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挥腥魏挝タ梗部伤凳潜硎玖私鹋柘词值木鲂摹?br />
另外,把大岛丸披露给白天云,只要大岛丸的尸体留在了现场,白天云将对他更加信任,只要假以时日,他就有机会针对白天云的弱点,把他控制在手。这样一来,姜青松死后,不管叶宗元是让石明哲还是让白天云接管警局,他都从此稳如泰山。
从商会出来,松下代子很是窝火,明知道华金亭在玩手段,却又不得不顺从,让她吃了个哑巴亏。她深感自己的失误在于操之过急,过早暴露出欲杀姜青松的迫切心情,让华金亭掌握了主动。如果自己能沉住气忍一忍,华金亭自己也必定会向姜青松下手,叶宗元和姜青松的最终目标是他华金亭,他早就心中有数。
最令她恼怒的是,华金亭居然拿胡九龙的事来讽刺她,显然,华金亭摸透了她的心态,当年她和华金亭的肉体关系,也是华金亭主动结束的。当时她并没再意,感到从此再也不用委屈自己陪他上床,反而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欢喜。现在看来,华金亭早就在防范她了。
说不定早有杀姜青松这心的华金亭这次有意退缩,就是要把她逼到前台,让她去为他充当清道的杀手。真是可恶、可恨、可气!
她想了很多,但仍然没想到华金亭真正的险恶用心,可见在玩阴谋诡计上,她比华金亭差得太多。华金亭能在上海滩脱颖而出,决非饶幸。
想到派什么人参加谋杀行动,根本用不着华金亭提示,她脑海里首先冒出的就是秋末凉子和大岛丸。秋末凉子是她悉心培养的杀手,大岛丸是她变态发泄的*,同时又是她鸦片走私的经营者,秋末凉子和大岛丸实际上是她的左膀右臂。
但自从秋末凉子跪求她放过大岛丸之后,每次看见秋末凉子和大岛丸,她心中都有一股怨毒之气乱窜。他们居然背着她产生了爱情,秋末凉子居然为大岛丸求情而不惜冒犯她的权威。这是她万难容忍的。
她曾问过大岛丸,但大岛丸却矢口否认,信誓旦旦表示他与秋末凉子绝无奸情。但她根本不信,秋末凉子没对大岛丸产生感情,绝不可能那样为他求情。
她在基地受得是断绝七情六欲的教育,她也要求自己的手下不能有情。人一旦有情,心就会软,就会露出破绽,给对手可乘之机。她检讨自己被华金亭揣透心思,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还不能做到完全无情,最起码也是她在本能上对男人还有选择,才对胡九龙这样的男人从骨心里无法接受,所以当她用肉体诱惑胡九龙,就把她迫切除掉姜青松的意愿暴露了出来,华金亭才因此逼她去当枪使。
因此,她决定把谋杀的任务交给秋末凉子和大岛丸,一旦他们失了手,她就好拿他们当替罪羊,要他们以死谢罪。
她刚回到茶道艺妓馆,秋末凉子正好在门口等她。
“来了个客人,指名要见你。”秋末凉子说。
松下代子一惊,以为松下介雄终于找来了,急忙问:“他通报姓名了吗?”
“这是他的名片。”秋末凉子把名片递上。
“他?”松下代子看后,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个在胡九龙有意挑衅下,镇定如山的形象。中秋夜那晚,她对俩个男人产生了特别的兴趣,一个是白天云,一个就是今天登门的庄致远。
华金亭说她是母老虎,庄致远和白天云是俩头小老虎。
小老虎主动登门,绝非无缘无故。
第四十章 谋杀前夜(1)
庄致远锁定的目标是华金亭,但对与华金亭关系密切的人,一直十分关注,松下代子早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曾旁敲侧击作过一些了解,除了得知她是活跃上海滩上流社会的交际花外,一无所知,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日本女人象个谜,深藏不露。
松下代子的真正身份,上海滩几乎没有人能真正清楚,连华金亭也只知道她是日本黑帮在上海的首领,连这一点,刘文昌、朱宝堂和胡九龙,都也是在最近才知道。叶宗元因得知自己前任的事,也只感到这个日本女人不简单,必须小心提防,但对她身份仍然不清楚。
仅从这点看,松下代子交际花角色是完全成功的。
在华金亭中秋赏月看见松下代子身穿古装在凉亭抚琴呤唱,庄致远就产生了了解她的愿望。胡九龙的鸦片,日本人是供货商,已经完全可以确定。
这个日本女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华金亭向叶宗元披露日本人要谋杀姜青松,他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透华金亭为什么要把自己合作伙伴推到火炉上去烤,难道华金亭仅仅是为了转移警察的视线?
胡九龙从古镇带回的三个人,从他们到上海后的行踪诡秘,他基本已经认定,这三人必定就是行刺姜青松的杀手。
被华金亭约到商会谈话,他立即敏感到华金亭在为姜青松死后布局,说明谋杀姜青松的行动即将实施。元大畏向他报告,胡九龙从古镇带回的三人,已在他的严密监视之下,但整个九龙帮,除了麻廷贵一个人,平静如古井,一点异样动静也没有。
往常,麻廷贵几乎寸步不离跟在胡九龙身边,而这几天,麻廷贵都独自行动,去华府、去三个杀手的住处、去松下代子的茶道艺妓馆。胡九龙则终日猫在堂口,连门也不出一步,只在早上去小店吃小笼包子,整个人显得没精打彩,郁郁寡欢。
庄致远因此立即悟出这个麻廷贵一定是谋杀行动的核心人物,同时也悟出了为什么九龙帮没动静的原因。这次针对姜青松的谋杀,是一次联合行动,古镇带来的三个杀手,将是华金亭胡九龙方的代表,另一方一定是日本人。姜青松堵住了鸦片的进路,又断了鸦片的销售渠道,作为鸦片供应商的日本人,绝对有理由谋杀姜青松。
想通了这些,他就更想不通华金亭为何要向叶宗元通报,如果解释为他企图在谋杀发生后洗脱自己,那他绝对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俩的弱智,与他雄霸上海滩的一代枭雄大相庭违。
因此,不管怎样,他决定自己都有必要亲自去茶道艺妓馆接触一下这个日本女人松下代子。只有通过直接接触,他才能找到比较接近的感觉。
走进茶道艺妓馆,他就直接向接待他的秋末凉子表明他是慕松下代子之名而来,并递了他标有商会会员身份的名片,因华金亭把入商会的门槛定得很高,商会会员的身份在当时的上海滩,就相当于一张通行证,在稍有档次的娱乐场所,都会受到礼遇。
这些年来,慕松下代子之名而来的人太多,秋末凉子早见惯不惊,但凡是拥有商会会员身份的男人,几乎都过了四十,只有极个别三十来岁,象庄致远这么年轻的,她还从没遇见过,而且,庄致远身上透着一种沉稳如山的气质,更是秋末凉子所罕见。慕松下代子之名而来的年轻人,大多是文人墨客和富家公子哥儿,他们的轻佻,从没被秋末凉子放在眼里。
秋末凉子告诉他,松下代子临时有事外出,但时间不会太长,庄老板不愿意等,可改日再来。庄致远表示愿意等。秋末凉子使把他领进松下代子专门接待贵宾的茶室,待他在榻榻米坐定,亲自替他表演茶道。因对庄致远一无所知,秋末凉子特别谨慎,除了涉及茶道方面的问题,其它她都婉言谢绝,让庄致远感到极为乏味。
秋末凉子提出让艺伎来为他表演,他不但不要,还让秋末凉子出去,让他独自静坐。
“我感到这个庄老板有点不同寻常。”秋末凉子跟在松下代子身后讨好地说。
“你去忙吧。”松下代子冷冷地说。
待秋末凉子走开后,脸上立即浮起笑意,轻手轻脚挪开茶室的门。
庄致远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双眼闭着,如入定的老僧。松下代子没惊扰他,脱去鞋,在庄致远对面盘腿坐下,仔细打量着庄致远。见虽不如白天云英挺俊朗,但脸上那一根线条都似乎透着沧桑、力量和智慧。这是个对女人有着杀伤力的男人。
“我说过,松下小姐没回来,请不要来打扰我。”庄致远虽没睁眼,但已感到有人坐在自己对面,而且判断就是松下代子,但他仍然装着不知说。
“庄老板是稀客,代子不在,失礼啦。”松下代子的声音柔柔软软非常入耳。
“哦,是松下小姐!”庄致远睁开眼。“松下小姐的大名,庄某人早就如雷贯耳,一直无缘一见。中秋夜在华府后花园,看见身穿古装的松下小姐,简直就如下凡仙女——”
“咯咯——”松下代子发出银玲般的笑声。“庄老板的话,代子不敢相信。代子这小店开了四年,怎么不见庄老板来捧过一次场?庄老板取笑我了。”
当面公开不信对方称赞的话,如果是男人,很容易引起不愉快,但是女人,反而会起到拉近距离的作用。庄致远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松下小姐的沉鱼落雁,根本用不着我这俗人来评说。”
“庄老板是俗人,上海滩就找不到雅人了。”松下代子已明显感到庄致远其他慕名而来的男人的不同,那些男人对她姿色的赞美,自觉不自觉流露出某种欲望,但庄致远的赞美,则令她感到他的无动于衷,显然,庄致远确实慕名而来,但却不是慕她的姿色之名,而一定另有所图,她立即引起了警觉。他的兄弟白天云是姜青松的助理,在谋杀即将实施之前,任何疏忽大意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如果松下小姐认为我是雅人,凭着松下小姐在上海滩上流社会的名声,我自然就该是雅人了,哈哈——”庄致远爽朗笑道。
“要说慕名,代子对庄老板才真正是慕名。那晚在华会长的凉亭,听到华会长对庄老板的称赞,代子还不以为然,但当看见庄老板在上海滩令人闻风丧胆的九龙帮胡帮主的恶意挑衅下,居然沉稳如山,那种淡定,那种大气,令代子真真正正服气了。上海滩虽然人才济济,但象庄老板这么年轻这么有静气的男人,还真是凤毛麟角,难得一见。代子早就向华会长提出要求,希望华会长能为代子引见。”松下代子巧笑盈盈地说。“哦,还有庄老板的兄弟,警局的白天云助理先生,代子都想结识。整天周旋在那些糟老头身边,代子都感到烦死了。”
“什么沉稳如山,松下小姐其实不知道,我都快吓傻了。”
“庄老板又言不由衷了。我希望今后庄老板能把代子当着朋友。在上海滩,代子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松下代子流露出凄苦之色。
“华会长不是松下小姐的朋友?”
“华会长是上海滩的霸主,而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而已。”松下代子心眼,绕了这么大圈子,终于露出了来意。
“这么说,松下小姐与华会长——”庄致远意味深长拖着声音。
松下代子立即正色道:“请庄老板,你误解代子意思了。代子虽然活跃在交际场,但绝不是随便的女子。也许庄老板还不知道,华会长潜心修道,对男女之事早已看淡。代子之所以那么说,是指华会长有些大型活动会邀请我参加,象中秋赏月之类,而且,为了谋生,我是收出场费的。”
“看来是庄某人孤陋寡闻了,请松下小姐见谅。”
松下代子凄然一笑,微微摇摇头。
按照松下代子对男人的品味,庄致远是属于她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不排斥的男人,如果从纯粹利益关系上看,庄致远也是个值得她下功夫拉笼的男人。象庄致远这种在上海滩冒出来的后起之秀,又有在警局任局长助理的白天云倚靠,发展下去,是另一个华金亭也说不定,能拉笼,总是利大于弊。但她没敢施展媚功诱惑,一是特殊时期,她不想节外生枝;二是她没感觉到庄致远对她有丝毫欲望,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弄巧成拙。她至今还没遇到过对她姿色不动心的男人,有些人虽然一付道貌岸然样子,但她能感觉得到他们心中的欲念。但在庄致远身上,她只能感到他的心静到了古井不波程度。就凭这点,这个男人就绝对是个胸有大志的男人。不好色的男人只有俩种,一种图谋必大,一种就是废人。
不过,她已经想到,待解决姜青松,把组织积压的货弄进来之后,得花点精力在庄致远身上下功夫。她对庄致远已经产生了莫大兴趣。
对庄致远和白天云这俩个男人,她无论如何也要搞惦其中一人。
这样,在她今后与华金亭的勾心斗角中,她才能找到平衡,因为她在商会向华金亭告辞时,华金亭要她在实施刺杀行动时,对白天云手下留情。
她问为什么,华金亭回答,他不想叶宗元再从军队调个师长旅长来接任姜青松,如果调来个完全不按规矩出牌的兵痞,上海滩非被他搞得鸡飞狗跳不可。
由此她已看出,华金亭将在白天云身上下功夫。不过,如果让她选择,她也一定选择白天云,中秋夜她与白天云眼光相撞的一瞬间,白天云流露出的是真正惊艳,说明自己的姿色已经震撼了他的心,她有七八成把握让他迷恋上自己。而庄致远却令她感到深不可测,比五年前她初到上海,为打开局面去拜访华金亭的感觉还强烈。而庄致远还正是血气方刚,容易冲动的年龄,居然在她倾倒众生的姿色面前无动于衷。
这个男人的心志太坚忍了,绝对是个可怕的男人。
对松下代子的姿色,庄致远确实没有任何特殊感觉。在他从小刻意的磨炼下,他对美色有着超越常人的免疫力,特别当他对某个女人产生了怀疑,这个女人哪怕真是天仙下凡,也对他产生不了诱惑。何况他的一颗心,已经系在了叶雪冰身上。
因此,松下代子说她在华金亭面前不过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而她却万万想不到,她在庄致远面前,连姿色都得省去,仅是个可疑的女人。
为了小心,他没进行更多的试探,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是个深藏不露极有心机的女人,绝不可能仅仅是个上流社会的交际花。他也打着同样主意,待谋杀姜青松的事了,大局已定之后,一定要花功夫把松下代子的底掀出来。
第四十章 谋杀前夜(2)
在饭桌上,因有米佳妮在场,庄致远和白天云只说了些闲话。他们已养成习惯,俩个人之间的话题,决不在第三个人面前说,哪怕米佳妮是庄致远的表妹,是白天云的恋人,又是与华金亭较量的一个方面军。他们认为米佳妮是个女人,让她知道的事越少越好。庄致远曾对白天云说,女人最好单纯些,在阴谋诡计里陷得太深了,女人就会失去女人的味道,变得难以把握。白天云赞庄致远的这种观点。
饭后,庄致远和白天云走到阳台吸食香烟,米佳妮乖巧,意识到他们俩兄弟有话要说,便没跟过去。对他们俩兄弟的感情,米佳妮最清楚;对他们俩兄弟的这种习惯,米佳妮的体会最深。小时候,他们就经常诡诡祟祟甩开她。虽然与白天云已经同居,但她从没想过自己能取代庄致远在白天云心中的地位。她早就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恐怕不可能有任何男人或女人能取代他们在对方心中的地位。
“华金亭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和姜局长都感到很困惑。”把自己与华金亭交谈的全过程讲述后,白天云说。“难道他真会从此金盆洗手?”
“你信吗?”庄致远不以为然地问。
“根本不信。他向叶宗元披露谋杀阴谋,又给我指出了明确方向,点出了一个日本人的姓名。我总觉他一定有某种意图,但到底是什么意图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华金亭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他到底是什么意图,我也没想透。但有一点我基本可以认定,谋杀姜青松,是华金亭和日本人的合谋。”
“可他为什么要把日本人披露出来呢?”白天云仍然困惑地说。“而且,据警局掌握的情况,这个大岛丸很可能就是鸦片走私者。如果他们是合谋,他难道就不怕我们从日本人身上顺藤摸瓜,查到他的头上?这事太令人难以理解了。”
“天云,他华金亭到底出于什么动机,现在已管不了那么多。我的直觉告诉我,谋杀很可能就在这一俩天发生,你必须要特别小心谨慎,严加防范。”
“大哥,你凭什么这么肯定?”白天云相信庄致远一定有他的道理。
“华金亭向叶宗元披露谋杀阴谋时,只笼统讲是日本人,而今天他明确对你说出了大岛丸。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他不可能给你充分的时间去调查掌握大岛丸的行踪,再通过大岛丸而粉碎谋杀阴谋。如果谋杀在这一俩天内发生,即使是明知道大岛丸有尽大嫌疑,也来不及去查证。待谋杀实施后,大岛丸就可能远走高飞,回到日本,你们对他将无可奈何。”庄致远分析道。“同时也证明了他华金亭在这件事上的干净。”
“对,华金亭很可能就是这种想法。”白天云说,又抬头看了眼在云层中时隐时现的半轮月。“幸好,姜局长的卫队终于及时赶到了。”
“这样也好,你的压力就减轻了。”庄致远说。
“大哥,正如你所说,谋杀是防不胜防,姜局长在明处,杀手在暗处,惟一办法是提前把阴谋者挖出来。”白天云忧虑道。“大岛丸一直在姜局长的视线内,但最近突然销声匿迹了。警局监视人员最后一次看见,他进了松下代子的茶道艺妓馆,就再也没看到他出来。”
“你认为他一直隐藏在里面?”
“我吃不准。他是在何三被捕后消失的。何三被捕,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警察怀疑的目标已经指向九龙帮和日本人。茶道艺妓馆是个公开的娱乐场所,不仅日本人常去,上海滩的各种人物关顾的也很多。他如果怀疑自己被跟踪,完全有可能进去化个妆再离开。”
“完全存在这种可能性。今天从商会出来,因怀疑谋杀是华金亭与日本人的合谋,我专门去了茶道艺妓馆,见到了松下代子。”
“有发现吗?”白天云问,感到庄致远步步都走在他的前面。
“没有。”庄致远说。“如果说有,那就是松下代子。”
“她怎么的?”
“她是个象谜一样可疑的女人。”
“我真想找个什么理由带人去搜查一下,可惜时间来不及了。”
“天云,我得提醒你,对这个女人,你可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去对付。我感到在某种程度上,她也许比华金亭还难对付。”
“你是因为悉心研究了华金亭十年,对华金亭心中有底,而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的对手才是可怕对手。”
“松下代子会是我们的对手?”
“是一种直觉,我对我的直觉一直十分自信。”
白天云现在所有的精力和思考,都集中在如何防范和粉碎谋杀阴谋,而庄致远想得却更远,姜青松被谋杀后上海滩的局势将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深夜,姜青松走进了叶宗元的书房。
“怎么又睡不着啦?”叶宗元合上正在看的《史记》抬头问。晚饭时,姜青松告诉说他的卫队已经来到上海,他感到虽不是从此就高枕无忧,但姜青松的安全至少又多了一分保障,心里放心了不少。自从华金亭来披露谋杀阴谋之后,叶宗元就没有一天安定过,如果姜青松不幸倒在了上海滩,他不但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叶雪冰,也对不起向他托孤的老同志。在与华金亭为首的黑恶势力的较量中,他一直不主张采取过激行动,内心深处隐藏的就是这个担忧。姜青松决定采取打草惊蛇,查封鸦片馆,这种担忧就一直盘桓在他心里。当华金亭向他披露谋杀阴谋后,他甚至还隐隐有几分后悔,不该把姜青松调来上海出任警察局长。但他没把自己的忧虑丝毫表露出来。他不想影响姜青松和叶雪冰的情绪。
其实,叶雪冰的担忧更甚,亲眼目睹楼定山的刺杀已令她心惊肉跳,如果不是庄致远替姜青松挡了一刀,姜青松的尸骨早寒了。她也象叶宗元一样,把自己的忧虑深深隐藏在心底,一切表现如常,仿佛谋杀阴谋只是个不真实的传说,但对姜青松的关爱却更加无微不致。
而即将被谋杀的主角姜青松则对谋杀阴谋十分淡定从容,根本没当成多大一回事。他从穿上警服那天起,就作好了以身徇职的思想准备,见惯了战场的血肉横飞,对死亡他早已见惯不惊。当年在战场冲锋陷阵而幸存,他这条命本就算是捡来的。他惟一放心不下的,是叶雪冰和年老多病的叶宗元。
得知姚少华和李炜带着三十个训练有素的卫士赶来了上海,叶雪冰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要姜青松把李炜和姚少华叫来吃饭。因李炜与二十他卫士要隐在暗处,不能露面,只来了姚少华。姚少华十七岁就跟着姜青松,她很熟悉。当她向他敬酒时,姚少华表示他将用生命来保卫老师长的安全,令她十分感动。
自从何三事件发生后,她和姜青松至今还没做过一次爱。晚上俩人上床后,姜青松说了一句令她悲痛欲绝的话:“如果我真遇到了不幸,你要想开些,要有重新开始生活的勇气,遇到你喜欢的人——”她没让他把话说完,用温柔的唇堵住了他的嘴,并使命抱紧了他。
往常做爱,她很少主动,但今晚她却一反常态,特别的疯狂,仿佛要把她对他一生的爱全部都表现出来。姜青松也表现出特别的亢奋,俩人都达到了他们夫妻生活中少有的高潮。
姜青松以为叶雪冰已经睡着,又悄悄起了床。李炜和姚少华带领三十卫士赶来,按说他的安全又增加了几分保障,但不知为什么,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反而涌了出来。他向李炜和姚少华强调,要他们无条件服从白天云的领导,就是这种不安的表现。
他得为自己一旦遇到不测之后作好安排。
他深信有庄致远出谋划策的白天云,一定能成为与华金亭之流较量的最后胜利者。
“你想说什么?”看见姜青松站在自己面前,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叶宗元又问。
“如果我遇到了不测,我希望由白天云接替出任局长。”姜青松终于说出了这些天他们都一直回避的话。“白天云会比我干得更好。”
叶宗元一阵心酸,默然无语。
“如果他们下了心要除我而后快,除非我躲起来永不露面,否则根本就防不胜防。”姜青松用一种很淡然平静的语气说。“如果我的死能暴露出他们的破绽,为彻底铲除他们提供机会,我死而无憾。”
“青松——”叶雪冰冲进书房,扑进姜青松怀里。姜青松悄悄起床,她一直跟在他后面。
“你怎么也起来啦?”姜青松抚摸着她秀发说。
“你都胡说些什么呀!”叶雪冰忍住,没让泪水夺眶而出。
“雪冰,青松只是在说一种可能。”叶宗元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华金亭也许是在虚张声势,放出烟雾制造紧张空气。”
“爸,你不用安慰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能挺得住。”叶雪冰说。“这么多年来,青松每次上战场,他都充满着必胜信心,我也从来都坚信,他一定能带着胜利的喜悦活着回来。青松,说这种丧气话,不是你的性格。”
“这是上海滩。”姜青松轻声说。
“但我仍然为你充满必胜信心。”叶雪冰说。
“青松,胜利一定会属于正义者。”叶宗元说。
“我坚信不移。”姜青松斩钉截铁地说。
叶宗元的书房笼罩着风萧萧易水寒的气氛。
第四十一章 蹊跷谋杀(1)
早上,叶宗元和姜青松都上班走后,留下忐忑不安的叶雪冰独自呆在家中。虽整整失眠了一夜,但她一点睡意也没有,姜青松昨夜的话,总是如隐如现在她耳边出现。姜青松的意思意思明显,他的死已经不可避免。她简直无法相信,她的生活中会没有了他。
她很想找个朋友说说话,聊聊天,分散一下笼罩在她心间的死亡阴影。她随姜青松来上海滩后,洁身自好,从不踏入上流社会的交际场所半步,除了筹办了慈善会,基本上与社会没有什么接触。可以称得上朋友说说心里话的女友,只有女警苏婉,再加上新认识的米佳妮。她知道,只要她打电话去约,她们都会立即赶来,但她们都是职业女人,正在上班,她又不愿去打扰她们。还有一个令她产生了一种很微妙好感的人,那就是父亲和丈夫都大为推崇的庄致远,父亲甚至认为庄致远才很有可能是为华金亭敲丧钟的人。找庄致远来说说话,听听他对谋杀阴谋的分析,是最恰当不过的人选,但她又觉得自己冒昧打电话约他,总感到似乎不太妥当。最后,她决定还是到慈善会去转转。
白天云、石明哲分析认为,谋杀发生地,慈善会是其中之一,因此她已经连续几天没去慈善会了。慈善会除了几个义工,再也没专职人员。有十几个流浪孤儿,要靠慈善会的施舍才能生存,她不去,这十几个孤儿的生存会很大问题。
按照她对苏婉的承诺,只要她离开叶宅,就得给苏婉打电话,由她来陪同。但今天她没给苏婉打电话,姚少华带来的十名换上警服的卫士,有四名留下专门负责她和叶宅的安全保卫。她决定让其中俩名陪同她去慈善会。按她的性格,她不愿意被人前呼后拥。她带俩名卫士同行,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而是怕刺客利用她给姜青松设下无法回避的陷阱。她知道如果刺客劫持她,逼姜青松去交换,姜青松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就会去。
叶宅也是白天云和石明哲认为的谋杀发生地之一,他们并不是怕刺客乘夜色潜入行刺,叶宗元和姜青松下班回家后,叶宅的警卫固如金汤,入室内行刺几乎不可能。他们怕的是叶宗元和姜青松上班走后,刺客乘机控制叶宅,待姜青松回家再行刺,就易如反掌。
在姚少华和李炜没到之前,四个保镖俩个跟着叶宗元,俩个跟着姜青松,叶宅成了空宅,白天云还因此专门派了三名警察在叶宅防范。
叶雪冰赶到慈善会,眼前的情景令她心酸落泪,十余个流浪儿奄奄一息躺在慈善会门口,稍远处还有个老年乞丐在晒太阳。这批流浪儿,最大不到十岁,最小才六岁,还根本没有生存能力,如果不是叶雪冰的慈善施舍,恐怕一大半早就饿毙街头。所以当庄致远对她说,将支助她建一所孤儿院,令她万分感动。
她开门后,在俩名卫士的协助下,把流浪儿搬进屋,然后迅速生火熬粥。
当看着孤儿们端着热气腾腾的粥碗狼吞虎咽,叶雪冰露出了舒心的笑意,还让卫士替躺在门外的乞丐端了碗粥去,然后抱起最小男孩喂粥。
这时,闯入一位十五六年的半大男孩。男孩闯入后,就强行抢夺那名十岁女孩捧在手中的碗,女孩饿了几天,紧抓着不放,男孩仿佛也饿极,立即疯狂对女孩拳打脚踢。叶雪冰和俩卫士正欲喝止,其他孩子见状,已纷纷放下碗扑上前去帮忙,有的抱他的脚,有的抓着咬他的手,男孩凶性大发,拔出小刀,一阵乱刺乱舞,扑向他的孩子们立即惨叫连连,鲜血乱溅,男孩然后夺路而逃。
一卫士冲出擒住了男孩,叶雪冰见竟有六个孩子受了刀伤,其中俩名伤势较重,已倒在地上,顿时急得手忙脚乱为受伤孩子包裹止血。
“她伤得太重,得马上送医院,否则有生命危险”一卫士检查女孩刀伤后说。
叶雪冰几乎没有什么思考,抓起电话打给姜青松求救。
那个时代还没有出租车,连脚踏的黄包车也很少。连装备最好的警局,也只有一辆轿车和一辆美式吉普,再加上几辆摩托。用人力黄包车送受伤女孩去医院,远不如让姜青松来轿车快。在一般情况下,叶雪冰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青松,你快开车来慈善会帮帮忙。”叶雪冰急切地说。
“你哪里出什么事啦?”姜青松在电话里问。
“几个孩子争抢食物,有几个伤得很重,得送医院治疗。你快来吧,晚了恐怕来不及了。她才十岁啊。”叶雪冰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我马上就来。”姜青松挂断了电话,对跟在他身边的姚少华说:“你嫂子那里出事了,我们马上去。”说完,便快步冲出办公室。
姚少华急忙跟上,经过白天云办公室,推开门说了声:“师长要出去。”然后快步跟上姜青松。白天云抓起手枪,立即跟出。
这时,姜青松办公室的电话玲又响了。
白天云已跟到楼梯口,稍一犹豫,然后快步往回走,推开姜青松办公室门,抓起桌上电话。电话传来叶雪冰惊恐声音:“青松,你不要——”电话断了。
原来,卫士把捣乱男孩抓回来,从男孩身上搜出一叠钞票,给姜青松打完电话后把受重伤女孩抱在怀的叶雪冰看见,意识到这捣乱男孩不是因为饥饿,立即警觉地说:“快问他,是什么指使的?”
卫士立即凶狠逼供,男孩挺了会便吐口,说是有个中年人给钱让他干的,要他用刀多刺伤几个孤儿。叶雪冰听后,叫了声:“陷阱。”急忙抱着女孩扑到桌前抓起电话,但刚开口,电话便被人按断。
叶雪冰扑去桌打电话的同时,卫士都迅即拔出手枪,一个闪身贴在门口,警惕注视着门外,一举着枪跟在叶雪冰身后,俩卫士的反应并不算慢,但他们没算到危险却来自他们的头上,屋顶突然连续跃下四个蒙面人,跟在叶雪冰身后的卫士顿时被割断了喉,贴守在门的卫士听见响声刚回头,一把长刀穿透了他心脏。
叶雪冰还没叫出声,嘴就被掐断电话的蒙面人捂住,接着一幕惨绝人伦的画面展现在她眼前,蒙面人毫无人性地灭杀屋内的孩子,叶雪冰嘴被堵着叫不出,拼命挣扎但被强力擒住,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孩子们一个个倒在血泊,绝望地闭上了眼,泪从眼角如泉般地涌出。
见叶雪冰的话没说完,电话就断了,白天云立即意识到情况有变,冲到窗前推开窗想喊停姜青松,但姜青松的轿车已风驰电掣般驶出了警察局。
白天云意识到针对姜青松的谋杀阴谋已实施,而且姜青松已经中计,急切命令项冲立即与李炜联系,让他带人赶去慈善会接应,自己骑上一辆双轮摩托先追了出去。
屋内的四蒙面人,一个是大岛丸,一个是秋末凉子。他们已在上海多年,又刻意学习,能讲一口纯正的上海话。当他们潜到慈善会附近时,秋末凉子还对这个行动方案不理解,认为成功把握不大,而且即使能成功,自己人也必定造成伤亡。
这个行动方案针对的就是叶雪冰的善心和姜青松对叶雪冰的感情。今天叶雪冰不来慈善会,他们也会想法让经常在慈善会帮忙的义工打电话叫诉她。如果这样,谋杀行动将推迟到下午。这个听说慈善会门前有奄奄一息孤儿的义工正在赶往慈善会的途中。
此刻,华金亭闭眼坐在太师椅上,如果不是他手指缓缓地捋动着佛珠,就象已经入定的老僧。这次谋杀姜青松的设计,他认为是他一生中最完美的设计,同时也是最铤而走险连他自己都感到惊心动魄的设计。他的内心从来没这样紧张过。
管家恭敬地垂立在他身后。胡九龙焦躁不安地在屋里窜来窜去。
太师椅旁边的茶几上放着电话,电话已经响过一次,是麻廷贵打来的,告诉叶雪冰已经去了慈善会,而且松下代子确实派出了大岛丸,一切都将按计划实施。
“老九,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华金亭有气无力地说。
“华爷,我真恨不得亲自去在那婊子身上捅几刀。”胡九龙狠狠地说。
“你小看她了,她不会亲自参加的。”华金亭说,“只要把大岛丸的尸体留在现场,她的日子不会好过,叶宗元会替你报复。”
“总不如我自己亲自动手来得痛快。”
华金亭没理他,又闭上了眼。
被松下代子羞侮之后,依胡九龙的脾气,他早就带着九龙帮徒杀去松下代子的茶道艺妓馆,活捉松下代子,让所有帮徒轮流上她,再放一把火,让她尸骨难存。但华金亭在他心中近三十年的权威,使他不敢轻举妄动。华金亭对他说,如果他真这样做了,正好给姜青松剿灭九龙帮的借口,松下代子在他屁股上刺下的猪狗二字,就真正名符其实。
提到他终生耻辱猪狗二字,如果不是华金亭,胡九龙可能当场就会要了对方的命。
因此,这几天他就一直呆隐在堂口,拼命喝酒和疯狂在女人身上发泄。
今天实施谋杀行动,华金亭怕他忍不住一时冲动,赶去现场坏了他的大计,便把他招来身边。华金亭清楚,只有一人才能震慑住发怒的胡九龙。
电话玲刺耳地响了,管家抓起了电话,华金亭捋动佛珠的手指加快了动作。
第四十一章 蹊跷谋杀(2)
“老爷,姜青松动了。”管家接听电话后说。
华金亭微微点了下头,知道这个电话是茅风打来的。
管家刚挂断,手还没离开电话,电话玲又响了。
“大岛丸已控制慈善会。”管家接听后又说。
“老九,陪我到后花园走走吧。”华金亭站起说,最精彩的一幕即将开始,他感到心狂跳不已,他已没能力控制住自己继续这样沉稳的坐下去。
胡九龙陪着华金亭去了后花园,管家继续守在电话旁。
在后花园的马型太湖石前,华金亭抚摸着马头喃喃自语道:“我一直不想走到这一地步,但你太咄咄逼人了,大家相安无事难道不好吗?”
“他早就该死了。”胡九龙愤懑地说。“如果早下手,我的鸦片馆他就封不了。”
华金亭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在虎型太湖石前又停住叹息:“一山不容二虎啊。”
这时,他又想起了同样属虎的庄致远和白天云,这俩头小老虎长大后,会不会也是个威胁呢?不过,他认为没有十年二十年,这俩头小老虎还没资格与他争夺王位。
然后,他又穿过湖面曲桥,登上假山,眺望着远处。
烦躁不安的胡九龙浑身都充涌着杀人狂念,但却只能无可奈何在跟在他身边。
管家匆匆忙忙跑进后花园,跑过湖面曲桥,气喘吁吁爬上假山。
看见管家从后花园门出现,华金亭就浑身紧绷,抓紧了凉亭护栏。听完管家讲完谋杀结果,他喃喃叹道:“遗憾,太遗憾了。”
“还去见叶宗元吗?”管家问。
“没必要了。”华金亭摇头道。“美中不足啊。”
“为什么?华爷。”胡九龙不满地问。
“你九龙帮的兄弟留在了现场,我们还得想法先洗清自己。”华金亭说。“不但要向警察洗清,还得向松下代子洗清。”
“妈的,又让那婊子躲过一劫,我好恨啊。”胡九龙叫道。
“老九,恐怕还得再委屈你一次。”华金亭惋惜地看着胡九龙。
胡九龙一脸的困惑不解。
“目前的情况,还不到我们与松下代子翻脸的时候,我们还必须与松下代子同舟共济。但松下代子必定兴师问罪。我只好把你推出去安抚她。但你放心,最多让你受些皮肉之苦,我一定保住你这条命。松下代子的仇,等时机到了,我再给你报,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华爷——”
“老九,没办法,只能委屈你,这事才能向松下代子解释得过去。”
姜青松的轿车在前,白天云的摩托在后。虽然晚了几分钟,白天云摩托开出警局时,姜青松的轿车已看不见车影,但加大油门不顾一切飞驰的白天云也有可能在到达慈善会之前越过轿车拦下姜青松。但是,也许是天命,也许是谋杀者的周密管好排,当轿车离慈善会约有三百来米,而白天云的摩托离轿车只有四十多米时,一辆黄包车却横穿而出,白天云来不及躲闪,摩托撞在黄包车上,白天云脱离摩托飞了起来。如果他反应不快,身手不好,他不死也可能是重伤。他在空中摔下的瞬间,左肩着地,就势一个滚翻,化解了摔砸之力。看见轿车已快接近慈善会,他当机立断,拔出手枪,连连对天鸣枪,并边鸣枪边拼命追跑。
慈善会门前一遍安宁,只有左侧一个乞丐躺在地,周围看不到其他人影,也无任何车辆和可疑物,白天云骑摩托追来时,姚少华已经看见,曾建议停车等一下白天云,但姜青松心急,认为马上就到慈善会,白天云有什么事,几分钟后到慈善会再说。轿车内除了姜青松和姚少华 (:
)
( 双雄游戏上海滩 http://www.xshubao22.com/2/22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