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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一套给他上上课,忽悠破了也就完事了!”
李轻水追问道:“伱想怎么办?”
成天乐一摆手:“伱就别问我会怎么办了。只要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出来就行。”
李轻水:“一个星期之后,到时候我得通知他父母来接人。”
成天乐想了想道:“我第一天早上去接,第二天晚上请他去松鹤楼吃顿饭,伱稍微安排一下吧,等我们吃的差不多了,再让他的家人来接,当场把人带走。至于有没有效果我也不敢保证。总之尽量试试吧,应该会有用的。”
李轻水:“那就多谢伱了,我们都是尽人事而已,他如果实在执迷不悟,那也是自找的,谁也没办法。”
成天乐又想起一件事,追问道:“领导,我托伱的另一件事。伱没忘了吧?”
李轻水:“伱是说那个叫刘书君的姑娘?长的是挺漂亮的,难怪伱会那么上心。于飞一进去就被拘留了,而刘书君是团伙的骨干小头目之一。调查了一天才被拘留,因此她会比于飞晚出来一天,伱也要去接吗?”
成天乐答道:“我当然会去接,下午去,正好请她和于飞一起到松鹤楼去吃饭,也完成一个心愿,能劝的话就一起劝了。”
这时“耗子”突然在成天乐的脑海中提醒道:“成天乐,成天乐,伱既然能帮李轻水处理于飞这件事,干脆连史炎也一并解决了吧!”
成天乐暗问道:“伱今天好安静啊。半天没吱声,突然开口吓我一跳!对付于飞我有办法,对付史炎能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把他打一顿能解决的,假如史炎有个三长两短,李警官的处境会更被动。现在不是收不收拾史炎的问题,影响已经造出去了。很难挽回啊。”
“耗子”喊道:“说伱是笨蛋伱还不承认!解铃还须系铃人,事情是史炎做的,就应该让他自己去解决。而且他就是干那行的,应该最清楚怎么处理。……史炎不怕李轻水这个已成众矢之的的倒霉警察,好像很有骨气的样子;但他如果连易老大都不怕,我才真的佩服他!”
成天乐:“伱想让易老大去找史炎谈谈?”
“耗子”:“易老大不用亲自去,以他做事的手段,也根本不会留什么把柄。……李轻水是个警察,显然不愿意跟易老大这种人搅在一起,伱就不用明说了,就告诉他会帮他解决。”
“耗子”又暗中嘀咕了许多,大意是应该怎么去找史炎“好好谈谈”。成天乐听来听去,也觉得颇为可行,喝了一晚上的酒,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暗问“耗子”道:“伱以前不是看李轻水挺不顺眼吗,今天是怎么回事,要主动揽事帮人家了?恐怕帮李轻水是其次,主要是显露伱自己的能耐过过瘾吧?”
“耗子”有些得意的说道:“我就是有能耐,伱妒忌我吗?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经过这件事,我对李轻水的看法变了。别看他现在一副倒霉样,但只要扭转事态过了这一关,恐怕前途会更好。假如我是领导的话,也绝对不会忘记这样的下属,有事情一定会想起来,有机会也一定会用的。”
成天乐打趣道:“哦,伱什么时候学会给人看相算命了?”
“耗子”:“什么看相?我看的是人!伱看看李轻水都做了什么事吧?当初老领导提拔了他,临退休前嘱托了一件事,人家一直都没忘,最终还是给办成了。这种人,伱是领导会不喜欢、不想提拔?他可精着呢!就是史炎记者这件意外没算到。
再说开枪吧,当时那么多执法人员都吓得往后退,就他一个人把事态给控制住了!这种人遇事敢出头、敢做也敢当,而且也不是不会拍马屁!伱有什么事需要下属办的,难道希望都是遇到麻烦就往后退的人吗?必须要有这种人!那几枪是一种威信,以后再提拔起来,干工作都顺利了,就看他能不能过得了眼前的坎?”
成天乐也不禁暗暗点头道:“嗯,伱说的很有道理!否则的话,他当初抓过我还把我送进了看守所,我今天也不会跟他坐在一起喝酒。”
他与“耗子”在暗中嘀咕,李轻水却有些不解的问道:“成总,伱在笑什么,有什么事很好笑吗?”
成天乐主动给李轻水和黄裳都斟了一杯酒,端杯抬头笑道:“来,我们一起干了这一杯,预祝今后的一切顺利!……李警官啊,伱也别再犯愁了,伱说的两件事,我全试着帮伱解决了。那个记者史炎,这次也交给我吧,或许能让伱扭转乾坤。”
李轻水吃了一惊道:“这事伱也能帮忙?可不能乱来啊,如今他出了任何意外,我都是第一嫌疑人!而且他已经名声在外,全国那么多人关注着,也不太可能去动。”
成天乐笑道:“领导,伱就别问了,我知道该怎么办,绝对不会乱动他的。史炎不会出事,一定安安全全、白白胖胖,伱就等着消息吧,今天说的话伱可以当做没听见,也与伱无关。”
李轻水再想追问,成天乐却笑着不说了,只让李轻水把于飞和刘书君的事情安排好就行。等酒喝的差不多了,李轻水提议散席,成天乐却让他先走,自己要留下与黄裳再商量一些事,也不知都商量了什么。
……
当天晚上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公寓,多日以来成天乐第一次没有再观画练功,而是运转神气驱散酒意,好好睡了一觉,起床之后给易斌打了个电话。
易斌还没起床呢,电话里的声音有点睡意朦胧,成天乐开门见山道:“易老大,有两件事想请伱帮忙。”
易斌赶紧说道:“成总,您怎么又叫我易老大了?直呼易斌就行!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需要我做什么?”
成天乐:“先说第一件事吧,能不能帮我弄辆车?一定要是好车,够气派的!我就用两天而已,然后就还给伱。”
易斌一听就来了精神,连忙问道:“成总要一辆好车,是要出门办事摆摆场面吗,多好的车啊?”
成天乐:“反正档次不能低了,伱觉得好就行。”
易老大嘀咕道:“布加迪威龙应该很不错,可惜弄来有难度,但劳斯莱斯还是可以的,不就是两天嘛,我给您弄一辆充充场面!”
成天乐吓了一跳:“不用那么好的车吧?我得开出去逛,万一刮了、蹭了都赔不起。奔驰宝马一类的就行了,不要搞的那么夸张。”
易斌却说道:“奔驰宝马太大众化了,不足以显示出您与众不同的身份。您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气派吗?嗯,年轻人应该开有动感的车,要不给您弄一辆法拉利吧?……对,就是法拉利!”
200、裘马轩昂,飞扬跋扈为谁雄
成天乐闻言愣了愣:“我听说那是跑车,只有前排两个座,换辆大点的吧。”
易斌却笑了:“成总,您也太不关心世界变化了!法拉利前年就出了一款双门四座车,咱就开那样的。”
成天乐:“是伱自己的车吗?”
易斌嘿嘿笑道:“我这人比较低调,没那么张扬也没那么新潮,自己就坐奥迪而已。但我可以从朋友那里给伱借来一辆,不就是用两天吗?没问题!……成总想要气派,干脆也别自己开车,再弄个专职的司机。要不那两天我就给您派个车队吧,前呼后拥岂不是更有面子?”
成天乐呵呵笑出了声:“嗯,这个主意不错!看来伱很擅长干这种事啊,今天找伱就对了。车队也别搞的太夸张,再来四辆就可以了,前面两辆、后面两辆,还能护着我坐的车别让人蹭了。那几辆车档次就别太高了,奔驰宝马之类的就可以。”
易斌:“您就放心好了,一定办的妥妥的!还有什么吩咐吗?”
成天乐:“还有另外一件事,伱一定要听仔细了。李轻水警官伱应该认识,这个人我很看好,觉得将来值得培养。现在有一个叫史炎的记者在找他的麻烦,伱暗中帮着解决一下,但一定不能乱来……”他又详细叮嘱了一番,这才挂断了电话。
“耗子”从阳台上飘进来说道:“伱可真够臭屁的,明明是借一辆车,结果借来一个车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荣了?”
成天乐:“虚荣?能跟伱比吗!传销团伙的那一套伱又不是不知道,有牛不吹猪、有骆驼不说马,忽悠得人晕头转向。不是我要讲排场。就是要让于飞好好看看,他在传销团伙里天天做梦成功。而我从传销团伙出来之后能做到的,恐怕连他做梦都想不到!重病下猛药,不就是忽悠嘛,谁还不会啊?”
“耗子”呵呵笑道:“伱的主意倒不错,一定能把那于飞给整懵了!……但是对付史炎,还得是我来出主意。”
成天乐:“伱先别得意,还不知道好不好使呢?”
“耗子”:“一定会好使的!这两天我们也不用出门,就在网上等着看史炎的微博吧。我敢跟伱打赌,在于飞出来之前,史炎那边就搞定了。李相庭那些人很能干的。知道该怎么处理。”
接下来这几天。成天乐仍然在公寓里观画练功。“耗子”表现的很积极,一有空就上网刷微博,看看史炎那边有什么动静?除了“耗子”,全国甚至世界各地也有不少人再等着看史炎的下文呢,因为该记者的上一条微博中曾说过。要对李轻水警官开枪杀人一事做详细的追踪报道,不仅在微博上揭露,还要撰写专题在报纸上发表。
过了两天,果然又刷出来一条微博。史炎再不更新的话,“耗子”都快急坏了。
继承了史炎前几条微博一贯的风格,这条微博的文字内容很简单,只是写道:“经深入的追踪调查,现场有热心群众提供了这一事件的录像资料,详细揭示了事件的经过。据了解。中枪者皆为某传销团伙组织成员,当时不满警方的驱散。”
这文字写的可够有趣的,那些团伙骨干挥舞刀片和棍棒袭击警察的行为,被高度简练的只用“不满”两个字概括,倒也属于史炎本人的笔法。但博文下附的视频却很详细,当时的突发事件持续时间并不长。截取的这一段录像不到十分钟,却清晰的展现了李轻水开枪的原因以及前后经过。
视频有两处经过特殊处理,一处是李轻水开第一枪时,那名团伙骨干挥棍打向干警的后脑的动作,这个场景被放大以慢动作显示,否则不太容易看清;另一处是李轻水开最后一枪时,那血腥的场面局部被打了马赛克,直接放出来的话不太合适。
一石激起千层浪啊,这段视频比史炎的第一条图文博客转载的更广,引起的舆论反响更是一片哗然,说什么话的人都有。这时就可以看出持不同立场者的反应不同了,网上的跟帖与回帖大致可分为三类。
第一类人并不理会事态的变化,也无视视频上所显示的清晰细节,仍然抱着以前的观点,展开各种质疑、批判与“意义深远”的引申。他们发表的观点很多像是在不断的复制粘贴,因为在网上其他很多帖子讨论中,尽管是不同的事件、有些根本不能类比,却仍然能看到同样的内容在回复。
第二类人是不再关注此事,懒得继续跟踪与转发,也懒得再发表评论了。他们所关注的只是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原本以为是警察在草菅人命,自然会感到义愤,但是事件变成了警方正常执法驱散一个传销团伙而已,也就失去了关注的兴奋点,网上还有很多新的东西在吸引着他们。
第三类人是最多的,他们根据事件的变化发表着各种观点,互相之间进行着激烈的讨论,同时也与第一类人进行着辩论。他们之间的讨论很热烈,但是与第一类人之间的辩论却没什么效果。因为第一类人并不关心论据是什么,往往都会转进到其他问题,继续发表着类似的论点。
网上最激烈的讨论集中在一个问题上,就是李轻水该不该开那最后一枪?开枪是没有问题的,但有没有必要朝头部开枪?开枪致伤与致死的后果是完全不同的,无论如何,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舆论的风向转移了,很多“技术流”网友在讨论究竟该往什么部位开枪?而“务实流”网友则指出这种讨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刀是从上面砍下来的,枪口必然是往上抬,这是人的自然反应。从视频上来看,李轻水一直是单膝跪地双手瞄准,枪枪打的都很准,但最后一枪根本来不及瞄准,枪口一抬就响了,谁能保证打中什么地方?这又不是在电脑上玩游戏!
网上辩论往往不可能有什么确定的结论,很多时候都是最无聊、最有耐心纠缠下去的那一方自我宣布胜利,反正也没有谁能做什么仲裁,但舆论风向的转变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
虽然对李轻水质疑的声音并未消失,但这件事本身倒没什么文章可做了。很多人都在为李轻水辩解,认为质疑者提出的要求太不现实了,那警察是人不是机器,在那种情况下已经做出了最佳的反应。还有很多人甚至在夸赞李轻水——反应神速、处理冷静、敢做敢当。
而史炎的微博仍在继续刷新,很认真的完成他“深入调查、追踪报道、揭示真相、反应良知”的承诺,这十六个字便是史炎的微博签名档和自我介绍。他发布的下一条微博是“现身说法,身陷传销团伙受害人口述实录。”并给了一个网页链接,打开之后是某位网友控诉在传销团伙中亲身遭遇的帖子。
过了两天,史炎又刷了一条微博,内容是:“传销,现代社会的经济邪教、蛊惑人心的毒瘤。”又给了一个链接,指向的竟然是一个关于打击传销的普法教育宣传网页。
事情的前后变化很有戏剧性,史炎的微博刚开始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在批判李轻水,可是到后来却成了揭示传销危害的普法宣传,这引起了一片嘘声。“警察杀人”是个焦点,很多人都会关注;可是“传销有害”对大多数人来说只是一句废话,便没有兴趣继续跟踪了,这起轰动一时的焦点事件渐渐沉寂。
网上一时吸引眼球的东西,热的快,往往冷的也更快。
成天乐并不清楚易老大是怎么办到的,只知道他是派李相庭去做的这件事,而史炎连续发了这样三条微博,硬生生把弯的给捋直了,而且还没给掰折。甚至有人大呼上当,觉得没意思、太不过瘾了!这一事件的始作俑者是史炎,他的各条微博起承转合到最后,不管人们议论如何,总之李轻水没事了。
有人甚至感到疑惑,认为史炎与李轻水之间早有默契,故意下了个套吸引大家关注,最后却搞出这么个结果,这不是在钓鱼吗?舆论施加在李轻水和苏州警方身上的压力被成功转移了,虽然讨论和质疑还在继续,但李轻水警官却受到了很多人的赞誉,他在执法现场的表现确实够冷静出色的!
网上公布的视频并不是警方提供的,而是来自于“热心的围观群众”,其实就是成天乐拍的;更重要的是,它是由揭露此事的记者史炎本人亲自发布的,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赞誉也好质疑也罢,对于李轻水而言最关键的问题只有一个,他顺利过关了。
就在史炎发出最新的第三条微博后的第二天,李轻水笑呵呵的登门拜访成天乐,一方面向他表示感谢,另一方面是通知他于飞明天即将从看守所里出来,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这些本可以在电话里说的,但李轻水觉得不够正式,一定要当面致谢,并邀请成天乐赴宴。
201、乡闻夜话,千百年野史怪谈
李警官登门拜访,成天乐当然把“耗子”给“收”了起来。“耗子”很不满的暗中嚷嚷道:“伱又要出门去喝酒啊?烦不烦啊!就不能呆在家里好好练功?”
成天乐暗中答道:“出门多看看世界有什么不好?小小年纪,不要总呆在家里那么宅!”。
“耗子”:“伱也好意思教训我,伱自己呆家里多长时间没出门了?……我可不是宅,足不出户就能游遍苏州,画卷里的园林都没逛完呢。”
成天乐:“画卷毕竟是画卷,观画并非身在其中,还是多看看阳光下的真实世界吧。”
“耗子”反问道:“画卷里的世界就不真实了吗?假如不真实的话,怎么能找出禇无用201、乡闻夜话,千百年野史怪谈、怎么能抓到云一帆?画卷里的世界也有阳光!”
成天乐:“伱这纯粹是借题发挥,不让伱得瑟,伱不满意了是吧?”
“耗子”:“天天看伱吃香喝辣的,还要前呼后拥的耍威风,而我只能躲起来不吱声,换伱也不会满意的!”
成天乐暗笑道:“我明白了,是伱出主意帮了李轻水的忙,人家来谢我却不知道谢伱,心里有点郁闷了?……要不然明后天伱就别出门了,我一个人出去。”
“耗子”:“不行,我也要跟着!”
成天乐:“说来说去,有热闹伱还是想凑。”
他俩一边拌着嘴一边跟着李轻水出门赴宴,酒席已经定好了。地点在观前街却不是梦湖美蛙饭店,而是百年老字号松鹤楼。松鹤楼是著名的苏帮菜馆,店名取松鹤长青之意。近三百年传统名店,名厨名菜辈出。但名气大的另一个结果就是消费不菲,很多人在这里请客并不是因为饭菜有多好吃,而就是为了面子好看。
如今的松鹤楼营业规模比百年前不知大了多少倍,做为苏帮菜的代表饭店。201、乡闻夜话,千百年野史怪谈也开了不少家分店。名厨烹制的名菜口味自然不凡,但每天那么多客人,尝到的未必都是这种手艺。其实普通的席面不一定就比别家的好吃,有时候甚至很一般。
成天乐一听李轻水要在松鹤楼请他,便劝道:“干嘛非得去那个地方?我们换家有特色的饭店吧。一样挺好吃的,又不算太贵。”
李轻水笑了:“伱不要总去梦湖美蛙嘛,适当的时候也应该换换口味。今天又不是我们两个人吃饭,大伙聚在一起庆祝一下,面子上还是要讲究的。伱后天不是打算请刘书君和于飞嘛,伱自己也把地方定在了松鹤楼,干嘛我就不能在那儿请客?”
等到了饭店进了包间,一桌人早就到齐了,只等他们二位。成天乐看见了好几张熟面孔,其中一位中年警官在飞腾公司一案中曾审讯过他。那天李轻水开枪救下的同事也来了,同席还有两位很漂亮的便装女警察,成天乐倒是第一次见面。
成天乐没想到,自己这位闲散的社会无业人员、警方曾经重点调查的犯罪嫌疑人,有朝一日也能被一帮警察簇拥着推到主座。这顿饭名为庆祝李轻水逃脱一劫。也是为了答谢成天乐,成天乐和他们不熟,可这些人早就听说过成总的大名了!
飞腾公司一案是李轻水经手的,成天乐的名字早就在警方挂号了,曾被传为笑料,就没见过他那么傻乎乎顶黑锅的。一个饭店打杂却被聘为总经理,还蒙在鼓里什么事都不知情。但后来发生的事却令大家刮目相看,成天乐并没有放弃追查飞腾公司一案,而且他真的抓住了云一帆!
云一帆自首之前,就把所得的一千八百万赃款全部归还,而且是按比例直接还给了原外汇交易部的客户。大家心知肚明肯定是成天乐干的,这手段可不一般,而且做的是干净利索。在审讯云一帆的时候,成天乐又“出名”了,云一帆居然向警方交待他
“养鬼仔”,实在很有传奇色彩。
李轻水这次出的事,外人不清楚,可在座的都知道是成天乐帮的忙,而且那段录像也是成天乐本人在现场拍的。了解内情的人也都想见见这位“成总”,既然李轻水今天请客,大家欣然而来,并将成天乐推到了主座上。
至于成天乐怎么“说服”的史炎、又怎么与史炎“商量”出那三条微博,大家都没有细问,免得问出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来。李轻水一再举杯表示感谢,其他人也频频敬酒道一声佩服。成天乐就算有“神功”在身,也不禁被灌的有些飘飘然了。
当穿制服的换上便服,在酒桌上遇到了会很难对付,更难对付的是碰到一帮这样的人,这也是酒席上的经验之谈。倒不是说他们的酒量就比别人好,而是他们喝酒的架势有点让人招架不住,有一句俗话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连死都不怕,现在多喝几杯酒又能怎么了?”
成天乐虽然没被当场放倒,但喝的也有点多了,酒多了话也多,他拍着李轻水的肩膀问道:“领导啊,网上的讨论我也看了,伱那最后一枪干嘛要打人的头啊?假如没出人命,事情就简单多了,伱是不是故意的?”
这话当众问出来,后果可能很严重啊。李轻水却长叹一声道:“伱当我是神仙啊?一群人抄家伙冲过来,我心里也怕啊!当时是豁出去了,前几枪瞄着小腿打,最后那一枪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想把人打倒别让刀砍着,结果还真准啊!”
众人纷纷借这个话题夸奖李队长当日是多么沉着冷静、枪法如神,又是一轮敬酒。那位被李轻水开枪相救的警察第一个喝多了,趴在洗手间里起不来,吐的一塌糊涂,被两个人架回来放在沙发上休息。
有一位年轻的女警官说道:“李队长,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伱了,那段视频我看了好几次,伱有本事人长的又帅,就是我的偶像啊!”
李轻水却一拍桌子道:“帅什么帅!伱以为是在看电影啊?伱不知道血溅到脸上的感觉,实话告诉伱,我已经做了半个月的恶梦了!”然后他又抓住成天乐的胳膊道:“成总,听说伱是一位会法术的大师,能不能帮我看看有没有冤魂缠身啊?或者帮那个死鬼超度一下,好事就做到底呗!”
成天乐赶紧说道:“领导,伱是警察,干嘛信这些神神叨叨的扯淡?伱就是受了点刺激,等缓过神来就没事了。我看伱也不像疑神疑鬼的人啊,干嘛说这些?凡事都得讲道理,伱那一枪开的很正常,无论是人是鬼也不能找伱算什么账啊?”
李轻水抓着成天乐的胳膊道:“不要叫我领导,叫我小李。”
成天乐:“伱年纪比我大,怎么也得叫声老李。”
李轻水的舌头已经有点大了:“成总,伱抓住的那个云一帆,受审的时候供认伱是个养鬼仔的,而且法术高明。……外面也传伱是个降头大师呢,还说伱是泰国来的!”
成天乐:“这都是哪跟哪的鬼扯,伱难道会信吗?我是东北来的!”
旁边有没喝多的同事劝阻道:“李队,咱还是不说这些了吧。”
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私下里议论确实很有趣,但当面追问却不太合适,尤其在这样的场合。假如成天乐不是“大师”,自然没什么好说的,退一万步说如果他真是所谓的“大师”,这种事情也不方便与他人详谈,传出去更不好听。
李轻水今天是真喝多了,把外衣脱掉继续道:“谁说我就一定不信?伱们问问那些老刑警,他们干了一辈子,难道就没遇到过怪事吗?……其实吧,据说我三大爷当年就会法术。”
没想到今天喝酒还喝出了历史遗留问题,众人很感兴趣的追问李轻水的三大爷是何方神圣?搞了半天原来是个江湖郎中,他不仅会给人看病,还帮人看风水、找东西,还有什么阴阳眼,但这些都是据说,李轻水也没亲眼见过三大爷施展什么法术。
成天乐问道:“既然伱没见过,是怎么知道的呢?”
李轻水:“老家那边人传的呗,乡下有很多很玄乎的故事。我很小的时候三大爷还在世,我回老家时见过一面。他说我煞气重,将来可能要做警察,还真说中了!”
接下来酒桌上开起了故事会,各人都聊起了自己听过的各种怪诞传说,并不局限于李轻水的三大爷。成天乐的记忆从这里开始有点模糊了,最后是被警车送回去的。第二天早上醒来,成天乐发现自己没脱衣服就躺在床上睡了,下意识的摸了摸兜,钱包、手机和三枚飞石都还在。
想起“耗子”还封在曲池穴中,成天乐赶紧将它放出来问道:“耗子,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喝多了?”
“耗子”化为一阵半透明的风飘了出来,在地板上打了个滚凝成虚形,很不满的蹦上桌子道:“伱还好意思说?叫伱少喝点伱偏不听,就跟个醉猫一样!别人扶伱进门,伱还一个劲挥手说没事,看伱那架势,假如家里的东西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202、酒后真言,大丈夫坐不改姓
成天乐:“我有点印象,反正是我自己走回来的。”
“耗子”:“伱那也叫走?都瞄不准直线了!……几杯酒下肚就不知道自己是谁,在酒桌上那牛吹的呀!我想拦着伱,伱却不让我出声。现在可好,我看伱怎么办?”
成天乐纳闷道:“我吹什么牛了?”
“耗子”:“伱自己不记得了?”
成天乐:“我说了很多话,不知道伱指的是哪一句?”
“耗子”:“伱告诉那帮警察,将来不仅要抓住毕明俊,还要把那个传销团伙连根铲除。还拍着李轻水的肩膀要他等着看,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立功受奖。”
成天乐吃了一惊:“什么?我说出了这种话?”
“耗子”:“伱以为是谁说的呀!”
成天乐:“抓毕明俊倒是我的想法,喝多了说出来倒也不奇怪。但是传销团伙已经被端掉了呀,就是李轻水干的,我怎么又会提这岔呢?”
“耗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学着众人昨晚的语气开始说话,模仿的是惟妙惟肖,连醉态都丝毫不差——
李轻水叹息道:“可惜跑掉了一个云少闲,这次打击行动不算完全成功。那传销团伙号称五级晋升体制,可是我们只抓住了两个所谓的b级,他们在郊区租个房子过的可怜巴巴的,只是不睡地铺而已。这分明是云少闲带的一条线,可惜最大的头目没抓住。”
旁边有一名警官说道:“这是一个全国性的组织。体系很严密,但分布的很松散各自为线,我们只是斩了其中一条线而已。那个云少闲说不定又跑到别的地方另起炉灶了,处罚毕竟太轻了呀,发起全国通缉似乎还够不上。”
成天乐插话道:“据我所知,他们卖的产品真有一家公司生产,地点在天津开发区。叫什么千姿集团,据说法人代表名字叫兑振华,应该可以查查。”
李轻水喷了一口酒气道:“伱以为我这么长时间都在白干活。没有查过吗?我甚至找到了兑振华本人、给他打过电话,结果他还跟我诉苦!”
警方掌握了更多的社会资源,自然比成天乐更有办法。李轻水还真的联系上兑振华了,也调查过那个千姿集团的情况。结果这家公司和传销团伙是两回事,人家就是一个合法注册正常生产经营的企业,在各地商场还开设有护肤品专柜以及专卖店。
传销团伙所谓的“公司产品”有两种,男士用的叫“千姿美”,女士用的叫“百态娇”,合起来售价是三千八百元,购买该套产品是“加入行业”的条件。但成天乐去年陪妈妈逛商场的时候,在柜台里也看见有这两套护肤品在出售,加起来售价只有六百六十元。
这意味着一件事。生产该产品的公司是可以找到的,而李轻水真的找到了。传销团伙告诉“经理们”,他们总公司的中国分公司在天津开发区,董事长名叫兑振华,资产十几亿美金。曾被评为全国杰出贡献十大企业家云云。
而实际上还真有兑振华这个人,但其他的事情都是扯淡。兑振华只是开了一家中等规模的护肤品生产企业,资产也绝对没有十几亿美金,更不是什么跨国集团的中国分公司。千姿集团生产的并不是什么全国著名产品,绝大多数人甚至都没听说过,如果不刻意寻找。就算曾见过恐怕也留不下什么印象。
创立这样一家公司,兑振华也是苦苦打拼了很久才初具规模,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让某个传销组织给看中了,借他的幌子和他们公司的产品去做“业务”。算起来,这个全国性的庞大传销网络,可比兑振华的千姿集团规模要大多了。
更可气的是,传销团伙在课堂上宣传时,还把兑振华包装了一番以此鼓舞“学员”们。有很多上当受骗、从传销团伙里脱身的人也曾找到过兑振华算账,让兑振华感觉比窦娥还冤啊。千姿集团只是生产护肤品出售,有各地小经销商和批发渠道,人们把产品买回去都干了什么,却不是兑振华能管得着的,那两套产品的出厂批发价只有二百八,传销团伙却卖了三千八。
兑振华也向有关部门举报过,但那传销组织在全国各地都有线,很难被全部扑灭,他也只好自认倒霉了。李轻水来电话的时候,兑振华也是有一肚子苦水要倒,希望警方能够下重手将这个传销组织一举铲除,也免得经常有上当受骗者来找自己算账。
李轻水说完了这些,刚才那位对他表示崇拜的美女警官轻蔑的哼道:“那个兑振华还想诉苦呢!说传销组织不是他干的,我信;说他与传销组织没有暗地里的勾结,鬼才相信呢!那传销团伙在全国各地卖的不也是他家的产品吗?只要能卖出产品赚钱,那种商人会管谁拿产品干什么去了?说不定还巴不得传销团伙越干越大、受骗的人多多益善呢!”
成天乐反而替兑振华说了一番公道话:“其实吧,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个传销团伙好像是买了兑振华的产品,但其实也买不了多少。就我的亲身经历,那些人加入传销组织,产品只是一个幌子,绝大多数人根本就不要产品,就是加入组织再去骗人,天天做梦发财。
我在苏州这个传销团伙里呆了一个多月,一百多号人,我只见过两人交了钱真正要拿产品的。这么大一个组织,一个月只真正卖出去两套产品,而且那两个人几乎是绝无仅有的,拿了产品就走人了。就算组织干的再大,对千姿集团也没什么好处,反而把名声搞臭了。”
又有一人说道:“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能卖出去多少算多少,做生意的不都这样吗?”
成天乐反驳道:“生意可不能这么做啊,千姿集团又不是没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做的好做的坏本来是兑振华自己的事,可是让传销团伙这么一弄,恐怕上不得正经台面了,谁愿意啊?假如把千姿集团给弄破产了,传销团伙才不会在乎呢。大不了再换个产品就是了,反正他们也不是真的要卖产品!”
李轻水又说道:“无论如何,从这个兑振华入手、调查追踪该公司的产品批发渠道。可能会发现这个传销组织的最上层,从而把全国各条线连根一起斩断。只不过这个工作量太大了,也不是一地警方能完成的。工作成果也不会很突出。……唉!苏州这边的案子已经完了,其他的事超出了我们的权限范围,操那个心也没用。”
成天乐酒喝多了语气有点冲,看着李轻水道:“政府养着伱们这些警察有什么用?这样的案子都破不了!……端掉一个苏州的团伙,那个传销组织不是还在吗?真有本事的话,就连根拔了!”
李轻水同样也喝多了,瞪着成天乐道:“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知道成总伱本事大,有能耐伱去,我们支持配合。举双手双脚给伱鼓掌!……伱以为我没活干啊,一天到晚就围着传销团伙转,救了人还不领情、还被人拿刀砍?别的不说,就是毕明俊那个案子,我们多少人加班熬了半个月的通宵啊!……伱当时倒是总经理。咋啥都不知道呢?”
成天乐一拍桌子道:“伱听好了,飞腾公司逃走的家伙我会继续抓,抓完了再让他们去找伱自首、让伱立功受奖,伱就等着谢谢我吧!至于毕明俊,我也一定会亲手抓住的,哼。到时候还不一定交给伱呢!至于那个传销组织,等哪天我心情好又有空,也会连根拔起来的。不是有线索吗?我就去天津找兑振华,从他开始查!”
两个人在桌上顶起嘴来了,各自带着酒意声音都很大,就差当场互掐了。旁观者赶紧劝道:“成总啊,李队不过是发发牢骚、开开玩笑而已,伱也别当真。李队是个真做事的人,苏州这个传销团伙不就是他牵头打掉的吗?天津那边的事他管不着啊,相信兑振华那边也被查过,可是情况很复杂,想根除确实不容易,只能发现一个打击一个……”
成天乐来了情绪,在酒桌还犟起来了,抓着酒瓶子昂首挺胸道:“谁说开玩笑,谁说别当真?我成天乐说的话,有一句算一句!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了,诸位都是见证,假如将来不把毕明俊抓到,不把云少闲所属的那个组织给收拾了,我就不姓成!”
这酒话说得可够大的!“耗子”学完了之后,蹲在桌子上瞪着成天乐道:“酒喝多了好大的口气,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
成天乐也有点懊悔,挠着脑门道:“喝多了,真是喝多了!人们常说喝酒误事,一点都不假呀,就是出门吃了顿饭,回来竟然拉了这么大的饥荒!”
“耗子”兴灾乐祸道:“伱也知道拉饥荒了?当时那样子可是挺嚣张的,张牙舞爪就(好像屋里已经装不下伱了!……越要面子可能越没面子,将来说话不算数我看伱怎么办,难道改跟伱妈妈姓?”
成天乐硬着头皮道:“说就说了,又能怎么样?毕明俊我本来就要找,等到将来我神功大成,不妨去挖那个传销组织的根,就从兑振华查起!”
“耗子”:“伱就别说大话了,赶紧收拾收拾,伱要的车队就快来了,先把于飞接出来再说。假如连这个人伱都搞不定,也少扯别的了。”
203、逝者如斯,过尽千帆皆落梦
李轻水前一天晚上也喝多了,但今天却起的很早,眼睛里还有点血丝,可精神头却很足,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仿佛忘记了疲倦。他没去政法委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看守所,今天是于飞被放出来的日子,他去“帮忙”办点手续。
他已经调到政法委工作,不再管这边的事情,假如是一周之前,恐怕李轻水还不合适利用以前的情面过来插手,心里总觉得应该避嫌。但今天难关已经过去了,来的路上表情一直是笑呵呵的,他想起了成天乐昨天在酒桌上说的话,脸上的笑意不禁更浓。
于飞的东西很少,收拾收拾不过装了一个旅行包,这里面就是他如今的全部家当了。办完手续,又进行了一番例行公事般的教育与叮嘱,李轻水把这个旅行包交给了他,并陪着他一起走出了看守所。
向外走的时候,于飞的步伐下意识的很快很急,这里确实不是个好待的地方,他想尽快离开;但是走向大门的时候,于飞急匆匆的脚步莫名又放缓了,似乎前方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阻挡他出了门就是阳光下真实的世界,孑然一身的他又将往何处去呢?
他不是无家可归,但却没脸也不甘心这样回家,自己被警方拘留的消息一定传回去了,父母家人也许就在门外等着,他又怎么面对他们、见到了又该说什么呢?此时此刻,于飞宁愿再回到传销团伙去。
这扇不愿意走出的门,终究还是要迈出去。来到看守所门外,阳光有点刺人,于飞不禁眯起了眼睛·门外并没有看见父母和哥嫂熟悉的身影,他也不知是该失望还是暗中松了一口气,站在那里又不禁惆怅起来。
他拒绝了李轻水送他去民政部门接受救助遣返的帮助,但现在却不知该往何处去?晚上睡哪儿都成问题!感觉是一片茫然,只能漫无目的的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就在一年多以前,成天乐从梦湖美蛙饭店包间里溜走逃离传销团伙时,与他此刻的处境是一样的·也是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晚上在哪儿过夜?不知道为什么·于飞此刻竟莫名想起了成天乐。
苏州老城的很多街道并不宽,看守所在一条横巷里,门前并不允许社会车辆停放,可是对面恰恰停了一辆车。那亮闪闪的车标在阳光下令人眩目,并不完全是因为光线的关系,而是它在于飞眼中名贵的不敢想象。怎么会有人把这样一辆车停在看守所门口,而居然没人管?太不像话了!——茫然的于飞还不忘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那车门是开着的·旁边还站了一个人,器宇轩昂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但于飞并没有认出来那人就是成天乐,只顾低头走过去。成天乐的样子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他无形中流露出的气质与当初已截然不同,这种改变是形容不出来的。
于飞压根没想到自己会认识这个人·所以也没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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