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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久仰大名,您是常嘉的名人,早就想认识一下。”
朱画家见过不少官员,叶之然的级别不在他的眼里,但他向来为人谦和,很客气地说道:“小叶不错,年纪轻轻大有前途。”
叶之然赫然一笑,说道:“不敢受您夸奖,朱画家,请坐吧。”说完,就在朱画家身边坐下。
章立人是见过朱画家的,伸手和朱画家握了一下,客气了几句坐在叶之然和刘兵之间。
趁刘兵点菜的时候,叶之然就对朱画家说:“朱画家,我上大学的时候就看过您的作品展,对您的山水画印象很深,我觉得您的山水把江南小桥流水、青山翠村的委婉和jīng致表现得非常完美,这种江南神韵不是一般人可以画出来的。”
朱画家高兴地说:“小叶也学过国画?你能看出中国画以形写神的jīng髓,说明很有艺术修养啊。”
“我只是比较喜欢国画,看得比较多,谈不上修养。不过,朱画家的作品都是大师级的,即使不学艺术的学生也能一眼看出与众不同来。”
朱画家笑着摆摆手,说:“离大师还早,我也不过从小喜欢,画了几十年,早年又得国画吴大师的亲手指点。”
叶之然知道朱画家的画这几年价格上涨势头很猛,一副五尺全开的山水已经卖到五万多,在国内在世画家中已是排名前十。等朱画家话头稍作停顿,把话题转到宅基地上。
“朱画家,在来的路上,章所长已经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您要翻造旧宅,没啥问题的。请问您是想在原宅基上拆了重建呢?还是要换个宅基造?”
朱画家对章立人微微点头示意感谢,说道:“想在原宅基翻建,只是老宅基小了些,要扩大。”
“您老宅旁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人家的还是空地?”
“左右各有一家邻居,都是四开间的老房子,和朱画家的一样。”刘兵接口说道。
老房子尺寸小,四开间大约十二米宽。叶之然估算了一下,朱画家的老宅,加上左右邻居搬迁掉后,就有三十七八米的宽度,建一套宅子相当大了,只是超标就严重了,乡里审核批准后,还要报到县国土局特批。
“左右邻居有意愿拆建房子吗?”叶之然问刘兵。
“我都问过了,他们两家本来就想建房的,朱画家适当补贴了一些动迁的款子,现在都同意翻建到村里其他地方。”
“那好。”叶之然点点头,回过头对朱画家说:“一定要和他们两家谈好,不能节外生枝。”
朱画家说:“这个问题不大,左右邻居都是老亲,不会为难我的。”
叶之然点头说:“那好,朱画家,我再说说程序。是这样的,等他们两家拆除后,你打个报告给村里,村里同意后报到我这,我再审批后报到县国土局。因为你的宅基超标太多,另外要打个用地申请,我建议您以建造画院的名义上报,这样容易批准。”
“好的,小叶,那让你费心了。”朱画家见叶之然一点也不推诿,很是高兴。
正事谈完,轻松起来,大家打开酒瓶,一一满上。朱画家没有太多的文人气,喝酒也很豪爽。
叶之然想起一件事,问道:“章所,两李最近有消息?外面传的也太不靠谱了,一会说在上海出现,一会说逃到了xīnjiāng,到处都留下踪迹。”
“这两个姓曹的!”章立人借用叶之然的口头禅骂了一声,“搞得全国公安系统不得安宁,省厅、市局、县局每周有专门的jīng神下来,要我们二十四小时待命,所里现在专门派了值班,一有风吹草动必须立即上报,宁愿报错也不能漏报。”
朱画家说:“但愿早点抓捕到,还大家一个安宁的rì子。”
大家点头称是。
酒酣饭足,四人愉快地告别。
叶之然答应了张念悦饭后去看她,方向明确。夏夜月光皎洁,晚风中轻快的乐曲柔柔地传过来,让酒意微醺的他感觉欢乐无比。
“木头,你喝了多少酒?”张念悦打开院子的小门,见叶之然憨态可掬地站在门外,自行车东倒西歪的靠在院子的墙边,不悦地嗔怪。
“没醉呢,念悦。”叶之然呵呵地笑道,他看见张念悦穿一件白底细花的连衣裙,更衬托出她肤sè的白皙,整个人在月光下当真是白衣胜雪,仙姿翩翩。叶之然望向她的目光不觉有些热切起来。
“酒气冲天,臭死了,今天不让你进门。”念悦使起小xìng子。
看着她轻怒薄嗔的面庞,叶之然感觉心里痒痒的如有上百只蚂蚁在爬,故意叫屈道:“那怎么行,你自己电话里说喝了酒也要来的。”
“臭木头,今天本姑娘心情好,放你一马,进来吧。”张念悦见他有些发急,微笑了一下,让开了身体。
叶之然把车推进小门,问:“叶老呢?休息了?”
“爷爷休息了,我们就在前面的屋子坐一会,说说话。”张念悦道。
进了前屋,张念悦搓了把毛巾递给他,说道:“擦擦吧,都是汗。”
叶之然说声“谢谢”,接过来擦了把脸,嘴里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酒嗝,惹来念悦一个白眼。
叶之然向来是拿念悦的白眼当补药吃的,就笑了起来,把擦过脸的毛巾递给念悦。他的手指接触到她纤细手指的一刻,好像全身的神经细胞都集中到了指尖,感觉特别敏锐。
“坐下吧,我们说会话。”念悦接过毛巾后说道。
在念悦的体贴细致的关怀中,叶之然觉得有一种甜蜜的快意涌上心头,年轻的心在她的柔情里悄然地越陷越深。而在微醉的状态里,看着念悦走来走去搓毛巾,挂毛巾的动作,更觉得她每个动作都是美丽的化身。“念悦,今天我是和章立人、朱画家他们吃饭。”他如实报告道。
“朱画家?我听说过他的名字,他有什么事要请你们吃饭?”张念悦不解地问。
“朱画家住在省城,这些年名声大了许多,去求画的人也增加了许多,影响他创作,所以想回老家盖个大宅子,可以躲过来求清静,但宅基超标准很多。”
“所以他就请你喝酒?木头,你有点小官僚了。”念悦有些不悦。
“他是知名画家,如果以画院名义申请应该是可以的,他们这种画家都有很多学生的,在家教画也需要场地的。”叶之然解释道。
“就这点事要谈到这么晚吗?”念悦仍不满他的解释。
“我们喝酒啊,谈完事就随便聊聊,我听朱画家讲的画坛趣闻也非常有意思。”
“噢,说一个给我听听。”念悦在他身边坐下,用她美丽的眼睛望着他的眼睛。
第十八节画坛趣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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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之然真希望她那双明眸能一直这样看着他,他想了想,说:“他说了一个艺术收藏界的黑幕故事,挺有意义。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有个在国外创业成功后归国的富人,对艺术品略有研究,特别对国画情有独钟,他了解到艺术品在国际上升值潜力巨大,国内的收藏品市场也是方兴未艾,决心回国后买些真品收藏。
一rì,他来到省城一间著名的画廊,进门就看到一幅六开的山水画,作者是清朝一有名的画家,标价三十万元。富人自觉是有一定眼光的,但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了几次,这幅画都挂在墙上,也不肯跌价,他便问老板,这画是真迹还是赝品。老板回答,真迹、赝品全看买家眼力,他概不负责。
富人是个谨慎的人,就犹豫着不敢轻易下手。老板说,这样吧,你如果想买,我们拿去给省城最著名鉴定家王老鉴定。老板解释,王老对国画的鉴定水平在国内排第一,在鉴定界向来一言九鼎,从无异议。富人也听说过王老的声誉,当然同意。
到了王老家,展开画卷,王老看后明确地说,这是赝品。富人就问,如何看出是赝品?哪里有问题?王老看了看富人,意味深长地说,凭感觉而已。虽然此画的画风、题词、印记等等都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凭他的感觉,这画必是赝品。
既然是赝品,富人当然不买。隔几天,他又去那间画廊时,却惊讶地发现此画没了,连忙追问老板,哪里去了?老板回答被买走了。又问,是谁买的?答,是王老花了六十万把它买走的。富人就懊恼不已,大骂王老的为人。人都是这样,失去的东西更显得益加珍贵。富人实在舍不得此画,就求着老板带他去王老家,看看能否再转让给他。
在王老家,富人又是经过一番苦苦请求,王老看他心诚就同意了,最后富人为了感谢王老忍痛割爱,多花了五万元,以六十五万元买下。
过了一段时间,有个名家画展,富人拿着画去要求参展,展览方请出数个鉴定家,一看都说是赝品,理由也与王老说的一样:虽然此画的画风、题词、印记等等都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凭感觉,这画必是赝品。
富人当即呆如木鸡,想去和画廊老板理论,但老板早就声明他不负责作品的真伪;想去和王老理论,但王老早就说过此画是赝品。富人这才醒悟到他落入了一个jīng心设计好的圈套里,这个圈套妙就妙在他醒悟过来后,仍无法追究当事人的责任,他就感叹国内的艺术品圈子水太深了,从此远离了艺术品收藏界。
张念悦听完故事,睁大了眼睛,骂道:“木头,这些人太可恶了,你不许学他们的样子。”
叶之然笑了,说:“念悦,我又不在艺术界混,怎么学?”
“我是说你做了官了,不能学坏,去仗势欺负人。”念悦说道。
叶之然连忙答应,心里益加珍惜念悦,真是心如其人,也是一尘不染。
“还有,以后要少喝酒。”念悦告诫道。
“好的,我听你的。”叶之然说道。
“喝了酒更加不能去唱歌、洗澡,或者和其他女人一起鬼混,”念悦继续说道,像个新婚不久的小媳妇:“如果我发现你和别人女人鬼混,回来就一剪刀‘咔嚓’了你。”说到这里张念悦的眼睛不觉瞟了一眼他的下身,脸却“唰”地红了起来。
叶之然听到她说“咔嚓”的同时,只觉得下身部位不由地跳了一下。张念悦更是又气又恼,拿起身边的毛巾、杯子等杂物一股脑儿朝叶之然身上扔了过去。
少女之心,最是不可惴测。叶之然不知所措,只能落荒而逃。
他逃出二步,就听见背后大门“呯”地一声关上,又听到“哈”的一声,似乎是张念悦笑得弯下了腰。
叶之然就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星期三下午,叶之然在办公室正在看沈荣交来的经济小区开展小商品交易的可行xìng报告,章立人打电话来,说纺织厂胡伟忠厂长被黄如成殴打,脸部缝了三针。叶之然诧异地问:“哪个黄如成?”
“就是黄泼皮。”
叶之然听说过黄泼皮这人,是马石乡出名的混混加无赖,问:“为了什么事?抓到了吗?”
“黄泼皮已经被拘留了,他倒有点腔调,打完人在现场等jǐng察来抓,然后在派出所做了笔录,称殴打胡厂长是为了替他姐姐报仇,”章立人顿了顿,说:“他姐姐被胡厂长jiān污了。”
“有这事?”叶之然严肃起来,他知道乡办厂职工都是本乡老实巴交的农民,受权势欺辱后不敢声张的例子很多,“立人,把笔录复印一份给我看看。”
“好的,我让刘兵送过来。”
“刘兵,你有什么看法?”看完刘兵送来的复印件,叶之然心里非常震惊,胡厂长留给他的印象遭到了彻底的颠覆,如果事情真如黄泼皮所交代,纺织厂必须重新任命领导班子了。
“我觉得这次黄泼皮不像造谣。事情的地点、人物、时间都有一定的可信度。”刘兵谨慎地回答道。
“笔录里不仅黄泼皮的姐姐遭到jiān污,据他举报,还有数名女工遭遇到同样的经历,都不敢声张。而且也是有名有姓的,你觉得有可信度吗?”这个案件是刘兵办的,叶之然问得比较仔细。
“我觉得有必要进行调查,宁可信其有。”刘兵回答。
“章所是什么意见?”叶之然不急于发表自己的看法。
“章所要我来请示领导。”
叶之然心里非常感谢章立人,虽说他正在负责纺织厂的整顿,而且黄泼皮的笔录牵涉到了纺织厂主要领导,但章立人完全可以把胡厂长可能涉案的情况先报告给秦书记或县公安局的。他这么做正是对他工作最大限度的支持。
“请你回去转告章所,事情暂时不要声张,先派可靠的人调查,黄泼皮供词中牵涉到的所有受害人都要一一调查清楚,必须有她们的证词,同时做到保密。”黄泼皮名声不好,在大家心目中可信度不会高,如果露出风声,会立即有人质疑派出所去调查的动机。而且,胡厂长在纺织厂一手遮天多年,上面也必然有一定的靠山。
刘兵沉稳地点点头,说:“叶长,请放心,我们先把工作做扎实了再向你汇报。”
刘兵走后,叶之然又考虑了很久。如果情况调查属实,胡厂长必须要拿下。同时,纺织厂的整顿就会动静很大,而这,既可能受到诸多的阻力,也可能成为他新官上任后烧的又一把火。
常言道:二十七八,稳打稳扎;三十七八,等待提拔;四十七八,干了白搭。叶之然正是稳打稳扎的年龄,很想做点实事。他意识到,毕业时通过考核进入嘉南市基层干部梯队后,无意中已经打开了一条宽阔的仕途道路,结合zhōngyāng大力提倡干部队伍的知识化、年轻化背景,他的上升空间广阔,何况起点也比大多数人高。
草根出身的他,参加工作就是乡党政办主任,二年后又成为马石乡副乡长,叶之然对自己充满信心。经过认真分析,他觉得经济小区和纺织厂整顿在短时间内是他工作的重点,搞好了不仅能改变这两块的面貌,而且对全乡经济的发展也大有帮助。
阳光洒进宽敞的办公室窗玻璃,照shè在晶亮的木质地板上,雪白的墙壁因此铺上一层淡淡的棕红sè。叶之然坐在办公桌前,又看了看沈荣交来的经济小区可行xìng报告,不禁摇了摇头。在这个报告里,沈荣借鉴了邻市长乌小商品城的成功经验,认为以商兴县是个好模式,但这种成功不能简单地加以复制,常嘉也没有这样的市场基础。而且,从乡镇经济小区的定位看,也不适合搞商业。唯一让叶之然认同的是,沈荣也提到了经济小区要把目光放到中小型私有经济上。
“改变经济小区的运行模式,加强经济小区的领导班子。”叶之然敏锐地察觉到,抓好这二个重点就能彻底改变经济小区的状况。
下午,在马石乡经济小区的大会议室,叶之然召开“乡镇经济小区运行与管理工作”座谈会,为了给经济小区管理人员拓展思路,他邀请了常嘉县经委分管小区工作的吴副主任出席。
吴副主任首先讲话,他介绍了全县各经济小区的特点、运行模式、经济规模以及外县各经济小区的概况,提出小区管理人员必须改变思路,做好服务工作,才能吸引企业落户。对照数据,马石乡经济小区的落户企业数、经济总量、税收都处在全县15个经济小区的末二位。
吴副主任的话,让小区全体员工清醒地知道了差距所在。大家都把目光转向叶之然,想看看这个年轻而朝气十足的新任副乡长有什么好的思路。
第十九节经济小区的设想
叶之然也认识到经济小区软件环境比硬件环境更重要,在吴副主任发言结束后说道:“我们是乡一级的经济小区,拿什么东西和别人比?硬件设施、小区规模、小区的成熟度都无法和县级、市级的开发区比,我们只能在软件环境上下功夫,让企业满意我们的服务,才会落户到小区来。
第二,我们小区的定位应该是注册型经济为主的小区,主要对象是私人创业者,我们的经济小区要成为小企业的孵化器,帮助、扶持小企业成长,可以从税收、服务等方面实行优惠政策。
第三,我们要走出常嘉,到嘉南市区开设窗口,扩大宣传,设立办事处,就近给嘉南市区的私营企业服务,让他们可以就近纳税、就近办事,这样嘉南的中小企业才会进驻我们小区。”
叶之然逐条讲解经济小区的定位、服务对象、优惠措施,如一阵旋风刮进会场,全体人员都是耳目一新。
怪不得这么年轻就是副乡长了,不服不行啊。
经济小区副主任刘三激动地说道:“叶长的指示太到位了,三条方法切中小区的脉搏,提高服务,到市区增设办事处,税收优惠,三条办法一旦实施,我们小区肯定会走到常嘉县经济小区的前列。”
“三条措施,你们先商量前面二条,如何提高服务?去嘉南开设办事处需要哪些人?如何落实?至于税收优惠需要乡党委、乡zhèngfǔ讨论后拿出细则,然后实施。”叶之然见小区的所有人都被鼓动起来,乘势提出要求。
沈荣举手发言道:“叶长,刘主任,我愿意去嘉南办事处工作,争取让嘉南市区的创业者首先选择马石乡经济小区。”
“我也愿意去。”举手的是新分配来的一个女生。
在热烈的气氛中,大家纷纷发言,一个个出谋划策,将三条措施具体细化落实。
吴副主任感叹道:“叶长,行啊,你一上任就改变了这个小区的jīng神面貌,我相信这个经济小区会很快上台阶的。”
陪同吴副主任参加座谈会的乡党委宣传委员顾群也是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叶长年轻有为,是我们乡的未来啊。”
叶之然就笑道:“两位领导不要捧杀我了,我们结束后一起吃饭吧,等会秦书记、王书记都来参加的。”
开完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经济小区十数人就一起浩浩荡荡杀向“望山楼”,在二楼大包房分两桌坐下,刚点完菜,秦书记、王副书记和乡党委组织委员潘秋生、副乡长程光一起到了。
秦书记握住吴副主任的手,连声道歉:“来晚了,让县领导等待实在不该呀。”
吴副主任在秦书记肩膀上打了一拳,笑骂:“老秦又不厚道了,这里你官职最大,存心寒碜我是吧?”
看这亲热劲,似乎私交很深啊。
秦书记笑道:“哪敢?老吴,李乡长向你请个假,晚上有事来不了了。”
“是我的面子不够吧。”吴副主任不在意地说道,然后和王副书记她们一一握手。
这句话说得叶之然心里一动,看来,秦书记和李乡长的不和县里都有所闻了,否则,吴副主任不会在这种场合说得如此轻巧。
“来来,坐下喝酒。”秦书记招呼大家入座。
众人团团坐下,吴副主任是县里的领导当然坐了主位,两边是秦书记和王副书记,叶之然坐在程副乡长旁边。秦书记首先举杯说道:“来,我们先感谢吴主任下乡指导经济小区的工作。”
“客气了,”吴主任满脸笑容,说道:“秦书记,你的班子配备越来越强喽,叶乡长下午在小区的发言非常jīng彩,办法也是切实可行,我估计马石乡经济小区很快就会走到全县的前列。”
“那都是吴主任指导有方,乡党委方针明确,如果离开了诸位领导帮助,我的工作就无法顺利开展了。”叶之然知道这些人都是官场上混成jīng的人,沉稳地说道。
这话一说,秦书记、吴主任脸上笑容就像花一样绽放了,就是乡党委副书记王静语也是深深地看他一眼,目光里有点意味深长。
第一杯酒下肚,话题就放开了。
“吴主任,县里的消息灵通,‘两李’有最新动向吗?”组织委员潘秋生问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李”的传闻各种版本都有,在潜逃到北江省连杀三人逃逸后,已经二十天没有准确消息了。越是这样,老百姓的恐慌心理越严重,各种离奇的传说都有,一时间,似乎全国各个地方都发现了他俩的踪迹,消息太杂乱,又增大了公安部门的工作量。根据公安部最新的悬赏,凡是准确提供‘两李’踪迹者,悬赏五万元,比之前的悬赏金额增加了一倍,成为建国以来悬赏金最多地一次。
“全国多个地方报告发现两人的踪迹,但查证下来都是虚惊一场,不亏是特种兵出生,太狡猾了。”吴主任说道。
“是啊,越是狡猾,危险xìng越大,何况两人心狠手辣,已经害了十多条xìng命。”王副书记担心地说道。
“我发现‘两李’的主要危害在扰乱人心,搞得全国百姓人心惶惶。不过,现在zhōngyāng如此重视这个案子,公安部门将网越结越密,估计他俩活蹦乱跳的时间不多了。”叶之然说道。
“小叶别顾着说话,吴主任是你请来的,敬敬吴主任。”秦书记打断叶之然道。
叶之然忙站起来,举杯向吴主任道:“应该的,我敬敬县领导。吴主任,书记发话了,是我怠慢了,这样吧,我连干两杯,表示歉意。”说完两杯下肚。
“好好,”吴主任高兴地说道:“酒品看人品,小叶人品不错,有前途。”
又是一阵觥筹交错。大家喝的很是兴奋,气氛也是渐渐浓了起来。
王副书记举杯向吴主任道:“领导在上我在下,您说来几下来几下。”
大家就都抬眼看吴主任如何接招。
吴主任眼睛一眯,舌头有些大了:“晚上要喝少不喝倒,免得老婆满街找。”
乱哄哄中,叶之然心里记挂着纺织厂的事。程副乡长一直分管工业,对胡伟忠必然熟悉,酒到一半,找机会问程副乡长:“程长,我昨天去纺织厂去开了个会,纺织厂现在困难很多,我的这个整顿工作难做,你有什么可以指点的?”
“叶长,你是J大的高才生,恐怕早胸有成竹了吧。”程副乡长打个哈哈。
“厂虽小,但人员整体素质太低,市场竞争力不够,程长分管了多年,肯定看得比我透。”叶之然不放过他。
“胡伟忠还是有些小道道的,要搞好纺织厂,要么依靠他,要么搬开他。”程副乡长说了一句实质xìng的话。
“胡厂长在职工中威信不高,但在厂领导班子中好像又很有话语权。”叶之然说出心中的疑惑。
“他是受李长充分信任的厂长,在班子自然有分量。”程副乡长点了一句。
怪不得。
既然这样,更要把工作做细做实。看来要关照一下章立人和刘兵。叶之然心想,在纺织厂的整顿上,恐怕和李乡长会有一次交锋。
经过连续两天的调查取证,章立人带来了第一手的资料。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黄泼皮的姐姐黄如花遭到胡厂长jiān污后,回到家哭诉给老公刘阿火听。刘阿火去找胡伟忠算账,胡伟忠蛮横地声称是黄如花主动勾搭他的,要是将事情闹出来,不仅刘阿火夫妻名声烂臭,而且没好结果。刘阿火本是个xìng子懦弱的人,听胡厂长这么一说,就有点退缩。凭胡厂长的手段,对付当然是刘阿火绰绰有余,只许诺招他进厂里来做机修工就搞定了刘阿火。黄如花见丈夫窝窝囊囊不敢出头,也忍了下来。后来黄泼皮发觉姐姐异常,得知原因顿时火冒三丈。泼皮自有泼皮的解决之道,冲到厂里就暴打了胡伟忠,然后等派出所抓他就把事情来龙去脉抖落出来。
刘兵的取证过程也比较轻松。找到黄如花后,黄如花就很配合地把事情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并称厂里其他几名女工可能有类似遭遇。刘兵接着顺藤摸瓜,又有三名三十多岁的女工承认曾经多次遭到胡伟忠xìng侵害,采用的手段也都是威逼、利诱,在得手之后又进行恐吓。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个小小的乡办厂厂长,居然胡作非为到如此程度。
“姓曹的,要是古代的“宫刑”保留至今,非得先让胡伟忠这种败类尝尝才好。”叶之然只觉得脸上的神经末梢都被正义感刺激得跳动不已。
“抓进来先让他尝尝人民专政的铁拳。”章立人伸手比划了一下,也是愤慨无比。
“立人,我们先报告给秦书记吧,一起去。”叶之然思考了一下,对章立人道。
“好的,先报告秦书记。”章立人赞同他的想法。
这种案件,派出所可以直接立案,侦查结束后移交检察机关。考虑到胡伟忠是乡办厂厂长,虽说不是体制内的官员,但先报给乡党委是稳妥的做法。
第二十节派驻工作组
在秦书记办公室,叶之然汇报道:“秦书记,我在马石乡纺织厂调研时发现胡伟忠厂长的一些情况,章所长跟进后调查发现,胡伟忠问题严重,特向您请示,具体情况请章所汇报。”
叶之然汇报时有意调整了一下调查的过程,以免秦书记对章所长有看法。官场是个特别讲究先后次序的地方,章所不在第一时间报告给党委书记,让书记知道的话难免有些想法,常言道:宪法不如领导的想法。
如果领导对你有了想法,还能顺利工作?还能晋升?这个,嗯?!大家知道。
章立人沉稳地把事件的过程仔细汇报了一遍。
秦书记有点火爆脾气的,听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力度之大,让叶之然隐隐感觉脚心发麻。“姓曹的,这个胡八蛋胆子太肥了,章所回去立即抓捕,立案调查。”
“姓曹的”在叶之然的大力推广下,最近成为马石乡的官方骂人语言。
“好的,我立即去办。”章立人雷厉风行起来。
章立人走后,秦书记叫住叶之然。
“叶长,你现在负责纺织厂的整顿,胡伟忠抓了后,纺织厂工作怎么办?考虑过吗?”秦书记问道。
“秦书记,时间匆忙,我考虑得还不成熟,您有具体的指示吗?”叶之然问。
“先说说你的想法。”秦书记仍一根烟给他。叶之然忙掏出打火机先给他点上。
“我的想法,成立一个工作组进驻纺织厂,临时代替厂领导班子进行工作。工作组在维持工厂正常运转的同时,主要偏重于厂的整顿工作、改革措施、长远规划等等。”
“设立工作组是个比较稳妥的办法,我同意。”秦书记点点头,和蔼地说道:“工作组的人选呢?”
“书记,我是这样考虑的,纺织厂女工占大多数,让马艳丽担任工作组长,配备原来的厂支部书记,销售科长,技术科长。您看可以吗?”
秦书记想了一会,说道:“我看这样,工作组由你挂帅,马艳丽担任副组长,这样工作起来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干扰。”
“好的,秦书记。”叶之然完全接受秦书记的想法,胡伟忠的事情一出,进驻纺织厂的工作组肯定会受到李乡长等人的干扰,马艳丽顶不住的,由他出面担任组长,可以保护下面的人员开展工作。
秦书记的指示很到位啊。
“经济小区的三条措施,我看都很好,说明小叶你是花了心思的,具体税收优惠幅度,你先拟个数字出来,要考虑到既有利于吸引投资,又扩大乡里的税收。具体的上党委会讨论,工作组的事也一起通报一下,你看怎样?”
“书记的指示很全面,我没有意见。”叶之然回答道。
秦书记赞赏地看叶之然一眼,心里想:“这小伙子不错。”把烟灰轻轻弹到烟灰缸里,又天南地北的闲扯几句,说道:“唐书记到了常嘉,县里的面貌一新啊,我估计我们县的发展速度会提升不少。”
“是,唐书记是市委组织部下来的,能力强,方法多,常嘉的发展可期。”
“最近唐书记对我们乡有什么指示?”秦书记微笑着,接着问。
官场是最没有秘密的地方,叶之然是唐书记的人已不是秘密。
叶之然想了想,说道:“唐书记对马石乡党委的工作一直是比较满意的,认为马石乡党委掌控力强,是个团结的,有战斗力的党组织。”
秦书记听到这个评价,就“呵呵”地笑了起来,高兴地说:“以后唐书记有什么新的指示,你要及时传达。”
“好的,我一定及时汇报。”
秦书记连连说道:“小叶不错,小叶不错。”
等离开亲属办公室,叶之然一个电话把马艳丽叫上来。
马艳丽袅袅婷婷地走进叶之然办公室,见叶之然拿出茶杯,忙接过去说:“叶长,我自己来。”
在她弯腰倒茶的时候,因为角度关系,叶之然发现她的双眼的眼角部位似乎有什么痕迹,再看看她的神sè,也没有以前的那种开朗劲。
等她坐下,叶之然说道:“小马,有个事情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我准备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安排你常驻纺织厂工作,有困难吗?”
马艳丽一时不明所以,就用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叶之然,等待下文。
叶之然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是这样的,纺织厂的胡伟忠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啊?叶长。”马艳丽小心地问。
叶之然已经和秦书记谈好了让她去工作组,也就不做隐瞒,把胡厂长的事大概说了一遍,果不其然,马艳丽听完立即生气地骂道:“男人真不是东西!”骂完,又觉得哪里不对,便歉然地笑笑,说,“叶长,你不包括在内哦。”
叶之然不接她的茬,说道:“我和秦书记商量过了,打算向纺织厂派驻工作组,我担任组长,由你担任副组长,实际负责工作组的工作,组员包括纺织厂的柳萍、销售科长、技术科长。”
“叶长,你叫我去,我就去。”马艳丽坚决地说,“但是,我怕压不住他们,你放心啊?”
“当然放心才叫你去。”叶之然好言安慰道:“纺织厂是我现阶段工作重点之一,我会密切关注的。要等让纺织厂有了好的方向,找到了市场,配齐了班子,才会撤销工作组,这之前,我也会经常去蹲点。”叶之然作出承诺。
“明白了,我去。”马艳丽爽快地说,说到“明白”时条件反shè式地挺一挺高耸的胸口。
“你家里会不会有不同意见?”叶之然将目光从她胸口收回。
“他是他,我是我,管不着。”马艳丽提到家事,神sè间就有些不开心了。
“小马,如果是身体原因,去医院看看,现在医学发达,生育问题容易解决的。”叶之然斟字酌句地劝解。乡zhèngfǔ的人都知道她的情况,结婚四年不孕的原因在她。
“看过多次了,医生说我自然怀孕的可能xìng不到十分之一。”马艳丽坦率地回答,“况且我和他之间问题很多,他在外面的事我经常耳闻。这两年来,我也想明白了,好聚好散吧,年内把事情解决了。”
“小马,这是大事,你要考虑清楚,不能感情用事。”叶之然听她说得淡然,忍不住提醒道。
“放心吧,叶长,我考虑得很清楚。”马艳丽打量叶之然一眼,接下去一句却把他吓了一跳,“你担什么心,我又不要你负责的。”
“······”叶之然顿时满脸茫然,心想:“这都哪跟哪啊。”还好办公室没其他人,要是让人听到这话,指不定会作何想法。
马艳丽见状灿烂地笑了,一副小计得逞的模样。
“你上次说的承包办法,我看值得尝试,细节考虑好了吗?”叶之然岔开话题。
“我写了一个草案,等会拿上来给领导审阅。”马艳丽说了一会话似乎心情好了些。
“承包确实可以极大地调动承包者的进取心,但企业如果没有市场还是不行的,乡镇企业的管理干部和职工,文化程度都很低,要让企业形成竞争力,产品很重要。”叶之然展开思路,说道:“还有,你要物sè好纺织厂的厂长继任者,厂长光有干劲,没有能力也是不行的。”
“好的。”马艳丽点头答应,“叶长,纺织厂织布这一块估计不行了,我看过压在仓库的布料,都是粗纺布,现在市场需求已经很小,没有前途。纺织厂的机器设备又落后,要想织出好布,有需要更新设备,大量的投资。”
叶之然赞赏地看了看马艳丽,谁说女人胸大无脑,马艳丽二者俱备嘛。看来她确实是动了点脑筋的。
“投大量的资金到纺织厂,在当前的形势下肯定不行的。织布既然已经不适合了这个厂的现状,我看就要动脑筋把产品转到服装上来。”叶之然把设想告诉马艳丽:“工作组确定后,你带人去深圳,考察那里的服装企业。我的想法把产品转到牛仔裤和西装的生产上,这个市场很大,做好了前途广阔。”
马艳丽赶紧小小地拍一下马屁:“叶长不亏是J大高材生,确实目光非同一般,快成我的偶像了。”说着话,眼睛里小星星闪亮,熟女的诱惑力与念悦的完全不同,但都能让叶之然心跳加速。
叶之然拿起桌上的报纸就在她头上打了一下,笑道:“去,把承包办法拿上来,少拍我,本乡长不吃这套。”
马艳丽于是“嘻嘻”笑了起来,在叶之然面前,她从来都没有什么压力,不管以前是党政办主任也好,现在是副乡长也好。她是一个想得开,放得下的新cháo女xìng,在婚姻触礁后,看破了男女之事,很想找一番事业做做。况且对叶之然又是相当的信赖,既然叶副乡长看好她的能力,让她帮忙挑起担子来,她就当仁不让。
第二十一节初见
下班后,叶之然骑车回自己的宿舍。
二年前,乡zhèngfǔ在毗邻zhèngfǔ办公院子的“康佳小区”参建了一幢六层的住宅楼,将二、三楼层作为宿舍。叶之然担任副乡长后,宿舍由原来的一室一厅换成现在的二室一厅。每天下班后,他习惯先回宿舍,将包放下,然后去叶老家吃晚饭。
走到楼梯口,叶之然惊讶地看到父母拿着大包小包来了。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打电话?”叶之然问。
“来看看你一天到晚瞎忙些什么,家也不回。”叶父佯装生气地说道。
叶之然忙上前从父母手里接过东西,问:“妈,有什么事吗?爸明天请假了?”
叶母喜笑颜开地说道:“我让你爸请了一天的假,你妹介绍了个姑娘,很漂亮的,是个老师,我把照片带来给你看。”
“走,屋里说。”叶父不满意叶母在走廊里说这事,打断了话。
进了屋坐下,叶之然给父母倒茶。母亲急不可耐地拿出照片,叫道:“阿然,不忙着倒茶,快看看,姑娘多漂亮,仙女一样。”母亲看着相片,露出幸福的表情。
叶之然不敢轻拂母亲的好意,便接过来看。也难怪父母焦急,郊区结婚都早。他的哥哥早已结婚四年,儿子都二岁多了,妹妹也在二年前结了婚。像他这样的年纪没结婚的确实不多。
“妈,你们急什么啊,我也才二十六。”叶之然笑着说。叶之然上初中得了一场大病,休学了二年,年龄比同班同学都要大二岁。也因为这个原因,他高中时勤练体质,参加了校武术队训练。
“什么二十六,二十八了。”父亲瞪他一眼。
叶之然说的是实际年龄,父亲说的是“虚岁”。他是十二月生的,按“虚岁”算是有二十八了。
“说说,姑娘怎样?”叶母兴奋地看着叶之然,边说边夸:“是个初中老师呢,阿然你捡到宝了。”然后咧开嘴笑,似乎真的捡到了宝贝一样。
叶之然低头看了看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烫了波浪形头发,眉清目秀,五官端庄,长得确实不错。他就有些为难了,父母风尘仆仆地坐了三小时的车赶到这里,把希望全寄托在这张照片上,可他以前心里只有杨缨,现在心里又只有念悦,用什么话语去搪塞父母呢?
“阿然,工作固然重要,但终身大事也要紧,你的年龄也该谈朋友了,要是过了三十不结婚,你以后的仕途都会受影响的。”叶父见儿子看着照片不言语,就知道他还是不大乐意。
“爸,婚姻是终身大事,所以要慎重,一张照片不能说明问题的。”
“我又不是要你马上和她结婚,美得你。再说即使你乐意,人家姑娘也不一定看得上你。现在只是希望你们两人见见面,处处看嘛。”叶父难得这样耐心。
这话就难以拒绝了,叶之然沉吟着,想着用什么语言去回答。
正思考时,门突然被推开,只听见一声娇斥:“木头,你······”却是张念悦闯了进来。原来,叶之然因为连续两天喝酒,没去叶老家吃饭,惹得张念悦生气了,今天见叶之然又没在正常时间到来,就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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