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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骨碌爬起来,脑子里一团浆糊,马凌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全不记得,不过有件事很清楚,今天浣溪要飞香港。
穿衣服下楼,洗头房的卷帘门已经开了,梅姐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
“梅姐,浣溪收拾好了么?”刘汉东问道。
梅姐斜了他一眼:“没良心的,妮儿早走了。”
刘汉东赶紧跑回去,发动汽车风驰电掣一般向机场驶去,恨不得开的飞起来,抵达机场后,径直将车停在出发口外的道路上,进入候机大厅,宽敞无比的大厅里到处都是旅客,哪有浣溪的身影。
他心急如焚,疾步奔走,左顾右盼,终于在一个安检通道上发现了浣溪。
“浣溪!”刘汉东大声喊道。
浣溪已经通过了安检,两人隔着长长的通道和玻璃墙,刘汉东拼命挥手,浣溪终于看见了他,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又指了指刘汉东,然后笑一笑,挥挥手走了。
多年以后,刘汉东才明白这个手势的意义,我的心,永远属于你。
浣溪走的很坚决,她不敢回头望,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来,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也从今往后,再没有人保护自己,照顾自己,为自己奋不顾身,生命中只有一个梅姐,只有一个刘汉东。
登机口附近已经坐满了去香港的旅客,大部分是近江人,他们穿着时髦的衣服,带着名牌旅行箱,白衣牛仔裤马尾巴的浣溪坐在叽叽喳喳的人群中,倍感孤独。
开始登机了,浣溪跟着旅客们慢慢登上飞机,在空姐的指引下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旅客基本就坐之后,乘务长走过来,告诉浣溪她获得免费升舱资格,可以到公务舱就坐。
二十分钟后,港龙航空的班机升空了,蓝浣溪开始了她人生中新的征程。
机场外,刘汉东仰望天际,他知道那架飞机里,浣溪一定在看着自己。
……
刘汉东回到铁渣街,浣溪走了,工作丢了,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在床上呆坐了许久,忽听一阵楼梯响,是马凌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走进门气鼓鼓道:“你怎么老是关机?”
“手机坏了。”刘汉东解释道。
“那我问你,昨天你去哪儿了,和谁一起?”马凌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去省高检了,和浣溪、宋法医还有白记者。”刘汉东毫无隐瞒,将事情原委叙述一遍,马凌恍然大悟:“就是那个高考状元啊,一直住这条街上的,可惜我从没见过她。”
刘汉东奇道:“昨天晚上你不是见过了么?一起吃饭的。”
马凌道:“你喝晕了吧,昨天我十一点半才下班,在车上吃的盒饭。”
“你……昨天没过来?”刘汉东傻了。
“你昨天喝多少酒?”马凌认真的看着刘汉东,“居然都糊涂了,我来没来你不知道?”
“记不清楚喝了多少,反正牛肉村的酒全喝完了。”刘汉东脑子很混乱,昨夜不是马凌,还能是谁?保不齐是火颖,这丫头奔放热烈的很,早就蠢蠢欲动了,完了完了,窝边草不该吃啊,关键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吃了还记不住滋味,等于白吃。
马凌发了一会脾气,从塑料袋里拿出几个肉包子:“给你的早饭,还有这个手机,是我以前用的,就知道你不敢关机不接我电话,先用着吧。”
这是一部诺基亚5230,六成新,刘汉东拿起来拆开后壳装SIM卡,充电,嘟囔道:“这下和朱小强一个层次了。”
“有得用就不错了,我问你,下一步准备干什么?”马凌没好气的问道。
“我手上有些退伍费,打算开个修理厂,维修保养一条龙,光是阚万林那帮黑车就够我忙的了,如果能把出租车维修的一部分市场抢过来,用不了一年半载就能做大。”刘汉东信心满满道,他是汽车兵出身,干这个在行,自己做生意,也比当警察自由的多。
马凌颇感兴趣:“钱够不,我也想入股。”
刘汉东说:“投资不会少,你要是有钱加盟肯定欢迎。”
马凌说:“可惜我攒的那点私房钱都被我妈没收了,买什么理财产品了,我现在只入干股,当个管理人员。”
刘汉东大笑:“小工还没有呢,你管理谁去?”
“我管你啊,你就是小工,我是老板娘。”马凌也笑了。
“你是老板娘,那老板呢?”刘汉东问道。
“好啊,占我便宜。”马凌扑了上来,两人在床上厮打起来,忽然马凌停下,耸了耸鼻子:“什么香味?”
“哪有什么香味。”刘汉东赶紧掩饰,大概是昨夜枕边人的味道,被马凌发现了。
马凌又闻了闻,这股味道若有若无,如兰似麝,无论如何不该出现在刘汉东这种臭男人床上。
“说!昨晚上和谁一起睡的!”马凌脸色一变,凶巴巴的质问。
刘汉东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和谁一起睡的,反正肯定不是马凌。
马凌继续搜寻,想找出长头发之类的证物,忽然楼下有人喊:“大东哥,你的被子晾干了,下来拿。”是火颖的声音。
刘汉东这才发现,床上的毛巾被并不是自己的。
马凌走出去喊道:“火颖,你上来!”
火颖跑了上来,见马凌满脸怒气,刘汉东跟被抓了现场的奸夫一样,登时明白过来:“凌姐你别误会,东哥昨晚上喝多了,床上吐得一塌糊涂,我就拿我的毛巾被给他盖了一下下,很多人可以作证,没别的事儿哦。”
马凌这才阴转晴,看来是自己误会了刘汉东,不过话说回来,火颖这丫头看刘汉东的眼神可不对,以后要加强监管,不能让他被人拐跑了。
第十章给市长开车
火颖的信誓旦旦的证言解了刘汉东的燃眉之急,却让他更加疑惑,昨晚到底是和谁翻云覆雨,看火颖得意的样子,犹如偷吃了金丝雀的猫咪,估计八成是她。
这个疑问暂时搁置,当务之急是怎么把汽修厂开起来,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汉东汽修,开厂需要场地,需要机器设备,需要备品备件,需要人手,这一切都得花钱,手头几万块钱根本不够用。
他决定回家拿钱,下午就开车回了江北,从过年那次回来算起,已经半年没回家了。
要干事业,必先稳固后方,刘汉东搜肠刮肚说了一大堆甜言蜜语,终于将马凌哄的高高兴兴上班去了,拿了车钥匙下楼,正看见火颖冲自己挤眉弄眼,想了想还是上前说道:“谢了,那啥,昨晚上……”
“昨晚上怎么了,挺好啊,东哥你挺猛的啊,扰的四邻不安。”火颖嘻嘻笑着跑了。
刘汉东确信无疑,昨晚上酒后乱性,把火颖给睡了,这窝边草不吃也吃了,爱咋咋地吧。
出了院子正要上车,山炮过来了:“大东,找你有点事。”
“啥事,你说。”
“这不快开学了么,我想把两个小舅子送去上学,也糊弄个大学文凭出来,你人头熟,帮着想想办法呗。”
“行,我记着这个事儿了。”刘汉东满口答应,现在不比以前了,只要有钱什么学上不了。
打发了山炮,刘汉东驱车回了江北老家,母亲早早预备了一桌酒菜,等儿子回来三口人一起吃饭。
“小东,怎么没穿警服回来?”妈妈一个劲的给儿子夹菜,还抱怨说他饿瘦了。
在路上刘汉东已经想好了,一个谎言需要无数谎言来圆,还不如实话实说,他干咳一声道:“妈,我不干了。”
妈妈惊得筷子都落在了桌子上:“你说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干了?”
“太忙太累,工资少,压力大,还危险,没啥意思,上次肚子上挨了一枪,要不是穿着防弹背心就歇菜了。”刘汉东道,这几句台词他是研究过的,对付老妈绝对有效。
果然,妈妈一听儿子中枪,吓得赶紧说:“不干就不干,妈不怪你,不能为了工作玩命啊,妈不图你别的,平平安安就好。”
刘汉东说:“我想自己做点生意,开个汽修厂,地址都选好了,就在铁渣街上,客户群也定位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需要多少钱,妈给你拿。”妈妈饭也不吃了,从五斗橱里拿出一个小黑包,里面是存折和现金。
“上次你给我的钱全存在卡上了,你先拿去用,还有我和你贺叔这些年存下来的五万块,你也拿去用,妈支持你创业!”
刘汉东觉得有些惭愧,二十大几的人还找家里要钱,嗫嚅道:“你们的钱我不能拿。”
贺坚端起杯子说:“小东,我和你妈没孩子,心里是把你当成儿子的,这钱你拿着,放心大胆的干,我相信你。”
“谢谢贺叔。”刘汉东和贺坚碰了杯,一饮而尽。
晚上,刘汉东去了爷爷那里,将这半年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老人家长叹一声道:“四八年也不过如此啊……”
“爷爷,四八年怎么了?”刘汉东追问。
“中国还是没能走出历史规律的局限,你不当警察也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刘骁勇从躺椅上起来,打开柜子拿出存折,“这是爷爷的工资卡,你需要用多少就自己取吧。”
……
次日,刘汉东正准备去银行取钱,忽然接到白娜的电话。
“刘汉东,你有空么,我给你介绍了一份工作,不过需要你到江北来面试。”
“白记者,我就在江北,不过……”
“别不过了,绝对适合你,我在开车,不能多说,我给你一个号码,你打过去就行,我都安排好了。”
白娜说了一个手机号,刘汉东默记下来,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拨了过去,是个年轻男子接的,态度很热情,自我介绍说叫徐宁,请刘汉东到市政府来一下。
刘汉东不想驳白娜的面子,先去银行取了三万元钱,爷爷是离休干部,工资很高,这些钱还不至于动了棺材本。
随后他驱车来到江北市政府,令他惊讶的是市政府的围墙不知道什么时候拆了,大院内的繁花绿树掩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大公园。
市政大楼内设有服务台,刘汉东上前说找徐宁,工作人员立刻拨打内线电话,不一会儿,一个白衬衣黑裤子的男子匆匆下楼,离得老远就说道:“刘汉东,久仰久仰。”
这人就是徐宁,他没有邀请刘汉东上自己办公室去坐坐,而是拿出一把钥匙抛给刘汉东道:“出去兜一圈。”
这是一把奥迪车的遥控钥匙,刘汉东跟着徐宁来到地下停车场,按动钥匙,一辆黑色奥迪A6响应,号牌居然是江B00002。
“你开车,去南泰工业园。”徐宁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子上。
刘汉东心中狐疑,二号车,这应该是江北市长的座驾啊,怎么让自己开,但他还是上车发动,驶出地下停车场,一路奔向南泰工业园,徐宁拿着手机不停的通话,安排会议和工作,不过听他的口气应该是个秘书。
奥迪在车海中徜徉,刘汉东开的很稳,保持在交规允许的速度上限,不变道,不逆行,不创灯,极其的规矩,这倒不是他良心发现,这货开自己的车时,只要不给他人造成危险,想怎么开就怎么开,完全视交规为无物,他这样开是因为驾驶的特权车,反而没了乱开的。
南泰工业园原来是一片盐碱地,现在是江北重工的新厂区,生产军工产品为主,这个大型企业是由原晨光机械厂和红旗钢铁厂合并而成,是江北重要的纳税企业,并且为社会提供了大量的就业机会。
两个频临倒闭的老国企咸鱼翻生,做大做强,在江东乃至全国都是一个奇迹,那时候刘汉东还在当兵,对这些故事不是很了解,如今看来确实令人震撼。
在徐宁的指引下,奥迪开进江北重工的大门,停在办公大楼前,徐宁下车,嘱咐他稍等,然后匆匆上楼,过了五分钟,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在徐宁陪伴下走出来,来到奥迪车旁,徐宁介绍道:“刘汉东,这位就是周市长。”
“刘汉东,我听过你的故事,是条硬汉。”周市长很是平易近人,和刘汉东握了手,钻进后座招呼开车,他似乎心情很好,还和刘汉东唠起了家常,老人身体怎么样,个人问题解决没有,虽然都是些没营养的场面话,但看得出这位市长很亲民。
“停一下。”忽然周文说道,刘汉东靠边停车,周市长下车,蹲在路边摊和卖香瓜的老农讨价还价,最后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将摊子上的香瓜全买了,徐宁和刘汉东帮忙把香瓜放进了后备箱。
“小刘,回头拿几个瓜走,我请客。”周市长呵呵笑道,心情不错。
刘汉东挺感动,他知道周市长为什么要买下全部的香瓜,因为烈日当空,因为卖瓜老汉满脸的皱纹,他一个堂堂的市长,又没有摄影机跟着,完全没必要作秀给一个新来的司机看。
回到市政府,周市长冲徐宁点点头。
“小刘,跟我上去办一下手续吧,你身份证带了吧。”徐宁道。
刘汉东摇摇头:“对不起周市长,徐秘书,谢谢你们看得起,但我不想当驾驶员。”
徐宁瞪大了眼睛,刘汉东的反应在他看来简直匪夷所思,为市长开车,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花钱送礼都当不上,他倒好,市长都同意了,愣是不给面子。
周市长也一愣,随即爽朗一笑:“没关系,人各有志。”
“谢谢理解。”刘汉东解开安全带下车,将钥匙还给徐宁,冲周市长略一颔首,大踏步的去了。
刘汉东出了政府,上了自己的富康,插钥匙启动,怎么也发动不了,下车打开引擎盖检查一番,是启动机故障,到底是老车了,掉链子趴窝很正常。
没辙,走回去吧,刘汉东在大街上走着,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他的肩膀,手劲挺大,刘汉东反应极快,一把扣住这只手,来了个过肩摔,将一条彪形大汉狠狠摔在地上。
“我操!不就拍你一下嘛,至于么。”大汉委屈的要命,他头皮刮得锃亮,穿一身黑色香云纱的中式对襟褂,脖子上大金链,手腕上佛珠大金劳,敞开的前襟里是一丛丛护心毛,正是刘汉东的狱友,孟知秋。
“哎哟,孟哥,出手重了点别见怪。”刘汉东赶紧相扶。
孟知秋自己爬了起来,冲后面几个横眉冷目的小弟摆摆手:“自己人,刘汉东,我小弟,你们别瞪眼,你们三个人一块儿上也打不过他。”
又掏出极品淮江来递给刘汉东一支:“怎么,省城不好混,回江北发展了?”
第十一章小刘哥
刘汉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苦笑了一下,这段时间的种种遭遇,尽在不言中。
“没事儿,回来也好,跟哥混,保你一天三顿小烧烤。”孟知秋拍一拍刘汉东的膀子,揽着他的肩膀往前走:“喝酒去。”
八月流火的季节,汗流浃背,衣服如同黏在身上的第二层皮肤一般,酷热难当,孟知秋将对襟褂子脱了搭在肩头,露出一身横肉和纹身,戴着大墨镜,迈着螃蟹步大咧咧的往前走,弟兄们也都有样学样,扒了衣服,刘汉东不想当另类,也把T恤给脱了,不过露出来的不是刺龙画虎的纹身,而是一身的伤疤。
孟知秋领着大伙儿来到一家烧烤店,点了一堆肉,一桶扎啤,先弄几个凉菜坐下喝酒,现在才下午五点多,店里没人,烟雾也不大,电扇吹着,冰凉的扎啤喝着,赤膊大汉们吹起了牛逼。
“现在都不去地地道道了,换了几岔老板,味道早就不正宗了,就是个名头。”孟知秋拈了个花生吃了,沉浸在往事中,“想当年高土坡四大天王,那都是我的哥们。”
忽然他看到刘汉东手腕上的伤疤,忍不住问道:“这怎么回事?看起来像手铐磨得啊?”
“就是手铐磨得,前段时间出了点事儿,被平川公安局抓了……”刘汉东轻描淡写,将事情原委简单叙述一遍,惊得孟知秋等人目瞪口呆。
“我操,这事儿我知道,原来是老弟你干的啊,啥也别喝了,都端起来,敬咱小刘哥一杯。”孟知秋率先举起杯子,带着大家敬了刘汉东一个。
“黑哥,你怎么喊我哥啊,不能乱了江湖辈份。”刘汉东道。
孟黑子一抹嘴道:“不能这么算,江湖是不讲究年岁的,你干的这些事儿,还当不起一声哥么,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好汉,纯爷们,以前认识一个刘哥,那个比你还猛点,干的都是大事,我提名字你可能知道,就是咱江北的大名人刘子光。”
刘汉东笑了:“其实刘子光和我还有点亲戚关系。”
“哦,还有这一出?怎么个亲戚法,是不是一个刘?”孟知秋颇感兴趣。
“算起来刘子光应该是我姑奶奶那边的一支,应该是我姑表哥,不过亲戚很多年不走动了,我也是小时候见过几次表哥,长大以后上学参军,一直没回家。”
孟知秋震惊了:“我就说嘛,铁定是一家人,也就是你们老刘家的人,做事才这么猛!我靠,大刘哥小刘哥,一个比一个猛。”
后边有人嘀咕:“你啥时候说了。”
孟知秋一瞪眼:“扯什么犊子,还不赶紧都单独敬小刘哥一个。”
大家又都单独走了一个,羊肉串还正串着,炭炉子也在生火,孟知秋喊道:“老板,结账。”
老板颠颠过来:“孟哥,稍等,这不刚出摊子么,肉马上就串好。”
孟知秋摸出钱包抽出几张红票子:“先结账,把肉留着我们夜里再过来。”
“好嘞,孟哥走好。”老板点头哈腰。
一帮赤膊大汉从烧烤店出来,打了两辆出租车,直奔淮江大桥下的和平饭店,在车上孟知秋就打起了电话,安排酒席,招呼朋友。
刘汉东有些汗颜:“黑哥,这样不好吧,场面有点大。”
孟知秋哈哈大笑:“越大越好,我还嫌不够大呢,留在江北的老人不多了,老弟兄都出国发展了,回头给你介绍几个伙计,都混的还不错,你回江北发展,肯定能帮上忙。”
不大工夫来到和平饭店,经理疤子亲自迎接,领着他们上楼上最大的包间,先上普洱茶,拿两盒极品淮江,现在江东省内不流行中华和苏烟了,这种八十八一盒的极品淮江才是主流。
和平饭店重新装修过,富丽堂皇,俯瞰淮江,大包间及其宽敞,大圆桌足够坐二十个人,颇有国宴的感觉。
疤子问孟知秋都有谁来,确定了人数让服务员换了一个常规的圆桌,陆续有客人前来,每来一个,孟知秋都会给刘汉东介绍。
“这位是咱江北建筑行业的大拿,二建的副总,木三水。”
“这是市政府办公室的林浩,林主任。”
“这是咱江北修车界的大拿,马超马老板。”
刘汉东笑了:“这个认识,我的七星战车就是他给拾掇的。”
大家落座寒暄,等着最后的大牛。
过了十五分钟,一辆悍马车开到楼下,一位大佬下车上楼,众人就听见走廊里服务员们齐刷刷的喊声:“二哥好!”
大包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粗壮的车轴汉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打扮的很接地气,大裤衩子加拖鞋,汗衫起码有十年以上历史,胸口印着一行红字:晨光机械厂第五届篮球赛冠军纪念。
刘汉东当即就犯了迷糊,这位哥哥的身材,是打篮球的料?
就听孟知秋隆重介绍道:“这位就是江北市政协副主席,著名企业家,纳税大户,少数民族同胞的优秀代表,华清文化娱乐产业园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卓力格图先生。”
大家哗然:“二哥怎么改名了?”
卓力落座,笑道:“本来就是半个蒙古人,这是我蒙古名字,那啥,这位小兄弟就是刘汉东?”
孟知秋忙道:“就是他,刘哥的表弟。”
卓力和刘汉东握了握手,刘汉东就觉得对方的手很绵软白嫩,和印象中拿着马刀砍人的手截然不同。
“没听子光提过啊。”卓力笑笑,对手下道:“拿我手机来。”
手下奉上一部奇形怪状天线很粗的卫星电话,卓力拨了一串号码,爽朗笑道:“刘总理,没打扰你的清梦吧,什么,在迪拜呢,哦,是这样,有个小兄弟叫刘汉东的,是不是你的表弟?”
大家都屏息凝神,这年头冒认官亲,拉大旗作虎皮的人可不少,难不成这位小刘哥也是如此?卓二哥立刻打电话验证,摆明了就是不信人家嘛。
聊了几句话,卓力将卫星电话递给了手下,对刘汉东说:“刘子光说没有你这号表弟。”
空气死一般凝滞,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尴尬,尤其孟知秋,极其的不自然。
刘汉东倒无所谓,真的就是真的,无论如何假不了,再说他也不是靠这层关系混饭吃。
卓力笑了笑:“老刘说,按照他们家那边的关系算,该喊你一声小表叔。”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继续谈笑风生,孟知秋哈哈大笑道:“是光哥的小表叔,那比咱们都高了一辈啊。”
刘汉东赶紧推辞:“各亲各叫,你要非喊我一声叔,我也没辙。”
这场酒喝的是酣畅淋漓,都是江北豪杰人物,喝起酒来尽显英雄本色,喝到一半卓力起身告辞:“对不住,我得回去一趟,处理点事儿,你们替我陪好咱小表叔,喝完到我那儿去,唱歌洗澡一条龙。”
卓二哥要走,谁也不敢强留他,纷纷起身。
“都别起来,慢慢喝,以后常联系。”卓力和刘汉东握了握手,带着手下走了。
“二哥最近谈了个上亿的大项目,确实挺忙的。”木三水煞有介事道。
疤子哈哈大笑:“拉倒吧,他回家看孩子去了,没办法,家属管得严。”
大家就都轰笑起来,继续喝酒,喝到八点钟左右结束,继续下一场,去华清夜总会唱歌。
众人来到楼下各自取车,基本上都是宝马奔驰级别的豪车,夜总会距离不远,就在滨江大道上,装潢的很上档次,二哥已经打过招呼,订了一个最大的包房,服务员全都黑衬衫打扮,耳朵上挂着对讲机空气耳筒,妈咪带了一群小姐进来,一水的学生装水手服,环肥燕瘦任君挑选。
“让小刘哥先挑。”孟知秋叼着烟道。
刘汉东也不矫情,点了一个身材小巧,看起来乖乖的女孩,眉眼依稀有点浣溪的影子。
众人也都点了小姐,陪坐旁边,然后点酒水,最近流行喝洋酒,江北这边也不能免俗,上了五瓶人头马VSOP,五箱百威啤酒。
“上回在顶点,喝的都是XO。”孟知秋道。
疤子将香烟按在水晶烟灰缸里,随口道:“那些都是假酒,老二这边的洋酒是直接进口,货柜发来的,绝对真货,不能比。”
孟知秋反正也喝不出真假来,他以玩儿为主,搂着身旁的小妞上下其手,对刘汉东点的那个女孩说:“妹妹,照顾我我们小刘哥,他是贵宾。”
那个扮相很清纯的小妹子顺手摸在刘汉东裤裆里,嘻笑道:“怎么叫小刘哥呢,一点都不小。”
包房里响彻粗俗的笑声。
唱歌一直唱到十二点,木三水、疤子等人先走一步,孟知秋又提议去吃烧烤,于是带着出台的小姐转战夜市,正好接着吃下午点好的肉串,成桶的扎啤可劲的造。
刘汉东喝了不少酒,但头脑很清晰,他问马超:“我想在近江开个修理厂,能联系到二手的维修设备么?”
马超道:“你算问对人了,我厂里的设备正打算更新换代,你想要就拉走,自己负担运费就行。”
刘汉东道:“价钱怎么说?”
马超道:“自己弟兄,谈什么钱,喝酒!”
第十二章镇厂之宝
事儿谈妥了,酒就喝的痛快,转眼就是凌晨一点,成桶的扎啤也喝完了,从夜总会带出台的几个小妞哈欠不断,闹着要去睡觉,刘汉东拿了二百块钱给自己带出来的小姐,让她回家。
小姐不敢走,她知道这些客人的身份不简单,孟知秋说:“小刘哥你别吓人家,人家不是嫌烦,是想赶紧开房和你鸳鸯戏水哩。”
刘汉东摇摇头:“算了,让人家赶紧回家睡觉吧。”
见他如此坚持,孟知秋索性把几个坐台的全都打发走了,又去华清池洗浴中心进行最后一个节目,洗澡。
孟知秋让经理把值夜班的技师全都叫出来让小刘哥挑,最终刘汉东还是一个都没选。
“再换,换到小刘哥满意为止。”孟知秋道。
经理说:“黑哥,值夜班的都在这儿了,你要是点来,一百多号随你挑,要不你说要啥样的,我给你打电话叫。”
“小刘哥,喜欢什么口味的,你说,都是自己人,随便安排。”孟知秋嚷道。
刘汉东摆手:“洗个素澡就行,明天还有事。”
孟知秋不死心:“大夏天的,泄泄火对身体好,二哥买单,你千万别客气。”
刘汉东只好说:“真不用了,家里有。”
大家哈哈大笑,连技师们都笑弯了腰,孟黑子也就不再坚持,说有空一定见见小表婶,怎么管理的这么好。
于是就在这儿开房住下,华清娱乐总会地下是洗浴中心,上面都是五星级客房,标间668一晚,开了几个房间各自睡下,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刘汉东就醒了,隔壁的马超还在睡,他自己下楼去滨江大道上跑了一圈。
跑步回来,娱乐总会楼下停车场上依然是一片寂静,忽然刘汉东看到一辆老款黑色捷豹轿车,车牌号段却是最新的,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二手车交易后是要挂新牌照的。
刘汉东当巡特警的时候,有一次接到上级指示,协查一辆蓝色捷豹,说是盗抢车辆,当然这种案子不归巡特警管,执勤的时候顺带着留意一下即可,时间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但刘汉东依然记得这事儿。
捷豹属于比较罕见的进口车型,全省保有量也不过十来辆,这车有蹊跷。
刘汉东上前查看,暂时看不出什么端倪。他立刻打电话给马超,让他下楼来看看,不大工夫马超下来了,睡眼惺忪,趿拉着宾馆的拖鞋,还打着大哈欠。
“啥事,小刘哥。”
“帮我看看这车,牌照是不是假的,黑漆是不是重新喷的。”
马超上前,借着早晨的阳光,找了几个位置左看右看,又轻轻敲了敲,“黑漆绝对是后来喷的,技术不错,不过到底不如进口原厂漆,那真是能当镜子照,对了,这车原来是蓝色的。”
“你确定?”刘汉东兴奋起来。
“我能看走眼么,干多少年汽修了。”马超点着一支烟,大模大样抽着。
楼上下来一个男子,西裤衬衫,拿着车钥匙一按,捷豹车滴的一声。
刘汉东问道:“你的车?”
男子纳闷:“怎么了?”
“哪儿买的?”
“关你什么事?”男子伸手拉小皮包的拉链。
刘汉东一脚飞出,皮包腾空而起,紧跟着锁喉拧胳膊,将男子死死按在地上。
保安们闻讯赶出来,刘汉东让他们报警,又让马超检查皮包里的东西,可是除了钥匙、烟盒打火机钱包,没武器。
不大工夫110警车来了,刘汉东上前自我介绍,说是近江警察,这辆车属于盗抢车辆,110警察立刻通知刑警大队。
十分钟后,刑警二大队的人来了,人车一起带走,刘汉东也陪同协助调查。
“等我忙完了去你厂里,替我给黑哥打个招呼。”刘汉东嘱咐完马超,上了警车。
刑警二大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干警们刚从外地抓逃回来,忙的两眼都是血丝,连休息的空儿都没有,韩光安排手下去审问司机,自己陪刘汉东聊了几句。
“听说你不干了,这是打算回老家发展么?”
“不是,回来谈点业务,今天就得回去了。”
没聊几句,案情已经问清楚了,原来不是真的盗抢,而是债务纠纷,直接移交给经侦那边了事。
韩光送刘汉东出门,一再惋惜:“你不当警察太屈才了,以后有什么事儿,打我电话。”
辞别韩大队,刘汉东打车来到玄超汽修厂,马超开了一辆车带着他去把趴窝的富康拖回来修理,顺便看了看厂里的设备。
“举升机,气泵,千斤顶,换油机,拆胎机这些你都运走,工具还是自己买吧,回头我给你联系个卡车,随时拉走,运费收你个成本价。”马超一边带着他转悠,一边介绍着。
有些设备还很新,刘汉东有些不好意思拿,马超说:“别客气,我用不上,厂子主要生意不靠这个。”
“那主要做什么?”刘汉东很好奇。
马超也不瞒他:“做贸易,卖二手新车。”
二手新车……刘汉东明白了,走私汽车啊。
看完设备,两人进屋抽烟喝茶,马超说:“小刘哥,你这个厂子准备主打什么项目?”
刘汉东信心满满道:“我都想好了,主修老三样新三样,桑塔纳捷达富康,伊兰特爱丽舍凯越,这都是保有量很大的车,其中好几款都是出租车的主打车型,正好有朋友是开出租的,能联系到不少客源。”
马超连连摇头:“不行,没啥意思,这些车型确实满大街都是,可能修的小厂也多,光江北来说,这样的小汽修厂就有上百家,再说给出租车做保养挣不着钱,这帮人根本不注重保养,能省则省,机油三滤都用最便宜的,就算一天几十个客户,你又能挣几个钱?”
刘汉东拍拍脑袋:“我没考虑这么详细,看来哪一行都不好干啊,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马超说:“要干,就干别人干不来的,人无我有,人有我精,打个比方说,你专修进口小众车,或者专修疑难杂症,这样才能闯出路子来,私人小厂就得有特色,不然只能喝西北风。”
刘汉东叹道:“隔行如隔山,虽然我在部队修过车,但距离开厂还差得远啊。”
马超说:“你刚开始进入这个行业还不熟悉,慢慢就好了,走,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库存。”
说完出门上车,带着刘汉东来到郊区一处仓库,大铁门紧闭,院子里养着狼狗,大棚下停着一排汽车,全都是豪华进口车,宝马奔驰奥迪自不用说,还有几辆保时捷、法拉利。
刘汉东惊呆了,别看马超年轻,打扮的土鳖,就凭这些车,那身价就得过千万啊。
马超笑笑:“这都是我替别人销的货,不是我的。”
刘汉东一辆接一辆的欣赏着,目不暇接,赞叹不已,不起眼的小院子里居然藏着这么多豪车,比车展还精彩。
停在最后的一辆车蒙着车衣,看不出型号,马超说:“这是我的镇厂之宝,你猜猜是个什么车?”
刘汉东前前后后看了一圈,确定这辆车肯定不是阿斯顿马丁、玛莎拉蒂之类超跑,看轮廓倒是和一款赛场老将有些类似。
“是AE86。”刘汉东很确定的说道。
马超哈哈大笑:“差不离了,不过还是看走了眼。”说着掀开了车衣,露出镇厂之宝的庐山真面目。
刘汉东目瞪口呆,马超得意洋洋展示给自己的,居然是一辆早已停产许久的武汉东风雪铁龙出产的富康1。6家用两箱轿车。
“没想到吧,这可是飙死过保时捷的神车,大刘哥曾经的座驾,这车能改的地方都改过了,不敢说赛过兰博基尼,玩死宝马小跑之类的跟喝凉水一样。”马超拿出一块麂皮,爱惜的擦拭着车身。
刘汉东无言以对,愣了半晌挑起大拇指:“服了,牛逼。”
“必须牛逼,走,溜一圈去。”马超拿了车钥匙开门,先散了散车里的热气,然后坐上了副驾驶位子。
刘汉东当仁不让,坐上驾驶席,发动汽车,随着钥匙拧动到位的一霎那,发动机狂野的躁动穿透毫无隔音设施的引擎盖,顺着简朴到落后于时代的中控,传递到方向盘上,挡把上,蓬勃的颤抖让刘汉东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一股强烈的驾驭油然而生。
油门猛轰,转速表如同打了鸡血般猛跳,刘汉东脚下一踩一松,蓄势待发的富康如同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马超不由自主的握住了门上的扶手。
仓库外就是平坦笔直的开发区大路,暂时还没安装监控探头,刘汉东加档到四档,速度已经上到了一百八,车身竟然没有丝毫抖动,看来车体已经进行了加固。
路上有一辆奥迪TT小跑车,改装过的重低音放着凤凰传奇的拿手曲目《最炫民族风》,一个墨镜青年摇头晃脑的开着车,旁边坐着美艳的黑丝妹子,俩人正沉浸在幸福的二人世界中,忽然一道白色魅影从旁掠过,仔细一看,貌似是辆富康。
“我勒个去!”墨镜青年猛踩油门,冲黑丝妹子挤挤眼睛:“看哥灭了它。”
一分钟后,奥迪TT已经看不到富康的影子了,墨镜青年为了掩饰尴尬,皱起眉头煞有介事道:“看尾灯好像是最新款的阿斯顿马丁,我在上海车展上见过,这车老牛逼了,比不了。”
第十三章汉东汽修
半小时后,刘汉东驾驶着富康回到了仓库,熄火却久久不下车,此时心中的感觉恰似驯服了烈马的骑士。
“这车太霸道了。”他赞不绝口。
“那必须的,这车光改装花了几十万。”马超摩挲着车身,“车也有灵性,今天遇到你,他也兴奋哩,没事常来陪陪他,反正这车每星期至少得溜一圈,车和狗一样,不溜不行。”
“行,有机会再来开。”刘汉东恋恋不舍下车,随马超回汽修厂,他的富康已经换好了新的启动机,中午两人一起吃了饭,然后刘汉东回家一趟,告别爷爷和母亲、贺叔,驾车返回近江。
修理厂的厂址,其实刘汉东已经想好了,就在铁渣街上,有一家铁艺工厂生意做大了打算换地方,地方空了下来,但租约还没到期,正好是上回不小心被机器切断手指的杜家兄弟的厂子,两下一拍即合,刘汉东继续租下这块地方开厂,租金不变,还是每月六千元。
铁艺工厂搬走之后,刘汉东带着马凌进来转悠一圈,指点江山,规划设计,两个人都兴奋的很,大有创业者的豪情壮志。
里里外外打扫一遍,马凌犯了愁:“人手不够啊,起码得招两个小工。”
刘汉东说:“我已经想好了,可以让楼下的邻居朱小强帮忙,这小子吃了上顿没下顿,整天坐在屋里上网,人都快废了,不如到咱厂里学点手艺。”
马凌一撇嘴:“你一片好心别人未必领情。”
趁着回去吃饭的空儿,刘汉东回了一趟108号,上二楼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臭脚丫子、汗酸味、馊掉的方便面汤等等综合起来的怪异味道差点将他熏出来,朱小强回头一看,慌得赶忙将视频窗口最小化。
“东哥,有事?”
“你出来说话。”刘汉东扭头就走,实在受不了这股味道,比催泪瓦斯还毒。
朱小强提上裤子颠颠出来,小心翼翼道:“那四百块钱……”
“那四百你不要还了,现在有个工作介绍给你,我开了个汽修厂,你不是交通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么,正好对口,来我厂里打工吧,每月给你一千五。”
“这个……”朱小强一脸的为难,“东哥,我是学国际贸易的,不对口啊。”
“不对口可以学,学个技术不比你整天网上瞎混强。”
朱小强抓耳挠腮,很不自在,吞吞吐吐道:“东哥,我实在抽不出时间,你别看我整天呆在屋里,其实业务很多的,都忙不过来,每月收入也不少……”
这意思就是委婉的拒绝了,刘汉东也不生气:“随你,愿意干随时过来。”说完匆匆下楼。
朱小强回到屋里,打开论坛页面,继续灌水骂人,一股强烈的职业荣誉感充盈着胸膛,伸手一摸烟盒,空的,顺手从垃圾篓里捡出一根烟头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淡淡的笑了,汽修厂小工?自己可受不了这份折辱,就算饿着也不受嗟来之食。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汉东忽然想到山炮请自己帮忙的事情,于是下午去了一趟交通职业技术学院,直接找到负责招生的教务处打听消息。
现在是八月份,学生们还没开学,但学院招生这一块已经运转起来,有人热情接待了刘汉东,向他展示了学院的宣传彩页,眉飞色舞地说:“我们学院有国际贸易、金融财会、物流运输、信息技术、企业管理、计算机开发等多个专业,只要你高考分数不低于200分就可以来上。”
刘汉东说不是我,是我两个小兄弟,不过没参加高考,能不能上?
这人面露难色,说请示一下主任。
不一会儿,主任从里面办公室出来了,很儒雅的一个中年男子,看到刘汉东便是一愣,刘汉东也愣了,随即醒悟过来笑道:“老陈。”
“快请进,屋里谈。”陈主任将刘汉东请进自己办公室,打发手下去倒水,和刘汉东寒暄起来,原来他就是刘汉东去年第一次进看守所遇到的狱友陈雅达,当时刘汉东对他很照顾,牢里的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一直想联系你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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