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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身来,爸妈也已经站在了门口,妈妈的眼里噙着泪水,爸爸在一旁冷眼望着他的儿子,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而妈妈,却已经失声痛苦起来。
我知道,小蔓没有说话,但她心里明白的很,有着太多的东西,她已经不想再去说了,沉默,已经是她对自己最好的言语了吗。
我仿佛听见一滴来自地球另外一边的声音,落在这个空旷的世界,“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正文第四十八章
(48)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和一群小朋友在山上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滚下山崖,昏迷了过去,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当我醒的时候,腿不能动弹了,我害怕得要哭,问爸爸我还可以走路吗,他们说,还能的,还能的,叫我不要哭。
当我真的能够再次走路的时候,我沿着山崖跑了几个来回,大声的叫喊着,我能走路了,我能走路了。
医生说,我是一个幸运的人。
我不知道那话的意思,但我知道我真的能够走路了。
当我走出病房的时候,爸爸跟着出来了,很久以后,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一个严肃的代名词,很少有过真正的交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种性格,我多少也得到了一些遗传,很倔强的性格,渐渐长大之后,在我们之间,就像阻隔了一堵厚厚的墙壁,把我们分割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中,永远也不能释然。
有时候,我就想,可能,这就是他们所说的代沟吗,不同的思想,不同的生活方式,而我就这么认为了,也许,我们之间的这堵墙,是永远也不能拆开的了。
他出来的时候,我没有知觉,我的头重重的靠在房外的墙壁上,冰冷的感觉,而我,只觉到了痛。
很久的沉默与思索,我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突然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回过头来,和父亲那双永远深邃的眼睛相遇。
他没有说话,也许他想说什么的,但没有说出来,以前的很多时候,偶尔和他独处的时候,我们会因为某些事情争吵,要不就一直沉默下去,一句话不说,做着各自的事情,想着不同的心思。
妈妈说,我和父亲之间,就像一对冤家,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安排我们做了父子的。
所以我觉得自己了解父亲的脾气,他站在我后面,要不就一直的沉默下去,要不就开口说话,我们又会争吵起来。
但是,我没有心情,我决定,当争吵来临的时候,我会沉默。
孩子,你……。他终于说话了,但没有说完。
我突然觉得,我和父亲之间好久没有这样了,他还叫我孩子,我的心颤动了一下。
我无语的坐下来,坐在大理石的地板上。
他也蹲了下来,就在我的身旁,仍然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你已经决定了吗?他在问我。
决定,决定什么?我没有说话。
小蔓是个好孩子,现在这样了,也有你的责任,你打算怎么做呢!
原来是这个问题,他终于猜到了我的心思,独一无二的心思,我确实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但我没有一个完整的答案。
你已经长大了,该明白什么是责任,有些事情是要自己做决定了。爸爸拍了拍我的头,这种感觉,小时侯才有过的。
我听见这话,突然有了一个很坚定的想法。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想好了,再告诉人们。
我不知道他所指的人们是谁,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真实想法,也开导了我的思维。
我感激的对着他笑了笑,很温馨的笑容。
母亲也出来了,看见我们的表情,有些惊讶,父亲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烟头扔了。
母亲的眼睛通红的,她又哭了,我想,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而哭,为小蔓,还是她的儿子,但我走到了她的身边。
妈,我……。妈妈一把抱住我,轻轻的抚摩着我的头。
别这样,妈妈知道你很难过……。她哽咽的声音让我无法自已。
我甚至想到了那个我记忆汇总最丑陋的女人的话。
妈妈上次带我去了她的一个朋友家里,那个女人化的妆,让我很恐惧,妈妈让我叫她靳姨,我捂住鼻子叫了。
她们聊着聊着,就扯到了我身上,那个叫靳姨的好象是在给我看相一样,末了说道,大姐,你家小娃这一辈子不怎么顺畅呢,你看他的额头,在感情上多灾多难呀……。
我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妈妈横了我一眼,很急切的向她讨教秘方,想拯救她唯一的儿子。
我很烦闷了她们的喋喋不休,独自一个人出了门,来到街上,望着如影子般的行人,觉得压抑的空气快要将我窒息了。
街道对面有一家跑车城,里面有很多样式的漂亮性感的汽车,有时候,我就会一个人去那里欣赏着它们,想着总有一天,我会买一辆的,然后在大街上狂飙,让众人的眼睛都随着我转。
那次,我刚刚将一只脚踏上公路的时候,一辆长长的公交车疾驰而来,一辆摩托车从对面钻到了公交车下,摩托车驾驶员的头盔都变了形,整个人卷曲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鲜血洒了一地,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他死了吗,我的头,就停在了那一瞬间,好象那地上的人是我,很多人都张大着嘴巴,好久没有知觉。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围了好多人上去,警笛声由远及近,我没有围上去,整个身体都虚脱了似的。
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尽的恐惧,生命是多么的脆弱呀,一秒钟前与一秒钟后,就成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所以,在那个时候,命运,在我的脑海中占据了一半的空间,另外的一半,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把握。
我是本不信命的。
一场车祸,肉体的破碎,在我的记忆中,好象梦魇一样,极其深刻的印象。
正文第四十九章
(49)
可是现在,我又想起了那件事,想起了靳姨的话,已经那场车祸,当我面对依然安详,但已经不能再像往日一样飞来飞去的小蔓时,我就想到了死亡。
但我不能,我怕我死了,灵魂也不能得到安息,我怕我死了,没有人照顾她,没有人再像我一样的爱她了。
我晕沉的随着母亲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清醒了过来,我转身向小蔓跑去,后面传来妈妈的叫声,但我已经无法回头。
妈妈问我的问题,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永远陪在小蔓身边,陪着她一辈子,妈妈悲痛欲绝的哭喊声,没有将我的思想改变,我如果就这样离开了,一辈子也不会安宁的,爸爸的眼神很清晰的映在了我的心里,我突然很坚信,父亲,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也有着我没有发觉的一面。
小胖被他老乡叫走了,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做。
曾元也在随后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出去了。
人已经熙熙攘攘的走得差不多了,最后吴煜要求留下来陪着我,一起说话,陪伴小蔓,打发无聊的等待的时间。
他的新任女朋友打来的。吴煜看着曾元出去后说,我就留下来陪你了,反正回去也没有事做的,和你说说话。
我没有言语,他知道我这种性格,在心情不愉快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喜欢一个人沉默,所以我没有搭理他,他也不会在意,兄弟了。
其实,我现在心里已经渐渐趋于了平静,正想清理一下这几天来的烦乱的头绪,将所有事情都摆在眼前,想想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你已经决定了吗。吴煜打破了寂静,他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的世界。
什么?我握着小蔓的手,正在思考着一些问题,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用眼神询问道。
他转过身来,看着躺在床上,依然那么安详,但憔悴之极的人,用手指了指她,说,她呀!
我回头去看着小蔓,她的眼睛仍旧一动不动的,像要永远定格在一个点似的。我点了点头,没有搭理他的问题,反问道,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他的双手抱在胸前,他的眼睛里藏着一丝扑闪不定的亮光,好象在对我的话寻找一个合理的答案。
我就一直这么坐着,看护着手中珍爱的小精灵,生怕她醒来后看不见我,又飞走了。
在等待与沉默的空隙中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往事,过往的种种,像梦魇一样各自恢复在我的视觉里。
遥远的蝴蝶般的身体,从八楼上轻轻跌下的情景,像一块石头一样,时时敲击着我的灵魂。
莫西躺在潮湿的地上,室内一片狼藉,空旷的声音像从草原尽头传过来一样的。
还有马超,一个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的人,是敌人吗,是一个仅仅我厌烦的人吗,好象都不仅仅是,我已经没有语言,没有心思去追究我们之间发生的种种,没有力量去想着怎样的仇恨,怎样的设计一个完美的计策,将他置于死地。……
我在一点点的搜索着他们的过往,我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一些事情,想将我们都串联在一根绳子上,却理不清头绪。
阿若,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吴煜好象在这之间接了一个电话,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我说。
我点点头,示意他小声的将门关上。
我在小蔓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看着她渐渐消瘦的脸庞,眼睛也渐渐的黑了一大圈,我的心里就不知道该如何去惩罚自己。
小蔓,你真的不再和我说话了吗……。我的喉咙里酸涩得像堵了一块乱泥,她能够听见我说话吗,她还有知觉吗,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能够去承受吗?很多的问题在我眼前浮现,我担心她是否能够挺过去,去面对新的生活。
啊,她的眼角流露出好大一滴泪珠,顺着耳朵,滚落在了枕边。
我终于知道,她能够听见我的声音了,她能有知觉明白我所说的一切了。
小蔓,小蔓。我很激动,没有掌握到力度,用劲的握了一下她的手,我知道你能听见的,小蔓,你说话呀,你回答我呀。
可是,她仍旧一动不动,无论我怎样的去用劲叫喊,怎样的声嘶力竭。
咚咚咚……,很小的敲门的声音,我忙擦了擦眼角,准备站起身来去开门,门却开了。
我睁大着眼睛,因为我先是看见了吴煜,而后看见的是一架轮椅,轮椅上的一个女孩,我没有认出来,她看见我就笑,一直的笑,好象生来就只会看着人笑似的。但我站了起来去帮他,用异样的眼神望着他,将轮椅移到了床前。
这个女孩好熟悉呀,似曾相识过的感觉。
阿若,你不能认出她了吗?
吴煜站在我们中间,我从未看见过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温柔,我极力在脑海中寻找着这么一个似曾相识的人。
她已经看不见了,自从上次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世界了。他的样子很平静,好象在对讲一个陌生人的故事一样。
我越发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这个女孩究竟是谁,但我敢肯定,我一定是见过她的。
晶晶,你怎么不说话呀,还记得阿若吗,你的老同学阿若呀,还不和他打招呼吗。吴煜握着她的手,很入迷的样子,像在教导一个小孩子一样。
阿若,你——好。她一开口说话,我立即知道了她是谁。
晶晶,向——晶?我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我看着吴煜,但他神态安详的看着她,没有在意我的眼神。
真的是她吗,真的是她吗,没错,但是,她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晶晶,真的是你吗?我握着她的手,还不相信似的,我想她亲口告诉我她是向晶。
但她点了点头,证实我的视觉,我多么想她摇头呀。
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握着她的手,仍然不相信我的眼睛,但确确实实的,我没有错,我们大家都没有错。
她的头压得很低,好象不敢看我了,但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阴郁,像开花一样,将我的眼睛映照得很惭愧。
吴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呀,她到底怎么了,她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吴煜的脸冷静得让人窒息,近乎于残酷,也许,他已经从悲痛中走了过来,现在面对的是,真实的生活。
我还有什么话要说,还有多少泪要流,面对着两个女孩,一个好朋友,几年的友情,一个我心爱,我已经付出真心的人,现在,却都不再是以前的她们了,物是人非的酸楚又浮现胸口。
她以后也永远这样了吗?我现在的心情,已经无法用眼神,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动作表现出来了。
吴煜沉默的点了点头,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来证明他现在的想法。
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角膜,我们都还在等待,以后,我想,会有机会康复的。
正文第五十章
(50)
从前,我喜欢一个人想着很多的事情,比如死亡,贫穷等等,现在,我也一个人常常默默的思考一些本不该属于我思索范围内的事情,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质,为什么受伤害的永远是那些善良的人群呢,上帝的眼睛究竟在看着什么,是那无穷无尽的欲望,还是那些摆在人们眼前的金钱与黑洞。
当初,吴煜知道向晶转学的真正原因时,痛哭了一场,以后,就再也没有为任何事情流过眼泪,本来,他已经打算开始忘记向晶的,打算把他从视线里删除的时候,偶然的一次机会,他在超级市场一个人瞎逛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怎么像是她呢,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不是已经转学了吗,算一算时间,现在应该在西安呀,何况还没到放假的时间呢。
一系列的疑问,他才知道,自己对于向晶的关注,还远远没有达到要忘记的时候,他是永远也不能忘记的,自己终究是要死在一个人孤独的思念之中了。
想要刻意的去忘却,却换来了刻骨铭心的遐想,一个已经走出视线的人,却又从记忆中爬了出来,而且,很容易的就摆在了眼前。
于是,他悄悄的来到了轮椅边,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越看越像了,可向晶的眼睛好象什么也看不见呀,永远的盯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的,他才知道,她已经失去了视力。
他已经确定她是向晶了,因为在不远处的柜台前,他看见了她妈妈,一位博大的母亲,以前,他曾经见过的,他不知道此刻该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她,为什么事情在过了很久之后会变成这样呢?
吴煜就一直蹲在轮椅前,默默的注视着她,她的一个举动,都让他感到伤感,他对我说,当时他真的很想上去就抱着向晶痛哭一场,但他怕太突然,吓着了她,所以他就一直这个样子,傻傻的看着她,直到她妈妈回来。
阿姨,您好,还记得我吗?吴煜主动的和她妈妈打招呼,希望她妈妈还能够记得一些事情,而她妈妈好象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直直的看着他。
他的眼睛始终在看着向晶,想看看她有什么样的反应,他说,当时向晶听见他说话的时候,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阿姨,来,我帮您。于是,吴煜推着轮椅,慢慢的走出了超市,他感觉自己的腿像上了铅一样,沉重得难以迈步,他强忍着这一切,不想让她妈妈看出他内心的痛苦。
其实,我也不知道如何对她妈妈说明这一切,但我又必须要说,我不想让这一切都像在梦里一样。吴煜的脸上闪着说不清楚的眼神,我不知道他真切的感受,究竟是在为自己,还是在为别人寻找一个可以释怀的理由呢。
她妈妈想询问她的意见,向晶只点了点头,经得她的同意后,把她交给了吴煜,吴煜答应好好照顾向晶,晚上送她回去,他说他知道地址的,她妈妈愣了愣,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没有说什么,就让他们走了,其实,在以前,他曾经多少次送她回家呀,这些,她妈妈哪里知道呢。
正文第五十一章
(51)
吴煜推着轮椅,带着向晶来到了不远处一个叫做“北海公园”的地方,那里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嘈杂。
在一棵树下,他们很沉默了一会,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啪——,一片树叶落在向晶的头上,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想让树叶掉下来,吴煜轻轻的帮她拿下了头上的树叶,手就听在半空中,而后他将手轻轻的放在她柔软的长发上,她没有动,只是很紧张似的僵持了一下,这是种什么感觉呢,她的头紧紧的埋在吴煜的怀里,尽情的抽泣起来。
阿煜,你怎么这么傻呢,为什么还要来到我身边……。她没有眼泪,眼泪已经流进了心里。
吴煜紧紧的抱着她,嗅着她头发的清香,过往的记忆又浮现在眼前,他是多么喜欢向晶呀,而现在,对于所爱的人,他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阿煜,你放弃我吧!好久,向晶才开口说话,我已经不能给你幸福了,'奇‘书‘网‘整。理提。供'我们在一起,只会连累你的……。
向晶,你住口!吴煜跪到轮椅前,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上,泪水涟涟。
当初,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为什么要说自己转学了呢?
向晶也在哭,已经哭出了声,吴煜说,他当时真的很心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脆弱,在她的面前,表现出了自己最软弱的一面,原本想忘记的,现在什么都恢复到了以前。
你是不是认为我不像个男人,在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前,竟然没有止住自己的眼泪……。
我苦笑了一下,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在很多时候,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当你真正发现自己的脆弱摆放在人们面前的时候,会很持久,每个人,都流过眼泪的。
我解说着这许多莫名的东西,而对自己的心思,却不能揣测了,难道我就没有发现过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吗?
对不起,对不起……。向晶哭哑了声音,吴煜长久的扶着她的膝盖,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她,安慰自己了。
但就在那个时候,他决定了一件事情,好象有个心魔在逼迫他这样做的。
我作出了我生命中最最真实,最最伟大的一个决定,无论向晶今后怎样,我都会陪在她的身边,当她的眼睛,当她的拐杖。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真挚,我相信,他是认真的。
你能够一生都履行你的诺言吗?我问道。
他点头的样子,使我重新认识了他,认识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真正的朋友。
阿煜,我也不想的,我骗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伤心,那些日子,我也是每天都在想你,天天的哭,可是,我已经看不见你了,呜——,她捧着吴煜的脸,在他脸上轻轻摩挲着,他知道,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在用手去感觉他的轮廓,伤害的心已经难以缝合了。
他了解事情的真实原因,也是在向晶的家里,她妈妈告诉他的。
其实,向晶知道自己自己的眼睛得了白内障也是在不久之前,那些日子,她以为不会有什么很严重的问题,所以就没有很重视、直到后来,她发现自己看东西时,已经开始变得很模糊的时候,角膜已经损坏了,不得不换角膜,才能重见光明。
她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晚了,痛苦过,伤心过,但都没有用,想到已经是这样了,她最担心的好象并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什么原因了,现在,她妈妈才明白很多事情,为什么在那段时间里,她常常哭着说,她再也看不见他了,原来,她指的就是吴煜,但是,现在她妈妈才最终明白了。
她不愿意看见我难过,所以才选择离开,一个背负痛苦,比两个人去承受,要轻松得多吗?我不知道吴煜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才有现在的选择吗?
她的眼睛还有复原的希望的,我一定要守侯着她,直到她能够重新面对这个世界,即使以后会有什么发生,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我现在能够有心情去想吗?吴煜对向晶的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她妈妈也被他对向晶的感情感动了,就答应了他,让他好好照顾向晶。
所以,一切就这么进行着,没有原因,也还没有结果。
正文第五十二章
(52)
我承认自己这次是真的错了,我以前一直把吴煜当作一个社会浪子,一个情场高手,但是我了解他的真心时,才知道,当他面对一份真感情时,比我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胜过千倍,万倍。
我从而也坚信了自己的抉择。
小蔓对我说,甚至用哀求的口气说过,她让我离开她,说自己不想连累我,不想成为我人生路上的羁绊,我捂住她的嘴巴,没让她再说下去。
如果你再这样说,我会重重的惩罚你,罚你做噩梦,罚你吃很多的东西,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看你如何出去见人。
这个时候,她会偶尔的露出笑容,但一闪而过,因为,在以前的日子,她总是很挑剔的,特别是对吃东西什么的,总是很小心的去选择,恐怕自己长成了胖妞。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你再长成什么样子,你都还是你,都还是我心里的小蔓呀,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这句话是我在心里说的,如果说出来,我害怕会使自己成为一件贡品,被摆在桌面上,面对着各路神仙的质问,你究竟是在对自己说呢,还是在向她忏悔呢,我也说不清楚,所以,我将这话,一直就藏在最深的心底。
小蔓以前是看过我的日记的,知道我与遥远和莫西的事情,也知道我与马超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她委婉的劝过我,仇恨会使一个人失去理智,很重要的东西,过去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够坦然去面对,让它们就这样随着时间而过去呢,在现在,你还企求什么!
我记在了心里,承认自己的内心,确实存在着病态的心理,我也思考过,我对马超的恨,难道就真的那么严重,而非要以伤害小蔓对我的感情为代价吗。
我打算回去拿点生活用品的,在学校的大门口,我看到了一个不知道好久没有正眼看过的人,牟青,她挽着一个男人的手,在散着步,卿卿我我的。
自从上次假期事件过后,牟青看见我,都要低头走路,好象很怕我的样子,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不知道她想些什么,怕我把她所做的事情公布于众吗,我没有这个闲心,也没有这个雅兴。
她好象还是大家心目中的乖乖女,仰着头,好象自己还是一个纯洁社会的纯情少女一样的。
但是,这次她没有仰着头,而是迎着我走了过来,她的眼睛里好似在喷着火一样,头靠在那个比他大出好几圈的男人肩膀上,不知道哪里来的舒服劲。
哟,大情人,最近忙什么呢,看你眼睛肿得像个柿子似的。她的声音让我听了全身发麻,冷不防一个冷战,好似被电击了一样的感觉,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无力去回答她所谓的问候还是挖苦,是善意的还是挑衅的,我从齿缝中挤出一丝笑容,而后将它们踩在了走过的脚下面。
擦身而过,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刺得我晕头转向,逃也似的离开了。
哎,阿若。好象有人在叫我,当我走到草坪的时候,我抬起头来,是张文森和覃山。
他们已经走过了,才看见我的。
哦,是你们呀,去哪里呢。他们看我的眼神,好象见到了鬼一样的,那么滑稽,那么可笑。
你,你不是?张文森吞吞吐吐的样子,我就知道又有了什么事情。
不是,不是什么呀?我问道。
哎,没什么,别乱说了,他不是出来了吗。覃山打断了他的话,看着我笑笑,又说道,走,咱给你洗尘去。
洗尘!我真的要蒙了,到底怎么回事呀。
你们可以把事情说清楚吗?我搔着耳根问,我刚从医院回来,头脑还没有清醒呢。
医院?他们异口同声。
是呀,怎么了,有问题吗?
哦,不是,不是呀,可能,可能我们弄错了。覃山的话里藏着一些我不明白的东西,我出了什么事呀,或者他们听到了一些什么吗?
你们这是怎么了,快说。我抓住文森的手臂,使劲的一抓,他就受不了了。
我说,我说,你放了吧。他哎哟一声,就求饶了。
阿若,你这几天去了哪里呀?覃山问我道。
我一直在医院呀,小蔓出了点事。
啊,不会吧。文森又在旁边叫道,那他说你被关、关进了公安局。
哦,他,他是谁呀,公安局,什么公安局呀,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原来马超在班上散布谣言,说我因为什么什么事被关进了公安局。
我靠,又是他,我不知道上辈子和他接了什么恩怨,这么损我。
正文第五十三章
(53)
怎么了,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们把事情一股脑儿的全传输给了我,我才明白他们看见我的时候,为什么会露出那么个表情。
他们知道真相以后,全都大骂起来,马超那混蛋,早晚要不得好死的。
我不知道所谓的真相是什么,整个一个人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说什么我故意伤人,现在还在拘留室里,还在班上做了大规模的批评会。
对了,他们骂得对,早晚,他会死得比狗还惨。我在心里恨恨的骂道。
还记得遥远吗?文森在后面突然问了一句。
遥远?我惨然一笑,我会忘记吗,我胸口永远的伤疤,不过,我瞪着他,他怎么会突然问起她来呢?
莫西呢?他又问道。
我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了,怎么会突然将两个女孩都摆在了我面前呢,难道我伤口还不够痛吗。
马超当着全班的面,说她们两个的死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间接害了她们,'奇‘书‘网‘整。理提。供'现在班上的同学都不知道什么才是事实的真相了。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往事重提,长久以来隐藏在梦里的,像种子一样萌芽了,冲出地面,在对着我笑着,无情的嘲笑,无尽的伤痕。
真的是我的错吗,是的,不是也是的,是我把他们送进了虎口,怎么能不是我的过错呢,事情的真相,已经被埋藏得太久,太久了,现在连我自己,也在开始怀疑,是不是我害死了她们,之前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我是站在悬崖上面的,望着下面的风,清晰的,迷惘的,都在吸引着我的视线,我的脚刚想上前迈出一步,晴天一个霹雳,将我从睡梦中惊醒了。
阿若,阿若,你怎么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模糊的看见一个人站在床前,用力的拉我的手。
不好了,阿若,你还睡,恐怕来不及了。
不好了,什么不好了,我还没有跳崖呢,我揉了揉眼睛,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语。
小蔓的爸妈都来了,正在教务处里给她办转学手续。吴煜的话还没有说清楚,我已经从床上跳了起来,边穿衣服边问道,还来得及阻止吗?
阻止?吴煜摇头道,你还想阻止,还是做好心里准备吧,她妈妈很生气的,听说想见你,被学校找理由避开了,你去找他们,只会把事情闹复杂的。
吴煜说了一大篇,我几乎没有记住一个字,我还顾得了这么多吗?
正文第五十四章
(54)
我想我应该有足够的理由去挽留这一切的,但又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能够将事情挽回了。
我在教务处见到小蔓的父母时,她妈妈好象一眼就看出了我,见我进来的时候,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被小蔓她爸按住了。
都是孩子,别……。她爸爸说,声音很低,但我听见了。
阿姨,叔叔,对不起,小蔓她……。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小蔓的妈妈再次站了起来,说道,你还敢提小蔓?就再也没有话了,一直这样看着我,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
我明白,作为母亲心中的痛苦,是多么的沉重,谁想自己看见自己的孩子,就这么一辈子在轮椅上度过呢。
叔叔,阿姨,对不起。我的声音不大,头压得很低,我是想真心的表达对他们的愧疚,对小蔓的无限忏悔。
我只有一个念头,想留住小蔓,但我又没法说出口。
如果,那天我们没有喝酒。
如果,我们没有一起出去吃饭。
如果,我们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如果,我们从来就没有认识过。
如果,如果。
……
但什么都不是如果的,什么都是已经发生了的,是上天注定我们在一起,在冥冥中相遇,而且相知相爱,这些无尽的假设,也无力换回小蔓失去的腿了,我能够再用什么来诠释呢?
小蔓已经出院了,但她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自由的行走了,她的腿部骨骼折断,需要用他人的骨髓来填补,才能恢复正常的,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愿意提供骨髓的人。
直到她要离开的那一天,直到这个人,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将要从她眼前完全消失的时候,她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
我跪伏在她的面前,握着她冰凉的手,望着她的眼睛,想她对我说话,而她的冷漠无神的眼神,好象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不再认识了的样子。
我无言的等待着,用温热的手传达着内心里的痛楚,想要她知道,我是多么舍不得她离开呀,这一切的后果,我怎么能够就这么放下呢!
小蔓,你走了,我的心再也没有了温度,如果你能明白,终于有一天,我会来到你的城市,陪着你一生一世的。
我将这些话写在了以前的记事本上,然后用一个小盒子封好,交给了她妈妈。
叔叔,阿姨,拜托了,等她醒来的时候,一定要将这个盒子交给她……
我终于没有忍受住,一阵酸涩的感觉袭来,泪水从绝望的眼神里流进了胸口。
候机室里人来人往,我站在人群之中,灵魂像出窍了一样在混杂的空气中飘荡着,在寻找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然后随着小蔓,去到了她的世界里。
连一句再见也没有,一个简单的眼神也没有,他们的背影,渐渐滑向了远处,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要结束了,对着云端的最后一个黑点,我默默的祝福,是的,一切都要结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走吧,阿若。吴煜他们都是来送别小蔓的,吴煜推着轮椅,望着遥远的天空,叹了口气。
阿若,阿若。当我转过身来的时候,迎面跑来了文森和覃山,两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大大的熊娃娃。
对不起啊,我们……。文森把娃娃往前凑了凑。
我笑了,说,好了,他们已经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说完这句时,我才感觉到,眼圈很痛,模糊的机场,在眼前,已经走得太远了。
正文第五十五章
(55)
告别了这一切,似乎所有的事情又都恢复了正常,我重新回到了现实中,和大家一起,为了各种目标奋斗着。
很久以来,我都没有好好的注视过周围的事物了,在匆匆忙忙的生活中,忽略了很多的事情,现在,却有点安逸,想象着尽快的毕业,去另外的一个陌生的城市,寻找一个生命中曾经熟识的人。
正当我什么事情都准备收藏在记忆中的时候,传来消息,韩亚军落网了。
我在报纸上也读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什么表情,莫西的离开,已经要从人们的记忆中慢慢淡忘的时候,她终于可以瞑目了。
我马上去了公安局,了解到事情的真实性,也松了口气。
拿上一束鲜花,我独自一个人在大清早来到了莫西长眠的地方,面对着那些花儿,那些尘土,长久的静立着,默默的为她祈祷。
莫西,你终于可以安息了,好好的,不要想太多了,在那边,我会时时想着你的……
我没有一丝的安慰,当初的太阳没有这么炙热,当初的夜晚,也没有这般的漆黑吧。
我站在这座大厦的最顶端,看着白天的太阳,晚上的月亮,下去了又升上来,独自回忆着这许多的过往,为逝去的人祝福,为生着的人们祷告着。
生命,对于一个人来说,究竟是脆弱,还是坚强多一些呢,早早的,我就问过自己,问过上天,却没有找到一个恰当的理由。
从来没有感觉到,放下一切包袱,会是如此的轻松,好久没有注视过这个城市了,现在才有心情好好的去体验这种感觉。
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我举着杯子对吴煜说,我们正坐在“陌生人”酒吧,听着音乐,喝着啤酒。
他笑了一下,怎么会忘记呢。我们的杯子碰在一起,交织着优雅的音乐。
很多事情,放下了就放下了,别再去想了。他的眼睛不知道在看着何处,我们还是坐在角落里,在这里,可以看见一切我们想看的东西。
老板过来了,我们彼此都还记得对方,寒暄了几句,他就走了,一会儿,传来了我想要的音乐声。
我忍住不哭
可是双眼已经模糊
只有你最清楚
我整颗心都已经麻木
我很无助
不知什么时候应该退出
你说我给你的归宿
你从来就不曾满足
我已经忘了怎么哭,怎么哭
独自收拾着爱情的包袱
这段情一开始就错误
而我却不肯服输
……
我们都这么坐着,所有的人都这么坐着,长久的坐着,在音乐声中,在音乐声外。
正文第五十六章
(56)
我们找到了“苦来香”酒吧,其实,根本就不远,只是,以前从来就没有用心去找过的。
我见到了那位“苦来香”酒的主人,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但很有味道的那种,也许,是磨练的缘故吧,我在这样想着。
老板,我们要两瓶“苦来香”。还没有坐稳,我就直接要了我们想要的酒。
酒很快就送来了,是老板亲自端上来的。
黎老板,可以喝一杯吗?
他好象很吃惊的样子看着我,我知道他想问为什么我会知道他的名字。
我们好象没有见过面呀。他坐了下来,说道。
我没有回答他,给我们都斟满酒后,先干为尽了。
还记得一个叫小蔓的女孩吗?我空了酒杯问他道。
小蔓,李小蔓?他突然兴奋起来,哦,你们是她朋友,只是她好久都没有来过了,出了什么事吗?
哦,没有,没有,她很忙的,也许,也许等几天有空了,就会来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会骗他,吴煜看着我,没有表情的看着电视画面。
来,我们喝了这杯,这次,我请客。黎风很友好的说道。
我们没有推辞,也很爽快的接受了他的友情。
这次,我们喝了很多酒,喝着喝着,我就有些头晕了,但仍然感觉到清醒,以为自己对面坐着的是莫西,于是肆无忌惮的将一杯一杯的“苦来香”灌进肚子里,让酒精侵蚀着我的肠胃。
天黑的时候,我们才走出酒吧,经风一吹,好象什么都记起了,被麻醉过的大脑,非常的兴奋。
吴煜,今天好高兴哟,把车借我出去飚一趟呀。对着风吹来的方向,我异常的兴奋'奇‘书‘网‘整。理提。供',想要放纵自己的感觉。
他没有说话,仰天长叹了一声。
你终于认识了自己,给,小心点。
我什么时候没有认清自己呢?我接过车钥匙,对他笑了笑。
当我正要启动的时候,他走上来说,还是我们一起吧,你带我。
不要了吧,你回去,我转一会也就回来了。我已经想风一样飞了出去。
迎着风的感觉真爽呀,头脑也好象完全的清醒了,可惜,还不是深夜,路上还有很多车,不能再快了。我想着,不自觉的又加大了油门。
当我肆无忌惮的飞驰的时候,来到了那天晚上我和小蔓一起走过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会一阵紧张,手心里出了汗,越来越想控制住,可是越来越不听使唤,它自由的飞驰着,像要把我带向天空一样。
唰——,一阵刹车的声音,是我刹车的声音吗,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随着,我感觉到自己真的飞了起来,飘向了天空。
轰隆的声响,惊扰了街道两边的住户。
我没有飞了吗,怎么我的头好痛,我要死了吗。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出了车祸,摩托车已经被摔得粉碎,还好,我跌落在道路旁的水果摊上,各种水果滚了一地。
啊,不好了,撞死人了。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尖叫,我还能听得清楚,可能只受了点轻伤。
后来,我什么都不知道,眼睛无力的闭上了。
正文第五十七章
(57)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我在睡梦里好象听见一群人的声音,缓缓的睁开眼睛,面前却没有一个人。我动了一下,可不能,头好痛,手臂好痛,腿好痛,全身的肌肉像散了架一样的,分布在我的身体各部分。
当我清醒的时候,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我知道,是因为我撞死了人。
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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