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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叹:“……”躺着也中枪。
第一三零章燕雀与鸿鹄(补1。23)
喊完话,那妇女往外泼了杯凉掉的茶水,大力拉上窗户。
郑叹将视线重新放回这位被批为“智商快跟猫一样”的学生身上,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这种话免疫了,听到之后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从眼神中也看不到多少波动,显然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
那人从墙角扯了根枯草杆过来准备逗猫,郑叹没打算理会他,抬脚继续往前走,看看周围的地形和建筑。
拐了几个弯,走着走着,郑叹动动耳朵,他听到了一些工地施工的声音,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郑叹只能看到从两栋建筑间露出来的位于远处的吊臂,这周围建筑物太多,人也多,郑叹一时也找不到好的观察点。
怎么感觉那地方有些熟?
一时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郑叹在一个新的地区溜达,方向感模糊了些,也没往深处想,等溜达得差不多了就沿路返回。
往回走的时候,郑叹再次路过那个小区,那个穿着某高中校服的学生正和另一个人在说话。
之前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周围车喇叭嘀嘀声太干扰听觉。等车喇叭声停止,郑叹走近的时候,就听到那人一声嫌弃的“哼”声和带着嘲讽口吻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校服男无所谓一笑,“此言大大差矣,鸿鹄又怎知燕雀之乐?”
郑叹就蹲在围墙上听这两人辩论“燕雀”与“鸿鹄”的问题,一个是带着高高在上的“汝不知天地之高大”的优越感,另一个摆着副“老子就这样,你能耐我何”的死样子。
听这两人的谈话,郑叹也了解到,校服男面前这位就是之前那妇女所说的“学学你哥”里面的“哥”,两人都是高三学生,同一所学校,并不是省重点楚华附中,只是离这里比较近的一个普通高中。
姑且不说这两人谁对谁错以及谁在理谁比较欠扁,郑叹听了他们的谈话之后只能感慨,不愧是高三的学生,甩文言文一溜一溜的,有时候一句话里面蹦出仨成语,让郑叹这个学渣听着特费力。
没几分钟,那位“哥”不耐烦离开了,校服男在原地站了会儿,扭头看向小区外的时候瞧见蹲在围墙上的郑叹。
“咦,你又来了啊?!”
刚才还表情淡淡的人立马露出笑,捡起刚才扔在旁边的枯草杆准备再次过来逗猫。可惜郑叹没打算陪他玩。抬脚,回家。
楚华大学内一切都还是老样子,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变化,不过,郑叹在回去的时候听到校外一个店铺的中年夫妇谈论到了废弃工程改建商业广场的事情。
相比起中心广场等那些大型的商业广场,这个新的广场肯定要小一些,可这周围的学校多,除了楚华大学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学校,学生的钱比较好赚,一些商贩们已经开始商讨对策了。除此之外,好像还要建住房楼等,那对夫妇了解到的也不多,所以郑叹听他们说只能知道个大概。
难怪之前觉得施工的地方有种熟悉感,原来是那块地方,前段时间听卫棱提起过一点,想来应该是叶昊达到目的了。
建起来也好,多了个玩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要几年才能建好,希望叶昊他们的效率高些。
第二天,郑叹依然往昨rì走过的那条路走,来到那个小区的时候,又见到昨天那个校服男,这家伙好像准备出去,看到郑叹之后唠叨了几句,似乎在赶时间,并没有说太多。
校服男今天没有穿校服了,换了一身休闲的,廉价的运动服,往小区外走的时候,那位妇女又在窗口那儿吼了几声,不外乎那几句斥责校服男“不务正业成天只知道玩”的话,因为又瞧见郑叹,那妇女顺带再次鄙视了一下猫的智商。
刚走出小区门,校服男碰到一个熟人,应该是周围邻居。
“钟言,放月假了?这次月考怎么样?”那人问。
“就那样吧。”钟言语气无奈。
“哎,你还真得跟你哥学学,昨天还听说你哥做试题做到晚上十一点才睡,这次月考估计又是一个全班前十……”
那人吧啦吧啦吧啦说了一通,钟言面sè不变听了一半之后就借口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郑叹还看到那人对着钟言的背影摇头,一副“孺子真不可教也”的叹息样。
郑叹看着渐渐走远的名叫钟言的小子,动动尾巴尖,想了想,跟了上去。他就想看看那小子到底准备去哪儿玩。
路过一个巷子的时候,钟言在巷口一家店铺买了提酒,往巷子内走。
巷子比较老,郑叹昨天经过这里的时候看过,并没有进去细看,现在跟着钟言走过巷子才发现,巷子另一头的建筑都被拆了。而站在巷子那边的出口处,郑叹能够看到不远处的工地。并不是废弃工程的地方,是刚拆不久的老建筑区域。看来这次动工的范围挺大。大工程啊,难怪叶昊之前做了那么多准备。
钟言出巷口之后就朝周围看了看,然后便往一个方向走去。
这片区域建筑挡板没围起来,钟言的目的地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个值班室,那里聚集着几个人,烟雾缭绕。工地上禁止吸烟,这个值班室就是现在暂定的几个吸烟场所之一。
值班室里抽烟的几个人好些都认识钟言,看到钟言手里的酒之后笑意更深,虽然现在不能喝酒,但晚饭的时候可以喝上两口也不错。
钟言进去值班室不大会儿,便和一个带着安全帽的中年人往工地外走。
郑叹站在巷口看着那边,戴安全帽的人扫了周围一圈之后,指了指郑叹这边,便和钟言一起过来。
跳上旁边的一栋没拆的矮房,郑叹看着两人走到这边。
“这猫是跟着你过来的吧?”那人将头上的安全帽拿下,指着郑叹对钟言说道。
“嘿,宁哥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这猫我也是昨天才见第一次,不知道是谁家的,胆子倒挺大,不怕人。”钟言看了看蹲矮房上的黑猫,说道。
那位宁哥只是笑着摇摇头,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这次月考怎样?”
“还行。”钟言答道。
相比起之前那位小区的居民,钟言回答的时候看起来要真诚很多。
“这次来是想干什么?”宁哥问。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您,”钟言抓抓头发,道:“这不是还有一个月就寒假了嘛,反正没什么事,我想着找点活干干,赚点生活费。宁哥你们这边工地上到时候缺人不?”
听着钟言的话,宁哥皱皱眉,“怎么想着来打工?**不给你生活费了?偏心也不至于偏心成这样,亲生儿子不待见,反而去讨好别人的孩子。”
钟言又搓着手掌,没出声。
“行了,你小子现在还是将jīng力多放在学习上,明年考个好大学,别整得跟我们一样。至于工地的事,过年那段时间,肯定有人要回家,这边还有一些活不能停,你要是不怕苦,可以来试试,都是简单的苦力,其他的我就没那能耐安排了。”
“那谢谢宁哥了!”钟言很高兴。
“谢啥,工地的事别担心,肯定有活干,不过你最重要的还是考大学。像我们这种初中文化的人羡慕你们还来不及呢。”
“宁哥你们现在不挺好的么,这两年干下来也买房买车了,老婆孩子热炕头。”
宁哥他们虽然没什么学问,但技术这玩意儿不一定在书本上就能学得好,宁哥他们干这行已经几年了,生手变熟手,捞钱也捞了些。
“你不懂,就算有了钱,社会上那些人看咱的眼神照样鄙视,别看他们在咱面前有多客气,指不定心里在怎么贬低咱呢,‘粗俗’,‘肤浅’,‘土鳖’,‘暴发户’之类的词我没少听过,以前能跟自己说那些人在嫉妒,可这样的人太多,咱也不能自欺欺人……”
说着宁哥发现钟言垂着头,觉得大概是给这孩子压力太大,话语一转,又道:“不过我们头儿以前跟我们说过,有些人的聪明只于书本,但有些人的聪明却能渗透进社会,谁能在未来生存得更好,现在都说不准,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评价标准,咱活咱自己的就行。时代在进步,咱没文化的比那些知识分子生活得好,也就满足了。小钟,你就算学习不好,可脑袋瓜不错,以后肯定比咱这些人强。”
钟言没反驳,也没解释什么,而是问道:“宁哥,你们头儿有没有什么忌讳的,到时候我多注意点。”
“忌讳?应该没什么吧,咱道上混过的人你也知道……哦,我想起来了,听说头儿不喜欢猫,尤其是黑的,不过我们头儿不常过来,你也不可能把猫带进工地里面,应该没什么事,你知道下就行。”
说了会儿话之后,宁哥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朝工地里走去。
看着宁哥离开,钟言对趴在那里的黑猫道:“唉,真羡慕你们猫,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用担心。”
对于钟言这句话,郑叹不怎么同意,当猫这一年多来,无聊的时候占主体,吃喝拉撒都不用担心,整天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去找乐子消磨时间。
第一三一章宇宙速度(补1。24)
钟言为什么喜欢猫,这得追溯到他刚搬来这里的时候。
单亲家庭和另一个单亲家庭结成了一个新家,只是钟言对这个新家并没有任何归属感。那个年纪正是“形而上”的心理活动与“形而下”的生理活动共存的叛逆时期。
郑叹不知道钟言到底遇到过怎样的事情,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钟言也没有细说,但郑叹能够从钟言的言辞表情中猜到那绝对不会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当年那时候,刚和母亲吵架的钟言跑出楼,呆在小区围墙角落里拔草发泄,倾斜的阳光让围墙在地面上投shè出黑sè的影子,钟言就躲在墙角的影子区域,与阳光照shè处不过一步距离,却仍旧不愿意迈出半步。
越想越委屈的钟言抹抹发红的眼睛,突然发现投shè在地面的围墙影子上有个猫的轮廓。扭头看过去,逆光的刺眼感让钟言有一瞬间的恍惚。
站在窄窄的围墙上的那只花猫,带着信步闲庭的随意,俯视着围墙下的人,仿佛什么都干扰不了它的心情。
抬手遮了遮阳光,钟言往远离围墙的方向退了退,换个角度看过去,没了阳光的刺眼,钟言看到那只花猫正瞧着自己,对视两秒之后,那只猫眯了眯眼睛,然后扭头,继续往前走去。
当那只站在阳光里的猫眯眼睛的刹那,钟言感觉周身环绕着一股子惬意的温暖,仿佛全世界都在微笑。他就站在原地,看着那只猫在阳光下越走越远。
钟言在他家小区那儿的时候总像是带着一层面具。也就只有在逗猫的时候才露出点真xìng情。对比之下郑叹就能看出钟言面对他妈和他哥的时候敷衍的态度。
周围人总喜欢将钟言拿来与那位异父异母的哥哥相比,而用一个词语总结的话,就是“相形见绌”,觉得钟言什么都比不上他哥。
“人心这玩意儿,太复杂。你们猫不懂……其实我也不懂,只是无奈。你说,他们每次在我长出翅膀的时候就折掉,偏偏还嫌弃我飞不高飞不远,这是为什么呢?小猫啊,你能理解我拼命学习证明自己的能力,拿到中考成绩单乐滋滋给他们看的时候,却被告知不准去楚华附中而是得和那位所谓的哥哥一同在另一所普通高中就读的心情吗?分文理科的时候,我本来想选文科的,可那男的说。学文不好,他一个教物理的知名教师说出去没面子,于是我被‘理科生’了。所以,我后来就想啊,为什么要那么急着证明自己呢?让自己摔得头破血流又何必。有时候表现得太优秀未必是好事。”
说着钟言捡起旁边的一粒小石子。看了看郑叹。问道:“你知道宇宙速度吗?”
郑叹:“……”宇宙速度?那是什么玩意儿?听起来好高深的样子,但是有有些耳熟。
钟言将手中的石子随意往上一抛,石子在空中划过一段抛物线,落到地面上。
“这点速度只能让它做出这种速度,洲际导弹能够跨越数千至上万公里,降落在另一处,而达到第一宇宙速度的人造地球卫星能够脱离地面,绕着地球做环绕运动。当它达到第二宇宙速度的时候,就能摆脱地球引力束缚,达到第三宇宙速度的时候就能够摆脱太阳引力的束缚。脱离太阳系进入更广袤的宇宙空间,而达到第四宇宙速度的时候,就能够摆脱银河系引力束缚,飞出银河系。可是,在脱离之前,还要考虑气动加热和大气阻力等,考虑其他一切可能影响结果的因素,降低风险……”
钟言自说自话,可郑叹听着有些没拧R恢幻ㄌ赣钪嫠俣龋L揪醯妹媲罢夂⒆悠挠薪拱炙堑姆绶丁6庑┗袄锩嫦匀灰牌渌馑迹皇遣恢勒饧一镌谟皊hè谁。
同时,郑叹也能从这些话里面知道,钟言这小子,绝对不是个纯良无害的!
这小子极有可能在藏拙,而且一藏藏三年!
还真憋得住。郑叹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小子从上高中第一天开始就藏拙。
很多事情,钟言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就算是帮过他很多次的宁哥也不知晓,可事情多了全憋心里久了会憋成神经病,更何况钟言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学生,不是历经世事饱经沧桑的老狐狸们,所以他得找个倾诉的对象,于是,周围的猫便进入了这个倾听的角sè。郑叹,不过是巧合而成为其中之一而已。
跟一只猫唠唠叨叨,在别人看来肯定有些神经质,也难怪那个小区周围的人看钟言的眼神有些怪异,难怪他妈对猫总是怀着敌意。
钟言明显憋久了,而郑叹有不像其他猫那样听会儿就跑或者听着就睡过去,因此,钟言越说越多,从逃逸速度说到以后的打算,从中庸之道、因势而宜,谈到高考时候一匹黑马压全场的爽快感。
“别说高中三年,读了这些年的书,别管你付出多少,最后的评价不就是高考结果么,考得好就是努力了,聪明了,以后通达了,考不好就是失败者……我得感谢他们跟我说话的时候不喜欢加主语,所以对那些刺耳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反正没加主语,没指名是我……”
郑叹扯了扯耳朵,主谓宾定状补之类的,当年老师教的内容全还回去了,现在郑叹也就能知道“主语”所代表的大致意思,听得懂一点点钟言的话要表达的感想。
至于钟言这家伙,说得好听,这家伙在披着“中庸之道”的外皮的时候还不忘找机会朝人踩两脚,就像刚才钟言谈到用双氧水、碘化钾和洗洁jīng整他那位异父异母哥哥,最后愣是没人将嫌疑人放到他身上。
这家伙蔫儿坏,脸皮厚,够无耻,或许正因为曾经的经历,让钟言样成了如今的xìng情。
这小子明显想脱离现在的家庭,高考之后呢?后路如何?估计有他自己的安排,计划成熟与否尚且不论,郑叹只是佩服这小子的忍功。这样的人,总让人忌惮,以后成长起来,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唠叨分享自己的秘密之后,钟言将脚边的石子拾起来,使劲朝远处扔过去。石子脱离钟言的手,在空中划出长长的抛物线,然后降落在一栋临时工房后面。
“卧槽,谁他玛扔的?!”
钟言听到这声音转身就跑,跑两步之后停下来看向郑叹,“快跑!”
郑叹只听着那边的嚷嚷,见钟言紧张的样子,知道估计砸中了不好惹的人,起身跟着钟言跑出巷子。
真不知道这小子的运气是好还是差,就这样也能砸中工地上一位暴脾气的负责人。
跑出巷子后,钟言靠在一根电线杆上喘气,瞧了瞧正左张右望的黑猫,道:“那人脾气很差的,听说当年在道上有些名气,哎,运气真背,没想到会砸中那个家伙。还好没被逮住,不然寒假过来打工的计划就汤了。”
缓了会儿之后,钟言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看看天sè,往他家所住的小区走去。
郑叹跳上围墙,这时候也该回家吃饭了。
“真羡慕你们猫啊。”钟言缓缓挪动步子,对回家这件事情表现得很不情愿。
当猫好吗?
如果郑叹能够说话,一定会告诉钟言自己的切身体会。人们总觉得猫能够自娱自乐,jīng神分裂症似的玩自己尾巴和爪子都能玩上半天,似乎总是无忧无虑,可很多人都不知道,猫也有烦恼,猫也会焦躁、焦虑,只是很多人看不出来而已。
晚上吃完晚饭,焦爸接了个电话,然后对着躺沙发上看电视的郑叹道:“黑炭,过来,方先生说有话跟你说。”
郑叹正陪着焦妈看肥皂剧,今天讲的正好是关于两个单亲家庭的事情,他难得没有睡着。电视上那小孩正因为被训斥了一句而哭得歇斯底里,鼻涕都快流到嘴巴那儿了,刚才哭的时候还吐了个。郑叹想象着钟言那小子当年是不是这样,就听到焦爸的叫唤。
方三爷?
这时候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自打上次见到童庆之后,郑叹有段时间没听到方邵康的消息了。
焦爸按了免提,郑叹跳上桌,蹲在电话机旁边,抬爪子拍了拍,发出点声响,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在听着的。
“黑炭哪,这段时间忙,没顾得上你那边,过段时间给你个惊喜,不过,你得帮我个忙,嗯,就小年前一天,你到时候做点准备。”
方三爷这话一半是说给郑叹听的,一半是说给焦爸听的,所谓的做点准备就是跟焦家的人知会一声,到时候不会太突兀。
郑叹的注意力被方邵康所说的“惊喜”吸引了,以方三的xìng子,这惊喜肯定不会很普通。
还没等郑叹和焦爸有所反应,那边就匆忙挂了电话,最近方三爷貌似确实很忙碌。
重新回到客厅的沙发上躺下,郑叹疑惑方三爷所说的“惊喜”的同时,又琢磨着“帮个忙”是什么意思,方三又在打什么主意?
第一三二章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补1;24)
进入一月份,客厅的挂历已经又换了个新的。
按照公历来算,一年已经过去了,而在过去的这一年,郑叹经历了太多,认识了很多人,这心情也一直跌宕起伏着,不过细数起来,还是打盹的时候居多,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只猫呢。
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郑叹跳下树。
又是一年寒假时,一些中小学的学生已经放假回家,小柚子在家里做寒假作业,焦远跑出去玩去了。今年过年回焦爸焦妈他们老家那里,去年因为焦妈的伤情,留在楚华市过年,依照焦远的说法,在楚华市过年没有多少年味儿,郑叹不知道所谓的更有年味儿到底是什么样的,跟着也期待到时候开车去那个小城镇。
那个从人贩子手中救出来的小家伙不知道长得怎样了。啧,还是别遇上的好,熊孩子就是熊孩子。
一边想着,郑叹看了看大院里,大胖被带去走亲戚了,阿黄和jǐng长盯着一只戴胜鸟,不远处有一只灰喜鹊在蹦踏它们也没理会,估计是觉得戴胜鸟比较罕见,将目标转移到这只长嘴巴的鸟身上,至于灰喜鹊,一年上头不知道抓过多少,校园里好多鸟都是被它们这类的给祸害了。
郑叹对抓鸟没什么兴趣,想了想,决定去工地那边溜一圈,全当午饭后散步了。本来可以抄近路走另一个侧门,就是当初和花生糖一起走的那边,不过郑叹想了想,还是决定走焦远他们学校那条路,虽然绕了远路,郑叹准备顺便去瞧瞧钟言那小子现在混得咋样了。
这段时间郑叹也常往那边走,没遇到过钟言,他们高三的课程紧,除了他们学校规定的月假之外,每天大清早从家里出发,晚上上完晚自习回家,这两个时段郑叹都呆在焦家没出门,遇到也难。不过现在那小子应该放假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天冷也没啥阳光的原因,出来的猫少了些,郑叹走在围墙上没见着几只猫,焦远他们学校冷清多了。
走过那所初中,郑叹来到钟言他们小区,朝那小子住的地方看了看,家里好像没人,没听到有什么声响。
算了,碰不着就碰不着。
郑叹离开小区之后,沿着那条小巷往工地那边走。
两三个星期的时间,这片区域有了明显的变化,楼虽然还没建起来,但也不像之前那样到处都是“拆”字和砖瓦废墟,蓝sè的施工挡板也竖了起来。
郑叹看了看旁边竖着的宣传广告牌等,上面还有叶昊他那个公司的名字,不过郑叹主要的目的并不是看公司名,他现在想找个适合远观的地方,可瞧了一圈也没见着满意的观察点,上次一个合适的广告牌被挪了地方,今天一时也没找到个替代点。
工地对于猫来说绝对算不上一个安全的地方,说不准会被那些工人逮住下酒,不过郑叹没太多顾忌,要是那个不长眼的过来,郑叹不介意将事情闹得大一点,反正到时候叶昊要罚也只会罚那个工人。郑叹就是吃准了有靠山,才敢这么明目张胆跑来工地。
当然,郑叹不是为了惹事,他就想亲眼见见这个地方是怎么一步步发展起来的,经常见一些新事物,能够让回忆更有意义,而且,这边已经被郑叹划为自己溜达的地盘了,反正闲着也没事,时不时就过来瞧瞧。
正想着找哪里观察下工地的进展情况,郑叹突然听到有人喊“钟言”,带着点外地的方言腔调,郑叹不是很确定,但还是决定去看看,想来也是,这时候钟言如果考完试放假的话,应该会来工地打工。
蓝sè的施工挡板旁边听着一辆拉石土的货车,郑叹跳上车顶,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那边有个搭建的临时休息所,几个人正拿着盒饭吃,其中就有钟言。
那小子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工作服,带着安全帽,浑身脏兮兮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快速扒着盒饭,偶尔跟旁边几人说两句,那个宁哥也在旁边,有他的照顾,其他人也不会欺负钟言这个新人。
钟言嘴里塞满了饭菜,味道不怎么好,细看的话,饭菜里还带着点灰尘,工地上就这样,再干净的饭菜,拿出来过会儿就掉上尘土了,今天风还有些大,这种情况更是严重,休息所里面刚才搬运过东西,到处都是悬浮颗粒,比外头都不如,这也是为什么都坐在外面吃饭的原因。
当然,饿的时候什么都是山珍海味,今天赶工,吃饭的时间推迟了点,现在大家都饿得很,没谁会去较真。
钟言扒饭的时候发现了郑叹,外面那辆货车比较高,比那处的施工挡板还高上一些,所以钟言能够看到正瞧着这边的黑猫。
看见郑叹之后,钟言就赶紧扒了几口,一抹嘴,将空掉的饭盒扔旁边,跟宁哥说了声,便往郑叹那边走过去。
外面的货车要开走了,郑叹原本准备瞧两眼就离开,没想到会见到钟言,而且这小子还往这边走过来,郑叹索xìng直接从货车顶部跳进工地。
现在工地上楼还没建起来,感觉比较单调。
“嘿,你怎么过来了?”钟言认出了面前这只黑猫,虽然他见过的黑猫不只这一只,可这只给他的印象最深,后来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学校,也没再见到这只猫了。
“咦,这猫又来了啊?”宁哥走过来说道。
“又?”钟言疑惑。
“是啊,这个月这只猫都来好几趟了,昨天南边的那个广告牌还没拆,这猫就蹲在上面盯着工地,像监工似的。”宁哥说笑道。好几次晚上他们在工地上住处吃晚饭喝酒的时候还有人提议将这猫抓过去下酒,反正没人知道,还是他认出了这只猫,让下面的人别想歪心思。
“不过这猫就这样呆工地太显眼了,容易出事,你也知道在这里干活的一些人,这种事没少做。还好这猫是在我负责的这边,不然换个地方早被人套着下酒了。”宁哥说道。
郑叹看了宁哥一眼,继续观察工地。
宁哥原本还说笑着,被面前这黑猫看了一眼之后,总感觉有点不舒服,这猫刚才那是啥眼神?鄙视吗?猫有这样的眼神?
摇摇头,宁哥觉得自己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刚才一定是幻觉,不就一只猫嘛。
外面有几辆车拖着东西进来,到处尘土飞扬。休息时间还有点,钟言跟宁哥说了声之后就将正感叹带到临时休息所,到了杯水放在郑叹面前。
郑叹看了看那个一次xìng塑料杯,又看看饮水机,还算干净,跑了这么远,确实有些渴了。
伸头到塑料杯旁边喝了点水,郑叹观察了下这个临时休息点的布置,没什么很特殊的地方,不过这周围的空气还真差,到处灰蒙蒙的。
“哟,这不是那只监工的猫嘛。”坐在屋里的几个人见到郑叹后说道。虽然觉得钟言倒饮水机里的水给一只猫有些浪费,可钟言有宁哥罩着,他们也不会说什么,这些都是小事,没必要计较。
还没吃完饭的人将碗里的一条鱼尾巴甩了过来,可惜郑叹看都没看那鱼尾巴一眼。
“嘿,这猫连鱼都不吃啊?”
“这准是人给宠的,饿上几顿它就吃了。养这样的猫真是败家。”旁边一人插嘴。
“小钟啊,这猫是你家的?”有人问。
“不是,我邻居家的。”钟言没说太多,他其实也不知道这猫到底打哪儿来的。
正说着,从外面进来个人,手里拿着个大塑料壶,不过工作服上印着的字和钟言他们不同。
“李工,咱这边的水也不多,送水的下午才会过来,您最多只能接三分之一。”宁哥陪着进来,说道。
这位李工大概四十来岁,和钟言他们不在同一个区域,不归宁哥负责,那人也不怕宁哥,仗着年纪大资格老上面还有点人,经常不将人放眼里。
一进门李工就看见钟言拿着盛了水的一次xìng塑料杯给一只猫喝水,立马话头就来了。
“你们给一只破猫喝饮水机里的纯净水?不是说水快喝完,缺水的吗?我看你们存货还挺多,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还有啊,这猫是留着下酒么?正好,最近我们那边几个人又开始馋了,啥时候杀猫记得说一声啊,见着有份。”
说着李工来到饮水机旁边开始接水,一副要将大水壶接满的样子,要真这样,待会儿这边的人都得挨渴。宁哥赶紧过来阻止。
“怎么的?李工我还比不上一只猫?就那么点水你当乞丐打发我呢?小宁啊,不是我说你……”
这李工还越说越来劲,在宁哥的负责区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他,明显是没给宁哥脸面。
不过,宁哥也不是当年那个一腔热血不管形势如何就能抡着钢管冲上去的毛头小子了,止住准备解释的钟言和其他几个面sè愤然准备出声的人,他了解李工,钟言他们要是开口,绝对会起到反效果。
宁哥深吸一口气,准备辩解一下,没办法这,王八蛋上头有人,虽然自己上头也有人,不然也不会当这片区域的负责人,可形势不严峻的话,没必要闹到上面去。
还没等宁哥开口,外面就有人喊宁哥的名字。
一听到这人的声音,宁哥和李工面sè都变了,李工连水都不接,立马将水壶搁旁边,整理一下着装,拍拍身上的灰尘,面上带着恭谦的笑意迎了出去。
宁哥出门之前给为几个人做了个手势,跟着宁哥在这个区的人有些是老熟人了,知道宁哥这个手势的意思,刚才还愤愤然像是下一刻就冲过去开打的人,也瞬间变了个样。
在这里打工没几天的钟言有些茫然,旁边人悄声告诉他有大人物过来,收敛点。
“小钟,猫!”一人低声提醒道。
难道是宁哥说的那个“头儿”?
一想起宁哥的话,小钟急了,准备将猫塞进角落的纸箱里。
郑叹避开钟言伸过来的手,来到正中那个用木板做成的方桌后面。
钟言想再过去,可已经来不及了,外面的人走了进来。
最先进来的人也是四十来岁,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询问这边最近的进展,听声音,刚才就是这人喊的宁哥的名。
大人物就是这位?
看着应该比较好说话的样子,小钟有些紧张,他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面,第一印象不能说明问题,只希望这人看一眼之后就赶紧走。
可惜,事情和小钟想的不一样,外面的人都走了进来,宁哥没了之前在这里的强势,李工也收起了他拽兮兮的样子,都有些恭敬和小心。
而被人围在最中间的,便是宁哥曾跟钟言说过的“头儿”。
钟言见到这位“头儿”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不好对付,虽然带着淡淡的笑,看着文质彬彬,可钟言直觉这人是个硬茬。
怎么办?
钟言站在边上,垂着头,尽量将桌子后面的猫挡住。可惜,郑叹没配合他。
郑叹刚才就听到外面的声音了,虽然龙奇只是说了一句话,郑叹还是认出了他。虽然龙奇对猫一直表现得避之不及,但郑叹知道,这人就算忌讳也不会拿自己怎样。
见到跳上正中桌子上的黑猫,不只是钟言,宁哥和其他几个工地的工人恨不得一口血喷出来。
尼玛,这猫也太会惹事了!
宁哥很后悔刚才准许钟言将猫带进来。
而李工这时候抓住机会挤兑宁哥了,yīn阳怪气地说道:“哎哟,这儿还有只黑猫呢,对了,刚才我还瞧见这里的人还拿饮水机里的纯净水喂它呢,您们说,这不是浪费嘛。”
前脚刚踏进门,面上带着淡淡笑意的龙奇,看到蹲桌子上的那只黑猫之后,面容裂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这句话有些应景。不是感动的,是气的,是后悔。
果然今天不宜出门!龙奇强忍着不让面上表现出扭曲的样子,毕竟这里的人多,不管怎样也不能让自己的光辉形象毁在这里。
第一三三章溜车去
“都挡在门口干什么?”
一个声音传来。
郑叹耳朵动了动,嘿,又一个熟人。
今天出来一趟果然是来对了,或许以后过来这边也没必要到处找观察点或者时刻防备工地上那些居心叵测的工人了。
“咦,豹哥,你也过来了?”之前带路的那个长着一张笑脸的中年人说道。
这里很多人认识龙奇,却大多不认识豹子,毕竟豹子不常过来,管理这边的主要是龙奇在负责。
“怎么了这是?”豹子问道。
豹子的面无表情让周围的人很紧张,原本跟着挤在门口周围的人全都退开,只留下站在门正中的龙奇。
没等那人解释,豹子已经大步往里走去,一进门就看到站在正中桌子上的那只黑猫。
“黑炭?你怎么在这儿?”豹子看了看周围,没瞧见卫棱的影,而且按照以往的规律,卫棱今天应该没空。
“豹哥,您认识这猫?”带路的那中年人疑惑道。
“嗯。”豹子没多解释。
今天豹子也是一时兴起,他们对建筑方面并不了解,可叶昊说了,现在都是外行领导内行,你只要去转一圈督促一下就行,懂不懂行是一回事,去不去检查又是另一回事,这是个态度问题。
于是,不懂行的龙奇和今天恰好有空的豹子过来转悠了一圈,没想到就碰到了郑叹。
周围多的是人jīng,就算不了解其中详情,也能从豹子的态度中猜到个大概。豹子刚才还面无表情呢,现在都带笑了。
其他人不知道,跟在叶昊身边的豹子和龙奇是清楚的,能够接触方三爷,这只黑猫功不可没,虽然算不上与这个工程有多大的贡献,但交际上,还真是拖这猫的福。就连唐七爷都发话了,当时是这么说来着,“那只黑猫你们可得多关注点,说不准以后还得靠这只猫帮忙。”
豹子不太明白这只猫究竟能帮多大忙,一只猫的影响力再大也不至于影响这么大的一个工程项目,但唐七爷都发话了,豹子只要听命就行,唐七爷和叶昊都是这样的态度,照他们的话做准没错。
郑叹没理会豹子和龙奇,就盯着李工,眼神冷冷的,对这猫了解一点点的豹子看出这猫心情不大好,瞥了眼面sè发白的李工,没说其他,只是让周围的工人们都离开了,这时候该上工,钟言也被宁哥给拉走了。
留在屋里的就只有陪同龙奇过来的几个人,以及出去吩咐完工作安排的宁哥。
带路的那人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下,宁哥补充了几句,没夸大,实话实说而已。
龙奇一直绷着个脸,坐在离郑叹最远的位置。
豹子现在倒感觉无所谓,以前虽然觉得这猫邪乎,但只要能帮自己人就行,何必在意其他。
了解完事情始末之后,豹子没说什么,负责这里的主要是龙奇,就算龙奇对猫忌讳,但处理事情来没话说。
在这里留了几分钟之后,龙奇和豹子又去其他地方看看,郑叹跟着,巡视完之后豹子还给郑叹买了只烤鸡,郑叹只吃了一点鸡腿肉。
虽然心情不好,一只烤鸡也不会至于将郑叹收买,不过郑叹知道龙奇和豹子会解决事情,他也不闹情绪,大家互益互利,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就闹,这个郑叹心里清楚。
豹子有时候还跟郑叹说上几句话,这还是卫棱的功劳,卫棱跟叶昊说过,“对这猫的时候你得说人话,不能当什么都不懂的宠物糊弄。”当时龙奇和豹子就在旁边,也听到这话了,只是一个从来不实践,一个第一次实践。
猫听得懂人话吗?豹子以前不这么认为,可现在犹豫了。
吃饱喝足,郑叹回到家睡觉去了,而在工地上巡视完毕的龙奇和豹子也回去跟叶昊汇报了今天的事情。
“很是哪儿都有那只猫的身影。”叶昊揉了揉额头。
两天后,卫棱载着豹子来到东区大院,快小年了,虽然小年对城市里的人来说没什么意义,但也给了一些人借口去解决一些人际关系。
豹子就是奉叶昊的命过来看看,有卫棱在,也方便些。
不过,卫棱的车刚开进大院,就看到一辆停在B栋楼下的四个圈。
而方三爷正站在那里得意洋洋地说着什么。
今天一大早,焦爸就接到方三爷的电话,说会过来一趟。
看看挂历,明天就是小年,果然准时。
方三爷坐着那辆四个圈过来的时候,没上楼,让郑叹直接下楼。等方三爷得瑟地打开车门的时候,郑叹看到了一辆小车。
比小孩子开的那种车小些,还设计成了越野车的样子,敞篷的,方向盘很大,不知道开着会怎样。
郑叹高兴了,突然觉得方三爷这人也还蛮好的,够贴心,难怪当时童庆会出现在焦威他们跑车的地方,这是知道自己喜欢车才让人给做的。
“怎么样?不错吧?想不想开出去遛遛?”
方三爷靠着车门,抖着腿,要多得瑟有多得瑟。看得坐在车里的豹子和卫棱下巴都快掉出来。
这位是方三爷吗?真的是方三爷?
方邵康瞥见了卫棱的车,不过没打算理睬,而是对郑叹道:“今儿天气不错,出去溜车吧,不过也说好了,你得帮我个忙。”
郑叹正高兴面前这车呢,小车放在后座上,周围空间太狭窄,郑叹就蹲在小车上面感受了一把,开不动,心痒痒,再加上确实很感谢方邵康,既然能帮上忙,那就帮呗,只要没生命危险不用做一些变态事情就行。
卫棱和豹子就张着嘴,看着那四个圈走远。至于郑叹,他压根没发现卫棱和豹子,刚才童庆将这边给挡住了,上车之后又只顾着看车,完全将卫棱忽视个彻底。
“那个嫌贫爱富的小王八蛋!”卫棱笑骂道。
卫棱只是在说笑,可豹子已经被刺激了,他从来不知道,方三爷有这样一面,就像是对待生活中熟悉的人和朋友,而不是平rì里和商业伙伴的那种交际应酬。
方邵康坐在副驾驶座上,中途跟郑叹说了下今天要做的事。
没其他的,总结起来一句话,“溜车,以及陪孩子玩。”
目的地是老刘他家,老刘家有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别墅,后院足够给郑叹溜车,而那位刘耀小朋友最近过得似乎不太好。老刘心烦,正好今天方邵康说带着猫过来玩玩,老刘特意推掉了一些工作,在家等着。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老刘和刘耀都出来迎接,馒头跟在他们后面,这么久不见,馒头长大了很多,可郑叹瞧着,这家伙还是有些憨憨的样子。
刘耀见到郑叹,眼睛一亮,今天他爸告诉他那只黑猫会过来陪他玩,一大早就拿出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车出来,足够大,能让两只猫蹲上面跑。
不过,当童庆从车里将那辆特制的小车拖出来的时候,刘耀的表情变得惊讶,看看那辆小车,又看看迫不及待跳进小车上的黑猫。
这是要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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