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雄游戏上海滩 第 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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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宗元虽是政府高官,但是个为振兴民族的理想主义者,为官十分清廉,根本一下子拿不出九十三黄金的现钱,费尽了努力,才凑合足五十四俩,远远不够公平购买此书。但他知道,如果他不赴约,一是信于人,二是此本国宝级的宋版书的命运很难设想,所以他仍然准时来了。

    与白天云见面后,叶宗元先递了自己的名片,见白天云看名片后神色立即变得警惕,急忙极诚恳解释:“告诉你我的身份,并不是为了威吓你,请你放心。九十三俩黄金,对我来说,是个大数目,一下子很难凑足,但一来我不想与此书失之交臂,二来上海滩鱼龙杂混,此书在你手中,随时都可能有不测,因此想与你打个商量。”

    “你说吧,我听着。”白天云沉稳地说,他对叶宗元极有好感。

    “我只凑了五十四俩,如果你信得过我,你们把值五十四俩黄金的银票拿去先解你的烧眉之急,书交给我代管。有俩个办法,一是待你有了钱,再把书赎回;二是我继续筹款,你过段时间来取。”

    白天云作不了主,只好去与庄致远商量。庄致远听后,立即表示同意,认为一次拿到五十四俩黄金的现钱,已很不容易。当白天云接过书欲去与叶宗元交易时,庄致远又喊住他说:“我们刚来上海滩就与政府高官有了联系,等于天上掉下馅饼,刚脆把事做漂亮,五十四俩成交,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求着这姓叶的。”

    就这样,庄致远和白天云有了第一笔令他们在上海滩立足的资本,然后想法与英国的丝商詹姆斯建立联系,开始了他们风生水起的生意。但直到白天云英国皇家警官学校读书,他们没找过叶宗元帮过一次忙,也再也没与叶宗元有过什么联系。

    经过五年多在生意场的打拼,他们有了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企业,但与华金亭这类大亨相比,还微不足道,离他们的理想,更是遥不可及。虽然他们的目标是华金亭,但一直小心翼翼隐藏在心底,不敢有丝毫暴露。此刻的华金亭,正处于权势的颠峰,凡是向他挑战者,都死无葬身之地。

    庄致远悉心研究了华金亭的成功,认为靠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意,他们永远达不到他们期待的成功,要真想在上海滩叱咤风云,必须拥有俩样东西,一是权,一是势,只要有了权势,钱财就会滚滚而来。

    就这样,庄致远通过詹姆斯,花了一笔钱,让白天云进了英国皇家警官学院。

    第二章 相遇不识(1)

    回想往事,迎风站在船舷的白天云心潮澎湃。

    临行前的当晚,庄致远与他饮酒话别,豪壮地对他说:“兄弟,好好学,待你学成归来之日,就是你我俩兄弟在上海滩龙腾虎跃之时,什么华金亭,什么胡九龙,通通得把他们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大哥,我走后,你可得更加小心。”白天云也激动道。

    “放心吧,大哥我会不显山不露水积聚力量,不到有足够力量,绝不会轻举妄动。”

    对庄致远的深谋远虑和隐忍之力,白天云充满着极大信心。自从在上海滩开始了创业,庄致远就提出,要以无故加之而不怒,骤然临之而不惊来锻炼自己和白天云的心性,几年时间就磨去了年少的烦躁和冲动,庄致远变得深沉,如口看不见底的深井;白天云则显得沉稳,脸上时常挂着微笑。

    尽管随着生意一天天做大,每走一步,他们仍然谨小慎微,十分低调,上海滩灯红酒绿的风流场所,除了生意需要,很难看到他们的身影。但这晚俩人都有了几分酒意之后,庄致远忽然提议去青楼彻底放纵一次,使他们完成了男孩到男人的最后转变。

    当他们从青楼出来后,庄致远问白天云有什么感受。

    白天云回答:“激动、慌张、迷糊,象在做梦,但现在我心依旧。”

    “我也一样。”庄致远说。“知道我为什么心血来潮,要与你到青楼荒唐一次吗?”

    “只有经历过女人,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白天云淡然道。

    “还有一个原因。”庄致远脸上闪过一丝诡异。“西方女人妖艳放荡,希望你拿得起放得下,即使有艳遇,也不要沉迷其中,女人,就是这么回事了。”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白天云忽然明白了庄致远的意图。

    第一天,白天云上船之前,庄致远把一张照片塞进他手里:“这个,你带上吧。”

    这是詹姆斯在当年米家后花园替他们拍摄的,定格记载他们在古镇岁月的惟一一张照片。俩个赤身裸体的小男孩,一左一右抱着虎型太湖石的头,背景是满池的荷叶。当年詹姆斯把照片给他们后,他们不知多少次头碰头地喜滋滋欣赏,当着珍宝。尽管白天云非常想拥有这张照片,但庄致远是兄,他是弟,照片自然由庄致远保管。从古镇躲在华金亭船队潜来上海,庄致远只带了俩样东西,一个是确保了他们生存立足的宋版书,一个就是这张在他们生命中具有无与伦比地位的照片。

    庄致远的良苦用心,白天云心领神会。

    白天云在英国苦读期间,只要看见这张照片,心里就会充满着力量,想到大哥还在上海盼待自己学成归来,想到未来等待的也许是血腥残酷,他的学习就更加刻苦。

    如果说照片给他的是力量和奋斗的源泉,那么米佳妮送他的翠玉挂件,就是盘桓他心间的温馨。在米佳妮送他时,这种感觉还比较淡,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翠玉挂件在他心中的温馨感,越来越浓郁,特别是去青楼体验什么是女人之后,每次梦遗,那个令他欲仙欲死的看不清长象面容的女人,他心中的感觉,就是米佳妮。每次梦遗醒来时,他的一只手必定是握住胸前的翠玉挂件。

    白天云在学习上的出类拨萃和他东方男人俊雅神秘的气质,很能吸引金发女郎的兴趣。一次应邀詹姆斯的舞会,一个贵族少妇疯狂迷恋上了他,少妇比白天云大了近十岁,又生过三个孩子,但因养尊处优,保持着连少女都会羡慕的身材容颜,细腰怒胸,妩媚性感,艳光四射,对男人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在那次舞会上,白天云就发现,参加舞会的男人,包括詹姆斯,落在那贵妇人身上的眼光,几乎都充满着毫不掩饰的强烈欲望。

    詹姆斯以主人身份邀请贵妇人跳了一曲舞后,便怂恿白天云去邀请贵妇人。

    “这么多男士众星捧月般围着她,都想邀请她,我去不是自讨没趣吗?”白天云知道这个叫丽达的贵妇人是詹姆斯这个舞会的主宾,詹姆斯举办这个舞会,就要目的就是为了巴结她,白天云还隐隐约约感到,詹姆斯存有勾引她的意图。

    “她刚还向我问起你,看样子对你很感兴趣。”詹姆斯领着白天云向丽达走去。

    白天云发现丽达见他们走去,立即拒绝了几个男士的邀请,充满欣赏和意味深长的眼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他感到了一丝不自然。

    “夫人,我这位东方朋友想邀请您共舞一曲。”詹姆斯把白天云推到丽达面前。

    白天云已作好了被拒绝的思想准备,没想到丽达居然主动向他伸出了手,他只好轻握住丽达的手,进了舞池。丽达身高与白天云相当,在跳舞时,她被握住的小手指暗示性地在白天云的掌心划动,怒突的半裸而白得耀眼的乳胸不断若即若离与白天云的胸接触,流波溢彩的眼睛一直停留在白天云的脸上。

    “你很紧张?”丽达柔声问。

    “嗯。”白天云应了一声,不敢与她的眼睛正面接触,他已经感受到了周围不少妒忌的眼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而且丽达的暧昧举动,已令他心慌意乱。

    “我喜欢东方,喜欢你们东方男人身上的神秘味道。”丽达又充满着暗示地说。

    “谢谢。”白天云绅士地应道。

    “明天,欢迎你和詹姆斯先生一起,到我的庄园作客。”

    “谢谢。”白天云仍然简单回答。

    “你一定要来,我在庄园等你。”

    直到舞曲结束,白天云才如释负重,感到贴身的衬衣几乎快湿透了。

    “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你走桃花运了。”詹姆斯艳羡地说。“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她的家族,是个势力很大的大家族,她父亲曾是东印度公司总裁,赚足了亿万家财再回国从政,现在是上议院权势很大的议员。她在印度出生,后跟着父亲回来。她丈夫是个世袭贵族,年前,在她父亲运作下,替她丈夫谋得了一个肥缺,出任东印度公司执行董事,已经去上任了三个多月,她暂时寡居在家,等她丈夫在印度安顿好后,也会跟去印度。你如果让她满意了,你立即就会身价百倍。不管你今后是想留在英国发展,还是要回中国,只要有她关照,你就前途无量。”

    白天云只苦笑笑,一句话也没说。

    第二天傍晚,詹姆斯驾车与白天云一起去丽达的庄园。

    “打起点精神来,怎么象要上绞刑架一样?”詹姆斯见坐在旁边的白天云一付沮丧样子,有些奇怪不解地说。“她是个不知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大美人,这样邀请你作客,意图已经非常明显,连我都羡慕的要死,你却提不起精神,真令人想不通。”

    白天云沉默不语。

    “莫非你是害怕惹上什么麻烦?”詹姆斯问,他巴结丽达,贪慕她的美色,企图一亲芳泽,是一个原因。对他来,能上丽达这样贵妇人的床,满足的不是性欲,而是男人的虚荣心。但更主要的是,他想通过丽达与她出任东印度公司执行董事的丈夫建立生意上的联系,以求牟取暴利。尽管自己上不了丽达的床,但丽达看上了与自己关系非同一般的白天云,他成了牵线搭桥的中间。一旦丽达与白天云勾搭成奸后,必定会给他这个知情人回报,因此他非常乐于促成。“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什么,贵妇人偷情,是个公开的秘密。即使丈夫在身边,也时常发生,何况她丈夫远在印度。你们中国有句话,人不风流枉少年,上天降下的幸运,即时行乐吧。”

    “人家也许根本没你说得那种意思,而是对我这个东方中国人产生了一点兴趣。”白天云淡淡地说。

    “确实如此。”詹姆斯说。“同种同族人,她见多了,已不觉得新鲜,你最大的优势就是因为你是东方的中国人。追求新奇,是贵妇们的一个特点。而且,你有着对西方人来说,中国人的神秘感,又没有一般中国人的卑微,所以你对她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白天云又沉默不语。

    他在心里想,如果大哥遇到这种艳事,会作出什么选择呢?

    按照庄致远为求成功,不择一切手段的性格,一定会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有着强势力的英国贵族作后盾,他们在上海滩即将展开的与华金亭的较量,必定会顺利许多。

    但白天云却有俩个心理障碍,这倒不是因为怕对不起米佳妮,此刻他对米佳妮的感情,还谈不上是爱情,最多是种温馨的记忆,他的心理障碍其一是年龄的差距。丽达大了他近十岁,又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尽管仍然美艳如花,性感妩媚,但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很深的白天云,却感有种乱伦般的荒唐。而且他有种感觉,认为丽达骨子里根本瞧不起中国人,只是把他当着一个新奇的性工具,玩腻了,弃之如履。被一个女人当着性具玩弄,他的自尊接受不了。其二是听了詹姆斯对丽达家庭背景的介绍,他在心的深处升起了一种憎恨。白天云已经知道,英国的东印度公司就是向中国贩运鸦片,最终引发出了烙在整个中华民族心灵上耻辱的鸦片战争的罪魁祸首。白天云在英国刻苦学习的动力,表面上还是为了回去与大哥庄致远并肩争霸上海滩,但骨子里已不知不觉潜入了为中华的崛起和民族的复兴。

    基于这俩个心理障碍,白天云对丽达有着强烈的排斥情绪,但想到大哥庄致远绝不会轻易放弃这种机会,他决定即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

    第二章 相遇不识(2)

    庄园建在郊外一个清波荡漾的湖畔,看不出有多大面积,进庄园大门后,轿车又在林荫道上开了一段时间,从车窗看出去,周围的花草都经过精心整修,到处鸟语花香,即使还坐在车上,一种清爽怡人的感觉扑面而来。

    一座石砌的古堡,凝重地屹立在湖边,一条木质栈桥使湖水与古堡相连,栈桥延伸入湖面约十数米,尽头有一凉亭,丽达与女佣正在凉亭休闲。

    詹姆斯在古堡前停车,领着白天云向凉亭走去。

    “记住,征服女人心最快最有效的捷径,是先征服她的身体。”在踏上栈桥之前,詹姆斯低声叮嘱白天云,白天云还在体味他的话时,他又淫猥地加上一句:“*通往心灵的距离最短。”

    白天云的脸立即泛起一阵红潮,偷偷向凉亭的女人看去,生怕她们听见。

    看见他们上了栈桥,女佣向他们走来,丽达则把视线投向湖心。

    “白先生,夫人在等你。”女佣在栈桥迎住他们,对白天云说,声音柔柔的,充满着暧昧。然后女佣又转向詹姆斯,意味深长道:“詹姆斯先生,你——”

    詹姆斯立即领会了女佣传达的丽达的意思,拍拍白天云的肩说:“天云,你去吧,我还有点生意上的事要急着去处理,到时我再来接你。”

    “夫人会派车送白先生的。”女佣急忙说。

    詹姆斯悻悻地下了栈桥,白天云感到十分尴尬,硬着头皮跟着女佣进了凉亭。

    “我这里美吗?”待女佣为白天云上茶离去后,丽达眼看着湖面问。

    “美。湖光山色,宁静幽深。”白天云感慨地回答。

    “我呢?”丽达忽然盯着他问,蓝色的眼珠闪动着波光。

    “更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仿佛画中人。”白天云由衷地说,此刻他确实似乎产生了某种错觉,眼前这位美艳的异国少妇,仿佛是个深藏闺中的淑女。此刻的丽达,居然没有了舞会上的那种高贵的艳丽和逼人的性感,却多了份天使般的纯静和安宁。梗在白天云心间的年龄障碍不知不觉淡化了。

    “我醉了,白先生,你怎么能想出这样令女人迷醉的话语?”丽达被他夸得心花怒放,巧笑盈盈看着白天云问。

    于是白天云解释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来历。

    “哦,神秘的东方,奇妙的东方。”丽达神往地赞道。“我一定要去亲自见识。”

    “我想冒昧问一句,夫人有众多的追求者,为何对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中国穷小子产生了兴趣?”白天云忽然直截了当提出了内心的疑虑。

    “一句话,一个伟人的一句话。”丽达答道,见白天云斯待她说下去,接着说:“曾让整个欧洲淡虎色变的法国皇帝拿破仑曾说,中国是头沉睡的狮子。当我听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对中国充满了无限向往。我曾无数次听父辈用鄙夷而不屑一顾的语气谈起中国,把你们称为东亚病夫,但拿破仑的这句话,却令我震撼了。中国该是个多么神奇的国度!拿破仑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的。”

    “可惜,中国还在沉睡。”白天云黯然道。

    “不,从你身上,我似乎已经看到中国这头雄狮正在苏醒。”丽达看向白天云的眼中,已流动着似水的柔情,接着动情地说。“昨天的舞会上,无意中看见与众不同的你时,我忽然感到心仿佛悸动了一下,从詹姆斯嘴里得知,你是中国人,我立即联想到苏醒的雄狮。后来与你跳舞,你紧张拘谨,我也如同少女时第一次与情人幽会,心乱跳个不停,还浑身发热发软。我不知道是你身上强健的青春气息在吸引我,还是正在苏醒的中国在吸引,所以我安排了这次幽会。”

    “现在呢?”白天云脱口问道,他的第二个心理障碍也消除了。

    白天云没想到,丽达回答他的是热吻。

    出国前在青楼让妓女帮他完成了男孩到男人的转变,但他并没吻过那妓女,所以这应该是他的初吻。当丽达丰柔的唇贴在他唇上时,他脑子出现瞬间的空白,嘴唇僵硬生涩,但片刻之后,他很快就体会到了美妙,特别当丽达的舌滑进他嘴里后,他也忘情地投入了。

    这是一个天昏地暗令人窒息的狂吻!刚才还如淑女的丽达,象燃烧的火,越来越疯狂,不但在狂吻中扒去了白天云的上衣,接着又解他的裤带。

    “这里,不行。”白天云保留着一丝列残存的理智,推开她说。

    “我要你,这里没人。”丽达喘息着,很快就变得一丝不挂扑在白天云的身上。

    虽消除了排斥丽达的心理障碍,但此时此刻,可说是光天化日,尽管已经在英国呆了快三年,接受了西方的不少观念,白天云仍没开放在露天与女人做爱程度。他想让丽达停止,回到房再继续进行,但丽达已被欲火疯狂了。她的娇喘呻吟,她的亲吻挤压,最要命的是她已经握住了他的坚挺欲裂的命根子,白天云终于也放纵了自己。

    偷情本就刺激,野外更加刺激,他们一次次攀上了极乐的高峰。

    从此,白天云成了丽达的秘密情人,每个星期天都被丽达接去庄园幽会。两个月后,丽达去了印度,临走之前,他们又疯狂做了整整一夜的爱。丽达问他有什么需要她帮助,他什么要求也没提。丽达很是感动。

    与丽达的这段经历,对白天云来说,是愉快的,丽达做爱时的疯狂投入,使他体会了真正的性,丽达羊脂白玉般的身体,甚至令他有些沉迷。不过,丽达走后,他的心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偶尔回味,他发现自己的心灵仍然没有被触动。

    女王号邮轮在大海上航行了一个多月,如烟的往事一幕幕在白天云脑海里闪现,人生就如此多姿多彩,但他知道,这才仅仅是他人生旅途的序曲,他相信,不可预知的未来,等待他的将是更加的精彩。

    今天是女王号邮轮到达终点港上海前的最后一次中途停靠。

    名古屋是岛国日本的古城,离上海港只有几天的航程。

    邮轮的目的港虽是上海,但在名古屋下船的人很多,足有三分之一。从名古屋上船去上海的人也很多。因此,码头上人很多,到港与上船的人,接港与送港的人,形成了一幅幅动人的画面。白天云站在船舷观看,想象着到上海港时,与大哥庄致远相逢的情景。

    码头上一对拥抱吻别的男女引起了白天云的特别注意,那个时代,即使在日本,男女在公开场合拥抱吻别,也有一些惊世骇俗,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白天云判断,这对男女八成受过西方教育,或者在西方生活过。远远看去,男的一身雪白西服,戴着鸭舌帽,身材显得有些纤细,一付公子哥儿派头;女的娇巧玲珑,一身和服。

    当白衣西服男子提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经过舷梯上邮轮时,白天云发现有俩个男子紧跟在他身后,其中一个男子提着行李箱,一个男子居然抱着一个酒坛。白衣男子与和服女子吻别时,这俩男子就站在不远处色迷迷观看。

    白衣男子上邮轮后,白天云这才看清楚,他根本不是男人,而是个男装的女子,而且还是个绝色美女。虽身着男装,她并没刻意掩饰自己的性别,丰挺的胸十分明显,这反而使她更添了几分诱人的魅力。白天云这才明白为什么俩个跟在她后的男人,眼光一直色迷迷盯着她浑圆微翘屁股。

    经过较窄的船舷时,跟在男装女子身后的男人装着被人推挤,扑撞在女子身上,双手还伸出环抱在女子胸前,俩手正好捂住女子双乳,女子惊叫着挣脱,脱口叫骂:“流氓!”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碰不得?”男子一付无赖样子。

    “你——”男装女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涨红了脸。

    “三爷,你看他脸一红,到还真象个娘们,细皮嫩肉的。”抱着酒坛的男子说。

    “让三爷摸摸。”被称三爷的男人伸手欲摸男装女子脸。

    白天云实在看不下去,闪身过去,一把抓住被称三爷伸出的手,冷冷地说:“先生,你过份了,请自重。”

    三爷用劲一扭,欲挣脱被抓的手,但没想到不但没挣脱,白天云一用劲,他的手如断裂般痛得他惨叫了一声。他本想在挣脱手的同时,一脚踢向白天云的下阴部,但脚还没抬起,白天云抓住他手一甩,他便倒在身后抱着酒坛的男子身上,吓得后面的男子惊恐地护住酒坛。

    “快去你的船仓吧。”白天云温和地对女子说。

    “谢谢。”女子看了他一眼,匆匆走了。

    白天云转身平和地看着正对他怒视的俩男子,他的目光虽然平和,但整个身上透出一种凛然之气,俩个男人一阵心虚,没敢继续纠缠。

    “算你狠,到了上海,会有你好看。”被称三爷的男人丢下一句,与抱酒坛男子走了。他已打定主意,到了上海码头,他定会叫眼前这人出不了码头。

    男装女子不是与白天云分别了快十年的米佳妮,她虽然感到白天云有几分眼熟,但还没把他与十年前那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年联系起来。而白天云更没认出她,毕竟分手时,米佳妮才十二岁,是个黄毛丫头。女大十八变,米佳妮已长成一个绝色美女,他白天云根本无法认出她来。他出手相助,纯粹是一种路见不平的仗义。

    米佳妮从小跟着庄致远和白天云这俩个顽皮男孩玩,养成了喜欢穿男装的习惯。尽管在美国已经生活了近十年,但庄致远和白天云在她的记忆中留下的刻痕很深,特别是白天云,在她心中总有那么一份无名的牵挂。大学毕业后,她在美国已经联系好了工作,到一家报社当记者,她想在正式上班之前,回一趟中国,希望能与庄致远和白天云见上一面。

    在名古屋与她吻别的日本女孩叫良子,是她在美国的大学同学,所以她先到良子家,在良子陪同下,在日本玩了十来天。

    虽然在同一条船,白天云与米佳妮又相遇了,但却并不相识。到达上海港之前的这几天,他们还见了俩面,都是在餐厅,只简单聊了几句,没深谈。

    第三章 码头风波(1)

    这天夕阳西下时,女王号邮轮到达了上海港。

    秋日斜阳残存的光圈,像金色的菊花漂浮在西天,把江水染上清亮亮的金色。

    鸣着直冲云霄的汽笛,女王号邮轮缓缓靠向码头。码头上挤满了来接亲朋好友的人群。

    白天云早就收拾准备好了行李,激动地站在船舷,举目向码头看去,在人群中寻找比亲兄弟还亲的大哥庄致远。邮轮刚一靠岸,他就看见了人群中庄致远,庄致远也看见了邮轮上的他,他们仿佛心灵相通,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对方在场,立即就会感应得到。或者,他们身上都有种特殊气质,在人群中总是鹤立鸡群,特别显眼夺目,容易发现。

    激动的人们通常都会喜形于色,船上的人与码头的人,凡是看见了亲友的人,几乎都在挥手呼喊,但白天云和庄致远却没有什么特殊表现,都凝立不动,静静地看着对方。他们的激动就像水,热到了极点便化着蒸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冷到了极点,就凝聚成了冰,再也没有波浪起伏。

    “表哥——”不知什么时候,米佳妮出现在白天云的旁边,激动地向码头挥手呼喊。也许穿男装上船时令她尴尬的遭遇,她已经换上了洋气时尚的女装,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活力。

    在船上餐厅,白天云已得知米佳妮这是离国十年后第一次回来,米佳妮认不出他,也应该认不出庄致远,所以当听见米佳妮挥手叫表哥时,他根本没与庄致远联系起来。

    白天云从庄致远身上收回视线,扭头看了看米佳妮,微笑着问:“见到亲人啦?”

    “我表哥,我们全家都迁去了美国,国内就剩下表哥。”米佳妮笑着回答,她对身边这个儒雅中透着锐气的年轻男子很有好感,在船上餐厅遇见,都没深聊下去,一是她临行前父母反复警告,社会很复杂,知人知面不知心,对陌生男人一定要特别警惕,以免上当受骗;二是白天云也没流露出要与她深谈的意图,仅客气礼节性地与她寒喧了几句。

    其实,作男装的米佳妮给白天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般来说,穿制服的女人对男人有种独特的风情,穿制衣的美女,更是充满着一种神秘诱惑。女人穿男装,又没刻意掩饰其女性的特征,也能产生相同的效果,何况米佳妮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白天云没对她表现出特别的热情,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他怕引起她的反感。更主要的是,他除了与丽达的那段按照他的传统观念,算是不伦之恋的充满着情欲的交往,他还缺乏与女性打交道的经验。

    “你没有人来接?”米佳妮见白天云的神色平和,关心地问道。

    “我哥已经来了。”白天云的语气仍然让人感不到一丝兴奋激动。

    米佳妮见状心想,他同他哥的感情绝不会太好,否则他不可能这样平静。这时船上的人开始提着行李从船舷下船,米佳妮对白天云说:“下船了。”说着,提着行李箱汇入了下船的人流。白天云扭头冲着早就候在他们身边的何三笑了笑,然后跟在了米佳妮的旁边。

    与米佳妮站在船舷时,他早就感到有俩道阴毒的眼光落在他和米佳妮的身上,意识到这俩个居心不良的男人,还贼心不死,所以,他跟在米佳妮身后,暗中保护着她。

    事实上何三确实打着如意算盘。他是九龙帮核心骨干。在富商华金亭扶持下,九龙帮二十年前一成立,就在上海滩争得了一席之地。后胡九龙暗杀了上海商会前任会长,接着又暗杀了另几个有实力竞争会长的富商,使华金亭稳稳坐上了商会会长宝座。华金亭当上商会会长后,九龙帮的势力随之迅速扩大,几场火拼下来,血洗了另俩个与九龙帮实力相当的帮会,目前在上海滩已是一家独大,其它小帮会,全都惟九龙帮马首是瞻。

    非礼米佳妮,在白天云手上吃了亏,因只带了一个打手,又见白天云不是善主,何三只好忍气吞声,但这口恶气,只要船一靠岸,他一定会出,连本带利找回来。在上海滩,只要提到他何三爷的大名,几乎是畅通无阻,除了帮里的几个大哥,他还没有怕过什么人。

    他早已看见师爷麻廷贵领着几个保镖站在码头的人群中,所以,他们已经有恃无恐,白天云扭头看他时,她恶狠狠地迎住了他的目光。见白天云与已换上女装的米佳妮开始下船,急忙紧紧跟上。他已经想好,上岸后便把绑架白天云和米佳妮,先把白天云痛打一顿,出口恶,再装进麻袋丢进黄埔江。这是九龙帮成立时就定下的宗旨,对敌人必须毫不留情,一定要斩草除根,绝不留任何隐患。至于那个洋味十足的美女,他知道,他已经无缘享受,得孝敬给帮主胡九龙。

    正当旅客们开始上岸时,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俩辆警车呼啸而来,码头上接港的人吓得纷纷躲闪。但仍然有人凝立不动,一是庄致远和他的助手元大畏;一是九龙帮师爷麻廷贵和一干凶神恶煞的打手。不过,庄致远冷眼旁观的镇定,麻廷贵则皱了眉头。

    警车在码头还没停稳,荷枪实弹的警员们就迅即跳下车,跑步到邮轮舷梯与码头连接处站成了俩排,接着,俩个年轻警官龙行虎步走到舷梯口。

    “老板,姜局长亲临,看来事不小。”元大畏低声对庄致远说。

    “有好戏看了,注意观察。”庄致远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看见麻廷贵出现在码头,他就已经意识到今天不会平常,据他了解,麻廷贵虽仅是九龙帮的师爷,但却是实权人物,连帮主胡九龙也要让他三分,实际上九龙帮的许多大动作,几乎全是麻廷贵策划的。

    庄致远眼睛看着警局局长姜青松,眼角余光却瞟着麻廷贵。他看见姜青松的眼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了麻廷贵,麻廷贵虽故着镇定,但他看得出,麻廷贵其实已很紧张,麻廷贵的脸颊在姜青松眼光下隐隐抽动了几下。

    “师爷,你看——”当姜青松的眼光转向邮轮后,九龙帮头号杀手柳七低声问。

    “沉住气再看看。”麻廷贵说。他也发现了人群中镇定如山的庄致远,不过他根本没有多想,在目前的上海滩,只要是个人物,他都基本上心中有数。

    直到现在,不显山不露水的庄致远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人,根本没对什么人造过威胁,也没让什么人感到他有什么潜在威胁。

    警察排出如此杀气腾腾的架势,胆小的人早吓得脚发软,能躲几乎都躲得远远的,但船上的旅客,却躲不了,必须正面与警察接触。他们在警察虎视眈眈目光下,小心翼翼从舷梯上到岸,全都会不由自主停住步,等站在姜青松旁边的年轻警官项冲挥手,才会继续前走,但直到走离了警察的警戒线,才会如释负重加快脚步,逃似的离开。

    白天云是英国皇家警察学校高才生,警察的行动,他有种天然的亲切感。他看见站在舷梯口的警察几乎没拦下一人检查,也没查问过一人,立即明白这次警察的行动一定有明确的目标。米佳妮在美国读的是新闻,即将从事的职业又是记者,警察的举动也引起了她莫大的兴趣她后头看了跟在身后的白天云一眼,信步迈上了岸。

    何三和抱着酒坛的手下紧跟在白天云后面,见米佳妮上了岸,白天云也上了岸,抱酒坛的手下有些犹豫,何三捅了他腰一下,又向前面的米佳妮示意了一下,抱酒坛的手下才跟在白天云后面上了岸。

    他们四人一上岸,立即就被年轻警官项冲拦住。

    “对不起,请把你们的行李箱打开。”项冲说。

    米佳妮正想责问为何独独要开她的箱检查,白天云微笑着对她说:“你看,他们俩个象不象我们的跟班?”

    米佳妮顺着他视线看去,果然发现跟在他们后面的何三和抱酒坛的男人确有几分象他们的跟班。其实,白天云并不知道,何三在上海滩大名鼎鼎,早在警局黑名单,警察这次行动就是针对他来的。但有一点白天云判断正确,拦下他和米佳妮,确认为他们与何三有关联。警局得到可靠情报,何三这次去日本,将携带鸦片样品回来,他们把西装革履的白天云和洋气的米佳妮当成了来与九龙帮洽谈生意的日本人。

    白天云和米佳妮的行李自然不会有违禁的鸦片样品,奇怪的是,警察在何三的行李箱里也一无所获。

    接港人群中的庄致远眼角余光一直锁定着麻廷贵,他发现警察一无所获后,麻廷贵深深吸了口气,而且准备上前与警察交涉,但看见项冲在关注酒坛,又止了步。

    “这里面是什么?”项冲指着酒坛问。

    “桂花酒。”何三答道,又从容对手下说:“打开让警官看看。”

    手下把酒坛放在地上,费劲的开了密封的盖,一缕淡淡的桂花香混在酒气中飘逸了出来。

    “项警官,我可以走了吗?”何三收起行李箱,有些得意地问项冲。

    项冲冷哼一声,把视线投给冷冷站在旁边的姜青松,姜青松皱着眉头,感到了一丝失望。

    这时,早已装好行李,提着箱冷眼旁观的白天云摸出了一枚硬币夹在指间用力一弹,酒坛被硬币打破,桂花酒哗哗溅溢了一地。酒坛破碎了,隐藏在酒中密封的鸦片露了出来,立即吸引了项冲和姜青松的视线,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蹲在酒坛前的打手已一个滚翻,滚到还蹲在地装行李的米佳妮处,一手抱住她腰,一手已把小刀横在了她的咽喉,拉着她站了起来。

    白天云在弹出硬币时,已有思想准备,但打手反应如此迅速,仍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抢步上前想阻止,仍然慢了一步。几乎同时,何三猛向离得最近的警员撞去,把警员撞进了江里,何三也跟着跃入江中。项冲见状,也跟着跃入江中。

    “你不要过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鱼死网破。”打手声嘶力竭冲着白天云叫道。

    姜青松和项冲已经指挥警员把打手围在了中间,但因打手小刀架在米佳妮咽喉,警员和白天云都不敢轻举妄动,怕把他逼急了,危及米佳妮的生命。

    打手挟持着米佳妮后退,前面的警察跟进,后面的警察只好跟退。白天云与姜青松站在一起,生怕姜青松不顾米佳妮安危,发出错误命令,急忙说:“不要冲动,他跑不了。”

    姜青松认同地点了点头。

    原来,打手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挟持米佳妮的位置,离江最多十来米,只要挟持着往江的方向退去,背后是江,只要警察不敢冒险采取行动,必定会让开,他完全可以拉着米佳妮一同倒进江里,如果他水性好,逃命的可能性十分大。但是,他退的方向却是麻廷贵站在方向,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足智多端的师爷麻廷贵会想法帮助他脱险。

    第三章 码头风波(2)

    本来,码头上接港的人群都自觉不自觉与警察保持了一定距离,事情发生后,人群中出现了短暂混乱,但当打手挟持住米佳妮与警察形成僵持局面后,好观热闹的人们渐渐围了上来,以打手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人群的圆圈。

    知道被挟持的人质是庄致远的表妹,元大畏欲挤进人群去助一臂之力,但异常冷静的庄致远却拉了他一下,一起悄悄从人群中退走了。

    打手期望麻廷贵想法制造混乱帮助他脱身,麻廷贵却狠狠低声骂了句:“愚蠢!”然后悄悄在柳七耳边说了几句,便带着其他打手离开了现场。麻廷贵与白天云和姜青松的看法一致,打手惟一的生机是黄埔江。

    打手挟持着米佳妮一步步往麻廷贵方向退,但迟迟不见动静,心绪已经烦躁起来,眼闪着迷乱的凶光,横在米佳妮咽喉的小刀,已快切破她的皮肤。

    “把人质放了,什么都好商量。”白天云急忙说。

    打手瞪了白天云一眼,把眼光投向姜青松。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我们知道,你只不过是个随从,一个保镖,只要你与警方合作,将功补过,我们绝对保证你的安全,也不会处罚你。”姜青松说,见打手的神色有所松动,又接着说:“你应该看得出,我们这次行动,并非是盲目的,这说明你们贩罪的举动,早已经被我们掌握,一其负隅顽抗,丢了自己的命,不如——”

    姜青松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忽然一道白光一闪,一柄飞刀插进了打手的太阳穴,打手当即一命呜呼。姜青松和白天云同时叫道:“抓凶手!”在打手倒下的同时,白天云已动如脱兔般冲上前,抱住了米佳妮,没让她倒地,然后松开她,向飞刀飞来的方向追去。

    突然的变故,围观的近百人轰地散开逃躲,警察们也四散追去,但全都毫无目标,只有白天云眼角余光察觉到飞刀的方向,果然看见一个敏捷的身影在前面飞驰。但白天云没追多久便停了下来,凶手的速度比他快得多,距离越拉越远,他追了几十米后,凶手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凶的能用飞刀准确贯穿打手的太阳穴,显然是个武林高手。

    白天云回到事发现场,倒在地的打手已被警察抬上车,送去医院抢救,但他知道,打手已经命绝,神仙也救不活。

    惊魂未定的米佳丽蹲在地收拾散了一地的行李,姜青松则站在江边,期待地眺望着江面,仿佛在盼望什么奇迹出现。白天云明白他是在期待跳入江中追何三的警员能有所收获。

    仿佛曲终人散,本来热闹的码头此刻已冷冷清清,白天云大感奇怪,大哥庄致远怎么不见了踪影?天塌下来也不会眨下眼的大哥,怎么可能连招呼也不打就这样离去了呢?奇 …書∧ 網他们兄弟俩可是整整四年没见面,大哥曾来信说,盼星星盼月亮般盼学成归来的呀!

    白天云蹲下帮助米佳妮捡散了一地的行李,歉意地说:“都是我太大意,让你受惊了。”

    “我没事的,谢谢。”米佳妮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把行李装进箱。

    “你表哥呢?”待米佳妮把行李装好箱站起后,白天云又问。

    “不知道。”米佳妮摇摇头。

    “要不,我送送你。”白天云真诚地说。

    “我想再在这里等等,我相信表哥一定会来。”米佳妮幽幽地说。

    这时,姜青松与一身湿淋淋的项冲向他们走了过来。

    “是我无能,没追上他。”项冲边走边愧疚地说,他独自从水中出来,姜青松就一句话也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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