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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浩文神情冷漠的静静呆在原地,半个小时之后,他的身体依然动也不动,就如一座雕塑般沉稳,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他竟然是个年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纵观这半个小时里,竟是没人敢靠近他身体的一米内。他那冷漠的神情和几乎是全无感情的眼睛能让每个人看见他时都不自觉的产生一种非常灰色的心情,他的眼神和表情里固然没有表现出来,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生人勿近,就连那举牌子的家伙都不想靠近。
再等了几分钟,终于听到了广播某某客机安全降落的消息。张浩文自然是听得懂英文的,自小以来,师父几乎是把一切都教给了他,甚至连师父自己不会的东西都教给了他。
所以,他知道自己要等的人很快就要出来了。其实依照他的性格,本来是不想来的,只不过,他更清楚,来者是他必须得有所表示的人,替师父打理着一间公司,他要想取得那些财产,就一定要对来者好一点。
终于到了!已经有些发福的钟兆强走出出口,他停住了步伐,扫视一周忍不住感慨。他不知道蒋先生的徒弟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过,他想一定不差,蒋先生既然收其为徒弟,就一定有其过人之处。
只不过,想到蒋先生,钟兆强就忍不住有些辛酸与悲痛。当初他说什么亦没想到,蒋先生十年前那一去就再无消息,亏得当年蒋先生救了他的命,还给了他一切,他却没能够在十年里找到蒋先生。
钟兆强的目光忽然停了下来,他在一个牌子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远远望去,在牌子前方一米远的地方有个大约二十岁的年轻人。年轻人的目光非常空洞,空洞得全没有任何事物的存在痕迹。
这一定就是蒋先生的徒弟!果然很出色,就是太冷漠了!钟兆强面露喜色迎了上去:“我就是钟兆强,你是蒋先生的徒弟张浩文吗?”
“是我,去酒店吧!”张浩文点了点头,瞥了一眼举牌子的人,那家伙立刻跑上前去拿着行李……
“等一等……”张浩文听得钟兆强这句情急之下叫出来的话,不禁疑惑的转过头望过去。钟兆强有些尴尬的瞥了后面一眼:“张先生,这一次来的不止是我,还有几位与蒋先生同辈份的老先生!”
张浩文终究是孩子,表现得再沉稳,都脱不了那份这个年纪该有的轻浮和活泼。这时,他忍不住顺着目光望了过去,果然见到行过来十来个帮西装革履的家伙,这些像保镖的家伙全都围着一个标准英国式的老者。
“浩文,你可能不认识他。”钟兆强站在张浩文的身旁偷偷介绍:“他就是英格集团的董事,也是千里集团的董事长克莱格,是蒋先生的生意伙伴,也同样是千门四王之一!”
千门四王!张浩文纵然不愿意,可还是忍不想起了师父躺在摇椅上对自己所讲述的过去,那还是师父临时前几个月的事。千门四王是上个世纪的人物了,那时,千门四王是千门当中最出色的人。
那时,只要是在千门这条道上混的,没人不知道千门四王的名头。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这就是千门的隐蔽性。
千门四王各自都有非常风光的过去,那甚至不能以风光一词来形容,而是可以说是千门人人拿来自我鼓励的事。而张浩文的师父蒋空便曾在1985年亲自策划了一宗让全行为之震惊的赌局,蒋空曾经告诉过张浩文,为了设计那一场赌局,他足足花了五年的时间。
其中两年用在策划,另外三年则用在执行上。蒋空利用那三年的执行时间经营一间公司,制造出一种奇迹般崛起的假想。当他的公司终于被预期对象看中时,这一场赌局便基本形成了。
那场赌局包括了当年世界上最有钱的四个富豪,包括文莱王子和阿拉伯王族,以及欧洲一位贵族。那一场赌局,蒋空成功的千了十六亿美金,却留下了一个看似风光的空公司。在八十年代的十六亿美金,那绝对是极其可观的数字了,足够进入福布斯排行的前五十。
这一单千案惊爆全行,蒋空因此而被列在千门四王的首位,当之无愧的第一位。甚至还被称之为历史上最伟大的千术高手,其他三王与之相比,就略有不如了。
当然,这样的事只要是没有爆出去,那便是无人知道的。譬如两千年美国破获的那场历史上最大支票诈骗案,当时蒋空便不屑的告诉张浩文,那幕后首脑一定是千门中人,那手段纯粹只能算是诈骗,而根本不够资格称为千术。
对于正笑眯眯向自己走过来的克莱格,张浩文心里闪过一股厌恶情绪。克莱格既然是四大千王之一,那骗术肯定是顶尖的,这样的笑容就一定是笑里藏刀。张浩文不喜欢这样的人,他宁愿面对那种凶神恶煞的凶徒。
克莱格在保镖们的保护下来到张浩文面前,盯了他几眼,眼神里流露喜爱和真诚望着他,嘴里吐出生硬的中文:“蒋先生的徒弟,果然很是了不起,没想到一出道就进了公开赛八强,真正是英雄出少年!”
克莱格之所以懂得中文,是因为他和蒋空是合作伙伴,在这方面多少还是下过一定的工夫。可是,他万万没料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张浩文生起了反感,否则在来之前他定然会把嘴巴锁上。
在克莱格方才那句话里,张浩文立时便猜到克莱格在来之前就调查过他,禁不住心里涌起一阵反感和恼怒。只不过,让他更是恼怒的是,钟兆强竟然把他的消息透露给了克莱格,这将导致他在拿师父财产时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胸中刚燃起怒火,他的脑海里便立刻出现了师父谆谆教诲的神情。蓦然间,他想起了师父告诉他,无论任何时刻,冷静永远都是最有利的工具。他确实平静下来了,可却更是烦乱,他一直都想忘了亲手杀死亲如父亲的师父之事,没想到却还是时时记起。
只是他却不知道,钟兆强对蒋空忠心耿耿,又怎么会将这一切透露出去。那完全是钟兆强兴奋过头,行事间露了痕迹出去,结果才被克莱格等抓住了他的消息。然后才装做是忽然在机场碰到一样杀过来,钟兆强比张浩文还要无奈。
“克莱格先生,非常感谢你那么关心我,尤其是当我了解到你是知道了我的消息后便立刻赶来之后!”张浩文语气里不无讽刺的回应了一句,对于看不顺眼的人,他向来不喜欢装。
只不过,目前他还是需要克制一下,在没有掌握到足够的实力之前,他知道自己必须得隐忍下来。遗憾的是,克莱格并不为他的讽刺而动,而是继续慈和的笑着:“当然,你说得没错,你是蒋空的徒弟,就像是我的徒弟!”
在回酒店的路上,张浩文终于由钟兆强处了解了师父留下来的产业究竟有多么庞大。其中包括一个价值上百亿的商业集团,还包括了一间投资基金和其他的产业。
那个商业集团就是叫英格,最初是由蒋空与克莱格以及另外一位千王联手组建的公司,因为融资等关系,蒋空的股权已经由最初的百分之四十减少到了目前的百分之二十七,可依然是公司的第一大股东。
猛然间听到一直和自己住在破房子里的师父竟然有如此庞大的资产,即便张浩文已经非常冷静了,可当那个数字由钟兆强嘴里吐出来时,仍然让他感到一种晕眩。
师父没有任何亲属,张浩文亦在师父的遗物里找到遗嘱,这一笔笔数目庞大得无以复加的钱今后就属于他张浩文了。他不敢相信,可是一切竟是如此的真实……
第六十八章 酒吧寻芳
身为期货市场的大客户,易飞现在正在酒店套房的客厅里悠闲自得的饮着一瓶九六年的拉斐,在他对面的还有同样悠闲的莫嘉。莫嘉显然很享受这种滋味,拿着酒杯细细的品味着。
莫嘉不是没喝过酒,可是却喝得不多,像这样的好酒,他一样很少喝到。当然,最重要的是,现在和以前的心态完全不同了,以前的神经时刻都在绷紧,现在却是几乎完全放松的悠闲,这样的差别很容易让人在其中找到乐趣。
他偶尔睁开眼睛盯着易飞,只见易飞的眉头时而紧皱,时而愉快的笑着。一时间,脑海里思绪却也甚是混乱,那天的发现他没有跟易飞说,说了就没趣了。
他甚至没有向易飞试探过,只是这几天以来的冷静旁观,他确定易飞不知道自己精神分裂。只不过,他还是猜错了,易飞很清楚自己有轻微的精神分裂,但也只以为是轻微的而已,完全没想到自己竟是分裂成了两个独立存在的人格。
易飞懒得理会莫嘉,只要他不碍事就行了,反正莫嘉这小子有那样出色的杀人伎俩,不要说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就是再拿他的,易飞也绝不会说什么,就当是多余的存在。起码那天莫嘉救了他,那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他现在专注于电脑屏幕上,他不懂电脑,那不表示连网都不懂得上。熟悉了一下操作之后,易飞很快便开始了自己在指数期货市场的第一次分析调查。
恒生指数是依赖数十支股票来计算得到的指数值,所以成分股的股价变化会间接影响到恒指。不过,这正是有趣的地方。能够入选恒指成分股的并不多,可是市值往往都是极高的,单是恒指的三十三支成分股便占了香港联交所上市公司百分之七十的市值,并不容易撼动。
目前的恒指为12331点,较昨天升了四十九点,算是颇艰难的在上升。查了一下恒指过去的升跌幅表,易飞渐渐眯起了眼睛。恒指在过去半年里曾经攀高到几乎一万四千点,不过,最后还是没能够爬上去。
略查了一下,恒指最高甚至曾经达到过一万八千点。易飞不禁皱起了眉头,那看上去并不太容易,而且极需要花费时间。若是真的需要做指数期货,那他一定要逐个查一下各成分股最近有些什么动向。
之所以是最近,那是因为易飞认为指数这玩意拖得越长变数越大,短线操作那才是最佳手段。不过,他倒是有种直觉,恒指在半年内很可能会经历另一次低潮,然后才会有大的回升幅度。
很难说他的这种判断是根据什么得到的,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如果非要找理由来解释,那就是目前香港的经济正在逐步恢复当中,可以说是缓过气来了。
其实香港在上个世纪末的金融风暴里亦没吃太大的亏,反倒是索罗斯因为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甚至比国家政府还要猛烈的抵抗和反击而以惨败收场。不过,香港经济多少还是受到了一定的牵连,再加上一些英国残留下的问题爆发,还是沉迷了一阵。
易飞认为投资者都对香港的经济复苏抱有太大期望了,建设永远都没有破坏来得快。所以,在经历了一阵相对急进的盲目信心之后,大家都会意识到这点错误,到那时,恒指便会再陷入一个小低潮里,而这样的低潮恐怕会维持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之后才是一马平川的上扬期。
不过,易飞自己真的不想查阅那么多的资料,根据恒指最近一次更改成分股的走向来看。中资股票占了相当重要的比例,比如联想之类的。而地产股则多半都被剔除掉了,这似乎预示着恒指将走向国际化。
深深吐了一口气,易飞关上了电脑,静静的坐在舒适沙发上思考。他的理由虽然不多,而且直觉亦未必靠得住,可是刚才那个感觉就好象幽灵一样纠缠着他。
当然,易飞找东西来查证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不过不是现在。他现在无法确定下一次的低潮会是什么时候爆发,刚才看了一下记录,恒指已经连续上升半个月了。而历史记录都表明,上升不是问题,可是要连续每个交易日都在涨,那难度便大了一些。
所以,他基本可以判断,恒指在最近半个月内至少要经历一次下跌。而且他觉得认识到这一点的人恐怕不少,刚才他就在市场上发现有不少沽空的单子,持续下去的话,肯定会引起某天的单日下跌。
不过,单日下跌之后呢?会有部分相对爱跟风的人出手,那便极可能造成连续几日的下跌。想到这里,易飞决定了,虽然不能预测到恒指更详细的走向,可是小小的试探一把,问题并不大。
打开电脑观察了一下市场上的报价,以今天的最高报价沽空十张合约。所谓的沽空,便是卖空,纯粹是空头交易,易飞手头上并没有单子,可是只要他在合约最后日期到达前买回自己卖出的合约,那就是平仓。而这其中的利润正是在这开仓和平仓之间的差别所产生。
长嘘了一声,易飞这才揉了揉太阳穴,放松下来。顺手再把骰子给拿了出来,听力那玩意,他目前暂时没有空余的时间可以练,但练控制力的时间还是有的。
触眼处便是那枚戴在尾指上的木戒指,易飞不由得神色黯淡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枚戒指摘了下来,把它放在口袋里。练习赌术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即便易飞的耐心已经是非常之好了,可仍然时常忍不住产生一些狂躁情绪。
现在依然如此,他无视着莫嘉,全神贯注的感受着手心里那三枚骰子的棱角和质感,这一切都关系着能否掷出自己想要的数字。莫嘉则是饶有兴致的盯着易飞无聊的拿着骰子扔了又扔……
眼见离十一月只剩下不足几天时间,而八强的半决赛和四强的决赛将在剩下的几天里分出胜者。张浩文究竟能不能拿到冠军?这是易飞所深深关切的,他的发展资金就维系在张浩文这一战里了。
不过,他宁愿更关注眼前的事,百强赛的结果究竟如何,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和猜测的了。张浩文竟然能够走到八强,便已经爆尽冷门,让赌场和博彩公司笑得花儿灿烂。
确实没人料到,第一次出道的张浩文竟然能够平稳的杀到八强,就连杨成君都已经在十六强翻身落了马。对于全世界关注百强赛的人们来说,这个成绩简直可以凸爆所有眼球。
不过,不能不承认,因为张浩文的稳步挺进,如今的他在赌坛已经是声名雀起。在三十二强,他击败了排名三十七和排名七十六的高手,在十六强,他甚至击败了排名二十一和十三的高手。
在八强,张浩文即将面对的是司徒胜,和另两个同样是黑马的家伙。当他的冷门爆到现在,已经没多少人敢于再忽略他的存在,甚至于有不少胆大包天的赌徒不顾历史记录的引导,而赤裸裸的选择了他作为夺冠者。
事实上,早在十六强比赛前,张浩文的夺冠赔率便调低了很多。那是一件非常无奈的事,博彩公司和赌场都一致认为,张浩文以现在的表现来看,未必没有夺冠的机会。
易飞了解这一切的消息,洛伟东虽然不是一个很称职的消息打探者,但对于这些大家都知道的消息,他还是能够做得到尽量收集的。到了这个时候,易飞反而隐隐感到了几分不安,确实是不安。
正是这种毫无来由的不安,让他沉思了很久。由现在的成绩来看,张浩文确实有很大机会夺冠,他的表现已经渐渐得到了身为评判者的一致肯定,甚至有人断言张浩文在百强赛后有资格进入世界排名前二十。
不过,易飞想了很久之后,他终于想到是什么让他不安了。张浩文还很年轻,无论他的心境究竟如何心如止水,当得到这样的成绩,恐怕都难免有些激动,而更有一个致命的地方,张浩文经验不够。
在赌桌上,理论再多,只要没有经验实践,那都只是理论。有了足够的经验,甚至于不懂赌术的赌徒都能够阴到懂得赌术之人。况且,张浩文将在百强赛上面对布林和卡森,两个目前公认的最强职业高手!
在另一方面,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最有可能出线的就是张浩文那一组的温尼。张浩文这一组简直可称为黑马小组,除了他以外,小组大热的温尼亦是首次参加比赛,而另一个则同样是首次参赛的纽顿。
像这一届这样爆出如许之多的黑马,实在是过去几届里从来没有过的情形,甚至因为黑马倍出,而导致投注到目前为止增加到了三十多亿。对于一些有经验的有识之士,都对本届这种奇怪的形势,更是隐隐感到一种不妙。
最终,八强赛的B组,张浩文顺利以全胜姿态出线。可是,在张浩文之后出线的,却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张扬的温尼被击败,司徒胜亦被击败,胜出的竟然是一直都很低调和沉默的纽顿。
在A组,果然不出人们所料,出线的正是布林和卡森这两个冤家。最终,出线的四人将进行最后一场决赛,当然,如果有可能,也许会增加一个附加赛。而决赛将在十一月一日进行,这才是百强赛的重头戏!
易飞现在哪有什么精力去想百强赛,这或许亦是他太紧张了,不愿意去想,所以故意找些事来分心。易飞瞥了一眼身旁的莫嘉,只觉得哭笑不得,莫嘉这些天天基本上是天天贴身跟着他,就好象他的保镖一样。不过,易飞宁愿认为莫嘉是有什么企图。
易飞来的地方是一间酒吧,他要来这里找一个人。这几天他觉得独自去查找与指数期货相关的资料,那未免太过于繁重,便生起了找一个助手的想法。经纪公司的人给他介绍了一个经验丰富,可目前却在失业的家伙。
他并不愿意把钱交给经纪公司来帮他操作,这可是他培养自己好机会,能够经历指数期货的惊涛骇浪,那便可适应赌桌上的心跳时刻。
在酒吧的吧台前坐着不少人,可易飞一眼便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因为来之前介绍人是一脸无奈和痛惜的告诉他,在酒吧里喝得最醉,而且总是一口气喝完一杯酒的,就是目标人物。
回想起介绍人的神情,易飞总觉得事情恐怕不见得就尽如想象中那么简单。来到那喝得烂醉的家伙身旁,易飞要了一杯纯饮料,这才打量着这个几乎整个人都趴在台上的家伙。
在家伙的年纪不是很大,因为娃娃脸,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只有那张娃娃脸还略显得有些特点。易飞接过饮料,拿着吸管搅了几下,饮了一口,任由那香甜的滋味流淌入心。这才拍了拍这家伙的肩膀:“文家追,是大明东让我来找你的!”
文家追闻言抬起头,睁着惺忪的双眼盯着易飞半天,再轰然一声低下头去继续喝酒,就当易飞不存在似的。易飞饶有兴致的盯着文家追,倒也不多说什么。
半晌之后,文家追似乎感觉到了易飞的目光,再度抬起头来,含糊不清的说:“大明东让你来找我干什么?”
“因为我这里有份工作,可以让你表现自我的一份工作!”其实在来之前,大明东已经把文家追的事告诉了易飞。去年香港有一场迷你股灾,文家追在这一场股灾爆发前,因为判断错误,结果输掉了所有客户的钱。
输钱那不要紧,可输掉所有所有客户的钱,那就不见简单了。对于这样一场迷你股灾,几乎全香港都有了预测到,只有文家追固执的认为那无法构成股灾,反而会因此全线飘红。最后,他输了,全香港赢了。然后,没有任何公司敢再要他。
最是伤到文家追的还是来自客户,一来他输了客户的钱,心中有愧,二来客户因输钱,甚至于打他骂他,全然不顾以前正是文家追帮他们赚了多少钱。此后,这家伙便整个人都颓废了。
第六十九章 最终四强
“你走吧,我以后不会再做证券了,绝对不会!”文家追那半睁半闭的眼睛很快便闭上了,继续趴在台上喝酒。
“真的不会再做了吗?”易飞轻轻一笑,他很少会说出绝对这样的词,因为他觉得人生从无绝对,说了绝对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耳光:“这样吧,我跟你说个故事,如果你能听出我想说什么,那就证明你确实是大明东说的人才!”
“莫先生,不好意思,请你不要偷听我们说话!”易飞扭头瞥向莫嘉,毫不客气的让他离远一点。反正莫嘉对他也谈不上客气,他那自然没理由客气什么。
莫嘉耸了耸肩,立刻坐开了一些,这个动作是他不自觉跟易飞学到的。饶有兴致的盯着易飞把嘴附到文家追耳边说着什么,他更清楚看见,易飞的脸色和眼神多少都有些不太正常,有些发青,也有些发白。
到现在为止,莫嘉都没有离开易飞的想法,当然,杀人灭口的想法自然就没了。他想这一切确实很有意思,易飞是职业赌徒,还收了一个莫名其妙来历不明的漂亮徒弟,还有两个暧昧不清的女孩,还有一个铁如兄弟的朋友。最重要的是,还有另一个赌术精湛的自己!
这一切简直有趣极了,易飞自己还在练习赌术,而另一个自己却已经是赌术高手了。至少当他在易飞和齐远的谈论中了解到高进亦是赌术高手之后,这样的想法就始终纠缠着他,他真的非常期望易飞赶快练成赌术,将来不知易飞和高进赌一场,那会是什么状况。
当然不会离开,莫嘉跟在易飞的身边有吃有喝有玩有住,没钱的时候伸手向易飞拿,总是少不了。这样的生活,且不论他除了老本行就不会其他的技术了,就是会,恐怕亦是乐不思蜀。况且,还有一场世间罕见的好戏可看。
易飞在那边神情渐渐平静了下来,在文家追的耳边讲述着一些东西。终于,易飞离开了文家追的耳边,有力的眼神盯着文家追。文家追默默的闭着眼睛,神情不断的变化着,最后终于点了点头:“我跟你走!”
易飞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想要的人才,如果连这样都做不到,那又跟他五年的沉沦有什么区别?既然大明东说他是天才,那就来看看天才有什么样的能力吧!
齐远总算把公司的事给处理好了,飞远的注册地点迁移到了香港,还另外注册了飞图和远利两间公司。招聘到了足够的职员之后,飞图和远利都基本可以开始运作了,现在只欠缺工厂和生产上的事了。
不过,生产线他已经在谈了,很快就能够搞定下来。相信一段时间以后,远利公司便可投入生产了。当然是远利首先生产,总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这玩意的危害性才行。
时间就好象赶着去参加丧礼一样匆忙的赶到了十一月一日,这一天,在香港的君悦酒店里,涣然一新的文家追正在翻动着一叠资料,易飞则在一旁欣赏着期货市场上的动静。
不能不承认,文家追确实是一把好手,天才不天才,那暂时还没有得到验证。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文家追如果不是出了那一次错,那肯定有若干家公司想要挖他的角,甚至连天下基金的某个负责人都表示过对他的欣赏。
对于易飞认为的半月内指数定然会跌的想法,文家追给予了高度的肯定。不过,他的理由比易飞要多了一些,他认为最有可能出现的变数就是天下基金的存在。
天下基金或许不是天下最有钱的基金公司,可是绝对是全世界最著名的基金公司,也是公认最具实力的基金公司。天下曾在亚洲金融风暴里成功的在总负责人手上狙击了索罗斯,正是天下那最后一战打得索罗斯黯然离开了亚洲,从此不再踏足亚洲市场。
文家追乃至全香港人都知道一件事,天下基金不会允许香港和中国的金融被狙击或者被搅混,所以在全世界都头脑发热以为香港经济要经历再一次的起飞时,天下一定有人看得到本质问题,极可能会出现让市场降温。
而这就是文家追判断近期内恒指会跌落的主要原因,易飞只略调查了一下天下的资料,便基本肯定了文家追的看法。天下是在近二十年前创办的,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经历了全球几乎所有的金融和经济震荡。
只要出现危机的地方,就有天下的足迹。上个世纪英国英镑被索罗斯狙击,天下在其后,苏联解体,天下同样亦参与其中,东西德合并,同样有天下的影子存在。毫无疑问,这是一间战功赫赫的公司。
不过,唯一让外界信心不足的是,天下作为一间没有上市的公司,始终引导着天下正确轨迹的首脑在去年辞退董事会主席的职务。到目前为止,天下都还没有什么稍微大一些的动作,今年以来的前三个季度,天下的平均年收益远远不及以前。
“行了,再顺利沽出一百手合约!”易飞轻轻敲动着键盘,顺利完成了交易。现在市场上盲目的投资者实在不在少数,他的卖空报价比昨天要高了一些都有很多人迅速接单。
其实除了作为飞远和飞图以及远利三间公司运作资金的两千万美金以外,易飞还剩下大约一千来万美金可以做私人运作。而这一百手合约,实际上只需要付出大约八百来万港币的按金就能够拿到了。所以,他的资金还是颇为宽裕的。
就在他和文家追都是研究资料时,蓝蓝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房间,来到易飞身旁坐了下来:“易飞,我今天要回广州了,你要不要送我!咦,那戒指……你没戴!”
易飞顿时愕然,这才记起蓝蓝不是来玩的,而是来工作,那么几天呆下来,肯定是全部都完成了。他慌忙在脖子上取出那用红线绑住的戒指给蓝蓝看了看,蓝蓝见易飞将这戒指放在那样重要的位置,顿时觉得一阵暗喜,只是她很快就意识到,那恐怕不是因为她的缘故。
“行了,蓝蓝,我不送你了,你自己先回去,有时间我会来找你的!”易飞望着近日来已经逐渐缺乏活泼感的蓝蓝,他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活泼的蓝蓝。蓝蓝低声应了一下,站起来望着易飞,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才拿着行李离开了。
望着蓝蓝离去的背影,易飞神色怔怔,一时间脑海里翻腾不止,万千思绪乱成一团。半晌之后,才同样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继续工作!
今天期货市场上买空的合约仿佛很多,可是易飞和文家追注意到的却是,卖空的合约更多,就仿佛有几股财力在暗中操作一样。不到半天的工夫,几方人马先后已经先后抛出了几千手卖空的合约。
其中一股财力却不似其他人那么狠,只是缓慢的抛出卖空合约,半天也仅仅是抛出了一千多张合约。就在下午开始不久,易飞和文家追同时发现市场上,正是其中下手最狠的那股财力,已经在十五分钟里卖空了两千多张。而与此同时,下手最轻的那家却停止了抛售。
易飞和文家追同时愕然,两千多张,这在庞大的期货市场,原本亦算不得什么。可是,仅仅是十五分钟,这件事就变得有趣了。前后算下来,那家已经抛出了大约上万张合约。
就在这时,市场仿佛停顿了一样,成交的交易顿时少了很多。易飞和文家追抬起头来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妙。两人同时大叫一声:“不好!”
易飞想到了,这刹那的停顿,恐怕是交易所的人都发现了那方人马的大手笔动作,所以都在迟疑着。可是,就在准备大量沽空时,易飞和文家追灵光一闪,惊叫起来:“天下基金!”
易飞和文家追猜到了,那家卖空最少的恐怕就是天下。期货市场可以算得上是零的游戏,有人赚就必然有人赔,有人赚一块,就必然有人输掉一块,所以天下不太可能在这上面狠赚市民的钱。
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天下就是那出手最慢的财力。而现在有人沽空一万张,想要在市场上大笔盈利,恐怕天下是不会答应的。想到这里,易飞大汗淋漓,飞快在键盘上敲动,在市场上寻找卖家。
幸亏天下还没有出手,易飞还有时间平仓。就在完成最后一笔交易,平白无故让自己亏损了十来万港币之后,交易市场出现了先前那笔资金,这次不是在沽空,而是在平仓,然后建仓成为买方。
“完了,这帮家伙死定了!”易飞擦了一把冷汗,这真他妈够刺激的,虽然输的不多,可是这种胜负于瞬间的感觉真的太过瘾了。
文家追对易飞的话表示了完全的赞同,以天下的财力和实力,完全可以在不伤市的情况下把其他几帮人马都做掉。当然,那几帮人马当然可以选择继续持仓,只不过,天下既然出手撑市,那恒指上升是必然的,甚至于维持几个月的上升都不在话下。
他们没有放弃观察和学习,天下确实很厉害,而那股持了万张合约的财力居然能够果断的进行壮士断腕,实在了不起。不过,根据易飞的判断,只是这一进一出之间,恐怕那股财力要损失几千万。
市场总算是平静下来了,其他财力大约亦意识到了天下的存在,没有再很猛的沽空。到了下午四点,易飞和文家追交换了一下意见,终于在12360点时沽空三百手,如果没有意外,相信很快就能够带来赢利了。
收市之后,易飞和文家追同时擦了一把额头冷汗,证券市场确实是瞬息万变,如果不是有心人,谁会注意到,今天只在几分钟里,就有一间公司或者一个人损失了几千万。
“天下果然名不虚传!”易飞苦笑一声,经历了这一次,他对证券市场的紧张和激烈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今天这一次小小的接触,几乎可以说对方是被天下给吓走的,对方显然很清楚天下的实力,很快便丢下几千万逃走了。
“这还不算什么,你没有看见当初金融风暴时,天下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厉害,一夜之间力挽狂澜,震撼全球!”文家追急促的喘了两口气,神情骄傲的望着易飞说:“现在谁要再说天下不行了,那我肯定给他两耳光!”
易飞点了点头,他完全理解文家追的骄傲和自豪是由何而来,不说别的,单是他自己都非常佩服天下以前的首脑。此时,他的思绪飞到了百强赛的最终四强决赛,究竟谁能够胜出,究竟能不能够顺利拿到那十亿,一切都在今晚见分晓……
澳洲的文化中心墨尔本,在与皇冠赌场一脉相承的酒店里,洛伟东收拾了行装。其实亦谈不上什么行装,主要就是换一身衣服。他的笔记本没可能带进赌场,所以只能遗憾的留在房间里。
作为这数日来连续不断向易飞报告百强赛进展情况的他同样非常关心这一次的决赛,他仍然不太喜欢自己去赌,可是他发现自己还是渐渐的意识到,赌并不完全是一种恶性,还是一种天性。
对于绝大多数世人来说,他们看见的只是那些在赌场里大呼小叫,输得双眼发红,脸色发青的人。只看得见那些赢了就陷入癫狂状态里投射出贪婪视线的赌客。
而不是看见更高级赌客们的冷静行为,没有看见职业赌徒们在赌桌前的冷静与理智。那份冷静是平常人所难以做得到的,是一种高度利用大脑的表现,这才是赌博的真谛。
有意思的是,赌场主要的收入来源却不是那些很容易输到发狂的人,也不是那些很容易就输到倾家荡产的人,而是那些往往冷静和理智的人!
第七十章 决赛之战
洛伟东认为自己在这一场场的赌博,一个个冷静得犹如石头的赌客里学到一些什么。恰恰是这种态度让他察觉到,自己的编程思路或许不是想象中那么正确。
狂热不是唯一的方案,洛伟东习惯在编程时以完全投入的狂热态度来进行,甚至连构思都是充满了激情的。可是,见到这一切,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思路错了。狂热不是最佳的办法,冷静而且理智的思考才能够维持更长期的工作和思路,弥补一切漏洞。
赌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只要能够正确对待,就能够在这里找到若干的灵感。毫不夸张的说,人类的社会基本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赌博,整个社会的缩影完全可以在赌场里找得到。
来到皇冠赌场特别开辟出来的比赛大厅里,这里的四围已经坐满了无数观众,每个人都在拭目以待,期待着两年一届的最后一战,同时也是最重要一战。
赌厅里很吵闹,在选手还没有到达前,都不需要安静。每个人都在讨论着今天最后的赢家会是谁,寻到位置坐了下来,身旁的空位则是杨成君的。
洛伟东在这里呆了这样一段时间,当然很清楚外面的舆论,本届是形势是近些年来尤其古怪的。卡森在事前就扬言要报上届的一箭之仇,他气势汹汹杀到决赛,随时拉布林这个世界第一下马。
而布林对卡森的话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可是透过一些内幕消息,还是可以知道布林对卡森的挑战很是怀了一份心思。卫冕冠军的压力永远都大于挑战者,事实上,本届里,卡森的压力同样很大。
卡森知道自己年纪不小了,下一届到来前就要进入衰退期,要想夺取冠军,就只有指望今年。可是,布林正是颠峰时期,要想拉他下马,谈何容易。
无论如何,卡森和布林各自背后的赌场都下了重注力撑自己的人,最终肥的还是博彩公司和皇冠赌场。至于皇冠那排名第八的技术顾问,早在十六强就被温尼斩下马了。
两个刚出道的新人首次参赛就进军决赛,只要其中任意一人能够拿到第二名,那就平了历史记录。若是真的被拿走了冠军,那就是打破了百强赛从来没有人能够在第一次参赛就拿到冠军的记录。
而本届同样被称之为新老过招的一届百强赛,以张浩文和纽顿及温尼等年轻的新生代职业高手是否能够取代以布林和卡森为首的老一辈职业赌徒,一切都会在本届得到答案。
本届百强赛不能说是历史上声势最大的,可是,绝对是历史上参赛人数最多的。吸引了来自全球各地数以十万计的赌徒前来,更有上千富豪特地赶来欣赏百强赛,到目前为止,总投注额已经超过了四十亿美金,最高单笔投注是一亿五千万美金。
两年一次的超级集体豪赌即将开始最高潮阶段,洛伟东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他只遗憾易飞没有在现场,感受着现场的冷静与狂热氛围,就他连自己都忍不住激动和期待起来。
这个赌厅是特别打造的,楼上全是富豪和超级VIP之流,那些视野良好的座位是拿钱都买不到的。楼下的才是普通观众的座位,可即便是这样的票,亦在外界被试图一窥顶级大赛的职业行家炒到了上万美金一张。
就在离赌局开始还有五分钟时,杨成君来了。一些大约是杨成君的FANS,都大声尖叫起来,以或生硬或流利的中文大叫着他的名字。洛伟东几乎以为这是在什么明星见面会之类的了,后来才知道,他们这些职业高手在普通赌徒中间各自都是有一定的支持者,在某种意义上,与明星倒没什么区别。
与坐在身旁的杨成君打了个招呼,洛伟东忍不住好奇的问出了其他人同样在探索的问题:“成哥,你认为今天谁能够拿到冠军?”
杨成君沉吟了片刻,今天这一场赌局还真是不容易判断,自温尼意外落马之后,张浩文风头之劲便无人可及了,大有一种逼宫之势。可他还是给出了一个答案:“今天应该还是布林和卡森之战!”
洛伟东顿时愕然,问了一句为什么,杨成君却是笑而不答。就在离七点还有三分钟时,张浩文出现了。不过,让洛伟东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在墨尔本一直都是独来独望的张浩文身后却跟着几个人。
“张浩文,今天你一定能赢……”各种替张浩文打气的声音不绝于耳,看来他在赌徒间还是颇有人气的。在这些普通赌徒里实在不乏不远万里而来,只为了欣赏顶级大赛的人。他们终身无望成为职业高手,却是赌博的忠实信徒。
且忘了洛伟东的存在吧,张浩文迈着甚有节奏的步伐来到了赌桌的椅子前,听得这些呼叫声,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赢不赢关那些人什么屁事。
环顾一周,见到其他三人都还没有过来,更见四周至少坐满了数百观众,不禁泛起兴奋情绪,却也微有一种怪异的胆怯。今天他终于顺利的站在这里了,而他剩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拿到冠军。
他依然记得师父那一次很是严肃的告诉他:“千门被赌道和赌场联手打击,大家行事都更加消息谨慎。唯一能够打破这种联手打击的方法就是,让千门的人成为赌道中人,当你成为百强赛冠军之后,就没有人会怀疑这一切了!因为从来没有千门的人能够有如此高明的赌术。”
现在他张浩文就要改变这个历史,不仅要改写首次参赛的名次记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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