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鹰归何处 第 2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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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卫竹和王湖黎一起出现在芮艾家门口时,芮艾有点惊讶:“这不是刚刚来我们这里的志愿者小王吗?”

    卫竹从王湖黎口中得知她的形体培训课,芮艾就是她们的主讲老师,但是他还是故作惊奇:“怎么?您认识她啊?”

    芮艾紧紧地拉着王湖黎的手:“太认识了!这可是我的班上表现最好的一个了!好像什么都不用教,以前都练过!真是太巧了!小封真是个好同志!”

    王湖黎扭着身:“我也算是好同志吧?芮老师?”

    芮艾显得很高兴:“这美女帅哥,真是天配的一对!来来来,快进来坐!”

    王湖黎封卫竹相视一笑,步入芮艾的家。

    周日的上午,卫竹和湖黎二人陪着芮艾的孩子一起考完钢琴,又吃了必胜客,又去了海洋馆。不久后的一次培训课过后,王湖黎很容易就找到了陪着芮艾逛街的机会,在一个合适的氛围下,她得到了芮艾安排她去体操馆做颁奖礼仪的口头承诺。

    封卫竹渐渐感觉到王湖黎在用这么一次“交换”来试探他的能力,进而在判断他的前途。他觉得王湖黎有一种很说不清楚的目的。有一点他很清楚,除了亲情,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在相互利用中得以延续和培养,这就是所谓的“人际关系”。无求于人或者无人求你办事,这个人一生八成会碌碌无为。其实人际关系换句话说就是一种交换。仅仅会求人办事寻求帮助,大家准会躲你远远地,害怕麻烦上身。你还必须会利用自身的资源,和别人形成交换,当别人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帮助别人达成目的。当然,在封卫竹看来,自己帮助的对象,必须对自己的现在或者将来有所帮助,要不,就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他并不认为这是在相互利用。很多现实中的所谓“朋友”关系,就是靠相互间的“事情”作为纽带来维系,只是大家没有怎么意识到这些“朋友”关系,其实就是各种各样的“交换”。再亲近的人,如果没有共同的事情可做,就是亲戚,也会慢慢疏远——因为仅靠“回忆过去”,很快就会乏味。这一点,他和很多过去的同学的联系慢慢变少就可以验证。王湖黎就是他目前人生重要关口的一个“朋友”,这个“朋友”源自于同学关系。他倒是希望王湖黎是基于“同学”这层关系来帮他这个忙,但是他的感觉告诉他,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他知道,碍于刘颖在中间,在他没有明确表示不喜欢刘颖之前,王湖黎至少现在不可能对他这个人有什么想法。那么肯定是王湖黎在拿着他的前程作为她未来“交换”的筹码,为自己的未来构建一些资源!那么王湖黎怎么那么有把握铁定以后有效地使用这个“筹码”,并且有把握他封卫竹在的工作中就会对她有求必应那?王湖黎很聪明,她一定会有自己的手段,会慢慢地给他带上一个无形的紧箍咒,让他封卫竹处处感觉到她的存在。

    封卫竹感到王湖黎有点可怕了!在她那靓丽青春的外表下,无时无刻不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而且在他这里,他感到了湖黎那种不常有的精细。这样的女人,控制欲太强!王湖黎表面上的大大咧咧,实际却内心细致。刘颖则是表里如一,自己的喜怒哀乐永远挂在脸上。他很讨厌女人的复杂,她们会把一点点的不良的看法转化成一生一世的愤怒和仇恨,王湖黎正是这种人。他甚至有一种感觉,王湖黎正在偷偷的努力,把他变成一个她的私人物品,这太可怕了!他一定要想办法打消她这个念头!最好的办法,就是刘颖!刘颖就是一个最好的挡箭牌!其实刘颖做他未来的老婆是最合适不过的。她不会左右的他的思想和行为,又会给他带来连绵不断的上佳心情。可是他总是感觉刘颖离他是那么的遥远!他开始反思自己,他终于找到了原因:那就是自己的心理在作怪!过去他无法容忍刘颖比他强,甚至在各个方面。这一会儿他终于想明白了,与他的前途事业无关的领域,刘颖即使比他强,那也应该得到他的赞赏,因为这些只会给他带来快乐啊!

    封卫竹觉得脑袋上方的空气中,仿佛开了一扇巨大的天窗。他决定,放下心理包袱,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找刘颖好好谈谈。

    今夜鹰归何处

    四十二

    四十二

    众驴闹哄哄地跟着刘颖和老浪出了招待所一起去看大峡谷。没一会有人兴奋地喊道:“手机有信号啦!终于可以打电话了!”听这一嗓子吆喝,大家都纷纷打开自己的手机。刘颖也想起来该打几个电话了,就把手机从包里边翻出来,开了机。

    短信像发了疯的风车一样呼呼地冒将出来,刘颖正要一个一个地翻看,电话铃响了,一看,王湖黎!这个死妞,千里之外还像个跟屁虫似地盯着她。她心里又升起一丝温暖,她觉得王湖黎对她的关心没有任何杂质,根本不用那些甜甜的词语,也没有一句问寒温暖的话,就是给她罗嗦一些她压根就不感兴趣的学校里边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她就是喜欢听到湖黎的声音,那怕就是一句责备的话,她都觉得那么亲切和温暖。在学校的时候她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甚至有时候对王湖黎的啰嗦倍感厌烦,经常拿话呛她。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友谊也许和爱情一样,有距离才会有吸引力。她甚至每天都想听到王湖黎喳喳呼呼每天都莫名其妙亢奋的那种声音,不管她说些什么,她甚至希望她在电话里一直说下去,而且刘颖一直很配合笑着地:呃、嗯、不错、好哦、哇塞,从不打断王湖黎的雅兴。

    这次电话里传来的是王湖黎哭哭啼啼的声音,好象是从刘颖的第一声“喂”开始,王湖黎就开始抽泣转而泣不成声。刘颖惊异地对着电话一个劲地:“死丫头,到底是怎么了?快点说啊!去找盆凉水浇浇脑袋再说!你急死我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

    “刘颖,我~~~~~”接着王湖黎就是一长串的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声,哭得刘颖心里直发毛,这死妮子,不会这个样子的啊!失恋了?她什么时候对人家钟情过?从来不会陷入到死去活来的“爱情”游戏里边,怎么可能?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她冲着电话大喊:“你有完没完?姐姐,快点告诉我怎么回事?你再这样没出息的话,我关电话了!你找个墙角好好地哭吧!哭完再打给我!”

    王湖黎由嚎啕大哭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话说得连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我,呜~刘颖,我,被人,被人害了~~~呜~”声音里饱含悲情,让人听着心碎。刘颖不以为然,她对王湖黎太了解了,这丫头的心情总像春天里的雷雨,毫无缘由,即猛烈,又富有强烈的感染力,转眼间又阳光灿烂。只因为她心里从来存不住事情,倒不是从她的嘴里边表达出来,往往是从她的表情里流露出来她每一刻的喜怒哀乐,各种复杂的心情,像川剧的变脸似地,一转眼从她的脸上变幻出很多花样来,让观众们摸不住头脑的同时,滋生出很多感叹。

    刘颖笑了笑:“妞,咱不是被谁给糟蹋了吧?怎么这么伤心啊?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先别哭,给我说说你的悲惨遭遇?”

    王湖黎继续抽泣:“我就知道你会看我的笑话!呜~可是我吃这么大的亏,便宜了那个王八蛋了!呜~刘颖,我只有你这一个知心朋友,只能给你说,呜~你为什么要取笑我?我不活了~~~~”又是嚎啕大哭。

    刘颖觉得狐狸这次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就大声地问:“你说,我是不是说对了?是不是真的……被,菜了?”

    王湖黎哭声中夹着一个含糊的字:“嗯!~”

    刘颖倒是没有觉得惊奇,这些事情发生在王湖黎身上,太正常了!说不定是谁把谁给糟蹋了!就湖黎那智商,多少英俊江湖少年都会被她给蹂躏得不成个人样,不管从心灵还是从肉体上,一点都不奇怪。

    刘颖长出了一口气:“唉!我还以为怎么着了!就这么点破事!只要两情相悦,怎么地都行!这不是你的名言吗?”

    王湖黎声音扭曲着:“那个家伙,我恨不能现在就杀了他!刘颖,你就这么看我啊?呜~”她哭着顿了一下:“我可从来没有和任何男人上过床!这个天杀的王八蛋,夺走了我的第一次!”又是撕心裂肺地大哭。

    刘颖觉得事态有点严重了,不能再开湖黎玩笑了。这丫头,游走江湖这几年,还能没有和男人上过床?不过从湖黎的语气里和平时两人之间讲话的可信度来判断,这次,八成是王湖黎吃亏了!要不她根本不会哭成这个样子!她赶紧问:“不是自愿的啊?那家伙是谁?你说,你准备怎么办?我帮你!”

    王湖黎慢慢地停止了哭泣:“就是我经常给你讲的那个老席!那个老流氓!”

    刘颖不解地问:“你不是一直占据着主动吗?凭咱的智商,怎么能上他的贼船?”

    王湖黎有一打没一打地哭着:“上周六晚上,我和他、他的几个朋友一起去酒吧蹦、蹦迪,我,我就没喝几杯啤酒,就昏睡过去了。”哭声“等我醒、过来,老席那个王八蛋,王八蛋就那么睡在我的床上,对,是酒店,旁边床上还有一对男女,都那个、那个……”

    刘颖问道:“你确定,被那个王八蛋,给那个了?”

    “嗯。呜~王八蛋~~!”

    刘颖单手捂住额头长叹一声:“终于把自己给玩到火坑里去了!你没有脑子啊你?怎么能跟他去酒店?”

    “那个狗娘养的不知道在酒里边放、放了什么,我什么都、都不知道,醒来就已经、是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了!”

    “那你醒了以后怎么办他了?把他给放了?”

    “我要报警,可是那王八蛋跪下抱住我的腿,求我,愿意给我补偿。”

    “你答应了?”

    “他说如果报警,就会搞得我们两个人都身败名裂!他还说,他是真心爱我的!”

    “你250啊?!这种鬼话你也会相信?你就把他给放了?”

    “嗯。他跑了!我没办法,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做!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可是我又不能便宜那个王八蛋!这个该死的王八蛋!”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刘颖很生气,生王湖黎滥交朋友的气,也生那个席老板的气。这个家伙使用的手段,简直是太卑鄙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能给你一个人说,只有你能帮我出出主意!你说,我该怎么办那?”

    “报警,你又怕事情搞大,影响你的名声和前途。这样吧,先找到那个王八蛋老席,把他痛打一顿,先解解气再说!再问他打算怎么了断这件事情!”

    “可是,当天下午我给他打电话时,他已经关机,直到现在也联系不上!”

    “他公司那?”

    “我只是听他说,他有一个房地产公司,我从来没有去过!他家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只是知道,他在长城饭店有个长包房,可是第二天打电话一问,那孙子已经把房给退了!刘颖,你说我可该怎么办那?!”

    “你的意思是,那丫王八蛋失踪了?你去查查他的手机号码登记的地址,另外,你好好想想,他用过的东西,他经常在什么地方活动?他的那些朋友,你认真找找,肯定会找到他!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我已经找了几天了,他的朋友都没他们的电话。我想想,对了,他开的是一辆奔驰600,他的车牌号我还记得!是京D。H××88!对,没错!车主就是他本人!可以找人查到他的资料的。”

    刘颖来了劲:“有车牌号就没有问题!肯定能找到他的身份资料!”她突然脑子里打了个冷战,这个车牌号怎么这么熟悉?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她再一次地问王湖黎:“他开的是一辆奔驰600吗?车牌号你记得是京D。H××88,肯定没错吧?”

    “那王八蛋的车我都坐过X次了,怎么会记错?就是这个号,黑色的车。”

    刘颖的脑袋“嗡”的一声,她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胆量继续问下去了。

    这牌号就是陆戈的座驾。她记得太清楚了!

    她不会相信这个王湖黎经常对她讲起的那个傻咧咧的“席老板”会是陆戈。简直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有两种可能,就是陆戈的车被这个王八蛋给套牌了!这可要赶快告诉陆戈,他也许还不知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陆戈的车被公司里的其他人,有可能是他的司机开出去充面子当作了泡妞的工具。陆戈也太粗心了!公司里的车是怎么管理的?

    她定了定神,继续问湖黎:“你先别哭!告诉我,开那辆奔驰的席老板多大年龄、长什么样?你不会羞愤交加,连他的模样都记不清楚了吧?”

    王湖黎止不住地哽咽:“你还这么说我!那王八蛋有小四十岁的模样,个子有一米七八吧很壮实。长个国字脸,我就是被他那张脸给骗的!给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啊?你那么老远……”

    刘颖打断她:“好了!等我电话,我想办法!”听了王湖黎的描述,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往陆戈身上套。虽然王湖黎的讲述基本上符合陆戈的特征,但是还是有点差别,比如年龄。那会不会陆戈有一个哥哥那?这个她倒没有关心过。她咧嘴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自嘲了一下,想起来应该给陆戈打个电话。

    刘颖犹豫了很长时间,她的脑子里边从来就藏不住任何事情,对于她想知道的答案,必须立马搞明白。她知道这样做很不好,但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手指,否则她会天天睡不好觉。电话接通了,刘颖“喂”了一声,听筒里边传来了陆戈标准的男中音。

    “小颖,是我!你好吗?几天都没你的消息,走到什么地方了?”

    “我还好!我快到林芝了。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

    陆戈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什么问题?遇到什么难题了?”

    “不是难题。”刘颖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前几天,你的车没有借给别人吧?”

    陆戈也似乎停顿了一下:“应该没有。怎么了?”

    “哦,没什么。还有,”刘颖觉得有点不妥,还是忍耐不住:“你认不认识我们学校一个叫王湖黎的女生?”

    “不认识。怎么了?”

    “没什么。这里风景很美,你还好吗?还喝酒吗?”

    “基本不喝了。应酬的事,我基本上都安排其他人代劳了,这一段还算清静。就是老惦记着你。注意身体。”

    刘颖觉得一丝暖意。陆戈的关心总是那么不温不火,从不会让她感到矫情和刻意。这一刻她似乎没有了盼着陆戈电话的那份激动,声音也很平淡,对着话筒久久没有出声。

    陆戈异常敏感:“怎么了?小颖,你的语气不太对。那边海拔高,是不是有点不太舒服?”

    刘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话要说,她甚至觉得有一种尴尬让她无所适从,一瞬间她竟然找不到任何话题,机械地回答:“没有,我们一帮人在一起。回头我给你联系。拜拜。”

    这个下午,刘颖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两眼经常直勾勾地漫无目的地望着一个方向发愣,把眼神撂在半空中,凭感觉跟着大伙亦步亦趋往前走。有几次拍照都忘了把镜头盖打开。老浪提醒了他好几次,注意脚下的路,她都是一个字“哦”权作回应。还没到峡谷边上,老浪走了过来问她:“怎么?不会是累了吧?怎么有点心不在焉?不会是发烧了吧?”手背搁在刘颖的额头试了一试:“没事啊!没睡好?”

    刘颖冲老浪挤出了一个微笑:“没事,可能是这几天有点累了。要不你们先去转转,我先回去了。”

    老浪笑道:“小鹰,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咱什么时候不都是顶着困难上!这都快到胜利的彼岸了,怎么,要掉链子啊?看,这里的风景多美啊!”

    刘颖应付着:“是很美,我都有点审美疲劳了。我先回去回味一下,慢慢体会体会一路的风光。你们去吧,我有点顶不住了。”

    刘颖一个人回到旅馆,一下子倒在了床上。满脑子都在想王湖黎的事情还有那辆车。她打开电视,随便按了一个频道,把声音调到了满房间都充满了回声,几分钟过去,她又站起来猛地一下关掉了电视机的开关,抄起电话,跑了出去,来到了刚才有信号的地方。

    “湖黎,你再好好回忆一下。那个老席,他到底长什么样?”

    王湖黎已经恢复了平静:“就是小四十,大块头,眼睛很大,比较帅。个子将近有一米八,平时爱戴副墨镜说是变色的近视镜,我从来也没见过它变过色。怎么?你托人找到他了?”

    刘颖大喝:“找你个头啊!说的这么不清楚,我让人去哪儿找他?我看你,干脆嫁给他算了!”

    湖黎“哼”了一声:“嫁给他?便宜了他个王八蛋!对了,不用找了,他已经给我打来电话了。”

    刘颖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他给你怎么说的?”

    湖黎接着:“我把他大骂了一顿,那王八蛋先是不停地道歉,然后说要给我补偿。”

    刘颖一听便泄了气,她太了解王湖黎了,肯定是和那个家伙谈妥了条件。她嘲笑湖黎:“你肯定是在金钱面前放弃了尊严!我还不知道你?你这样放过他等于是纵容他!他还是会继续用这种手段去祸害别人!”

    王湖黎急了:“我还没说完,你这大棒子就来了!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的!我要让他知道,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告诉他,不要关机,我要好好想想,我随时都会找他!要不就要他去坐牢!物证都在我的手里。”

    刘颖悻悻地说:“好吧!你早完把自个给玩毁了拉到!丫头,记着,你还很嫩!凡事都留个心眼儿,没坏处。千万别玩出了人命啊!记着,自绝于人民的时候,这儿还有个朋友牵挂着哩啊!需要什么帮助,及时给我电话,我从现在开始,不管有没信号,都开着机!”

    王湖黎又开始哽咽了:“刘颖,我可就你一个姐们,这种事也就只能给你说说。不管怎么说,都先谢谢你。这几天要是没你的电话,我恐怕早就给憋死了!谢谢你啊!回头我好好处理那个王八蛋,有什么情况,你可替我出出主意啊!挂了!”

    头顶上似乎一直笼罩着一层阴霾,刘颖的心里一直很灰暗,嘴里边像是起了大火,干渴难耐。一路上的劳累在一瞬间袭上她的全身,脚踝又开始了肿痛,小腿肚子有一种肿胀的感觉,脚下像灌了铅,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的破木房子,恨不能眼前就是一张舒适的床,腿一软就能倒在上边,呼呼大睡一番。她连去几十米远的小店买一瓶水的力气和想法都没有,只是机械地挪动着双腿,回到了宾馆。她拧开了水龙头,低头对着水管咕咚咕咚地猛灌了几口凉水,一种凉丝丝的感觉顺着喉管很顺畅地流到了胃里,沿途在全身发散着凉意。她这才从纷乱如云的思绪中定了定神,给自己下了个命令:什么也别想,睡醒了再说!树桩子一样全身冲锋衣,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刘颖是被老浪的敲门声给叫醒的,睁眼一看,窗帘缝隙外的天空已经昏暗,远处的高山已经模糊,不再靓丽。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去开门。老浪已经换上一身短打扮站在门口叫她出去吃饭。刘颖耷拉着脑袋,披散着头发无精打采地说:“你们去吃吧,我不想吃了。不想动,有点累。”

    老浪问道:“那你就好好休息休息。需要给你带些什么东西回来吗?”

    刘颖回答:“不需要了,谢浪哥。”

    老浪和刘颖道了再见,就和一帮驴友出去吃饭。

    刘颖睡了一下午,反而有来了精神,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边一直被王湖黎的事情纠缠不清,不断地给王湖黎设想着不同的场景。那个老席的面孔以各种各样的外表挣扎着强行地挤向前台,渐渐地成了她脑子里挥之不去的主要影像。她并没有感到老席的可恶,反而是在潜意识里总想试图把老席那个流氓给抽丝剥茧般地拉出来,给他拍个千万像素级的照片。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同情或者想办法去安慰帮助王湖黎,那是王湖黎自己找的,是早晚的事情。至于她没有把自己献给自己最爱的人,对王湖黎来说也可能是个小小的遗憾。可是她有最爱的人吗?王湖黎的爱情观刘颖很清楚,那就是,她的老公必须要让她仰望甚至崇拜,而且能够给她带来享受,当然主要是物质享受。

    人就是很奇怪。一个人的时候,都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尽管环境不同会让人的脑子构思出不同的情节。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都会为自己或者为别人编造各种各样版本的故事,想象着故事的过程和结局。刘颖觉得自己的脑袋乱的就要爆炸了,她站了起来,洗漱一番,决定不能再一个人呆在屋里了,要不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疯掉。

    她操起对讲机呼叫老浪,按照老浪的指引,很快找到了大家。这是一个很有个性的饭馆,四周的墙上都糊满了变了色的白纸,上边写满了各路英豪在走向墨脱或走出来以后的煽情口号和感想,看着十分有趣。大家围着桌子坐定,刚刚点好菜,刘颖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是陆戈的电话,就匆忙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简单的问候过后,陆戈说:“有些事情,我想了又想,还是感觉应该跟你说说。”

    刘颖隐约地感觉到肯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出奇的镇静:“你说吧,我听着那!”

    “小颖,我爱你!”

    刘颖的眼泪“刷”地一下,还是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和在路上她第一次听到陆戈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感觉几乎一样,亲切、感动、让人感到颤栗。为陆戈的这句话,她已经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她觉得以前自己从来不知道怎么做的温柔、依恋、牵挂,在这个时期都会了。以前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缺乏这方面的激素,对男孩子甚至是男人们的感觉总是充满了麻木。她也曾经认真地分析过原因,一是可能自己的初恋,就是莫科对自己造成的影响,使她对同龄的男孩子总是抱有一种心理上的自上而下审视的不平等的视角。二是平时通过各种途径对她表达爱意的男孩子,从她记事的那一刻起,就过多。自己面对爱慕自己男性的时候总是有一种不屑的不良心理。她平时表面上的冷漠已经慢慢地固化在她的性格里边,尽管她想改变,但是那种不是发自内心的刻意伪饰总是转瞬即失,无法持续。也许自己没有碰到合适的人吧!是啊,人的各种情愫肯定需要外部环境和各种条件的点燃和烘焙,才能在一瞬间燃烧起来。也许陆戈就是点燃她内心各种激情的这个人吧!在她决定追求陆戈的那一天,内心的这些激情已经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慢慢向脑子里集中、迸发,并且不可自持。她一定要这么做,要不她注定会在那一天爆炸,把自己搞的支离破碎。

    “我知道。我也爱你!陆戈!”在这远离家园的寂静的夜晚,陆戈的声音像划破夜空的一缕星光,把各种温暖和关怀,轻柔地送到了她的身边。她已经忘了几分钟前缠绕在她脑子里的的各种各样的古怪的问题,也忘了那些她不断编织出来的答案。她只是深深地吸了口傍晚派乡冷冷的空气,极力地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静静地听陆戈讲话。

    “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其实,我没有离婚。对不起!”陆戈的声音很古怪,但是很清晰。

    刘颖听得清清楚楚,她一下子半张着嘴,上下唇僵硬地固定在脸上,整个表情像木版画一样,停留在空气中,脑子里一下子失去了感觉。

    刘颖胸腔的气体在一个很漫长的时间里单方向地排出,脑子里像是放了过量酵母的面包,在局部高温的空间里迅速膨胀。她机械地挪动嘴唇:“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骗我?!你,撒,谎!!!”

    “对不起!我,但这次,没有骗你,真的。”断断续续陆戈好像还在电话里继续,刘颖拿电话的手已经瘫软了下来,手机从她的手中慢慢地滑落到了地上,她机械地迈动着双腿,任自己一片空白地向前走去。

    天已经黑了很久,夜晚很冷很寂静。夜行的动物们都开始了工作,千奇百怪的叫声此起彼伏,在夜晚的派乡周围连成一片,表达着它们各自的感受。不知什么鸟的叫声,很凄厉无常,从很远的山沟里划破夜空,转弯抹角地刺激着人的耳膜,引得蛰伏于地的动物们纷纷乱呼,表达抗议。刘颖感到前边似乎有流水的声音,便听任自己的脚步跟随着耳朵,向流水声走去。流水由小而大,由弱到强,由奔腾变咆哮,霎时间充满了整个耳膜,在脑子里左右回荡。刘颖感觉累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身体里犹如被掏空了一般,脚下一软,一下子坐在了一块大石上。

    她的思绪很乱。她忽然想起,爸爸曾经对她讲过,晚上失眠的时候,就数数,数着数着就会进入梦乡。她拢了拢头发,抬眼望着星空,今晚的夜空还是那么清澈啊!水洗过一样,没有一丝尘埃。星星还是乱糟糟地还无纪律地排列着,朝各个方向毫无目的地释放着它们多余的能量。空气很湿润,夹杂着细小的水滴打在刘颖的身上。她很快地找到了北斗七星的位置,在天空中画了个圈,由亮及暗,默默地数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在星星中间飞啊,翅膀沾上了露水,越来越沉重,她拼尽全力,挣扎着向上飞,向着最亮的那颗星星飞。她的臂膀开始发酸,由外及里,五脏六腑拥挤在一起不住地打颤,那一层薄薄的羽毛已经不能遮挡夜空的寒冷,使她在潮湿的空气中紧紧地缩成一团。

    一个世纪就这么过去了啊,这夜太漫长了。

    刘颖在朦胧中被电台里的呼叫声惊醒。她挣扎着用孱弱的声音回答:“浪哥,是我!我在这儿!”又爆发出一阵急促的抽泣。老浪在电台里不断地呼喊:“小鹰!请站在原地别动!保持回话!我马上就会找到你!千万别动!”

    当刘颖看到远处应急灯的光线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忍不住浑身冷的哆嗦起来,坐在冰冷的大石上,嚎啕大哭起来。老浪循声而来,嘘寒几句,一摸刘颖的额头,滚烫。他赶紧脱下外套,给刘颖披上,然后边安慰她,边试图把她扶起。老浪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软绵绵的刘颖给扶了起来。关键是刘颖无法自主配合他站起来,总是情不自禁地摇摇欲坠。刘颖终于在老浪的扶持下站稳了脚跟,哭声却越来越苍凉。她搂住老浪的脖子,好像生怕被他丢弃一样,几乎是挂在老浪的胸前,任眼泪横飞。

    老浪的问话没有一个字得到刘颖的回应,他只好扶着她试着一步一步回走。有一头男驴也跟了过来,一起帮忙架起刘颖的双臂。

    刘颖的手机就响了是被一个好心的游客给拾到的。当时手机在地上响个不停,那游客接听以后并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陆戈,只是说拾到了一部手机。陆戈拜托他一定要帮忙找到机主,那是他的女朋友,又给他说了和他女朋友在一起的还有个车友叫老浪,找到老浪或浪哥也行。老浪正在心急火燎地四处找刘颖,打电话,总是占线,电台里也毫无回音。终于电话打通了,接电话的正是那位捡了手机的游客,二人简单通过话后,老浪这才确定了刘颖失踪的大致方位,动员众驴友,终于在峡谷边上找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刘颖。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刘颖扶上了床,问吃问喝问寒问暖,刘颖一概不予回答,只是闭着眼嘤嘤地抽泣。老浪拿来了药让她吃,她也是紧闭牙关。众驴都暧昧地眼神知趣地告辞,老浪给刘颖的保温杯里倒满一杯开水,在她枕边放好了药和吃的东西,就起身关灯,退出房间。

    黑影里刘颖一声尖叫:“浪哥!你别走!我害怕~~!”

    老浪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赶紧开灯走了过来:“怎么了?怕什么?这可不是小鹰的风格啊!”

    刘颖的想从被窝里坐起来,随即她的哭声又一次高潮迭起:“浪哥!你别走!我真的好害怕!我怕黑!我怕一个人呆在这里!”

    老浪也让她的哭声搞的很揪心,明知道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此刻的小鹰肯定是被什么给深深地刺痛了,根本无法理清头绪给他表述明白。他现在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先入睡,一切待明天就会好的。

    老浪低下头小声地告诉她:“行,我在这里陪着你。我先去拿本书再来好吗?”

    刘颖一个劲地:“不不!不!不要走!”

    老浪无奈,只好搬过四方板凳,坐在刘颖的床头,看着她嘤嘤地哭泣。刘颖每隔几分钟就要微张开流着泪的眼睛,验证一下老浪的存在,还伸着手寻找着老浪的手。老浪总是报之以微笑,用手轻轻地握一下她的手。

    刘颖慢慢地进入梦乡,老浪看着她衔着泪的眼角和挂着泪痕的双颊,这是一个多么清秀漂亮的姑娘啊!此时她也许在梦中为自己在编制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那!老浪单掌立胸,念念有词,为她祈梦,然后蹑手蹑脚地搬走板凳,打开台灯,关闭顶灯,从书桌上找来几张白纸,掏出笔来,继续写他的《西藏密码》。

    这一夜,两个世界里奔走着两个不同的灵魂,都在编织着各自的遥远的梦。

    今夜鹰归何处

    四十三

    四十三

    告别了晓玥,从冈仁波齐圣山下来,老浪第一次亲历了天葬的整个过程。老和尚被抬到了天葬台上,周围的山鹰早已经急不可耐地在头顶上群飞等待。这是一个十分圣神的时刻。祭祀礼仪完毕,天葬师把老和尚的尸体拿刀子仔细地分割成细小的条块,所有的脏器都要掏出分割仔细。雄鹰吞噬着逝者的肉体,喻示着逝者的灵魂到了西方极乐世界,获得了升华和超渡。老浪一直和众喇嘛们一起双手合十,尽管他听不明白他们在念些什么,但是他知道,他的心是和他们相通的,那就是祝愿老和尚能在极乐世界里颐养天年,普济众徒。

    送走老和尚,老浪这才想起来打开老和尚上山前交给他的黄油布包,一看里边是一大一小两把发亮的铜钥匙,和一张发黄的写满藏文的羊皮。老浪问周围的年轻喇嘛,有会讲汉语的喇嘛把羊皮纸上的文字翻译给他听。大概意思就是告诉他,此教旨的只给我教活佛传人留存。本教所有宗文先训经卷,皆由本教活佛转世灵童传承。喇嘛们立马跪倒一片,冲着老浪叩首长跪,老浪受宠若惊,只是不断地要求大家起来,不要这个样子。他实在是还没搞明白这个突如其来的角色,况且他也没有准备就任这个角色。但是,这一阵子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告诉他,他一定和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需要搞明白,他想,他会搞明白的。

    老浪在众喇嘛的牵领下,来到了大金寺老和尚的禅房外边。众喇嘛又是跪倒一片,复又站起,双手合十念个不停,老浪虽不会念,也跟着大家,动作一致。几分钟过后,有喇嘛指引着老浪用钥匙打开了木门,又走进里边,有一个朱漆剥落的很古老的木箱,沉香暗涌。再用小钥匙打开箱子,里边是码放的很整齐的灰色经卷。箱子里显然是进行了处理,里边飘出来的异香估计是用来保护书籍的药物的味道。年轻喇嘛告诉他,这箱子里的东西,应该就是本教的传世教旨,现在就归他支配,让他谨记我佛教诲,仔细研修。老浪心想,我也不能就此在这里做了和尚啊!也不能辜负了强巴院长和老和尚的嘱托。就问:能不能把箱子里的书带走?

    喇嘛回答:可以。我们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老浪心里苦笑,天知道我会走到哪里?!

    老浪最终把整个箱子装到了自己的车上。他举目四望,天空还是湛蓝高远,他发动车子,刚要开口说话,这才意识到车子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一下子少了晓玥的陪伴,他连自言自语都变得奢侈。他咧嘴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看了看地图,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太漫无目的地戴上墨镜,在倒车镜里看了看满脸胡茬的自己,伸手掏出来个钢蹦,在车里一掷,心里念叨着,如果正面就继续向西北方向,如果背面,就回拉萨去。

    钢蹦决定了老浪的方向是冲阿里地区的中心——狮泉河方向前进。

    老浪注视着冈仁波齐峰顶,思绪万千,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下了车,回望了一眼远处隐隐约约的玛旁雍错,拢了一下被风吹起的头发,冲着天空长时间地叫“啊~~~!”直到把胸中的所有的空气释放完毕,才长长地吸了口气,上车出发。冈仁波齐和不远处的纳木那尼峰还是千年不变地伫立在原地,开始从他视野中渐渐地淡出。

    大金到狮泉河有260公里的路程,路好像刚刚整修过,很平坦。白云在头顶飞速地掠过,藏羚羊不时地出现在远处的草地上,战战兢兢地吃着草,间或抬起头来东张西望。宁静成了这片土地上永恒的主题,只有老浪这一辆车的声音,在原野上任意地流淌。车还要涉水,老浪总是挂在一档,一脚把油门轰到底,伴着汽车的颤栗,紧绷着嘴似乎自己和车身一样,忍受着脚下的碎石和河水的冰凉。在汽车冲上水岸的时候,老浪感觉的全身的毛孔都瞬间打开,体内的所有乱糟糟的情绪随之破壳而出,快感瞬间来临,又瞬间消失,一下子仿佛轻松了许多。

    一路上一直处于恍惚不定的精神状态,老浪脑子里唯一的印象就是:天是蓝的,路是红的。近10个小时的颠簸后,他感到自己的身心被颠得四分五裂,脑子里所有的记忆都被疲劳拉扯成了碎片,随便地扔在路边。脚和腿僵直着,一直踩着油门,似乎连刹车和离合在什么地方已经全然忘却,因为他的意识里,除了油门可以保正汽车前行以外,根本就没有想到车里还有其它什么部件。激烈的阳光晃过来,刺了一下他的双眼,老浪才从失意的状态中缓过神来,他觉得自己这样很危险,就在一个路标下就停了车,看了看指示牌,到狮泉河镇只有20多公里了。

    路的两边都是荒漠和沙丘,公路干干净净地在身后拐了一个巨大的弯,远处的雪山被零散的乌云缠绕着,阳光从云缝里斜射下去,连沙丘也染得一片惨白。巨大的空间下,仅有老浪一个人和一辆车存在。这种情景把一个人的孤寂推向了高潮。

    狮泉河镇也叫噶尔,很小,但是规划的很好,在一个山口处豁然城镇。房屋虽然都不高,二层的小白楼整齐划一,排列的像是小学生练写字的格子。狮泉河发源于冈仁波齐圣山北侧,河水就是圣山上融化的雪水,是印度河的上游。它的藏文名称叫做森格藏布,在扎西岗与噶尔藏布会合后,出境进入克什米尔后就被称作印度河。河谷周围都是宽宽的河床和沙丘,沼泽、温泉星罗棋布。温泉流出的热水汇流入河,即使最冷的严冬,河水也不会结冰。老浪也没有什么行程计划,只是顺着有路的地方,随便走下去。他决定在这里先歇歇脚吧。

    整个旅馆好像只有他一个旅客,狮泉河的夜晚静得出奇。老浪早早地躺在了床上,望着昏暗的白炽灯两眼发直。从离开冈仁波齐那一刻起,他似乎就给自己的前半生画了个句号。生命和生命的中的一切都来得过于匆忙,还没来得及领会其中的要点和精髓,就被现实无情地掏空,只剩下一个疲惫的躯壳。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在失去晓玥的那一瞬间,已经轰然倒塌,再也无法复原。是啊,人活着,区别于动物的唯一本质在于,人必须要有精神生活,精神生活里必须有精神支柱。精神支柱也许是一个理想,是一宗信仰。譬如各种教派的教徒,譬如各种党派的党员等等。人总是在为各自的理想和信仰不断地努力,不断地争斗,不断地折腾不休,其中充斥着离恨情仇,充斥着满足和失落,充斥着欢乐和悲情。没有了精神支柱的人,注定就是一个躯壳,一个物质层面的行尸走肉,总是不情愿地被周围的一切任意摆布而无能为力。

    他现在就成了一具躯壳。

    从此他的世界将要从新划分,一个是承载着这个躯壳的过去的自己,一个是茫然不知所以的现在和将来那 (:

    ) ( 今夜鹰归何处 http://www.xshubao22.com/2/21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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