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的逆袭 第 35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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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弘毅心里很有数,刁民泼妇是最不能招惹的,他心中自有计较,拿起一只电喇叭喊道:“听我说,你们再这样下去,就以妨碍公务罪逮捕法办,不但要坐牢,还要罚款!”

    老娘们们才不怕这个,撒泼打滚闹成一团。

    沈弘毅接着说:“最先离开的十个人,每人奖励现金一千元,当场支付!最后离开的十个人,一分钱没有!”

    几个比较机灵的老娘们当即跳起来就往外走,嘴里嚷道:“哪里领钱?”

    难怪她们变得快,朱陶钧承诺的报酬也不过是每人二百块,现在有一千块这样的好事,还不争先恐后。

    沈弘毅一句话就瓦解了这帮顽敌,至于资金方面不成问题,秘书带着大量现金就等着干这事儿呢,万把块钱就能把这帮难缠的老泼妇打发走,实在是太值了。

    终于松了一口气,沈弘毅走到外面,看到皮卡还在,不禁奇怪,让手下过去问一下,得知刘汉东竟然抱着遗体上了另一辆车,顿时明白了什么,立即驱车来到街头巡特警临时指挥中心。

    临时指挥中心是一辆黑色涂装的大巴车,车里的座椅被拆光,换上了不锈钢的桌椅床铺,装了电脑和高频无线电通讯设备,在电话和手机通讯中断的情况下依然可以保持和上级的联络。

    在车里坐镇指挥的支队长石国平,他和沈弘毅是老朋友了,这次带队前来也是赌上了自己的政治前途的,此刻两人的命运紧紧相连,是一根绳子上的两条蚂蚱,搞得好,飞黄腾达,搞得不好,政治生命基本也就到点了。

    到目前为止,行动还算顺利,成功驱散了骚乱人群,而且没有造成什么伤亡,此刻乌云密布,一场大雨就要降临,这场雨会极好的起到“降温”的作用,估计暴雨过后,骚乱不会死灰复燃。

    沈弘毅突然驾到,石国平立即迎接,邀请他进入指挥车乘凉。

    “沈书记,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石国平信心满满的问道,他相信沈弘毅的工作能力。

    “基本上处理完了,就是死者遗体被刘汉东不知道带哪儿去了。”沈弘毅苦笑了一下道。

    石国平大惊:“又是这个刘汉东,怎么到哪儿都不安分!总要生事!真他妈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马上追捕,派车给我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抓回来。”

    沈弘毅摆摆手:“石支队,不要激动,事态已经稳住了,火化尸体只是我们的手段,并不是目的,只要保证尸体不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就没太大问题,我估计刘汉东是想查出死因真相的,他要么去省城,要么去江北,而且只能找司法口的朋友,所以在我们可控范围内,不必紧张。”

    石国平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沈书记,你给我交个底,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沈弘毅说:“确实是自杀,身上没有殴打过的痕迹,抽血化验,吸食过迷幻药类的毒品,这人呐,就怕得意忘形,都是突然有钱闹得。”

    石国平紧紧盯着沈弘毅,他是刑警出身,并不相信这样的结果:“弘毅,真的是这样么,那你们为什么不解剖化验,非要急着烧掉?”

    沈弘毅正色道:“老石,你是老公安了,应该明白有些案子是查不清的,只会越查越乱,当晚和蓝浣沙在一起的几个学生,身份非常敏感,这也是谣言肆虐的原因,非要查下去,对谁都不好,政治就是妥协和交换,难道不是么?”

    石国平混到支队长的位子上,也不是一根筋的大老粗,他缓缓点头:“那只有这样了,我让人给刘汉东打电话,问问这小子怎么想的。”

    沈弘毅道:“别激他,我了解这家伙的性格,惹急了他能把天戳个大洞,只能顺势而为。”

    ……

    飞驰的奇骏里,铃声突兀的响起,是刘汉东的手机在响,他接了电话,喂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全车人都能听见听筒里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叫声,让刘汉东赶快回来,不然依法从事云云。

    刘汉东默默挂上了电话,拔电池关机。

    “怎么办?”白娜小心翼翼的问道。

    “按原计划行动,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刘汉东伸出手来,接过白娜的手机按了一串号码举到耳畔:“方正,我刘汉东,有件事请你帮忙,市局女法医宋欣欣的号码你有么?别开玩笑,我找她有正事,好吧,你说,我能记住。”

    刘汉东跟着对方口述了一遍号码,后面阮小川用自己的手机记录下来,等他打完这个电话,便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刘汉东直接拨过去,没人接。

    继续拨打,连续十几次,依然没有人接听,刘汉东头上渗出了汗珠,他冒险将尸体抢出就是要找法医鉴定,联系不到宋欣欣,浣沙往哪里放都是个问题,现在可是夏天,气温高起来,要不了多久就要腐烂了……

    瞄一眼后视镜中的浣沙,如果忽略掉苍白的脸色,就像睡着了一样,刘汉东心中一疼,猛踩油门,提速前行。

    前面是近江高速公路出口,隔离带上停了几辆警车,警灯无声的闪烁,几个黑衣特警站在水泥墩子前面,手中持着冲锋枪。

    “警察~~”阮小川的声音都在颤抖。

    刘汉东丝毫无惧,迎着警察开过去,到收费口的时候,警察果然上前拦车,趴在车窗上搭讪:“哥们,怎么是你啊?”

    “哦,回家有点事。”刘汉东认识这几个警察,都是巡特警支队的熟面孔。

    “这是?”警察狐疑的看了看后座上的三个人。

    阮小川都快吓尿了,浣溪却不动声色拿起一瓶矿泉水往弟弟嘴边放,小声道:“喝口水吧,马上就到了。”

    “我表弟,在平川医院住了三个月也没治好,疑难杂症,怕冷打摆子,还裹着医院的被单子呢,我送他到医科大附院来看病的,病床都联系好了。”刘汉东解释道。

    “哦,那赶紧走,别耽误看病。”警察拍拍车顶,示意放行。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缴费过了闸口,进入平川市区,刘汉东再次拨打宋欣欣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找不到人,怎么办?”刘汉东道。

    “要不送医院,先搁在太平间?”阮小川提议道。

    “那样立马曝光,我认识一个冷库老板,商量着先放一下,就怕人家犯忌讳。”白娜道。

    “送梅姐那里吧,开着空调,买些冰块堆在旁边。”浣溪也提出建议。

    这些方案都不咋样,刘汉东正在犯愁,忽然手机响了,是个熟悉的女声:“哪里,谁找我?”

    “宋法医么?我是刘汉东。”

    “刘汉东……哦,是你啊,有事么?”

    “有!见面再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十分钟后,奇骏开到了市公安局门口,这时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宋欣欣一身便装,撑着伞站在雨中。

    汽车开了过去,白娜下车请宋欣欣上来,自己去打了一辆出租车。

    宋欣欣狐疑万分:“这么急,到底什么事?”同时鼻翼耸动,“你车里装了什么东西?”

    回头一看,竟然没有半点吃惊:“咦,怎么带了具尸体?”

    第六十九章证据

    听到宋欣欣的问话,浣溪当即答道:“这是我弟弟,他是被人害死的,我们想请您检查一下。”

    解剖尸体对宋欣欣来说是家常便饭,但都是通过正常程序,刑警或者交警方面委托受理,私下里接活还没遇到过。

    刘汉东解释道:“这孩子是平川一中的学生。”

    宋欣欣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今天网上才爆出来的消息,平川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平息了,宋法医,您看?”

    “送医科大附院的解剖室,那里条件比较好。”宋欣欣道。

    刘汉东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实情:“宋法医,遗体是我们抢出来的,或许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

    宋欣欣点点头:“我当然清楚,如果是正规途径,肯定不是这样运输法,快走吧,时间不等人。”说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女儿自己做饭吃。

    “宋法医,谢谢你。”刘汉东有些感动。

    “不客气,谁让我欠你一个人情呢。”宋欣欣毫不矫情,有话直说。

    “什么时候欠的情,我怎么不知道?”刘汉东纳闷道。

    “你开枪打死两头藏獒的时候。”宋欣欣道。

    奇骏在雨中疾驰,不大工夫来到医科大附院,来到院区深处,太平间附近的解剖室,宋欣欣拿出钥匙开门,让刘汉东把尸体抱下来放到不锈钢台子上,自己去换了衣服,戴上橡胶手套,取出全套手术器械,打开微型摄影机。

    忽然宋欣欣包里的手机响了,是局里打来的,她接了之后说自己已经到家,然后挂了电话。

    “局里告诉我,可能会有人带着尸体来找我,真被他们说中了,咱们必须加快进度,争分夺秒取得证据,我需要一个助手,谁来?”宋欣欣道。

    “我来。”浣溪站了出来。

    “还是我来吧,你会接受不了的。”刘汉东走进了解剖室,戴上手套,协助宋欣欣对浣沙的遗体进行解剖,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了肌肤,腹腔被打开。

    浣溪不忍心看下去,扭转了头,双肩瑟瑟抖动,白娜心中不忍,搂住了她。

    阮小川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社里打来的,他犹豫了一会,毅然掀开后盖取下了电池。

    白娜也有样学样,取下手机电池,现在他们和外界的联系全都切断了。

    解剖的重点是胃部内容物,食物经过发酵又在死人肚子里停了几天,味道相当难闻,宋欣欣却像闻不到一样,仔细检查着尸体,对摄像机口述检查结果:“尸体表面没有暴力殴打的痕迹,没有皮下淤血,没有软组织挫伤,除了颅脑之外没有其他部位的骨折……各脏器也没有器质性病变……”

    如同沈弘毅说的那样,从表面来看,浣沙确实是死于意外,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失足跌落,但事实真相真的是这样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浣沙身上每一寸皮肤都认真检查过,依然没有发现,宋欣欣思索着,忽然撬开了浣沙的嘴,无影灯下,口腔内部一览无遗。

    宋法医拿起小钳子,从口腔牙龈内上壁取下一根短短的,卷曲的黑色毛发。

    “你看像什么?”宋欣欣展示给刘汉东。

    “看不出。”刘汉东一头雾水。

    “是成年男子的阴毛,这是最重要的证据。”宋欣欣将这根卷曲毛发放在托盘上,继续拿起手术刀,这回她切开了尸体的食道。

    “你在找什么?”刘汉东问。

    “我在找前列腺液和,如果是被人投下楼谋杀的,食道内应有些许残留,胃部内容物我会进一步化验,虽然被消化液侵蚀过,但DNA还是能监测出的。”

    “你怀疑死者生前被人性侵?”

    “这孩子长的这么秀气,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宋欣欣说着,招呼刘汉东帮忙把浣沙翻过来,检查肛门。

    “没有性侵痕迹,也没有润滑物的迹象,可能是羞辱性质的强迫BJ。”宋欣欣提取了一些组织切片,开始缝合尸体,她的动作很敏捷,不愧是市局第一女法医。

    不锈钢池子里满是血液,浣沙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五脏六腑暴露在外,宋欣欣缝合胸腔,摘下手套叹口气:“好了,先冷藏起来,具体验尸报告我会在第一时间给你们。”

    解剖室的地下负一层有冷藏室,整面墙上是一个个抽屉,浣沙被放进其中一个抽屉。

    休息室内,阮小川已经买了几份盒饭,没人动。

    宋欣欣拿起一份吃起来,劝大家说:“吃吧,不吃没体力工作,我相信很多事情在等着你们。”

    刘汉东默默拿起了盒饭,浣溪也拿了一个。

    ……

    此时此刻,很多人在找他们,最急切的当然是蓝老师夫妇,他们在平川的房子内坐满了市里的大人物,沈副书记亲问他们,并且提出一些无法拒绝的条件。

    “答应火化,奖励五万元,火化之后,再给五万元,丧葬费政府出,你们全家人的户口迁到市里,蓝老师的图书管理员工作可以转正,我再尽量争取一下,给你们安排一套廉租房,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希望总是有的,生活还要继续啊。”

    沈书记的话很有哲理,蓝老师不停点头,他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政府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大度了,换成别的领导,直接把他们拘了都有可能,况且女儿的港澳通行证还没办下来,真惹恼了人家,就是不给你办,香港科技大可就上不成了。

    他颤巍巍的跪下:“沈书记,青天啊。”

    沈弘毅一把托住他:“快起来,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好受,还是尽快处理完毕吧。”

    蓝老师愿意打电话,可是浣溪的手机根本没带,打刘汉东、白娜等人的手机,也接不通。

    “沈书记,要不要动用技侦手段定位?”秘书建议道。

    “不用,也没那个必要。”沈弘毅摇摇头。

    与此同时,马凌也在不停拨打着刘汉东的手机,网上已经爆出平川的事情,各种照片,各种视频,充斥于各大论坛、微博,宣传部门也不再一味的封堵删帖,而是以事实真相辟谣,效果反而出奇的好。

    男友在平川维稳,马凌放心不下,可是电话总是打不通,于是打给刘汉东的战友林连南,小林倒是很快接了电话,可是他也不清楚刘汉东的下落,只知道被领导叫去执行任务,至今没回来。

    马凌心乱如麻,生怕刘汉东有个三长两短,此刻她终于明白父亲的话,嫁给警察,就要一辈子担惊受怕,这是警察家属的宿命。

    ……

    网上的照片和视频,有很多是白娜上传的,她自恃有徐书记授予的尚方宝剑,发起贴来没有任何顾忌,因为她知道,这些内容徐新和一定能看到。

    大家当夜都没有离开医院,随便打个地铺就睡了,浣溪整夜未眠,她在思念已经阴阳两隔的弟弟。

    第二天一早,几辆平川号牌的警车开到解剖室门口,下来的是平川市委副书记沈弘毅。

    刘汉东等人没料到沈弘毅来的如此迅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该提取的证物已经搞好了,现在火化也没什么损失。

    “呵呵,刘汉东你的主观能动性很强啊,怎么样,都处理好了吧?”沈弘毅笑容满面,丝毫没有指责他们的意思。

    刘汉东点点头,没说话。

    沈弘毅走向浣溪,双手放在她的肩头:“你很坚强,陪弟弟回去吧,让父母再见他最后一面。”

    浣沙的遗体从冷藏室取出,放入保温箱送回平川,直接送火葬场火化,蓝老师夫妇已经等在那里,火化之后,他们会拿到余款。

    浣溪没有回平川,她选择和刘汉东在一起,继续追查真相。

    而沈弘毅也没有返回平川,因为临时接到通知,省委徐书记要召见他。

    省委大院,徐书记办公室,沈弘毅被晾了整整两个小时,徐书记才铁青着脸色走进来。

    “动用特警镇压老百姓,你沈弘毅很威风啊。”徐书记第一句话就能把人压垮。

    沈弘毅丝毫无惧,中央有过指示,不许动用武警维稳,但对于骚乱还是要坚决平息的,更何况向省城请求增援是平川市班子的决定,省里也点头的,无论如何这笔帐不能算在自己头上的。

    “徐书记,平川的情况比较复杂,干群关系长期积累的矛盾到了一个临界点,群众的怨气得不到发泄,一桩普通的刑事案件就能引发巨大的社会动荡,这是值得反思的,当然首先要做的是维持稳定,我认为,关键时刻雷霆手段不能少,但为政一方,更需要的是菩萨心肠,我的话说完了,该怎么处分,我都没有怨言。”

    “雷霆手段,菩萨心肠,好,有魄力。”徐新和面色和缓很多,看得出他很欣赏沈弘毅,这让暗地里捏了一把汗的沈副书记松了口气。

    “平川的班子搞的一团糟,需要一点新气象了,弘毅同志,你要做好思想准备,挑更重的担子啊。”徐新和微笑道。

    “我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沈弘毅胸膛起伏着,心情很是激动,他去平川任职,纯粹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本想蛰伏个五六年徐徐图之,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平川爆发骚乱,市委书记赵默成和市长高显现束手无策,既不敢下狠手镇压,又不能拿出事实真相平息事态,因为这两位的信用在平川人民心中早已透支的一点额度都不剩了。

    赵书记的一帮狗腿子也都是烂泥糊不上墙的角色,遇到事儿全缩卵了,关键时刻是新来的副书记沈弘毅顶上去,毅然接招,赤膊上阵,身先士卒,特警弹压加重金赔偿,三下五除二就摆平了问题。

    这样有魄力,有手段的好干部,焉能不入徐书记的法眼。

    第七十章塔吊之巅

    沈弘毅壮怀激烈的时候,刘汉东正面临难题,他临时组建的小团体有解体的趋势,宋欣欣要回家照顾孩子,还要上班,阮小川要回社里,白娜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没人能继续和他并肩战斗。

    “等我把分析报告做出来,你们直接交给平川警方就行,铁证如山,谁也不敢包庇罪犯的。”宋欣欣说。

    白娜也附和道:“谋杀是公诉案,警方不理,直接找检察院,我就不信平川有人能只手遮天。”

    阮小川更是自信满满:“我相信省领导已经作出批示,那些警察破案的压力比谁都大。”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刘汉东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于是大家互留了电话号码,各奔东西,刘汉东和浣溪无处可去,只好暂回铁渣街,在梅姐洗头房内等候,梅姐和众姐妹对浣溪一番安慰,劝她不要太难过,奇怪的是浣溪竟然一滴泪都没有流。

    到了下午,宋欣欣打来电话,说毛发的DNA检测已经出了结果,让刘汉东来拿。

    刘汉东骑摩托去公安局拿了报告,然后与浣溪一起回平川报警,因为富康还在维修,两人来到长途客运站搭乘城际客车,客运站门口聚集了大量出租车、黑车、三轮载客摩托,以及各种小商贩,小偷小摸,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忽然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留着马尾辫的男司机露出头来:“刘哥去哪儿?上车。”

    “去平川,路远,就不麻烦了。”刘汉东道,他认出这是朱玲玲的男朋友马伟。

    “你救小玲的时候咋不嫌麻烦,上车。”马伟打开了后门。

    刘汉东也不矫情,带浣溪上了出租车,马伟驾驶着汽车如同游鱼一般从车河中钻出去,径直上了高速公路,直奔平川而去。

    大家都没心情聊天,一路沉默,两个小时后抵达平川,马伟把他们送到地方,去汽车站捡客人去了,刘汉东和浣溪上楼,拿钥匙开门,屋里坐满了人,除了蓝老师夫妇,还有居委会的几个老娘们,她们是组织派来做思想工作的。

    桌上放着一个红布包裹的木头盒子,雕龙画凤还是精美,小镜框里镶嵌着一张照片,是浣沙学生证上的照片,这盒子里装的是弟弟的骨灰。

    “弟弟是被人害死的。”浣溪平静地说。

    蓝老师说:“妮儿,别折腾了,爸爸已经答应人家了。”

    浣溪看了父亲一眼,眼神中有怜悯有哀怨,她不怪父亲,但也不能再听他的话,自己已经十八岁了,可以做决定了。

    刘汉东推门出去,浣溪也跟着出去了,两人去平川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报案。果然不出所料,警方不予立案,因为这案子已经结了。

    “我们有新的证据。”刘汉东拿出鉴定报告。

    警察还是推三托四,一会说领导不在,一会说程序不合规定,一会又说要研究研究。

    刘汉东急了:“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明知道是他杀却昧良心说谎话,你们对得起头上的警徽么!”

    警察们哑口无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民警将刘汉东拉到外面,语重心长道:“小伙子,我们比谁都明白,比谁都理解,可我们也有难处啊,警察也有上级,也有人管着,这碗饭吃的不容易,别难为我们了。”

    轮到刘汉东哑口无言了,他知道闹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拉着浣溪默默离去,又找到检察院和法院,却连大门都没进去,衙门口本来就难进,加上是这种敏感案子,他们连门卫这一关都过不去,就算想办法混进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忙乎了半天,一无所获,心力交瘁的刘汉东在夜色下的街头坐了一会儿,抽了半包烟。

    “哥,算了。”浣溪幽幽道。

    “他们不能查,我自己查。”刘汉东依然不死心,他拿出手机,开机,顿时几十个信息跳出来,有马凌发的两条,其余的都是中队长发的,各种勒令通牒最后警告,看时间是昨天发的。

    刘汉东一笑,删除了这些信息,打了个电话回去。

    “姬中队长,我是刘汉东,我想请几天假。”刘汉东道。

    “你不用请假了,你已经被解聘了。”姬扬没好气的说道。

    刘汉东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自己本来就只是聘用制警员,辞退就是领导一句话的事儿,昨天干出那么令领导塌台的事情,不辞退才叫奇怪,事实上昨天抱着浣沙上奇骏的时候已经有这种心理准备了,但亲耳听到,还是有些怅然,就和当初被部队勒令提前退伍一样。

    “唉,你这个事儿干的实在太莽撞了,都没法给你说情,支队长气得茶杯都摔了,我看是很难挽回了……”姬扬在那边叹息着。

    “知道了。”刘汉东挂了电话。

    “哥,怎么了?”浣溪瞪大眼睛问道。

    “没事儿,我早就不想干了,七天二十四小时的上班,一点自由时间都没有,不适合我的脾气。”刘汉东轻快的说道。

    浣溪紧咬嘴唇,她知道一份体面工作的重要性,刘汉东为了自己,为了弟弟,牺牲太大了。

    “哥,是我害了你,我早该听你的。”浣溪道。

    “我不是为你,也不是为了浣沙。”刘汉东指了指自己的心窝,“我是为自己,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浣溪明白了,深深点点头。

    “好了,现在有什么打算?”刘汉东轻松无比。

    “法律途径已经很难解决问题,我现在只想知道,是谁害死了浣沙,将来我好找他们报仇。”浣溪的头脑很清晰,这个想法也与刘汉东不谋而合。

    “查案不是我的特长,不过咱们可以雇佣一个侦探来调查,我知道一个人,专干这事儿。”刘汉东拿出手机,调出王星的号码打过去。

    王星正在给婴儿喂奶,一对龙凤胎让他焦头烂额,每月光保姆工钱就五千,加上房贷,吃喝穿用,钱哗哗的往外流,因为照顾孩子没时间工作,经济上只出不进,就快撑不住了。

    手机响了十几声,王星才抽身去接,竟然是刘汉东打来的,而且是委托自己查案,一桩并不算很离奇,但很敏感的命案。

    刘汉东简单叙述了案情后说:“你开个价吧。”。

    “拉鸡…巴倒吧,你这是害我知道不?另请高明吧。”王星挂了电话,继续哄孩子。

    “喂喂喂。”刘汉东听了听手机,确定已经挂了,骂一声我操,站起来焦躁的走来走去。

    路灯下,刘汉东的背影瘦长而孤单。

    ……

    最终他们还是妥协了,浣溪留在平川照顾饱受丧子之痛折磨的父母,刘汉东返回近江,他的处理决定已经正式通过,公然违抗命令在纪律部队是不可宽恕的罪行,支队班子一致通过,解聘刘汉东的劳动合同。

    刘汉东收拾了宿舍里的私人物品,将警服帽子徽章上交,临走的时候,几个女战友的眼圈都红了,林连南、常进、隋慕新等人的表情也很严肃。

    姬扬也来送行,战友们告诉刘汉东,为了保住他,姬扬在支队长面前都拍了桌子的,可是事情实在闹得太大,谁也无力回天了。

    “刘汉东,或许警队并不适合你,希望你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姬扬用力和他握手,真诚的祝福道。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一贯和他不对付的常进也有些黯然了。

    “刘汉东,我们女生都挺你,你是真男人!”赵良璇代表女警们发言。

    “哥们,开除了也没啥大不了的,等你混大发了,咱弟兄们都辞职跟你混去。”林连南笑呵呵的说道。

    “一言为定!”刘汉东和每个战友握手话别,仿佛不是被开除,而是即将出征的英雄。

    刘汉东提着自己的一包东西,走出了巡特警支队的驻地,回头望去,战友们依然在挥手告别,两扇大铁门缓缓关上,从此以后,自己和警界一刀两断,两不相欠!

    回到铁渣街,四楼的出租屋依然为自己留着,刘汉东把私人物品整理好,坐在床头呆呆想了一阵,下楼买了一包烟,一瓶烈酒,用塑料袋提着漫无目的的走着。

    铁渣街往东南方向,是一片废弃的建筑工地,大概是由于资金链断裂,工地成了烂尾楼,高高的塔吊锈迹斑斑,满地都是碎砖头和水泥袋子,茅草疯长,野猫出没。

    刘汉东鬼使神差的爬上了高高的塔吊,塔吊的长臂伸向天空,他慢慢的走过去,一步步的挪着,脚下是钢筋林立的烂尾楼,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摔个稀巴烂。

    终于走到了塔吊的尽头,起风了,夏日的南风温热扑面,夹杂着农村焚烧麦秸的烟雾与粉尘,呛得他流泪。

    刘汉东用牙咬开酒瓶盖,又点了一支红梅,高空风大,点了半天才点着,就这样迎着风,一边喝酒抽烟,一边流泪。

    酒喝完了,刘汉东用尽力气将空瓶子扔出去,酒瓶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远处楼板上,摔成了无数碎片。

    “刘汉东,你是个傻逼!”嘶哑愤怒的咆哮声回荡在塔吊之巅。

    第一章匹马平川

    晚上,刘汉东回到出租屋,从床底下搬出一个铁皮箱子,打开最下层的暗格,取出一个带鞘的军用多用途刺刀,这是他当兵时候从军区特大一位班长那里顺来的,不是配发品,而是浙江先锋机械厂出品的仿美式的D80虎牙军刀。

    他将刀刃抽出半截,暗色刀锋冷冽逼人,刀背上的锯齿更加森寒,他啪的一声将军刀插回刀鞘,别在后腰带上。

    衣柜里有一套崭新的警服,配上二级警司的肩章,还有警帽和腰带,对于爱顺东西的刘汉东来说,给自己弄几身行头不是难事儿。

    他将衣服叠起来塞进登山包,背包下楼,出门打车,来到长途客运站附近,有些私人客车出站之后会在路上捡客人,票价也会便宜几块钱,当然刘汉东不是图便宜,他是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踪迹。

    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刘汉东终于等来了一辆破旧的中巴车,售票员拍打着车门:“平川平川,有座位,今天最后一班了。”

    刘汉东上了这辆车,付了钱,在最后一排的行李堆中坐下来,开始闭目养神,他一身打扮又脏又破,胡子拉碴,看起来就像个在城里打工没赚到钱的农民。

    凌晨,刘汉东抵达平川长途汽车客运站,他没有找旅馆下榻,而是在街心公园找了个长椅躺下,一觉到天明,背着包来到浣溪家楼下,不急着上去,而是四下观察一番。

    至少有十个人在楼宇附近转悠,看她们警惕的眼神和年纪打扮,就知道是居委会的治安积极分子,楼下还停了一辆面包车,车牌号码像政府号段,司机翻来覆去看着一张破报纸,百无聊赖的样子,虽然他打扮的很像社会人员,但身上的警察味道却骗不到刘汉东。

    蓝家已经被严密监视,无法靠近,刘汉东找了个公用电话给浣溪打电话,他相信有关方面还没紧张到监听电话的程度,但还是很谨慎。

    “是我,方便说话就咳一声。”

    过了一会儿,浣溪才轻咳一声。

    “家里有居委会的干部陪着我爸妈,我现在洗手间。”

    “听我说,当晚和浣沙一起出去的人,你能提供名单么?”

    “我不知道,弟弟上高一的时候我就进城打工了,他的同学我都不认识。”

    “那浣沙班主任你知道是谁么?”

    “知道,咱们上次在学校见过他。”

    “好的,再联系,挂了。”

    晚上,刘汉东找了个网吧包夜,住在单间的行军床上,他精神很亢奋睡不着,隔壁一对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整夜的啪啪,更让他毫无困意,爬起来上网,打开平川市区的百度地图,将每个小区,每条街道都印在脑海里。

    早上五点,刘汉东在网吧臭气熏天的厕所里用水龙头接上橡胶管冲了一个澡,刮了胡子,换上警裤和皮鞋,上衣帽子暂时放在包里,出门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才穿上全套制服,直奔平川市公安局。

    刘汉东小时候最喜欢看的一部译制片连续剧叫《加里森敢死队》,加里森中尉经常带着部下穿着德军制服深入虎穴,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今天他也要效仿敢死队员们,潜入刑警大队查阅蓝浣沙死亡的调查案卷。

    上回来过这地方,也算熟门熟路,大门口有保安和门卫大爷,闲杂人等一概盘问登记,虽然刘汉东身着警服,但属于生面孔不好硬闯,于是耐心等待,趁着三三两两上班的警察进门之际,跟着别人一起进去。

    进去之后,刘汉东立刻躲进厕所,掐着表计算,估计早上例会开了,才从厕所出来,假装行色匆匆的在楼里走来走去,拐进了刑警大队的门。

    刑警大队办公室空荡荡的,门都没锁,因为实在想象不到有什么贼敢跑到这儿偷鸡摸狗,刘汉东在他们的办公桌上搜寻着有用的东西,心脏砰砰跳着,他的心理素质虽然过硬,但那都是在真刀真枪的正面战场,搞这种谍报勾当还是头一遭。

    忽然外面路过一个女警察,大声喝问:“你找谁?”

    刘汉东露出满口白牙一笑:“我打火机丢在这儿了。”

    女警狐疑的看看他,走了。

    下面楼层传来散会的嘈杂声,刘汉东急忙出门,压低帽檐下楼,直接出了公安局。走出半条街才松了一口气。

    好险。

    刘汉东换了衣服,在附近找了个黑网吧,没用身份证登记,找了台破电脑上网,直接找平川一中的百度贴吧,果然不出所料,这里有价值的信息实在太多了,翻了十几页,他终于理清了线索。

    当天傍晚,浣沙和几个相熟的同学出去玩,平川虽然是县级市,但群众文化娱乐比较单调,少年们暑期无非是出没于网吧、台球室这种场合,他们几个在某网吧玩到很晚才出来,有人看到浣沙被另一伙人带走,后来死讯就传出。

    带走浣沙的这些人,也是一中的学生,但和普通学生截然不同,他们是关系生,分数很差,因为家里背景深厚硬塞进来的,在学校天不怕地不怕,形成一个小小的群体,老师都不敢管。

    学生们发帖还是有顾忌的,并没有指名道姓说什么,提到的人名也以绰号代之,带走浣沙的那伙人,为首的叫“傲少”,并且他也在贴吧出没,在下面跟帖威胁要砍死那些胡言乱语的同学。

    “就是他了。”刘汉东关上贴吧的页面,进入平川一中网站,在教师名册中查到了浣沙的班主任,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照片上的他坐在办公桌后面,为人师表的样子,确实曾经见过一面。

    刘汉东查到了想要的东西,没有立刻下机,而是随便打开游戏瞎玩够两个钟头,做到不引起别人怀疑,才结账下机,出网吧的时候还特意避开了摄像头。

    他先在小摊上买了一顶太阳帽和一副墨镜,打扮的像个平川乡下人,直奔一中而去。

    浣沙意外死亡事件之后,平川一中迅速作出反应,开办暑期补习班,除了已经毕业的高三年级,高一高二全体学生必须参加补习,班主任带班,不许请假。

    刘汉东等到晚上七点才等来了高一五班的班主任王老师,他一路尾随,跟着王老师上了一栋居民楼,在王老师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忽然现身:“王老师,有时间谈谈么?”

    “你是谁?”王老师吓了一跳。

    “我是近江刑警,关于你班上学生蓝浣沙的死,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刘汉东摘下帽子,露出真面目,王老师松了一口气,从记忆中找到了关于刘汉东的印象,这人好像是浣沙的亲戚,确实是警察。

    “请进吧,家里乱见笑了。”王老师的家很小,一室一厅的格局,老婆孩子都不在,确实有些凌乱。

    见王老师忙着烧水泡茶,刘汉东道:“别客气,我就问几个问题。”

    “好,你问,我全力配合。”

    “傲少是谁?”

    “是班上一个学生,名字叫高傲,名如其人,不太合群,但品行还是不错的。”

    “他住在哪里?”

    “这个我不清楚。”

    “联系电话有么?”

    “没有。”

    王老师的表情有些拘谨,这是说谎的表现,身为班主任,肯定是掌握全班同学的各种资料的,联系号码更是少不了。

    刘汉东伸手去拿王老师放在桌上的提包,这里面放着手机。

    王老师一把抢过提包,拿出手机说:“我要给派出所打电话。”

    刘汉东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单手提起推在墙上,王老师脸红脖子粗,憋得说不出话,徒劳的掰着刘汉东铁钳一般的大手。

    “浣沙才十七岁不到,就这么白白死了,你这个当老师的,就一点触动都没有?”刘汉东质问道,松开了手。

    王老师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咳嗽着,揉着喉咙说:“我也难过,谁都不想这样,浣沙学习那么好,指不定又是一个状元,谁能想到啊……”

    “想到什么?是高傲害死的他,对不对?我就不信你没找学生了解情况。”刘汉东步步紧逼。

    “这个我真不知道,刑警大队该问的都问过了,我该说的也都说了,浣沙这孩子平时很老实,没有仇家,和高傲他们几个也从不来往的。”

    刘汉东再次将王老师提起来:“那你心虚什么,我就找你要个号码而已。”

    王老师忽然崩溃:“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就是一个教书匠,还有老婆孩子一大家人,我不能没了这份工作啊。”

    刘汉东明白了,将他放下道:“给我号码,谁也不会知道是你提供的,就当我从没来过。”

    王老师终于屈从,拿出手机调出号码,刘汉东记了下来,又问地址。

    “我真不知道。”王老师还在撒谎。

    “没意思,真的,别逼我。”刘汉东拿出虎牙匕首,轻轻放在桌上。

    王老师立马吓尿,摸出自己的学生家长联系本,找出了高傲的家庭住址。

    刘汉东拿出手机将所有的学生家庭地址和联系电话全都拍了下来,他注意到,高傲的家庭住址是位于县城西郊的普罗旺斯玫瑰园,平川最豪华的别墅区,而高傲的家长一栏里,极其工整写着三个字“高市长”。

    第二章匹夫之怒

    原来如此!高傲是平川市长高先显的儿子,怪不得案子查不下去,刘汉东决定立刻去找这位“傲少”一问究竟,临走前他问王老师:“你不会报警吧?”

    “不会不会,你就是警察,我报什么警。”王老师诚惶诚恐道。

    “报警也可以,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认识你家门。”刘汉东隔空虚指王老师的面门,出言威胁,从桌上抓起虎牙军刀扬长而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王老师心乱如麻,拿起手机按下110三个数字,颤抖着手怎么也拨不出去,他只是一个教书匠,没背景没势力,谁也得罪不起,断不想掺乎进这种事情,思想斗争了半天,还是放下了手机。

    刘汉东直奔普罗旺斯玫瑰花,他打了一辆县城常见的三蹦子,告诉司机去西城,在距离玫瑰园一条街外下车,步行走过去,先绕着别墅区转一圈。

    这里是平川最高档的别墅住宅区,规模不大,二三十座别墅,园区外墙上拉着电子围栏,园内大树参天,从门口路过瞥一眼,能看到里面灌木很多,绿化极好,郁郁葱葱、姹紫嫣红,宛如一个大花园,一座座造型别致的小洋楼错落有致,小河环绕,风景优美,与县城肮脏混乱的景象截然不同。

    绕了一圈果然有收获,一处电子围栏被风雨刮倒的树枝切断,还没来得及修复,刘汉东决定从这里爬进去。

    天还没黑透,他先到附近小饭馆吃了一碗牛杂面,喝了一瓶啤酒,磨蹭到天全黑才出了门,今天本来就是阴天,夜里天上黯淡无光,路灯很多是坏的,道路上尘土飞扬,农用车和拖拉机轰隆隆路过,刘汉东走到玫瑰园墙外,助跑两步一跃而上,抓住墙头一翻,人就落在了园内。

    园内和外界宛如两个世界,道路一尘不染,草坪碧绿,池水清澈见底,花园内暗藏的音箱放着蓝色多瑙河的背景音乐,优美的旋律令人心静如水。

    玫瑰园的繁茂树木为刘汉东提供了极好的隐蔽,他根据楼宇的编号判断分析,很?(:

    ) ( 匹夫的逆袭 http://www.xshubao22.com/2/21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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