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拼六兄弟的血色往事 第 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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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高衙内听到险儿的话后,明显一愣,然后望着险儿笑了起来。在他笑的同时,他身边戴墨镜的和一直没有说话的人就动了。他们一动,险儿的脑袋就像一滴火星掉在浇了汽油的干材上一样“轰”的一声燃烧起来。没有半点虚假,我记得很深刻,就是“轰”的一声燃了起来。

    所有人仿佛突然被点了穴一样的呆住了,包括险儿。

    然后“嘭”,“ ”两声,“嘭”是我们当地吃火锅炖菜的一种陶瓷钵摔在地上的声音。“ ”是炖火锅烧火用的简易铁炉掉在地上的声音。

    他们用桌上炖菜的炉子砸在了险儿的头上。

    各位住在南方的朋友也许知道,在南方夏天大排档上炖火锅一般都用一种很简单的铁炉子,三个铁支架架着一个铁筒子,筒子里倒的是类似于酒精的一种工业燃料。当这个炉子砸在险儿脸上的时候,燃烧的燃料也撒满了他一脸。

    然后险儿开始来回奔跑(事后我问过他,为什么要不停来回奔跑,他说因为跑起来感觉凉快一些,选择来回跑而不是向一个方向跑,是因为他知道我们会救他,怕跑散。),并且带着一种我至今想起来都感到沁人的惨叫声。

    高衙内三个人在短暂的发呆后,也转身跑开。两边吃饭的人也开始桌倒椅翻。

    我清醒过来,他们还在愣愣的望着来回奔跑的险儿。(不要骂我们傻,那个年纪,当你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时,你也会知道什么是吓呆)

    当时我并没有感到慌乱,反而有几分成年人对事的成熟和冷静。

    我以很快的速度脱下了身上的T恤,边冲向险儿边大声叫:“小二爷,你去找三哥,地儿叫慢慢游。其他的快来!”这个时侯,游优才发出了极大的一声尖叫……

    反应过来的各人分散跑开,武昇,袁伟死死抓住了险儿,我把T恤盖在险儿的脸上,快速但是轻柔的拍打,以防止衣服粘在皮肤上。

    一股很明显的焦糊味传来。又一件奇怪的事,我记得当时我见到了险儿,脸上是黑的,但是武昇时候说是红的肉,袁伟说当时就觉得好像还好。

    当时的险儿力气非常大,双手就要挣扎着摸自己的脸,我们三个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按住他,如果当时我们没有鬼使神差的按住他的手。我估计他的脸就算是真的废了。

    这一切,写出来很长。我没有具体看表,但是可以肯定说,从险儿脸上着火,到按住他,不会超过二十秒。

    十

    十

    地儿叫的两张慢慢游游(当地的一种三轮摩托;改装后加了一个小车厢。功用也出租车相同)飞快的停在了我们面前;我们几个分别上车;火速赶向了九镇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要我们先交500块钱押金;当时我们几个人身上加起来才174块钱。

    没有办法下;我把我的扩机和所有的钱放在医院柜台上;并写下了我们几个人的集体地址;保证等下就会有大人过来价钱。苦苦哀求之下;医生才不情不愿的把险儿推进了急诊室。

    望着那个医生的背影;这是我在砍莫林兄弟之后;第二次有杀人的想法。

    险儿被初步认定为轻二度面颈部烧伤。

    随后被送到了无菌室。医生在里面用一种蒸馏水还是什么水为险儿做着创面清理;然后仔细图上了一层白色的药粉。大概用了一个多小时。

    当时的我们就站在玻璃外面看着险儿。可能都还没有从这个突发事件中完全清白过来;居然没有注意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除了刚被烧时的惨叫之外;从火熄灭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如此惨烈的巨痛;险儿居然再也没有吭过哪怕半声。

    我想也许;某种东西就是在这个时刻像一颗种子一样开始在仇恨中发芽。

    险儿快包扎完的时候;满脸心急如焚的小二爷跟在三哥后面飞快的走进了医院。

    “险儿现在怎么样”三哥问道

    “医生说目前看来不是很严重;是轻二度。不过还要观察。” 我回答道。

    袁伟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支烟后;我们走到了医院的外面。

    三哥深深吸了一口烟:“和你们搞的那三个人是拥马(黑话;扒手的意思);跟着黄皮玩的。那个找游优的叫向志伟。”

    顿了一下,拿出了一个信封:“小二爷找到我之后,我们就去了红军那里,你们已经走了。红军告诉我是向志伟他们做的。我想你们既然已经来了医院,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就马上和小二爷租了车去黄皮家抓人。他们三个确实都在黄皮家,黄皮看见我去了。也出了面,给我说如果我今天不抓人,他先出八千元给险儿看病。如果我今天一定要把人带走,事不是他做的,他钱不会出。向志伟他们也是几个穷鬼,我抓了他们今天也还是没有钱,所以我就先把钱拿了。你们先交到医院用着,钱在这里。袁伟,你先去交下钱!”说完,把信封给了袁伟。

    袁伟领了钱匆匆去了。

    三哥吸完最后一口,用中指狠狠的把烟蒂远远的弹开,夜色下,两颗眸子亮亮的望着我们,极为缓慢的说:“你们现在准备怎么搞?”

    地儿一下站了起来:“三哥,险儿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的!”

    武昇和小儿也也纷纷表态要为险儿报仇。

    三哥望着我说:“你呢?”

    我说:“三哥,他今天是请我喝酒出的事,我不能白看着他被烧。”

    “事情闹到这一步,我也不劝你,不然今后你在九镇没人会看得起你。 你外婆那边我会帮你瞒着,你们想怎么做?“

    “三哥,你告诉我们黄皮住哪里?我们现在就去找人。”

    “没用的,黄皮看到我出面了,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算了,一定已经让向志伟他们出去躲灾了。报仇不用急着一天两天,我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们相信我,就听我的。但是你们几个想好,这不比在学校打架,考虑清楚了再说。”

    “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三哥,你看怎么办吧?”

    “那好。首先,这件事不能告诉险儿家里,家里知道了一定会报警,到时向志伟他们短时间不会回来不说,很多事情我们也就不好插手了。我已经给红军说好了,是你们自己给炉子加燃料的时候,燃料壶炸开了烧的。八千块钱就算他出的,我等下也会和险儿说一声。”

    “接着,你们几个这几天也要低调一点,绝对不要到处找人,更不要让人知道你们要报仇。你们不是要上课了吗?天天给我去上课。最好让人感觉你们现在被搞怕了。你们放心,黄皮只要一天还在九镇,向志伟他们就不会出去太久,你们有机会的。其他事你们都不要管,我来办,办好了我叫你们可以动再动。”

    “等下,你们去个人到险儿的姐姐家通知一声,今天晚上就要她姐姐过来,先不要叫他爸妈。这么晚了,不要吓到他们。”

    “我进去看下险儿就先走,你们等他姐姐来之后再走。”

    当时这样的三两句话,三哥和我们就做出了一个引起日后连绵不断斗殴的决定。

    十一

    十一

    三哥在病房和险儿说了几句什么。说完后,就先走了,我们叫地儿去险儿家叫她姐姐去了,然后我们几个进到病房。

    险儿,一丝不挂的躺在病床上,脸上白白的一层不知道涂得什么药粉,药粉稀薄的地方还隐隐渗出了一些淡黄色但是很浓稠的不知名液体。

    一个巨大的木质架子支在脑袋上面,防止面部擦到被子之类的东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两眼木木的望着天花板,就连我们站在他的窗前,他都没有望向我们一眼。

    当时他的样子,真的是非常凄惨,小二爷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猛地推了小二爷一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连忙把哭声咽了下去。

    我趴在险儿的床边,说到:“险儿,没有关系的,轻二度,医生说恢复的好就没有关系。”

    试想一下,一个长的很帅的(险儿确实长的不错,现在发胖了,不像以前好看,但是以前长的有点像周星驰和古天乐)还有大把美好时光没有过的年轻人,突然一下有可能毁容了。

    内心的痛苦,大家可以设身处地试想一下,是何等的难以忍受。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想开解一下他的痛苦。

    只是这个世界有些人的想法就是和世人不相同的,世人眼中珍惜无比的东西,在他眼中也许只是一堆狗屎。

    他们这样的人注意的往往是世人的眼光不曾关注的角落。

    不想评论这种人心态与人生观的正确与否。我只知道,这样的人活着一定要比常人累上百倍但也执着百倍。

    普通人是逐花的蝴蝶的话,那么这种人就是扑火的飞蛾,险儿就是一只飞蛾。所以他说了一句我实在没有想到的话。

    “老子绝对要弄死他,我管他几吧轻二度,还是轻几度,我一定要杀了他,你们谁都不要动手,一定要等我!”

    在场众人,全都彻底无语,一下蒙在那里。

    半响。袁伟说了句,到今天为止都被笑话不已的经典语句。

    “我帮你按腿!!!”

    天啦,他帮他按腿,一个躺在床上;两小时前才刚被烧伤面部的人和三十分钟前才去帮他交医药费的人居然在谈论着日后杀人的具体步骤。

    不知是谁;率先笑了出来;接着;除了险儿;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年轻人总是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管怎么样 ;病房的气氛在一刹那间似乎缓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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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十二

    过了片刻;地儿和险儿的姐姐也匆匆的赶了过来;他姐一看见他的样子;马上就痛哭起来。

    安慰了半天;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把事情的前后给她姐说了一遍(当然是三哥的版本) 。

    然后一起来到医生办公室再次了解了下情况;医生说现在看来还好;只是表皮受创;就怕恢复阶段的感染;那就会导致大的麻烦。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他姐姐要我们先回家去。告别了他姐;已经是三点多了。也许是她姐姐低沉的情绪影响了我们;片刻前一丝的欢愉消失无踪。

    几个人默默走到了医院的走廊上;在长凳上坐了下来;谁也没有提起要回去。大家就这么呆呆的一排坐在长凳上;默默的抽着烟。

    也许当时我们可能聊了些什么。但是我的印象已经模糊。

    我只记得那晚走廊上的白炽灯亮的晃眼,迷迷糊糊的眼中都是一片白色,晃啊晃啊。空气还有一股淡淡的却很清凉的味道若有若无的钻进鼻孔,弄的鼻子酸酸的,痒痒的,很不舒服。

    慢慢的武昇他们四个都已经东倒西歪的开始睡着,我却坐在长登上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是整个脑袋都嗡嗡的,头昏脑胀。

    记得伟大的后现代解构主义大师周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人生之峰回路转;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是的;这个有别于寻常的夜晚;首先给予了我们一个三哥。靠着他;狐假虎威的我们尝到了征服雄性同类的快感和那飘渺的自豪。

    在年轻的我们还没有从亢奋的情绪和膨胀的自信中走出时。它又把向志伟送到了我们的面前。

    一场彻底的惨败,一切的亢奋和自豪就像浪推沙堡一样在一瞬间被摧残一尽。确实是太刺激了;在如此强烈的刺激下我们每个人都表现出了异常。

    狠狠的甩了下头;我起身走到了医院的门口;接着夏夜清凉的晚风;我稍稍感到了一丝清醒。

    这个夜晚;我想了很多很多。

    如果说当三哥问我们该怎么办的时候,我想的都只是狠狠的把向志伟打回去一顿就算了的话。

    那我在病房见到险儿平静的说出要杀了向志伟时,我就知道事情不再是那么简单。

    人总是习惯在熟悉安全的世界中生活。

    但是险儿的那句话,却放佛让我看到了一条我从没有走过的路,通向一个全新的,我从未涉足的世界里。

    我知道一旦踏上了这条路,前面等着我的必定是根本无从预测的变数。我感到了一阵阵的恐慌与彷徨,为那些不可预测的变数而恐慌,为将要踏上这条一无所知的崭新的路而彷徨。

    但是我绝对不会再像当年一样让人踏在我头上过活。也为了被无数人说滥的那个“义”字。所以我没有选择,只能打拼!

    不知道想了多久,天色开始泛白,叫醒他们吧。也许,得找个机会,好好和他们谈谈了。关于明天!

    十三

    十三

    在病房外看了一眼,险儿还在睡觉,他姐也靠在床边睡着了。

    于是,我们一行五人都是眉眼不展,蓬头垢面的走出了医院。一起在粮站门口的粉馆吃了碗牛肉粉。

    明天正式上课,今天还可以休息一下,整夜没有睡觉。吃完了早饭,五人也就各自回家大睡了一天。

    第二天,学校正式开学。

    我分在了144班,武昇和袁伟在我们楼下138班,小二爷和地儿分别在139 和147,游优和险儿居然就分在我隔壁145班。

    班上同学感觉都还不错,除了我看上去比较跳一些,基本都是安安分分的学生。

    倒是在隔壁的几个班遇见小学的几个同学,周波,康杰,简杰等人,一个个样子看上去也都是混混的感觉。

    哈哈,九镇的这一代真的是绝了。十个小孩里面九个打流(混黑道)。

    中午下了课,我们五个约在操场旁的树林里,找了张石桌坐下了,一人点了一只烟。

    缓缓抽了一口烟,仔细想了想后,我说:“险儿这个事,你们仔细想了没有?”

    武昇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想的。仇肯定是要报的,一起玩到这么大,突然他被人家搞成这个样子,我们当时还没有还手。如果不报仇,我心里实在不平衡,今后也没有办法在街上玩了。”

    地儿也说:“我昨天也想了一天,这个事弄成这样,不搞也得搞了。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

    袁伟:“我这次抓住他们了,不把他打的有个样子,我不姓袁。”

    小二爷:“我和大家的想法一样,胡钦,你有什么想法?”

    小二爷一直是我们里面智商最高的一个。

    他敏感的感觉到了我有些话要说。随着年纪的增长,日后的他变得越来越厉害,很大程度上他对于形势敏锐的把握能力和分析能力才成就了我们的今天。

    “你们有没有想过昨天游优并没有去医院看险儿。”

    “可能她吓到了,毕竟是女孩?”

    “昨天你们没有注意,我凭感觉觉得游优和向志伟的关系并不是一点都不认识。你想,如果不认识,他昨天怎么会那么随意的喊她过去。你泡不认识的女孩会这样吗?”

    他们都一副思考的样子没有答话。我接着说

    “再说,男朋友烧成这样,哪个女孩会不去看看。”

    “你的意思是游优可能和向志伟有一腿?”小二爷问道

    “也不见得,但是有这个可能?”

    “那你怎么想的,通过游优找向志伟?”

    “不可能。第一,游优是学生,她不可能陪向志伟出去躲灾,那样她家里就会知道。向志伟也不可能为了她就这样回来,要回来也是黄皮叫他回来。第二,三哥叫我们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有他盯着黄皮比我们通过游优找向志伟牢靠的多。但是我们可以看一点,险儿这样一烧,看游优最终对他的表现就可以知道游优背叛险儿没有了?”

    “那不是通过游优找人,说这个有什么用,告诉险儿吗?”

    “这种事,不用我们说,险儿迟早也会知道的。我说这件事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全都望着我,我望着手指间夹得快烧到头的烟蒂,一种隐隐的灼疼感由烟头传到了夹紧的两指,虽然疼,但是也有一丝莫名的快意存在。

    十四

    用脚狠狠的踩熄了烟头,我说:

    “我们都是一条街上一起长大的条卡朋友,虽然我出去了几年,但是兄弟感情我没有忘过。你们能做到的事,我胡钦一样可以为他做。但是有些事我们还是得商量一下。险儿的脾气你们也知道。从小就不吃亏的这么个人,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报仇,你们会去,我也一样会去。只不过,你们还记得昨天险儿说的话吗?”

    “你说险儿想杀了他啊,他也只是气不过。说说而已?”武昇说道

    “你们对险儿现在的了解比我更多,我不知道现在他变得怎么样。我只记得,我们读小学的时候,姚姨妈家的狗咬了他腿上一大块肉。他好了之后,追了那条狗一条街,我亲眼看到他在新码头用棒槌把狗打死。他当时的眼神和昨天说话的眼神是一样的。如果游优确实和向志伟在一起,夺妻毁容,我不知道他好了之后会怎么做。你们说呢?”

    “他不会真的杀了他吧?”袁伟一下站了起来。

    “袁伟你先坐下,怎么这么撑不住气。我觉得胡钦说的很对,险儿难道你不了解吗?就算不杀向志伟,也绝对不会是打一架那么简单。”小二爷站在了我这边。

    “这么分析,我也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了。”地儿也开了口。

    十四

    我接着说下去:“你们想过没有?那边也是打了几年流的人,也有大哥,三哥不算我们正式的大哥,就算他出面,有很多事不方便。那就要靠我们自己。如果险儿要搞了,那么就必须得搞得他们不敢再还手,不然我们今后也就别想安稳了。打一架,这是不可能的,有谁会被两下子打怕的?打流的人求得都是个面子,不打回来他还有面子吗?”

    顿了一下,我望向他们,每个人都在认真的思索着我的话。

    这也就是我今天找他们谈所要的效果,三军不能用命,必败无疑!!!

    “可以想到,不管怎么发展,后果绝对都是非常严重的。所以帮不帮,你们都得仔细想想清楚。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不管怎么样,是在为我接风的酒桌上出的事,我已经做好了坐牢的准备。我会铁他!”

    “真的要杀人吗?”袁伟望着我,脸部有一丝的僵硬。

    “那倒不见得,我们可以尽量劝他,到底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地儿重重的点了下头,望着我说:“管不了那么多,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也搞了,要死卵朝天,不死当神仙!怕个卵!”武昇望着我的眼睛里射出了狠狠的光。

    “胡钦,你怎么办,我怎么办!”袁伟也抬起了头,脸上依然有些僵硬,但是眼神确实坚定。

    “你们都去,那还少得了我”小二爷望着我,淡淡的说道。

    我望着他们的样子,我知道,向志伟和黄皮这次不死也完了。

    他们也许比我们更加强悍,更加凶残。

    但我们却有了一样比他们更为犀利的武器——团结,这件武器在这个仲夏的午间促成了一个坚固的联盟。在这个联盟面前,他们注定失败!

    也许面前的这些人里面还是有些畏惧,有些恐慌,就像前天的我一样。

    但是今后绝对不会有一个退缩,一个逃跑,他们牺牲了自己的某些东西,同时也在彼此的身上得到了更为珍贵的东西。

    牺牲和获得。一直都是友情的伟大所在!

    这;也是我在这个联盟里面的第一次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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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十五

    在那次谈话过去后;我就像一滴水滴入了江河一样的完全融入到了这个群体里面。

    如果说在初三的那一年我由一个备受凌辱的羊羔一战成名变成了独来独往的独狼而吐气扬眉的话。

    那么这段日子就让我由一只无依无靠的独狼变成了一个可以享受自己家族温暖的狼族成员。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去。

    每天都是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去医院陪险儿。然后回家,吃饭,睡觉。

    险儿的父母每天都在医院,虽然对于当晚的事有些耳闻。但在我们的一致口径下,也相信了是险儿自己烧得。毕竟事情发生的太快,十字路口又太闹,除了当事人,真正看清事件始末的并没有几个人。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中间我们几个也一起去过三哥家几次,三哥说在听消息,要我们继续这样安心上课,不要急。

    险儿的伤也一步步好了起来,脸上结痂了。

    医生说不用多久,就可以出院。

    就像奇迹一样,他的脸上居然没有留下什么疤痕,脖子那边烧得比较严重,留下了一些烧过的印记。只是脸上新长出的皮肤都是红红的,看上去有些渗人。医生说过段时间这种红色也会褪掉。只要注意不再让皮肤受到大的刺激就没有关系。

    我们和他的家人都为他感到万幸;但是这位先生在烧伤时没有多哀伤;在痊愈时我也并没有看出他有多高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抿着嘴;望着天。只有我们去了后;他才反复的和我们谈起关于报仇的一切。

    我摸不透他;到现在为止都是这样;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天生异种还是后天变态。

    一切好像都向正确的方向发展,活在熟悉的世界,周边的一切都在掌握。

    但是世上毕竟有命运这样一个极为牛逼的,向来只有它掌控一切而不被一切所掌控的东西存在。

    也许那一天他老人家闲来无事又玩了我们一把。

    但是不管怎样,这也就了我们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个整体后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打拼。

    十六

    事情发生在险儿出院前四天的中午。

    在开始这个事件前,有必要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个学校的地理位置和里面的形势。

    我们这个学校位于九镇旁边。面积很大,有两栋教学楼。

    每栋楼高三层。高一在三楼,高二在二楼,高三在一楼。

    教学楼两排并列,后面是食堂和体育馆,食堂旁边是一片巨大的桔子林,也是学校创收的产业,每年深秋,全体学生休假三天摘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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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教学楼前面是一个很大的操场,供学校开展体育会和各种大型活动用的。操场左边是一条环绕小区的林荫小道,供学生夜自习恋爱,敦伦用的。

    操场右边是一个篮球场,供我们几兄弟打球打架,耍帅用的。

    这几个地方和我们今天的故事没有关系,但是日后却发生了多场血战。以免日后再一一解释,今天先写出来,好让大家有个大致的概念。

    接下来,是当时学校里面的形势。有一句话说的好,学校就是一个缩小的社会。

    虽然是高中,但是在那个年代,改革开放之后的国企改革导致大批人员开始下岗失业,很多人铁饭碗不保,家道败落,农村青壮年开始流向城市。

    而前三十年的严酷思想压制开始松动。信仰丧失。在空虚中,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和拜金主义开始盛行,产生了一大批看不到机遇无事可做却又一心发财不折手段的闲散人员,也就是生活在社会夹缝的边缘人。

    而社会的夹缝就是产生黑道的温床。

    所以,在古惑仔开始大批量涌现的时代,黑道也开始出现在学校。学校不再像以前一般的单纯。

    我们学校也是,论凶险,在这个校园里发生的事比起我们日后与道上人的事,不会差上多少。

    当时的我和地儿,险儿都是新生,不会有人屌我们。

    小二爷从不惹事,认识他的也不多。武昇和袁伟在学校稍微跳一点,但是也仅限于校内打打架,抽抽烟,谈不上势力。

    学校里面比较招凶的有这么几帮人。

    高三的徐海波一伙,他哥哥也是九镇上出名的流子,叫徐刚,虽然比不上三哥的威名,但是也是比较罩的住的。

    高二的陈曦,他和当时九镇新开始冒头的一流子关系很不错,这伙流子和我们日后的关系匪浅,恩怨纠缠。从九镇一直到后来的市里都是一样

    当然,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是后话。

    还有一伙,是补习班的,又叫高四。

    不知道各位的高中有没有。但是当时在我们学校,有两个班,都是些各界高考不如意,继续留校读书,准备高考的人,甚至连考五六届的人都有。

    说是准备高考,但是他们也是当时学校最为凶狠的一伙。

    他们普遍要比我们大个三四岁(大六七岁的也有),他们的老大是一个外号叫做大脑壳的人,来自九镇附近一个叫泉村的乡下。

    而九镇当时除了三哥一伙之外,最屌的流子就是乡下来的一伙。老大就是泉村人,大脑壳就跟着他。所以他也非常的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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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十七

    好了,大体介绍完毕,现在开始正题。

    那天中午,吃完饭后。我正在和武昇袁伟一起在球场打球,突然地儿一脸怒气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

    “胡钦,我受不了了,我今天一定要搞。”

    然后地二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我听。

    直从险儿被烧之后,我们没有还手报仇的事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传遍了九镇打流的圈子。也传进了学校。

    这一个多月来,我们几个没有少受冷言冷语,就连周波他们去医院看险儿的时候,还给险儿说我们不义道。

    武昇和袁伟也是,本来抽烟什么的,总是有几个人上点烟给点小面子的,但是现在也一落千丈。

    但是日子虽然不是很顺心,我们却一直忍气吞声,没有人说过什么。就为了三哥所说的时机的到来。

    但是,今天不同了。

    我,险儿,武昇的长相可以说都还过得去,勉强可以说英俊,小二爷则是单薄中有股文气在。

    袁伟呢?长的样子可以说是豪气万千。至于地儿,则是少年老成一脸憨厚老实的样子。

    所以,按相貌来说,如果是我,小二爷,武昇,险儿热爱文艺的话,都可以接受。

    但是人生就是如此奇幻。偏偏爱文艺的不是我们,而是一粗豪一文艺的两位大哥。

    袁伟先不说,只说今天主角——地儿。

    不知道各位还记不记得,九十年代的时候,没有电脑,cd,mp3。

    听歌一般都是用磁带,而初中高中的怀春少女们都喜欢买一个硬皮的记事本,封面一般都是极为浪漫的风景漫画和喜欢的明星,借来别人的卡带,然后会亲手一笔一画的把自己喜欢的歌的所有歌词抄在里面。

    少年老成的地哥也有这么一本,现在还没有仍。

    曾经我亲眼见过他拿着本子把隔壁几个邻居的小孩叫在一起,教他们唱歌。现在,我也亲眼见过他用这个本子教他侄儿唱歌!他就这么文艺!

    问题就出在他的文艺上,我们教学楼顶楼是一个很大平台,一般学生是不敢上去的,上去的都是比较跳的人,在上面打牌,抽烟,晒太阳之类。

    地儿,这天中午吃晚饭,不想下来打球,闲来无事,就一个人拿着他的那本少男之心上了教学楼顶层。

    他上去的时候,楼上还没有一个人,于是他就找了一个角落,安静的打开了他的那本少男之心。

    当时的天上万里晴空,云儿也许都随着那微微的清风远去了天边,太阳的光芒从楼旁的一颗枝繁叶茂的榕树顶上照了下来,调皮的叶子把阳光分割成了一片片的照在了地儿的身上,一闪一闪的。可爱极了!

    地儿点上了一只烟,然后把烟盒随意的放在了一片,看着本子里表达他多愁心思的歌词,以一种游吟诗人的姿态慢慢的吟唱了起来。

    一切都已成空,世间万物皆为浮云,剩下的只有那优美的旋律和那无尽的虚空。地儿在一瞬间忘掉了一切。

    所以,他不知道,他的后面已经站了三个人。

    “你唱个几吧啊唱,饭蚊子(苍蝇)都会被你唱死。”为首一个脑袋大大的人说道。

    地儿回头,一脸茫然。

    “还抽的精品啊,烟还不错,搞根烟抽下咯。”大头说完,就自己随手拿起了地上的烟盒,并且给另外两人一人分了一根。(我们家境都还可以,所以抽的烟比一般的学生都要好)

    地儿从类似于冥想的境界中清醒过来,抽他的烟可以,但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是说他的歌声可以唱死苍蝇,他很不开心!

    于是他站了起来:“老子该你的啊,放下。”

    大头一下惹火了,一把打掉了地儿手上的那本少男之心。

    地儿猛地冲了上去,一个人当然打不过三个,所以他被狠狠踢了两脚,少男之心也被踩的脏乱不堪。

    十八

    十八

    地儿说完,依然是一脸想要杀人的样子,武昇和另一个文艺分子袁伟也是一脸愤慨,都说要去搞。

    我本来还想压压这件事的。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今天不做点什么,等险儿一出院,我们在学校还是抬不起头。

    万一报仇时间又还没有到,以险儿的脾气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了,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先做。破釜沉舟,做了吧。

    这一个多月也他妈的受够了鸟气了,老子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我把篮球猛地往地上一扔:“走!!”

    他们三个一听,气冲干云,四人转身跑到了二楼139班,打架当然得兄弟一起。

    139班,小二爷正坐在位子上复习着化学书,一看我们来。忙站了起来,前后简略一说,五个人就一人从旁边几个空的位置上拆下了一根木棍。

    我们学校当时的位置是座位和桌子连在一起的木桌,桌椅之间有几根连接的木管,大概两尺长,拆线后上面还带了钉子,打架很是顺手。

    五个人快速冲上了三楼,依次钻过了三楼通往顶层的铁门。(三楼通往顶层的楼道是有铁门封锁的,但是去年被武昇这位大哥硬生生掰开了可以通过一人的空隙。)冲上了顶楼。

    这是我们和大脑壳的第一次冲突,也是日后和乡下仔开始的序幕。

    我们冲上楼顶的时候,大脑壳他们多了一个人,四个人正围一圈在地上扎金花,抽的烟正是地儿的那包精品。

    袁伟首先冲了上去,对着背对我们坐的一个人脑袋上就是一棍,大脑壳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准备站起来的时候。

    我们五个的木棍已经兜头兜脑的打了上来。

    四个人丝毫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尤其武昇,及其牛逼,他居然把一个剃着小平头,前面两撮刘海特别长的哥们生生的举起来,然后往地上摔。摔的七荤八素之后,把木棍一扔,用脚死剁。

    袁伟和小二爷一人找上了一个,不管不顾的埋头死打,被打的两个人死死的抱着脑袋缩成一团。看着血就慢慢的流了出来。

    我和地儿两个人则找上了大脑壳,我们两个的木棍上个都有铁钉子

    刚开始我打的时候并没有用铁钉那边,但是地儿没有管那么多。也许多天的压抑导致,那天他上去就是用带铁钉的那头,一铁钉扎在了大脑壳的右脸颊上。血流满面。

    片刻之后,四个人全都躺着了地上,除了武昇还在踢,我们也停了手。

    袁伟上去一把拉住了武昇,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四个人说:“抢烟啊,你抢啊!我C!都给老子跪下。”

    另外三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跪了下来,但是大脑壳还挺硬气,坐在地上斜靠着阳台,捂着脸上和头上流血的地方说:“狗砸种,你们等着,老子今天下去了就弄死你们。你们等着!”

    袁伟跑上去对着脸又是一腿:“你妈了个B的还敢屌!给老子跪下。”

    大脑壳头被迎面提的向后一仰,撞在了后面的阳台上,可能一下极疼,低着头手捂着后脑半天,面上的血一滴滴的滴在地上。

    抬起头,他眼中还是一股凶狠之色,狠狠望着地儿。

    我问道:“怎么,你望什么望?还不服气啊?”

    大脑壳转过头望着我,恨不得不吃了我的样子,一字字说:“你记着,我是大脑壳,今天我不死在这里,你们今后就别来这个学校了!”

    我开始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能在学校当老大了,他确实够硬。

    但是却不够聪明!

    我们既然敢动他,又怎么会被他吓到。要报仇事后再说,现在说这些,那只有逼着我下狠手了。

    如果今天不把他弄怕,日后我们日子不会好过。

    那么好吧,既然没得选择,那就干吧。

    我把木棍反了下手,握住了没有钉子的那头,走到他侧后面说:

    “大脑壳,今天这事,不是我们找的,是你先打我兄弟啊。”

    大脑壳大概听我说了这句话,以为威胁有了用处:“我打了又怎么样,你们一个人被打,我们四个,这事不可能算了。”

    “是啊,我想也算不了。”

    可能是我的回答比较出乎他的意料,他抬起头惊讶的望着我,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但是出口却变成了一声惨呼。

    因为手上木棍的钉子已经扎入了他右侧的后肩胛,我拔出来,继续打,不停的打,地儿也加了进来。

    直到小二爷和武昇把我们拉开。

    大脑壳趴在地上,背上的白衬衣到处都是破洞,满背血迹斑斑。

    我蹲在大脑壳的面前,抬起他的下巴,他已经痛到脸色发白了,望着我的眼神中却再也没有那种凶悍,而是一股极大的惊恐,我问:“服气吗?”

    他依然不肯答话,但是我的手感觉到了他轻微的点了下头。

    我知道他还没有服气,但是今天也差不多了。一个巴掌打过去后,我说了一句话。

    “我叫胡钦,不爽就来搞我!”

    再没有管跪着的三人和大脑壳,我们五个走了下去。

    这是我们第一次全胜。

    十九

    十九

    每年的初秋,北方开始慢慢降温的时候,我们这里依然是酷热难当。本地把这段时间叫做十五个秋老虎,形容秋天的高温就像是老虎一样凶猛。

    秋老虎中的某一天,险儿正式出院。

    我们几个决定下午都逃课去医院接他。险儿穿着一件灰白间隔黑条纹的T恤衫,一条洗得发白的,故意用刀片切了几道口子的牛仔裤(我们称这种裤子为丐装),头上戴着顶棒球帽,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他妈妈和姐姐在一边收拾着东西。

    看到我们,他显得比较的意外。随即非常开心的望着我们一笑。

    脸上五官都是完好无缺,只是面部皮肤显得很红,间中还有一片片淡黄或者淡灰的色斑。脖子仔细看有些小小的肉瘤,看上去有点渗人。

    不过医生说过,脸上的色斑会慢慢褪去,那就没有太大关系了,万幸。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没有毁容啊,还是那么帅,不过现在比我是要差点了。”

    袁伟开心的笑道。

    “滚你的。”险儿说

    险儿的妈妈说话了,看的出也很高兴。当然了,中年得子,本就是心头肉,人没有什么大问题,做父母的当然比本人还要高兴。

    “我们险儿啊这次真的是运气好,多谢菩萨啊。也真的谢谢你们几个啊。今后就要小心些。背了这么一次时,今后就顺气了(运气好的意思)!”

    “不用不用,姨妈你真的是说些见外的话,险儿和我们什么关系啊!”

    一行人说着闹着一起去了险儿家。

    从进院到出院,游优一直没有来过!

    到险儿家后,险儿的爸爸见到我们也很意外,原来他早就买好了酒菜,准备等我们放学后去叫我们一起吃饭的。

    然后推迟不过,我们一起在险儿家吃了晚饭。

    除了险儿(他爸妈怕他喝酒导致脸上过敏)之外,险儿的爸爸还陪我们每个人都喝了些酒。

    我们大多都是第一次和长辈一起喝酒,很有些被当作成年人看,受到尊重的感觉。不错!

    老爷子打小就命运多桀,一路自己打拼上来有了点小家业。快四十岁才生了这个儿子,一辈子很不容易。

    所以那天也很开心。最后喝的都有点高了。话很多,但是有些话,我一直都记得。

    “你们几个从小一条街长大的,我们几辈子也都是老街坊了,你们一起玩关系这么好,刘伯伯真的非常高兴。”

    抿了一口酒,接着说:

    “刘伯伯这一辈子被人看不起。小时候刚出生,你们杨嗲嗲(我们那边叫没有亲戚关系的爷爷叫嗲嗲)就作为老军阀被政府枪毙了。

    老子在娘肚子里还是少爷,出来就变成了狗腿子,后来我娘养不起我,把我送给了现在的刘嗲嗲。

    读完小学,成份不好就不许我再读初中。别人读书的时候,我就开始插秧。我这一辈子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十七八岁想去当兵吧,政审直接把我搞下来了。

    我19岁就结婚,到了八几年,可以做生意了,自己买了台狗狗车(就是手扶拖拉机)和他妈妈一起到处赶场(乡镇的一种传统集市,也叫赶集。)这么多年才有了现在这个样子。不容易啊!”

    苍凉的语气里面是无数的艰辛,不平愤懑和无奈,但是好像也夹杂着些许满足。

    “?(:

    ) ( 打拼六兄弟的血色往事 http://www.xshubao22.com/2/22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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