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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耍流氓,你放开我!”李楠气得浑身颤抖,结伴的十几个女孩同仇敌忾围她身边,怒视朱瑞,倒是这帮小女生比男生甚至比某些老师有骨气有胆魄,可她们如此抗拒,于事无补。
朱瑞成竹在胸道:“你今天不答应我,我就不放开你,弄的全校都知道,你们班那个杨晨也没办法,他压根不敢把我怎么样。”
李楠气的说不出话。
“嗨!你干什么?无法无天了?你老子不就是朱三吗,走,我这会儿拽你回家,好好跟你老子说道说道。”
307班班主任黄翰霸气现身,早看朱瑞不顺眼,只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始终懒得教育这个刺头学生,恰巧遇上这处儿,黄老师忍无可忍,面沉似水,上来掐住朱瑞脖颈要往走拉。
黄老师的强大气场真把朱瑞镇住,不过嚣张任性惯了的家伙仍倔强的冲李楠撂下句狠话“李楠,听好了,不做我女人,也没别的男人敢要你,杨晨。。。。我铁定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朱瑞说完放开李楠,不管不顾挣脱黄老师的手,大步走下十几级阶梯。
二十年前,朱三对当时名动新丰的大美女张红梅说过同样的话,一语吓退所有追求张红梅的男人,包括跟张红梅青梅竹马已订婚的未婚夫,最终抱得美人归,生下朱瑞,朱瑞今天可谓延续自己老子的风格。
二十年前,人们称朱三虎父无犬子。
如今的朱瑞呢?
礼堂门口短暂风波,被汹涌人流冲击的了无痕迹,差不多最后走出大礼堂的杨晨,在回到教室才得知此事,女人,永远是男人只有自己能随意触碰的逆鳞,心头火起琢磨怎么收拾朱瑞的他默默来到李楠身边。
“楠儿,对不起,我会处理好的。”
杨晨显露歉疚的同时,迸发一股阴霾气息,锋芒毕露。
“杨晨,你别乱来,我会让朱瑞死心,求你。。。。别让我担心,好吗?”李楠见杨晨锋芒毕露的样子,没来由担心,也不管教室内多少双眼睛盯着两人,身手抓住杨晨的手,近乎哀求摇晃。
杨晨心中感动。
懂李楠的意思,她宁愿自己受点委屈,宁愿自己面对不愿面对的渣滓,绝不让他轻举妄动惹麻烦。
这才叫爱!
杨晨深深吸口气,最终点头。
李楠仰脸笑了,笑的很安心。
联欢会结束,一中开始放假,教室里的学生收拾书本背包,三三两两离开,史明、张啸、武慧强等人同杨晨打了招呼,结伴去操场踢足球,当教室只剩下杨晨李楠两人,杨晨从课桌内拿出个巴掌大的礼品盒。
“送你的礼物,新年快乐,愿我的楠楠永远漂亮。”杨晨笑意盎然道,把礼品盒塞给李楠,缓缓低头,吻了下这妮子额头,深邃眸子荡漾的温柔,差点使李楠落泪,小妮子兴匆匆打开精美礼品盒。
一个水晶球音乐盒,水晶球内是对儿翩翩起舞的玩偶情侣。
百来块的东西,李楠却像捡到绝世珍宝,兴奋无比,爱不释手,有那么点爱屋及乌的意思。
李楠收好音乐盒,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拿出,一块价值千元的卡西欧运动手表,她为杨晨戴上。
杨晨瞧着手腕对于中学生而言绝对算奢侈品的精致手表,再想想自己的寒酸礼物,无言以对,暗暗发誓,将来一定千倍万倍回报。
…………………………
元旦假期后,剩下半个月冲刺期末考试的时间,在这紧要关头,朱瑞三番五次纠缠李楠,甚至放学时公然在307班门口等候,每次被李楠骂个狗血淋头,特丢面子,又因为顾忌307的班主任黄翰,朱瑞次次悻悻而去。
杨晨始终冷眼旁观。
答应李楠的,他尽量做到,307班男女生虽然诧异班长八风不动,但集体认定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2005年一月七日这天,李楠和个同班女生去教学楼里的卫生间,遭遇朱瑞,大概多次被李楠整的灰头土脸,这无法无天的嚣张家伙恼羞成怒,居然死死抱住李楠,发狂似的往男厕所里拉。
突如其来的遭遇,吓哭李楠,李楠挣扎哭喊。
由于下课时间,楼道里来来去去的学生很多,这么大动静,马上吸引大片人群围观,一些路过的老师见状,忍无可忍,纷纷呵斥阻拦,朱瑞狂性消散,环顾周围情况,才晓得差点捅娄子,放开李楠,做贼心虚般逃离。
李楠跌坐地面,哭的几近昏厥,围观的老师学生手足无措,有个正义感极强的女老师打电话报警。
“都给我让开!”
围观人群后方爆发一个极度愤怒的声音,人们纷纷回头,杨晨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来,大片人群摄于杨晨气势,瞬间分开,腾出条路。
“李楠,别哭,我现在去废了他。”
素来心思缜密的杨晨头一回有丧失理智的迹象,眸子里的刻骨心痛,掩不住浓浓杀机,李楠心中大惊,不顾一切站起来,哭着抱住杨晨,使劲儿摇头,哪怕死亦不会让他去做傻事。
旁边几个老师你一言我一语稳定杨晨李楠情绪。
杨晨缓缓闭眼,沉默片刻,突然睁眼,以平静的吓人的口吻道:“是啊,我不能这么去。”
父母含辛茹苦把自己养这么大,全家的希望和未来,都在自己身上,必须三思而后行。
杨晨抬手,无比温柔地为李楠拭去泪水。
李楠以为打消杨晨疯狂念头,哽咽着松口气,哪里知道恢复理智的杨晨,不动神色恨上一个人,才真正可怕。
第十七章报复
一中主教学楼,正门往里的大厅,公告栏贴上关于对朱瑞的处罚通知,记大过处分,留校察看半年,处分记入学生档案。
貌似很吓人的处罚,可哪一条有实质性效果?
杨晨驻足公告栏前,久久不动,内心怒火中烧,今儿上午派出所的人来,给李楠做笔录,完事后隐含深意说这事基本定性是学生间的矛盾纠纷,没造成恶劣后果,且朱瑞未成年,能不能立案,两说。
模棱两可的说辞,就一个意思,立案难,息事宁人。
如果李楠是市领导的女儿,还会这么说?公告栏前的杨晨嘴角牵扯森冷弧度,自己受委屈吃苦,无所谓,自己女人受委屈,岂能善罢甘休。
中午放学,杨晨送李楠出了校门,没事人似的说中午有个朋友来一中找他,不回了,李楠仔细瞅面前笑意盎然的心爱男人,没察觉异样,点点头叮嘱他好好吃饭,而后骑自行车回家。
杨晨等李楠彻底消失视野中,转身去校门对面的书店,扔下一块钱,拿过柜台上的固定电话,拨通石头的手机号“石头,你老大和姓朱的不是为了二道河煤矿的承包权争的你死我活吗?现在怎么样了?”
“市政府推迟三个月委托拍卖二道河煤承包权,为的是谁都不得罪,让他俩先争出结果,政府那边就好弄了,闹腾仨月,明里暗里的手段用尽了,还操刀子狠狠干两次,没用,明儿上午九点,政府那边举行委托拍卖,只能拿钱砸喽。”石头娓娓道来,言语间饱含郁闷。
“我有办法让朱三放弃,并且不用谭建国担半点风险,若出事儿,我自己扛,今晚你帮我整辆车,弄个司机,晚九点在一中后门等我。”
杨晨一番言语搞得电话那头的石头措手不及,怔怔问:“杨子,你干嘛?”
“当我兄弟,就甭多问,按我说的做。”杨晨言简意赅,不愿石头参合的太深,也怕石头了解了情况,背着他对朱瑞下狠手。
杨晨挂断电话,走出书店,眺望远方一片天空,神色绝然。
下午,李楠来学校,杨晨言谈举止一如往常,这妮子心总算放肚子里,时间在紧张的复习中流逝,晚自习尚未结束,杨晨说今晚家里有事儿得提前回去,李楠没多想叮嘱路上小心,而后杨晨请假,独自离开教室。
一中后门紧临只能并行两辆车的小街道边,但小街道比正门前的林荫大道热闹的多,沿街坐落二十几家做学生生意的小饭店、小饰品店、文具用品店,在远点有家规模不小的网。
朱瑞和几个跟班每晚来这家网打cs,美其名曰上晚自习。
“瑞少,外有人说有样东西要亲手给你。”网管屁颠屁颠跑到朱瑞身后小声传话,搞得朱瑞一分心,被爆头。
“妈的,你是猪?这么笨,让他进来啊!”
朱瑞重重摔了下鼠标,扭头怒视二十来岁年轻网管,清楚朱瑞家庭背景的网管满脸忐忑道:“那人说不方便进来。”
因被爆头憋着口气和好奇心作祟,朱瑞怒冲冲起身,推开网管,没招呼跟班们,自己出去了。
网门口停了辆别克商务车,朱瑞左瞧右看没人,便走到车边,刚想拍车门,商务车后边推拉门滑开,一个人对他森然冷笑。
杨晨?
朱瑞大脑短路,呆在原地,当他意识到不妙,杨晨身手掐住他脖颈,拎小鸡似的把硬生生拽进商务车,车门关闭,落锁,车子缓缓开动,整个过程短短两三秒。
朱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想挣扎喊叫,杨晨捂住他嘴,照他身上两处麻穴击打两拳,这小子顿时瘫软。
“虎子,找市郊僻静地方停车,我准备挖坑把他埋了。”杨晨吩咐道,开车的人,正是石头心腹小弟虎子,虎子回头冲瘫软的朱瑞阴测测一笑,继而加速。
朱瑞面吓得无人色,惊慌失措道:“杨晨,你。。。你别乱来,我爸的人很快会找到我,还有警察也会来找我,你敢动我一下,你死定了。”
啪!
杨晨甩手一记耳光,扇的朱瑞鼻血飞溅,冷笑道:“你消失二十四小时,警察才立案找人,至于你爸的人,找到你的时候,估计你已经死了。”
朱瑞侧脸傻傻凝视挨着他的杨晨,终于意识到这牲口多么可怕,死亡的恐惧,丧失父母庇护的无助,掀掉他往日跋扈傲气嚣张的面具,痛哭流涕求饶的懦弱嘴脸让杨晨倍感厌恶。
“现在求饶?你欺负我女人时,怎么不想想后果?告诉你,我要你难忘今宵。”杨晨收敛阴冷笑意,霸气十足。
泪流满面鼻涕糊嘴的朱瑞瞧向算得上老对手的杨晨,内心忽然产生极其陌生的感觉,整个人蔫儿了,一股热流顺他裤腿蔓延到脚下,此时别克商务车风驰电掣,驶上出城的道路,直奔市郊。
………………………
丰华园,新丰为数不多的高档小区,坐落新城区绿化最好的地带,小区内十几栋小高层后隐藏两排或独栋或两户联体的别墅,新丰本地头号名人朱三就住一号别墅,小区是他开发的,物业公司是他旗下产业,小区保安更像朱家的卫队。
小区紧邻新城区公安局。
可见这位在新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牛人对于自身安全,从未掉以轻心。
“儿子一晚上没消息,你一点不急?”
清晨朱家别墅大门敞开,走出一个体型高大,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雄姿英发,他身后昔年的新丰第一美人张红梅满脸焦急反复唠叨一句话,这男人正是张红梅老公,新丰头号牛人朱三,朱玉清。
“你宝贝儿子不是第一次彻夜不归,等他回来告诉他,再有一次,我不饶他。”朱三不以为然撂下句话,一点不担心朱瑞出意外,新丰黑白两道谁敢打朱家人的主意?
朱三再不多说,钻入等候多时的福特保姆车,出席有政府背景的会议,他一向低调现身,不会坐着几百万豪车抢市里领导的风头,即便他不惧这些人,但要给足他们面子,外形中庸内里奢华的保姆车发动,缓缓驶离。
关于二道河煤矿花落谁家,政府采用类似土地出让的招拍挂方式,十几个企业代表人以及数十随行人员,齐聚政府招待宾馆二楼多功能会议厅,看似竞争者众多,实则除了朱三谭建国,其余人都是被拉来凑人头凑热闹的,不会真的去争。
朱三带着助理、秘书、公司财务总监现身,先到一步的谭建国热情相迎,两位新丰大佬亲切握手,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嘘寒问暖,旁人不得不佩服两人演戏的道行,真假难辨,随后两人并肩落座会议厅第一排。
就在会议开始前一刻,朱三手机响了,本不想接电话,可一瞧是混蛋儿子的手机号码,皱皱眉,接通,沉默着听完电话,慢慢转脸,面无表情凝视谭建国道:“建国,祸不及妻儿,你这次玩过火了?”
谭建国满头雾水,搞不懂朱三说什么。
“二道河煤矿给你了,我们来日方长。”
刚落座的朱三说完话,出乎所有人意料,起身离开,人们惊诧莫名,按照目前宁西省电煤紧缺的形势,二道河煤矿一旦投产,年盈利轻松过亿,朱三为何这么轻易放弃?
第十八章老战友
一辆别克商务车停在距丰花园两公里的僻静小路,车门打开,浑身散发臊臭味的朱瑞被推出来,衣服污秽不堪,浑浑噩噩丢了魂似的。
“记住我的话没?”杨晨探头问,朱瑞哆哆嗦嗦点头,消失整晚的新丰太子爷,与往日的桀骜不驯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滚。”
杨晨言罢拉上车门,再不多瞧失魂落魄的朱瑞,昨夜这厮的确在市郊挖了坑,把朱瑞埋了,不过只埋一半,那犊子当即吓得大小便失禁,精神彻底崩溃,他才收手把人拉出来,他就是要给朱大少一个刻骨铭心的记忆,叫那货想起他就肝颤。
“虎子,这辆车保证不会被查到?”
“晨哥,放心,这是套牌车,昨晚和今天我专挑没监控探头的小路走,我和石头哥不说,想来差点吓死的朱大少也不会跟他老子多说,朱三想搞清楚谁搞他,还真不容易。”虎子拍胸脯保证,杨晨缓缓点头。
他这正儿八经的草根以小搏大,容不得半分疏忽大意,他侧脸凝视车窗外,眸子深邃,深知自己在赌,赌注就压在朱瑞身上,不过这犊子既吓破胆又怕他老子知道他在一中所作所为,想来多半选择守口如瓶。
杨晨开始人生第一次豪赌。
开车的虎子下意识瞧了眼头顶上方后视镜,杨晨刚毅侧脸显露旁人看不透的深沉,以前他佩服杨晨跟石头哥一样彪悍的身手,如今他钦佩这个比自己小几岁少年的魄力和心机,这样的人不会永远默默无闻屈居人下。
金麟岂是池中物。
一遇风云便化龙。
虎子脑海回荡这两句话,对后座少年多了些许期待。
心思缜密的杨晨没让虎子开车送他到校门口,下车走二十多分钟才进入学校,正巧上午第二节课结束,他暗叫侥幸,走进教室,全班多数人埋头苦学,瞧这阵势,下课时间去趟厕所恐怕也算虚度光阴浪费生命。
教室后边,胡思乱想整整两节课的李楠差点热泪盈眶,瞧见杨晨,她所有的担心忐忑化为浓浓幽怨与委屈。
“还知道来啊?”
李楠白了眼坐自己身边的家伙,故意低头翻书不去瞅杨晨,言语间嗔怪撒娇的意味远远多于抱怨,杨晨一笑,非常清楚自己毫无征兆旷课,想必这妮子担心到极点,课桌下,他不老实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李楠象征性挣扎两下,妥协了,柔若无骨的手任由身边男人握着,撇到一旁的精致小脸隐现难以压抑的笑意。
似乎被杨晨揩油是难以言喻的幸福。
片刻之后,杨晨轻拍脑门想起一件事“忘了,旷了两节课,我得去办公室跟黄老师说一声。”
“傻样,第一节是黄老师的课,我帮你请假了。”李楠扭过脸洋洋得意盯着杨晨,搞得好像提前帮杨晨请假是件值得欣慰的大事,杨晨心中感动,手握的更紧,上课铃突响,课桌下的两只手迅速分开,两人各自收敛心神。
枯燥的学习,多了爱情的滋润,美妙很多,只可惜,这美妙滋味在杨晨中午放学回到自家小饭店那刻荡然无存。
十数辆高档轿车或挤在小饭店两间门脸前,或停路边,其中竟有奔驰宝马这类豪车,**个衣着各异的精壮汉子三三两两扎堆小店前,要么背靠轿车抽烟聊天,睥睨路人,要么踱步把玩手机,气势如出一辙。
彪悍!
杨晨瞧此情此景,内心生出不详预感,面无表情迈步,在一众猛男异样眼神注视下,走入自家小饭馆,中午饭点,杨家菜馆半数餐桌坐着人,刚进门的杨晨环顾一眼,心头一沉,明白在座的人没一个是来吃饭的。
紧挨台那张餐桌,一个英俊浑身迸发成功人士气场的中年男人闭目养神,右手两个指头很有节奏地轻敲桌面,甭说杨晨这聪明人,就是大脑愚钝的愣头青,此刻也晓得这人是这帮人的核心。
来者不善。
杨晨双眼微眯,走向父母。
杨国栋刘华夫妻俩茫然而惶恐面对如此多的不速之客,尤其知道闭目养神的男人是谁时,两口子惊得手足无措。
朱三,新丰当地顶尖的人物。
两口子始终认为这辈子同这种上流社会的牛人绝不会有交集,今天的反常情形,两口子从中没有感受丝毫荣幸,反而无比忐忑。
事出无常必为妖。
“这是你儿子?”原本闭目养神的朱三不知何时睁眼打量默默走到父母身边的杨晨,口吻和神色都不温不火,叫人无法揣测这位新丰大人物的心思。
杨国栋点头说是,朱三忽然发笑,连连点头说好,杨国栋和刘华面面相觑后瞧向儿子,夫妻俩同时冒出个年头,儿子闯祸了?
“你是朱三,我做的事,我承担,跟我爸妈没关系。”杨晨猜中来人,平静凝视对方,不像父母那么惶恐紧张,从容自若,这与装不装没关系,他深谙是祸躲不过的道理,你再卑微再惶恐,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铁了心找你麻烦,绝不多施舍你一丁点同情或怜悯。
“小子,你承担?拿什么承担?没拿下二道河煤矿,等于我每年少赚一个亿,你承担的起?”朱三收敛笑意逼问,收拾杨家根本无需他亲自来,只是他属实好奇什么样的小屁孩敢阴他。
杨国栋夫妇闻听朱三的话,顿时惊呆。
儿子居然闯这么大的祸,让朱三每年损失一个亿,这简直是塌天大祸。
身为母亲的李华率先反应过来,没抱怨或打骂杨晨一下,她毫不犹豫跪朱三脚下,哀求道:“杨晨这孩子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孩子,有啥冲着我和他爸,我们两口子给您做牛做马。”
杨国栋迟疑一下,曾经在南疆战场抛头颅洒热血的汉子犹豫后也要选择下跪,当年漠视生死浴血冲杀,只为撑起共和国的尊严,够爷们,而今为了亲人安危舍弃男人最在意的东西。。。。尊严,行将下跪的弯曲背影透着股另类的爷们风范。。。。苍凉。
杨晨一愣,心酸无比。
懂事起尽量避免给父母添乱惹祸的他,此刻恨自己无能,他拽开父亲,冲上去抱起痛哭流涕的母亲,要跪,也是他跪,怎么能让含辛茹苦的父母替他跪,把父母弄开,他扑通一声跪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
可黄金能贵过父母养育的恩?
杨晨眼中有泪,心疼父母的泪,他昂头直面朱三慑人目光,一字一字道:“冲我来,别针对我爸妈,不然除非你彻底弄死我,只要我有口气,你老朱家休想安宁,你能找到我,想来也清楚凭我这双手,豁出去,杀三两个人不难。”
“小王八蛋,我叫你狂!”朱三身侧的光头猛男拍桌子站起来要动手,其余二十多人也闻风而动,气氛骤然紧张,杨国栋夫妇赶忙护在儿子两侧,不知该说些什么,硬气的豪言壮语或低三下四赔罪,都于事无补。
朱三以眼神制止众人,这位叱咤风云二十多年的新丰顶尖大哥,侧目盯着面不改色的杨晨,沉默了。
“咦,怎么回事儿?”
一个略显惊异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饭店内所有人寻声望去,门口,几个穿制服的警察正茫然环顾,为首的人,从警衔可以判断他所处的级别,二级警监,这在普通地级市,是个隐含更多信息的警衔,高配的市局一把手,有市委常委身份,必然身兼政法委书记。
一个警衔暗含多重身份。
绝对称得上市委领导的人物,突然现身,肯定不是带队出警。
“周书记?”
“老战友。。。。”
朱三、杨国栋先后发声,对来人的称呼不同,亲疏远近一目了然,周正川,市局一把手,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也曾是经历枪林弹雨的铁血军人,而且是和杨国栋趴过一个战壕的生死弟兄。
第十九章父爱无疆
杨家清苦,视杨国栋为生死弟兄的周正川,从部队转业进入新丰公安系统那年,就想帮杨家,但杨国栋性子耿直,能自力更生绝不给老战友添乱添麻烦,使周正川多年来无从下手,只能隔三差五来杨家菜馆打牙祭,以此帮衬帮衬。
今天周正川来的着实凑巧,令朱三暗暗心惊,朱三带来的牛鬼蛇神瞬间表现的不自然起来,可见政法委书记带给这帮桀骜猛男多大压力,然而见多识广的朱三也仅仅惊讶那么一下下。
朱家两代人在新丰和省城营造的深厚人脉,何惧周正川,朱三稍微愣神,继而豪放发笑,主动上前与周正川握手,意气风发道:“周书记,真巧啊。”
“是巧。”
周正川微微一笑,不动声色抽回手,瞧向老战友杨国栋,想知道发生什么,杨国栋懂老战友的意思,深深望儿子一眼,苦涩一笑,不知如何出口,刘华却将周正川视为杨家的救命稻草,边抹眼泪边娓娓道来。
周正川听罢,久久凝视杨晨,没以长辈的身份批评,没刨根问底,他看着这孩子长大,清楚这孩子脾性,绝不乱来,除非迫不得已,他最终轻轻咳嗽一声,转脸对朱三道:“小孩子做错事,网开一面。”
朱三微笑点头,慢条斯理道:“周书记发话,我损失再大,也必须网开一面,这样,我以后不想在新丰瞧见这小子,瞧见他,难免惦记每年损失的那一个亿,周书记这是我的底线。”
周正川皱眉,朱三的意思。。。。杨晨就此离开新丰。
离开新丰,意味着离开一所培养无数人才的重点高中,意味着今后的前途比现在更渺茫,杨晨何去何从?
沉默许久的杨晨也是一愣。
庆幸这事如此收场,不过更感慨朱三的阴毒心思。
周正川还想劝解,朱三假模假样看表,说还有事,在数十人簇拥下涌出小饭店,牛逼哄哄钻进奔驰轿车,十几辆车陆续启动,带着股嚣张气焰离开,很明显,叱咤风云二十年的朱三尚未把周正川放眼里。
“大哥,这事儿就这么结了?”
既当司机又是朱三贴身保镖的光头猛男极为愤懑,好像灭杨家满门他才甘心,独享宽敞后座的朱三恨铁不成钢的骂声蠢材,懒得多说,二道河煤矿已经丢掉,难道再彻底跟周正川撕破脸,弄出一两条人命,沾点血?
杨家三条烂命,根本不值他朱三冒哪怕一点点的险。
杨家菜馆。
朱三来这么一趟,甭说今天中午,估摸往后也没几个人敢再来吃饭,空荡荡的小饭店内,杨国栋和周正川相对而坐,杨晨默默陪站一旁,琢磨到底哪个环节出问题,害一家人倒霉。
“国栋,按朱三说的做,送杨晨走,不然你们一家人在新丰无立足之处,别说开馆子,就是去工地当小工,都没人敢要。”周正川打破沉闷气氛,说话间流露无奈,朱家两代人营造的深厚人脉,他比杨国栋清楚,身为新丰老百姓心目中的高官,他同样倍感无力。
杨国栋痛苦摇头:“晨晨刚上一中,其中考试全班前十,老师开家长会说照这么保持下去,重点大学的苗子,冲劲足的话,未必进不了名牌大学,我怎么忍心送他走,毁他的前程,我和他妈就算做牛做马,无论如何要保住他这点出人头地的机会。”
“国栋,送杨晨去部队,有当年那么多老战友,杨晨照样可以出人头地,你抹不开面子,我出面,我现在给老柳打电话。”混迹官场多年的周正川仍是军人雷厉风行的做派,说完就摸手机,杨国栋一把按住他。
“听说老柳快升少将,这节骨眼咱不能麻烦他。”
此时此刻杨国栋仍为老战友们考虑着想,周正川一愕,内心感动之余拍桌子起身,搞得另一桌随他来的四个下属下意识缩脖子,想来这位身兼多重身份的新丰官场实权人物拍桌子瞪眼相当有杀伤力。
“老柳升少将怎么啦?当年不是你把我俩摁倒在弹坑里,我俩早被越南人的炮弹炸死了,我有今天还是他老柳能有今天?”周正川发泄似的说完,凝视只为别人着想的老战友,眸子隐现泪光。
杨国栋当年救了他和老柳,自己却深受重伤,后背嵌满弹片,转入后方医院治疗到退伍,如果不是那次重伤耽搁,国栋同他和老柳一样,会因军功提干,继而保送军校,混十几二十年怎么也身居要职了,哪像现在呀。
真正的好人为什么总命途多舛?
周正川暗骂老天不公,缓缓落座。
这一刻,杨晨确信满身伤疤的父亲有着辉煌过去,是英雄,起码是战斗英雄,而父亲从来不愿多说,任劳任怨生活,他心目中父亲的形象愈发伟岸,近前半步,无比认真道:“爸,让我去部队试试。”
杨国栋凝视儿子,苦笑,憋了许久道:“儿子,爸不想你去部队,一不想麻烦老战友们,怕对他们影响不好,二爸在部队经历过生死,不想你也去经历生死,现在是和平年代,可危险时刻冲最前边的还是当兵的人,救灾演习也是会死人的,你去部队。。。。爸不放心,因为你是爸的全部,是你妈的全部。”
杨晨静静聆听父亲言语,泪珠一颗一颗滚落。
父亲不知多少次因为学费彻夜难眠,有辉煌过去的父亲也不知多少次向现实低头祈求,不为自己,只为家人活的更好,父亲以自己看似平凡甚至卑微的方式诠释父爱的真谛,这份爱只能用伟大形容。
往事历历在目,杨晨抹掉眼泪,英俊面庞更为坚毅,缓缓道:“爸,送我去部队。”
去部队。
他不能因自己的缘故,连累父母吃更多的苦。
美好的校园生活,纯纯的校园爱情,以及憧憬无数次的大学梦,一切的一切,比不了父母的爱,他是时候为这份爱做些什么了。
“对,该让杨晨去部队锻炼锻炼,这孩子搁哪都是好苗子,我现在给老柳打电话,虽然今年新兵训练快两月,但老柳出马,让杨晨插进去,易如反掌。”周正川掏出电话,迅速拨号。
杨国栋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多说。
始终沉默的刘华泪流满面,同样没阻止周正川,确实儿行千里母担忧,但做父母的怎能束缚儿子的未来。
杨晨瞧着父母,心头一阵阵难受,不知今天的选择是对是错,与其留下来陷全家人于苦难,不如抛开牵挂,闯一闯。
男儿志在四方!
第二十章人心险恶
早操刚结束,教学楼人来人往的楼道内,新丰太子爷朱瑞满脸忐忑又无无比焦急地徘回307班门口,从这厮身边走过的男女生尽量躲着他,也无一不用异样眼神瞅他,这位可以说不怵一中任何人的太子爷今儿属实反常。
找杨晨麻烦?
有人这么想,可明显不像。
即便如此朱瑞徘回307门口,也着实使教室里的男女生担忧,张啸、史明几个男生忧心忡忡聚教室后边角落,嘀嘀咕咕,时不时瞅向班门口,替尚未来学校的杨晨紧张,不远处李楠同样心慌意乱翻课本。
差不多度过一个学期,朝夕相处,心心相印,她已然习惯了杨晨在身边,一旦身边少了这个深深烙刻心底的影子,仿佛少了很重要的东西,忍不住心烦意乱,有些懂某位言情小说大家的比喻。。。。爱情像毒。
再者,今天朱瑞大清早出现,她内心隐隐生出种不好的预感。
教学楼外。
杨晨缓步走上台阶,左顾右盼欣赏一中校园,深邃眸子难掩忧伤,很快这里将成为他脑海中永恒的记忆,从未想过高中时代会以如此悲凉无奈的方式落幕,他慢慢走入教学楼,似乎想放慢高中最后这点时光,把所有美好统统记入脑海。
他上楼,进入通向307班的楼道,来往学生大多以异样眼神瞧他,他没多想,对打招呼的人报以真诚微笑,主动和认识的人打招呼,直到接近307班门口看见魂不守舍的朱瑞,才恍然大悟。
想象力丰富的男女生以为又要上演一场龙争虎斗,纷纷侧目。
“杨晨,我没说,我真的没说,我也不知道我爸怎么知道的,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朱瑞着急忙慌迎上杨晨,无比纠结的表情,哭似的难看,昨天得知他老爸带人去找杨晨,他喜忧参半。
喜的是能出口恶气。
忧的是事情做的不彻底,他肯定先倒霉。
可恨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从他老爸下属那得知杨晨安然无恙后,他整晚担惊受怕,那晚差点被活埋的恐怖经历,仿佛挥之不去的梦魇,无论如何他不想再体验一次,恨死那个告密的人。
此刻楼道里以及从几个教室门口探头探脑张望的男女生都懵了,大多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杨晨再怎么厉害,朱瑞有朱三那样只手遮天的老爸,怎会这般低三下四?
小屁孩们迷茫不解之余愈发佩服杨晨。
杨晨忽视周围所有人的存在,眯缝眸子,沉默凝视朱瑞,许久心里有个大概的判断,快要哭出来的朱瑞不像骗人,那到底谁阴他?
虎子?
杨晨想到石头的心腹小弟,不愿相信,索性不想,面无表情对朱瑞道:“你应该知道,我要走了,走之前,我只告诫你一点,别欺负纠缠李楠,否则哪怕远隔千山万水,我杨晨绝对能杀回来收拾你。”
朱瑞稍作迟疑便顺从点头,自从那晚,他所有傲气全被恐惧驱散,彻底丧失与杨晨争锋叫板的魄力,哪怕众目睽睽。
杨晨说完径直走向307班,朱瑞乖乖让开,侧身让路时仍心有余悸般不敢直视杨晨,这一刻,目睹此情此景的男女生全然明白,两虎相争谁是最终赢家,但他们哪晓得,杨晨在他们高中时代挥洒的这段传奇将戛然而止。
“班长你牛,把朱三儿子彻底整蔫儿了。”
杨晨走进教室,史明率先嚷嚷,不少小男生起哄恭维,307班其余人全喜笑颜开,搞得好像杨晨为本班争得无上荣光,杨晨淡淡一笑,走向教室后边的座位,史明、张啸同时一愣。
他俩从杨晨这一笑感受到浓浓忧伤。
“昨天下午旷课,今天你又迟到。。。。”李楠张口想说教,暮然发现今天的杨晨与往日不同,悠然住口,似乎察觉近在咫尺的男人有很多话将对她说。
“李楠,我要走了,去部队当兵。”
杨晨轻声慢语,克制情绪,内心却如刀绞,痛入骨髓,满含笑意的深情眸子涌现泪光,与纯纯的爱情道别,太难受。
李楠呆住,精致面庞上的表情瞬间凝滞,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啻于当头一棒,她无言以对,只觉一股浓浓酸楚在心间迅速蔓延,撕心裂肺,继而潸然泪下。
爱情像毒。
竟如此的苦。
……………………
美洲风暴。
新丰第一家较为高档的慢摇。
据说老板去京沪考察后砸不少钱,弄出这么个酒,并且拿出每月盈利的两成请凶名昭著的石头镇场子。
白天美洲风暴大门紧闭,而里边并不冷清,高大魁梧的石头背靠长长台,略微低头,眼神如刀虎视跪于身前的人,他的心腹虎子,周围环绕二十多号猛男,都屏气凝神,没谁敢出声劝解。
“虎子,我真没想到你嘴这么贱。”石头边说边点烟,口气冷的叫人心惊胆战。
虎子仰脸,小声辩解道:“石头哥,谭老大问我,我哪敢不说实话,他毕竟是咱们的老大。”
蓬!
石头抬脚把虎子踹飞出去,虎子翻滚的身躯带倒几张桌椅,再爬起来已经口鼻溢血,好个虎子,忍住肋骨断裂的剧痛,没哼半声,以膝盖跪行到原来的位置,毫无怨色道:“石头哥,我错了,要我一只手,还是要一条命,我认,我这条命本来就是石头哥你的。”
石头右手捏着烟嘴狠吸口烟,面目随之狰狞,左手抡拳,定格虎子头顶上方终究没砸下去,这些年虎子忠心耿耿,替他挨过刀子、挡过枪子,叫重情重义的他如何下手,他痛苦闭眼,缓缓收拳,道:“你就是出卖我,也不该出卖杨子,在我心里,一百个谭老大抵不上杨子重要,我带你去见杨子,他说怎么收拾你,我就怎么收拾你,那时你别怪我心狠手辣。”
半个钟头后,杨晨在一中后门别克商务车内见到惨兮兮的虎子和处于暴怒边缘的石头,平心静气听虎子交代来龙去脉,暗叹几乎和朱三平起平坐的谭建国果然厉害,通过朱三反常表现,极短时间抽丝剥茧怀疑到石头和自己,逼虎子说实情,再卖朱三个人情,以此抵消朱三对他拿下二道河煤矿的怨气。
得了大便宜还不叫对手怨恨到自己头上,够险恶。
自己作为谭建国拿下二道河煤矿的大恩人,不但没得半点实惠,还被推出来背黑锅,分担仇恨值,谭老大够阴毒。
杨晨想着想着笑了,笑自己与这类白手起家的大枭比,太稚嫩单纯。
“石头,听我的,饶虎子这次。”杨晨拍拍石头肩膀,望了感激涕零的虎子一眼,拉开门下车,毅然走向学校,所有苦难就让他这即将离去的倒霉蛋儿背负。
第二十一章离别苦
杨晨要退学。
这个令307班师生措手不及的消息迅速传开,据说307班主任黄老师私下找杨晨谈了很久,还给杨晨家挂了电话,于事无补,有能力敢担当镇得住场面的好班长,考重点大学的好苗子,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无论老师学生,对杨晨的正面印象太深刻,大家实在舍不得他离开。
杨晨又何尝舍得离开
只是人生有太多的无奈。
狗娘养的生活铁了心强x你,没抗拒的资本那必须学会顺从。
一中体育场看台上,没去上课的杨晨独自坐在空旷看台,瞧着上体育课的男女生欢笑奔跑,思绪万千。
307班几个班干部则背着杨晨,召集307的男女生凑份子,所有人慷慨解囊,平日里特抠门的学生也一反常态大方出钱,杨晨退学居然比贫困山区孩子承受的苦难更牵扯他们的心。
凑好钱,在新城区一家三星级酒店订了六桌饭,搞这么大场面只为送别杨晨。
当杨晨被十几号男女簇拥着走入酒店小宴会厅,瞧着写有“我们永远记得你,你永远是我们的班长”这自制条幅,杨晨深深感动,双眼湿润,笑着和每个同学打招呼,几个小女生甚至眼泪巴巴说舍不得他走,他又何尝舍得离开一中,离开这些同学,离开心爱的女人。
强行将一段美好时光画上句话,何等痛苦,杨晨体会最深。
“谢谢你们。。。。”
杨晨走过十几米,压抑落泪的冲动,不知对多少人说谢谢,从不跟自己人客气的家伙,今儿真的动情了。
“班长,还是你面子大,黄老师特批了,容许我们在考试前放纵这一晚。”体育委员张啸尽量使自己笑的自然,可往事回荡脑海,自己最服的人要远走他乡,心里五味杂陈,特不好受。
“那大家得替我向黄老师道声谢。”
杨晨环顾一张张熟悉面庞,表现的再如何轻松,也难冲淡离别的伤感,他落座后,左顾右盼没瞧见李楠,心里苦笑,以为小妮子躲着他。
其实李娜早来了,只是承受不住他一路走来和同学们打招呼那种揪心伤感,躲卫生间抹眼泪去了。
“嫂子呢,嫂子呢?叫嫂子跟班长坐一块儿。”史明嚷嚷,人们才发现少了李楠,英语科代表席瑞娟说李楠去卫生间了,史明才消停,几个男生整箱整箱往小宴会厅搬啤酒饮料,看样子今晚真要放纵。
摆好酒水饮料,服务员开始上菜。
“班长给我们唱首歌!”席瑞娟大声提议,曾委婉追求杨晨的丫头,婆娑泪眼中仍隐含一丝割舍不断的情愫,她的提议博得众人叫好,六十双眼睛齐刷刷瞧向杨晨,有期待,有忧伤。
“好,我就唱首张震岳的再见。”杨晨也不忸怩,站起来清清嗓子开唱。
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明天我要离开,熟悉的地方的你。
要分离我眼泪就掉下去。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
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不会抹去。
杨晨唱着唱着闭起双眼,声情并茂,或许大家今天情绪都起伏不定,或许歌声感染力太强,好几个小女生悄悄抹眼泪,大多数男生眼睛湿湿的,扯开嗓子跟着唱,此刻李楠就在小宴会厅门外,呆呆凝望杨晨许久,双手捂脸,慢慢蹲下,内心甭提多痛苦,泪水顺着指缝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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