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咤 第 209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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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他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每个族群的蒙古包聚居地的四周,都挖着一米多深的战壕,四个方向连接在一起,可以相互通行,在战壕之内,不时可以见到人头露出,显然有人在守备防御,而在战壕之后,和兰亚族一样,有着一道用大石堆砌而成,大约两米来高的矮墙,这矮墙与战壕相通,形成一个T字形,也就是说,如果战壕失守,孛延部人可以后撤,凭借矮墙还可以防御。

    看到这里,他将望远镜瞧向了西方六七公里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个湖泊,比玛木山谷外的特莫亚湖还要大还要宽,而水的清澈竟然和乔巴山雪山下的三个湖子差不多,带着淡淡的蓝色,显然水面下的藻类极是丰富,在阳光下映照下犹如一面巨大的蓝镜。这正是圣陵禁区的第一大湖白音湖,是富有之湖的意思,当初他的父亲哈丹昭日格将主城选在此处,就是因为这个湖。

    最后,张浩天望向了西北方六七公里之处,在那里,也有一个蒙古包群,不过却不是孛延部人的,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光芒的坦克与装甲车在告诉他,格格木的一团就奉命驻扎在那里,此刻有巴斯中将特意派来的海力上校监督,格格木不仅无法有任何相助自己的行动,他最担心的是到了关键时刻巴斯中将会命令格格木护住阿尔敦愣,毕竟阿尔敦愣对于目前的执政党来说是有用的,虽然有两不相助的承诺,但对于那些政治人物来说,无论是政治利益还是私人利益,阿尔敦愣都能够给他们想要的东西。

    足足观察了半个小时左右,张浩天才放下望远镜,沉吟起来,从目前的情况看,阿尔敦愣无疑是打定主意坚守防御,想逐步消耗自己力量。要是不计代价的硬攻,只怕就算打到了巴达托塔城外,塔塔罗部战士也所剩无几,在高大雄阔的城墙下,只有望城兴叹了,甚至很可能被孛延部人反守为攻,全歼于城下。这一仗,的确是极为难打,在没有把握之前,他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辛辛苦苦弄出一番局面就又要翻盘了。

    伊德勒最心急。此时忍不住道:“王爷,我们要怎么打。”

    张浩天见到战士们纷纷上山,按照原定的计划,山脚驻扎六千人,称为下军,由伊德勒与哈日瑙海率领。山腰平坦的地方驻扎三千人,称为中军,由拉克申与希都日古带领。另外还有两千余人,便在山顶驻扎,称为上军,由他和嘎尔迪带领,大家此刻正在忙碌着搭建蒙古包,便道:“先不忙,等我们的人把营扎好了,修筑起防御工事,休息一天后,伊德勒,你和哈日瑙海各率领两千人去攻击一下那罕干族,我要看看阿尔敦愣是怎么布署的。”

    听着张浩天的话,众将答应着,便分别安排自己的队伍驻扎去了,只有嘎尔迪与侍卫长齐日迈陪着他在山顶上,在塔塔罗部战士中,十夫长以上的头目都有对讲机,要传递命令,自然比过去方便多了。

    中午吃过干粮,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所有的蒙古包都搭建起来了,用的布料全是能够冬暖夏凉的绿色,密密麻麻,就像三道长长的绿带将拉亚尔山丘围了起来,而那红白相间,咆哮狰狞的血狼王旗处处迎风招展,当真是尉为壮观。

    当蒙古包搭建好之后,山下的战士便开始在营地一百米远的地方挖战壕,而山腰的战士则去搬运石头堆砌掩体,只有张浩天所在山顶上的两千战士没有什么事。便分成了两队,一队到山脚去放牧牛羊马匹,另一队则用马车去白音湖取水备用。

    张浩天一直在山顶用望远镜观察着巴达托塔城方向的动静,但是,无论是巴达托塔城还是孛延部在外面的几个族群,对于他们的到来都显得很平静,而张浩天还看到,孛延部人的牛羊马匹都在巴达托塔城外一两公里的地方放牧着,正好在几个族群与巴达托塔城之间,不过对方也一定在时时刻刻观察着拉亚尔山丘,如果自己派人去抢掠,立刻就会被孛延部哨兵发现,然后通知放牧的孛延部人,在塔塔罗部人还没有到达之前将牛羊马匹赶进城里去,所以,除非是把孛延部在城外的族消灭或者驱赶进巴达托塔城,否则是无法断绝孛延部人食源的。

    防御工事整整修了一天,到第二天的下午,才全部结束,一千名塔塔罗部战士趴在了战壕里,轮流和其他的人换岗,孛延部人要想来进攻拉亚尔山丘,那将是极端困难的,这样做,至少可以让塔塔罗部战士暂时先立于不败之地。

    工事修完之后,又休息了一天。在到达拉亚尔山丘的第三日,用过午餐之后,张浩天便站在了山顶的南缘,按照计划,一个小时之后,伊德勒与哈日瑙海将各率两千人去进攻那罕干族,而那罕干族虽然在孛延部中算是大族,但不过只有一千六七百人,青壮年战士不过在七八百左右,在塔塔罗部两员大将四千壮汉的冲击之下,他最想看的,是其它各族的反应,由此就可以知道阿尔敦愣对城外各族的布署了。

    今日又是一个大晴天,阳光强烈,能见度很高,默默的站了半个小时,便瞧到伊德勒与哈日瑙海率领各自的两千部下骑上了战马,越过了战壕,在前面的草地上分两排而列,准备从那罕干族左右夹击。

    此刻,张浩天的望远镜瞧向了那罕干族,显然他们已经望见这边的动静,知道塔塔罗部战士将大举进攻,蒙古包里的人正调动着,不少人拿着马枪纷纷朝着前面的战壕跑去,而在后面的矮墙之上,也有人不停的上去,这其中甚至还有女人与老人,人人手里都拿着马枪。

    张浩天并没有立刻下令进攻,而是又望向了那罕干族的两翼,在它的左翼两公里处,是总人数八百余人的其尔格部,而右翼一公里外则是人数有一千两百多的迪森部,站在高高的拉亚尔山丘顶部用望远镜观察,这两个部落的情况完全可以落在他的眼里,这个时候,两个部落的人也在纷纷向战壕跑去,但让张浩天诧异的是,并没有任何的迹象可以看出他们想增援那罕干族。

    于是,他的望远镜又移向了巴达托塔城,却见城楼上的守军也有所增加,负责放牧的人正匆匆赶着牛羊马匹进入城门,也没有援军出来。

    抬腕看了看时间,差十分钟…,张浩天知道进攻的战士已经准备好了,挥了挥手,让身后的齐日迈将对讲机拿了过来,调好了频道,呼叫着伊德勒与哈日瑙海的名字,立刻听到了他们大声的回应。

    张浩天不再犹豫,沉声道:“开始行动,进攻。”

    对讲机里传来了伊德勒与哈日瑙海大声的回答,只一会儿,便听到了山下发出了急促的牛角号声,两支队伍在两名额图的带领之下,嘴里发出“呜呜”的吼叫,分为左右两边,放纵马缰,如潮水般的向那罕干族急冲而去,那血狼王的旗帜,在风中猎猎而鼓,上面染血的白狼王愈发狰狞,便如要脱旗而出,扑向敌人似的。

    那罕干族离拉亚尔山丘有五公里,快马奔驰之后,二十几分钟便到了,密集的枪声阵阵传来,张浩天在望远镜中见到,冲在前面的塔塔罗部战士正纷纷倒地,不过大多数只是战马被击中了,在地上滚了几滚后就匍匐着向前一边射击一边爬行,而后面的塔塔罗部战士则继续驰马冲击。

    在草原的地形上,驰马飞奔是非常有用的,更何况的是,伊德勒与哈日瑙海带着四千人从左右两个方向朝着战壕冲锋,而战壕内的那罕干族人不过三四百,随着塔塔罗部战士的接近,火力立刻被压制住了。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塔塔罗部战士已经快到了战壕,而战壕里的那罕干族战士显然没有打算死守,弯着身子,借着T形战壕,急速的向后面五六十米的矮墙撤去。

    不一会儿,塔塔罗部战士已经纵马越过了战壕,而矮墙上的那罕干族人也开枪了,这一次,枪声更密集,显然守在矮墙上的人更多,前面的塔塔罗部战士又纷纷倒下。

    那矮墙虽然只有两米高,但是对于马匹来说,已经不可能越过去,伊德勒与哈日瑙海都是有经验的指挥官,而且事先看清了地形,一见这样的情况,便命令战士们停止前行,全部跳进战壕朝着矮墙上射击,而一部分战士准备着铁盾,高高的举在头上,沿着那T字形通道向矮墙快速跑去,那罕干族人的子弹打在铁盾上,飞溅着火花,但无法穿透。

    眼看着塔塔罗部战士离矮墙已经近在咫尺,准备爬上去,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火光忽然从战壕里冲天而起,在前面的十数名塔塔罗部战士顿时化成了火人,在战壕里疯狂的跳动着,并很快扑倒在里面,变成了焦炭。

    张浩天一直拿望远镜瞧着进攻的情况,并没有见到矮墙上有什么异常的举行,但心里明白,一定是矮墙后有人向战壕里倾倒了燃油,才会变成这样,这些人显然知道塔塔罗部人在山顶上能够看到一部分的防御状况,因此掩藏起来,让自己无法及时通知战士们防备。

    见到前面的战士被烧的惨状,伊德勒与哈日瑙海立刻命令跟在后面的人撤回到横行的战壕里,暂停进攻,思考对策。

    此刻,张浩天没有去看战壕内的情景,而是用望远镜观看着那罕干族人的左翼的其尔部与右翼的迪森部,却见这两个族对于那罕干族遭到进攻,仍然没有丝毫要组织人手救援的举动,而后面的巴达托塔城,却是城门紧闭,也没有援军出来。

    在一瞬间,张浩天就明白阿尔敦愣应对自己的策略了,他虽然收缩了防御圈,可是,并没有如自己战前预料的那样会让各族相互呼应,而是想利用每个族的防御工事,让塔塔罗部战士去进攻,一步一步的削弱自己的实力,打到最后,不是塔塔罗部将孛延部蚕食掉,而是孛延部把塔塔罗部消耗掉,这真是一个聪明而实用的策略,无疑阿尔敦愣早就想等他来进攻了。

    第六百零三章  希望

    嘎尔迪在他旁边用望远镜看着战况与附近各族的反应,这时也看懂了阿尔敦愣的策略,放下了望远镜,侧头对张浩天道:“王爷,我们是进攻的一方,伤亡比敌人大,阿尔敦愣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对我们很不利啊,是不是让伊德勒和哈日瑙海停止进攻,马上撤回来。”

    其实,在这次进攻之前,张浩天就给伊德勒与哈日瑙海说过,只是让他们去试探敌人的布署,随时都可能撤退,可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阿尔敦愣的布署,并没有出现事先预计的一族受攻,众族相援的局面,那么,他是否也要按原定计划撤回。

    沉默了良久,他让身后的齐日迈拿来了对讲机。呼唤着伊德勒与哈日瑙海两人,而这两人立刻给了回应。

    听到了两人的应答,张浩天立刻沉声道:“伊德勒,哈日瑙海,你们听着,在天黑之前,给我攻进那罕干族,绝不能后退,听清楚没有?”

    他的话音刚落,伊德勒与哈日瑙海几乎同时用坚定的声音回答了。

    张浩天没有再说话,将对讲机给了齐日迈,又拿起了望远镜向前方看去。

    嘎尔迪忍不住道:“王爷,这样硬攻,我们的伤亡会很大啊,岂不上了阿尔敦愣的当。”

    张浩天没有放下望远镜,咬了咬牙道:“我们已经有伤亡了,不拿下那罕干族,战士们只能白白牺牲,让那罕干族人缓过气来,下一次进攻,我们还会重复这样的伤亡,倒不如现在灭掉,至少可以打击一下孛延部人的士气。”

    听着张浩天的打算,嘎尔迪连忙道:“不错,那罕干族离我们最近,拔掉他们,我们离巴达托塔城又近一些了。”

    张浩天“嗯”了一声。不再与他对话,因为在望远镜里,他已经看到伊德勒与哈日瑙海组织战士们爬出战壕在开始冲锋了,而在前面的战士学着孛延部人的战术,拿着铁盾,每四个人组成一个盾阵,中间留一个空隙,由一个人射击,在缓缓的向矮墙移动。

    此刻双方还没有接近,但张浩天已经知道那罕干族人的防御之法,那矮墙只有两米,塔塔罗部战士伸手就能够攀爬上去,用滚石之类的物事很难守住,要防止已方借着盾阵越过矮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火攻。

    果然,前面的塔塔罗部战士离矮墙只有十几米远之时,就见到矮墙上有黑烟冒起,然后数百个燃烧瓶划空而出,有的落在了盾牌上,有的则落在了塔塔罗部战士的脚下,这些燃烧瓶是用极薄极脆的玻璃制成。掉在松软的草地上都能够破裂,而且立刻将一米左右的地方全燃烧起来,塔塔罗部战士有的因为铁盾炙热伤人扔了盾牌,有的脚被烧伤不停的跳跃,身形暴露出来,立刻被矮墙之上的那罕干族人用马枪击中倒在地上。

    只一会儿,便有三四百人塔塔罗部战士被打死打伤,但是并没有退后,在伊德勒与哈日瑙海的命令之下,一拔又一拔的冲击着,只是后面增加了掩护的神枪手,尽量让矮墙上的燃烧瓶少扔一些。

    杀声震天,火光熊熊,烟雾弥漫,一个小时之后,矮墙之下已经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塔塔罗部战士的尸体,而后面的战士也红了眼,仍然在踏着同伴的尸体疯狂进攻,几次冲到了矮墙之下,但总被墙上倾倒下来的燃油阻止住了。

    张浩天在山顶上掌握着全局,在判断了孛延部人不可能救援那罕干族之后,便用对讲机下令伊德勒在正面进攻,而哈日瑙海通过战壕绕到那罕干族的后面去,只要任何一边先撕开口子,就能够彻底攻破。

    激战之中,夕阳将落,已到黄昏,而天空的血色和那罕干族矮墙外地面的血迹相互映照,再加上无数烧焦的尸体。似乎是一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图。

    张浩天紧紧的咬着牙,脸色铁青,一直在用望远镜观看着,虽然己方伤亡惨重,但他并没有下令停止,因为他已经看到,那罕干族人同样也遭到了重创,连十来岁的小孩子与六七十岁的老女人都上了矮墙,战斗力已经越来越弱,而塔塔罗部战士仍然在疯狂的发动一次又一次的冲锋,随时都有突破的可能。这场战斗,塔塔罗部无疑是能够胜利的,可是,付出的代价的确是太大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就见到那罕干族蒙古包群的后面燃起了熊熊的火光,片刻之间,齐日迈手里拿的对讲机里就传来了哈日瑙海兴奋的叫声道:“攻进去了,攻进去了,王爷,我们的战士已经攻进去了。”

    随着他的叫声,蒙古包群里越来越多的火光烧了起来,只过得一阵,一群塔塔罗部战士如猛虎般从蒙古包里冲出。对着前面矮墙后的那罕干人一阵射击,而伊德勒的战士立刻借机翻上了矮墙,没过多久,那罕干族的蒙古包群便化成了一片火海,不时可见塔塔罗部战士在对剩下的那罕干族人展开屠杀。

    虽然答应过周雪曼要少造杀孽,但是此时此刻,见到矮墙外成堆的死去的塔塔罗部战士,张浩天明白,那些老人女人小孩都参与了战斗,已经变成了塔塔罗部的仇人,塔塔罗部战士人人红了眼。憋着气,要去制止,只会伤他们的心。

    过了一个小时,夜幕已经降临,那罕干族人的蒙古包群火光仍旧未熄,但是,里面再无生机,伊德勒与哈日瑙海率领剩下的战士牵着牛羊马匹,枪枝弹药及另外一些战利品开始回转。

    当参战的战士回到拉亚尔山丘下,张浩天与嘎尔迪已经到了山下迎接,问了伊德勒与哈日瑙海两人,这才知道,进攻那罕干族之战,己方一共战死一千三百余人,重伤五百余人,轻伤四百余人,而那罕干族的一千六百余人则无一生存。

    从死亡的人数来看,两方的人数似乎差不多,可是,谁都明白,塔塔罗部付出的代价要远远超过孛延部,要知道,塔塔罗部死去的战士都是体格健壮,精力充沛的青壮年,而那罕干族却是男女老少包括在内。现在整个孛延部还有两万三千多人,这样打下去,张浩天带来的一万一千余名战士很快就要消耗光,最后只能对着巴达托塔城高大宽厚的城楼望城兴叹了。

    掩埋掉死去的战士,重伤的战士送回玛木山谷,轻伤的战士则由随军的军医上药包扎。厨子已经做好的晚餐,张浩天带着众额图去给所有参战剩下的战士敬酒庆功,不过,这一顿酒,他喝起来实在有一种难以下咽的感觉,虽然明知阿尔敦愣是一个难以应付的对手,可是,他给自己出的这个难题。实在棘手之极,强攻之事,是万万不能再做了,但若是就这样撤军,不仅会有损他的威信,而且对于塔塔罗部战士的士气也会有很大的打击,这样进退维艰的局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转眼间,过去了三天,在这三天里,张浩天寝食难安,但仍然没有想到破阿尔敦愣消耗之策的办法,此刻,他才知道自己过去对于前景太乐观了,在秋季之前结束战斗,彻底了结自己与阿尔敦愣之间的恩怨,那只是他还不成熟的想法罢了,从目前来说,进攻的风险远远高过撤退,他带着万余大军是乘兴而来,落寞而归,城里的阿尔敦愣会有什么表情,他猜也猜得出来。

    到了第四天的上午,张浩天带着五大额图在山顶上迎着朝阳盘膝而坐,开会商量进退之事。

    经过对那罕干族的攻坚战之后,大家都意识到这场仗不能继续硬拼了,就连最主战的伊德勒也脸带黯然,不再说任何坚持进攻的话。

    这一次会议开得有些沉郁,不过谁都没有打破目前僵局的建议,张浩天正准备说出撤军之意,就见到一名塔塔罗部战士上了山顶,向前方的齐日迈说了些什么,而齐日迈立刻匆匆过来,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三王妃来了,马上就会上来。”

    想不到周雪曼居然会到拉亚尔山丘来,张浩天猜想她是不是想要劝诫自己不要再做灭掉那罕干族的事,便挥了挥手,让众额图先行散去,至于撤退之事,也不急在一时,明天再商量不迟。

    五大额图刚告辞离去不久,便见到穿着紫色绣五彩袍,秀发高绾,完全像蒙古**打扮的周雪曼走上了山顶,张浩天站起身,迎上去道:“雪曼,你怎么来了?”

    说着这话,他已经看到,周雪曼端庄秀美的脸上带着疲倦,眼袋也有些发肿,显然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周雪曼凝视着出发时神采飞扬,而此时显得有些沉郁的张浩天,拉着他的手,席地坐了下去,然后微微一笑道:“浩天,你是不是在为攻打孛延部的事发愁?”

    听着周雪曼一见面就提这事,张浩天只好点了点头道:“现在是遇到了些麻烦。”

    周雪曼立刻道:“攻打那罕干族的情况,我已经听送回玛木山谷重伤的战士说过了,这样的事,最好不要再发生。”

    张浩天以为她是在怨自己屠族的事,便道:“那罕干族的确是被灭了族,一个不留,但是,当时的场面就连我也很难控制,雪曼,对不起,我并不是想多造杀孽,但有时候真是身不由己。”

    谁知周雪曼听到他这话,脸色却温柔起来,伸手抚了抚他的脸,眼神中透出了爱怜之色,道:“浩天,到了现在,我能不理解你吗,我这次来,并不是怪你没有制止屠杀那罕干族人的事,而是想帮你。”

    周雪曼成熟稳重,没有什么觉得有效的主意是不会这么说的,此话一传入张浩天的耳中,让他精神一振,赶紧道:“帮我,雪曼,你想怎么帮我?”

    见到张浩天如此急切,周雪曼微微一笑道:“这也是我的一个想法,能不能行还不一定,不过风险不大,可以试试。”

    张浩天立刻道:“好,你要怎么试?”

    周雪曼道:“这段时间,我还是在研究蒙古历史,也在研究圣祖成吉思汗,在汉人的兵书里,有过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名言,大多数的古代将领也是这么做的,可是成吉思汗的做法却有些不同,他总是喜欢屠城,杀得全城一个不留,但是,得到的效果似乎却比汉人将领的攻心之策好,常常是他灭掉一个城池,而后面有十个城一等他的大军开到,连仗都不打就开门纳降。如果摈弃道德,单纯从兵法与心理学上分析,我倒觉得他非常高明。”

    张浩天听到这里,忍不住道:“我们灭了那罕干族,但孛延部各族目前不会向我们投降。”

    周雪曼点了点头道:“是的,现在的情况和过去圣祖作战时有些不同,所以我们就要像搞研究一样仔细的分析有些什么不同。”

    张浩天明白她已经有了些结论,便道:“雪曼,那你说有那些不同之处?”

    周雪曼知道他在为这件事着急,立刻道:“首先,阿尔敦愣十六岁当上孛延王,到现在已经快五十年,孛延部人已经习惯服从阿尔敦愣,而且他对待属民的手段相当的严酷,属民一有什么不对,往往被满门砍头,在这样的情况下,孛延部人很难敢大胆的做出背叛他的事。”

    张浩天“嗯”了一声道:“这事我也知道,所以也没有报什么希望。”

    周雪曼却摇头道:“不,还有希望,而这个希望,是我从兰亚族人里听到的,看到的,聊天感觉到的。”

    张浩天忙道:“那你觉得这个希望是什么?”

    周雪曼道:“那就是兰亚族人为什么会归附我们,他们的心理,到底是什么样的。而兰亚族人的心理,就代表了所有孛延部人心理。”

    张浩天道:“那你说说兰亚族人的心理是什么?”

    周雪曼道:“兰亚族人和其它的孛延部人一样,也很害怕阿尔敦愣,他们被带出来,是阿尔敦愣想要把戏演得真一些,安排苏合做的,而且事先也没有说要投靠塔塔罗部,而当后来他们进入塔塔罗部之后,见到了塔塔罗部的繁荣兴旺,而你对于外界事物的引进,又让他们感受到了舒适与方便,所以他们是真心归顺的,除了苏合带走的一小部分,大多数的人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那样对阿尔敦愣忠心。”

    张浩天明白了些,望着她道:“你是说,孛延部人不背叛阿尔敦愣,更多的是因为对他害怕,不敢冒险。”

    周雪曼点了点头道:“是的,如果塔塔罗部不够强大,就无法让他们有安全感,会担心被阿尔敦愣捉回去施以严刑,这一点儿非常重要,因此,你千万不能消耗自己的力量,否则那些对阿尔敦愣暗中不满的孛延部人更不会投奔你。”

    张浩天道:“可是现在他们还是没有可能投奔塔塔罗部啊。”

    周雪曼立刻道:“没那么容易的,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讲,人一但习惯服从某种力量,没有忽然的诱因,是很难一下子改变过来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你灭掉了那罕干族,倒不是全无坏处,这会对在巴达托塔城外剩下的另外八个族形成很强的心理威胁,因为你无论选定那一个族作攻击目标,虽然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但这个族男女老少被灭绝的命运是逃不掉的,而他们也是人,也害怕死亡,母亲会想儿子好好的活着,丈夫会想妻子好好的活着,儿女会想父母好好的活着,我们应该选择一个族群,给他们强大的压力,人为的造成这个诱因,你应该知道,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的过程,我想,变化会在其中产生的。”

    说到这里,她又道:“王爷,没经过你的同意,我带了一些兰亚族人来,他们有女儿或者父母在孛延部族里,让这些人去喊话,告诉孛延部人他们现在的生活状态,也会有一定作用的。”

    第六百零四章  奇效

    张浩天听到此处。忽然有了茅塞顿开之感,脸上现出了喜色,伸臂紧紧的握住周雪曼的双手道:“雪曼,你的主意太好了,完全可以试试。”

    周雪曼见到张浩天高兴,也开心起来,道:“我只是想用自己所学的东西看能不能帮你,而且真的成功了,也会减少杀戮,我也会心安的。”

    张浩天没有回答她,而是拉着她走进了山顶里搭建的主帐,到了悬挂着的巴达托塔城地形图之前,指着东南方向的一个红色圆圈道:“这是列巴图族,是孛延部中的小族,全族人口和兰亚族差不多,只有四五百人,而且族中的青壮年男子在进攻莫尔根部与塔塔罗部的战斗中死伤不少,我们只需要让战士在他们的营地前列阵,就会让他们害怕,下一步要怎么做,就由你安排吧。”

    周雪曼看着那红色的圆圈。点头道:“好,列巴图族肯定已经知道那罕干族被全部消灭的消息了,这几天必然会谈论这事,而且人人将惶恐不安,担心成为下一个被攻击的对象,今天下午,你就派兵过去,我让认识列巴图族的兰亚族人在前面喊话,看会出现什么样的效果。”

    张浩天应了一声,拿起放在主帐内的对讲机,接通了拉克申与希都日古,吩咐他们在用过午餐之后,各率领两千人到东南方向的列巴图族营地前面去,摆出要进攻的队列,但不需要真的发动进攻,其余的事,他会安排的。

    听到拉克申与希都日古领命之后,张浩天便结束了通话,搂住了周雪曼的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道:“雪曼,谢谢你,这几天我真的是束手无策,正准备撤离,现在看来又有希望了。”

    周雪曼将身子软软的一斜,一张脸贴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道:“浩天,你不需要谢我,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是塔塔罗部的三王妃,当然要为塔塔罗部出力,也替你分忧,更何况这件事能不能成还未可知。”

    她说得情真意切,已经完全融入了塔塔罗部人的身份,张浩天忍不住伏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道:“我看这个主意很好,但如果这些列巴图族人真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他们,把他们像那罕干族一样从世上全部抹去,然后再撤回玛木山谷。”

    听着张浩天的话渐渐冷冰起来,想到那些列巴图族人如果不投降将会遭到的命运,周雪曼禁不住身子微微一颤,然后发出了一声长叹。

    午后,拉克申与希都日古奉张浩天之命,各领两千战士前往巴达托塔城的东南部列巴图族人的聚居营地,由于从拉亚尔山丘到列巴图族营地要绕一个圈,足有二十几公里,伊德勒与哈日瑙海也各带了两千人在路途上列队,防备孛延部有可能的增援,这样一来,孛延部要么就与塔塔罗部决战。要么只能眼睁睁的看到列巴图族人消失。

    张浩天是横了心若是列巴图人不投降就把他们消灭掉然后全体撤回玛木山谷的,因此这一次,他带着周雪曼亲自到列巴图族的营地前去,而跟随的还有一百多名与孛延部有姻亲关系的兰亚族人,周雪曼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其中有九人与列巴图族人相熟,其中甚至还有三名女子过去是列巴图族人,后来嫁到兰亚族的。

    有意要在沿途各族前面炫耀武力,队伍缓缓而行,二十几公里的距离用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完,远远的就见到前方扎着一个蒙古包群,和那罕干族一样,挖着一圈战壕,后面是一堵矮墙,此时战壕后与矮墙上都有了人,不过规模比起那罕干族来就小了许多。毕竟整个列巴图族才四五百人,只有那罕干族人的三分之一还不到,面对着塔塔罗部四千虎狼之师,相信全族上下没有不畏惧的。

    到了列巴图族战壕前两百米的地方,拉克申与希都日古分左右两翼共三排列队,举着血狼王旗在空中招展,做出了随时要进攻的样子。

    周雪曼是与张浩天同乘着“尼斯格巴日”来的,此刻已经下了马,去找到了一百余名兰亚族人,低声与他们商量着什么,不一会儿,就见到兰亚族人开始向前走去,到了离战壕一百米的地方停下,然后有女人高声喊道:“阿里泰族长。我是玛娜,我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嫁到兰亚族去,也经过了你的同意,所以,我的话你一定要听,不要给阿尔敦愣再卖命了,他不是一个好王爷,当年进攻塔塔罗部,是我们不对,现在塔塔罗王已经原谅了我们,给我们好吃的,好穿的,还有,我们用上永远不会被风吹熄的电灯了,现在还运来了电风扇,再也不怕热了,听说到了冬天,还能够用上电炉和电热毯,再不捱冻,多美好的日子啊,哈丹巴特尔王爷已经答应了,只要你们停止抵抗。也会把这样的日子给你们的。”

    随着这个叫玛娜的女人的话,就听到矮墙上传来一个很洪亮的男人声音道:“玛娜,你这个叛徒,背叛了阿尔敦愣王爷,还有脸来喊话,小心我把你父母还有你哥哥全杀了。”

    玛娜听着,立刻不说话了,但很快又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的响了起来,道:“杀吧,杀吧,阿里泰。你是自私鬼,从小就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我有一个漂亮的绣囊,被你看上了,你说会用一双马靴来换,把我的绣囊拿去了,结果并没有拿马靴给我,没想到现在当了族长,变得更自私了,让列巴图族这么多人陪着你送死。”

    听着这话,张浩天再看喊话的女人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心里明白,这一定是那阿里泰族长小时候的玩伴,也是嫁到兰亚族的列巴图族女人之一。

    果然,刚才那男人的声音又传来,只听他道:“冬娅高娃,你这个蠢女人,被塔塔罗部人灌什么迷魂汤了,你再胡言乱语,我把你的哥哥嫂子还有你的侄子全部杀死。”

    可是这个叫冬娅高娃的老女人比第一个喊话的玛娜要有胆量,立刻大声道:“杀吧,杀吧,阿尔敦愣动不动就杀人,你们这些贵族老爷像他的狗,当然也一样,难道我们这些平民就那么低贱,那么容易被杀吗,想杀你就杀好了,反正你们不投降,塔塔罗部人也会像对待那罕干族一样,整个族一个都不留,谁都要死,可是我会给阿哥他们收尸,替他们超渡,而你和你的家人,只会像死了的野狗一样,被挖坑埋在地下。”

    随着冬娅高娃的话。只听到“砰”的一声枪响,显然矮墙上有人射击,不过兰亚族人站的地方连前面的战壕也无法射击到,更何况后面的矮墙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声音喊了起来:“阿爸,阿妈,你们听见了吗,我是蒙根其其格,是你们的女儿,我不会骗你们的,在塔塔罗部,所有的兰亚族人都生活得很好,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哈丹巴特尔王爷经常到我们中间来,比阿尔敦愣好多了,还有三王妃,对我就像亲姐姐一样。我求求你们,不要给阿尔敦愣卖命了,放下枪吧,哈丹巴特尔王爷会带给我们比过去幸福许多的生活,我们一家可以团圆在一起,那多好啊。求你们……求你们了……”

    说到这里,这蒙根其其格竟然放声哭泣起来。

    张浩天也下了马,负手瞧着前方的情况,听到蒙根其其格的哭声,微微一叹,心里明白,其实这些亲人在列巴图族的兰亚族人远比自己焦急,更希望他们放下武器,不至于被全部消灭。

    正想着,又有一些兰亚族人开始高声喊了起来,这些人中,有女儿才嫁到列巴图族不久的,也有姑妈在里面的,总之个个都在真心诚意的喊叫着,希望那罕干族的悲剧不要再发生。

    知道此刻所有的列巴图族人都在思索,张浩天翻身上了“尼斯格巴日”,向前纵出,放开嗓子高声道:“列巴图族人听着,我是哈丹巴特尔,三十年前,你们的族人在阿尔敦愣的带领下屠杀了我的父母和两万多塔塔罗部人,这笔仇恨,每个塔塔罗部人都刻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可是我也很清楚,这一切都是阿尔敦愣的错,与你们无关,这场战争应该结束了,圣陵禁区也应该从此平静下来,让所有的人好好的活着,像天上的雄鹰一样自由的展翅,像地上的骏马一样快乐奔跑。我现在向你们承诺,只要你们放下武器走出来,就会像兰亚族人一样过上幸福的生活,而如果你们想继续跟着阿尔敦愣送死,那我也成全你们,两个小时后,我会下令进攻,并且将你们全部杀死,不会留下一人。”

    喊了这话之后,他便勒转了马头,命令塔塔罗部战士全部下马休息,两个小时之后,也就是在黄昏时分,如果列巴图族人仍然冥顽不灵,那就再不留情。

    战壕里与矮墙上的列巴图族人并没有回答,但那些与列巴图族人有姻亲关系的兰亚族人却焦急起来,不停轮流的呼喊着,让他们放下武器,跟着塔塔罗王得到幸福的生活。

    默默的等待着,太阳渐渐西移,离张浩天规定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十几个兰亚族人还在声嘶竭裂的苦苦劝说着,几个女人甚至跪了下去,求亲人们放下武器。

    张浩天抱着周雪曼骑在“尼斯格巴日”身上,望着列巴图族营地没有任何的动静,似乎决意抵抗到底了,脸色沉肃,眼神中也露出了杀气。

    而周雪曼倚在张浩天的胸前,却是一脸的黯然,如果列巴图族人不投降,她真的无力阻止这场屠杀了。

    又过去了十分钟,在拉克申与希都日古两人的喝令之下,口角吹起,休息的战士们全部上了马,拿起了马枪,随时准备进攻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矮墙之后传来了“砰砰”几声清脆的枪响,跟着就有人大声道:“不要进攻,不要进攻,我们已经打死阿里泰了,马上就放下武器出来。”

    随着这声音,矮墙上跳下了一个人,此时夕阳还没有落下,完全看得清楚,就听到刚才第一个喊话的玛娜惊喜的大叫道:“是古柯,是古柯,是我的哥哥古柯。”

    她还在喊着,矮墙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跳下,没过多久,战壕里也有人陆陆续续的出来了,男女老少都有,全没带武器。

    瞧着这些人出来,本来黯然失望的周雪曼一下子振奋起来,坐直了身子,大声道:“成功了,成功了,浩天,你看见没有,我们成功了,列巴图族人真的投降了。”

    张浩天当然看见了,心里也充满了兴奋与喜悦,不过做为塔塔罗王,当着战士们的面,他不能过于表现出来,便微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吩咐拉克申与希都日古,让战士们善待这些投降出来的列巴图族人,绝不能出现歧视欺凌的行为。

    当一些女人抱着婴儿到了战壕前,所有的列巴图族人已经全部出来了,张浩天让人清点人数,连同婴儿在内,共有四百七十三人,比情报上预计的还少一些,问明了刚才的情况,这才知道,是玛娜的哥哥古柯不愿意全族被灭,和几名族里要好的年青人商量,在塔塔罗部发动攻击之前,悄悄枪杀了族长阿里泰及几名族中的贵族,然后带着族人放下武器投降了。

    张浩天总结着今日成功的经验,心里盘算着,立刻把古柯及几名开枪的同伴叫到了马前,大声的宣布,古柯杀死阿里泰立了大功,封为马录,赏马五百头,牛五百头,而协助他的几名同伴,也各赏两百头牛马。

    古柯带着人抢先向阿里泰下手,一是本来平时就不满他,二是担心他因为妹妹的喊话真的把自己和家人砍了头。万万没想到会得此厚赏,要知道,马录已经是蒙古王族里最低级的贵族了,更何况还有数百马牛赏赐,一时之间,个个兴高采烈,伏地向张浩天拜谢,而其余的列巴图族人瞧在眼里,好生的羡慕,深悔自己没有抢先向阿里泰下手,让这个大大的好处让古柯一行人得走了。

    见张浩天对古柯等如此厚赏,周雪曼当然明白,他除了是在向列巴图族人示以善意,也是为对付另外的孛延部人作一个示范,用爵位与财富来yin*他们投降,这绝对是一个实用的好办法。

    于是,她朝张浩天微微一笑,便下了马去,走进了列巴图族的女人群中,和她们交流,甚至帮她们抱孩子。

    而列巴图族人知道了她是塔塔罗王的三王妃,而且如此的温柔和气,一直惶恐的心更是安定下来,请求了张浩天,便纷纷回到了聚居的营地,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准备到玛木山谷外去与兰亚族人相邻而居。

    此刻,张浩天下了马,走到了周雪曼身边,搂着她的腰道:“雪曼,你真的很了不起,阿尔敦愣想出来的这个消耗之策,就这样的让你破了,其实细想起来,圣祖当年屠城,也是用了兵法中的‘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道理,只是他的攻心,并非仁慈,而是武威,让人畏惧胆寒,所以常常在他的军队没有到之前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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