泄密吧?”林振华开玩笑地问道,他当然知道刘向海不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刘向海是拎得清的。
陈天道:“刘院长没有说太多,不过,对他的情况,老爷子基本上都了解了。刘院长是海军装备方面的权威,老毛子一直都在搜集他的情报的,老爷子是圈子里的人,再加上老刘又是他的爱徒,所以自然是了解得比较多的。”
“这样也好吧,大家开诚布公,省得绕弯子了。”林振华说道。
刘向海与萨维耶夫的叙旧已经告一段落了,萨维耶夫终于问起了刘向海的来意。刘向海说道:“老师,实不相瞒,我这次到圣彼得堡来,是想招募一些人才的。我们正在做什么,您也基本上清楚了。您也知道,中国在这方面的人才储备非常缺乏,我现在非常需要有俄罗斯的专业人员来协助我。”
“原来你也是来挖墙角的?”萨维耶夫脸色微微一沉,说道。
刘向海反问道:“老师,您是说,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来挖过墙角吗?”
“当然”萨维耶夫说道,“自从苏联解体,美国人、英国人、日本人,还有不知道哪些国家的人,像苍蝇似地在圣彼得堡转,他们出高薪聘用各个设计院里的科学家到他们那里去服务。鲨鱼设计院也已经有几十位优秀科学家被他们挖走了。我已经是70多岁的人了,居然也有人来和我联系,说愿意以5万美元的年薪让我去国外工作。”
“您答应了吗?”刘向海问道。
“我当然不会答应”萨维耶夫道,“我们这些人的脑子里,装的都是苏联的国防机密,怎么能够随便出国去?更何况是去为国外服务。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这样想的。现在政府根本就顾不上我们这些军工设计院,谁想走都可以走,原来出国还需要组织上盖章批准,现在随随便便去办个签证就能够走了。”
“原来是这样。”刘向海敷衍着答道。
萨维耶夫道:“安德烈,你也和他们一样,是来挖我们的设计人才的吗?现在苏联垮了,全世界都在落井下石,难道你也和他们一样吗?”
“这个嘛……”刘向海语塞了,面对着老师的质疑,他一时想不出应当如何应答。在他的心里,对于到俄罗斯来抢人才也是颇有一些歉疚感的,现在被萨维耶夫这样一逼问,他就更开不了口了。
“萨维耶夫院士,我们和西方国家那些人是不一样的。”陈天悠悠然地开口了,他能够听得懂萨维耶夫与刘向海之间用俄语的对话,但他刚才这句话,却是用英语说的,这主要是为了让林振华也能够听懂。他知道,刘向海不是一个会忽悠的人,真正要说服萨维耶夫,估计还得让林振华出手。
“你们有什么不一样的?”萨维耶夫也换成了英语,对陈天问道。
陈天笑道:“我们和西方国家之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我们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我们和苏联曾经是一个阵营里的,中苏之间虽然有过不愉快的时期,但我们的意识形态从来都是一致的。”
“社会主义?”萨维耶夫一愣,尽管苏联解体至今还不到一年,但社会主义这个词,对于萨维耶夫来说,似乎已经有些陌生感了。他诧异地看着陈天问道:“你是说,你们中国仍然在坚持社会主义吗?”
“是的,萨维耶夫院士。”林振华加入了交谈,他说道:“过去,我们说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而如今,我们要说的是,只有中国才能救社会主义。”
442合则两利
442合则两利
听到林振华这句话,萨维耶夫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地说道:“年轻人,社会主义这个词,在今天的苏联……不,应当说在今天的俄罗斯,已经是一个过时的词汇了。俄罗斯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了,我想,中国和俄罗斯,已经不是一个阵营里的盟友了。”
林振华摇摇头道:“不,萨维耶夫院士,我认为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俄罗斯仍然必须把中国当成盟友。的确,俄罗斯放弃了社会主义纲领,开始全面倒向西方。但是,我认为,西方国家是不会接受俄罗斯的投诚的。俄罗斯的领导人们认为只要自己放弃了与西方在意识形态上的冲突,就能够赢得西方的认同,这是一种非常幼稚的想法。”
幼稚这个词,出自于林振华之口,实在是让人汗颜。在这一屋子的人中,年龄最轻的就是他了,萨维耶夫的岁数比他的岁数大出了一倍还有余,他居然在萨维耶夫面前评论俄罗斯的领导人幼稚。
不过,萨维耶夫似乎并没有介意林振华的狂妄,他点点头道:“年轻人,你接着说吧。”
林振华微微一笑,说道:“在苏联解体之前,美国与苏联之间一直处于冷战之中。这种冷战表面上看起来是意识形态之争,但实质上不过是两个超级大国之间的权力之争而已。这种矛盾并不会因为俄罗斯放弃社会主义立场而改变,要让美国不再敌视俄罗斯,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俄罗斯成为一个唯美国马首是瞻的弱国。只要俄罗斯还有自己的立场,那么美俄之争就永远都不可能消失。”
刘向海和陈天都有些吃惊地看着林振华,从他们的社会阅历来说,他们认为林振华的话是有一些道理的。山无二虎,天无二日,这是从中国古代流传下来的智慧。国际政治的这些规则,其实在中国历史上早就被人玩过无数次了,俄罗斯人看不出来的问题,换成一个普通的中国人,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当前的国际形势却与林振华的预言有些不同。在苏联解体之后,新上任的俄罗斯总统对西方国家开展了穿梭外交,他每到一处,都受到贵宾般的礼遇,各国的领导人都盛赞俄罗斯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并且纷纷承诺将会向俄罗斯提供大额的援助,帮助俄罗斯迅速摆脱经济上的困境,成为一个“正常国家”。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些现象,中国国内的政治家和学者们才有些疑虑,他们担心西方国家真的会因为俄罗斯放弃了意识形态上的立场而接受了俄罗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中国就真的被完全孤立起来了。
林振华是少有的一些淡定人士之一,他的淡定来自于对后世历史的了解。他知道,俄罗斯在苏联解体之初的确得到了不少西方国家的口头称赞,但当涉及到经济援助等实质性的内容时,所有的西方国家都选择了袖手旁观。在西方国家的眼里,俄罗斯仍然是一个对他们有威胁的庞然大物,让这个庞然大物垮掉,远要比让它崛起更符合西方的利益。
正是因为洞悉了西方国家的这些心思,所以林振华相信,他是能够说服俄罗斯的有识之士接受中国的,中俄之间的盟友关系,并不会因为苏联易帜而改变,相反,还有可能会进一步得到加强。
萨维耶夫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年轻人,你说的不错。可叹啊,我们的总统太过于自负了,他所倚仗的总理又是一个根本不懂事的大男孩。是的,我们的总理虽然年龄比你要大一些,但他在国际政治方面,完全就是一个白痴。现在,他们都在寄希望于西方的援助,为了得到西方的援助,他们不惜大幅度地削减俄罗斯的军事开支,目的就是让西方觉得俄罗斯不再是他们的威胁。”
萨维耶夫说的“大男孩”,是指当时俄罗斯的代总理盖达尔,这位国立莫斯科大学经济系的高才生此时年方35岁,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他先是担任了俄罗斯的第一副总理兼经济部长,后来又兼任了财政部长,最后当上了代总理。
这位仁兄出身于文学世家,能言善辩,然后对治理经济却是毫无经验。他籍以解决危机的办法,全部来自于西方经济理论。为了更好地理解西方经济学的精髓,他曾经专门带着一群砖家跑到美国去向经济学家杰弗里…萨克斯求教。萨克斯向盖达尔出一个馊主意,叫作“休克疗法”,意思就是说把一个人打懵,然后等他醒过来时,就会变成英明神武了。
后世的人对于萨克斯的这个主意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为什么休克也能够成为一种治病的手段。后来,诸多的穿越小说作家盗用了这个创意,写出无数废柴被打懵之后突然大彻大悟的奇人奇事来,这自然就是后话了。
盖达尔没看过穿越小说,但他对萨克斯的理论深信不疑。从美国回来之后,他马上推出了一系列旨在让俄罗斯休克的政策。
1992年初,俄罗斯政府宣布放开90%的消费品价格和80%的生产资料价格,结果在6个月的时间内,消费品价格上涨了65倍,工业品批发价格上涨了14倍,许多企业因为无力消化生产资料价格上涨的因素而被迫停工,市场完全陷入了停滞。
面对着高额的通胀,盖达尔出台了第二项政策,宣布财政、货币双双紧缩,取消税收优惠政策,这样一来,广大居民原先享受的各种福利就不翼而飞了。
接下来,盖达尔又推出一项狠招,他把所有的国有资产全部折成股份,称为私有化证券,每名俄罗斯公民都能够获得一份。由于老百姓根本看不到这种私有化证券的价值,许多人都以一瓶伏特加的代价就把它给卖掉了。一些官僚和权贵大肆低价收购人们手中的私有化证券,结果用极少的成本就占有了大量的国有企业,成为新兴的经济寡头。
一个曾经排名世界第二的大国的前途,一亿多百姓的生计,居然就由着这样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大男孩来左右,这也算是旷古奇谈了。当俄罗斯的经济在这样一些人的治理下整整衰退了50%的时候,他们只会耸耸肩,说一声“sorrY”而已。
历史,真的是可以存档重来一遍的吗?
林振华对盖达尔等人的事情了解得不多,他只是根据自己从后世得来的认识评论道:“这真是一个可笑的想法。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依靠实力来说话的。从来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在自我削弱实力之后还拥有发言权的。”
“你说得对。”萨维耶夫道,“好吧,年轻人,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那你能不能说说看,你认为俄罗斯应当怎么做?”
林振华道:“萨维耶夫院士,你这个问题可让我为难了。我只是一个中国的企业经理而已,对于俄罗斯的大政方针,我哪敢随便乱说?不过,我倒是认为俄罗斯与中国在新形势下,应当建立起互助的关系。我相信,一个强大的中国,将能够成为俄罗斯的坚强后盾。”
萨维耶夫虽然是个科学家出身,但以他的身份是可以经常参加一些国家战略层面的会议的。对于俄罗斯的地缘政治状况,萨维耶夫了如指掌。听到林振华的话,他会心地笑了:“年轻人,你为什么不认为一个强大的中国会对俄罗斯形成威胁呢?”
“这个世界上,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目前,中俄两国的处境是一样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与美国单独对峙的能力,同时,我们两个国家又都是大国,是美国称霸全球的障碍。在这种情况下,中俄两国和则两利,斗则俱伤。也许俄罗斯的领导人一时还没有体会到这一点,但中国的领导人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中国的崛起并不会威胁到俄罗斯的安全,相反,中国越强大,就越能够分担俄罗斯所承受的压力,这对于俄罗斯也是有好处的。”林振华侃侃而谈。
“小林,说得不错啊!”陈天由衷地感慨道,林振华的这番道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总缺乏一些林振华这样的自信。
萨维耶夫其实也是想过这些问题的,作为一名军工领域的科学家,他对于政府自废武功的作法一直是痛心疾首的。听完林振华的话,他点点头,说道:“年轻人,你说得对,一个强大的中国,的确是对我们俄罗斯有利的。那么,你希望我们做些什么呢?”
林振华道:“据我们了解,目前包括鲨鱼设计院在内,许多研究机构的科学家都在流失。我们的想法是,与其让他们流失到西方去,还不如让他们到中国去,帮助中国发展。这事实上也是在为俄罗斯保护人才。我们这次陪同刘院长到您这里来,也是希望您能够帮助我们引见一些优秀的科学家,并且说服他们去中国工作。”
“你们想见哪些人?”萨维耶夫扭头向刘向海问道。
刘向海道:“我想了解一下,图奇诺夫和谢尔盖两个人,目前是不是还在鲨鱼设计院?他们有没有被西方人挖走?”
萨维耶夫摇摇头道;“没有,至少在前几天,我还碰见过图奇诺夫。不过,他的意志很消沉,因为……”
他刚说到这里,房门被敲响了。林振华看了萨维耶夫一眼,得到他的默许后,便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位胖乎乎的俄罗斯大妈,脸上似乎有一些焦急的神色。她抬眼看见开门的不是萨维耶夫夫妇,也不管林振华是什么人,便叽叽咕咕地对着林振华说了一串俄语。林振华正打算回头向主人求教,就听到萨维耶夫在客厅里喊了一声:“是柳莎吧?请她进来吧。”
柳莎?林振华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虽然这是俄罗斯文学作品中常见的一个名字,但林振华坚信,自己的确在其他场合听过这个名字,而且就是刚刚不久的事情。
柳莎大妈听到萨维耶夫的呼唤,绕开林振华,大踏步地走进了客厅。她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刘向海和陈天二人,迟疑了一下,问道:“萨维耶夫老师,您这里有客人呢?”
“哦,柳莎,他们都不是外人。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过去的学生……对了,我想起来了,柳莎,你应当是认识他的。”萨维耶夫指着刘向海对柳莎说道。
在萨维耶夫这样说话的时候,刘向海已经站了起来,他对柳莎说道:“柳莎,真的是你吗?我是安德烈,你还记得我吗?”
我卖糕的……跟在柳莎身后走进客厅的林振华一拍脑袋,这位就是此前刘向海提起过的美女同学,也不知道岁月是如何把这位刘向海心目的丰华绝代少女变成水桶腰身的大妈的。对了,这位柳莎大妈,好像就是他们要找的图奇诺夫的太太哟。
“安德烈!我的上帝啊,我们已经有30年没见面了吧?”柳莎大妈一下子也认出了刘向海,她几乎就想伸出手去和刘向海来一个俄式的熊抱了。
“柳莎,你还好吗?对了,图奇诺夫还好吗?”刘向海一边和柳莎握着手,一边问道。
听到刘向海说起图诺夫,柳莎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她转过头对萨维耶夫说道:“萨维耶夫老师,我来找你,就是因为图奇诺夫的事情,你快去劝劝他吧,他现在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了。”
“柳莎,你别急,出什么事情了?”刘向海问道。
柳莎道:“他发疯了!他今天在外面喝了很多酒,回到家里来还要喝酒。家里没有酒,他就找我要钱,说要去酒吧里喝。我告诉他,家里已经没有钱了,剩下的一点点钱,还要维持后半个月的生活。结果,他就打开柜子,把他的一盒子勋章都舀走了,他说要舀那些勋章去酒吧里换酒喝呢!”
443金质舵轮勋章
443金质舵轮勋章
离鲨鱼设计院的大门不到500米远的地方,是一条新开张的酒吧街。狭窄的街道上开出了几十个门面,门口架着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大号音箱里放着西式的摇滚乐,震得街面上的地砖似乎都在不停地颤动。
林振华、陈天、刘向海三人随着柳莎来到酒吧街,走进一家名叫“墨西哥湾”的酒吧里。一进门,众人都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只见整个大厅里乱哄哄的,一群群酗酒的汉子或坐或立,手舞足蹈、大喊大叫。彩色射灯在他们的头顶上飞快地旋转着,把一束束红红绿绿的光打在他们的脸上,使他们的表情看起来越发地显得狰狞可怕。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劣质酒精的味道,林振华等人只站了一小会,就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像是醉酒了一般。
“安德烈,你看,图奇诺夫就在吧台那里呢,看起来,他正在和酒吧老板谈价钱。”柳莎对于这个酒吧已经并不陌生了,她用手指了指吧台的方向,对刘向海说道。
“走吧,过去看看。”刘向海对众人说道。
几个人挤过人群,来到了吧台旁边。只见吧台前围了四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位约摸50岁出头的汉子,即使从背后看,也能看出他的头发已经谢了一多半,露出一个光亮的头顶。隔着吧台,与他面对面站着的,是酒吧的老板,一位40来岁的精明汉子。两个人似乎正在说着什么,谢顶汉子的手不断地划动着,似乎情绪有些激动的样子。
“他就是图奇诺夫?”刘向海指了指那位谢顶汉子,吃惊地对柳莎问道。在他的记忆中,图奇诺夫是一位英俊潇洒的青年,他如何能够把眼前这位落寞的汉子与昔日的同窗联系起来。
“是的,他现在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柳莎答道,“我这就去把他叫过来。”
“请等一下。”林振华道:“图奇诺夫太太,咱们先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吧,了解清楚了情况,我们再劝他也会容易一些。”
柳莎迟疑了一下,刘向海向她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俄语,她点了点头,与林振华等人一起,在紧挨着吧台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了。在他们几个中间,只有林振华是不懂俄语的,不过陈天和刘向海会一句一句地替他做着翻译,让他能够听懂图奇诺夫与酒吧老板之间的交谈。
“我说,阿纳托利,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愿意卖一瓶罗姆酒给我?你觉得我的信用难道还值不了一瓶酒吗?”图奇诺夫卷着舌头对酒吧老板说道。
阿纳托利显然就是酒吧老板的名字了,柳莎在一旁小声地介绍道,这位阿纳托利原来就是鲨鱼设计院的一名勤杂工,两年前就辞职出来开了酒吧,由于脑子灵活,每个月挣的钱比设计院里任何一名科学家都多。发了财之后,他每天开着豪车上下班,老婆孩子也是一身上下的名牌服装,活脱脱一家子暴发户。
“图奇诺夫院士,我还能不知道您的信用吗?当年在设计院的时候,您可是我的领导的领导啊。不过,您也知道的,现在的生意太难做了,我的资金也周转不开,如果每个人都向我赊欠,恐怕我这个小酒吧很快就要关门了。”阿纳托利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对图奇诺夫说道。不过,他的这番话,在林振华等人听来,却是显得那样刺耳。
“TMD,什么玩艺一个勤杂工而已,看他得瑟成啥样”陈天恼火地嘀咕道。
“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看来并不仅限于中国是如此啊。”林振华则发着不着调的感慨。
刘向海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一种悲哀啊,希望咱们的国家不要再出现这种现象了。”
“我说阿纳托利,我不会欠你的钱的。”图奇诺夫还在继续对阿纳托利做着工作,“你看,我带来了抵押物,这是一盒子勋章,我把它们押在你这里,难道还换不到一瓶酒吗?”
说着,图奇诺夫从怀里拿出一个大纸盒子,摊开在吧台上。周围的几个闲人都凑了过来,看着那一盒子闪亮的勋章,啧啧连声。在苏联,勋章代表的是一个人的功绩,也代表着一个人的地位,如图奇诺夫这样拥有如此多勋章的人,即便是在鲨鱼设计院里,也为数不多。
阿纳托利却不为所动,他呵呵一笑,尖酸刻薄地说道:“图奇诺夫,我这里可不是典当铺,我收你的勋章有什么用?再说了,咱们在设计院里呆过的人,谁手里没有几枚勋章?咱们伟大的苏维埃政权别的本事没有,发勋章可是世界第一的。看看这枚‘在苏联武装力量中为祖国服务勋章’,真是太可笑了。你上人家美国去看看,人家根本就不谈什么为祖国服务,人家讲究的是个人至上,国家是为个人服务的。”
“什么玩艺,他丫去过美国吗?”陈天又愤愤然地骂开了,他说的是中文,也不担心旁边的人听到。
林振华道:“去没去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拥有一颗美国心啊。我想,像他这样崇拜美国的人,在美国也不多见吧。”
图奇诺夫被阿纳托利噎得哑口无言,他回过头看了看周围的人,问道:“各位,有谁想收购勋章的吗?这可是非常好的收藏品啊。”
站在他身边的几个人互相望了一眼,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要问问价钱。这时,一名穿着西装的西方人走了过来,用英语对图奇诺夫说道:“先生,你这些勋章是打算出售吗?”
“是的。”图奇诺夫也改口说起了英语,他对那人问道:“怎么,你打算买吗?你是美国人,还是英国人?”
“我是一位美国商人。”那人说道,“我的一些朋友对于苏联时代的勋章有点兴趣,我已经收购了不少了。请问,你这里有什么新鲜玩艺吗?如果都是一些普通货色,我可不感兴趣。”
图奇诺夫指了指盒子,说道:“你自己看吧,我想会有你感兴趣的勋章的。”
美国人凑上前,用手在纸盒子里拔拉了一下眼睛里顿时冒出了光芒。图奇诺夫作为全苏联最优秀的海军装备设计师之一,所得到的勋章数量众多,而且级别也很高,这个纸盒里妁不少勋章,是这位美国人此前没有见过的。美国人虽然不懂得苏联勋章的分类,但仅从这些勋章的质地上,他也能判断出它们的价值了。
“哦,太棒了!”美国人说道,“看来我今天到这来是来对了,这里还真有一些不错的东西。让我看看,你这枚勋章叫什么?”
说着,美国人用手拎起来一枚勋章,摇晃着让图奇诺夫看。林振华等人也探头望去,只见那是一枚舵轮造型的勋章,表面镀着金,在灯光下熠熠放光,煞是好看。
图奇诺夫抬眼一看,眼睛里也闪出了光彩。他抬了抬手,似乎是想把那枚勋章收回去,但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他用非常留恋的口吻说道:“这枚勋章,叫做金质舵轮勋章,是奖励给对海军做出重大贡献的人员的。”
“金质舵轮!”围观的人中有人失声喊了出来,“哦,快让我看看,我只在报纸上看到过它的名字,让我想想,这种金质舵轮勋章,总共只颁发了不到10枚吧?不对不对,应当是只有8枚。对了,我刚才听到老板喊您做院士,难怪您拥有一枚这样的勋章。”
“是吗?”美国人扭头看了看那位插话者,又仔细地看了看那枚勋章,然后向图奇诺夫问道:“先生,这枚勋章,你打算卖多少钱?”
“这个嘛……”图奇诺夫有些犹豫,显然是对这枚勋章有些舍不得了。这是他亲手设计的航母下水时,由苏共中央总书记勃列日涅夫亲自奖赏给他的,意义非常重大。
“不,院士!这枚勋章绝对不能卖!”刚才插话的那人走上前一步,劈手从美国人手里夺回了勋章。他把勋章捧在手心里看了看,又细细地擦拭了一下上面的污渍,然后把它递还给图奇诺夫,说道:“院士,这样的勋章是不应当卖掉的,它是您的荣誉啊。
“荣誉,荣誉有什么用?”图奇诺夫接着勋章,自嘲地说道。
“荣誉当然有用。”插话那人认真地说道,“院士,您应当知道,这个级别的勋章是颁发给为红海军做出重大贡献的人员的,它不仅仅代表着您的光荣,也代表着我们红海军的光荣啊。”
“红海军?”图奇诺夫举着那枚勋章,对着灯光看了看,然后带着醉意大声地说道:“哪还有什么红海军!红海军已经完了!”
“你胡说什么,院士,红海军怎么会完了呢?”那人说道,“院士,你喝醉了吧,我想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图奇诺夫把手一挥,说道:“我没喝醉!我非常清醒!你刚才说红海军,是吗?我要告诉你,红海军已经完了!就在上个星期,上个星期!海军的最后一艘航母被强制退役了,上面的人说了,俄罗斯是一个追求和平的国家,俄罗斯不需要航母。哈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吗,他们说俄罗斯不需要航母!这是我听过的最有趣的笑话了!”
“这怎么可能呢?”围观者们小声地议论起来。
“这是真的,不过退役的理由不是因为不需要,而是因为缺乏维护费用。”有知情者爆料道。
“维护费用都让那些败家的领导们挥霍掉了。”另外的人评论道。
图奇诺夫的情绪彻底被激起来了,他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人,用歇斯底里般的语调说道:“诸位,大家想想看,一个没有航母的海军,还能叫做海军吗?它的舰队还能打仗吗?没有航母的舰队,在战争中只能成为侵略者飞机的活靶子。不,不要把这些活靶子叫做红海军,我绝不承认它们是红海军!因为,我们的红海军,是骄傲的,是不可战胜的,是所向无敌的!”
说到此,图奇诺夫突然掩面痛哭起来,他哭得那样肆无忌惮,似乎这些天的憋屈全在这一刻被渲泻出来了。他用一只手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另一只手挥动着那枚金质舵轮勋章,大声地喊道:“这枚勋章,有谁想要的,开个价钱吧!”
“院士,如果您确实不愿意保留它的话,请把它卖给我吧,我愿意保管它,不过,我只能出2万卢布。”先前插话的那人说道。
“4万。”有人开始加价了。
“5万……”新的加价者似乎有些犹豫。
“10万……”
“我出200美元。”一直在听着众人说话的美国人最后发言了。
此言一出,众人一下子沉默下来,美国人开出来的价钱,是众人无法匹敌的。这一年多来,卢布贬值非常严重,与美元相比,已经是绝对的劣势了。在前苏联时代,1卢布最高曾经能够兑换2美元。到苏联解体时,1美元大约兑换90卢布。在盖达尔推出休克疗法之后,卢布的币值急剧缩水,半年多时间,现在1美元已经能够兑换到近1000卢布了。
美国人一口报出200美元的价格,相当于20万卢布,这就让在场的俄罗斯人都不敢加价了。毕竟,购买一枚勋章对于俄罗斯人来说意义不大,大家只是出于对一段历史的尊重,而本能地想买下这枚勋章而已。为了买一枚勋章而让自己生活窘迫,这是谁也不愿意的。
“200美元,有人加价吗?”美国人得意地看了看众人,然后从兜里掏出两张绿莹莹的纸币,在手上轻轻地拍了拍。
众人摇了摇头,用伤感的目光看着图奇诺夫手上那枚金质舵轮勋章,感慨于它就要落入美国人之手了。
“100万!美元!”
就在图奇诺夫正准备与美国人成交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100万美元!
在场的人全都震惊了,大家一齐扭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见一位东方面孔的年轻人站在那里,他的脸上满是泪水,但眼睛里透着一种坚毅之色。
“我出100万美元!你还加价吗!”年轻人像是示威似地对着美国人高声喊道。
444去中国造航母
444去中国造航母
林振华这一嗓子喊出来,别说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唐突了,但他丝毫也没有后悔。在这一刻,他只想大声地把这句话喊出来,没错,100万美元如果美国人敢加价,他会毫不犹豫地喊出1000万的高价。
在刚才,听到图奇诺夫说“红海军完了”这句话的时候,林振华、陈天和刘向海全都忍不住泪流满面了。虽然自60年代以来,苏联的军队就一直是中国的巨大威胁,苏联军队的崩溃,对于中国人来说,应当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看着一个庞大的帝国就这样轰然倒地,林振华等人还是忍不住有一种感同身受的伤感。
如果用100万美元,能够留住记忆中前苏联的辉煌,林振华是不会拒绝的。
“年轻人,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请你不要打搅我和这位先生的交易。”图奇诺夫的酒还没有醒,他看着林振华,用略带一些恼火的口吻说道。在他看来,林振华肯定是来搅局的,100万美元买一枚勋章,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林振华道:“我是一名中国人,图奇诺夫院士,你应当知道,中国人说话是有信用的。我重复一遍,我愿意出100万”
“你疯了吗?”图奇诺夫愕然道,他从林振华的脸上,的确看不出一点恶作剧的表情。
“图奇诺夫,你还记得我吗?”刘向海从林振华身边走出来,站在图奇诺夫的面前。
“你……”图奇诺夫瞪圆了双眼,他上下打量着刘向海,许久,他的嘴唇微微噏动了一下,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惊奇、喜悦、羞怯和黯然交织的神情。
“你是……安德烈?”记忆终于回到了图奇诺夫的脑海里,他从刘向海那真挚的目光中认出了这位30多年前的同窗好友。
“是我,我是安德烈”刘向海张开双臂,与图奇诺夫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老友相见的场面,围观的人们知道勋章的交易肯定是做不成了。美国人不等别人说什么,便耸了耸肩,悄然地隐去了。其他的俄罗斯人互相议论了几句,也三三两两地回到自己的桌子边去了。
刘向海与图奇诺夫拥抱了一下之后,开始向他介绍陈天和林振华二人。介绍到林振华时,图奇诺夫用抱歉的语气对林振华说道:“对不起,林,刚才我不知道……”
林振华摇摇头道:“不,图奇诺夫先生,我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如果您的金质舵轮勋章想转让的话,我愿意出100万美元。”
“安德烈,这是怎么回事?”图奇诺夫扭头向刘向海问道。
刘向海看看周围,说道:“图奇诺夫,咱们还是换一个地方说话吧。要不,我们还是去萨维耶夫老师家里吧,就像过去一样。”
图奇诺夫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他拉过妻子柳莎,对她说道:“柳莎,你去买点酒,再买点吃的,萨维耶夫老师的家境也不太宽裕,不要让他破费了。”
“可是……家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柳莎用很小的声音为难地说道。
倒不是柳莎薄情吝啬,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半年时间里,物价涨得太快,许多人家里为数不多的存款都因物价飞涨而严重缩水了,工资的提高也远远跟不上物价的脚步,所以大多数工薪家庭目前都处于艰难度日的状态。要请30多年没见面的朋友吃一顿饭,太寒酸了说不过去,如果要隆重一些,恐怕家里半个月的伙食费就要泡汤了。作为一名家庭主妇,她不得不有所迟疑。
两口子的这番耳语,林振华在一旁看得清楚。他走上前,对图奇诺夫说道:“图奇诺夫院士,您不必安排什么,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
“你……”图奇诺夫。
“我是老刘的朋友,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是先富起来的那批人。我来安排晚饭吧,你看如何?”林振华笑着说道。
一行人离开酒吧,向萨维耶夫家走去。林振华在酒吧门口叫来暗中保护他们的柯云根,对他小声交代了几句。柯云根只愣了一秒钟,便飞也似地跑开了,刘向海此前曾经交代过,陈天和林振华都是首长,保卫战士们对他们的话也是必须言听计从的。
众人来到萨维耶夫家,分宾主坐下。萨维耶夫问了一下图奇诺夫去卖勋章的事情,然后劈头盖脸地把他训了一通。图奇诺夫虽然已经是功成名就的大科学家,但在老师面前还是挺乖的,被骂得面红耳赤也不敢还嘴。
“好了,老师,图奇诺夫只是一时糊涂,您就别骂他了。”刘向海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了,他说道:“我都30多年没有见到你们了,大家说些高兴的事情吧。对了,谢尔盖是不是也住在这个院子里,能不能把他也一起叫过来,这样咱们的人就凑齐了?”
“谢尔盖……”萨维耶夫和图奇诺夫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音调都变得低沉下去了。
“怎么?”刘向海一愣,他察觉出了两个人神情上的异样,不禁问道:“谢尔盖他怎么啦?”
“谢尔盖……他死了。”图奇诺夫低下头说道。
“死了”刘向海大惊失色,“这不可能我从中国出发之前,还专门打听过他的消息,并没有关于他生病的消息啊,他怎么可能死了呢?”
图奇诺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然后缓缓地说道:“他自杀了。就在上个星期,当听说海军的最后一艘航母也要退役的时候,他精神崩溃了。他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整整关了一天一夜。当他的助手强行撞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死了。他用赫鲁晓夫亲手奖赏给他的银质手枪打死了自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刘向海泪如雨下,反反复复地说着同一句话。
“谢尔盖和我一样,一辈子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设计航母。航母就是他的生命,也是我的生命。航母没有了,他的生命也就该结束了。”图奇诺夫说道,“安德烈,你是知道的,谢尔盖是一个非常偏执的人。这些年,我们两个人都在设计航母,他是推崇滑跃式起飞的,而我则是坚持要搞弹射式起飞的。我们整整吵了30年,从年轻一直吵到两鬓斑白。可是,一切都是这样可笑,没等我们争论出一个结果来,苏联已经没有航母了,一切争论都没有意义了。”
“对于他的死,难道就没有人应该负责吗?”刘向海恨恨地问道。
图奇诺夫反问道:“谁该负责?该负责的,是那些搞垮了苏联的人。像谢尔盖这样,因为对前途没有希望而自杀的人,在我们系统里已经不止一个了,光是我认识的朋友,就已经有好几个。”
说到这,他带着一些自嘲地笑道:“其实,我也应当和他一起去的,也许我们应当到上帝那里去继续我们的争吵。不过,我缺乏像他那样的勇气,所以只好每天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图奇诺夫,你可千万不能扔下我和孩子们。”柳莎眼泪汪汪地拉着图奇诺夫的手说道,其实,自从知道谢尔盖自杀的消息后,柳莎就一直悬着一颗心,生怕自己的丈夫也走上这条绝路。
“不会的,柳莎,我不会自杀的。”图奇诺夫拍拍柳莎的手背,说道:“好了,我已经累了,后半辈子,我再也不碰鸭嘴笔了。柳莎,咱们到农村去吧,我会是一个好劳动力的。”
刘向海道:“图奇诺夫,你不应该这样消沉的。你是全世界最优秀的航母设计师,你不能放弃你的专业。”
图奇诺夫道:“安德烈,不是我自己消沉,而是我知道,俄罗斯最起码在20年内是不可能再造航母了。20年,对于像我们这样年龄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曾经试图说服国防部,让他们拿出一些钱来,至少维持住一个研究平台,保证我们这些人的知识和经验能够传承下去,但是,国防部拒绝了,理由是:没有预算。”
刘向海道:“图奇诺夫,俄罗斯的情况,我有所耳闻。我这次来,其实就是来找你和谢尔盖的,我想请你们两个人到中国去,帮助我们造航母。”
“到中国去?”图奇诺夫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振华一眼,说道,“这就是你们愿意出100万美元来收购我手里的勋章的原因吗?”
这就叫做明人不说暗话了,林振华微微一笑,说道:“图奇诺夫院士,您的价值,不止100万美元。”
刘向海道:“图奇诺夫,小林说得对,你的价值不止100万美元。如果你愿意到中国去工作,待遇方面,你可以随便提要求。当然,100万美元目前恐怕很难达到,毕竟中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军费非常有限。不过,5至10万美元的年薪,我想应当是能够达到的。”
听到这个价码,柳莎的眼睛里放出了光芒。5至10万美元,这比那个暴发户阿纳托利挣的可多得多了。不过,柳莎不知道丈夫是什么想法,在这种重大的事情上,她也不敢乱插嘴,只是抓着图奇诺夫的那只手攥得更紧了。
图奇诺夫哪里感觉不出妻子的那点小心思,他苦笑一声,转过头对萨维耶夫道:“老师,你的意见呢?”
445无法抗拒
445无法抗拒
苏联解体带来的一个重大影响,就是前苏联各个加盟共和国的百姓都人心思动,俄罗斯的人民也不例外。在苏联解体之前,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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