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是啊,今天太过瘾了,你们两没去亏大了!”舍友钟鸣晨借机眉飞色舞起来,“你看,我要了好多电话哦。”说着便把一张纸递了过来。
“拿开,我看这干嘛?!”郑哲挚不禁有些后悔。
“你们知道么,别看鸣晨平时在班上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一到别的院系竟完全变了个样。油嘴滑舌的,把新生骗得团团转。”吴棱也喜形于色。
“无能鬼,搞到几个了?”张帆扔下了手头上的书,伸了个懒腰插上话。
“别看我叫无能,泡起妞来可比你们都厉害!”
“不光是‘叫’吧?本来就无能嘛!”陈鑫刚从卫生间踱了出来,不想也听到了大家的话。
“再说我无能,我拿钢筋捅你!”
“对咯,就是无能嘛,哈哈……要借助钢筋啊!”大伙顿时哄笑起来。
“好了,大家别再欺负我们吴棱了嘛,人家其实也蛮可怜的!”丁强不知什么时候也回到了宿舍。
“土帽,今天战果如何?”大伙顿时把兴趣转移到这位啥都不懂的土帽身上。
“战果辉煌啊,兄弟们!战果辉煌啊,兄弟们!……”丁强边重复着,边向大家展示三页密密麻麻画满文字的作业纸,“今天咱卖了五百多块电话卡啊!你们看!”
“切……”大家嘲笑着从他身旁散开。
“怎么了?我还没说完呢!这上面全是女生的姓名、院系、QQ和电话!”
“不会吧,你无不无聊啊?!”张帆苦笑了一下。
“来来来!让我看看!”除了张帆和郑哲挚,其他人一哄而上……
“怎么还是我们俩?”郑哲挚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对张帆的定力有点惊讶。其实张帆是宿舍里他最佩服的人!每次大家聊起女人和性等龌龊的话题时,他总自个儿在一旁看书,一言不发,而一旦谈论起国家大事、社会民生时又能滔滔不绝。虽然他在很多观点上带有偏激和片面,在思想上也比不上郑哲挚的深奥,但已经是班上少有的具有文科生气质的人了。
“嘿……咳……”张帆躺在床上,轻蔑地笑了笑,续而又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
转眼间,熄灯的钟声敲响了两次,宿舍里渐渐恢复了宁静。郑哲挚躺在上铺,怎么也睡不着。为什么别人可以大方地去“扫楼”自己却不行呢?说到胆量,有谁比得过他?不论是学生会上的演讲还是文学社每周一次座谈会上的即兴发言,当别人紧张得哽咽时,他哪一次感到过紧张?工作上和女生正常的联系他也总能应对自如。可一遇到这种事情为何竟如此怯懦?总在提醒自己谈情说爱是再平常不过了,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虽然他还算是个公众人物。周围的同学,从单身演变到一对对亲亲我我的校园夫妻,有谁在意过别人的目光,又有谁被别人的目光注视?!其实每个人真正在意的只有自己!虽然郑哲挚深知这一点,但那越来越坚定的逾越的勇气每次在最关键的时刻总成了再次证明自己怯懦之大的陪衬!郑哲挚无奈地辗转反侧,或许这就是名人的约束吧!他自我安慰地沉沉睡去了……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郑哲挚在自我折磨的矛盾中彻底绝望了!看到舍友们一个个有了目标,郑哲挚感到心里的孤独就像慢性毒药敌鼠钠盐那样在他身体里慢慢发作……发作……直到死亡他仍然看不到一丝的希望!……
想到这些,郑哲挚的下巴不经意间从托着的右手掌中滑落下来,重重地磕在了会议桌上。这一声闷响和那来不及放下的右手让学生会长和各部长们为他自愿接下这份苦差事而兴奋不已。沉寂了几分钟的会场便不容分说地在一片对郑哲挚啧啧的赞叹声中结束了。
于是郑哲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拣到了一份苦差事,而走上了情感的不归路……
(七)
郑哲挚和徐颖顺着乐大海滨街旁的那排树阴,与九月热情的阳光一路玩捉迷藏来到了百草园门前的台阶下。此时,两人再也支架不住了,找了路边一处石椅坐下。郑哲挚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而徐颖更是一脸的苍白。两人浑身是汗,静静坐着喘着气,口干舌燥得谁也不想多说什么。
“你……嗑嗯……你先回去吧,天色不早了,百草园是我的地盘,晚上我再慢慢搞定!”干燥肿痛的喉咙使郑哲挚差点说不出话来。
“还是一起把问卷做完吧!”徐颖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你回去吧,我来就行了!这次都怪我,为我们部揽来这份苦差事,连累你也受苦了!”
“不敢当,不敢当。凡事总得有人来做嘛!今天就你我没课。再说了,您这部长大人都出马了我能不来?”
“呵呵……”郑哲挚一听别人叫他部长大人总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只是个副部长。
“何况,这苦差事还有一点补贴,我们累点也值啊!”徐颖露出了一脸的happy。
“什么补贴?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么?以前发传单什么的不是都有么?上次一天还给了两百呢!”
“补个鬼!正因为这份调查问卷完全是公益性质没有一分补贴,才没有一个部愿意接!否则还轮到你我?!”
“喔,天啊!……那我依你了,白痴部长!百草园你自个儿搞定吧,拜拜!”徐颖嘟噜着嘴,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郑哲挚刚想发火,想想都是自己不是,也就算了。毕竟自己在宣传部里被这群女生欺负惯了,早没有什么威信可言。
抬头望着百草园那几分威严的大门,郑哲挚无奈地抱着发剩下的调查问卷,拾级而上……
一直到晚上七点,郑哲挚都在床上沉沉地躺着。一个梦醒来,想起明天就要上交的调查报告,郑哲挚连忙披上汗渍刚被风干不久的衬衫,抱上问卷,下楼去了。
二号楼男女混住,思量片刻,郑哲挚决定先从六楼把问卷做起,这样才不会越做越累。郑哲挚爬到六楼,从601开始敲起门来。
开门的是一位胖墩墩的女生,看了一眼郑哲挚和手上抱的问卷,二话不说便把门砰地关上。郑哲挚一开始便吃了个闭门羹,还真来气,赶紧把压在问卷后面的学生会工作牌拉了出来,伸出手,刚想再拍门时,脑中立即浮现出那女生恐怖的胖,吓得赶紧向下一间宿舍溜去……
郑哲挚便这样一间间宿舍扫过。很多人都晚自习去了,留下来的同学见问卷内容繁多,又要马上完成,敢推诿的推诿,不好意思推诿的也老绷着一副脸,两层楼下来郑哲挚的心里真不是滋味。看着手中怎么也少不了的问卷,郑哲挚还真有点气馁。想想这几天来自己内心的矛盾和因此带来的折磨,或许这份差事是对自己怯懦最好的惩罚!
郑哲挚闷闷地想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403的门旁。门没有关,里面传来阵阵拖鞋和地板沙沙的摩擦声,忽远忽近的,频率是那样的急。郑哲挚立即联想到了长安路口那家日本店里穿着和服的服务生。
当他出现在门口时,发现一位穿着睡衣的女孩,正歪着头,洒下一头披肩的长发,呆呆地注视着自己。这可把郑哲挚吓了一跳,顿时语无伦次起来。
“哦……我……我……”
“进来啊,干嘛吞吞吐吐的?”女孩愣过神来,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位瘦削的男子,穿着格子短袖衬衫,下摆束在一条卡其色的西裤里,脚上一双没有光泽的大头皮鞋。这穿着衬着那张几分老成而朴实的脸,正式得有点滑稽。
“你是老师吧?”女孩问得郑哲挚脸都红润起来了。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郑哲挚低下了头,霎那间瞥见了女孩那双幽蓝的大眼睛,不禁紧张起来。
“咯咯咯咯……”女孩竟一手按住肚子,颤着身子大笑!那声音像百灵鸟那样清脆圆滑。
“你好好玩哦,不会走错宿舍了吧?”女孩忍住笑,这位穿着这么正式的男子竟像小男生那么腼腆。
“你坐吧,别怕,姐姐不会打你的。呵,你坐啊!”
姐姐?!郑哲挚不禁为女孩的大胆而折服,内心顿时平静了许多。那女孩又沙沙移着步子从郑哲挚的面前扇过,一阵风吹来,有茉莉的清香。她从左边的桌子旁捎来一把椅子递给郑哲挚。
“给你,拿去坐啊。”
“谢谢啊!”郑哲挚伸手接过椅子,胸前抱的问卷瞬间撒了一地。他急忙蹲了下来不想和一起蹲下身来的女孩磕了个正着!
“哎唷!……呵……”女孩一边捂着头,一边笑着,“你是推销员吧!想向本小姐推销什么产品呢?尽管说吧!”女孩心里有点不耐烦了,但出于礼貌,不得不和这位男子耗着。毕竟他不像是个居心不良的人,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就知道了。
“不好意思啊,真的不好意思。”郑哲挚这才想起到这里来的用意,赶紧递给女孩一份调查问卷,“我是校学生会宣传部的。你看,这是份针对新生的调查问卷,想请您帮忙填一下,现在马上就要的……量是比较多,而且需要您留下您的一些资料,但……我觉得还是蛮好的……我是说这问卷是公益性质的,希望您能帮个忙,谢谢了!”
“哈哈哈……”女孩一手拿过问卷,愣在那儿等郑哲挚一讲完便大笑起来,“你好滑稽哦!又是‘您’又是‘谢’的,我说不帮忙了吗?我嫌多了吗?我说过不留资料了吗?……我做过这样的入户调查……你坐会儿,我马上给你填!”说完女孩沙沙地移到她的床头坐了下来,从身旁拿起一把笔专注地勾勾写写。
这时郑哲挚终于能够好好地理理这刚刚发生的一切了。蓝色的窗帘和床帘,蓝色的毯子和枕套,蓝色的桌布和地纸,还有天花板上贴的一朵朵蓝色的纸花……那女孩便在这一蓝色的空气中穿着蓝色的睡衣,张着一双幽蓝幽蓝的大眼睛,水灵灵地专注于那一撂问卷……
是一位很清纯的女孩,修长的身材,脸庞白皙而俊美,简直就是科学系的系花!郑哲挚顿时慌乱起来,身子不由得颤了两下,心跳得厉害!
科学系虽然半文科半理科,但女生却和别的理科院系一样少得可怜,而且从建系以来从未有过什么佳丽。对此乐大的男生最清楚不过了,每年一度的“扫楼”行动是永远不会光顾这里的,连本系的男生也全部“出口”,一个不留!
郑哲挚虽然痛苦了几天却也没想过要在本系“扫楼”。要不是这份工作的缘故,恐怕这样一位佳丽就被恒久不变的思维定势埋没在冷清的百草园了。想到这里郑哲挚忍不住又看了女孩几眼。
女孩一边划着怎么也划不完的问卷,一边感到背后有一双眼睛正色眯眯地盯着自己。男人都这么色么?女孩感到好困惑。前天晚上也有两位高年级的男生闯进这里,不过和眼前这位不同的是,他们的意图是那样的暴露,虽然也有一些或许可以骗过小女生的借口!是的,女孩不再单纯了,尽管女孩的样子看起来比内心实际的沧桑年轻许多……
女孩的初恋在初三,那年她十六岁,美丽而纯真。那时女孩身边不乏有蜂蝶缠绕,因此女孩很小心地保护着自己,虽情窦初开,却能果断地拒绝一位位不怀好意的男孩。可是,小心翼翼的她竟经不起那位高三男孩花言巧语的进攻,在毕业前的半年里,坠入了爱河。
很快到了十月,女孩考上了一所不好不坏的高中,而男孩高考虽不理想,但在父母的帮助下竟不辞而别去了国外。男孩没有再联系女孩,或许说男孩在出国的那一刻起已经忘了女孩,对男孩来说女孩只是高考前寂寥的玩物罢了。
女孩没日没夜地哭泣,然而泪水改变不了的事实是——女孩已经怀孕了!……
想到这些往事,女孩的心被深深地揪了一下,眼前调查问卷上的文字顿时模糊起来。女孩偷偷用掌背拭掉泪水。
“累坏了吧,看你汗都出来了!”郑哲挚以为女孩在擦汗,赶紧歉意地问候到。
“不会!快好了哦,等一下就好了,呵呵……”回到现实,一切又变得这么美好!毕竟闭门苦读三年总算没有白费,女孩终于考上了这所美丽的重点大学!可是她很快又不笑了。女孩想起别人说过的一句话,大学里最正常的是同居,最不正常的是不谈恋爱。从报到后这几天看来,逃避了三年的感情种种或许又将很快卷土重来!这该如何是好呢?
女孩偷偷回头瞥了男孩一眼,他还在那儿傻不拉叽地陶醉在女孩的魅力中呢!
(八)
自从那晚邂逅那位女孩之后,郑哲挚天天在想念着她。女孩很认真填的那份调查问卷,郑哲挚特地复印了一份珍藏。每次想她的时候,郑哲挚总会拿出来欣赏着,上面勾勾划划间透出了女孩的秀气和认真。既好笑又遗憾的是“姓名”一栏女孩调皮地写了“妲己”两字。
当然女孩的小心郑哲挚完全可以理解,而且郑哲挚也可以探听到她的名字。只是那样的话便意味着公开。对于公开的恋情,郑哲挚仍心有余悸。
可还担心什么呢?毕竟不是“扫楼”认识的女孩。少了这多少有点“欺骗”和“行为不轨”的字眼,这份邂逅便纯粹是一种缘分,纯洁而美丽!
郑哲挚是恨下心了,两年来的渴望总算换来老天爷的垂青!那天女孩的眼神和举止至少肯定了他的形象,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鼓舞。
给自己壮了三天胆后,郑哲挚终于拨通了女孩的电话。
“妲己?……是么?”
郑哲挚为这个电话踱来踱去准备了将近两个小时!怎样幽默地问候?怎样表明自己以及让她记起自己,如果她忘记的话——毕竟她还不知晓郑哲挚的名字?怎样自然地表明电话的意图?怎样为这一约会找个合适的借口而不会让女孩感到突兀,虽然自己心迹的暗示也是必不可少的?如果女孩拒绝了该怎样圆场,而不会把下一次的机会都给毁掉?如果女孩同意呢?……
郑哲挚不禁紧张起来,如果女孩同意了他的约会,下一步该怎么做呢?他竟然还没想好!而这时女孩接了电话。
“妲己?……哦!呵呵……”郑哲挚被女孩的疑惑和笑声搅和了一下,所有的台词都……套用一句歇后语来形容他这两个小时的准备,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啊!……”郑哲挚紧张得哽咽了一下。
“我知道是你!学生会的问卷调查员!”
“对对对,呵呵……”还好不算一场空,郑哲挚只顾着傻笑。
“笑什么啊,你说啊?”
“说?说什么?”郑哲挚脑袋一片空白。
“喂,你钱多啊?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好不好!没话说是不是?那我挂下电话了喔!”
“等等等等……”
“呵呵……真是傻得可爱!说吧,大哥哥!”
“我想约你,我……”郑哲挚惊觉自己太直白了,原本的台词并不是这样!
“好啊!我正愁着没人陪着逛街呢!”女孩答应得太突然了,让郑哲挚一时找不到对应的台词。女孩或许发觉了什么,赶紧解释到:
“在宿舍闷久了……这个城市又不熟悉,总得有个人带安全啊!”
巴不得呢!真是把郑哲挚给乐坏了!这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自以为公众人物的“帅哥”终于有了平生第一次和女生单独约会的机会!不过他也犯愁了,认识他的人太多了,在哪集合才不会被看到呢?毕竟和女孩的关系不还没确定么?!更难的是到哪去呢?郑哲挚自从来到大学后便成了工作狂,还真的很少约朋友出去玩过!到底哪儿好玩呢?三个字——不清楚!
而此时紧跟在郑哲挚后边的妲己,一点也不了解郑哲挚的心情。每次郑哲挚快步和她拉开距离,她总又疾步赶上,使得郑哲挚几乎不敢抬头看来往的人群。
可惜郑哲挚一脸和身边女孩划清界限的严肃仍然无法使他免于舆论之扰!他差点撞倒一位男生,续而被拍了拍肩膀,原来是舍友丁强!……
郑哲挚泡妞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科学系。可就在那天的约会中,郑哲挚竟表示要认女孩为他的小妹!仅仅是小妹!
认小妹是男孩们一种可进可退的策略,喜欢了可以更进一步,不喜欢了也有个退的理由。当然,首先这也是一种和女孩“正当”亲密交往的幌子,所谓“名正言顺”嘛!
而郑哲挚明明是动了情!为了回避舆论,他竟下意识地把“兄妹”挂在嘴里,这对一板一眼、老实巴交的郑哲挚来说,无疑把自己推入了死胡同!……
郑哲挚对妲己的喜欢与日俱增,他好想天天打她的电话,天天约她出来,甚至天天和她在一起——一起吃饭、上学、自习、逛街……像别的情侣那样完完全全地公开这份感情。郑哲挚多么希望能够这样的自由和幸福。而这一切都被自己迂腐的“兄妹”定位给扼杀了!
郑哲挚抑制住这一份感情,毕竟周围的人们在他先前坚定的语气中认同了郑哲挚和妲己的关系。人们对郑哲挚和妲己的事渐渐冷漠了,连天天在一起工作学习的舍友、文友以及学生会的同事们也不再拿此事开刷郑哲挚了。而失去了大家的关注,郑哲挚反而更不敢去公开这份感情。他内心似火,却外表如冰!他对妲己的一举一动都控制在兄妹所能有的最大极限内,为的是赢得周围人们对他言行的信赖!
这样也好,郑哲挚暗自想到,不是说感情要长期的培养和考验么?或许等内心平静下来以后,更能够看清这份感情的实质……
如果这个时代感情还能够等待的话,本文早就该画上了句点!
接下来两人的故事不言而明!等郑哲挚发觉不对劲,终于在爱的驱使下,不要了面子,不要了尊严,不要了一切原本属于自己的光环和荣誉,甚至冒着被人发觉而遭到嘲笑和指责的危险,秘密却疯狂地追求妲己时,女孩早已无情地把他拒在门外了!
直到郑哲挚在KTV包厢里用烟头自虐时,他还不知道,或许也永远不会知道,当他为了“舆论”和“面子”,在“兄妹”或“情侣”的名分上伤透脑筋,而压抑自己那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准备用时间来考验的感情时,妲己早已在另一位男孩猛烈的攻击下屈服了!
对于妲己这位看起来单纯的女孩来说,“爱”与“感动”早已成了“幼稚”的代名词!她另可接受一位不爱她,但开朗大方的男孩,也不敢接受虽深爱着她,却偏执、传统、胆小、迂腐,以至于碰都不敢碰她一下的郑哲挚!
其实对于妲己来说,真正最需要的,只是肉体上的满足罢了……
(九)
渐渐地,天黑了下来。那夜色中的百草园,幽静而清爽。一阵九月的清风,几片枯叶,在503的窗玻璃上磕碰几下,无奈地飘落下来。玻璃窗里头,人不知不觉多了起来,此时他们仍在兴致勃勃地策划着一个他们怎么也意料不到的后果!
……
“对!我们泡妞社就是要创办成全校人气最旺的社!”丁强自以为能赢得大家认同的想法马上被李博爱否定了!
“旺个屁!搞个社,给大伙壮壮胆,泡些妞玩玩就是了,还出什么风头?树大招风!”李博爱的用意我最清楚。
“看来我们的小李子是准备把我们社往万劫不复推啊……吖……”我故意拉长了声调。
“万劫不复?!都什么年代了我靠!不泡妞还成立泡妞社干嘛?!”
“我觉得年轻人成立个协会多认识一些朋友就是了,至于泡不泡妞,人气旺不旺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你说没错吧!”吴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见我转过头去,马上把目光对准了我。看样子他已经旁听一段时间了。
“对咯!我们无能兄的观点正是我的观点!”我乘机拍了拍他的肩膀。
“观点个屁!”李博爱不屑地冷笑着,“你说为什么我们叫泡妞俱乐部,而不是泡妞社或恋爱协会?就是因为我们和一般学校的社团不一样!俱乐部俱乐部,这个‘乐’就是我们的目标!你以为咱们伟大的哲哥办这个泡妞团伙是为了弘扬社会主义校园文明啊?还不是我说的那样,招几个男生壮壮胆,泡几个妞,发发泄,享享乐罢了!”李博爱转过头,一副很懂的样子瞥一眼一直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郑哲挚。
“阿哲,你没事吧?”大家停顿了一下,见郑哲挚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便又聊了起来。
“不会吧?!你们还在聊?我晕啊我!”钟鸣晨刚才回过宿舍一次。
“废话!能不聊么?敢不聊么?……这个这个……”
“你他妈的文采不行就问哲哥,别在这里逞强我操!”李博爱又一次和我作对。
“我今天哪里惹你了,你怎么老跟我作对?”
“我跟你作对是你的福气,懂不?别人我还不愿意呢!”
“好了,大家聊这么久该饿了吧?干脆到外面吃点东西吧!”是一位刚刚打电话要求报名加入俱乐部便马上被叫来开会的大一新生,“呵呵,不好意思打断大家……我是说……我毕竟刚到这个学校,什么都不懂,有得罪之处,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呀!……我请大家吃夜宵吧!”大家的谈话被他一句“好了”给打断了,霎时安静了下来,纷纷转过头去看着他。
“靠,客气了半天,就最后这句最入耳!阿哲啊,你躺在那儿一晚不说话干点头想什么呢?我们这位……”
“我叫刘斌全。”
“对,咱刘师弟要请客呢,走吧!”
“有我一份吧?”钟鸣晨听到有人请客,马上来劲了。
“当然!一起走吧,到校外去。”刘斌全一边招呼,一边盘算着到哪吃划算。
“阿哲啊,你去不去啊,不去我们走了哦!”
“阿哲!阿哲?……咱们走走走,管他呢!要的话他自己会跟过来。”李博爱一手搭着一个人的肩膀就把大伙往门外推。
“等等!”郑哲挚终于憋出了一句。大伙转过头,只见他仍躺在床上。和刚才不同的是,此时他的嘴里咕噜不停,时不时紧皱着眉头,那双发呆了大半天的眼睛高频率地眨了起来,手也抖了几抖,一副焦急的样子!突然,他斜仰着头一骨碌滚下床,双脚往地上一踩,双手拉着两边的衣角猛地站起来,用力转过头来,这才把眼神对准了大家。很轻松的样子,在大伙目瞪口呆中说到:
“走!吃!”……
“你刚才的样子好夸张啊!”我涨红着脸,举起杯就往郑哲挚的杯子上碰。
“咳,没办法!”他闷闷地,低着头小声说到,“不知道怎么了,一旦想到一些往事我总要忍不住从头到尾想一遍!像刚才,不经意想到往事,明知道会很不愉快,明明不愿意再想,明明很想加入大家的谈话,可就是停不下来!
“开头回忆得很仔细,似乎不这样往事就会忘掉似的。后来看大家快要走了,又紧张又放不下没回忆完的内容,只好飞快地记忆一遍。那夸张的表情就是了。”
“不会吧?你怎么会这样?放开点,这样很不好。”我有点吃惊。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这段时间来我越来越容易陷入思想的漩涡不可自拔!”郑哲挚小心地看看旁边正闹得起兴的大伙接着说到,“每次看到一件小事我总会联想很多!”
“哦,我也会啊,我觉得我也挺会胡思乱想的。”我又何尝不是呢,看到大家热衷的东西对我竟没有一点影响,焦虑已经困扰了我好几年了,只是……我想到什么,接着说到,“不要想太多,你越想就越多。一件事情我也挺烦恼的,总搞不明白,总觉得自己有病,天天心烦意乱的。结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后来干脆不去管它了,耶,很快觉得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那叫疑神疑鬼,我不一样。真的,我怀疑自己是否得了心理疾病。”他严肃的语调吓了我一跳。酒吧昏暗的灯光掩饰了我的表情,他接着说到,“比如暑假在家,我天天想着一个你或许觉得很弱智的问题,那就是‘人为什么要奋斗?’!”郑哲挚停顿了一下,“真的,我不是在开玩笑。别人我是不会告诉他这些的,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郑哲挚的真诚,虽然这还是第一次他向我坦诚心迹。
“周围朋友中就你让我觉得有一种和我相似的忧郁。”郑哲挚端起桌上的长脚杯,把剩下的香槟一饮而尽。
“哦,你说‘人为什么要奋斗’?”我一时还真怕他看出了我的心结,赶紧把话题拉回去。
“咳……每个人早晚都会死,奋斗又有什么用?你想过没有,人一旦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成了灰烬,曾经再辉煌又有什么用?
“世间万物弹指一挥间。所谓尔朝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连宇宙都不能永恒,我们忙忙碌碌追求的东西是否很可笑?!”
“阿哲,你怎么会有这些想法?活着,简单快乐就是了,想这么多干嘛!……我虽然也有烦恼,但还不至于像你这样呀,想一些荒诞的东西。”
“你不会了解我的想法的,因为现在我的思维已经和你的思维完全不在同一个领域了!”郑哲挚不知又受什么打击,竟胡言乱语起来,“那天我打死一只蚊子,看着粘在蚊帐上的那一滴血,我突然感到蚊子很可怜!一条生命就那样消失了,永远不会再有了!和人的命一样,它或许也有思维、感觉,甚至是感情!……
“我又想到所谓灵魂的问题。如果说人有灵魂,那么其他动物呢?如果动物没有灵魂,那么作为动物的人怎么可能有灵魂呢?如果说动物有灵魂,那么飞蛾每次产下的数以亿计的卵是否都有自己的灵魂?而那只蚊子也有灵魂,而有来世今生?……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生命只有一次,而毁灭于永恒……想想这些真的很可怕!”
“阿哲,你喝多了。”我找不出别的话安慰他。我知道这一年来,他变化好多,从一位乐观自信的学生干部到一位酗酒自虐的堕落分子,郑哲挚身上演绎的竟是一段现实版的爱情悲剧!我不禁想起以前碰巧读过的一本书——高尔基的《单恋》。
“不!这与喝酒没有关系,我真的有心理障碍!”郑哲挚急急说着,一时酒气涌上来,打了个嗝。
“什么心理障碍啊!”我和郑哲挚回头一看,李博爱正站在我们身后,摇摇晃晃的,看来也喝了不少,“你们嘀咕了老半天,怎么不跟大伙去跳舞啊!”
经他一提醒,我这才注意到迪吧的音乐震耳欲聋,那几个家伙正在舞池里乱摆一番。弧度摆得最大的就数丁强了。
他来自西部山区,直到中学毕业还不知道服装可以裁好了摆在橱窗里出售,饭店煮东西给客人吃还要必恭必敬地对客人说谢谢……几年的城市生活让他大开眼界!他对任何事都感到新奇:宽敞的街道、精致的绿化带、闪烁的红绿灯、横跨街面的广告牌、各式各样的电话亭、时不时报站的公交车、地铁门口的自动换钞机、出租车那清一色的深红……更不用说那四通八达的立交桥、高楼林立的市中心、琳琅满目的步行街和一望无际的海天一色……一切都让他兴奋不已!直到现在,好像还没有什么不让他感到新奇。
看着他笨拙但专注的摇摆,我明白了为什么人们对于城市总是趋之若鹜!而见怪不怪的东西我们又忽视了其多少内涵。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是如此巨大,有人丰赡,有人单薄,有人快乐而简单地活者,而有人却被一位女人折磨得为一只蚊子的命而痛苦地自我折磨!……
刚想到这些,一个东西突然在我眼前飞过,原来是把椅子!而舞池里此时乱成一团。两群人正扭打起来,胆小的客人匆匆往迪吧外跑。李博爱在过道上,肩膀被刮来刮去的,气得直骂娘。而那些胆大的客人(要么就是有点黑底,见到打架就来劲的;要么就是吃点摇头丸吸点毒品正哈着气等着和毒贩子碰头的)立在远远的地方,幸灾乐祸地喝彩着。
我搀起郑哲挚定睛一看,那先是在地板上被踢得打滚,后又反过来把别人踢得屁滚尿流的竟是钟鸣晨!此外,还有刘斌全、吴棱,而丁强不知什么时候也夹在当中!李博爱看清楚了什么回事便二话不说扑了过去!我和郑哲挚当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晚风吹缓了大伙的脚步,七个人挨着天桥的栏杆,靠的靠,坐的坐。此时,李博爱竟哧哧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都这样了你还笑?!”钟鸣晨气喘吁吁地靠在栏杆上,一滴鼻血滴了下来,他赶紧昂起头用手指捏扁了鼻子。他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了带状,一条条裹在原本消瘦的身体上,顺着风飘舞着,简直就是飞天现身!
看到钟鸣晨这副可怜相,再看看彼此那蓬头散发、满面污垢、赤足褛衣的样子,大家都忍不住哧哧起来,连钟鸣晨最后也跟着笑了。
“还好大家都很利索,跑得很快啊!不然不被打死也要赔死啊……”吴棱一脸的得意,立即招来丁强的骂:
“别那么贱,丢脸还不懂?!”
“丢脸?丢脸你就别跑啊,你跑什么啊?”
“我没说我不丢脸啊?我是很丢脸,但比你有自知之明!”
……
这两个家伙又吵了起来,从大一一直吵到现在。同宿舍的时候吵,不同宿舍的时候还吵。不过事实上两人好得不得了。
“你们看,你们看!团体的力量是多么重要!今天要不是有我们,咱们就真的要给钟哥送钟了!”丁强立即受了钟鸣晨一拳。原来刚才在迪吧,钟鸣晨见一位清纯的女生在吧**饮,顿时动了邪念,踱上前去搭讪。不想立即被不远处的几位男人围了过来……
“是啊,让大家受罪了,真对不起!”钟鸣晨内疚地说到。
“对不起个屁!”李博爱猛地瞪大了眼,“大家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对!我刚才还没把话说完呢!我们可得吸取今晚的教训,赶紧壮大我们的俱乐部队伍,队伍大了好在社会上混!”丁强一听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起劲。
“混个逼,你小子就会打断别人的话……你以为是黑社会啊?”李博爱当着丁强的脑门就是一下,“都快毕业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我幼稚?你懂啥?社会就这么残酷!现在学校都走向社会了,你还不让自己早点适应适应,今后出去怎么混?!”
“你他妈的农民啊靠!还‘社拼’、‘村斗’不成?!”
“你自己还不是农民?呵呵……”大家在一旁笑了起来。
“农民怎么了?别以为你们是城市人就出身高贵。呸!”
“诶?是你自己骂人家农民的嘛,怎么……好了好了,别闹了!你小子怎么说怎么对!”李博爱或许也累了,听我这么一说,便安静了下来。
停顿了一会,刘斌全突然说起话来了:
“那么,我们的泡妞俱乐部到底搞不搞呀?……我是说……我知道你们今天贴出海报纯粹是为了好玩,这俱乐部也的确荒唐,但我觉得它还是可行的!”
“什么?”大伙好奇地听着刘斌全继续说到:
“我是说我们应该真的把这个俱乐部组建起来!今晚大家不是都提出各自的想法了吗?虽然只是随便说说,互相抬杠闹着玩,但我可听得跃跃欲试了!……为什么人们总是有很多的想法却不去付诸实施呢?虽然这些想法很不可思议、不符常规,但也因此才具有挑战性啊!才好玩啊!生活就是要找些荒唐的东西来才有意思嘛!总是按别人的生活模式去走,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何况今晚大家也看到了,正如这位师兄所说的,团体对于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所以我建议我们泡妞俱乐部要真正运行起来,而且还要在校园里搞出点名堂!大家认为呢?”
“你是说,动真格的?”郑哲挚终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哈哈,好啊!来轰轰烈烈的搞一搞,将来回忆起来,大学也不会太空白嘛!不然你看今晚,泡妞不但机会难有,而且代价不小啊!”我想也该给新生一点鼓励,虽然他的想法有些幼稚,但那些话也没有什么不对。以前的乐大是学生们进来的时候,方形的,椭圆形的,圆形的,棱形的……什么都有,可出去的时候都变成了单一的长方形!这几年还好出了些怪才,就是得益于学校放开了对社团活动的约束。郑哲挚这张海报虽然有自嘲和愤世的意味,但如果真的搞起来,或许还真对他有些帮助。毕竟天天去泡妞,爱的感觉慢慢就淡了,李博爱不是说过么?!
“我们几位大四的一边要实习,一边要开始找工作了,真的没什么心情搞这个。但斌全想法也对,所谓‘人不风liu枉少年’,那就办下去吧!就让斌全当社长吧,博爱经验丰富就当总顾问,我们大家呢,权当创会元老,精神上支持啊,嘿嘿……”没想到郑哲挚也同意了。不过也难怪,这毕竟是他的创意,多少总要为自己的杰作说句好话吧。
“好好好,我申明一点,对于俱乐部,我从一开始就和这位师弟一样认真呢!”丁强赶紧应和到。
“说你幼稚你还不信。”李博爱仍不忘笑着数落丁强一句,“既然要我当顾问,我就恭命不如从命!老子现在被老婆缠着,想出去风liu都找不到个照应的伴,现在好了,哈哈……”
“老婆?小李子,你什么时候又有老婆了?”郑哲挚苦笑着。
“哦……这……呵呵……我不是菩萨么?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呵呵……”怎么搞的,李博爱第一次讲到女人会脸红?
(十)
八月十五的晚上,一阵风过,月光扫过乐大的海滩,到处有成双成对的温存。那潮起潮落的哗哗声中,时不时夹杂着幸福的欢声笑语。
此时沙滩旁的观海楼上,寂静的人群中,唐妃珍和邹祥正肩并肩地靠在窗台上。没有灯,月光把银辉尽情地涂抹在巨大的玻璃墙上,整个世界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真美!”唐妃珍陶醉地靠在了邹祥的左肩上,“借我用用,姐姐累了。”wωw奇Qìsuu書còm网
邹祥的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哽咽着喉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干脆也就不说了。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偎依在一起,欣赏着月光在波涛上闪动的幻影……
这两周来,邹祥和唐妃珍几乎天天见面。唐妃珍在图书馆找了份勤工俭学的差事,每天中午总要到图书馆右侧的第六食堂吃免费的工作餐,而邹祥这学期选修那几门课的教室又恰好都在第六食堂边的海桦楼上,于是两人干脆厮混在一起。每天不管谁先到食堂总要占好座位,候着对方的影子。那段等待对邹祥来说是多么的浪漫和甜蜜!但对唐妃珍来说不耐烦的成分或许多些。比如那次邹祥还没走到跟前,唐妃珍便远远地埋怨到:
“怎么今天这么晚?害我占好的位子都保不住了!”看到唐妃珍一脸的委屈,邹祥不禁笑了,他知道唐妃珍就是这样一位女孩,活泼却善良得离谱。每次有人指指对面的椅子问她:“有人吗?”第一次她会说:“不好意思,有人!”第二次会说:“不好意思,有人,就快来了!”第三次会说:“等等好吗?他再不来就给你了。”第四次则一言不发地摇摇头,把放在椅子上的书包拿起来,让出了位子。因为唐妃珍不忍心一再看到那遭到拒绝的眼神,却没有想到每次询问她的人并不是同一个!
那次也是这样。而唐妃珍竟由委屈转而生气!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这样呢?她一定不怕去拒绝别人,因为对她来说除了那个人什么都无所谓了——无所谓被怨恨,无所谓被诅咒;她一定也不会生气——顶多是撒娇或赌气,而不是那么严肃的责怪——责怪他没有时间观念,责怪他笨拙懒散。如果唐妃珍喜欢邹祥的话,她一定不会这样!
邹祥很清楚她是不可能喜欢自己的!她有什么理由喜欢自己呢?邹祥学习一般,也没有什么特长,况且长相平平。而唐妃珍可是系里公认的系花,可以有太多的选择。更何况唐妃珍早已是李博爱的女人!为此,邹祥不得不感到自卑和遗憾,这些都是他无可奈何的伤,藏在心里,成了一份情感的秘密。
但唐妃珍就绝对不会喜欢上自己吗?
一年来的交往,在唐妃珍心中,邹祥是一位很正派,很理智,很有安全感的男子。她口口声声是他的大姐,事实上在她的心目中,他才是她的大哥!唐妃珍很庆幸有这么一位大哥,可以无所不谈,又这么善解人意。
邹?(:
)
( 泡妞俱乐部 http://www.xshubao22.com/2/215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