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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班亮、刘秋阳、杜婧组成的百科知识竞赛小组以预赛成绩总排名第六的最末名次挤进了总决赛,却以总成绩第一的冠军姿态结束了整场比赛,包括87、88两个高年级的学哥学姐都在那一时刻有些表情木然。谁都不曾料到!
在这样轻松的心情下,班亮与沈歆一起参加了关于迎接全国中专学校联检的大扫除动员会,分为室内及室外环境两部分,依沈歆的安排,由班亮带领男生负责室外环境卫生——拣拾男生平房宿舍院区的碎砖头;沈歆带领本周的卫生小组做教室卫生,其他人做好各自宿舍的卫生。大家分头行动。
班亮放心不下教室中,几次跑上楼来,惹得沈歆不高兴,有的同学开始打趣:“到底是听班长的听生活委员的?”班亮知趣地离开了教室。
在随后的检查中,优良并存,总成绩综评为良,令班亮失望至极,想象中是应以全优的成绩面对谢老师。
坐在晚自习课的讲台前,班亮值勤时的心情起伏不定,实在无法接受沈歆在工作上的不配合。
谢老师终于上班来了。便是在同三的晚自习课上,谢老师进了教室。看样子谢老师已了解了他不在时班上的大致情况,感谢各位的自觉与班委的辛苦。谢老师再次提起班委会选举的事情,因为这一星期的意外情况,让大家又有了新的了解,所以重新投票,并公开唱票。
班亮最终获得32票,少于上次初选时的34票。付出了这么大的辛苦却还有人不满意,也许自己黄牛式的工作方式不适合做班委吧?班亮这么想着,黑板上前九名的名次已排定:班亮、杜丽萍、纪萍、刘秋阳、李娅、沈歆、刘明明、杜婧和陈映虹。谢老师随后便公布了各自所承担的职务,依次为:生活委员、团支部书记、宣传委员、体育委员、学习委员、副班长、组织委员、班长与文娱委员。
课后便召开了第一次班委会议。
李娅,班亮自打进校以来便一直称呼她为大姐,不高的个子,总是过眉的刘海儿遮盖住了眼睑。是在很小的时候得左眉下长了一粒不大的血管瘤,竟随着人长,便在一次长时间手术后昏迷。昏迷着。那粒血管瘤除去后留下了几道浅浅折折的疤痕,也让左上眼睑从此有了些微的不对称感。对于风华少女来讲,唯有一流的学习成绩可以弥补那今后将陪伴一生的痕。从小学到现在,成绩总是这么优异,自然而然的便该当这个学习委员,也将是大家的榜样。
李娅第一个开口:“怎么说呢,大家这么信任我,我是既感到高兴又觉得有压力。我以前做班委的经验比较少,我会向大家学习,尽我最大的努力为大家服务。即使得罪人,我也会把工作干好。希望大家也支持我。”班亮钦佩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她。
还未等谢老师说什么,杜婧接过了李娅的话,说道:“被大家选上来,我并没有感到意外,倒是谢老师让我做班长的确让我很惊讶!在坐的当中,我的学习成绩最不好,但我有信心把班长的工作做好,在学习上希望大家多多给予帮助。以前我总是跟班委作对,是因为我觉得以前班委们微少一种果断的作风,嘛事都要等谢老师来了才能做决定,给人缩手缩脚的感觉。我认为只要是有利于班里的意见都可以采纳,至于怎么实施可以另作商议。”杜婧就是杜婧,快人快语干脆利落!班亮会心的一笑。沈歆坐在一边眨着小眼睛。
谢老师点了陈映虹的名字后,她才开口:“同学们的选票是对我过去工作给出的最好答复。我以第九的名次勉强留在了班委会,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能力也是最小的。既然设了文娱委员这个位置,我将尽力干好。请大家多帮助我。”怯怯的。
谢老师踩灭了烟蒂接着陈映虹的话说起:“我们都不要小看自己。我相信在坐的每一位都是优秀的,同学们的选票最能说明问题。你们这届也是我做班主任以来感觉综合素质最好的一届。如果说从前是相互了解的过程,那么今后就是大家相互协调配合的过程。我也相信今后班上的各项工作会再上一个台阶!”
……
直到很晚才散会,宿舍已熄灯。班亮与刘秋阳匆匆洗漱后摸黑上了床。
是夏小辉的气息。班亮在睡梦中被惊醒,夏小辉已翻身上了班亮的床。随之而来的是下午在浴室中闻过的香皂味儿。当时在浴室中,夏小辉趁人不注意使劲捏了一下班亮的嘴唇,班亮不好发作,夏小辉则若无其事的擦洗着。“我看你又憋得难受了!”班亮不怀好气地说。夏小辉嘿嘿得傻笑着,央求班亮给他搓背,班亮倒先弯下了腰:“先伺候完我再说!”“好好好,晚上等着我。”夏小辉卖力地用着力气,他有意在班亮眼前晃动着自己的下身,那驴样的货色!
“我一直看着你出出进进的,开个会用这么长时间?你睡着了吗?”夏小辉推推班亮,班亮没吱声侧过身背对着他。
“快下去,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说,深更半夜的。明天广播站我得值班,起晚了可不行!”班亮尽量压低声音。
夏小辉平躺着:“就躺一会儿,还不行?”
“你是在败坏我的名声,整个一对同性恋!快下去吧。”班亮怕吵醒别的同学。
“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我可一直没这么说。唉,这礼拜我不回家了,陪你。”夏小辉的手指轻轻滑动在班亮的背上。
“回不回家是你的事,用不着跟我说。”班亮的手还是被夏小辉捉住,在他的跨下轻轻一扫,他才悻悻地离开了班亮的床。
第八章 你好吗
下午的课一结束,陈映虹便被李娅、纪萍拉着出了校门,直奔小镇。都说逢农历的四九日是镇上的集市,只要集市日恰逢周三下午或是周六周日,大家便三五成群地穿过学校西墙的小门洞到镇上去赶集。
是春日的午后,行走在两边泛青的羊肠小路上,看着水面上戏水的鸭儿鹅儿,迎面吹来阵阵泥土青草的香,多么诗情画意啊。回头望去,只见学校那片教学楼又如乡村中的都市。陈映虹庆幸自己跟了来:“唉,你们看哪,电线上燕子有几十只吧,像不像一只只精灵?像不像五线谱?你们说这柳絮像不像雪,多哏儿呀!”陈映虹孩子似的环顾着四周。
“刚才喊你还不想来呢,这会儿玩得比谁都欢。”李娅也是一脸阳光般地笑。
不远处便见密匝匝的人群,是集市吧。真的走近时,陈映虹有些失望了:这不就是市里的自由市场吗?而这里五天才一次,人们总有新鲜感吧?这么热闹也就不足为奇了。陈映虹在一个小玩意儿摊前住了脚步,是各色的瓷器:花盆、钱罐儿、娃娃……,那是什么——竹节式的笔筒,斜斜的一枝梅花与竹节形成了一个整体,好像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就伸手拣了过来,细细地在手里把玩。李娅纪萍在前面风铃摊前喊着陈映虹。陈映虹只是应和着,脚下动也未动。对,队长的桌子上也有这么一个。“多少钱?我要了。”陈映虹伸手就往兜里掏钱。
“八块。”粗粗的声音。
“嗯?这么贵!以为也就两三块钱呢。”犹豫着,陈映虹就要放下手中的笔筒。
“什么时候涨的价?我上次买才两块钱,你还饶我一个小瓷兔子呢!”队长的声音,就不曾注意他什么时候站在了摊主身边?陈映虹一个机灵,迅速放下那个瓷笔筒,回转身追寻着李娅与纪萍的身影。
怎奈队长只几步就站在了陈映虹面前。
陈映虹就觉得这两腿发软,是因为走了这里路?军训时走的路比这段长不知多少倍呢,也不曾腿软啊,轻轻地扶了队长一下:“没想到会遇见你,不想见到你。前面还有我的同学,你让我过去吧。”镇定下来后,陈映虹触电般抽回了手。
“我做错了什么?”队长疑惑地望着他。
陈映虹摇摇头。
“那——是我影响了你的学习?”
陈映虹摇摇头。
“陈虹——”是李娅的声音,此时她们也发现了队长。陈映虹回过头与她们相视一笑,脸就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这瞬间的变化丝毫没有逃过王志坚的眼睛。
“呀,队长,你怎么也在这?”李娅纪萍也是一惊。
“啊——我是来赶集,真巧。”队长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们在前面等你,走时别忘了喊我们就行。”李娅拉起纪萍冲队长诡谲地一笑。
“唉,我也走。”陈映虹跟了过来。
“该说的还没说完,好不容易见次面,别让队长太失望了,我们会给你保密的。放心吧。”李娅纪萍相视一笑。
队长已经跟了过来。陈映虹这才发现他的手里拿着那个笔筒另加个同样材质同样色系的小兔子。
“我还没交钱呢。”陈映虹没去接。
“算我送你的。”这么说着,队长便将东西塞到了陈映虹手中,“本来想要个牛的造型,可惜没了,希望你也喜欢这个小兔子。”陈映虹跟在他身后绕进胡同,远离了人群。
沉默了好久,陈映虹发觉自己还在抖,却抑制不住。这样天气,出校门时都未感觉出冷来。兔子,噢,他是属兔的,至于那个摊儿上有没有小瓷牛,也只有相信他的话,谁还回去考证不成?
“真没想到会碰见你,我呆着没事出来闲逛,现在感觉自己还在做梦呢。”队长背对着陈映虹,手在胸前,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可以感觉到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他倏地一下子转过身来,与陈映虹四目相对:“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啦!你一个字都不曾写给我,是不是讨厌我?这么长时间啦,你从未实实在在地对我说点什么,太不公平了。我手里攥了两封给你的信,一直在想着今天到底寄不寄,其实也想忘了你,如果今天我们不曾遇见该有多好。如果你认为我居心不良,随便一封信就可让我身败名裂。我也就永远消失了,不会再用文字打扰你。你听懂了吗?”
从未与一个父亲之外的成年男人这样对视过,更不曾见到一个男人这样的目光——焦灼不安中依旧英气逼人!陈映虹竟无所措手足,不禁后退了两步:这是往日的队长吗?这是一直纠缠在自己日记中的那个男人吗?这是俨然已成为全班女生心中白马王子的那个兵哥哥吗?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想见你却又很害怕。每次收到你的信总让我睡不好,我写的东西都在那个本子上,其实是写给你的信。我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给你看,又怎么才能送给你。我们宿舍的同学到现在还谈论你呢,大家都知道我收到了好几封从部队寄来的信,你为什么不换一种信封?你的字,她们几乎都认识,你忘了给她们写过留言。”陈映虹真的不敢再去碰他的目光,低下了头。
王志坚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信封问题,而即使换了信封,那大家都认识的字体怎么能没有,也许就不该写信,或者说,现在已偏离了一开始写信时的初衷。无言地看着她。
“我不希望别人知道与你在通信,现在看几乎不可能了。幸亏今天与我一起出来的是李娅纪萍,她们都是我的好姐妹。当初部队里真的不应让你带女生分队,你的威严感迷惑了她们。”
“是吗,我没想到会有这种结果。”此时的队长已随着陈映虹舒缓的语气平静了下来,只要她一开口,就说明事情不如自己所想像的那么复杂。
“那些明星离得太远,你离得太近。”陈映虹也才轻松下来。
“说别人干什么,说说你自己。”
“我?我是宿舍里最小的,最傻的,学习成绩最一般的。”陈映虹偶尔望望远处,盼着李娅纪萍的身影再次出现。队长伸手递过来那两封信,陈映虹接了过来。
“是你的,拿走吧。你写给我的,就不能给我看看?写在本子上也叫信,对吗?”
“总不能让我再抄一遍吧,撕下来又糟践了本子。”陈映虹游移地眼神不敢肆无忌惮地落在队长脸上,而当初真的没想过让写在本子上的信发出去。
“这样吧,你回去后把本子装进大信封,交给学校小卖部的姚大爷,今天晚上本子就会到我这里。看完了,我还是通过姚大爷还给你,你永远是本子的主人。”队长那么镇定地说。
陈映虹感觉像在接受一项任务:“你能保证本子不会丢失?”
“放心吧,不会的。”
“一会儿我们还要练舞蹈,我得走了,估计她们也等急了。”陈映虹知道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你走吧,我看着你。”
陈映虹扫过队长的眼睛,便逃似的向学校疾走而去。在回校的必经之路上与李娅纪萍相遇,被二人一顿打趣。
信。
“也许我们再也无缘相见。除非有工作上的安排,否则我不可能到你们学校去。以前我很少到镇上闲逛,自从你们离开部队后,我不知怎的只要有机会出去,总会喊上几个人去赶集,冥冥之中希望见到你吧。真的就一次都未能如愿,如果能收到你的一封信也好。就不见你寄来一个字。
不知道再给你写信你会如何对待,就不能告之吗。
……”
第九章 这样的季节啊
在杜丽萍主持下进行了优秀团干部优秀团员的评选,当众唱票。班亮万万不曾料到自己会榜上无名。是自己平日里对大家敢说敢管惯了,自然有人不满,而一心是为班里啊,也许是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让大家难以接受?只能实干,至于荣誉是否会相伴,则另当别论。而荣誉是除学习之外最重要的针对个人的直观评价,无论评价来自于同学还是老师,影响都将存在。悻悻的,班亮感觉自己的工作热情遭遇了一瓢冷水。
当班车驶离学校时,班亮已打来了中饭。夏小辉真的没回家,他直挺挺地仰面躺在床上,目光凝滞。班亮理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吃着,使劲咋吧嘴。
“你真无情,看我留下来陪你,也不替我打份饭来。”夏小辉还是呆呆地躺在床上。
“你去打饭,我收拾一下。”凌乱肮脏的长桌顿时让班亮没了胃口,扣好饭盒卷起袖子一副打扫战场状。残纸、馒头、菜块。夏小辉见他这架势大有将自己扫地出门之势,忙抄起饭盒逃出了宿舍。收拾好后,班亮坐在夏小辉的床上擦了把脸,见枕边扔着两张信纸,字迹满满的,是他刚才在看?好奇心驱使他伸手拿了过来:
“夏小辉:
我恨你!总是我写信给你,不见你半个字。为什么你就不能为我动动笔!也许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了,你已开始把我忘了,对不对?要不就是你又与别人好上了。那么大的学校,肯定有好过我的女孩。你记住,你要负了我,我饶不了你,你是我的。
我想你,每时每刻,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你应该相信……”
夏小辉推门而进,班亮扔下信端起饭盒,冲着夏小辉讪讪地笑笑。
“你乐意看就看吧,我女朋友写来的,我可没想过背着你,谁让咱俩关系不一般呢。”夏小辉大口冲填起来。
“不好意思,那是你的情书。”
“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初中同学,他妈的,一见面我就禁不住她勾搭,这星期她非让我陪她去看演唱会,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我还嘛都没准备呢。这两天你得给我都复习一遍,这次考试全指望你了。”夏小辉眨巴着小眼睛。
从高等数学、语文、物理到机械制图,整整一下午。夏小辉总是将脸贴得很近,班亮隔几分钟便推开他。
夜,真的来临。这个周末刘秋阳怎么又回家了?班亮怕了与夏小辉单独相处的夜晚,而且是两个整夜。夏小辉一会儿摆弄拉力器,一会儿又在床上俯卧撑仰卧起坐的轮番更替。班亮只是翻看着新近从图书馆借来的《红楼梦诗词曲赋》。是初三的时候接触到的全本《红楼梦》,此时却又单独品读一回其中的诗词,真是一种另样文字享受。
夏小辉想让他睡在李健的床上,班亮理也未理。
哈欠,接连好几个。班亮实在是困了。
飞。班亮兴奋起来。真的会飞,飞在辽阔的水面上,飞在浓浓淡淡的的云雾间。这一对无形的翅膀总是在无法预知的时候生成,生成便如鸟儿般地自由滑落翻腾回转,飞翔。温凉中班亮动了下身子,宿舍中已完全暗了下来,明明是亮着灯睡下的呀?身边是夏小辉!班亮如遇瘟神般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怎么又过来了?”借着透进的月光,可以看清仅穿一条内裤的夏小辉如一条硬挺的鱼横陈在身侧,他只是在暗中这么盯着你。
“你怕嘛,躺在一起说说话不行?你开着灯能睡,我睡不着,竟罚我起来关灯。”他动也不动。
班亮无奈地缓缓倒下:“我应该找谢老师调换一下宿舍。”
“你怎么说?怪只怪你长得太好看,对吗?”夏小辉侧过身紧紧地搂住了班亮。
“你胡说吧!有这份精力回家找女朋友去。我真不明白,你怎么总跟两个人似的,你太会伪装。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班亮扭绞着他死死箝住自己的双手,终究不是他的对手。简直就是一头性亢奋的公驴!
只要是有夏小辉在的夜晚,班亮就会频繁地醒来,而无论多么糟糕的睡眠质量,等到天亮之后又不会懒在床上,夏小辉却可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早饭后,班亮便到了教室,有几个女生正在学习。班亮先是在窗前眺望了一会七里堤小镇,缓解一下思家的心绪。坐下来,翻看起那已扔下许久的小说草稿,那是关于班亮初中生活的记录,当初动笔时都不敢想相信会断断续续完成十几万字,而能够完成便是最大的收获。有人过来讨教,班亮收起了手稿。对于班亮来说,学习就是一种消遣,压力是能否保持住这名列前茅的优势,大姐李娅、费小梅是最主要的学习竞争对手。
夏小辉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闯进了教室,一屁股坐在了班亮身边,他额前的汗珠儿一个劲儿地往下淌,他的味道充斥着班亮的鼻孔。班亮头也不抬地继续修改着眼前的文字。
“一会儿请你吃饭,到镇上去。想吃什么随你点。”夏小辉一把接一把地抹着额头。他从单杠双杠上下来后,又在篮球场与几个其他年级的同学玩了会儿球,直到浑身湿透才进了教室。
班亮看了他一眼:“我现在想吃你!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会吗?去玩儿你的吧。”
“刚玩儿完。你要是想吃我,也行,不过能吃的只有下边那一个地方,你要是有兴趣为我服务,咱现在就找地方去。”夏小辉压低了声音靠近班亮的耳根。
班亮怒目而视:“离我远点!我看你也就知道这下三烂的东西?”
“真生气啦,开玩笑。向你赔罪还不行吗。真的,请你到镇上吃饭,我回去换身衣服。就这么定啦。”夏小辉握了一下班亮的手。
班亮的精神被他搅得分散开来。
五四青年节。校团委早在半月前就着手策划这首届篝火晚会。
就在当天下午,由学生会团委的同学收集角角落落的废木块旧板条,集中在了操场中央,如一座山形地堆积着。
由团委书记徐老师宣读了本次受表彰的名单,之后便宣告了天津☆☆学校首届五四篝火晚会的大幕已拉开。班亮再次感到被人遗忘的滋味,如此喧嚣的夜晚啊,自己只是个暗中的观者。这么想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十章 恋恋与不舍
校刊编辑部的李伟老师被安排进了广播站,全面领导编播工作。是在团委办公室中,李老师与大家进行了第一次直接交流,刘秋阳的出现着实让班亮大为惊讶。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广播站的特约体育编辑。哈,这样一来,广播站的成员仅89工民建班就占据了五位名额:杜婧、纪萍、班亮、卢珊珊、刘秋阳,大有垄断之势。而也便是在李老师的见面会上,班亮发现86级同学已不在会议之列——有的在外实习,有的正在做毕业设计。总是在夏天来临的时候送往迎来。而站长崔晓玲也是毕业班,她在介绍了李老师后,接着说:“下周五,我们在这里举行欢送毕业生的茶话会,希望大家回去准备准备。”
“你来的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与你的为人一致。”离开团委后,班亮对刘秋阳说。
“我这是全方位发展,还希望你多给我帮助呢。”他一贯的沉稳口气,似乎超越了他这个年龄应有的感觉。而在一周前,刘秋阳已成为学生会文体部的委员。
“班里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老大’的形象真的与你太贴切了。”班亮总是以钦佩的心情面对刘秋阳。
“你总是给我戴高帽子,你就不能跟我实在点吗?至少在学习上你一直是我的榜样。”刘秋阳随意地说。
“很多方面我都得向你学习,真的。”
这么说着,二人便进了教室。
陈映虹从小卖部姚大爷手中拿到了返回的用大信封装着的笔记本,整个信封上只写有“陈映虹”三个字,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轻抚着信封上的字迹感觉着笔迹的凹凸。那么多的舍友议论过他,唯独自己了解他最多,要真让大家知道了有如此隐秘的存在,还不顿时炸开了锅!陈映虹完全沉浸在了对文字的期待中,将信封抱在胸前,走在绿萝缠绕的栏杆边,目光在片片枝叶间搜寻,想像着会有绿中的一点红突现在眼前。哪怕是一只蕾也好啊。杨柳间的雀儿扑楞楞地飞开,惹得她停下了脚步。
喇叭里传来广播站的播音,是杜婧脆亮的声音。宿舍里肯定没人,都去看录像去了。早就传出了消息:今天下午3点40分在录像厅播放《护花铃》,因为是第一次放录像,大家都想体验一下新鲜的感觉。
陈映虹上了图书馆阅览室的台阶,静悄悄的。从书架上要了一本《上影画报》,坐在了角落里。还是在犹豫中撕开了信封。又见到了这熟悉的缎面笔记本。紧接着自己文字的是队长那已深深印刻在记忆中的笔迹,而队长的影像便开始在眼前晃起来:
“4月26日
看完你的文字,真的是感慨万千。
对于你们仅有的八天部队生活,却给你留下这么深刻的影响,而这其中又参杂着我的原因,有些惶恐。请相信我,真的不曾有一丁点儿邪念,如果我在说慌,将遭天打五雷轰!安心学习吧,你们现在正是学习的好年龄,真的让人很羡慕!珍惜这眼前的这一切吧。下次再见到你的文字时,希望听到关于你学习方面的好消息。让我们一同努力!
不怕你笑话,我时常会望着你们学校的方向发会儿呆,而若具体说当时在想些什么,又说不出来,只是习惯性地望望吧。就是这么近在咫尺,却如远隔十万八千里。
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会与一个女孩子共同使用一个笔记本,而内容是些什么呢?是一个女孩未发出去的类似于日记的信与一个男人骚扰的文字。与你的文字往来让我陡增一种负罪感。希望拥有与你之间的这种纯真友谊,我也相信跨越性别与年龄的友谊的存在,那是最最清纯的。
似乎现在唯有道不尽的感谢——感谢上苍让我们相识,感谢学校与部队,感谢你的信任与善良——才能略微表述一下我此时的心情。别笑我。
4月27日
勾引、罪孽……这样的字眼总会在我脑中出现,你相信吗?所以听到你学习上的好消息对我很重要!有了这个本子,今后你我间就不会有公开的信件往来,我想这样对你来说要好多了。
每次拿起本子总有写不完的话,这种心理似乎不是我这个年龄该有的,与你的交往让我至少年轻了十岁。不敢奢望将你引为知己,如果有你心灵上的感应,对我而言就很知足了。
……”
这发自内心的文字呦,波动起了人的心绪。送出的是平静中的忐忑,踅回时心潮又将涌动。只是普通的一个笔记本,自从两人合写以来,便开始了属于二人的秘密。哪怕仅是触摸,都让人心情无法平静。
陈映虹合上了本子,视线停留在窗外的篮球场上:好几个男生鱼般地游移着。红色与蓝色。所有的思绪都已停顿,仿佛世界仅仅是眼前的星星点点。这到底是怎么啦?陈映虹托着脸颊,阖上双眼。
“嗨!”是李娅纪萍。二人与陈映虹挨着坐了下来,“看什么好书呢,食堂都开饭了,你还坐在这。”
“看画报看出了神,你们这一提醒,我还真有些饿了。”环顾四周,的确已经没有几个人了,竟不知大家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陈映虹收拾好东西,与这二人挥手而别。
还是在团委办公室,所有的校广播站成员再次相聚,为了欢送即将毕业的学哥学姐。站长热情地与每一位拥抱,从她泪光闪闪的眼眸中投放出一种伤情的感染,感染漫布开来。女生开始涂抹起眼圈。李扬老师几乎搜罗出了所有褒奖赞扬的言词,给予在座的每一位。而站长则把所有的荣誉都给了大家:是大家辛苦的付出才有广播站今天繁荣的局面,而这段美好的回忆将永远被她所铭记。感谢大家一年多来对她工作的支持……
是分析班张彤的一首《音乐之声》拉开了联欢的序幕,纯英文的味道。
紧接着,刘秋阳便把谭咏麟的《水中花》演绎得缠mian悱恻。
谁也不曾料到,李扬老师竟用一支玻璃杯做道具表演起电影《卡桑德拉大桥》的配音片段,尤其是火车起动运行过程的逼真效果让人仿佛身临其境,中间夹杂着人员的对话,声情并茂。如此说笑间便一扫毕业生发言时的伤感情调。
第十一章 已被忘记的黑小子
陈映虹从妈妈口中得知了她们单位同事何姨的孩子也报考了☆☆学校。陈映虹只记得很小的时候那个黑黑如印度人般的鬈发男孩来过家里几次之后就再也未见过他,倒是常听妈妈说起那孩子。谁知道今天会长成个什么样子,叫什么来着?李珩?陈映虹不想听妈妈谈论他,只是敷衍着。
临近放假前,陈映虹把本子又传给了队长,因为队长又寄来一封信,问她暑假里是否可以往家里写信,思考再三,还是觉得笔记本最合适,所以在最后的一篇日记信中写道:“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本子放在你那比较好。想写的信就都写在本子上吧,等开学后再给我。只是提醒你把字写小一点儿,不然的话,这两个月里本子会被你写满的。无论你字迹如何,都让人喜欢。你的字几乎就可以成为现成的字帖,我是写不出这种的,一看就是男人的笔迹……”
“李珩前几天还到我们单位去呢,都大小伙子了,比你哥还高呢,嘴还是那么甜,一口一个梁姨。我请你何姨带他来咱家玩儿,赖着离咱家太远,来一趟确实不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孩子至少七八年没来咱家呢。”妈妈手里始终编织着手包,用勾针操作,就是那根银色的勾针,只要一到妈妈手中就会变得有了灵性,各式各样的女式手包便在妈妈手中花儿般地绽放出来。妈妈是全单位最手巧的,陈映虹只要一到妈妈单位,就会听人说起。的确,自打记事起,身上的衣服都是妈妈一手裁剪的,直到初二初三那两年才开始买成衣。
“您好像对他印象还挺好,我可一直没忘他来咱家的那次:刚吃完饭就按翻了圆桌,一桌子碟子碗全都报销了,您还说呢。纯粹一个愣头青!”坐在书桌前看书的陈映虹听着妈妈的唠叨,实在看不下去,合上了书,靠窗望着楼下纳凉的人们,想起了同学们:杜婧、纪萍、李娅……此时她们都在干什么呢?
“那阵子人家才多大,也就十来岁。她妈说啦,让我嘱咐你在学校多照顾照顾他。”
“是吗,是怕丢了,还是怕被人拐跑了?”陈映虹笑笑的。
“你这孩子,你何姨不就是句客气话嘛,你毕竟都上了一年啦,好些事儿比较熟悉,能帮就帮一把,遇见了就说句话。”
“我看哪,当初您跟何姨做同学时,关系肯定最好,这一好就到现在。”
“这话让你说对了。”
陈映虹不以为然地说:“这一晃七八年过去了,谁知变成嘛样儿了。”
“高高的个子,黑黑的壮壮的,就像你贴墙上的那个明星叫嘛来着?”
“什么呀!”陈映虹笑出了声。
“笑什么,妈说的没错,等你见着就知道了,那睫毛长长的翘翘的。”
“您快别说了,整个一好莱坞电影明星。”
“你这孩子,多早晚儿学会贫嘴滑舌了。你何姨说了,哪天就来咱家,专门看你来。”妈妈总是一副说正经事的样子。
“您快让何姨歇歇吧,大老远的,就为这事儿,您就说我肯定照顾他。”陈映虹此时感觉自己就像要接收一个小孩子似的。
整个暑假中,班亮都在加紧第一部长篇小说《初蕾》的写作,只管去写,不问能否形成铅字。那萦绕在心中已很久的结,唯有如此才能缓缓疏散开来,更为了记忆中那总也抹不掉的年少时光,还有那一个个在心中曾燃起的梦想,也可以探查自己是否能安下心来完成心中的设想。写着便如同又回到了往日那如梦般的生活,那么多曾经以为再也不会记起的点点滴滴重又鲜活地呈现在了眼前,文字与影像交织着,笔下便如流水般地倾泄。
第十二章 辞职(一)
开学一周后,便又开始着手迎接新生的准备工作。转眼已经一年啦,当初迈进校门时懵懂的样子还在昨天似的。
陈映虹在往返的人群中寻找着,那么多陌生的面孔,就没见到何姨还有她那被妈妈封为电影明星的黑小子。徒劳地张望着,广播站里播放的稿件尽是对新生欢迎祝福之词。
下午先是德育量化考核方案的介绍,之后的卫生扫除还算顺利,是班长杜婧这组。当只剩下班亮一人在班里做最后的检查时,谢老师正好从教室门前经过。班亮知道这是个绝好的机会,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谢老师,您要是有时间的话,我想——想跟您谈谈。”心跳在加速。
谢老师住了脚步,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觉出了什么,说:“有什么话就说吧。”以为他不会说出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想了好长时,觉着自己并不适合做班委,希望您找一个更合适的同学代替我……”
“又怎么啦?跟谁闹情绪啦?”谢老师点着了烟,这是他遇到事情时惯有的动作。
班亮摇摇头:“没有,这是我想了一个暑假才做的决定。”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你干得不是挺好吗?同学、老师,哪个有意见,再说你取得的成绩你还看不出来吗?”谢老师望着楼道那头。
“那——我也想下去,我真的不适合。”班亮一直以为自己在班里不是处在太重要的位置,黄牛式的工作方式调动不起来所有人的积极性。
“你别这么固执。你的工作实际上是为我做,我应该谢谢你才对。这一年来,我没问过班上任何生活方面的事,因为我相信你。甚至连班长、书记都不如你的工作量大,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可做为班干部,应该知难而进才对。我希望你干下去,做好老师的助手。”谢老师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
班亮眼望着别处,在听着,刚把目光移到谢老师脸上,迅速又扭向别处,怕见到那目光后心软下来,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要不你再想想,晚自习后再说,好吗?”谢老师说。
班亮知道这是谢老师的缓兵之策,也怕自己再没勇气重提此事,深吸了一口气:“我想,不用考虑了,现在就等您的答复吧。”
谢老师不曾料到他会如此坚决,平时不言不语的,竟有今天这样的举动!班里哪个班干部也不曾如此,一时间竟不知再说些什么好,只是吸烟。其实他不希望班亮下去,实在是一时找不出比较合适的人选。还是先等他情绪稳定下来再说吧,这么想着便离了门前,进了学生科。
班亮回到宿舍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舍友们玩牌正在兴头上。
晚自习时学生会生活部送来消息:由于今天下午班亮未参加卫生联合检查,扣除这周的卫生奖!班亮顿时怔住了:由于心情不好,忘记了下午的联合检查,在这个当口,谢老师也许会认为是自己向他施以颜色,可的的确确没有丝毫这样的想法!
坐在那,心思飞出了教室。想到了初中时的班主任,也许该写封信了。下周一便是教师节。写吧。班亮便拿起笔。当初的好多同学都在读高中,其实心里是想继续读高中的,大学一直是班亮的梦,这样的选择首先是为了家庭考虑,只想早一天结束求学去工作。而现在没有了高考的压力,学习便显得格外轻松。曾经全年级第一的总成绩却选择了中专——无奈中的选择!即便如此,也应以最靓丽的状态应对,已经后悔了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班亮在给初中班主任的信中敞开了心扉。
第十三章 毛头小伙
自开学第二天起,陈映虹便与舞蹈队的同学准备排练为教师节准备的舞蹈《卡通》,并且这个舞蹈将参加第四届中学生艺术节汇演,所以,心中根本就没有对李珩的考虑。他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总该比自己适应力强吧?早把妈妈叮嘱过的话扔到了爪哇国。
而在接到队长的笔记本后,竟有一整天不敢去碰。这两个月的假期中他写满了十几页,如同长篇小说,每读一页便波动一次心跳。有好几首引用的诗词,是没的可写?还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
李珩离着舞台远远的,根本不能确定台上卡通舞蹈中的哪个可爱女孩是陈映虹。进校一个星期了,都未曾肯定,总会在经过她们教室门前时回头望望——她是哪个?怀疑过好几个女生,都不敢冒然相问。而今天的舞台上个个又都被花式各样的蝙蝠衫包裹着,人人都是一脸的浓妆抹绘。动感十足韵律,精灵般的闪回。
倒是自己班上的文艺特招生齐芳芳的一曲《小背篓》一鸣惊人,引起了全场持久的掌声。
临近浴室关门时,李珩与两个同宿舍的同学一路小跑拐过了水房。
陈映虹、纪萍端着脸盆走出浴室,陈映虹一边挽着刚刚盘好复又松开的头发,一边与纪萍说笑着。被两个突然拐过来男生唬了跳,还未站定,李珩也拐了过来,一个紧急刹车,还是碰到了陈映虹,陈映虹手中的脸盆咣的一声落在地上,慌忙中抬眼看了他一眼:“这么急!愣头愣脑的干什么嘛——”眼前的高个子男生穿件肥大的粉红色文化衫,胸膛已被汗水浸湿,配条湖蓝色短裤,这么鲜亮的颜色!他伫在那直勾勾地盯着你,不说一句话,长长的睫毛翘翘的。陈映虹心里也是一惊:会是他吗?不可能的,怎么这么高了,几乎就得仰视他。心里乱乱的,赶紧蹲下身收拾那洒落了一地、才洗过的内衣。
“真对不起,我这只顾跑了,怕浴室关门。”李珩也蹲下来,伸手想帮她拣拾些东西,定睛一看全人家的贴身衣服,手就停在了半空。
陈映虹竟酡红了两颊,胡乱收起来,低着头说:“你快走吧。”匆匆与纪萍拐过水房,逃似的离了这里。
李珩回头望着她们的背影。那两个男生开口了:“真靓,撞她一下也值!你小子是有艳福,就是不知道她是哪班的。”
李珩狠狠捶了那个男生一拳:“胡说什么,赶紧进去吧,马上就要关门了。”
陈映虹突然想起,新生进校已是第二周,李珩已经在学校了。这一撞,撞出了妈妈叮嘱过的那些话。要真是他,就对了,不还是毛手毛脚的吗?只是这么多年未见,怎么就长这么高了?那长而翘的睫毛黑亮的眼睛,的确让人回想起了儿时的一些记忆。日记中就又多出一个名字:李珩。
晚自习,所有的舞蹈队成员在排练厅开会。
陈映虹一推门,便被坐在门边座位上的那个下午与自己相撞的毛头小子吓了一跳:他怎么又跑这来了?还有他旁边的刘秋阳及另外两个男生,怎么一下子出现四个男生?这么快舞蹈队就扩编了?
队长宋丽丽公布了接下来就要进行排练的舞蹈《解放区的天》,这个舞蹈将参加十二月分全市中专学校的文艺汇演,舞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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