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花落 第 1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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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的学习不怎么样。”

    他并不在意,说,“你一定比我强,走吧,考试快开始了。”

    我也没有多想,接过二百元人民币,上了他的奥迪车。我心想,算你瞎了眼,选上我这个满脑子大便的主。这二百元钱算是白花了。

    考试结束,我从考场出来,居然意外地遇到了王彬。我问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王彬哭笑不得地说,“我在网吧上网,被一个傻B用二百元钱请来考试。你呢?”

    我激动之下说了一句英语,“Thesametoyou。”说完,我长叹一声。我心想,原来瞎眼的人不止我的顾主一个。

    大三的下半学期,学生们可以随遇而安、自由掌握(原因是学校放弃了掌握)。自己安排岗位实习,天南地北去找工作,或是继续玩网络游戏和在宿舍睡大觉,学校都不会干涉。寒假前的一个月是大三生集体留在学校里的最后时刻。一系列毕业必需的档案资料必须在期末考试前完成。其中包括最重要的两项,个人简历和毕业论文。

    由于在大学期间一无所获,我最发愁的事情就是设计个人简历。其他同学可以根据自身情况如实地填写获得了哪种奖励、获得了哪些证书、参加了那些有意义的活动。而我只能如实地填写姓名秦川,性别男,年龄22,民族汉、政治面貌团员和学历大专,其他的简历内容只能编造。如果按照现实情况去填写个人简历,我预计只有盲人公司才愿意聘请我。其实编造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可以锻炼自己的文采。

    我在个人简历中投机取巧,充分发挥了我胡编乱造的本事。我翻版了孟萌同学的个人简历。她在简历中写,“在学校期间获得了一等奖学金一次,二等奖学金两次。”我则写,“在学校期间多次取得奖学金成绩。”她在简历中写“获得了英语六级证书和计算机二级证书。”我写得是,“英语达到了国家四级水平,能够熟练的进行英语的听、说、读、写;计算机达到了国家二级水平,精通办公自动化。”我的自我评价是“乐观豁达、积极向上、勤奋好学、平易近人、具有团队精神和创新精神。”最后比较一下我和孟萌的个人简历,我一点都比她逊色。

    孟萌说,“你这不是实事求是”

    我说,“现在的社会,老婆、儿子都有假的。”

    孟萌说,“你这是投机取巧。”

    我说,“我这是文采飞扬。”

    我的个人简历得到了广大无证兄弟的认可和推崇。他们相继在个人简历中效仿了我的风格。我真后悔当初没有申请版权保护。否则我还可以状告他们侵权,从中大捞一笔赔偿金,作为我毕业后艰苦奋斗、自主创业的资本。

    我选择的论文题目是《我国国有制商业银行的业务创新》。学校发下来供学生们参考得论文题目有几十个。我之所以选择这个论文题目,是想和孟萌的步调一致。如果论文写作过程中出现困难,还可以向孟萌寻求帮助。我选择另外的题目,无疑是在加重孟萌的负担。

    孟萌现在并不轻松。她报考了华北电力大学的本科。华北电力是所有本科院校中档次最高的,也是难度最大的,孟萌的学习负担异常沉重。孟萌曾建议我报考一所本科院校。我的回答是,“让我再去上学,还不如杀了我。”我还向孟萌开玩笑,“留着报名的钱,我还可以多买几注彩票。万一我中了五百万,你就是富婆了。”

    我们宿舍报考本科院校的只有两个人,王彬和高志远。王彬是敷衍家里的厚望。高志远是鸿鹄展翅、志向远大。我们班报考本科院校的人数在全班人数一半以上。魏东升、郑伟航和刘玫、贺书波和梁海娟统统报考了本科。

    我的论文一拖再拖。很多同学已经最终定稿,可我的提纲还没有完成。论文老师再三找我谈话。她每次都气势汹汹地质问我,“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你的论文究竟什么时候能交上?”我每次都是和颜悦色地回答“老师,您不要着急,慢工才能出细活吗。我的论文正在进行中,马上就会完成。”

    到了交出论文的最后期限,我的论文依旧只写了一个题目。我不得已把孟萌的论文复印了一篇交给了论文指导老师。我最后一个交上论文,以为论文老师一定会给我小鞋穿。结果却出乎预料,论文指导老师居然没有看我的论文一眼,只问了我两个简单的问题,就给了我一个八十分。

    她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是,“论文写完啦?”

    我的回答是,“写完了,麻烦老师了。”

    她问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觉得论文写得怎么样?”

    我的回答是,“还可以吧。”

    他随口就说,“那就给你八十分吧,谁让你交得这么晚呢?”

    我当时几乎产生了向论文指导老师叫一声“亲爹”的冲动。八十分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从来不敢奢望如此高的分数。六十分是我的预计目标,'奇‘书‘网‘整。理提。供'及格便可万事大吉。在大学里所有需要用分数评定的成绩里,我继承了许多大学生的优良传统,“六十分万岁”。

    74 花儿飘落

    寒假前,X专发生了一件大事。学校一举开除了十名学生。这件事情震惊了X专校园。被开除的主要是大二的学生。学校开除他们的理由是跟班试读生在补考中依然有三门以上的科目不及格。被开除得学生中只有一个大三生,就是张曼。学校没有公开开除她的理由,可是很多人还是知道开除她的真相。张曼之所以被开除怪就怪X专的校园面积太小。在X专的一亩三分地里,一名学生在校园里放屁,X专的所有学生都知道放屁的是谁。如果是在面积广阔,学生众多的正规大学里,有几个张曼这样的女大学生根本不足为奇,也是正常的表现。大学本来就是展现个性、发扬自我的场所,免不了藏污纳垢。可X专就是X专,既然你来到这里,就要自认倒霉。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建议张曼去找一下吴义起。我向张曼暗示了自己的意思,吴义起的弱点就是好色,想让他帮忙,你必须在某些方面有所牺牲。张曼明白我的意思,她能够接受,应该也能完成。我向张曼提出这种建议也是针对张曼的个人情况。如果张曼果真能够依靠色情换回一个大学毕业证书,对她而言无疑是用一块钱买到一栋楼房,绝对合算。

    第二天早晨,我在校园里看到了冠冕堂皇、衣冠楚楚的吴义起,却不见张曼带着好消息回来。直到下午,张曼才回到学校。当时孟萌正在上课。张曼向我讲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张曼约好吴义起。两个人在宾馆开了房间。事后,张曼哀求吴义起帮她解决学校的事情。可吴义起却说,“开除你的文件都下来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张曼气愤之下斥责吴义起,“你无能为力,还来和我开房?”

    吴义起辩解说,“谁不知道你是小姐,我给你钱还不行?”

    “我是小姐,小姐也比你这种人强,批着人皮的色狼。”

    吴义起扔给张曼一百块钱,准备就此了事。张曼把钱甩到吴义起的脸上,对他说,“打发叫花子呢?算上开房钱,一共一千,少一分也不行。”

    “你这不是抢劫吗?”张曼描绘了吴义起当时的蛮横态度。

    “我就是抢劫,你说怎么样吧?是去学校,还是直接去公安局?”张曼对付吴义起这种行为低劣的人有独特的手段。

    说到这里,我向张曼建议说,“当时,你就应该把他送到公安局。吴义起这种垃圾早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张曼叹息了一声,无奈地说,“我也想让吴义起这种人受到制裁,可是到了公安局,谁会相信我这种职业的人呢?”张曼的语气带着凄凉和沧桑。

    我问张曼,“接下来,你怎样处置得吴义起啊?”

    “我把他身上的三百块钱全部扣了下来,还迫使他给我开了一张欠条。”

    “如果他敢耍赖,就把欠条交给他老婆。”

    “我也是这样想得。”张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安慰的笑容。

    张曼离开了学校。临走,我对她说,“在外边小心一点。如果我哪里能帮你,就给我打电话。”

    张曼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从容。她还特意提醒我,“我还欠你一次免费服务呢,你什么时候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回家的车上,我遇到了贾秋香。我已经两年没有见到贾秋香了。她成熟了许多,在漂亮的外表下增添了女人的许多韵味。贾秋香的成熟属于一个女人魅力上的成熟。女人和男人都能造就崭新的人类。不过女人创造得是初出茅庐的孩子,而男人造就得却是魅力成熟的女人。贾秋香的成熟一定和他的男朋友分不开。

    回想贾秋香和我在一起的那段岁月,似乎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她见到我以后表现得异常惊讶,表情动作十分夸张,就像是发现了另外一块新大陆。上车后,我们两个紧挨着坐下。接着,我们开始就自己关心对方的话题展开攀谈。我对贾秋香的现状并不好奇,她对我的情景却是格外的关心。因此,我们两个的谈话呈现出警察审讯犯人的场面,一个负责详细审问,一个负责如实回答。

    她先是问我,“工作有眉目了吗?”从她向我提出得问题判断,贾秋香应该是一个非常讲究实际的女生。没想到,直到今天我才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个曾经和我上过床的女生。

    “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很惭愧。

    “还没有考虑?你在开玩笑啊?”贾秋香对我的答案表示无法理解。

    “以不变应万变,以前我也是这样的。”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胸无大志。”她倒是非常了解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贾秋香提醒我,“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走出学校以后,你的性格必须要改变。只能你主动去适应别人,没有人会主动来适应你。”

    放假前,孟萌也曾提醒我,“回到家里好好反省一下,想一想毕业后应该做些什么?一个男人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你不能继续颓废下去了。”我相信自己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事业,即便今天的我只是一个没有脑袋的苍蝇。不过我不敢想象,孟萌会不会等到我事业成功的那一天。毕业是分手的季节。大三学生中陆续出现了劳燕分飞的情侣。看过太多太多的大学爱情,我对自己和孟萌的明天没有任何把握。或许孟萌离开我是迟早的事情,也是孟萌最明智的选择。我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男人。我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把握,更无法给孟萌一个执著的承诺。我对自己说,“爱一个人就要给她幸福。如果你不能给她幸福,那你不如让她离开。”或许为了孟萌能够安心离开,我应该学会主动放弃。

    每当想到我和孟萌的明天,郁闷就会集结到我的心中。我忍不住点燃一颗香烟,叼在嘴里。一旁的贾秋香提醒我,“别抽了,你没看见前边写着‘禁止吸烟、违者罚款五元’吗?”我随手把烟扔到脚下,用皮鞋狠狠地碾了一脚。我心想,坐汽车就是他妈的麻烦,抽烟都没地方。下次我情愿呆在火车的厕所里,也不坐汽车了。我抽烟的举动没有逃过乘务员敏锐的眼睛。她走到我的面前,彬彬有礼地说,“先生,主动点吧,罚款五元。”

    我看了看贾秋香。贾秋香无奈地对我说,“给吧,马上就要过年了,谁都不容易。”我掏出五块钱,扔给乘务员。乘务员礼貌地笑了笑,准备转身离开。我忿忿地说,“小姐,忘了开发票了吧?”乘务员随之不情愿地给我开了一张五元钱的罚单。

    我问贾秋香,“你有什么打算呀?”

    贾秋香说,“我已经和一家公司签约了,三月就开始上班。公司老板对我不错?”

    “你男朋友呢?”

    “分了,我们早就商量好了,毕业就分手。”贾秋香说得潇洒自如。

    “你的洒脱真让人羡慕。”

    “大学里的爱情就是一场游戏,从恋爱的第一天就应该想到今天的结果,太认真了对谁都不好。”她又问我,“听说你女朋友不错。你们有什么打算?”

    “过一天,算一天。”

    “我看你们也是秋后的蚂蚱吧?”贾秋香说得虽然直接,但是并不是不切实际。我无奈地笑了笑。贾秋香似乎看懂了我的心事,安慰我说,“凡是都要向着好的方向想。”

    我问贾秋香,“你和你男朋友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贾秋香叹息一声,说,“人非草木,谁能无情?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两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有感情,为什么不争取在一起呢?”

    贾秋香笑着摇了摇头,说,“秦川,你太天真了。感情能代表什么?我看重的是现实。”

    听了贾秋香的话,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许多道理。我回想起孟萌说过得那句话,“情谊千斤比不过胸前四两”。我想,情谊千斤何尝只是比不过胸前四两呢?它同样比不过一份工作合同、一辆汽车、一栋楼房。虚无飘渺的情谊到了残酷的现实中不过就是一缕无关轻重的清风、一块随处可以丢弃的垃圾。

    汽车在平坦的高速路上飞快的行驶。我的脑子里就像冬天里的北方大地,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75 现实主义时代

    李婷要结婚了。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有我手中的请贴作证。我也曾试图构造另外一个闹剧事件:一个叫李婷的女人要结婚了,但这个李婷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李婷,只是同名而已。要结婚的李婷在我们家所在的小区里有朋友。她向朋友送请贴,却错误地送到了我们家。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为了进一步证实李婷结婚的消息。我给李婷打了电话。我问她,“你真的要结婚了吗?”

    李婷说,“难道结婚还有闹着玩得?”

    “你担心将来嫁不出去呀?这么早就结婚。”

    “难道还非君不嫁吗?天下的好男人多了。”

    “那就恭喜你了。”

    “我在试婚沙,没时间和你闲聊。记得到时候来喝喜酒。”李婷像是很忙。一旁还有人提醒她,“快挂了电话,试试这件,一会就要照相了。”女人在结婚前都会很忙,买衣服、照相、布置新房,还要洗好身子准备入洞房。

    我和李婷上次通电话的时候,李婷说过她找了男朋友。男朋友是她爸爸的经理助理,原装的唐山人,北京某大学的高才生,是李婷爸爸从北京的人才交流会上聘请来的。可没想到他们的发展速度如此迅速。我再次产生了一种落伍于时代的感觉。我哀叹一声,感慨到,现在的社会不仅是科学技术突飞猛进,就连爱情都一日千里。

    我时常对汉语中的一些词汇产生疑惑。比如“一天”和“一日”。为什么有了“一天”这个词,还要多创造一个“一日”。有了这两个词,为什么还要创造一个“画蛇添足”来形容这种同义词的多余。记得很小的时候,老师上课的时候讲了“一天”和“一日”的关系。老师讲,“一天就是一日,一日就是一天。”我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就回去问妈妈。妈妈气愤地说,“这个老师怎么回事?怎么能教孩子这些东西呢?”爸爸也在一旁说,“一天一日还可以,怎么能一日就是一天呢?还让不让孩子们留着身体为祖国和人民做贡献了?”

    自己拉屎,就得自己擦屁股。李婷的婚礼,我必须参加。李婷结婚的那天,我特意穿了一身西服。虽然我的长相已经足够成熟,但是我仍希望把自己装饰得更加成熟一点。李婷爸爸凭借独特的经济地位显赫唐山,在唐山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李婷的婚礼在一家三星级酒店举行。社会名流、亲朋好友络绎不绝。夹杂在这个层次的人群中,无论我穿上什么衣服,照样是一个“土老帽”。装束可以掩盖我的外表,可以欺骗他人的眼光,但是却无法掩饰我空洞的本质,无法欺骗自己的感觉。

    参加李婷婚礼的老同学还有薛民和张强。薛民在唐山的一家保险公司工作,混得也是人模狗样。我和张强面临毕业。虽然他是本科,我是专科,但是我们两个的境遇基本相同。说到对以后的打算,我们的共同语言是“走一步,看一步。”张强还自我嘲讽说,“在大学中我们是骑马的,可他妈的人才市场提供得工作都是矮驴子。现在流行骑驴找马,而他妈的我们却得骑马找驴。这也难怪我们迷茫。”薛民用饱经风霜的语气开导我们,“走出学校,如果马上就能有只驴子骑就已经很不错了,你们可别眼高手低,会吃亏的。”

    李婷来向我们敬酒。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婚沙,纯洁的像一个天使。她把酒举到面前,向我们说,“大家为了我的幸福干杯吧。”她的眼睛中滚动着泪花。

    我心中不是滋味,只顾着喝酒,一句话也不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喝酒揭示了我所要表达的一切感情,对李婷的愧疚和祝福,对自己的无奈和迷茫。

    张强问李婷,“怎么这么快就决定结婚了?”

    李婷笑着说,“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不容易。女人图什么?不就是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吗?”说话的时候,李婷的眼睛一直注释着我。

    李婷问我,“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婚?”我迟疑了一下,回答说,“还没有想过。”

    “我等着喝你的喜酒。”说完,李婷起身招呼别的客人去了。转身后,我看见她在擦拭眼角的泪水。

    李婷结婚给了我一个提示。它提醒我在我喝酒睡觉、颓废迷茫的同时一切都在前进、都在变化。现在的我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感情上都是一个十足的弱智青年、一个十足的白痴青年。我决定自己需要一个过来人进行开导。因此,我决定去找二哥聊聊。

    二哥在家里排行第二。从生下来开始,长辈们叫他小二,平辈和晚辈叫他老二。他诞生后就和JB同名。这注定二哥会是一个牛B的人物。二哥没有给自己的名字抹黑。他从十几岁就开始在黑道上混。到了而立之年,二哥有了房、有了车、有了老婆孩子,手底下还有歌厅和酒吧。

    小时候,我和二哥生活在一个院子里。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是有二哥照着。一条街上的孩子,没有人不知道二哥的名号和厉害。二哥没文化,是个粗人,但是却有属于他的人格和原则。高中的时候,二哥经常警告我,“别瞎JB混了,好好上学,将来做个文化人。”二哥最希望我能做一个律师。用他的话说就是“小川子(他从小这样叫我),你要是成了律师,没准将来还能帮帮二哥。”在我十八岁以前,二哥把我叫做“未成年人”,严格禁止我接触他身边的不良文化。他经常告诫我,“你别总在我的歌厅里晃悠。这里的女人都是妓女,不是学校里的女学生。”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二哥对我说,“小川子,你现在也是个爷们了。以后就得像个男人。”当天晚上,二哥陪我看了几张黄色影碟(其实我早就看过了),还说要给我安排一个女人。我怕被爸爸打折了腿,没敢答应。临来上大学,二哥对我说,“你小子总算是混出了个人样,二哥没啥送你得,就送你一句话。你在外边要记住,没事别惹事,有事别怕事。”

    上大学以后,我回家得机会少了,见到二哥的机会就更少了。每次去找他,他都要让我给他讲讲大学里的奇闻逸事。我几次开玩笑地建议他,“二哥,你想知道大学生的事情,不如包养一个女大学生算了?反正你的钱也花不完。”二哥总是笑着拍拍我的脖子,说,“你小子,学得越来越坏了。”我最近一次见到二哥已经是去年寒假的事情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是一年了。

    我敲了敲二哥家的房门。开门的人不是二哥,也不是二嫂,而是一个穿着睡衣的陌生男人。他打量我了一下,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呀?”

    我心想,难道我走错门了。我仔细地看了看门牌号码。对呀,我没有走错,这就是二哥家呀。我又看了看陌生男人的装束。我心想,难道是二嫂趁着二哥不在家,和其他的男人偷情。我忍不住瞪了陌生男人一眼,反问到,“你是谁呀?”

    陌生男人无奈地笑了笑,说,“这是我家,你居然问我是谁?”

    我说,“你放屁,这是我二哥家。”我忍不住骂了他一声。

    这时我听到二嫂的声音。她在里边问,“谁来啦。”

    我冲着里边说,“二嫂,我是小川子。”

    二嫂迅速地从里边出来,面带笑容地说,“是小川子来啦,快进来。”

    我站在门口没动,问二嫂,“我二哥呢?不在家吗?”我又问,“他是谁呀?”

    二嫂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莫名其妙地哭开了。我追问,“你哭什么呀?我二哥呢?”

    二嫂抽泣着回答我,“你二哥不在了?”

    二嫂的话就像晴天霹雳,我顿时觉得心口一阵抽搐,然后是浑身的麻木。我问二嫂,“二哥他什么时候…。。?他怎么会……?”

    “今年六月,心肌梗塞。一个大活人,一转眼就没了,一句话也没有给我和孩子留下。”

    我看了看哭泣的二嫂,又看了看一旁的男人,什么都明白了。二嫂似乎明白我的心事,对我说,“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嫂子知道你和二哥关系好,你可别怨恨二嫂。”

    我用鄙视和仇恨的眼光看了看二嫂,然后默默无声地下了楼。二嫂不过是一个进城打工的乡下妹子。二哥收容了她,让她住上楼房、开上汽车,让她有花不完的钱,让她不用再低三下四地去伺候别人。而她却在二哥走后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跟了别的男人。她居然还有脸对我说不要怨恨她。

    回家的路上,我反复思量着一个问题,难道二哥和二嫂一点感情都没有。如果说没有,二哥当年被人报复,二嫂就不会替她挡了两刀。如果说有,二嫂为什么还要改嫁,至少她不应该这么快就改嫁……

    二哥和二嫂的事情使原本与现实格格不入的我明白了什么叫生活,什么叫现实。我产生了一种改变自己的想法。我应该把浪漫主义爱情观尽快转变为现实主义爱情观。

    76 航向

    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过年。过年可以穿好的、吃好的、放鞭炮、串亲戚。长大了,最怕的事情就是过年。过年预示着自己又长大了一岁,又老了一岁。我最厌烦的事情就是别人问我的年龄。因为二十多岁的一个大男人,我还是一事无成。过了正月初十,我就匆匆地回到了学校。一方面是为了照顾迎接考试的孟萌,另一方面是为了摆脱终日唠叨个没完没了的父母。

    从我回家的第一天开始,爸爸妈妈就开始询问我毕业后的打算。整整一个假期,他们没有让我安宁过一天。年后的七天里,我拜年的脚步就没有停止过。不是妈妈带我去看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就是爸爸带我去看什么干叔叔、干大爷、表爷爷、表奶奶。每到一家,爸爸妈妈少不了大肆推销我一番。爸爸妈妈带我走亲戚的目的是通知亲戚朋友,他们的儿子今年就要毕业了,有合适的工作别忘了提醒和照顾一下。

    可能是因为我仪表堂堂、气宇不凡,有几个无所事事的大妈、大姨还向我妈妈提议为我介绍女朋友。遇到这种情况,妈妈都是义无返顾地接受下来,即便她不知道对方为我介绍的女朋友是何许人也。也可能是妈妈看到了我的不足。只要有花愿意插在牛粪上,不管什么花,妈妈就知足。回到家里,妈妈还会向爸爸报喜,“我看离咱们抱孙子的日子不远了,今天又有人要给咱儿子介绍对象了。”爸爸也会因此心情爽快,吃晚饭的时候多喝二两。

    每当谈论到工作的话题,我和爸爸妈妈之间的代沟就会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爸爸习惯问我,“毕业后你想干点什么?”

    我说,“不想干点什么?”我回答爸爸的问题比绝食半个月后被人强迫拉屎还要困难。

    妈妈很紧张地说,“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不想干点什么呢?”

    我说,“我不是不想干,是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爸爸说,“那我给你想办法,先找一份安定的工作。”

    我说,“我现在还不想找工作。”

    爸爸说,“那不行,你的思想还不成熟。我和你妈妈必须对你负责任。等你结婚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和你妈妈什么都不管。”

    妈妈也乐呵呵地说,“对,早点工作,早点结婚,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我不耐烦地说,“妈,你想得是不是远点了?”

    爸爸说,“远什么?你妈说的话最实际了。我们生你干什么?还不是让你传宗接代。”

    我觉得我说什么都是浪费。除了沉默,我别无选择。妈妈心疼我,也了解我。她见我不做声,很快也会沉默下来。可爸爸不会停止。爸爸或者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你姐姐了。”或者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五年工龄了。”我每次都想反驳爸爸说,“你当时是早婚,是童工,现在的法律禁止。”不过,我不想在家里爆发不必要的争端。每年在家里呆不了几天,我应该尽最大努力讨好爸爸妈妈。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对峙。爸爸留言给我,“你好好琢磨一下。我们过两天再讨论这个话题。”两天以后,我们一家人会再次重复今天的场面。

    我觉得我的人生航向一直都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小的时候,我什么事都听爸爸妈妈的。整个小区里都知道我是一个乖孩子。我就是好孩子的典范。邻居阿姨批评孩子的时候总是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就不能学学人家川子?”

    中学的时候,我有了自己的思想,想成为一名军人。当兵是我对考大学失望后既冷静又无奈的选择。从初中开始,我的成绩总是保持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游。上学不配,辍学可惜。我所在的高中则完全是一所比上不足的普通高中(没有学校比它更差)。遇到一个好年景,每个班最多也不过有十名学生考上大学。这里边还要包括像今天的我一样不起眼的专科生。一个普通高中的学生,一个处于中游的学习成绩,我想要考上大学似乎有点痴人说梦。邻居里有一个比我大六岁的哥哥。他算是我的校友,在学校里坚持不懈地复习了五年,结果依然是两手空空。最后他只好找了一个二婚的媳妇。据说结婚的那天,他一直在他妈的怀里哭。至于他哭得原因,有人议论是没有实现大学梦,有人议论是娶了一个二婚的媳妇。我最怕发生的事情就是成为第二个他。所以我压根就没有考大学的想法。我只想糊弄一个高中毕业证书,然后去部队上锻炼一下体质和精神。做不成依靠文化和脑力劳动吃饭的人,至少要依靠强壮的身体养活自己。

    后来,闻昱出现了,我当兵的愿望也就取消了。我上学的目标从糊弄高中毕业证书转移到了考上大学。直到今天,我依然在大学这条不归路上迷茫的前进。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上大学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如果生活里没有孟萌,我可以自由选择未来的生活。但是今天,我又不得不静静地观望和等待。在感情问题上,我依然保持着被动接受的性格。其实我想得很明白,看得也很透彻。无论我和孟萌将来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现实。反之说,我不肯接受,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实就是现实。还是闻昱说得正确,“相爱的人不一定能够走到一起。”难道为了爱情,真的要像梁山泊和祝英台一样。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爱情没有童话。我现在的想法是,如果孟萌选择我,那么我一定不会背弃她;如果孟萌放弃我,那么我也不去难过。

    为了让孟萌有一个安静且自由的学习环境,我和孟萌再次搬出学校居住。孟萌从早到晚复习功课。她这种学习状态要坚持到三月中旬的本科考试。我义不容辞地承担起了照顾孟萌饮食起居的重担。烧火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我无所不为。孟萌多次用表扬我的语气称呼我是“新世纪的家庭型男人”,其实就是“家庭妇男”。得到了孟萌的表扬和肯定,我的工作更加买力了。

    王彬、高志远和杨宇相继回到学校。这个时候回学校的同学根据目标不同分为两类。一类人是复习功课,准备本科考试;一类人是准备找一份工作。我和王彬算是学生中的另类。王彬之所以回到学校是为了继续他的“大话”事业。虽然安徽老家和北京叔叔家的条件都很优越,但是他时时刻刻都在家长的监督之下,玩网络游戏极其不便。他借口准备本科考试回到了自由自在的学校。回到学校以后,王彬就马不停蹄地去了网吧,并且连续上了两个通宵。我玩过网络游戏,但却没有到达过痴迷的程度。网络游戏可能和做爱的感觉差不多少,忍得时间一长,都免不了要发泄一下。

    高志远回到学校的目的和孟萌一样,纯粹是准备考试。他报考的是石家庄经济学院。经济学院招生规模比较大,凭借三年积累的功底和孜孜追求的学习劲头,高志远的希望很大。杨宇则是希望找到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杨宇第一次去人才市场就找到了一份推销电话包月卡的工作。老板对杨宇非常满意,唯一的要求就是杨宇必须要有联系工具。杨宇为了得到工作,集资买了一部手机。我和王彬被迫出资赞助,一人二百。杨宇顺利得到了工作。他承诺,如果发了财,绝对不会忘了我和王彬。杨宇是我们宿舍仅存得一个好人,也是我们宿舍唯一没有被大学污染的有志青年。我和王彬能够充分信任。

    赵欣将在三月份去内蒙。他叔叔安排他在呼和浩特市的一家县级财政局实习。他将来可能就要在内蒙落户安家了。想象着矮小、瘦弱的赵欣被一位在马背上长大的、强悍的蒙古姑娘抱着上床,惨遭蹂躏,我忍不住发笑。赵欣打电话回宿舍,说话很凄凉。他说,“我马上就要去内蒙了。想着就要和兄弟们各奔东西,我心里很难受。”我安慰他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留着这些话去向韩哲说吧。”

    林小海去了广东。放假就走了,说是去找他的小学同学,过年也没有回家。过年的时候,他给我打了一次电话。他问我,“想不想去广东找工作。”我说,“我现在还不想找工作。”他说,“如果你什么时候想找工作,就到广东来找我。”当时我觉得林小海特别够义气。挂电话前,我还嘱咐他,“一个人在外边混,小心一点。”在宿舍的时候,我讨厌林小海,懒得搭理他。可分开以后,我觉得他还是亲如兄弟。回到学校后,我不时地听到关于林小海的谣言。很多人都说他在广东干传销。据说金融英语班的学生就有被他骗去广东的。听别人这样议论,我还真有些后怕。幸亏我没有去找林小海,否则我现在还说不定在哪里受苦的。

    到了考试的那一天,我亲自开车(我的车是二八自行车,载重可达三人)把孟萌送到华北电力大学。看着孟萌进了考场,我回到宿舍。王彬本应该提前一天去天津参加河北工业大学的本科考试,可他此时还神魂颠倒地睡在床上。我把他弄醒,问他,“你是不是忘了去参加考试啊?”

    王彬气愤我耽误了他的美梦,闭着眼睛囔囔,“我考个屁。一点都没复习,去了也是白搭路费。”

    我只好安慰王彬,“兄弟,真明智,留着车费去上网还能坚持几天。”

    王彬和我的想法基本一致。继续上大学不过是继续浪费美好的青春,还不如快点毕业去做点事情。王彬曾表示,他宁可去掏厕所,也不想再去上大学了。他还解释说,“厕所的肮脏在外边,大学的肮脏在里边;大便是污染人的皮肤,教育是腐化人的思想。”经过大学的洗礼,我们在理论上取得了跨越和成熟。

    77 工作历险记

    孟萌考试结束后,我决定找一份工作。孟萌非常支持我。她说,“这半年总结一点工作经验,毕业了就不会抓瞎。有了工作经验,以后到哪里都好办。”孟萌的话里蕴涵着另外一个含义。她在预示我们的将来。有了孟萌这层暗示,我更加有信心了。王彬也支持我的想法,但是他的话却让我非常气愤。他说,“你早就应该找一份工作了。整天只知道游手好闲,你瞧瞧我,没日没夜地忙。同样是生活在一个宿舍里的人,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你也不知道向我学习学习。”

    我反驳说,“你不是没日没夜,而是没‘日’没‘泄’。上网都快把你变成性冷淡了。”王彬的确有阳痿和性冷淡的症状。他整天嚷嚷腰酸背痛,还计划买两盒汇仁肾宝。王彬的性冷淡体现在他很少去找汤媛。偶尔见到他们在一起,我都觉得奇怪。王彬和汤媛已到了穷途末路,不过王彬却一再强调他和汤媛不会分手,至少毕业以前不会分手。可事实上,他们的双手早就分开了,只是床上还保持着联系。

    王彬辩解说,“性冷淡也是工伤。”

    “上网也算工作?亏你还好意思说。上网还喊忙?忙也是瞎JB忙。”

    “我瞎JB忙怎么了?总比JB瞎忙的人要强。整天跟在女人屁股后边,你也算个男人?”

    “跟在女人屁股怎么啦?这充分证明我是一个男人。”

    我和王彬各不相让,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论战。我的观点辱没了网络游戏。王彬的观点辱没了孟萌。我们各自持有的观点,都正中了对方的要害。我说,“,你侮辱我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许侮辱孟萌,不许侮辱我和孟萌之间纯洁的感情。”王彬说,“日,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不许侮辱网络游戏,不许你辱没我和网络游戏之间的感情。”最后王彬给我扔下一句话,“还想去找工作?你知道人才市场的大门朝哪开吗?有公司要你,算他瞎了眼。”

    我气愤之下,说道,“人才市场没有门,我从窗户上跳进去。”

    王彬说得没错。我的确不知道人才市场的大门朝哪边开,就连人才市场的具体位置在哪里都不知道。不过我的鼻子下边开了一个口子,我可以问。问完了大哥,问大姐;问完了大叔、问大妈。工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看到了人才市场的大门。走进人才市场的那一刹那,我特想告诉王彬,人才市场的大门是朝西开的。

    我花了两块钱买了一张门票,走进人才市场的大厅。大厅里的人密密麻麻,比农村赶大集还热闹。不过,来人才市场和农村赶大集的性质不一样。赶大集是为了购买商品,来人才市场是为了出售商品。现在我就是一份急需出售的商品。我等待着有人对我开价、收购。我忽然想到了在高中政治课上学习的知识,货币出现以前一匹马直接交换三个奴隶。我觉得自己就是即将被交换的奴隶。

    专科生就业面临着高不成、低不就的现状。稍微好一点的工作,用人单位就会要求必需是本科以上学历。差一点、苦一点的工作岗位,专科生不愿意屈就。毕竟专科生也是祖国培养出来的大学生。三年大学毕业,我们再去扫马路、掏厕所,也太辜负祖国对我们的培养了。孟萌担心我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临来,她特别告诉我,“刚毕业的大学生找工作不容易,只要有人要你就行。”其实,即便没有孟萌的提醒,我也不会好高务远。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是非常清楚的。真的让我去做省长或者让我去研究卫星、原子弹,我也无法胜任。我找工作和五十岁的老光棍找媳妇一样。老光棍在“莎士比亚”的疑问中生活了半辈子,只要求媳妇是一个有B的女人。我找工作也只有一个要求,用人单位别嫌弃我就行。

    我在大厅里晃悠了几个来回。最后我瞄准目标,在一家招聘出纳的招聘摊位停了下来。我礼貌地向招聘小姐说了一声,“你好。”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

    招聘小姐看了看我,问,“你想应聘我们公司的职务吗?”

    我说,“我想了解一下贵公司关于出纳的要求。”

    “先生,第一次参加招聘会吧?对不起,请您看清楚了,我们的出纳只招聘女士。”招聘小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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