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枭 第 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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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放在后面追着喊,“清荷,真的只有两个月啊!”

    转过身看见沈放一脸色迷心窍的模样追上来,邱清荷只觉得心里好一阵烦乱,嘴上虽然说了句“傻瓜才相信你这个骗人精”,心下却暗自在想,“如果真有那样一天,他真的会拿五十万来买我么……怎么可能,那个时候他还不是跟我一样债台高筑,尽说些讨人欢心的话,小色鬼一个……”

    正文第【006】章亲情化不开

    更新时间:2009…9…1814:31:05本章字数:2382

    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屋里黑乎乎只有挥之不去的阴霾,沈放没有开灯,顺手带上门走到好几处打着补丁的沙发前瘫了下去,手里今天的黄州晚报跌落在地上,从窗户透进来的夜风鼓着报纸发出沙沙让人心烦意乱的响声。

    有什么在天花板上攀爬,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就像沈放此时的心境,完全找不到方向和目标,他甚至有些希望,重生只是一场让人痛恨的噩梦,真实地看清了这出惨剧的可悲可笑之后,睁开眼便会醒来。

    平生最崇拜的两个铁血男人,曾经为他们编织过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一转眼他们却都成了小丑,换做谁都不免有些气馁。

    沈放在心里发了一阵牢骚后重又鼓起干劲,挺起腰走到门边拉了一下灯线,淡黄色的灯光中捡起报纸展开在四方木搭茶几上。

    苏三山,这只一九九八年便因连续四年亏损而暂停上市的股票,此时的股价萎靡不振震荡下行,尽管邱清荷前后分五次共买入三十六万股,但亏损仍旧超过了百分之十五,也就是亏损将近四十万元,这笔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补上这个窟窿对于沈放来说并非难事,可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他还是无法相信爸爸和姚齐理会如此荒唐!要捞钱,东钢厂外那一大片等着拉货的大卡车,随便挑上几辆就能弄个十七八万,还完全不用冒这么大风险。

    至于邱清荷说的能在半年内获益超过百分之二十,哪怕就是看在她倾国倾城的容貌上,沈放也愿意大方地相信,问题是哪里能有那么多时间,至多两个月,挪用公款的事情便会传得满城风雨。

    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沈放将报纸盖好,起身跑过去开门,门一开便见到了三十多却仍然显得年轻漂亮的妈妈,妈妈此时的脸上完全没有那些磨难打击后的苍老和疲倦,有的只是因为关心溺爱的一丝紧张和埋怨。

    有些微凉的手摸上额头,沈放听到妈妈松了口气,笑着说:“早就没事了,下午我还出去溜达了一大圈,刚刚才回来呢,你看,弄了一身的臭汗,呵呵……”

    “那还不赶紧冲个澡,把衣服换了,出过汗稍微不注意就容易感冒,说你多少次都不听。”妈妈凑到沈放脖子下面闻了闻,夸张地用手扇了扇鼻子,将肩上的人造革挎包取下来丢在门边的鞋架上,“肯定还没吃吧?妈用鸡蛋给你把剩饭炒了吃?”

    沈放刚想说在外面吃过了,看见妈妈卷起袖子容光焕发的表情,感觉格外温馨,干脆摸了摸还有些胀的肚皮,“我真个饿坏了,就等着妈回来给我弄东西吃呢。”

    “就知道你懒,以后可别指望玉儿会像妈这样疼你——”妈妈对姚玉其实一直当半个儿子看的,所以十岁那年爸爸和姚齐理给自己订娃娃亲的时候,妈妈着实闷闷气了好一阵,后来挪用公款事发,姚齐理自杀、付阿姨进了精神病院,妈多次向法院提出姚玉的抚养权,甚至不惜拿娃娃亲出来说事,就为了能给姚玉一个稍微好点的环境,可是事与愿违,直到妈妈过世的前几个星期,久在北京已失去自由身的姚玉才不顾一切得赶回黄州,穿着婚纱跟自己在妈面前拜堂成亲,也算是了了妈的心愿。

    “堵在门口想什么呢?纱窗门也不管。蚊子都放进来了……”爸爸沈筠脱掉皮鞋换上黄色大板拖。发现沈放盯着纱窗下面一长条用胶带贴起来地破缝。骂道。“还好意思笑。真不知道你地懒劲遗传谁地。出门直接就用脚踢。铁打地纱窗门也得被你踢坏咯。”

    沈放傻笑着挠挠头。推着爸爸在沙发上坐下。“爸。今天你跟大爸在院子里说什么呢。神神秘秘地。烟头都扔了一地。”

    “厂子里地事。你瞎操什么心。”沈筠拿起茶几上地报纸翻了翻。想起一件事来。漫不经心地问道。“玉儿说后天要去省城参加奥林匹克竞赛。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哦。又不是大不了地事情。想着明天再跟你们说呢。”沈放心想以前学地东西就算没忘得一干二净。也早已面目全非了。还奥林匹克呢。能考上一所普通地大学就感谢满天神佛了。

    “让你妈把下个月地零花钱先给你。在外面咱们不能打肿脸充胖子。但也不能太寒酸。让人瞧不起。”沈筠心不在焉地说着。视线则在报纸上搜寻着股票苏三山地信息。

    一个月就三十块钱零花。还以为是八十年代啊。现在哪个学生兜里没个五十一'www。shubao3。com奇‘书‘网'百地。沈放腹诽了一阵。嘴上没答腔。半晌才突然冒出来一句。“爸。你认识邱清荷不?”

    “哦,就是二马巷的五朵金花吧?听别人说过——”沈筠不动声色地说道。

    “五朵金花?二马巷难道还有跟她一样漂亮的女的?”

    “其它都是凑数的。”沈筠忽然抬起头来盯着沈放,“你无缘无故问这个干嘛?我跟你讲,你可别学你那不成器的哥哥,十七八岁就往家里带女孩子,耽误了学业不说,还尽给我找麻烦!”

    “霖子怎么了?还不都是你的种?”妈妈端着两碗冒着热气香喷喷的蛋炒饭出来,瞪了沈筠一眼笑骂道,“你以为你年轻的时候就好到哪去了,我家那土墙你三更半夜爬了多少回,还有看院子的二黑,原来瘦巴拉叽的,自打我认识你,都快给你喂成藏獒了。”

    “哈哈——”沈放看着爸爸吃瘪的表情,顿时捧腹大笑,冲妈妈挑了挑大拇哥。

    “咳咳,过去的事情老挂在嘴边做什么?”沈筠敲了敲茶几,吼着沈放,“吃饭,吃饭,一天到晚没个正行,都你妈给惯的。”

    父子两个端起碗,齐齐走到院子里蹲下来撅着屁股狼吞虎咽,妈妈则抓了把瓜子站在门口,一边嗑着一边满脸幸福地看着他们。

    月光如水泼洒在这方寸之间,浓浓的亲情在这平凡而寂静的夜晚就像化不开的蜂蜜,一场剧烈的风暴即将来袭,重回到这一天的沈放,开始紧紧扼住命运的脉搏,掌握改变一切的话语权。

    正文第【007】章三山机电总厂

    更新时间:2009…9…1814:31:17本章字数:3575

    第二天醒来后沈放不敢睁开眼睛,直到右手模上清凉的铁床床沿,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幸亏不只是一个美妙的梦啊!

    屋子里略显阴暗,屋外则下着蒙蒙细雨,窗台湿漉漉的,一只壁虎一动不动地趴在纱窗中央,整个看上去像是一部老电影。沈放手脚麻利地从床上下来,到厨房拿了牙刷瓷缸回到房间,站在门口隔着纱窗门一边刷牙一边看着外面的沥沥细雨,发现平常到夏末才开始结果的无花果树竟然早早地发了芽。

    洗漱好后坐在沙发上将妈妈准备好的油条豆浆一扫而光,从衣柜里翻出哥哥曾经用来泡妞的行头穿上,沈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虽然还是有些不够成熟,但比昨天那副样子已经好太多了。

    上课暂时还没有纳入沈放的计划考虑之内,毕竟时间紧迫,很多事情还等着去办,另外他学习成绩这个时候还是相当拔尖的,可没有把握能够蒙混过关,更不想被人当成一夜之间脑子烧坏掉了。

    出了门坐上三路公共汽车,颠簸了半个多小时吃了一路的尘土才到了三山机电总厂,沈放看见一辆黑色的凌志轿车旁邱清荷正微笑着冲自己挥手,在她身旁站着的则是昨天在她家楼梯口遇到的、出价十六万的斯文青年。

    “今天怎么这身打扮?”邱清荷皱着眉头,双手捏了捏沈放米黄色衬衫的衣领,又很自然地帮他把故意松开的两粒纽扣给扣上,“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大了呢?”

    “就是要显得成熟些才跟你般配嘛。”沈放说完赶紧伸着脖子跟斯文青年打招呼,“你好,十六!”

    斯文青年和邱清荷都愣了愣,待反应过来说的是十六万的价码,两人脸蛋都是一红,邱清荷用力掐了沈放一把,斯文青年则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过来,尴尬地解释道:“其实在我眼里,爱情是无价的,只是当时生怕清荷被别的人抢走,不得已才眼巴巴跑去凑热闹,倒是让沈放你笑话了。”

    “咦,你居然也认识我?”沈放故意装傻,耍宝似的拍着胸脯说,“看来我在黄州也是小有名气的嘛,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提我的名字,黑白两道都会给面子的……”

    “那是,那是——”斯文青年看不到邱清荷扭过去憋着笑的脸,还不得不堆出一脸诚恳的表情,“以后还要你多多照应,多多照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罩着你,你不准跟我抢清荷,我可要她当老婆的。”沈放得了便宜还卖乖,抓着邱清荷打过来的手迈步就走,“不过你要抢也抢不过我,我出价五十万,比你十六万多了——嗯,多了——多了三十好几万呢——”

    看着沈放左手牵着邱清荷。右手手指头弯弯曲曲半天居然算出来个三十好几万。斯文青年气得后槽牙都咬碎了。偏偏还不得不在邱清荷面前装大肚君子。不爽也只能在肚子里骂沈放。你爷爷地!

    “瞧把你憋地。脸都憋成紫色(san。第三声)了……”歪过头来看着邱清荷。沈放总算明白秀色可餐是什么意思了。他真恨不得将邱清荷整个人都含在嘴里。

    本来就憋地难受。被沈放这样一说邱清荷哪里还控制得住。顿时左手捂着小嘴贴在沈放肩膀上咯咯笑了好一阵。等到笑不动了才恨恨瞪了沈放一眼。“还不都是你害地。你好意思说人家……下次再故意装傻充愣。不准把我也捎上。更不准拉我地手——撒开了。我又不会跑。你拽这么紧做什么。还真当你花了五十万把我买家了?”

    “不拽紧哪行啊!明明说好一起来看三山机电厂地。你偏偏带上个十六万。你说我怎么放心?”

    邱清荷扑哧又笑了。难受得用力在沈放手臂上掐了一把。娇声道:“什么十六万。他叫贾思有。有名有姓地好不好?”

    “贾思有。连师傅和朋友都能假。十六万人品可见一斑……”赶在邱清荷又要掐自己之前。沈放一本正经地问。“他在三山厂有关系?能带咱们进去?”

    “嗯,他是个息爷,三山厂不少主任厂长都跟他认识。你可别把他得罪狠了,否则今天查探军情的计划就要泡汤了。”邱清荷说着回过头去冲贾思有笑了笑,那风情比狐狸精还要妩媚,别说沈放只不过挤兑了他一下,就是朝他吐上几口唾沫,估计这小子也舍不得对邱清荷说半个不字。

    “原来是玩贷款的息爷啊——”九三年全国到处都在搞大建设大工程大项目,投资的超速增长导致了金融秩序的紊乱,民间的资金拆解利率越来越高,官方利率等同虚设,那些有门道的人,比如贾思有,如果能百分之九的利率从银行贷到钱,转手就能以百分之二十、甚至百分之三十的利率倒手出去,这就是民间俗称吃利息的息爷,“三山厂不是国有控股的企业吗?怎么贷款还要经十六万的手?”

    “如果是企业贷款自然跟十六万——呵呵,自然跟他没关系,可现在哪家国企的干部没个把亲戚下海经商的呀,跟息爷称兄道弟总不会有什么坏处,那些领导干部拿的都是死工资,企业效益再好也没他们什么事,再不想办法捞点钱,等下台了就只能干瞪眼……其实也就咱们东钢的人诚实本份,这种现象好像还很少。”邱清荷也不想想,她正在折腾的二百六十万苏三山的股票是怎么来的,或许她只是觉得,姚齐理和沈筠那样做绝对不是因为他们个人的利益驱使。

    进了厂子才算显出贾思有这个息爷的身份来,三四个厂里的领导前簇后拥,客套话说了一箩筐,烟都递掉了两盒,对邱清荷也是不停地夸赞奉承,却直把沈放当成透明人,有个后来的负责销售的副厂长,甚至将沈放当成了临时工,差点没指使沈放到他办公室去给两位贵客拿礼物。

    一个上午的时间大半都在会客室磨嘴皮子,以至接下来一个小时不到的参观邱清荷都打不起精神来,懒懒地拖着沈放的手缀在队伍后面,四处张望着看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话,感觉参观后跟参观前相比,对苏三山的发展前景反而更加模糊。

    搞销售的副厂长叫做田珀光,跟笑傲江湖里的田伯光就差一个字,也许他觉得刚才把沈放当成临时工怪不好意思的,准备礼物的时候居然没把沈放给落下,可其它人都直接忽视沈放的存在,他提着最后一份礼物站在厂门口犹豫了半天,还是走过去将礼物送到了沈放手里。

    那边厢邱清荷正抓紧最后的时间跟苏三山厂长李辩勇了解厂里的发展计划,贾思有则和其他几人约着什么时候到“瑶池”去**一下,沈放接过礼品盒,抬起头看了一眼正门上方“苏临三山机电总厂”的拓红牌子,不经意地问了句:“三山的牌子真做不下去了吗?效益再差也不能去贴别家的牌啊,如果吃上官司,厂里千把号人难道都去喝西北风?”

    田珀光闻言吓了一跳,厂里贴牌生产假冒机电产品也只是最近个把月的事情,他相信这跟职工的切身利益相关,绝不会有人故意向外传播,看面前这青年的样子,显然也是参观之后才发现的,却不知什么地方露了马脚。

    微微扫了眼田珀光的表情,沈放不用再问也知道自己猜对了,心想苏三山做为苏临省重点培养的国有控股的股份制企业,又是省内首家在上海上市,曾经的风光可想而知,却不料短短几年功夫,居然沦落到要贴牌生产假冒产品的地步,“你说,以苏三山现在资不抵债的窘境,漂亮的财务报表还能做几年?若是再有贴牌假冒的官司给予致命一击,苏三山的股价定会应声而下,届时,你猜猜,我需要多少资金才能完成收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社会公众股占到了苏三山总股本的百分之七十八,也就是说我只需要吸纳不少于百分之二十二的公众股,就能完成对苏三山的收购控股了。”

    从未有人放过如此狂言,田珀光想笑,嘴角却只是抽*动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部肌肉竟然僵硬了。

    “做下自我介绍——”沈放微侧过身子正对着田珀光,“我叫沈放,沈阳的沈,解放的放……很快我们就会再次见面的。”

    田珀光下意识地点点头,有些恍惚地看着沈放朝远处走去的背影,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两个疑问,这青年是谁,他要做什么?想开口问过来道别的贾思有,张开嘴却听到自己已经成了条件反射式的客套话。

    “小贾带他们来做什么的呀?”在回厂里的路上,田珀光将厂长李辩勇拉到一旁无人处,神秘兮兮地问。

    “不就是参观一下咯,还能做什么?”李辩勇察觉到田珀光怪异的神色,又补充道,“小贾看上了那小妮子,说是小妮子要写什么毕业论文,央着一定要带她来厂里看看……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田珀光琢磨了一阵,觉得这事还是不说出来的好,免得被人笑话自己居然给个半大孩子唬住了,于是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就有些奇怪,小贾这个平常求都求不到的息爷,今天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呵呵……有没有说好今天晚上上哪逍遥去?”

    正文第【008】章一刀穷,一刀富

    更新时间:2009…9…1814:31:19本章字数:2731

    好不容易摆脱贾思有的纠缠,邱清荷原本打算回家收拾一下,毕竟明天就要回转上海,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在家一直待下去,至于妈妈会不会真介把自己卖了,她倒也想得开,无非都是钱闹得,等股票获利之后,什么都好说。可沈放就比贾思有难对付多了,死皮赖脸拉着自己上了公交车,还戏虐地说什么带她去个地方空手套头白狼回来。世界上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不是没有,可要说沈放有这本事,邱清荷心里并不怎么相信,只觉得他玩性重,估摸是找借口让自己陪他,想想这个时候回去肯定又得被来买亲的人堵着,与其那样还不如干脆随了他的心思,起码跟他在一起心情总是好的。

    在延边路第一商场下车已经临近晌午,早上就喝了点豆腐花的邱清荷觉得有些饿了,便说还是先找个地方吃午饭吧,沈放摇头跑进路旁一家商店买了两包华丰方便面,说是先嚼着垫垫,等会请她上一品楼吃海鲜,然后又拽着她的手一个劲往前走,很赶时间的样子。

    右手被沈放抓着,左手拿着方便面,邱清荷还真不知道怎么先爵着,见他一本正经还略微有些兴奋的样子,便打趣说道:“你究竟想带我去哪?不会是琢磨着把我卖给人贩子换零花钱吧?”

    “瞧你说的,我有那么人面兽心吗?”沈放脑袋滴溜乱转,似乎在找什么地方,“我可不是那种光耍嘴皮子没点实际行动的家伙,……”

    “嗯?”邱清荷不明白沈放的意思,眨着眼睛扭过头来看他。

    “找到了,就是这儿!”沈放松了口气,笑眯眯指了指旅馆挂着的破旧霓虹招牌——情侣套房。

    满以为邱清荷会误会,甚至会错意而俏脸羞红,不料邱清荷只呸了一声,纠缠刚才的问题道,“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来这里做什么?你要是做什么傻事,我可不理你了!”

    “清荷姐,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出卖自己,你会给自己开价多少?”肯定是因为自己年纪小,所以邱清荷压根就没把自己当男人看,沈放多少有些不甘心。

    “你不会真想把我给卖了吧?”邱清荷狐疑地嘟囔了一句,脚步却没有顿住,竟真的跟沈放走了进去。

    旅馆里没什么人,连服务员都不见一个,沈放一边直上二楼一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码,或多或少,总有个数字,我过去也一直用数字来衡量一个人对我的重要性,可现在,我忽然想要改变,也有机会改变,我要重新相信那些被我刻意遗忘和丢弃的东西。”

    对沈放这种突然发作的成熟和沧桑感,邱清荷还是不大习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叹了口气道:“真不懂你的小脑袋瓜里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记得那天我在楼梯口跟你说。要拿五十万买你回去当媳妇不?虽然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尊重。可是套不来五十万把你妈那边地心思给绝了。你让我怎么放心地下?”沈放在走廊西边一扇两开木门前停了下来。里面传出此起彼伏地嘈杂声。听着像是赌档。可又有机器运转发出地轰隆声。

    到这时。邱清荷才明白沈放想做什么。他居然真地是想要来空手套白狼。不由整个人呆住。看着沈放还略显稚嫩地脸庞。温润地嘴唇动了动。轻声叹道。“我妈未必真舍得把我卖了。她也就是跟人开开玩笑。当不得真地……你可不要因为我做什么傻事。”

    “放心。这辈子。我一件傻事都不会做!”

    脸上堆满自信地笑容。沈放伸手推开木门。一瞬间。除了大厅中央一台切割机仍在轰鸣。几乎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几十道包含不同感情地眼神朝他们投射过来。

    邱清荷地美。刹那震慑住了绝大多数男人。虽然她穿着朴素地碎花连衣裙。长发用皮筋随意束在脑后。但那典雅宁静地气质却喷薄而出。尽管很快大厅又恢复了正常地喧闹。但无论什么人。此时脑海里还是在晃动着邱清荷绝美地容颜。

    跟着沈放到了大厅一角。邱清荷发现这里各式各样地人物都有。三五成堆地扎在一起小声争论着什么。偶尔有人急冲冲离开。又满头大汗地跑回来。手中或多了个鼓鼓囊囊地提包。或多了个看上去就很值钱地手提箱。偶尔还有人抱着个大石头走到中央地切割机旁边。让大师傅把石头切开。每每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围上去。大厅也会静地如刚才邱清荷地出现那般。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在石头切开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花高价买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有可能是价值连成的翡翠,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有,只是块石头……地狱和天堂,也就是这一刀的区别啊……”看着这里多少都带点疯狂的人们,沈放握着困惑不解的邱清荷的手在墙角拉了根板凳坐下,“你应该听过秦始皇用来做成了玉玺的和氏璧吧?楚国有个石匠卞和还为了这块石头失去了两条腿,他们现在做的就是跟卞和一样的事情,赌石!”

    “石头也可以用来赌么?”邱清荷不解地问。

    “赌的不是石头本身的价值,而是赌矿石里面是否含有翡翠……一般的翡翠外面都包裹着一层风化皮壳,内部的情况是看不到的,只能根据皮壳的颜色纹路特征来推断里面有无翡翠,这种矿石其实就是毛料。打个比方,如果你花一万块钱买了块毛料,切开后里面包有上等翡翠,那身价立刻会涨至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很多人都靠赌石一夜暴富。”沈放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那,那要是切开后什么都没有呢?”

    “什么都没有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可没人把钱退给你,也有很多人为此倾家荡产。其实,赌石是一种很古老的职业,在云南那边很多村子几辈人都以此为生,经过长年的经验积累,有些这方面的行家能从皮壳上看出不少门道,提高赌石的成功率,当然也不是百分百的,要不然又怎么叫做赌呢?”

    邱清荷怪物一样看着沈放,很难想象一个高中的学生,家里又没有这方面的背景,居然会知道这样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哦,以前看过这方面的报道而已。”沈放确实看过这样的报道,一块石头四条人命,当时轰动了整个苏临省。

    “听你这样说,这买卖石头也算不得赌博了,里面还是有技术含量在里面的,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玩的。”

    “眼光当然重要,但人品也很重要,有人品没有眼光,指不定哪天就一夜暴富了,可要是有眼光没人品,呵呵,总有一次要让你倾家荡产的。”沈放说着,视线朝场内一个秃顶瘦削的中年男子望去。

    “你——觉得自己人品好?所以才来这里碰运气?”邱清荷不相信沈放的自信仅仅源于此,背后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缘由。

    “我可不是纯碰运气的人,没一定把握我怎么来空手套白狼?”

    正文第【009】章神仙难断寸玉

    更新时间:2009…9…1814:31:20本章字数:3158

    二人正说着话,场内忽然响起震天价的欢呼声“绿色!绿色!”,欢呼声中只见一位四十多岁戴眼镜的老先生扯着嗓子大喊一声,用力将身旁已经年老色衰的夫人抱在了怀里,那亢奋激动的表情,仿佛老婆还是二十一二岁,恨不得将她给揉进身体里去。

    远远的看不真切,似乎有一块已经被剖成两半的石头从机器里面拿出来送到了老先生跟前,邱清荷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发现石头剖面处果然有一大片墨绿色,她是肯定不能从颜色光泽纹理上来判断翡翠的价值的,便好奇地拉着沈放的胳膊问,“这应该就是赌赢了吧?那么大一块翡翠,肯定值不少钱吧?”

    “要我说实话?”沈放挠挠头,“别看我说得知根知底,其实对赌石这行并不怎么了解,也就知道一些基本常识,别说评估翡翠的价值,便是想要从良莠不齐的毛料石头中挑中‘真材实料’,也力有不逮啊。”

    “不是吧?”邱清荷诧异地瞥了沈放一眼,“那你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啊?”

    看过的那篇报道自己可谓印象深刻,连发生的具体时间和地点都一清二楚,否则也找不到这来!可这些不能当作理由告诉邱清荷,沈放只得搪塞道:“总之我有自己的办法,你瞧着就是了。”

    关于那块翡翠的价格很快二人就有了清晰的认识,当场有好几个人出价想要从眼睛老先生手里买下这块半开的石头,价码最高竟然出到了六十八万,可老先生并未接受,而是在人们艳羡赞叹的目光中带着翡翠和夫人一起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这就是一夜暴富的典型,也正因为有这样的典型,才会有那么多疯狂的人义无反顾地投入进来,但既然是赌,就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比如那个将石头卖给老先生的后生小子,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双手紧抱着脑袋不停干嚎,他从云南腾冲花五千块钱倒来的石头,虽然卖了三万八,翻了好几倍,可转眼却是六十多万的损失,如果将石头整个剖开,其内在价值恐怕要过百万,也难怪他如此的懊悔沮丧,而周边的人对此似乎司空见惯般,也无人上前安慰,只是各自又开始寻找着合适的买卖。

    啧啧,邱清荷咂了咂舌头,赌石的暴利她算是有了个初步的了解,却不知道沈放打算怎么来空手套狼,好不容易压下开口询问的**,却发现沈放的视线一直都盯在门口,“怎么了?你在等人?”

    “嗯,差不多也快到了吧……”沈放抬起头看了一眼墙角的座地钟,笑着将邱清荷手里的两袋方便面撕开,一边若无其事地嚼着一边说,“还要熬上一阵子呢,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忽然人群当中一位模样周正的中年人朝他们径直走了过来,银丝眼镜、灰色中山装、黑亮的皮鞋,一副标准的儒商打扮,他走到跟前先是冲邱清荷非常绅士地弯弯腰笑了笑,侧过头来温和地说道:“我叫刘文羽,是这家赌石俱乐部的老板,二位应该是头一回来吧?”

    俱乐部?在九三年国内只有极少数海归知识分子有这样的观念,沈放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倒是很喜欢这人身上儒雅大方的味道,“嗯,听人说这里还不错,所以过来瞅瞅,没想到,一块石头居然能有如此暴利在里面。”

    “呵呵。有暴利自然就有风险。所谓一个疯子在买。一个疯子在卖。还有一个疯子在等待。正是我们这些拜石者地真实写照……”刘文羽炯炯有神地眼镜一眨不眨地望着沈放。丝毫没有偷偷去打量旁边地邱清荷。“不知介绍你来地是哪位朋友。我们这里。并不欢迎陌生地客人地。”

    “你好。我叫沈放。”站起身跟刘文羽握了握手。沈放笑着说。“现在咱们就认识了。算不得陌生地客人吧?”

    刘文羽尴尬地笑了笑。目光转向旁边地邱清荷。

    邱清荷却没起身。只报以柔柔地微笑。低头继续啃她地方便面。

    “来了!”沈放轻轻呼了一声。视线立刻越过刘文羽落在刚刚从门外进来地一个乡村老汉身上。老汉前面有个腆着大肚腩地胖子。手里拿条毛巾不停擦着额头脖子上地汗水。整个人被窗外泻进来地阳光映着。闪烁着油腻腻地光亮。

    “哦。那是葛胖子。我们这里地常客。手里也曾出过几块质地很不错地冰种、玻璃种翡翠……你知道什么叫冰种玻璃种吗?”刘文羽随口问道。

    发现邱清荷也好奇地望着自己,沈放笑笑说道:“翡翠的好坏和价值主要是根据种水来判断的,种指的是翡翠结晶颗粒的大小,也就是成熟程度,而水,就是透光性,透明度。”

    “原来你不是外行嘛。”刘文羽点头说道。

    “那什么样的种水好?”邱清荷纠缠着问,好像沈放不露馅,她就不甘心的样子。

    “怎么讲呢?”沈放摸了摸下巴,“一般结晶颗粒越小,质地越细密,种就越好,透光心越好呢水就越好,种水好呢就是翡翠好了,就值钱,像刘老板刚才说的冰种玻璃种,就是翡翠里面上游档次的,是吧,刘老板?”

    刘文羽嗯了一声,见邱清荷仍然不解地眨着眼睛,帮着说道:“冰种嘛,表面光泽很好,大部分都是半透明,清亮似水,给人以冰清玉莹的感觉。玻璃种,顾名思义,就是具有玻璃光泽,透明度非常高,水分也充足,质地细腻纯净无瑕疵。”

    邱清荷不屑地瞟了沈放一眼,就像在说,你看人家说的多明白多有诗意,哪像你就知道背书。

    “玻璃种还不是最好的,上面有老坑种,老坑种上面还有龙种!”沈放有心卖弄,说话的调子都高了一些,“老坑种咱不去说它,说说这龙种,那可是翡翠中的王者,它那如丝绸般光滑细腻却又阴冷冰寒的手感,它那极其温润荧光四射却又深邃如大海的外观,都具有无穷的魅力,它能在寒冷的冬天温身润体,能在炎热的夏天清爽自然,是每一个翡翠爱好者的梦中情人……”

    沈放夸张的表演让邱清荷忍俊不禁,呸了一声,“尽瞎掰,世界上哪有这样好的东西。”

    “呵呵,这倒不是瞎掰的。”刘文羽开口说话了,“沈先生说的并没错,龙种确实是翡翠的最高境界,无愧于王者的称号。”

    沈放对邱清荷的反映非常无奈,苦笑着摇摇头,重又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嚼着方便面含糊不清地说:“刚才你说的葛胖子,我也没看他穿金戴银、佩玉挂翠啊,赌石不是很好赚的吗?”

    刘文羽这家赌石俱乐部开了有两年时间,这里的每一个人他都认识,也见识了很多传奇般的崛起、彗星般的跌落,闻言还是忍不住吁叹道,“神仙难断寸玉啊!这葛胖子家里三代都是干这个的,潮起潮落也不知多少回了,可这石头,还是看不透……”

    刘文羽似乎谈性甚佳,丝毫不介意沈放无所谓的态度,“有一次他从缅甸弄来一块烁石,拿到这里刚亮出来,当场就有个行家花80万从他手里买走,翻了四十倍都不止,可那行家从石头里加工出一尊玉佛,六百万都是底价,几百万就这样从身边溜走了。”

    看见很多人将葛胖子和乡村老头围在中间,沈放也不着急,仰头笑道:“那他不也是赚了的吗?真怕吃亏,干嘛不自己切了石头来加工?”

    “话是这样说,可又有几个人能看得开?”刘文羽挨着沈放蹲了下来,掏出烟来递了一根过去,自己也点了根狠劲抽了一口,“葛胖子很少买别人的石头,他通常都是直接上云南或者缅甸去淘,可有一次就在我这,他看中了一块大的黑乌纱石头,还找了他已经退休的老父亲来看,二人觉得很有可能异宝要出世,几乎变卖了所有家产,凑足了一百二十万将黑乌纱买了下来,结果……呵呵,神仙难断玉啊,更何况凡人……”

    将空了的方便面袋子揉成一团塞进裤子口袋,沈放摸了摸嘴巴拍拍手说道:“刘老板,我跟你做个生意。”

    正文第【010】章一个疯子买,一个疯子卖

    更新时间:2009…9…1814:31:22本章字数:2881

    “哈哈……别介,我啊,几年前就已经洗手不干了,现在就靠抽分子养活一家老小。你要是真想试试,这里都是守规矩的,绝不会坑你骗你,这一点我敢保证。”也难怪刘文羽这家俱乐部如此热闹,若是到这来赌石还没有安全感,哪个甘心让他抽成啊,蚂蚱就不是肉了?

    听到沈放进入正题,邱清荷忍不住紧张起来,还有些不安地凑到沈放耳旁小声劝道,“这个赌石的风险系数实在太高了,咱们又不懂行,而且也没钱买石头啊……”

    捏了捏邱清荷的小手,示意她不用担心,沈放问刘文羽借了个火,叼着烟看着场中热闹非凡的那一群人说道:“我知道刘老板已经金盆洗手了,我说的交易,其实只是想买刘老板一个担保而已。”

    “担保?”刘文羽愣了愣,“什么担保?”

    “呵呵,我出门不习惯带太多钱在身上,看了热闹嘛又实在心痒难熬,所以就想着是不是能问刘老板买个担保,这样我也可以买一块石头开开玩玩了。”沈放说得极其赖皮,就算他旁边的邱清荷再怎么光彩夺目,可两个人坐在墙边啃方便面可是事实,什么出门不习惯带太多钱,傻子也不信这老烂的说辞。

    奇怪的是,刘文羽居然没有立刻开口拒绝,他猜不出沈放的年纪,感觉至多也就二十岁的样子,一身打扮也不像有钱有权人家的公子哥,可偏偏他的表情和眼神是那么自信,好像自己肯定会答应一样。

    就这样空手套白狼?技术含量也太低了吧?要是万一买的石头切开什么都没有,那怎么办?难不成还把我抵押在这里?邱清荷苦笑着摇头,觉得沈放毕竟孩子气重些,却并没有开口阻止,由着他胡闹,只想着一块石头也就万把块钱,真搞砸了,大不了自己给他垫上,毕竟还有沈筠和姚齐理这层关系在里面,更何况瞧着刘文羽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同意沈放这种不可理喻的要求。

    “有意思……”刘文羽用力拍了一下大腿,“你就跟我讲讲,你打算花多少钱买我一个担保?”

    “我买的石头多少钱,算五倍买你的担保,这样百分百回报却不用冒风险的买卖,我想刘老板不会拒绝吧?”

    “也并非一点风险都没有啊?我倒不怀疑你的诚信,也不担心你跑掉,我只担心,万一你赌亏了又拿不出钱来……现在可是新社会,我不能让你给我干一辈子苦力来还债,也不可能……逼良为娼不是?”刘老板终于有了一点痞气,可能是沈放的提议让他重新找回了当年在赌石业风起云涌的感觉。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还真没办法跟你保证什么……现在怎么办?”沈放很无奈地耸耸肩,好像他真的有几百万身家没带来似的。

    “好吧。今天就让你空手套一次白狼。我倒要瞧瞧。现在这么有魄力地年轻人。究竟是不是外强中干地蜡枪头!”

    刘文羽居然豪气大发拍板同意了。邱清荷很不理解。不可置信地看着洋洋得意地沈放。心想世界上还真有人相信他说地那些鬼话啊?

    “保证你不会后悔。”沈放大大咧咧说了一句。起身就朝人群走去。忽而又回过头来看着刘文羽。“我想刘老板应该不会食言而肥吧?”

    一见着沈放往葛胖子那堆人走。刘文羽心中就暗呼糟糕。葛胖子自从那次名副其实地破产之后。就几乎没有再出手赌石。而是回到了原来地路线。从产地倒卖石头过来。由于他家传地经验和眼力。带回来地石头通常都有不错地结果。所以少则十几万多则几十万。葛胖子地石头成了俱乐部里最抢手地。

    被沈放一句话钉在那儿。刘文羽知道是被这家伙给拐进去了。不无尴尬地苦笑道:“言既出。行必果!我刘文羽说地话绝不会再咽回去。问题是。你可知道葛胖子地石头。会被哄抬到什么价位吗?你真承受得起赌亏带来地风险吗?你可要仔细想清楚!”

    “如果不知道这些。我何必拿话顶你?”沈放冲提心吊胆地邱清荷爽朗地笑笑。拉着她站在人群外围也不往里面凑。

    乡村老头带来的是一块差不多篮球大小的石头,乌不溜秋看上去就像被火熔过,表面有横竖贯纵许多细小裂纹,裂纹之间隐约能看见一丝丝或淡黄或微红的质地,几个算是圈内专家的老人凑在一起,合拢着石头正全神贯注地琢磨,每人都拿着放大镜反来复去地观察那些裂缝,偶尔用小锤轻轻敲下块石渣,看得比什么都要仔细。

    “别的不多说了。”葛胖子用毛巾狠劲地擦了一下已经通红的额头,环顾四周哑着嗓子道,“我老爷一直说,是该有极品出世的时候了,一年前我们看走了眼,一年后的今天,我还是那句话,异宝就在这块石头里!”

    四周都静了下来,除了沈放之外,所有人都盯着葛胖子肥油油的大脸庞。

    “我们葛家,研究石头整整三代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着异宝在我们手里出世,可惜,可惜……”葛胖子猛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脸上顿时浮起五个鲜红的指印,但他的眼睛更红,就像一头掉入陷阱中的困兽,“不说这些闹心的话了!这块石头,底价八十万,要的一个一个来,价高者得!”

    轰,人群顿时炸开了!

    高手也好,专家也罢,任何时候都有可能看错,神仙难断寸玉,而他们也只是凡人,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几乎下意识地带着某种期盼,期盼这块石头真能开出异宝来,因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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