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三哥走了过去,蹲下来笑嘻嘻的望着他:“五哥,听说你还要我叫你嗲嗲啊?你还蛮屌啊。”
五癫子满脸都是害怕的样子,但是偏偏又要硬挤出几分疼痛不已的可怜表情,让本就丑恶的脸显得更加的讨厌。
他听到了三哥的话,呆呆的跪在那里,一副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憋了半天:“三哥,我没读过书的……”
我跑了上去对着五癫子的肩膀就是一刀:
“狗砸种,喊嗲嗲!三哥是你叫的啊?”
“哎呀,惨了啊!要死了啊……”五癫子捂着肩膀,满地乱摆,但是又不敢摆出太远,还得尽力保持跪下的状态。生怕惹的我们又不高兴。
我一看,感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本来来之前对他满腔的愤恨都差点化为了乌有。
面前这个满身都是血和泥巴,浑身邋遢之极的在地上到处滚的人哪里还像是那天一马当先,舞着锄头对着我们几兄弟就打的那个赤膊莽汉啊。
看他的样子很是享受这种在地上滚来摆去的感觉,并没一点想消停的迹象。三哥望着他的样子也是微微的皱起了眉头,表情有些厌恶而无奈。
我跑上去开始对着五癫子身上乱踢了几脚,但是毫无用处,他好像还滚摆的更加欢畅了。于是我对着五癫子身上又是一刀:“你还装,还装老子就砍死你。跪好!”
五癫子飞快的爬了起来,双手后背,无比端正的跪在了三哥的面前。
“喊嗲嗲啊?”三哥笑嘻嘻的说道
五癫子也真的是无赖到极点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装可怜的望着三哥,就是不开口。
三哥猛地脸色一变:“给我把他的右手按好了!”
同时一把从我的手上抢过了刀。
我上前就要去按手。
“哎呀,嗲嗲,三嗲嗲啊。你放我一码吧,我年纪小不懂事,得罪你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嗲嗲啊……”我还没有碰到他的手,五癫子居然就撕心裂肺的叫喊起来了。
我被五癫子的行为搞得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明哥笑嘻嘻的说:“义色,算了吧。这个几吧太不要脸了。搞他都没有面子。”
“五癫子,你听好啊!今后,老子不管你发不发癫,但是有我在的地方,你给老子死远一点,你不信就试试看沙。听到没有?”
“听到了,嗲嗲,我听到了。”五癫子可能看见三哥的口气好转了。竟然以为没有事了,居然一脸阿谀的笑意准备自己站起来。
“哪个要你站起来的,你给老子跪下!”三哥又是一声大吼,五癫子忙不迭的又重新跪在了地上。
“我刚刚给你说的是后面,现在和你说前面的事。小钦,你和武昇你们几个要帮险儿、地儿报仇的。自己去吧。”
武昇早就和袁伟一人拿了把锄头等在后面半天了。一听三哥说的话,我一脚就把满脸惊慌的五癫子踢到在地上了,武昇和袁伟拿着锄头的根部,就像他打险儿一样的对着五癫子的背上就锄了下去。
开始五癫子还在地上狂叫乱喊,锄了几下之后,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他居然就干脆一声不出了,这个从没有见过的情况顿时把我和武晟、袁伟都吓到了,生怕万一把他给失手打死了。
谁知道,我蹲下一看,他的眼睛虽然紧紧闭着,眼皮却在不停的微微跳动——这个不要脸的居然装死!
这一下真的把我给气晕了,对着五癫子就真的发了狠的狂剁了几刀,这下他才是真的开始怕了,大声的求饶。
于是又是一顿狂打,我们不得不佩服五癫子,他是有史以来我们见过最为抗打的一位大哥。最后打累了,我们把五癫子按在地上,袁伟把五癫子的嘴用力的掰开,狠狠的吐了几口吐沫,并且不许他吐,吐了继续打。
这个大哥居然也就真的吞了进去,当时弄的站在旁边的我差点就吐出来。
我们打完之后,五癫子身上已经到处都是血了。但是这个家伙的一条乱命还真的过的硬啊,难怪说无赖活千年的。据说被打之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有人看见五癫子在九镇的小馆子里面喝小酒了,好像前几天被痛殴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的若无其事。
打完之后,三哥要五癫子面对着水塘,跪倒太阳下山才可以走。听到三哥的话,这位大哥也就真的乖乖的走到了水塘边上,面对着水塘跪了下来。
牯牛开他的玩笑,要他唱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不然就又要打他,他居然也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的唱了起来。
直到三哥要我们把不断挣扎反抗的张老板强行押上了车,几张车都开动走了之后,还能听见那粗狂豪迈的歌声。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七十三
七十三
等三哥的手下和朋友们的小弟都散去后,我们几个押着张老板和三哥一起来到了水泥厂。
红桥水泥厂保安科位于那排平房的中间,一间大约十五个平方左右的房子。里面给明哥和武昇面对面并排放了两张办公桌,武昇这边的办公桌上放了块透明的玻璃,玻璃下压着他全家的照片和我们几兄弟的合照,桌上摆了个保温杯和几份报纸,擦的一尘不染。看的出来武昇还是很珍惜这份副科长的工作的。
对着摆的桌子两边一边一把藤椅,三哥和明哥就分别坐在两把藤椅上面。进门的左边摆了一张靠背长凳,我们几个就或坐或站在那里。
门旁边正对着办公桌的地方有两张椅子和一个小茶几,张老板一脸紧张害怕的坐在其中的一张椅子上。
刚坐下不久,唐厂长也进来了,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根烟,明哥站起身把位置让给了他坐。
“张老板,这件事,你想怎么摆平”三哥喝了口茶,开门见山的问道。
“三哥,我真的不是有心和你作对的。都是五癫子那个家伙不晓得好歹,要鬼搞,才搞成今天这个样子的。三哥,你就……”张老板不愧是连几千元钱都要赖上几年的铁公鸡,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还避重就轻的装傻,就是不愿意说重点。
“张老板,我现在不管是哪个要和我搞的。我只晓得,你欠我义色的钱不还,还敢把我的人打成重伤,九镇这附近只怕也就你张老板有这么大的胆子了。话我就说到这里,我再最后问你一次,这件事你张老板想怎么摆平?”三哥不耐烦的打断了张老板毫无诚意的说话。
“这,这,三哥,你看怎么办好?”张老板还是不愿意说,我明显看到三哥的眼睛一鼓,有点要生气的感觉了。
明哥赶紧咳嗽一声:“张老板,你现在装也是没有用的。你最好不要把我们搞发火,那样你今天的日子只怕不好过的很。你打伤了人,总要赔医药费吧。你说对不对?”
“那,三哥明哥。我前两天已经给你们送了两万块钱,我实在没有钱了。”张老板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说道。
听到他这句话,我总算明白了,他一个生意人为什么蠢到和五癫子这样的无赖绑在一起来和三哥闹事。贪的无厌、一毛不拔和心存侥幸也许可以让他做个好奸商,但是却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分不清轻重。
果然,三哥脸一变,连看都不看他了,望向唐厂长说道:
“老唐,要不你先出去下,我办点事?”
唐厂长还想圆下场,对着三哥点了下头之后又扭过去对着张老板说:“事是你惹起来的,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到了这一步你就分不清个轻重啊?”
张老板居然呆呆的望着唐厂长也不说句话。
唐厂长没有办法了,无奈的望了三哥一眼:“那好,我先出去抽根烟吧。”说完,就走了出去。
“给我把他按着。”
我们一起上前,一把把张老板按在了地上。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乱来啊。我报警的啊。三哥,你,你,你不要乱搞好不好。”张老板一脸吓的煞白,被我们按在地上,大声的说道。
“啪啪”三哥走上去很大力气的对着张老板的脸上就是两个耳光,张老板的嘴巴一下子就打出了血。
“老家伙,你搞事搞到我头上,我忍你忍了这么久了。你还自己不懂事,报警啊,你报试试看啊!我C你妈的。给我把刀拿来,这个砸种白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三哥一脸的凶样接过了牯牛递给他的一把弹簧刀。
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张老板的左耳朵,一刀就切了下去,看着血就流了出来。
“哎呀,三哥,你说你说,我出钱,三哥,您莫搞了,我求求你,我真的出钱啊……”
刀子沿着耳朵根切了大概两厘米左右之后,三哥停下了刀。
“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还威胁我报警,老子最恨敢威胁我的人。”所有人都以为三哥听到了张老板的话,会停下来的时候,三哥突然把刀锋一转,猛地向外面一拉,已经断开的那小半截耳朵就彻底的从张老板的身体分离开了。
“啊……”一声巨大的惨叫,把一直守在门外的唐厂长一下就惊的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张老板,和地上的半截耳朵。
赶紧上前拉起了三哥:“走走走,先去洗洗手,手上都是血。袁伟啊,你去拿点止血的给他止下血。”
“我回来之前,你最好想好。听到没有哦?”三哥走之前,狠狠的踢了张老板一脚。
此时的张老板已经吓的魂飞魄散了,双眼茫然无神,满脸发白只知道呆呆的望着三哥不断的点着头。
过了两分钟,三哥和唐厂长就一起进来了。此时,袁伟已经给张老板用云南白药简单止了下血。
“三哥,你说,我出好多才好?”张老板一看见三哥,主动问道。看来他真的是心服了,不然以他的性格要主动说出钱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你自己看呢?”
“我以前给了你两万,现在再出三万,你看行不行?”
“你现在是不是真的把我义色当叫花子搞的啊。啊!!?老子什么时候拿过你两万。啊!!??你他妈的欠钱两三年不用利息啊?啊!!?老子告诉你,十五万,少一分你就出不了这个门。听到没有?”
张老板一听本已惨白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更加白了,比开始出血的时候还要白,隐隐透着古青。
三哥连他早先给的两万都不承认了;我想他是真的心疼到肉里面去了。
“哎呦!三哥,那我就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多啊,才买的鱼苗,现在场子又被搞成这个样子了,我真的是拿不出那么多啊。我求求你,少点。十五万你就是现在把我弄死我也拿不出来啊!”张老板是下定了决心就算死都不拿这么多钱出来了,人为财死,有够绝。
“那好,那今天就弄死你。”三哥更绝,站起身来简单的回答了一句之后。马上对着我们说:“牯牛,去我办公室中间的抽屉把枪拿出来。你们几个把他搞上车,带两把锄头,我们上山。”
张老板一听,瘫在地上大叫起来。手死死的抓着墙边的柜子腿。我们几个也上前就拖。
唐老板开口了:“三科长,没必要,没必要。听我一句劝,听我一句劝。”手上拉着往外走的三哥,头转过来望着张老板:“张老板,我帮你做个主,求个情,你们看这样好不好?三科长,你也就当给我个面子,少收点,连前面张老板给的两万一共算十万好不好?张老板,你看要不要的,前面两万除掉了,你再出八万?”
“不行,不能少!一开这个头,别人都学到了,今后别人还以为我义色好惹。”
三哥一脸的坚决。
“哎呀,三科长,你就给我老唐个面子沙,钱慢慢赚慢慢赚啊,大家都求个平安。我老唐不开口求人的,今天求你。算哒算哒!张老板,你说句话沙?”
“好好好好,我再给八万再给八万,求求你哒,三哥……”
最后,张老板在三哥的指导下,写下了一张欠红桥水泥厂水泥款八万元整,于三个月内还清。张XX的欠条。
从这件事后,三哥和唐老板的生意一直太太平平。几个月后,因为品质不错,再加上一些朋友的帮忙,水泥厂的水泥开始销到了市里和县里。而在九镇范围之内有人要买水泥的话,也发现只能看到红桥水泥的零售批发了。
这一段对于三哥来说顺风顺水和气生财惬意无比的日子在持续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之后才宣告正式结束。
因为那个时候,一位很久不见的老朋友出狱了。在他身上,三哥尝到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惨败,也引发了一系列的争斗,导致了一些新势力和新大哥的崛起。
而我们六兄弟,不可避免的卷入了这场轰动了全市的黑帮大风暴之中。
七十四
七十四
五癫子和张老板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三哥给了我们六兄弟每人六千元钱,我们拿着也没有什么用,就暂且先放在了三哥哪里。
在上文提到的那位大哥出狱之前我们大家都暂且回归了平静的生活,但是其中也有几件发生的事情值得说下。
当时;武昇和袁伟还是天天跟着三哥一起在水泥厂做事。天天就是收收帐,送送货之内的,袁伟在这个期间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开车,并且考了一个驾照。经常能看见他开着水泥厂的皮卡或者我们几个租来的车载着几个小姑娘在九镇上招摇过市,风骚之极。
在三哥把其他的水泥赶出九镇范围的时候,武昇和袁伟两个还参与打了几次小架,为红桥水泥的独霸九镇立下了汗马功劳。
我们剩下的几个则是照旧回归了学校生活,这个时候的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小混混了。自从武昇和袁伟在食堂打那的一架之后,我们也沾了光,在学生之中有了极高的威信,再加上我们从来不欺负人,所以,在X中我们完全的把陈曦和徐海波的两伙人排挤到了一边,成了独霸天下的局面。
而在社会上,三哥也是风光一时。小一辈的里面,除了我们一伙也就只有常鹰卫立康他们可以说是有些势力了。
关于常鹰和卫立康这两位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的上是恩怨纠缠,像朋友吧,又有着各方面的矛盾;像对头吧,彼此之间又互相帮了不少的大忙;一直到三年前,我们两方才正式决裂,不再来往。
总之,纠结不已,连我们这些当事人都很难说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下文之中就将说到我们和他们之间的联手一战。
既然独霸一方了,无敌就难免寂寞。所以,上半年,我们是基本上没有出什么事,天天闲着无聊的。
很快,夏天就到了,十字路口的夜宵摊也拆掉了棚子,回归了大排档的本色。冷饮摊,烧烤摊,KTV也都纷纷摆出了街头。在寒冷中蛰伏了很久的九镇又开始回复了夏日的喧哗热闹。
一热闹就难免人多,人多了事就难免会杂,事一杂就会有冲突。
入夏不久,赋闲已久的我们终于遇到了一件事。一件可以说是席卷了九镇年轻一辈流子里面最为精锐的力量的事。
而这件事,也是我们第一次完全是自己办好而没有三哥插手的事。
事情的开始是这样的。
在九镇的十字路口,靠着十字路口南侧歌舞厅的楼下,有几个卖烧烤的摊子,,这些摊子一直都是九镇当地或者附近的几个人的生意。味道谈不上多好,但是也说不上多差,加上价钱便宜,卖的东西也比较干净。
一到夏天,来来往往散步的的人都喜欢去那几个摊子上随便买点什么当做零食吃吃。而像我们这些经常吃宵夜的人,往往也喜欢叫上几十根羊肉串,烤牛筋之类的就着冰啤酒,火锅,感觉也挺不错。
这几个摊子的生意都可以说是很不错的,各自都有些老主顾,也不存在什么抢生意不抢生意的问题。所以,大家一直都是和气生财,平平安安。
但是,在那一年的夏天出现了一个意外的问题,完全打破了九镇上的这种平淡求财的安详氛围。
因为,在入夏不久之后,人们惊奇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九镇上来了几个头发带点淡黄卷曲,勾鼻深目的新疆维族人。
他们也在十字路口摆起了烧烤摊和切糕摊。
于是,大家在每个城市应该都耳熟能详的事情接连开始了。
七十五
七十五
我母亲曾经有一次去医院检查身体;在检查完从医院走出来的路上。看见前面有一个人掏钥匙的时候掏掉了一百元钱;我母亲走上去捡了起来;并招呼那个人。但是掉钱的那位好像没有意识到是在叫他;毫无反应的就走了。
我母亲要追上去找那个人的时候;被医院门口摆摊子的两个新疆小贩拦住了;非要说钱是他们的;还动手推了我母亲两把。
最后。旁边的人和医院的保安报了警;我母亲和新疆人都去了派出所。钱被充公了;但是新疆人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处罚。在派出所里面还对我母亲骂骂咧咧。
这件事;我一直记得。所以;很直白的说一句;当时的我对于新疆的维族人还是有些主观上的看法的。(希望新疆的朋友不要生气;没有地域民族攻击的意思;仅仅只是个人主观情绪)
这种看法;让我毫不犹豫的就和我的兄弟们一起插手了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
在新疆人的事业进军九镇之后没有几天,新疆人在九镇上就已经是臭名远扬,四处树敌了。
他们来之前,九镇卖烧烤的几位摊主都是和和气气,在各自早就占好的摊位上各有各做。
他们来了之后,有两点矛盾,第一,他们要抢占以前摊主的地点,因为更加当街。第二,他们要争客源。
他们的羊肉串是比较大,但是一元一串。以前的摊主羊肉串比较小,一元五串。
所以,除了刚开始大家抱着尝尝久闻大名的正宗新疆羊肉串的味道纷纷过来购买了之后,他们根本竞争不过以前的几位摊主。
因为大家都不是笨蛋,能看出来新疆的一大串虽然大些,但是不会大到五倍那么多。至于味道嘛,烤出的肉串,真的能有很大的区别吗。
所以,重视人际关系,勤俭节约的人们自然选择了回归本色,支持本土产业的蓬勃发展。
地儿就亲眼见到了一次由这两点矛盾引起的一起事件。某人要买肉串,先到新疆人摊点上,一问价,嫌贵。转到了旁边的九镇人的摊子上买。新疆人不爽,上前拦阻,不许此人买,此人不理。九镇的老板听了也不高兴,两方吵了起来,结果是九镇老板被打。报警,警察来,新疆人不屌。警察无法,退。
老板气不过,叫来家人朋友,想自己来求个公道。结果他的人一到,旁边的买切糕,卖葡萄干,烤羊肉串的几位新疆人都同仇敌忾,不约而同一拥而上。
可怜这个九镇摊主和他的家人朋友都还没有反映过来,男女老少就被几条彪形大汉团团围住,刀子闪亮了。
都是老实巴交讨口饭吃的小生意人,哪见过这种场面,话都没有说出一句,就被吓得鬼哭狼嚎,阵脚大乱。
最终刀子倒是没有动刀子,但是九镇老板一家人难免会挨了几下拳脚。毕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街坊熟人,也把旁边围观的包括地儿在内的九镇人看的群情激扬,义愤填膺。
但是谁也没有单枪匹马,行侠仗义单挑几把尖刀的身手和胆量。所以,除了在一边干骂两句,谁也没有出头。
无奈之下,又是报警,警察这次过来,倒是带走了带头闹事的那位仁兄。
只是第二天,此人毫无惧色,面色如常的出现在十字街口,照旧卖他的一元一串。
出现在新疆人和九镇摊主之间的此等鸡毛蒜皮的龌龊之事日日可见,但是没有直接关系到我们,我们也并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大家都还是得过且过,平安度日。
纷争的出现源于一块切糕;一块切糕引发的血案。
七十六
七十六
卫立康他们兄弟之中有个叫做钱志的人。这个人不错,终日见人都是笑嘻嘻的。但是严格来说不算是正经混社会的;也确实不是混社会的料。为人胆子较小;也比较沉默寡言。他有个女朋友; 事情的最初就是由他和他女朋友而来。
那天傍晚;他和他女朋友一起回家的路上路过了十字路口;买切糕的新疆人在大声的招徕生意。
大家应该都看过新疆人的切糕,不知道是用什么粉磨细了蒸出的一大块,色泽金黄,泛着油亮亮的光。糕上面一层层的铺着核桃,杏仁,花生,芝麻,还有些不知名的坚果类,密密麻麻而又规则的叠在一起,五颜六色的配上金黄的切糕,再用一张透明的塑料薄膜一盖,就像是艺术品一样的很是好看,极为诱人。
可惜往往大多数经过了精雕细琢的艺术品都是不允许触摸的,正所谓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钱志的女朋友显然不知道这点,或者是这件精美无比的新疆艺术品完全的吸引了她,她脚步坚定的走了上去。
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本来就是爱吃点零食的时候。何况九十年代末实在不比现在,世界各地的东西,吃喝玩乐,只要你有钱,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那个时候的南方内地省份的一个小镇,连新疆人可能都没有多见过,这样漂亮的具有异域风情的新疆小吃当然更是让人大开眼界。
钱志和她女朋友来到了买切糕的摊点上,开始问好了价格是七元钱一斤,一听也不是太贵,于是就要那位买切糕的新疆人帮他切半斤试试味道。
结果买切糕的新疆人把手上的刀往小姑娘的手上一递,笑嘻嘻的告诉她自己切,想买多少就切多少,等下再过秤。钱志和他的女朋友都明确表示了自己切不好,怕把他的一整块糕切的坏了不好看。
那位买切糕的新疆人非常和蔼的说,在他们那里卖东西都是这样的,自己要多少就切多少,弄完结账就是。
于是,在切糕摊主的坚持下,两位的无知少年带着对万里之外的那个民族美丽的异域风情的向往和体验对着那块切糕切了下去。
大家都知道,切糕一般大概都有个三四十厘米的厚度,而且糕又比较软,女孩切了一下,实在切不好,就委托给了切糕摊主帮忙。
切糕摊主拿起刀,熟练而又准确的一刀就切到了底。他们二位一看情况不对,忙说不用这么多不用这么多,吃不完。
那位摊主却是一位对于本职工作有着极大热情的人,在工作的时候一般都非常的认真投入,投入到了对近在耳边的两人的大声叫停充耳不闻,以飞快的速度在两人的说话声中“唰”“唰”两刀切下了巨大一块,足够他们两人从九镇一路吃到万里之外的新疆吐鲁番。
两人一看,傻了眼,顿时就不愿意要这么多。一听嫌多那位摊主却现在没有开始那样和蔼可亲的买买提大叔的招牌笑容了。拉着脸说,第一刀的印子是姑娘自己切的,他是按着印子切下来的,现在切也切了,必须要买。
于是钱志也开始不爽了,和摊主吵了起来。他女朋友一想七块钱一斤,这里也没有多少钱,于是劝钱志不要再吵,买了算了。
摊主把切糕一秤,三斤多。钱志递了三十元过去,那边说不够。钱志问七元一斤,三斤多四斤不到,三十元怎么会不够?
摊主非常淡定的说了一句,七元钱一两,而不是一斤!你自己听错了。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钱志和摊主争吵升级,他女友也加了进来。
那边的新疆人很简单,不吵不闹,只是旁边买切糕和烤羊肉串的几位也都过来了,把钱志和他女友一围,几把刀就顶在了他们的身上,钱志的女友当场吓的大哭。旁边的九镇人说了几句公道话,也被新疆人提着刀就赶跑了。
钱志没有办法下,拿出身上的全部几十元钱给了买切糕的。还说不够,钱志留下,女友回去又拿了一百才算完。
转身钱志就去找卫立康他们了,结果那天他们去了县城玩,不在。
但是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还是一句老话,不管流子也好,新疆人也好。出来混,迟早要还!
七十七
七十七
事情发生在某个晚上的九点多十点不到的样子;十字路口还非常的热闹喧哗;有很多的人在吃宵夜;喝冷饮;唱K。
当时的我们六兄弟和贾义正在险儿姐姐开的冷饮摊子上喝冷饮;卫立康他们几个和几个女孩子走过去的时候;我们几个看见了,招呼他们过来一起喝点东西。
结果卫立康他们过来之后;和我们一起喝了杯啤酒;告诉我们他们今天要办新疆人。要我们今天晚上等着看好戏。并且要一个叫黄飞的哥们拿着一个大提包坐在我们桌上等着之后;他和常鹰几个就先走到街对面新疆人摆摊的地方去了。
卫立康这个人小时候家境很不错;家里人开了个印刷厂;可以说是九镇最先富裕起来的家庭之一。
但是他爸爸有钱后认识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跟着人家合伙先是炒古董;后来又挖金矿;到头来弄的血本无归;家境一落千丈。自己又出了一次大的车祸;更是雪上加霜。
本就无心学业;被家里逼着上大学自考的卫立康也再没有了钱读书;干脆满心欢喜的退学回来专职混社会。
他家里人从小就对他娇生惯养;所以他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格。但是人其实还是不错的;心地在流子里面可以说得上的比较善良的。不过办起事来说一不二;打起架来也是心狠手辣。
从一件事上可以看出他办事作风毒辣到什么程度。前几年;从小带他玩的亲表哥投靠他。结果这个表哥喜欢贪小便宜;背着他做了些事情破坏了他做生意的规矩。被他知道了 ;当着十来个朋友小弟面;要他表哥跪着;一壶开水对着后背就淋了下去。从此,再没有人敢背着他耍花招了。
所以当时依我们对于卫立康的了解,我们知道今天有大事要出了。
卫立康他们过去之后,不久,我们就看见那边一片混乱,开始吵闹起来了,小二爷问黄飞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黄飞说不用,还没有到时间,等下再说。
过了一下,警车开了过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警察一来,本来只是吵闹的他们反而开始打起来了。
场面更加混乱,只听到一个女孩巨大的尖叫声,然后,就看见卫立康的手上都是血,和常鹰他们一起跑了过来。
事后我才知道,烤羊肉串的新疆人一刀就把卫立康的手几乎插了个对穿。现在他的手上还有一条巨大的蜈蚣疤。
卫立康他们跑过来的时候,我看见来的两个警察开始和新疆人起冲突了,但是明显寡不敌众,被提来攘去的非常狼狈。
黄飞飞快的提着袋子迎了上去。
我们几兄弟也全部都站了起来。
“胡钦,搞不搞?”
“搞!他妈的B外地佬还在这里这么屌起来了。”
不关我们的事,但是我们一见到打架,莫名的就兴奋起来了,血气方刚,好斗的一代人啊。
所有人都冲了过去,常鹰最先从包里拿出一根铁棍,转身对着新疆人就去了。他们包里都是铁棍,卫立康拿了一根又放了下去,可能感觉不过瘾不解恨,又跑到旁边的夜宵摊提了把切菜的刀。
他们兄弟都冲了过去。
我们几兄弟,也拿的拿酒瓶,拿的拿红砖。
于是,血战开始,我们加起来大概二十来个人,而新疆人只有六个,还有两个女的。
一时间,十字路口一片大乱,周周围围看热闹的可能都有数百人,
那天打的人里面除了我们这些之外,还有旁边摆摊子的,和旁观打冷拳的。而警察居然在我们开打了之后,就转身走了,再也没有出来过。
我看到卫立康过去之后,简直像疯了一样,拿着菜刀对着新疆人就砍。
常鹰更牛逼,连女人都没有放过,一个维族女人跑过去一把抱着正在用铁棍猛敲别人头的常鹰。被常鹰一把摔了过来,对着软腰两铁棍就打瘫在了地上。
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下手狠毒的还有一个人。没错,就是险儿。
险儿拿的是啤酒瓶,他过去的时候,一个新疆人正在把一个叫做田波的按在地上打,险儿过去对着脑袋就是一下,酒瓶碎了,然后就一手箍着新疆人的脖子,一手拿着碎掉的酒瓶对着后背就捅,她姐姐在旁边看的都快吓晕了。赶过去死死把他拖着,飞快的把他拖出了人群之后,那个新疆人就软绵绵的躺在地上,整个后背被弄的像个筛子一样的到处都是洞。
这一架,卫立康的手被捅的比较严重,黄飞被捅了一刀一比较严重,送到了医院。我的脚扭到了,武昇身上也被搞了几刀,但是不严重。其他人都是小小的擦伤,无关紧要。
而新疆人,除了一个女的也被打的披头散发,头青脸肿但是还能站着之外,其他人包括另一个女的都是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尤其是买切糕的那位,一件上衣上无数的口子,透过口子还能看见几道裂开的流血的刀口。脑袋下面的地上也是一滩血,血里面还有几颗打掉的牙齿。
事后,卫立康和常鹰被送到看守所关了十来天,但是从此之后新疆人再也没有出现在九镇了。
七十八
七十八
我一直都认为人是一种欲望和野心都很强的食肉动物,和狮虎之类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动物,在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
通过教育和环境,让人类有了道德感,建立了一系列的行为规范准则,所以才有了好人和坏人的区别。
只是这样的区别是可以通过环境的变化而被淡漠甚至转换变化的。
譬如遗臭万年的千古奸臣秦侩和混乱朝野,号称八千岁的一代权监魏忠贤,在他们没有位极人臣之前的人生最初的阶段都可以称的上是精忠报国,俯仰无愧的好人。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在后来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成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最后都犯下了滔天大罪,导致了罪名留千古,跪像存万年的结果。我的观点就是两个字——环境。
有一句大家都知道的话,人从来都不可以改变环境,只有环境改变一个人。这句话虽然已经像性格决定命运,细节决定成败一样的落入俗套了,但是绝对是有道理的,可以说是一条真理。
无论一个人从好的环境跌倒了坏的环境,还是从差的环境提升到了他想要的环境之中,这个人都将会有很大的变化。
不管气质、谈吐、举止、思考方式都会有很大的不同,一个少年得志的人和一个晚节不保的人绝对不会说出相同的话语。
不过,除了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之外,也有少数一些人给人的感觉天生就不好,换句话说,就是天性就坏。
对于我来说,缺牙齿从来就不是好人,抛开同门之间的情分恩怨不谈。单就对人而言,我厌恶他远远甚过黄皮,向志伟等人。
他是一个有很野心的人,从我刚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可惜的是心高无才,他一心想做大哥,上天却没有给他一颗大哥的心。
他努力的模仿三哥,学到了三哥的霸气,凶狠,和不留情面。却没有学到三哥容人的风度,识人的眼光和对是非的分辨。
但是他不觉得,他觉得自己打流就应该是天生大哥,从商就应该是敌国巨贾,他是一个注定要成为人上人的人。
我一直认为他之所以甘心屈服在三哥之下,却又对包括我和明哥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太看得起。不是因为他真的服三哥,而是因为不得不低头。
他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他能看的清做三哥的敌人,他还不够格;那么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只有追随三哥,得到三哥的赏识,他才可能有出头之日。所以,他选择了后者。凭良心说,他为三哥的天下的确做出了不小的贡献,称之为干将是当之无愧的。
但我相信,一旦他出头,第一个受气的必是三哥无疑。虽然他一直没有这个机会,但是后来的一些事证明了三哥对于他的看法和我差不多。
在黄皮被我们搞定之后,我们都没有参与到争夺涌马的事件中去。三哥和明哥是不屑,牯牛癫子是唯三哥马首是瞻,而我们几兄弟太小,还没有意识到争夺可以带来什么。
但是他义无反顾的加入了进去,并且成功的从他看不起的徐刚、羊胡子、红杰之流的手上抢下了一片生意。虽然黄皮手上那片涌马的摊子,经过上面这么多人的瓜分之后,所剩下的并不是很多,但是也让他成为了三哥手下继明哥之后第二个拥有自己的班底的人。
不过他虽然抢下了这一些生意,却仍然是黄皮事件之后所有的受益人里面收获最小的一个。
因为,在办完黄皮之后三哥和明哥有了水泥厂,水泥的销路越来越好,所得利益效应远远不是他手下的那几个涌马和几家发廊每天交给他的那些钱所能比拟的。
而牯牛癫子两个人一直都不像是真正的利欲熏心的流子,反倒像是高山隐者,淡泊名利,只是追随着三哥拿他们应得的东西。从头至尾都没有争过其他任何的一切,可以抛开不谈。
我们兄弟在这件事之后则得到了比缺牙齿大得多的名气和多的多的追随者。为什么?很简单,因为我们是学生!
社会上真真正正混社会的流子大多有自己的圈子,比如前面提到的羊胡子、红杰、徐刚他们都各自有一帮人。当然当时最大的团伙就是靠在三哥或者三哥手下的人马。
所以除非像黄皮一样被一次彻底搬到之后,树倒猢狲散之外。真正闲散单干,没有靠山的人也就是那麽小猫两三只。缺牙齿要想多收小弟也找不到人,除非他直接动人办事,再接收地盘,但是这点三哥一定不会同意。大哥和政府其实是一样的,社会稳定,发展经济才是硬道理。
而我们六兄弟不同,九镇的高中初中两所学校内,小到十三四岁,大到十八九岁的内心狂野,蠢蠢欲动,渴望闯荡江湖的少年人大把都是。
他们自己闯吧,没有那个胆子。跟大哥吧,除非本身认识江湖大哥,不然无从跟起。再说,年纪太小,对于传说中的三哥一样的大哥们,还是有一份畏惧躲避的成分在内的。
而我们六兄弟突然之间横空出现,办大脑壳,挑十三太保,废黄皮向志伟。件件事都是在道上名气极大极为露脸的事件。
在学生范围一传,那更是不得了,各种各样的版本传的铺天盖地,神之又神。
可以很自信的说,当时我们确实是九镇学生中的偶像了。
大家发现原来偶像就在自己的身边,不像那些传说中的江湖大哥一样的遥不可及。而是同样和自己在一个学校读书,同样挑逗学校的漂亮女孩,同样去三楼天台抽烟,同样去食堂吃三元一顿午饭,爱看同样电影的同龄人。
于是,根本就不用我们六兄弟招兵买马,自愿跟着我们或者接近我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在当时,单纯的要比手下人数的话,在九镇包括三哥在内,没有一位大哥的人数可以比得上我们兄弟六人。
这样的情况我们自己也始料不及,抱着简单的心去混社会,突然一天,我们就觉得我们好像变成了一个大哥了。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
树大难免招风。
于是,一直看我们不起的缺牙齿很不爽了。他也羡慕三哥和明哥的利益,但是他知道,拿不来。他只有心服。
对于我们这几个小屁股,就不同了。
他完全想不通,他做事比我们狠,年纪比我们大,跟随三哥比我们久,为什么我们现在还要比他威风。
天主教的七宗原罪里面,有一条很重的罪叫做——嫉妒。
人一嫉妒,就会做出一些愚蠢的事。
于是,我经常能在各种场合听到某些闲人给我传送的某年某月某日,缺牙齿在何人面前说了我们兄弟什么。
诸如缺牙齿当人面表示我们是小几吧,屌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是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早就办我们了之内的话,更基本上是日日不绝。
我相信其中有些谣言,但是我更加相信缺牙齿一定说过这类的话,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双方的关系在这类的事情之中变得越来越僵化,最后出现了几次他的手下和我们的朋友喝醉打架吵架的事。
而他居然不仅不加劝阻,还亲自动手打我们的人。
三哥说过一句话,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句话,我一直都记得。
再何况,今日的胡钦也不再是往日的小钦了。
七十九
七十九
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我胡钦也不例外。
当我发现一觉醒来之后,我的手下多了无数的小弟,我出门也像三哥一样开始不再需要自己买烟,光是接散烟,一天都可以有好几包。
我在巨龙这样的酒店吃饭可以不带现钱,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好。我走在街上,连某些年纪比我大的人都要叫一声“钦哥”或者“四哥”的时候,我的心态也改变了。
(:
)
( 打拼六兄弟的血色往事 http://www.xshubao22.com/2/22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