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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何,你在党政办做副主任也很多年了,为什么上不去?就是因为做事毛躁!我们做干部的,最重要一条就是要‘稳’,关键时刻能稳得住,不能有投机心理。”
“是,是。叶长批评得非常正确。”何贵田显得很痛心。
“当然,你这个同志,做工作还是很细致的,懂得洁身自好,具备基层干部的基本素质。”叶之然看着他的表情,来了个转折。
何贵田立即说道:“不敢,不敢,请老领导多批评。”
叶之然看他一眼,轻声说道:“乡财政所的老马年龄到点了,我准备推荐你来担任财政所所长,不知道你能不能拿得起这个工作。”
轻轻地一句话,却像一个惊雷在何贵田耳边响起。
“啊!”何贵田大感意外,失声叫了出来。
叶之然看他一眼,问:“怎么?拿不起?”
何贵田立即意识到自己失常了,忙稳了稳心神,激动地说:“是的,不,不。叶长,是我太意外了,太激动了。”
何贵田本来以为叶之然叫他来,只是因为了解到他现在处境不好,念起旧rì的交情来鼓励他一下。至于升官还真有点不敢想象,毕竟上次的错误让他同时得罪了秦书记和李乡长。等他来到宿舍,在等候叶之然的时候,他也小小的幻想一下,希冀叶乡长念他在党政办做了二年多的副手,在换届之后能拉他一把,让他东山再起。但现在叶之然提出推荐他担任乡财政所所长这样重要的岗位,还真是让他恍如梦中,有不真实的感觉。
叶之然注意到他的神sè变化,喝了口茶,让他消化一下自己的想法,缓缓说道:“我提三点要求。”
何贵田竭力压制住自己忐忑的心情,连连点头,竖起耳朵听下去。
“第一,要看紧乡zhèngfǔ的钱袋子。财政所事关全乡的经济命脉,工作上一定要做细做扎实。要统筹安排好方方面面的资金需要,有先有后,有重点有次序,保证乡zhèngfǔ各项工作的开展。你做得到吗?”
何贵田把胸一挺,说:“我一定认真仔细地做好工作,扎紧钱袋,同时努力提高业务能力,多向叶长请示工作。”
“第二,要看紧自己的口袋。换了个工作,整天和人民币打交道,每天看着大量的钞票从自己的手里经过,难免会动心。但你必须明白什么是自己的,什么是公家的。手不能伸,如果伸了手,等待你的就是法律的严惩。”叶之然说到这里,神sè颇为严峻。
何贵田郑重地表态:“叶长,我一定会廉洁奉公,不拿公家一分钱,否则,就是给自己找棺材了。”
叶之然盯住他看了一会,保持着一定的威严,看着何贵田脑门慢慢渗出一滴滴汗水。过了一会,才稍稍放缓口气,继续说:“第三,财政所是乡zhèngfǔ的重要直属机构,必须保证时刻听从乡zhèngfǔ的指挥,完成乡zhèngfǔ交待的各项任务。”
何贵田在乡zhèngfǔ混了多年,岂会不懂叶之然的言外之意,立即表示:“请叶长放心,我会坚决听从您的指挥,服从您的安排,做您的坚定部下。”
叶之然这才露出笑容,说:“老何,这几天你好好想一想,怎样才能把财政所的工作做好,做踏实,争取到时候一炮打响。”
临走,叶之然找出一大袋黑木耳塞给何贵田作为回礼。他早给自己定下廉洁法则,坚决不收贵重物品;如果收了小礼品,必须做到礼尚往来。
何贵田拿着叶之然送的黑木耳,一路哼着歌曲到家,脑子里犹然有不真实的感觉。上了床,依然兴奋得不能入睡,接连要了老婆二次。搞得老婆惊喜连连,奇怪地问:“老何?你是不是今天吃药了?”
第八十六节安排(下)
一次正常的换届,不知道要牵动多少人的心。
这其中,既有希望进步的人;也有感觉升官无望,一心谋求好差事的人。马石乡党委、乡zhèngfǔ不可避免地进入到换届前的动荡之中。
看着各部门人浮于事,效率低下,叶之然也感觉无计可施。原以为随着县委组织部将他和王静语列为考察对象,在傅部长亲自带队考察之后,状况有所好转,未曾想树yù静而风不止,考察组前脚走,乡zhèngfǔ后脚就传出各种版本的谣言,都是针对换届之后马石乡党委、zhèngfǔ的人员配置。
谣言之一,秦大明和李军继续留任,王静语和叶之然将调出马石乡,另有任用。
谣言之二,秦大明将和叶之然搭班,王静语和李军外调。
谣言之三,王静语和叶之然搭班,秦大明去县人大,李军外调。
而此时乡党委会的召开,更触动了许多人敏感的神经。
这天,党委会会议室内烟雾缭绕,各人神sè都很严峻。大家心里明白,这很可能是老班子最后一次党委会了。在这敏感时期讨论敏感的人事问题更使与会的党委委员各怀心思。
九名党委委员,等到换届之后,又会是几人欢喜几人愁。大家心里明白,由于王静语、叶之然被列为考察对象,不出意外,都会向上动一动。这样,王静语、叶之然、秦大明、李军四人中最多只能留下二人;武装部林部长年龄已经快要到点,换届之后会安排一个养老的地方了;其他的,如纪委书记梁必达已经在马石乡工作了六年,也很有可能会动一动地方。所以,这次党委会,其实也是在各人的位置变动前的一次利益之争。
会议照例由党委书记秦大明主持。
他脸sè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全体成员,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志们,按照嘉南市委、市zhèngfǔ的统一部署,今年的十一月、十二月将分别进行乡、县的换届选举。马石乡党委为了坚决贯彻市委、县委的相关jīng神,搞好这次换届工作,有必要对我们乡的几个管、所、站进行必要的干部调整。这次调整的岗位有四个,分别是乡财政所所长、计生委主任、乡工业公司经理、排灌站站长。下面,先讨论财政所所长,请潘秋生同志提名。”
潘秋生向来是秦大明的传声筒,听到秦大明的提议,说道:“乡财政所所长,我提名农科站支部副书记何贵田和财政所副所长吴勇二位同志。何贵田同志在党政办副主任和农科站支部副书记岗位上工作勤恳,做事认真细致,担任财政所所长是合适的。吴勇同志担任财政所副所长多年,也符合条件。”他将何贵田列在前,吴勇列在后。
何贵田的“乌龙”事件大家都是记忆犹新,所以,他的提名一出,就使很多人一怔,纷纷将目光立即转向秦大明和李军,脸上一片茫然: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潘秋生没经过秦大明的同意就贸然抛出了这个提名?不大可能。
众人之中,王静语的目光在秦大明脸上滴溜溜转了一圈,随即移向叶之然。如果说其他人不知道马石乡领导层即将发生的变局,她却是明白的。她想:秦大明临走前突然把何贵田提起来,而且安排到这么重要的岗位,显然有图谋。而叶之然必定参与其事。
听到潘秋生的提名,秦大明不动声sè,沉着地说道:“潘秋生同志提名何贵田和吴勇,两位同志都符合任职条件,特别是何贵田,成熟稳重。同志们先议一议。”
摆了“乌龙”的何贵田现在怎么变得“成熟稳重”了?各人心里迅速谋划一番。然后,抬眼看李军的反应,心想:何贵田本是李军的人,虽然上次的事让李军出了一次丑,但毕竟跟随了他多年,不会反对吧?
偏偏李军迅速反对了这个提名,他发言道:“我认为何贵田不适合当财政所所长,我支持吴勇同志。”吴勇虽然也不是他的人,但李军在心里强烈反对何贵田。
王静语立即在心里喊一声“好”。她想:秦大明多年来倚靠潘秋生和老马,牢牢把持了乡的干部任用和财政大权。现在临走又要安排新的财政所所长,分明是不想把财政权交到她手里。
何贵田和秦大明有矛盾,现在仍想用他,必然已经通过叶之然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叶之然对李军的反应也感到出乎意外。常言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何贵田曾经追随了他多年,虽说“乌龙”的事让他出了丑,但那也是无心之失。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上来,作为他的老领导,李军不表态支持就已经显得过分了,何况当场反对?!这样一来,以后还有什么人愿意追随在他身后。
叶之然心里叹道:这个李军,还是心胸不够宽啊,怪不得担任乡长多年也提不上去。
这时候,轮到王静语表态,她打蛇随棍上,举手简单地说了一句:“我支持李长的意见。”随即,低下头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看。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向低调行事的王静语突然高调起来。看来,围绕财政所所长的位置,双方有的一拼啊!
宣传委员吴阿照最喜欢捉摸,心想:王静语出言明确反对秦大明的意见,隐隐间透露出和李军联手之意。难道说,下届班子,会出现王静语和李军的组合?李军升任党委书记,王静语升任乡长?可是,县委组织部没有将李军列为考察名单。按照惯例,虽说同级别的改任不需要考察。但党委书记是地方的一把手,乡长担任党委书记,也是升了一步,理应纳入考察范围的,这和县长升任县委书记是同样的道理。
他再大胆地一想:莫非是王静语任书记,李军原地不动?对,这个可能最大,无限接近事实。
他正捉摸着,组织委员潘秋生很爽快地发言:“我赞成由何贵田同志担任财政所所长。何贵田同志工作经验丰富,大局观良好,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话音刚落,吴阿照迫不及待地举手说道:“何贵田同志不够稳重,我支持王书记和李长的意见。”他在发言时,把李军和王静语的顺序颠倒了过来。
会议的节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李军不禁愕然:出乎意料了,有意思啊!
接下来,乡党委委员、纪委书记梁必达很干脆地投了弃权票。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乡党委会议中,一般只在涉及政治、理论、纪律等讨论中发言,对于人事任免经常投弃权票。
秦大明不动声sè地看了看梁必达,他的弃权倒在意料之中,但王静语和吴阿照的表决显然打乱了自己的步骤。剩下的三人中,叶之然肯定是支持的。而另外二人呢?他也有点把握不住了。
“乱套了啊!常说人走茶凉,自己还没走呢,难道他们就想造反不成?!”
秦大明不禁说道:“同志们,乡财政所所长人选事关重大,请大家一定要慎重。”
关键时刻到了!王静语迅速抬眼看了程副乡长、叶之然、林部长一眼,心里分析着他们三人的态度。同时,感觉自己莫名地紧张起来,胸口“噗噗噗噗”乱跳。她忙喝一口茶,不料喝得太急呛进了气管,连声咳嗽起来。
气氛有些微妙啊。
程光也是个有心机的人,联想到组织部只考察了王静语和叶之然。再从现场的表现来看,王静语一反常态地冲在前面进行阻击,必然有所准备。恐怕她知道自己会接任党委书记一职。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也得向吴阿照学习,跟随她的意见来进行表决了。
主意一定,他举手表决说:“我支持吴勇同志。”
九名党委委员中,除了梁必达弃权,已经表决的李军、王静语、吴阿照、程光都反对何贵田,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剩下的叶之然和林部长中只要有一人反对或弃权,何贵田的任命就通不过了。
轮到叶之然,他抬头说道:“同志们,财政所所长是管全乡钱袋子的,我们一定要慎重。潘秋生同志是乡组织委员,对干部最有发言权,他支持何贵田同志,说明何贵田这个同志在能力上、cāo守上还是过硬的。我支持何贵田同志担任财政所所长。”
这话说完,吴阿照和程光脸sè都是一凝。叶之然明确支持何贵田?看来自己还是没沉着气,表态有些过了啊!早知如此,不如学学梁必达,投个弃权好了。
只剩下林部长一人没表决了,而如果要想通过何贵田的任命,现在林部长的表决非常重要,如果他支持何贵田,那么,秦大明、潘秋生、林部长、叶之然四票支持。在四票对四票的情况下,根据规定,党委书记可以多投一票,正好可以险胜。
问题的关键是,现在这样的气氛下,林部长究竟会作何选择?
第八十七节缘起
武装部林部长在马石乡党委中属于“元老级”的成员,在秦大明任马石乡党委书记时,就已经担任了二届的乡党委委员。他没有鲜明的政治观点和倾向,在乡党委议事过程中,通常情况下,都支持一把手的意见。
而像今天这样的人事任命,一般在上会前,秦大明都已经和党委中几个主要成员沟通过,轮到他这个排名最后的党委委员发言时,都已大局已定。像今天这种情况从来没碰到过。马石乡有点城头变幻大王旗的苗头啊!
“秦书记似乎有些轻敌了。”
这么想着,他更加沉着地思考着问题。下届党委书记是谁,对他来说无所谓了,因为这已是他最后一次参加马石乡党委会了。只是没想到,就是最后一次党委会,让他得到一个非常好的机会:现在他一个人的意见就可以决定乡财政所所长最终归谁。
“这么好的机会岂能白白放过?!”
林部长举手准备发言。
看到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静静地等待自己的表态,他忽然体会到了一把手的感觉。
“秦书记,我向党委会提议由后勤股的林国强同志担任马石乡排灌站站长。林国强同志年轻能干,如果乡党委任用他为排灌站站长,可以更好地为全乡的农业生产服务。”
王静语听到他开出条件,就是眉头一皱,这个林部长也不是省油的灯,林国强是他的侄子,倒是还真的举“贤”不避亲。这样一来,主动权又回到了秦大明手里。她不由地抬头看一眼李军。
李军现在铁了心要阻止何贵田,严肃地说道:“林部长这个提议不符合程序,干部的任免使用有严格的规定,必须经组织考察后由组织委员提出。”
秦大明不满地说道:“每个党委成员都有自有发言的权力,林部长的提议很好。这样,潘委员,排灌站站长的人选再增加一人,等会大家讨论。”
什么是政治?政治就是利益的交换。秦大明深悉这一点。
乡排灌站站长虽然是个小小的股级干部,却是一个众所周知的肥缺。排灌站负责全乡的农村电网铺设、改造和水利灌溉,一手把持着各村的水、电设备、材料的采购以及工程施工,可以说是乡zhèngfǔ下属机构中最好差事。
秦大明本来是准备安排夏炎峰接任的,但现在只能让路。财政所所长不仅也是一个要缺,更是他的一个心病,绝不容许出现偏差。
潘秋生心领神会,立即点头说:“好的。”
虽然是临时动议,但经过党委书记同意,再由组织委员提名就符合程序了。
林部长见事已和谐,立即表态:“我赞成何贵田同志。”
此言一出,李军、王静语脸sè就是一黯,吴阿照和程光低头作沉思状。
秦大明扫了全场一眼,恢复了一切都在把握之中的自信,发言道:“很好,党委会就是要畅所yù言,才能更好地体现mínzhǔ集中制原则。我赞成何贵田同志的任命,根据党委会议事规则,在票数相等情况下,党委书记有多投一票的权力,何贵田的任命通过了。下面我们讨论计生委主任的任命。”
吴阿照和程光都是聪明人,看到秦大明不惜运用党委书记的特权强行通过何贵田的任命,立即修正了策略,在接下来的二个人事讨论中,都投票支持了秦大明,使得林国强的任命顺利通过。
散会之后,李军yīn沉着脸端起茶杯就往外走。
秦大明却主动上前和叶之然握了握手,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叶长,马石乡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来领路啊,我相信换届之后,马石乡的经济发展水平将上一个台阶。”话里话外,既有暗示又有支持,就看旁人怎么理解。
叶之然微微一笑,说道:“这都是依靠秦书记这些年来带领大家打下了结实的基础,换届之后,马石乡在新的党委班子领导下,在国家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应该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看到王静语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样子,叶之然转头对她说:“王书记,你说是吗?”
王静语闻言立即展颜一笑,说道:“有秦书记继续带领我们,马石乡的道路会越走越宽。”似乎浑然不知换届之后的人员变动。
秦大明看了看挺能“装”的王静语,点了一句:“王书记能力很强啊,马石乡果然人才济济。”
王静语闻言尽管心里嘀咕,脸上却仍神sè不变,矜持地说道:“马石乡的干部都是在秦书记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以后若能取得一些成绩,也都是因为您教导有方。”
吴阿照和程光在旁边频频点头,似乎深有同感。秦大明佯装没有见到他们二个,又和林部长握了握手,说:“老林啊,我们一起共事了五年,要好好感谢你的支持。”
林部长换届之后将去县人大过渡到退休,基本已经确定。他上来握住秦书记的手,动情地说:“秦书记,您能力强,方法多,这些年的工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相信你还有更大的舞台可以发挥。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秦大明高兴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相互支持,共同进步。”
会议结束不到一个小时,党委会通过了何贵田等三人任命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飞进了每个有心人的耳朵。
姓曹的!何贵田在同时得罪了党委书记和乡长的情况下,二个月后就东山复出,而且官升一级,让人大跌眼镜!震惊之下,有心人收集各处消息,又经过一番缜密分析,得出了结论,这个何贵田是依靠叶之然的力量而重新崛起的。
叶之然在马石乡何时开始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了?搞不懂啊。虽然听说县委唐书记是他的靠山,但马石乡毕竟有秦大明和李军的存在嘛。再分析一下叶之然在马石乡的势力,他们不禁吓了一跳。党政办的钟平是叶长的亲信,现在已经升了党政办副主任。经济小区的沈荣,听说就会溜须拍马,因为和叶长走得近,现在也成为经济小区的副主任,而且在经济小区很吃得开。党政办的马艳丽担任纺织厂厂长,把工厂搞得红红火火,颇得叶长的器重。现在何贵田更厉害,担任财政所所长。这样一来,乡里的财政大权隐隐然归于叶长掌控了。还有,乡派出所所长刘兵和叶之然关系莫逆······这么一分析,大家突然之间发现,在马石乡,叶之然已经不知不觉中掌握了相当可观的力量。而跟随他的人个个chūn风得意。这一分析,他们才知道年纪轻轻的叶之然不同凡响啊!
心动不如行动。
此后两天,叶之然的办公室里前来汇报工作的干部络绎不绝,风头之盛,隐隐有压倒秦大明的态势。
紧接着,一个更猛的消息传来,市委组织部来人对秦大明进行考察了。这是准备要提拔秦大明到处级岗位,有些不合常理啊!乡党委书记要提副处,一般都要先到县的大局过渡一阵的,秦大明不知道走通了哪条路子,一步跨入县处级干部,马石乡真的出人才了!
考察组一离开,到秦大明办公室汇报工作的又人满为患,重心从叶之然这里转移了回来。
吴阿照和程光两人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会这样?自己在秦大明的治下,小心翼翼当差五年,却因为最后关头一个判断失误,搞得前功尽弃。得赶紧想办法弥补,否则,如果秦大明心里存了疙瘩,以后的rì子就有些难过了。
晚上,叶之然到唐国强的家汇报马石乡的工作,谈到市委组织部来考察秦大明。唐国强露了点口风给他:“我向市委推荐秦大明担任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秦大明在马石乡担任一把手多年,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可以很好的协调县委的各项工作,让我少cāo一些心。”县委办主任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为县委书记服务,所以,这个人选一般都要选自己人。
叶之然高兴地说道:“秦书记得唐书记如此器重,必定会尽力的。秦书记抓县委办的工作应该不难。”
“换届选举是近期工作的重点,你一定要配合其他同志做好这项工作。这是考察马石乡党委、乡zhèngfǔ领导能力的时候,关系你们每个人将来的前途,千万不能放松思想。”
“是,我一定将您的指示传达给秦书记。”
回到宿舍,他的中文BB机又震动了起来。叶之然一看,却是黄瑜雯要他回电话。
等他打通黄瑜雯的电话,黄瑜雯告诉他,明天上午她来常嘉写生,让他去火车站接她。
“朱画家和你一起来吗?”
“不,老师去běijīng了,我一个人来的。”
“那好,我明天准时到车站接你。”
叶之然放下电话,心里隐隐有些担忧。通过几次的接触,他发现黄瑜雯似乎对他有了好感。这事得趁早制止才是,否则,让念悦有了误会,麻烦就大了。问题是,这种事黄瑜雯如果不表白,自己先提及,也有些不妥。如果是自己误会了黄瑜雯呢?岂不是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再想到在省美术馆看见黄瑜雯身边的中年男子官威十足,似乎黄瑜雯很有家庭背景,他还是决定明天找个机会主动谈起张念悦,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有了恋人。免得以后自己更加被动。
他却不知道,那天在美术馆遇到的中年人正是黄瑜雯的父亲,而且是堂堂的长江省副省长,这次换届之后很可能成为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那是个只要一句话就可以结束他的政治生命的高级领导。而他,又已经选择了张念悦,绝不可能再移情到黄瑜雯身上。而且,以张念悦的背景力量,也是强大到可以一句话结束他政治生命的。
第八十八节毒蛇(求推荐票)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秋天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经过了chūn的发育,夏的成熟,秋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
计算好时间,叶之然坐上乡zhèngfǔ的小车到火车站接黄瑜雯。路上,想起在省城城中湖畔遇到黄瑜雯时,她背着硕大的画板,背带勒紧了她薄薄的衣衫,益显得楚楚动人的摸样,叶之然不禁有些好奇,坐火车这么远的路过来,难道她也背着画板?
“叶之然,在这。”下了火车,黄瑜雯先看见来接车的叶之然,扬扬手招呼。
叶之然看到她穿了一条米黄sè的连衣裙,脚旁放着一个大包,因为挥手的姿态曼妙,吸引了许多站台上的目光。他忙快步上前,笑道:“瑜雯,路上顺利吧?”
黄瑜雯露出笑容,点了点头。她点头的样子给人文文静静的感觉。
叶之然知她不喜说话,也不以为意。他拿起她脚边的大包,惊讶地问道:“很沉啊,瑜雯,你装了什么东西。”
“画具和食物。”黄瑜雯浅浅地笑了笑说,“爸爸给我买了一套新画具,画板可以折叠,我很喜欢,就带来了。”
叶之然看着她娇小的身躯,疼惜地说道:“你跑来跑去作画,也挺辛苦的。”说话的同时他弯腰拿起包。
“可是,也很有乐趣啊,用笔把眼睛看到的美丽景物描绘下来,成为永恒的画面,多让人愉悦。”她跟随他的脚步出站,这么回答他的疼惜。
“你这样经常去写生,有个书童才好。”叶之然笑道。
“所以我打电话给你啊。”黄瑜雯抿嘴一笑。
司机看到他们两人走近,出车门准备去开行李箱。一眼看见叶之然身边的女伴不仅美丽,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脱俗,不小心把脚踢在路边的石子上,往前冲了两步,差点跌倒。
“小沈,怎么了?”叶之然诧异地问一声司机。
“叶长,我没事,不小心踢到了石子。”小沈回答一声,打开行李箱,接过叶之然手里的包放了进去。心里晕乎乎地发着感慨:“叶乡长真让人震惊!上次带了个天姿国sè的女孩在常嘉县城逛,轰动了一片人;这次又带了个美女来,虽然长得不同,但各有各的好看,都像仙女下凡一般,让人不佩服都不行啊。”
“去西山。”等上了车,叶之然吩咐一声。车子直驶西山。
下了车,叶之然拿出背包,让司机先回去,不用等了。
小沈一直等到看不见他们两人的身影才驱车回乡zhèngfǔ。一路上,仍在回忆他们两人的背影穿过西山的脚下的小桥,宛若一对神仙眷侣,缓缓消失于翠树之间的那个镜头。看到叶之然身边国sè天香的美女,他对叶之然没有丝毫的妒忌之心,这样的美女能够让他看到已是眼福不浅了,哪敢有别的心思。
“叶之然,西山很安静,我喜欢这种环境。”上了山,黄瑜雯用手轻轻扯住裙子的下摆,让裙子离地面稍远一些,抬头说道。
叶之然微笑着说:“西山不仅静,而且美。现在已是秋季,东林寺旁边有处小枫树林,叶子应该已经红了,和黄墙黄瓦的东林寺交相辉映,在画家的眼里,恐怕与众不同呢。”
“是吗?那真是不虚此行了。”黄瑜雯双眸流露出一样的光彩,兴奋地说道。
叶之然见她加快了脚步,忙又说:“走慢些,不用着急的。”
“谁让你说前面的景sè更美丽,让我耐不住观赏的急切。”黄瑜雯回头看他一眼。
“知道东林寺有许多典故吗?”叶之然怕她走得太急,随口问道。
“听老师说过许多,也知道苦德和尚和玉的故事。”
玉的故事在画家朱照溪家里说过一遍,听得朱画家的爱人一惊一乍时,黄瑜雯也在场。
转出这条山路后,就看到半山腰的瀑布和由瀑布汇流而成的溪水。黄瑜雯与第一次看到这个景sè时的张念悦一样,拍手叫道:“真美啊!空谷幽山,溪水潺潺。”
叶之然见她这种出自内心的喜悦,浑然不带半点杂念,也不由地心情大好起来。他说:“看到东林寺了吗?右边。”
黄瑜雯把视线转到右边,看见东林寺后又拍手叫道:“旁边就是枫树吧?果然红叶黄墙,浑然天成。”说完,快走了几步,往东林寺方向去。
叶之然说道:“可惜没带相机,不能把这镜头拍摄下来。”看到这景sè,他想起念悦,很想拍下来下次去J大的时候给她欣赏。
“要什么相机?我的眼睛就是相机,纸张就是照片。”黄瑜雯骄傲地说道。
“是啊,我怎么忘了身边有个美女画家呢。”
黄瑜雯听了他的夸奖,回眸就是一笑。
到了东林寺门口,黄瑜雯舍不得眼中的一片枫叶,说道:“叶之然,我先去小枫树林看看,去踩踩脚下的树叶,那种感觉一定很好。”
不等叶之然同意,她走了过去。走了两步,突然又回首笑道:“叶之然,你的名字真有趣,叶子燃烧的时候不就是红sè的吗?和枫叶的颜sè相同,要不,我以后就叫你‘枫之然’吧?”
叶之然微笑着说:“名字本是代号,随你便。”然后,目送欢快喜悦的黄瑜雯一步步走进小树林。
才不到一分钟,叶之然突然听到黄瑜雯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啊!”
听得叫声格外惨厉,他不由地心中一跳,扔下手里的包就冲了上去,边跑边问:“瑜雯,怎么了?”
“有蛇!”黄瑜雯的叫声中带着明显的哭腔。
叶之然冲到她身前时,果然看到一条灰sè的蛇从她脚边游走。他一看就知道这是本地最毒的蝮蛇,俗称“五步蛇”。意思是被他咬了,不出五步就要跌倒。这种蛇毒xìng非常猛烈,中学时,有一篇课文叫“捕蛇者说”,就是指的这种蛇。蝮蛇都长得很小,看刚才那条蛇的样子,是一条成年的蝮蛇。
“咬到了吗?”叶之然焦急地问。
“咬了,在脚上。”黄瑜雯声音中依然带着惊恐的哭声。
叶之然忙俯下身,帮她褪下丝袜,果然看到左脚脚腕上方有一处明显的咬印,红红的二个出血点格外触目惊心。
叶之然忙叫了一声:“你别动。”把从她脚上褪下的丝袜紧紧地绑在她的小腿处,然后,俯下身说:“快点上来,我背你。”
黄瑜雯顾不得害羞,俯身扑在他背上,叶之然站起身就往东林寺跑。进了寺门,他就大叫:“苦德和尚,苦德大师,快来啊。”
苦德闻讯赶来,见叶之然满脸焦急地背着一个大美女进来,念了声佛,忙问:“叶施主,怎么了?”
叶之然说道:“她被蝮蛇咬了,快点拿清水来。”
苦德忙说:“好,你背她进厢房。”
进了厢房,叶之然把黄瑜雯放在桌子上,扶她坐好,安慰了一句:“瑜雯,你别急。”
转头对苦德和尚说:“大师,需要刀子、火和清水,先把伤口的毒放出来。”
苦德和尚在本地住了几十年,对蝮蛇的毒xìng非常了解,明白叶之然想做什么,忙让小和尚准备好东西。
等东西齐备,叶之然柔声对黄瑜雯说:“瑜雯,不要怕,我先要在伤口处割一刀,放掉毒血,会疼的,你忍一忍。”
黄瑜雯在叶之然赶到身边紧急救治她后,反倒没有了最初的惊恐,望着叶之然点点头,看着他紧张焦急的程度,不知道怎么的,她稍稍有些安心起来。
叶之然将刀锋在火上烤到变sè,等稍稍冷却,一狠心,左手紧紧抓住她的脚腕,右手就割出一个较深的口子。
黄瑜雯疼得脚不由地往回一缩,但被他抓紧了缩不回来,嘴里忍不住痛呼一声。
叶之然忙安慰道:“别怕,好了。”说完,双手用力从上下往伤口处挤出毒血。等伤口深褐sè的血逐渐变红,拿过清水清洗她的伤口。等洗了几遍,他抬头对黄瑜雯说:“瑜雯,我用嘴吸出几口毒血,你不要怕。”
黄瑜雯看着他低下头,一张口轻轻地咬住了自己的伤口,然后用力吸了起来。她敏锐地感觉到疼痛的伤口处他热热的嘴唇,而在他用力吸血时,整个嘴唇都紧贴在她的小腿上。一种热热的,麻痒的感觉从小腿袭上她的心头,她察觉自己的胸口“砰砰”地乱跳起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叶之然用力吸吮出几口鲜血,对苦德和尚说:“大师,请派个人去山下叫车,让车停在山脚,我背她下山,要快。”
苦德和尚忙命小和尚下山去叫车。
叶之然也连忙背起黄瑜雯走出寺门,小和尚犹在不断地回头看他俩。望着楚楚可伶,美丽动人的黄瑜雯,身子伏在叶之然背上,小和尚装作一本正经问道:“阿弥陀佛,施主,要不让我来背她,你下山叫车吧?”
叶之然生气地瞪他一眼,喊道:“小和尚快下山叫车,不要耽误时间。”
小和尚没辙,这才一路奔跑着下山。
第八十九节惊悉(求推荐)
宋代诗人杨万里有诗: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错喜欢。
修建在西山半山腰的东林寺离地约一百米,由于并不高,加上景sè宜人,叶之然上下山多次,从不感觉劳累。现在背了黄瑜雯,才深切体会到这首诗的哲理,下山果然比上山更为艰难。
虽然已是九月下旬,江南的天气依旧很热,背着黄瑜雯才十几步路,叶之然的汗水就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黄瑜雯趴在他背上,感觉到手臂上滑腻腻的沾满了他的汗水,自己也觉得燥热起来,轻声说:“枫哥,让我自己走,可以吗?”
“不行,蛇毒会顺着血液加快发作的,你抱紧我,别动。”
黄瑜雯依言双手在他胸前做了个环,紧紧的抱住他的身子。时间不久,只感觉胸部又涨又热。而伏在他身下往山脚下看,又觉得山异常的陡,平添了几分紧张。
“枫哥,我以后就叫你枫哥了,不改了。”黄瑜雯的嘴唇就在他的耳边,虽然说得很轻,但叶之然听的分明。他心想,认识到你现在都改口过许多次了,小女孩子xìng情。
“枫哥,除了爸爸,现在你是唯一背过我的人。”黄瑜雯絮絮细语,“你要休息一下吗?”
叶之然知道成年蝮蛇的毒xìng厉害,如果抢救得晚了,即使保住xìng命,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况且,他还不知道中心医院是否有蝮蛇的血清,如果常嘉没有血清,再转到嘉南市区或省城,那就危险了。所以,虽然现在背上一个活sè生香的大美女,手臂反抱着她的臀部,背部又紧贴她香艳的胸部,但丝毫没有享受的心情。他说道:“我没事的,等会休息。你腿部感觉怎样?”
黄瑜雯这才想起腿部的伤口,她说道:“有些肿痛。”
叶之然知道蛇毒开始发生作用了,安慰道:“你别怕,一定会没事的。”
“嗯,不怕,有你救我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更让叶之然感觉到自己的责任。他懊恼地说道:“瑜雯,早知道如此,今天不该带你上山。”
黄瑜雯在他耳边说道:“这也是命运,即使死了,我心里也不会怪你的。”
“不,不会,你这么年轻,这么美丽,还没有享受生活呢,怎么会死。”
“我美丽吗?”黄瑜雯低声问。
“是啊,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xìng之一。”
黄瑜雯闻言满心喜悦,目光里都是柔情,激动之下忍不住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
“啊!”叶之然一个激灵,没搞清怎么回事,慌张中脚下一打滑,差点摔了下去。他忙用手抓住路边的树木,惊闻:“瑜雯,怎么了?脚疼得厉害吗?”
黄瑜雯满脸羞意,竟不敢回答他的问题。
叶之然蹲下身子,让她的双脚着地,转过身子,问:“哪里不舒服吗?”
黄瑜雯怎么说得出话?只得回答:“脚越来越胀了。”
叶之然蹲下身看了看她伤口,只是稍稍肿了一些,便安慰她:“还好,毒xìng还没发,你不要乱动,我再背你下山。”
黄瑜雯轻轻点了点头,恢复了淑女的形象,只不过连衣裙已经皱皱的并沾了很多汗水。
再次伏在叶之然的背上,黄瑜雯老实了许多,也不说话了,脑子里天马行空地满是奇奇怪怪的感觉。
她不发声,叶之然又有些担心。便走上几步便问她一声怎样,直到听到她柔柔回答一声才觉得心安。
到了山脚,小和尚已经叫来一辆黄包车,叶之然扶黄瑜雯坐上车后直奔中心医院。
叶之然向急症室医生详细叙述了病情,医生一听是被成年蝮蛇咬伤,立即检查了伤口,再次进行清创消毒,安排输液,口服蛇药等一系列措施。
叶之然着急地问:“血清呢?这是条成年的蝮蛇,毒xìng厉害,必须用血清的。”
“蝮蛇血清药房断货,要紧急外调。”
叶之然一听脸sè就是一变,转头安慰黄瑜雯说:“瑜雯,你别急,输上液用了蛇药可以控制住毒xìng的,我去杨院长那里问问。”
杨院长和叶之然已经很熟了,听了情况,为难地说:“叶长,血清确实断货了,我立即向市医院请求紧急调药。”
返回抢救室,叶之然安慰黄瑜雯:“瑜雯,杨院长已经在紧急调血清,安心睡一会,我再想想办法。”
黄瑜雯望着他焦急写满眼睛的脸,知道调药的速度事关自己的xìng命,焉能坦然?招手将他叫到床前,说:“枫哥,你打我爸爸的电话,告诉他我被蛇咬了,他有办法的,快去打。”说完,报了一个电话号码给他。
长江省副省长黄民海五十岁刚出头,在省级领导中可以说是年富力强,他思路敏捷,眼界开阔,是改革开放政策的坚定拥护者。这天,正在办公室阅读一份经济改革的理论xìng文章,办公桌上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口气很着急。
“您是黄瑜雯的爸爸吗?”
听到这声询问,他立即有不妙的感觉,回答道:“是的,你是哪一位?”
“我叫叶之然,是黄瑜雯的朋友。这样的,黄瑜雯在西山被蝮蛇咬了,现在已经送到常嘉县中心医院。医院已经开展了必要的抢救措施,但现在的问题是,常嘉县中心医院没有蝮蛇的抗毒血清,医院正在想办法紧急调用。黄瑜雯要我打电话给您,让您想想办法,尽快把要送到常嘉来。”
听到女儿被蝮蛇咬伤,黄民海心情大乱,早已站了起来。等叶之然话一停,他焦急地问:“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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