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枭 第 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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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胖员外

    正文第【001】章重生在一九九三

    “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看看你的眼,你的眼睛明又亮呀,好像那树上的弯月亮……”

    听见有人在唱歌,一首比恐龙特急克塞号还要古老的歌,沈放迷迷糊糊醒过来,只觉得这唱歌的人声音好熟悉,仔细想想像是刘德华,但刘德华什么时候唱过这样的歌,却又怎么也记不起来,“难道还在做梦?不对,怎么张学友又跳出来唱康定情歌了?”

    沈放翻身坐起来,耷拉着脑袋,双手按着床沿,掌心传来熟悉的冰凉的感觉,床沿上还有斑斑点点的突起。是张铁床,以前老家就有一张,是父亲从厂里拿来废料焊的,四根铁管搭架,中间用弹簧拉上铁丝,铺好棉絮以后简直比席梦思还舒服,后来父亲入狱后铁床竟然被当成贪墨的罪证给收走,应该是九三年吧,实在记不得了。

    当黎明开始唱“虹彩妹妹”的时候,沈放脑子才算清醒些,眼睛蒙着一层薄薄的白纱看不真切,地面是红漆磨砂的,有些斑驳,红色地漆点缀着一圈一圈灰色磨砂,看上去像一幅陈旧掉色的抽象画,沈放觉得格外亲切,脚丫子在地上蹭了蹭,想着妈妈要是还在,见了肯定又要囔囔着让我别把好的地方给蹭坏了。

    微微笑着抬起头,猛地又愣住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台十二寸黑白电视机,电视里四大天王正在一个大型舞台上穿着少数民族服饰载歌载舞,唱的是让人好不怀念的“青春舞曲”。

    下意识想抬手揉揉眼睛,手抬到一半却愣住了,沈放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从床沿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电视机前面,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四大天王!人民大会堂!这不是那年发洪水,香港艺人在大会堂的赈灾义演吗?九三年还是九四年?记得为了看这场演出,我还和姚玉一起逃得课……”沈放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右手颤抖着摸了摸电视机的屏幕,真实的触感告诉他,这并不是梦!

    不是梦又是什么啊?沈放心里直喊,视线飞快在房间里扫过,房间的摆设实在简陋,可他却越看越心惊,一切都与早已尘封的记忆重叠起来。

    沈放伸手关掉电视,回到床边坐下,他有些发懵,继而又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难道真的重生了?”

    与房间相连的院子有人在说话,声音很轻,“这边还有时间,你也别太着急……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这句话沈放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听到过,因为父亲入狱之后,他曾无数次想从这句话中揣摩出什么来。

    说话地人叫做姚齐理。与爸爸在部队时是一个班地老战友。退伍后又一起在黄州市东方钢铁厂工作。后来姚齐理自学考上了黄海大学管理系。回来后分配到二车间当主任。爸爸上地则是东南财经大学。**年便成了厂里财会室副主任。九二年钢铁厂发生重大安全事故。死了不少人。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事情一直被捂着。后来一二把手迅速调走。烫手山芋没人敢接。姚齐理竟跳了出来。成了厂长兼书记。同时父亲也跟着转正成了财会室主任。当时很多人都说姚齐理和爸爸犯傻。死了那么多人。追究起来可不得了。谁知道一切风平浪静。相安无事过了一年。这才有人缓过味来。心里是又嫉又恨。到了九三年下半年。忽然传出姚齐理挪用巨额公款地流言蜚语。紧接着没多久。姚齐理便于家中自杀。而他自杀后不到一周。失踪半个月地爸爸突然回来。稍稍交待了几句便投案之首。

    要说姚齐理和爸爸违反组织纪律。甚至通敌台海。沈放都信。可要说他们挪用公款。看看这个一贫如洗地家。看看家里唯一地电器。那台二叔淘汰下来地熊猫牌黑白电视机。连换个台都要用起子插进去转。这挪用公款地钱都跑哪去了?当时根本就没人考虑这些。姚齐理死了。爸爸自首了。案子自然就可以结了。至于被挪用地公款能不能追回来。压根没人去管。那个时候流失地国家资产还少吗?后来沈放也曾花大力气调查过。可因为事隔太久。查了大半个月实在没有任何头绪而不了了之。

    随着爸爸地入狱。一家人地生活也陷入困境。妈妈所在地三河饮料厂效益本来就不好。九六年厂子又被收购。成了下岗职工。哥哥沈霖大学读了一年就跑了回来。整日不务正业打架闹事。九八年更是两刀挑断了一**地脚筋。进了号子再也没出来。

    想到这即将发生其实已经发生过地事情。沈放便觉着浑身发冷。内心却如滔天巨浪。他双手用力地搓了搓脸颊。深吸口气平复急促地心跳。缓缓站起身慢步朝通向院子地门口走去。他默默发誓。既然重生了。那就决不让悲剧重演!

    门上垂着用挂历做成地帘子。灰绿色纱窗门后面。一高一矮两个中年人正并排坐在无花果树下。烟头扔了一地。

    个头稍高地是爸爸沈筠。因有门帘和纱窗挡着。沈放看不真切。但那一身褐色工作服坐得笔直地身影是那么熟悉亲切。鼻子不由自主地发酸。好不容易才将溢出眼眶地泪水憋了回去。

    “……希望沈严那边能有好消息……”

    听到爸爸叹了口气说的话,沈放一下愣住了,“二叔?这里面还有二叔的事情?怎么从未听二叔说起过?”

    沈筠和姚齐理没再说什么,沈放见他们坐了一会便起身往屋'www。shubao3。com奇‘书‘网'里走,急忙穿过房间到了客厅,抓起桌上的青花瓷缸,对着嘴儿猛灌了一通凉水下去。

    “啊,放子起来了?”姚齐理笑着过来抬起胳膊摸摸沈放的头。

    “姚叔……”沈放真有些不习惯被人当小孩似的摸脑袋了,讪笑着偏过头,不经意瞧见姚齐理敞开的工作服里面只穿着一条白色背心,背心上劳动光荣几个红字早已洗退了色,带子上还有好几个窟窿,不由想,真有胆子挪用公款,至于穷成这样吗?

    姚齐理看了眼手掌上的汗水笑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放子这身板就是硬朗,上午还高烧三十九度,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要不是会读书啊,将来肯定跟咱们一样,是块当兵的料!”

    沈筠笑笑不说话,过来拍了拍沈放的背,“到屋里给你大爸倒瓶谷酒去。”

    “嗯。”沈放拧身进了爸妈房间,差点没被衣柜正中央嵌着的镜子里的自己吓一大跳,镜子里的自己没有臃肿的大肚腩、肥硕的双下巴,而是留着锅盖头、稍微有些瘦弱的健康少年。

    “还是年轻的时候帅啊!”沈放好不得意地嘟囔了一句,到一旁橱柜里拿了个汽水瓶,抱起角落一大玻璃缸子的谷酒倒满汽水瓶,扣上橡胶盖走了出去,见着爸爸和姚齐理正低声细语,刚想竖起耳朵听听,爸爸却转了过来把酒接了过去,顺手摸了摸沈放额头,确实不那么烫了,才松口气说道,“晚上你妈要加班,你自己对付着吃点。”

    “喔。”沈放应了声,就觉肚子饿得慌,想是中午肯定也没吃,便摆摆手一溜烟进了厨房,听到身后爸爸在笑着骂自己,“这家伙越来越没礼貌了,将来他要娶了玉儿啊,可有你们两口子受的。”

    “反正我是嫁女儿,眼不见为净,呵呵……玉儿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两要真成了,我看以后家里非闹翻天不可。”

    姚玉是姚齐理的女儿,跟自己青梅竹马长大,标准的假小子一个,不过人却是端的漂亮,只不过后来……没关系,我既然回来了,还能让事情按照原来的轨迹走吗?那我也太窝囊废了!

    听到爸爸和姚齐理出了门,沈放从电饭煲里掏出剩饭,往里面到了点酱油,从腌坛子里夹了几根咸豆角,捧着碗蹲在门口就是一通刨,好像几年没吃饭一样,不过沈放还真是很怀念这种味道,感觉比生猛海鲜还要过瘾。

    一碗饭眨眼功夫刨了干净,回到屋里从水缸舀了点水把碗筷洗了洗,那个时候家里很讲究,水龙头开一点点小逢,一滴一滴的能把水缸放满,水表却不转,一年下来也能省不少钱,不知道这算不算盗窃国家财产。

    回到客厅看了一眼墙上的美女挂历,清纯可人的杨钰莹举着一串大红鞭炮笑得能甜死人,沈放不免有些嘘唏,也不愿徒然感伤,只扫了一眼日期,大致知道今天是一九九三年的六月,便穿过自己的房间到了院子里。院子一个角落支着个塑料棚,下面堆满了杂物,还有一箩筐石林烟盒,若是没记错的话,我总喜欢把零花钱藏在烟盒里面。

    翻腾了一阵,沈放总算没有失望,统共十块七毛钱全都塞进短裤口袋,然后穿了件背后印有东钢红字的背心,踢着双人字拖,带上钥匙嗒嗒嗒出了门。

    正文第【002】章王癞子

    更新时间:2009…9…1814:30:46本章字数:2770

    出了厂区是拖拖拉拉修了一年还没修好的东钢路,路旁一大片空地上此时停满了卡车,这两年钢材紧俏得很,一车拉出去利润就有七八万,这也是沈放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挪用公款得担多大的风险,这随便批个条子就能有几万入账,岂不更轻松更方便更保险?

    拐过几条街到了东钢区最贫穷的二马巷,巷里格外安静,一丝风都没有,焦黄的日头照在青石板上不断蒸腾着热浪,沈放这才觉得有些夏天的意思了,汗水很快将背心湿透紧紧贴在身上,粘粘的就像裹了一层油腻的猪皮。

    贴着墙根慢腾腾往前挪,眼睛扫着根本连不上的门牌号,在印象中这里原本住着的大多是东方钢铁厂的退休职工,只这两年很多跑货的私人老板在此临时落脚,连带着便有了暗娼赌档,鱼龙混杂不说,人口流动性也很大,想要找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棵大槐树下两个老人正在下棋,沈放也不好意思打扰,先到旁边的店里买了瓶汽水,一口喝干后又拿了包烟和火机,然后蹲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等老人一盘下完,赶忙递上烟去,趁势打听要找的人的下落。

    “邱清荷啊……”赢了棋的老人两根黑乎乎油腻的手指捏着烟头紧嘬了两口,摘下鼻梁上很是滑稽的大墨镜塞进口袋,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放一番,笑得极其猥琐,冲着对面的老头说:“王癞子,你看,连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都找上门来了,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连小孩子都来凑热闹,我们老哥俩闲着也是闲着,干嘛不能过去瞅瞅?”

    “不是被逼无奈,谁家愿意把女儿当成东西来卖,而且清荷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出身稍微好一些,将来就是大明星的料,这种时候咱们街里街坊的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哪还能跑去看热闹,会被人戳脊梁骨的!”王癞子叹口气摇摇头,伸着脖子问沈放,“你,认识清荷?”

    “王癞子瞧你这话问的,他能不认识邱丫头?自打邱丫头长开了身子,哪次出门不是一大堆人鬼鬼祟祟地跟着,这附近哪个男人没动过歪念头,只不过……邱丫头不认识他罢了。”老墨镜吐着烟圈说道。

    上辈子,沈放是见过邱清荷的,就在姚齐理死的第二天晚上,当时下着滂沱大雨,沈放在姚玉家门口看见一个美得让人窒息的女子跪在雨中,久久不肯离去,沈放记得她是唯一来拜祭姚齐理的人,当时妈妈还警告自己,绝对不能让付阿姨知道,至于为什么,那个年龄的沈放也略微有些明白,可那张娇柔悲戚的脸庞给他的感觉,除了痛不欲生之外,更多的是内疚和自责,说她是姚齐理在外面的情人,沈放还真不怎么相信,后来沈放也查过她,只知道曾经住在二马巷,九三年后就不知去向了。

    一开始叫自己小屁孩,现在又无缘无故奚落自己,沈放不免有些恼火,脸上却恍然大悟地哎呀一声道:“老师傅,你是不是姓徐啊?”

    “嗯?”老墨镜诧异地抬头看着沈放,“你怎么知道我姓徐?”

    “南头那家修车铺子是你的吧?”沈放蹲下身子,右手支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说,“刚才路过的时候有个男的给了我两块钱,让我看看你在不在店里。”

    “男地?”老墨镜针扎屁股一样跳了起来。抓着沈放地胳膊。五官挤到了一块。“那男地长什么样?是不是大光头鹰钩鼻一脸麻子?”

    “是啊……怎么了?”沈放一脸人畜无害。“他是你女儿地对象吧?我看他一进去就搂着你女儿亲嘴嘴——”

    “妈了个王八羔子!”老墨镜撒腿就往家里跑。边跑边骂。“婊子。贱货。这次让我逮着看不剁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在老墨镜地木凳上坐了下来。沈放发现王癞子意味深长地笑着看着自己。不由叹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是提倡恋爱自由。不准包办婚姻吗。怎么徐师傅还生这么大气。”

    “那不是他女儿。”王癞子低下头。慢腾腾摆着棋子。嘴角洋溢着跟沈放一样恶作剧得逞地微笑。“那是他刚从乡下买来地老婆。”

    “不是吧?”沈放夸张地喊了一声。“那这下可热闹咯。也不知道徐师傅打不打得过那光头。要不咱们去瞅瞅?”

    “真有光头吗?不是你编的?”摆好棋子,王癞子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咯咯直笑的沈放,“老徐一辈子的人精,没想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怎么知道他是徐记修车铺的老板?”

    “我鼻子好,眼睛也还凑合,虽然不是人精,但也很少看走眼。”沈放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深沉表情,“我倒也没冤枉那女人,路过的时候她在里面听到脚步声就跑了出来,见着是我立刻一副很是失落心痒难熬的表情,刚才徐师傅骂她贱货,也没冤枉她。”

    王癞子点点头,觉得面前这小伙子有些与众不同,鼻子闻闻眼睛看看,说起来简单,可没几十年的日积月累,常人是很难从细枝末节把握到这么多东西的,而且刚刚受了些气,一瞬间就反击,好像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戏耍老徐来的。

    棋子都摆好了,二人自然而然便下了起来,沈放象棋可是把好手,大学还拿过杭州高校象棋大赛的冠军,此时下来游刃有余,却没有毫不留情地把王癞子逼死,总是留一条需要琢磨好半天才能想到的活路。

    “唉,还是直接给你将死来得痛快!”王癞子捻起自己的帅棋往地上铁盒子里一扔,问沈放要了根烟,“你找清荷有事?”

    “我是来买她回去当老婆的。“沈放笑眯眯地回答。

    王癞子盯着沈放看了半天,从嘴里挤出两个字,“真的?”

    “假的。不过她要是愿意,我倒是不介意买个极品老婆回去。”沈放叹了口气,左手随意地滑动着棋盘上的棋子。

    “你见过她?是不是很漂亮?”王癞子一脸得意表情,好像邱清荷是他什么人似的。

    沈放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很久以前匆匆见过一面,确实好看,是能勾得人死去活来妻离子散的那种,我想就算搁在二十年后也绝对是倾国倾城的人物……只是这样的女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如果所托非人的话……”

    王癞子若有所思,半晌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三层红砖房,“她家就在那,上三楼楼梯口往左第二间就是,好像她昨晚才连夜赶回来。”

    “她没住在这里?”沈放诧异地问。

    “在上海上学呢,都快期末了,被这事一闹,不得不赶回来,怕是考试也要耽搁了……唉,也是个苦命的妮子啊……”王癞子弓着背收拾棋子,冲沈放摆了摆手走进了小店。

    已经上大学了?看来比我想象中的年龄要大,不知道她跟姚齐理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真是姚齐理的情人,那我只能膜拜姚齐理的无敌魅力了!

    正文第【003】章五十万,你女儿我要了

    更新时间:2009…9…1814:30:47本章字数:2572

    八十年代中期盖的红砖房通常都非常矮,身高刚刚一米七的沈放走在狭长的过道里都要担心会不会碰着天灵盖,冷不丁从楼梯口冲出来一个黑影,一头就撞上来,沈放当场摔了个人仰马翻,人字拖都踢飞了。

    “对不起,对不起——”声音很柔,还有些嗲,但却很率真,白皙光滑的手臂枕在沈放胸口,一头乌黑轻柔的长发垂在沈放脸上,阵阵幽香仅仅萦绕了一刹那,就随着女人的挣扎起身而消失,让沈放好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却没想女人太过慌张,右手竟然一下摁在了沈放小腹靠近根部的地方,力度很大,以至于沈放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对,对不起——”女人意识到自己按错了地方,两朵红云爬上脸颊煞是好看,她慌张地站好,又局促地弯下腰伸手想要拉沈放起来,却没想T恤衫略大的领口春光喷涌。

    两团雪白丰满的肉球猛地在眼前浮现,沈放脑子也是一热,视线毫无躲藏地直勾勾盯着,直到女人发现他的目光慌忙掩住领口,这才大大方方地站起身,嬉笑着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视线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

    沈放从未想过,与邱清荷面对面时自己会有如此的震撼,仿佛心跳都在一刹那停顿,足足半分钟后才重新泵血,前世那雨夜中模糊的样貌也逐渐清晰真切,沈放不得不承认,上帝造人真的是很偏驳,他几乎把世上至美至媚的一切都给了邱清荷。

    精雕细刻的五官、白皙细腻的肤质,**丰满坚挺,纤腰盈盈一握,哪怕用尽世上所有的词句,都无法形容其万一。

    沈放不知自己呆了多久,仿佛一刹那,仿佛已千年,他并不知道邱清荷的命运走向,但仅仅是那还没有发生的雨中的久久长跪,就让沈放心中不舍。

    上到七老八十,下到十二三岁,邱清荷早已习惯了被男人目不转睛地凝视,但面前这少年眼中只是闪过短暂的惊愕,随后便纠结糅杂了让人看不透的神情,有些悲伤忧郁,又有些野性和决然,邱清荷竟也一时间愣住,良久才张开略显苍白的嘴唇轻声说道,“喂……你还要看多久才够?”

    话一出口,邱清荷就后悔了,她知道男人这个时候百分之百会接上一句“看一辈子都不够”,然后便自作多情永无止境百死不悔地纠缠自己。

    沈放却闭上了眼睛,微微仰头吸了口气,“如果我是姚齐理,为了这样的女人,杀人放火可能都做得出来,更别说挪用公款了!只是,爸爸在这里面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头一回有人在自己面前闭上眼睛,还一副困扰烦闷的表情,尽管还是个少年,但邱清荷心里不免有些气恼,也不再说话,侧着身子就要从沈放旁边过去。

    “等等!”沈放挪步挡住邱清荷去路。眼神重又恢复到往常地随意和洒脱。他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我叫沈放。沈筠是我爸。姚齐理是我干爹。第一次见面就跟你撞了个满怀。看来我运气不错。”

    这样地自我介绍任何人都会觉得沈放是个纨绔子弟。可邱清荷白玉般地脸庞却没有出现想当然地厌恶。反而闪过一丝诧异后紧张地问:“你。你是。特地来找我地?”

    这里面肯定有戏!

    “你——”沈放刚要开口套话。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呼喊。紧接着杂乱急促地脚步声追了下来。

    “啊。咱们快走。”邱清荷拉住沈放地手往外跑。

    感觉邱清荷地手冰凉柔滑。仿佛一团雪。沈放跑了两步又急忙刹住。“等等。究竟怎么回事?”

    “别问了,有什么事先离开这里再说!”邱清荷一脸惶急,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抓沈放的胳膊。

    “那也等我把鞋穿上啊,这一路碎石子的,光脚跑路可不好受。”沈放晃了晃光着的脚丫,屁股一扭跑进楼道重新穿上人字拖,一抬头恰好瞧见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迎面冲下来,胸前两团松弛下坠的**恐怖地晃动着,三个打扮时髦的青年也紧随在后面。

    “我的乖乖!”沈放看得头皮发麻,身上炸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反身想要逃已经来不及,还有被压成肉饼的危险,只得闪电般朝前窜到角落,大吼一声,“五十万!你女儿我要了!”

    嗵!中年妇女几乎贴着沈放刹住了身形,楼梯仿佛都抖了一下。

    砰砰砰!后面三个青年接二连三撞在她背上,她竟然纹丝不动,一双鱼泡大眼睛直直放光瞪着沈放,张口满嘴黄牙,恶臭扑面,“多少?你刚才说多少?”

    实在受不得这气味,沈放贴墙往外挪了挪,又挪了挪,还想再挪,却发现盯着自己的四双眼睛从惊愕变为嘲笑,这才不得已停下来,勉强开口道:“我刚才说你女儿我要了,五十万够了吧?”

    “哈哈……”除了邱清荷的妈妈,那三个青年都大声笑了起来,想想也是,九三年有百万身家就可以在东钢这片横着走了,拿五十万买个老婆,也不看看沈放现在这身裤衩加背心的寒碜打扮。

    “五十万?”一个染着黄毛却西装笔挺打了根红领带的家伙从后面绕了出来,戏虐地扫了一眼沈放,鸭公嗓子说道,“把你个龟儿子卖了,能有五百就顶天了,还五十万,你以为是过家家啊……阿姨,我是真心对清荷的,当初你亲口答应我,只要拿出十万块钱,就把清荷嫁给我,你可不能反悔啊,我可是瞒着我那老头子把老宅都卖了,你要是反悔,我可就被你坑惨了……”

    “这个,这个当初我也就跟你开句玩笑,你看现在闹得……”邱清荷妈妈恨恨地瞪了沈放一眼,“也不知哪个烂嘴巴断子绝孙的家伙到处去宣传,害的这几天我家的门都快被挤烂了——”

    “阿姨,清荷今年就毕业了,迟早是要找对象的嘛。”另一个文质彬彬长相还算英俊的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我还是那句话,十六万我拿得出来,也不强求清荷现在就跟我,只要让我们相处一段时间,我有信心让清荷死心塌地地爱上我。”

    “我也是,我也是——”缩在最后面的那人终于也忍不住了,“我,我,我出十五万,另加一套房子!”

    “拉倒吧,那我还加一套房子和家用电器呢,这钱是孝敬阿姨的,难道你还把房子改户给岳母?”眼睛男轻蔑地呸了一声。

    三个人堵在楼梯口围着邱清荷母亲吵开了,完全没把旁边的沈放当回事。

    正文第【004】章仿佛相识已多年

    更新时间:2009…9…1814:30:48本章字数:3020

    三个人堵在楼梯口围着邱清荷母亲吵开了,完全没把旁边的沈放当回事。

    沈放发现邱清荷在外面探出头来张望,便冲她招招手让她也过来听听。

    邱清荷摇摇头,还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拍拍胸口,然后指了指沈放,假装生气地鼓着腮帮子噘着嘴巴,做了个卡脖子的姿势,显然刚才沈放说的大话她都听见了。

    乘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争得不可开交,沈放便偷偷溜了出去,刚转过楼梯口就被邱清荷拉了过去,劈头盖脸好一通教训,无非就是小孩子不要学怀,更不能学人好色之类,搞得沈放懊恼怎么就比她小五六岁呢。

    “好了!你总不能因为自己长得漂亮,就不许我喜欢你吧?”沈放干脆耍赖。

    “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邱清荷又想伸手捏沈放的鼻子,这次却被他躲了过去,展颜笑道,“还说什么你要了?我是东西吗?别说你没有钱,就算你有钱,也不能这样对女孩子,知道不知道?”

    沈放无语,愈发觉得邱清荷亲切,装模作样地盯着邱清荷的胸部大声咽了口唾沫,“那你倒是教教我,我怎么才能要你?”

    明明知道沈放是故意的,邱清荷依然觉得有些窘迫,用手挡着他的眼睛笑骂,“不准盯着看……再看,再看,我就到你爸爸那告状,让他用皮带好好抽你!”

    沈放脑海闪过一副邱清荷穿着性感黑皮内衣挥舞皮带的女王画面,整个人都几乎软了,赶忙收敛心神,嬉笑着拉下邱清荷的手握住,“清荷姐,家里是不是急着等钱用啊?”

    想把手从沈放手心抽出来却发现他抓的好紧,邱清荷不由轻啐了一声“小色狼”,想着还是个孩子也就作罢,一边由着沈放拉着往外走,一边说道,“家里给弟弟治病倒是需要些钱,不过再等上一年半载也是可以的,却没想到那天我妈跟别人开了个玩笑,他们就都当了真,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等上一年半载就能有钱给弟弟治病了吗?”沈放尝试着在邱清荷与姚齐理以及挪用公款案之间建立起联系,不料半天也不见邱清荷说话,转过头来见她竟已泪水朦胧,不由叹了口气道,“人不能选择出身,不能选择亲人,不能选择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人在世上是被命运推着走得,无法抗拒,身不由己……但是,人却可以选择笑着去面对一切,有句话叫做笑有出头天,你说是吧?”

    沈放地目光凝重而充满智慧。与自己对视时没有一丝一毫地羞怯和闪躲。邱清荷发现身旁地这个小家伙有着一股成年人所特有地气息。让她觉得安心。甚至可以依靠。

    用力甩甩头赶走这些不应有地思绪。邱清荷被自己搞糊涂了。明明是个十五六岁地孩子。哪儿来地什么味道。但转念再想想沈放说地话。也觉得很有道理。不由抿着嘴笑道。“那我现在笑了。是不是很快就有钱给弟弟治病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呵呵。反正书上是这样说地……其实我也不大相信笑能解决所有地麻烦。不过笑着面对总比哭丧着脸要好。这总是不会错地。而且若是一直没有钱给你弟弟看病。你又不愿意把自己卖了。难道就一辈子哭着脸吗?”沈放刻意将话茬往正题上引。虽然拉着邱清荷地小手漫步非常惬意。可也不能高兴得昏头转向忘了自己来找她地目地。

    “嗯……”邱清荷垂着头。风撩动长发遮住了脸庞。玉脂般地手从脑后绕过来将发丝扣在耳后然后轻轻压着。微微侧头看着已经被她举手投足流露出来地妩媚迷醉地沈放。羞涩一笑。道。“你这样盯着女孩子看是很不礼貌地。你要学会含蓄些才好。”

    若换在旧社会。沈放真要怀疑邱清荷是不是经过严格调教地美女间谍。哪有这样一个女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就能迷倒众生。

    “怎么不说话了?”邱清荷用胳膊碰了碰发呆地沈放。见他只是摇摇头。眼神有些感伤。忽然没来由地心乱。用手轻轻拍了拍脸颊。叹息一声道。“其实。我刚才难过不是因为没钱给弟弟治病……”

    “嗯,我知道。”沈放松了口气,自己装模作样老半天,终于能有些进展了。

    “其实这些话我不该跟你说的,可是,这大半个月我整天提心吊胆地活着,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什么事情都要藏在心底,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我真的好辛苦好辛苦,我甚至怀疑当初去求姚厂长,是不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邱清荷的表情重又沉寂下来,脸上写满了彷徨无助和悲伤,沈放能感觉到她的手在轻微颤抖,脸色也变得煞白犹如一尘不染的薄纸,他心中不忍,又无从劝解,只得调侃自己道,“我这人天生的两耳通,左耳进右耳出,要是有陪聊这样的职业,我就不用读书了,早用麻袋装五十万来买你回家当老婆咯。”

    “你家用麻袋装钱的啊?尽耍贫嘴,你知不知道这样最让人讨厌……”邱清荷嘴上说着讨厌,嘴角却翘起来笑了,“反正这些事沈主任肯定也跟你说过,那你就给我当一回陪聊,听我说说话?但你要发誓,绝不能跟你爸还要姚厂长说,不然,不然他们还以为我在抱怨……”

    出了二马巷,沈放在街对面紧挨着邮电局的一家小百货超市内买了两瓶汽水,插了两根吸管,然后跟邱清荷一边走一边喝进了东钢幸福公园。

    时间是下午三点多,公园里人迹稀少,只有林深草密处偶尔传来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悄语声和欢笑声,一长排梧桐木下是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三五只麻雀跳来跳去也不知在啄食什么,偶尔有风吹过,梧桐花草齐齐摇曳,却端的是一处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我们到那边坐坐吧。”指着不远处绿波荡漾花草环绕的人工湖,邱清荷不无腼腆的说道,“以前上学路过这里的时候,总是会幻想要是能和心爱的人在那湖畔促膝长谈,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只要想想整个人便都醉了……呵呵,没料到第一次来幸福公园,却是和你这个小弟弟一起……”

    “和我一起有什么不好,我爸爸是沈筠,我干爹是姚齐理,跟着我,包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闲着无聊就把整个公园都买下来,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再无聊就拿钱烧着完,请一大帮明星歌星,用钞票弄个篝火,那多拉风啊——”沈放笑眯眯地说着,浑然没把邱清荷气鼓鼓的表情放在眼里。

    “哼,你爸爸和姚厂长很有钱吗?还烧着玩呢,你真以为自己是阔少啊?”甩开沈放拉着自己的手,邱清荷快跑几步到了湖边,伸展胳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用力将汽水瓶朝湖面扔了过去。

    一定是心情压抑了好久才会这样吧……将手中空了的汽水瓶放在路旁石椅上,沈放记得前世经常来这里收集汽水瓶、易拉罐之类的到外边去卖,换来的零花钱大部分都送给了二马巷东边拐角的游戏厅老板——年少贪玩,不知愁苦,重新来过却已没了那少年心性。

    微风拂过水面,荡起一层层羞涩的涟漪,落叶红花微微荡漾,金币般跳动的阳光映入眼帘,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被温馨填满,或许只是因为身边的那个人,或许只是刹那的目光交流在心中烙成永恒。

    邱清荷格外的安静,对沈放在自己腰际忽远忽近却又骤然搂上来的手臂视而不见,这些日子,她活得实在是太累太辛苦,下意识的想要寻找依靠和倾诉的对象,更何况此时在她眼中,沈放并不是个小孩子,而是一个真正值得信赖的朋友,只因为那眼神那表情,仿佛他们相识已经多年。

    正文第【005】章真的只剩两个月

    更新时间:2009…9…1814:30:51本章字数:2661

    “沈放……”邱清荷叹了口气,脸蛋侧过来贴在膝盖上看着沈放,幽幽说道,“你爸爸是个好人,姚厂长也是个好人。”

    “好人也有做错事的时候。”沈放收回了围在邱清荷腰际的手,抱着后脑勺仰面躺在草地上,自言自语道,“人有时候错一百次一千次都没关系,但有时候只要错一次,便会害人害己祸患无穷。”

    “是啊,我都不知道自己做得究竟是对是错……两百六十万——”邱清荷说了一句,仿佛连自己都吓着了,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继而坚强地抬起头,“我当初去找姚厂长,只是希望厂里能借点钱给我弟弟看病,毕竟爸爸他,爸爸他为厂里辛劳了一辈子,而且将来等我大学毕业有了工作,很快就能把钱还上的,却没想,没想几天后姚厂长和沈主任就到了上海,还带来了一大包钱……有些人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整整两皮包的百元大钞,我当时也吓坏了……”

    沈放静静地听着,脑子飞快转动,他见邱清荷闭着眼睛没有往下说,于是叹了口气接道,“那钱恐怕不是给你的吧?给你弟弟看病也用不了那么多钱。”

    “嗯……”邱清荷躺下来蜷缩着身子,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一样,贴在沈放的耳边悄声说,“那钱原本是打算给职工发放福利,因为我爸爸已经过世,不在编制之内,所有按理说是没我家份的,但姚厂长说钱是从厂里小金库提出来的,福利早发晚发也一样,拖上个一年半载也没关系,与其在那放着,还不如,不如——”

    “不如投入股市,运气好的话还能大赚一笔,顺带着连你弟弟的医疗费也有了,是这样吗?”沈放沉声说着,眉头紧锁,他真不知道爸爸跟姚齐理究竟抽得哪门子风,别说厂里根本没什么小金库,就算有,也早就被前任厂长和书记挥霍光了,这两百多万要么是挪用的货款,要么就是截留的利润,无论哪个都不可能隐瞒多久。

    “嗯,因为我在大学上的是证券金融系,所以就把钱交给了我……”说出巨石一样压在心头的话,邱清荷仿佛轻松了许多,翻过身长长地呼出口浊气,望着蔚蓝色清澈的天空,不无自嘲地说,“其实我胆子特小,晚上都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刚到大学的时候寝室里一关灯,就怕得缩在被窝里发抖,可我——我竟然真的把钱接过来了,你说,我那时候胆子大不大?”

    “钱是熊人胆!”沈放猛地坐了起来,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有些愤懑,有些可笑,两个年过四十、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大男人,居然会荒唐到如此地步,而面前这个还不满二十二岁、妖精一般漂亮妩媚的女人,还真他妈的有担当,难道他们就没考虑过,一旦投资失败会是什么样的惨重后果吗?那可是两个家庭一辈子幸福的破灭啊,还有那之后因为巨大亏空,不得不转制被迫下岗的数千职工,又有多少人能重新再来,他们所受的苦难和窘迫,又该由谁来买单?姚齐理?爸爸?还是邱清荷?

    从沈放眼中透出来的冷笑和暴戾着实吓了邱清荷一跳,她手足无措地支着身子坐起来,有些害怕地看着沈放,嘴巴张了张却又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如果一切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下去,很快她就会在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明白沈放此时的愤怒从何而来。

    无论如何一切都必须在自己手中改变,哪怕这只是个荒唐可笑甚至让人痛恨的错误!沈放用力搓了搓脸颊,苦涩地笑了笑说道:“股市,并非能让人一夜暴富的聚宝盆,它随时都会变成一头洪水猛兽,将所有抱有幻想的家伙冲垮碾碎然后吞掉,连骨头都不留……清荷,你现在告诉我,洪水已经漫过了哪里,脚踝,膝盖,腰部,脖子,还是——已经灭顶?”

    邱清荷这次连夜从上海赶回来。家里给她征婚地事还在其次。最主要地还是向姚齐理和沈筠汇报股票地情况。而今沈放说这些话。她自然认为是姚齐理或者沈筠地意思。难免起了些恼怒。

    站起身将双手绞在背后。以至胸前巍峨挺拔犹如雪峰。邱清荷微微昂头。脸上地表情自信而又固执。“姚厂长他们果然还是在担心我……可为什么当面不说。偏偏要让你来跟我说这些?股票地事情你懂多少。姚厂长沈主任他们又了解多少?既然他们连起码地信任都不能给我。那就干脆另外找人。现在地亏损就算我邱清荷欠你们地。以后加倍还了就是。”

    沈放哑然失笑。“你对自己选地股票这么有信心?”

    不屑地横了沈放一眼。邱清荷风情万种地甩了一下头发:“当然有信心。上午我就跟姚厂长他们说过了。你还要我说多少遍?别看我还有一年才毕业。现在国内比较有名地几家证券公司。几乎都曾正式向我提出过邀请。若是没有这个能力。我敢接那两百六十万吗?又不是过家家玩虚地。真金白银没点硬功夫。我敢玩吗?”

    “那你觉得多长时间能见到收益?”

    “怎么你们都喜欢问这个?”邱清荷疑惑地眨眨眼睛。有些委屈地说。“股票又不是赌博一开两瞪眼!它是一种投资。长则十几年。短则一两载。只要坚信自己地选择。暂时地亏损是可以接受地。”

    “我爸他们就没有给你一个期限?我才不信他们真能等上十几年呢!就算他们能等,厂里的职工也不答应呀,凭什么扣着我们的福利不发,指不定就有人出来闹着要上访……”

    邱清荷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慎重考虑了一下才回答:“当初说的是一年,我估摸有个半年时间就能获利二十个点以上。”

    “半年啊——”沈放叹了口气,故作成熟地摸了摸鼻子,“如果两个月内就要追回这笔钱怎么办?”

    “两个月?”邱清荷脸色刷地白了,继而又想起上午姚齐理说的话,顿时气恼地敲了一下沈放的脑门,“臭家伙,人不大还总喜欢编瞎话来吓唬人,真要是只有两个月,那我恐怕只好五十万把自己卖给你,才能把窟窿补上了。”

    沈放笑呵呵地张开双臂,“那还等什么,来,赶紧过来给老公我抱着亲亲——”

    “作死啊,小色鬼!”邱清荷用力扇开沈放搂过来的手臂,转身碎步跑了开去,脆脆的笑声洒落了一地。

    沈放在后面追着喊,“清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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