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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一片沉寂,没人敢悄悄说话。
张亚森两鬓斑白,目光锐利,严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语气却和缓了许多:“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有后门,有关系,训练结束就会分到好单位,过不了一年半载就能混一个编制,可是!在训练营里我不管你是谁的亲戚,谁的关系,谁递的条子,惹毛了我,天王老子的亲儿子都不行,照样给我滚蛋!”
依然没人发声,只有风的呼啸。
“听明白了么!”
“明白!”一百五十名学警憋足了劲,大声吼道。
所谓严酷的封闭式训练,其实强度还不如新兵连,因为训练就在警官学院内,也谈不上封闭,只不过训练时间长,吃完晚饭还有政治学习,等熄灯睡觉的时候一个个都筋疲力竭,哪有心思出去玩,一些意志力差的学警,夜里躲在被窝里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都掉了眼泪。
每天的起床号、长跑,训练,让刘汉东和林连南等退伍兵有重回军营之感,他们迅速融入这种生活,并且极其的适应,在体能训练上名列前茅,所有的科目,刘汉东都是当之无愧的冠军。
常进和隋慕新是体校出身的足球运动员,曾代表近江足球队参加过比赛,和大多数足球运动员一样,他们擅长酗酒赌博泡妞打架,唯一不擅长的就是踢足球,五公里越野就累得跟死狗一样了。
为方便管理,张亚森决定在学员中挑选干部,一个区队长,五个中队长,消息传出,当夜学警们就给家里打了电话,于是各种条子又塞了过来,可张亚森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第二天在课堂上将这些条子都晒了出来,搞得学警们一个个很难堪。
“还没走上社会就开始走后门,找路子,你们要是当了警察,老百姓还能有好日子过么!”张亚森将学警们狠狠训斥了一顿,然后宣布任命。
“刘汉东!”
“有!”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特警学员队的区队长!”
“是!”
接过张亚森授予的区队长袖标,刘汉东意气风发,很潇洒的敬了个礼。
张亚森立正还礼,眼神中有一缕欣赏之色。
一百五十个学员,分成五个分队,四个男分队,一个女分队,分队长全部由张亚森任命,没有民主,没有选举,教官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反驳。
课后,张亚森冷着脸对刘汉东说:“回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五分钟后,刘汉东来到办公室,喊报告进门,偌大的办公室内没有别的教师,因为警院还没开学,别人都在放寒假。
张亚森点了一支烟,将刘汉东叫到办公桌前,问他:“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当区队长么?”
刘汉东脑海中闪过许多理由,难道是宋剑锋打了招呼,或者自己在部队立过功?亦或者自己体能考核门门第一?似乎都不成立,他一时间想不出,就大声回道:“报告,不知道。”
张亚森弹弹烟灰:“我看过你的档案,提前退伍,九月份还被行政拘留过一回,入警前一天晚上还在打群架,这样的人,按说根本就不该要。”
刘汉东一言不发。
“你是沈秘书的关系,沈弘毅这个人很有分寸,他打招呼应该是宋厅长的授意,但越是这样的人,我越是瞧不起。”
刘汉东更迷糊了,心说老张你到底闹哪样啊。
张亚森继续道:“我让你当区队长,是觉得你还没烂透,还有的救,给你一副担子挑着,兴许能培养起来,你记住,你们一百五十个人是一个团体,你就是团体的指挥员,学员出了任何事,我首先要找你,不论是磕着碰着,还是违纪,你都要负责。”
“是!”刘汉东大声回答。
“滚吧。”
……
刘汉东当上区队长,有学警们的拥护爱戴,又有张亚森的撑腰,一时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常进和隋慕新本来还想当个刺头什么的,一看这势头也萎了,偃旗息鼓,不敢和刘汉东对着干。
学警们期待已久的射击训练终于开始了,包括手枪、微型冲锋枪和自动步枪的训练,先是课堂了解枪械构造,警校老教员拿着一把剖面暴露的五四式教学用枪,慢条斯理的给大家上课,学警们都心不在焉,急等着玩上真铁。
理论课结束,学警们进入靶场,分批演练射击,每人一把老掉牙的五四式手枪,五发子弹,初次拿到枪械的学警们兴奋万分,常进拿着手枪胡乱比划,瞄准了隋慕新。
忽然身后一股大力传来,常进被人踹翻在地,翻滚过来一看,刘汉东威风凛凛的站在后面。常进登时暴怒,脸红脖子粗,当着许多女同学的面挨了一脚,脸面上挂不住,他撸起袖子就要和刘汉东玩命。
靶场教员迅速赶来,严厉斥责常进,让他从靶场滚出去。
“靶场纪律重复多少次,枪口严禁对人!你是弱智还是耳朵聋?”教员吼道。
“枪里又没有子弹!”常进理直气壮的辩驳道。
“没子弹也不行,一样有危险。”教员拿过常进的手枪,退下弹夹,拉开枪膛检查,回膛,朝地上扣动扳机,啪的一声,撞针从枪口喷出,射在水泥地上一个凹坑。
隋慕新脸色煞白,若是刚才常进扣动扳机,自己不得挨上这么一下,虽然打不死,打在脸上也是一个血洞啊。
常进哑口无言,但依然怨毒无比的看了刘汉东一眼,当众踹自己,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走出了靶场。并且被记过一次。
第一堂实弹射击课,学员们成绩普遍较差,刘汉东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教官并不生气,警校的枪膛线磨损的厉害,准头不足,打不准也情有可原。
当天晚上,常进从铺上下来,偷偷摸摸穿上衣服,捅了捅隋慕新:“醒醒。”
“干啥,进哥。”隋慕新睁开了一双小眼睛。
“揍刘汉东去,在厕所里等他,我就不信他不上厕所。”常进恶狠狠道。
“好!”隋慕新一骨碌爬起来,穿上作训服,拎着拖把来到厕所,守株待兔。
守到半夜也没见人来,隋慕新冻的清水鼻涕都出来了,常进也不耐烦了:“走,出去喝酒去。”
“违反纪律啊。”隋慕新胆子小。
“张亚森晚上又不来,怕个毛。”常进胆大包天,上体校的时候就经常偷跑出去喝酒泡吧,这事儿已经干惯了。
于是两人直接从厕所的窗户爬出去,顺水管往下溜,他俩刚出窗户,林连南就进来了,看见这一幕却没有声张,目送这两人偷偷摸摸的翻过围墙,消失在夜幕下。
林连南回到宿舍晃醒刘汉东:“区队长,常进和隋慕新偷跑了。”
刘汉东一骨碌爬起来:“妈的,怎么不拦住,擅自离开集训营要开除的。”
林连南幸灾乐祸道:“那不正好么。”
刘汉东道:“开除他俩无所谓,我这个区队长也得受处分啊。”
第二十章区队长
这么一说林连南也醒悟过来,学员队纪律严格,实行连坐制,若是有人违纪,不但所属分队长要受处分,区队长也要受到牵连,得不偿失啊。
“这俩货早点回来,兴许没事,反正张教官晚上从不查夜。”林连南道。
“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张教官不查夜是因为没人偷跑出去,这老头子眼毒着呢,兴许在暗处盯着我们呢。”刘汉东道。
林连南慌了:“那怎么办,别人犯错惩罚咱们,这不合理啊。”
刘汉东说:“又不惩罚你,你急个什么劲?”
林连南道:“你这话说的,咱是哥们啊,处分你,就和处分我一样的。”
刘汉东脑子里精光一闪,想到张亚森在办公室里和自己的对话,学员队是一个团体,自己就是指挥员,林连南视自己为兄弟,但在教官眼里,自己应该视每一个学员为兄弟姐妹,如果是在战场上,不论常进和隋慕新是擅自行动还是当了逃兵,指挥员都要当机立断做出处理。
“走,找他们分队长去。”刘汉东起身穿衣服。
常进和隋慕新属于第二分队,分队长叫王晋水,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农牧大学环境艺术设计专业毕业,此时他正躺在寝室床上打呼噜,刘汉东进来用手电照着他的脸:“王晋水,起来。”
王晋水揉着惺忪睡眼爬起来,声音还带着困意:“区队长,啥事?”
“常进和隋慕新私自外出,你怎么管理的!”刘汉东压低声音道。
王晋水一瞬间就醒的彻彻底底,一看下面两个铺位,确实没人了,他们住的是警校宿舍,每间屋八个人,有人私自外出,全体舍友都要连坐受处分,更何况王晋水还是分队长,当即就颤抖起来:“不会开除我吧。”
刘汉东说:“这俩逼货自己背着处分破罐子破摔,还想把咱们都害了,我建议,立刻出校把他们抓回来。”
王晋水挠挠头说:“他俩兴许出去玩一会就回来了。”
刘汉东说:“这俩货是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熬了半个月没喝酒打炮,都快憋出内伤了,好不容易跑出去还不可劲的折腾,喝多了酒早上能不能赶回来可是个未知数,你能把自己的前程押在他俩的品德上么?”
王晋水摇摇头:“那肯定不行,可是咱们出去抓人,也算擅自出营啊。”
刘汉东道:“现在有三个选择,一,指望他俩能在起床号之前回来,而且不被张教官发现;二,现在打电话报告教官,自请处分;三,现在跟我出去抓人,学校附近没啥娱乐项目,只有一个酒吧,一个烧烤摊子,他俩很可能就在那里。”
王晋水还在犹豫不决。
“带上警械和手铐,不服就铐回来,我是区队长,我负责。”刘汉东看了看外面,“要去趁早,不然张教官出现,就全完了。”
“好吧,快去快回。”王晋水终于答应了。
他们宿舍一共八个人,除去常进和隋慕新还有六个,全都穿上作训服,外面套上警用多功能大衣,戴上作训帽,将手铐和橡皮棍塞在腰里,从宿舍楼正门出去,在刘汉东的带领下来到树影下的围墙边。
“常进和隋慕新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刘汉东说。
大家练了半个月的体能,攀爬障碍什么的都是小菜一碟,互相协助从墙头翻过去,贴着墙根疾走,直奔附近的酒吧。
警察学院地处郊区,现在又是年尾,很多娱乐场所还没开,酒吧关门没有营业,倒是烧烤摊上有人,一座彩条布搭的棚子底下,常进和隋慕新正在喝白酒吃烤串,一边吃一边骂刘汉东。
已经是午夜时分,烧烤摊里只有他们俩人,忽然来了两辆汽车,下来一群醉醺醺的男女,原来是从KTV出来的,找个地方继续喝,隋慕新瞅了两眼,呵呵笑道:“黑丝美腿不错啊,这要是抗在肩膀上干一夜,给个副科都不换啊。”
常进更大胆,借着酒劲打了个唿哨,喊道:“美女,冷不冷?哥哥给你暖暖。”
一句话惹了麻烦,对方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又是喝了点酒,立刻就有几个男的围上来,骂骂咧咧要揍常进。
常进在集训队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想发泄呢,挥拳就上,隋慕新见老大动手了,也将桌上的炭火炉子砸过去。
俩个家伙出手很重,对方虽然占了人数优势但一时间讨不到便宜,索性回车里拿了棒球棍,常进倒也不是不知好歹,见状大喊一声跑,扭头就要跑,早被人堵住去路,抱着腰放倒,棒球棍狠狠砸下来,幸亏他闪得快,要不然脑袋就得开瓢。
隋慕新也被打得很惨,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忽然一声暴喝,八名穿着警用多功能大衣的汉子加入了战团,用橡皮棍抵住棒球棍,将防暴训练课上学来的棍法用于实战,两人合力对付一个,快速解决战斗,将这群醉鬼打得满地乱爬。
“走!”刘汉东下令道,众人快速撤离,鼻青脸肿的常进和隋慕新来不及多想,跟着战友们一溜烟的跑了,来到学校后墙,配合着翻了过去,这才惊魂稍定。
“常进!”刘汉东喊道。
常进本来恨极刘汉东,但也是个分得清好歹的人,这回在烧烤摊被人揍,要不是刘汉东带人帮忙他肯定要吃大亏,所以此时堆起笑脸说了声:“区队长,多亏你……”
话没说完,刘汉东一记直拳过去,打得常进倒退好几步,脸色骤变,正要扑过来报仇,被两个同学死死抓住。
林连南拎起橡皮棍,过来照他肚子捣了一下。
常进佝偻着身子,刚吃的烧烤全吐了出来。
“你也来一下。”刘汉东对王晋水道。
王晋水走过去,常进死死盯着他,嘴角滴下一丝口水,隋慕新在一旁劝:“别打进哥了,小心我报告教官。”
王晋水猛然回身,一拳勾在隋慕新小腹上,疼得他瞪起两个眼珠子,慢慢蹲了下来。
“擅自离营,是最严重的违纪行为,打你两拳,是替教官教训你,服不服?”刘汉东居高临下问道。
“妈逼的……”常进摸摸嘴巴,牙齿都松动了,但他此刻不敢说不服,被抓了个正着,人家只要一报告,明天自己就得滚蛋。
“服!”常进的声音很憋屈。
“服了。”隋慕新也立刻屈服。
“回去。”刘汉东道,一群黑影卷入了宿舍楼,最后才是常进和隋慕新互相扶持着进去。
办公室内,张亚森正通过红外摄像头看着这一幕,看到他们回了宿舍,这才冷哼一声,关了监视器。
学员们摸黑进了各自寝室,还没脱衣服上床呢,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熟悉的皮鞋铁掌敲击水磨石地面的清脆声音。
张亚森来了!
他们连衣服也来不及脱,穿着鞋就跳上了床,用被子捂住身体,闭上眼睛发出若有若无的鼾声。
门开了,张亚森的手电光在屋里扫来扫去,清点了人数才轻轻关上了门。
“好险!”晚上出去的学员们都暗自捏了一把汗,尤其是常进和隋慕新,被张亚森抓住就只有一个下场,开除!
第二天早上,起床号吹过,学员们纷纷爬起来,匆匆洗漱完毕,前往大操场集合。
张亚森冷着脸走过来,倒背着手扫视着每一个学员的脸。
常进和隋慕新鼻青脸肿,一看就是打过架的,躲都躲不了,当即被张亚森叫出队列。
“说,怎么回事。”张亚森声音很轻,却极具威严。
“教官……我下床不小心,撞栏杆上了。”常进狡辩道。
“你呢?”张亚森问隋慕新。
“我撞门上了。”隋慕新嗫嚅道。
“看来警院的伙食很差啊。”张亚森道。
大家都不理解,为啥学员撞伤了脸,能怪到警院的伙食上去。
张亚森冷笑:“我记得警院食堂鸡鱼肉蛋都有啊,少不了维生素A,你们俩怎么就得了夜盲症呢?”
常进和隋慕新都低下了头,这种拙劣的谎言只能糊弄体校教员,在警院就只有自取其辱的份了。
张亚森不理他们,走到王晋水跟前:“你是他们的分队长,你说,怎么回事?”
“我……”王晋水张口结舌,不敢说话,欺骗教官也是大罪,要开除的。
“说不出所以然来,全部人都要受罚,当事人开除,责任人免职、处分,你们考虑考虑,给三分钟时间。”张亚森看看手表,悠闲的散起步来。
学员队一百五十人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常进和隋慕新面如死灰,心说这回死球了,不过他俩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抵死不招,兴许还有转机。
大操场上北风呼啸,每个人似乎都能听到秒针走动的急促声音,三分钟,转瞬即到,如果常进和隋慕新不说实话,就要面临严厉的处罚,连带分队长王晋水、区队长刘汉东,以及他们同寝室的学员,全都要受到从批评到处分、开除的严肃处理,全体学员恐怕也要连坐,依张亚森的脾气,起码一个十公里长跑。
三分钟到了,张亚森脸色一变:“还没考虑好么?”
“报告!”刘汉东大声道。
“出列!”张亚森用手中教鞭指了指刘汉东,“你是区队长,你对全体学员负责,你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常进和隋慕新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绝望,刘汉东为了撇清关系,果然要卖了他们俩了,不过这也怨不得他,本来就有龃龉,为了自保焉有不报告之理,换了常进,恐怕昨晚上就报告了。
“报告教官,常进和隋慕新昨晚上和我叫板,要解决一下私人恩怨,他俩脸上的伤,是我打的!”
集训营内打架,也是很严重的罪行,要记过处分的,但总比开除强一些,不过刘汉东是区队长,本身负有执法的责任,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怕是要被张亚森严办了。
张亚森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刘汉东,你一个人打的?你怎么没有伤?别告诉我你是武林高手,能对付常进和隋慕新两个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八十斤的壮汉而毫发无损。”
刘汉东昂首道:“对,教官说的没错。”
张亚森气笑了:“你当教官是傻子么?”
林连南出列了:“报告教官,有我一份!”
王晋水犹豫了几秒钟,也出列了:“报告教官,我也参与了!”
同寝室的其余五个人也纷纷出列:“报告教官,我们也有份。”
打架事小,法不责众,如果擅自离营的事儿暴露,恐怕就真的要开除了。
张亚森点点头:“行,还挺有团队精神,聚众斗殴,欺负同学,这罪过可不轻啊,你们做好思想准备了?”
“报告教官!”常进挺起胸膛喊道。
“说!”
“没有发生斗殴,是我感觉到自己的深刻错误,要求区队长他们教育我的。”常进说起谎来行云流水一般。
“这么说,是你主动要求他们把你揍成这副猪头样?”张亚森鄙夷的看着常进。
“是!不触及皮肉,就不能触及灵魂,这是教官经常说的话,我主动要求他们揍我,越狠越好!”常进豁出去了,谎话说到底。
“你呢?”张亚森锐利的目光盯住了隋慕新。
隋慕新被张亚森冷酷深邃的目光看的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连说:“不不不,不是。”
第二十一章集体整景儿
隋慕新的否认让大家的心为之一悬,不待他们做出反应,张亚森就步步紧逼而来:“说,不是什么?你说实话可以免予处分。”
“报告教官,我不是请求区队长教训我的,我是让分队长打得我,他力道比较小,这样我英俊的相貌才能保全。”隋慕新腰杆一挺,居然说出这样无厘头的话来。
“噗呲”女生队里有人笑出声来。
张亚森目光扫过去,顿时笑声戛然而止。
“行啊,你们组团忽悠教官。”张亚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忽然变了脸色:“全体都有,一万米,立刻!”
所有人顿时哭丧起脸来,不过心里却乐开了花,本来该处分、开除的处理,变成了一万米长跑,比预想的结果好太多了。
没有人因为受到牵连而去打小报告,因为学习训练中他们已经形成了团体意识,一百五十人是铁板一块,在对抗教官方面有着潜移默化的默契。
一万米跑完,除了几个体能过人的牲口之外,其他学警都累瘫了,张亚森一直站在操场上监督他们跑完,这才用教鞭一指刘汉东:“你,跟我来。”
刘汉东跟张亚森来到了办公室,笔直挺立,一言不发。
张亚森打开监视器,调出昨晚的录像,常进和隋慕新鬼鬼祟祟爬出围墙,然后是八个穿警用多功能服的家伙爬了出去,最后一段是这十个人又爬进来,在墙根下殴打了常进和隋慕新。
刘汉东不为所动,他已经二十七岁,在部队摸爬滚打了八年,军官的各种手段了然于心,张亚森是老教官了,这点手段再没有,都对不起这一把年纪。
“说说看,我为什么放过你们。”张亚森点燃一支烟,似笑非笑看着刘汉东。
他想象中的紧张局促、败露后的惶恐都没有出现在刘汉东脸上,这位区队长昂首挺胸说道:”报告教官,处罚是手段不是目的,您可以通过别的办法来达到训练目的,增强学员队的团结与集体荣誉感,又何必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
张亚森道:“好你个刘汉东,从一开始你就知道。”
“报告教官,我不知道您在监控,但我知道,队员是我的手下,我必须照顾他们,让他们不要因为一些不值得的原因而被开除,我希望一百五十人能够完整的走出训练营。”
张亚森点点头:“孺子可教,我没看错人,警队和军队有所不同,军队讲究无条件服从命令,哪怕是错的命令也要执行,但当一个好警察就要学会自己思考,永远站在正确和正义的一方。”
刘汉东问道:“那正确和正义不是一方的情况下,应该站在哪边?”
张亚森笑了:“正确和正义难道不一样么?”
“一样么?”刘汉东居然学会反问了。
张亚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走过来拍了拍刘汉东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如果有这样一天,我希望你站在良知这一边。”
刘汉东郑重的点了点头。
“解散!”张亚森回到桌子前,低头处理文件。
刘汉东立正敬礼,转身离去,到了门口又被叫住:“明天集训队出去听报告会,你管好队伍,不许出岔子。”
“是!”刘汉东大声回答。
……
中午,学员们在食堂排队打了饭,各自找座位坐下,刘汉东和林连南坐下之后,常进和隋慕新端着不锈钢餐盘过来了。
“想找茬还是咋地?”林连南悄悄捅了捅刘汉东。
刘汉东埋头吃饭,理也不理。
常进一屁股坐下,将一个学员挤开,隋慕新也坐了下来,腆着脸笑道:“区队长,多亏你了。”
刘汉东说:“不管以前有啥过节,穿一样的衣服,在这个营地里,我就得罩着你。”
隋慕新掏出烟来:“区队长,拉一根。”
刘汉东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志。
常进说:“区队长,我不大喜欢你这个人,不过我服你,以后有啥事要我帮忙,一句话!”
刘汉东正要整两句义正词严的,忽听旁边一桌上的赵良璇等女生拿着手机惊叹道:“呀,好浪漫哦。”
林连南将头伸过去瞅了两眼,原来女生们在看手机新闻,说今天有人开着宝马车去给女公交司机献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这个女司机我知道的,最近网上很红,说是520西施呢,她开车又快又稳,技术好,人又漂亮,被人这么追也很正常。”赵良璇说道。
“我操,区队长,这不是你的马子么!”林连南惊呼道。
刘汉东一急站了起来,将椅子都带倒了。
“小赵,把手机给区队长看看。”林连南道。
赵良璇将手机递给面色铁青的刘汉东,咋舌道:“怎么,520西施是区队长的女朋友?”
刘汉东说:“明明是520女舒马赫,这帮记者内存太少了,就知道西施,什么都是西施。”
大屏幕手机上,是网友拍摄的照片,一辆白色宝马车停在520起点站,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将一大束红玫瑰献给马凌,而身穿工作服的马凌一副拘谨而气恼的表情。
报道中说,男子吕某是本市一家金融机构的负责人,机缘巧合爱上了520路的女司机,从今天开始,每天要送999朵玫瑰,直到公交西施接受自己。
刘汉东气的差点把手机砸了,想到这是人家小赵MM的手机,这才忍着怒火将手机还给她。
“区队长,是真的啊。”赵良璇吐了吐舌头,刘汉东这副表情已经证明了林连南的话是真的。
“啪!”常进一拍桌子,震得餐盘都跟着一抖,“妈逼的,连区队长的马子都敢撬,反了他了!我一个电话就安排过去,砸车揍人,一句话!”
隋慕新也跟着狐假虎威:“必须的~!
刘汉东一摆手:“肃静!”
大家都安静下来,眼巴巴瞅着他。
“不要乱来,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能解决。”刘汉东道,他对马凌是放心的,区区宝马车玫瑰花,就想挖自己墙角,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当晚休息后,刘汉东给马凌打了电话,了解了具体情况,原来是一个叫吕建贤的高利贷公司的职员仗着王玉兰的支持在追求马凌,很有些锲而不舍的意思。
……
第二天,集训队一百五十名学警与警校全体师生一起,前往市大礼堂参加“中国梦,梦中国”巡回演讲报告会,十余辆警用大巴驶出校园,刘汉东身为区队长负责调度安排,学员队经过训练已经很有纪律性,上了车就不用他操心了,和林连南等人坐在最后一排打起了扑克。
忽然汽车停下了,刘汉东有些疑惑,市大礼堂很远,这才开了二十分钟,怎么就停车了?
车门打开,学员们鱼贯下车,在外面列队,刘汉东赶紧下来一看,原来这儿是520路起点站。
三辆警用大巴停在路边,一百五十名身穿常服头戴大檐帽,腰束武装带的学警列成五排,分队长们忙前窜后,稍息立正的口令声此起彼伏,完全不用刘汉东这个区队长过问。
“我操!你们这是要造反么?”刘汉东诧异万分。
周围群众也都纳闷的看着这一百多号警察,老百姓不认识警衔,在他们看来,这些学员就是正规的公安民警。
“区队长,弟兄们献给老大您的一点小礼物。”林连南挤眉弄眼道。
“乱弹琴。”刘汉东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学着张亚森来了这么一句。
他看看手机,还好,出来得早,距离报告会开幕有着充裕的缓冲时间。
过了五分钟,马凌驾驶的班车驶回了起点站,后面跟了两辆车,一辆正是吕建贤的白色宝马,还有一辆面包车,门上涂着“网络焦点视角”的字样,大概是跟踪拍摄的娱乐记者们。
大批警察出现在站台,马凌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甜甜的笑了,停下车,打开车门让乘客们下来,自己摘下手套最后一个下车。
早已等在一旁的吕建贤一步跨出了宝马车,拿起后座上摆着的花束,999朵玫瑰挤成硕大的一坨,下面扎着缎带,很是扎眼。
记者们拿着小DV,单反相机啪啪拍着,记录着这浪漫一刻。
吕建贤微笑着向马凌迎了过去,一些他安排的路人甲乙丙丁开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忽然震耳欲聋的歌声响起,一百四十八名学警在赵良璇的指挥下异口同声唱起了《说句心里话》,不过歌词顺序稍有改变。
“说句实在话,我也有爱,常思念那个梦中的她,梦中的她。”
“来来来,来来,既然来从警,来来来就知责任大,你不扛枪我不扛枪,谁保护咱妈妈谁来保护她~~~”
近一百五十名年富力强的青年男女共唱一首歌,这气氛和强大的气场无与伦比,520起点站方圆几百米的群众都被吸引住了,纷纷驻足围观。
马凌拎着她的茶杯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她知道这些人是为自己来的,但是没猜到居然整出这么大景来。
吕建贤更是呆了,完全手足无措。
刘汉东略有局促的站在一旁,等歌声一停,林连南就在他手中塞了一朵红玫瑰,猛推他:“区队长,上啊!”
刘汉东没有犹豫,手里拿着孤零零一朵花,从捧着999朵玫瑰的吕建贤身旁路过,径直走向马凌,来到她的面前,将玫瑰花递过去。
马凌将身子别到一边,不接花,咬着嘴唇,眼中泪花闪烁。
赵良璇打了个手势,全体学警变戏法一般从后面拿出一朵花来,大声道:“嫂子,情人节快乐!”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在一起!”赵良璇尖叫道。
“在一起!”全体学警一起高喊。
“在一起!”围观群众也不急着上班了,跟着凑热闹,声音震天响。
马凌终于羞答答接过了刘汉东递来的一朵玫瑰,顿时掌声四起。
这一刻,吕建贤脸上火烫无比,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逼,纯的。
第二十二章结业实习
“亲一下!”女学警们尖声道。
刘汉东吧唧在马凌脸上啃了一口,又是掌声一片。
“来一发!”男学警们起哄,这回引起的是哄堂大笑。
学警们依次走过马凌的班车,将手中的红玫瑰、小纸条、小缎带用早已准备好的透明胶带贴在车头和车身上,很快将一辆公交车装饰的花花绿绿,很有巴基斯坦风格了。
赵良璇冲刘汉东挤挤眼睛,指了指腕子上的手表。
刘汉东会意,对马凌说:“我得走了,有任务。”
“嗯,快点去吧。”马凌很理解。
一旁的吕建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人家浪漫温馨,自己成了丑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悻悻捧着花回转身去,却被几个警察挡住去路。
“小子,敢打我们老大马子的主意,活腻了是吧,你等着,今天穿着警服我不揍你,下回再让我看见你,老子揍不死你!”说这话的是常进,耍流氓无赖欺负人是他的专业特长。
吕建贤是斯文人,自然不会和常进这种五大三粗的流氓警痞直接对抗,他忍气吞声,肺都气炸了,以往宝马玫瑰组合战术,无往而不利,将一个个无知少女骗上了床,然后始乱终弃,没想到这回居然失手了。
时间很紧张了,学警们迅速登车,临走前隋慕新还不忘飞起一脚踢在吕建贤的宝马上,惊起一阵阵警报声。
三辆大巴开走了,车里的学警们欢声笑语,再次唱起了歌,马凌也上了公交车,发动起来,继续工作。
吕建贤和他带来的“记者们”灰溜溜的乘车离去,公交站恢复了宁静。
……
警用大巴按时赶到了大礼堂,参加了报告会,这种报告会是组织上要求各单位必须派员参加的,公安机关工作繁重,一线人员抽不出时间,所以抽调警校学生来凑数,倒也规模齐整,很有架势。
也有些不老实的家伙,趁着上厕所的工夫在外面抽烟闲聊,其中就有刘汉东和林连南、王晋水等人。
“小王,你家里什么路子,怎么想起来当警察的?”林连南递过去一支烟问道。
“没什么大关系,家里做生意的,就觉得做生意的没地位,别管赚再多的钱都被人欺负,我爸就想让我当公务员,可是我又没那本事,只能曲线救国,先当特警,慢慢想办法往派出所调。”王晋水很坦诚的说道。
他俩嘀嘀咕咕讨论着怎么拉关系走门路,刘汉东却被花坛后面两个人的对话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两个一级警督,警服笔挺,皮鞋锃亮,一看就是省厅坐办公室的干部。
“刚才瞅见警校的张亚森了。”
“哦,老张混得咋样?”
“还不是老样子,半死不活的,连个副教授都评不上,唉,想当年他可是全军区最年轻的连长,军区司令都赞不绝口的,要不是出了事,现在起码是个少将。”
“那事儿摆明是人家害他,不过这人命不好,脾气也倔,仗着有两把刷子从不把领导放在眼里,他不倒霉谁倒霉。”
“这就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两个警官抽完烟,进去听报告了,刘汉东也回过味来,对他为何任命自己当区队长又有了新的认识。
回到礼堂,张亚森正襟危坐,警帽下两鬓斑白,深邃的眼神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当年的恩怨情仇。
……
大礼堂报告会之后,集训队又投入到紧张的训练中去,除了常规的射击1练习,射击2练习之外,还有新研发的CQB室内近距离作战科目,以及防暴特警们的第一专业,盾牌龟甲阵。
从手枪、防暴枪、微冲、自动步枪,到警棍、应急棍、盾牌、胡椒喷雾,甚至手榴弹,轻机枪、狙击步枪等武器,学警们全都深入学习了解,当然练习最多的还是穿着类似古代盔甲的黑色凯夫拉防暴服,拿着有机玻璃盾牌和警棍,模拟镇压骚乱。
刘汉东最出色的的还是枪法,手枪快射、步枪一百五十米胸靶,枪枪上靶,博得同学们的敬仰与教官的欣赏。
“你小子,不当侦察兵都可惜了。”张亚森这样说。
”张教官给我们露两手吧。”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也不再惧怕张亚森,反而能开一些玩笑了。
张亚森似乎兴致很高,接过一杆八一杠,立姿无依托射击,二百米外的钢靶枪响靶落,顿时博得一阵叫好声。
“这都是小儿科,真正上了战场,平时学到的东西能发挥出百分之十,都算是好兵了。”张亚森淡淡一笑。
“张教官,您上过战场?”赵良璇问道。
“上过,我们一车新兵坐着卡车进越南,遭遇敌人伏击,先是地雷,然后是机关枪和火箭筒,整整一车人连枪的保险都没打开,就全牺牲了,除了我。”张亚森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似乎和自己无关。
同学们面面相觑,战争的惨烈远超他们的想象,而张教官竟然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士兵,怪不得他这么冷峻。
“那张教官您打死过多少越南鬼子?”又一个学员问道。
张亚森摇摇头:“谁记得打死过多少人,能自己活下来就不错了,我记得有一回,先前不知道越南人在我们前沿潜伏了一个营,咱们国家比越南富裕,炮弹用起来不打算盘,一个基数的炮弹覆盖下去,越南人硬是没一个人动窝的,全都是邱少云啊……那一仗下来,我们光捡他们苏联援助的纯铜皮带头就捡了五百多个,当纪念品捡的,还有越南人的帽徽,也是红五星,跟咱们挺像,看着就别扭。”
大家都沉默了,都是镰刀斧头红五星的社会主义国家,怎么说干就干起来了呢。
……
三个月的集中训练很快就要结束了,时间已经进入四月份,一百五十名学警等来了最后的实习期,他们将分成多支小分队,配合交警、巡警、刑警、治安大队等警种进行处置非法集会、承担机场、重要会议警卫任务、设卡堵截盘查等任务,这也是他们的期末考核,计入总成绩并且占分值很高。
任务分配是随机的,大多数人被分去省政府、机场等重要部门执勤,还有一些人被分到治安大队,负责扫黄打黑,处置流氓滋事打群架这种事儿,而刘汉东和几个相熟的同学则被分到交巡警这边,在城外高速公路收费口设卡。
他们这一队共六个人,刘汉东是队长,队员是林连南、王晋水、常进和隋慕新,最后一人是女警赵良璇。
因为是正式出任务,学警们全副武装,头戴凯夫拉头盔,身穿作训服,脚蹬战斗靴,腰间是警用八大件,手铐对讲机警棍手电样样俱全,还有一支没装子弹的79微冲挂在脖子上,甚是威风。
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以全副武装姿态出现,学警们颇为骄傲,站在收费口附近接受着来往车辆的瞩目,尤其是赵良璇,人长得甜不说,一米七的身高穿着作训服挂着冲锋枪,英姿飒爽,俨然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五个男特警也都是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头盔带子勒在下颌上,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指搭在微冲扳机护圈上,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要多得瑟有多得瑟。
一辆城际大客车驶过,车里的女孩子拿出手机给特警们拍照,林连南得意洋洋,冲他们比出剪刀手,笑道:“再弄个反恐面罩就齐活了。”
王晋水道:”拉倒吧,戴上面罩那就是T了。”
林连南道:“你懂什么,戴面罩的是CT,不是T。”
赵良璇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就问刘汉东:“区队长,他们说什么呢?”
“T就是Terrorists,ter Terrorists,恐怖分子和反恐精英的意思。”刘汉东解释道,他高中时期可没少玩这玩意。
“区队长你英语发音真标准,他们也很厉害哦,懂这么多。”赵良璇一脸崇拜的看着刘汉东。
“毛,他们是打游戏打出来的知识。”刘汉东不屑一顾道。
忽然市区方向来了两辆车,停在公路局小楼前,下来一个衣着打扮让人看了记不住的中年男人,匆匆走过来道:“谁让你们站这儿的,撤下去!”
“您是?”刘汉东看他气势挺足,应该是系统内的人。
那人亮出警官证:“禁毒大队,耿直。”
六人肃然起敬,耿直是禁毒大队长,系统内有名的拼命三郎,身上曾中过七发子弹,三枚手榴弹片,硬是活到了现在。
“耿大队,请指示。”刘汉东道。
“撤下去,我们有任务,你们穿这一身当门神呢,这不逼罪犯狗急跳墙么。”耿直一脑门的怒火。
刘汉东赶紧带着部下们撤了,虽然耿直不是他的直属领导,但这种时候就不能钻牛角尖,谁职位高就听谁的。
特警们撤进高速公路的办公楼,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情况。
过了二十分钟,一辆黑色现代全新胜达SUV驶入收费站,这个时间段车流不多,只开了两个收费口,其中一个还出了故障,只有这辆现代越野车驶了出来,收费站外是极其开阔的一片空地,空荡荡的只有这一辆车。
忽然两辆车从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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