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第 7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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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美人也跟着离去。

    没有人会在意这一切,仿似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掀不起任何波澜。

    在弱肉强食的上流圈子,一个毫无作为只会坐吃山空的人,是不会赢得别人尊重与敬仰的。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轻声道:“张家出了这么一个败家子,真是不幸。”

    长孙能臣静静注视着被保镖架着走出去的张羡鱼,轻声道:“也许是一件幸事。”

    侯门深似海。

    如果每个子孙后代都出类拔萃,面对着亿万家财,能不整天勾心斗角吗?

    也许出几个不肖子孙,反而会使这种暗斗不致于愈演愈烈,有相安无事的余地可争取。

    不过,如果长孙能臣能预见到以后发生的种种事情,估计他就不会说出这句话来了。

    可惜的是,这世界上,没有谁能清楚无二地预见未来。

    即便是最出色的科学家也不能。

    正因为如此,人生才会有意外的惊喜,意外的惊奇。

    就像现在会馆二楼的众人一样。

    当萧云再次步入大堂门口时,所有的人都惊住了。

    这种惊讶,不亚于当年铁木真率领蒙古铁骑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欧罗巴所带给世界的惊耳骇目。

    全场的目光又再次聚焦在了萧云身上。

    钢琴师因为分神,已经乱了音乐节奏;一些正在跳舞的男人因为分神,误踩了舞伴的秀脚;正在闲聊着香水时装的一些贵妇因为分神,全然忘了聊伴的存在;往来送酒的侍应生因为分神,倾倒了好几杯香槟;几个正在洽谈古城区商业开发合作事宜的老总因为分神,竟然置上亿的项目于不顾。

    长孙能臣与戴着古玉戒指的中年男人相视一笑。

    贾伯侯刚掏出的红塔烟忘了点燃,拿着打火机的手悬在半空。

    南宫青城正在大堂的喷池边与几个美人聊着天,此刻也颇有意味地望着萧云。

    他身边的庞超没有过多的惊讶,而他身旁的应暗藏和车泰来则脸色阴郁,紧皱着眉头。

    众生百态,百态众生。

    萧云没有理会众人复杂的眼神,微笑着径直向一个角落走去。

    他身上的那套西装,显然与先前的那套不同,更为廉价。

    全黑的,不新,却合体。

    这是薛子的,他的那套正穿在薛子身上。

    由于原来的那套西服酒味仍浓,在苏楠的坚持下,他才肯更换,不过他已经交代过薛子必须拿回去。

    目光迥异,他不以为意,仍是一派自在懒散姿态,市井布衣,毫不起眼。

    大堂只沉寂了一会儿,便又重新热闹起来。

    酒照饮,舞照跳,一切如旧。

    只是,众人不管在做什么,还是会有意无意地向萧云投去一瞥目光,暗叹真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角落里站着两个人,两个美人。

    唐悦儿,俞晴。

    两个女孩落下窠臼,也是错愕万分地望着正缓缓走来的年轻人。

    萧云走到她们跟前,见两人的表情有些六神无主,轻笑道:“没想到我会回来?”

    两个女孩的双眸依旧是睁得很大,下意识点点头,但又立即摇起头来。

    她们刚才一直在讨论要不要将这起风波跟张宝和孔阳提起,却没想到主角竟回来了。

    世上的事,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不欢迎?”萧云微笑问道。

    “当然欢迎!”两个女孩异口同声道,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像两朵正开得正灿烂的郁金香。

    萧云淡淡微笑,望了望四周,仍不见张宝和孔阳,问道:“他俩还没回来?”

    唐悦儿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估计又是那个人的问题。”

    萧云皱了皱眉。问道:“哪个人?”

    唐悦儿刚想说话,却瞥见了俞晴的眼神暗示,立即打了个马虎眼,一笔掠过:“没谁,说着玩呢。”

    “故弄玄虚。”萧云瞪了她和在一旁打手势作暗示的俞晴一眼。

    俞晴吐吐舌头。

    唐悦儿脸皮厚一些,不管不顾,强行转移话题:“不说这些了,楠姐还好吧?”

    萧云从不喜欢强人所求,她不说,便不再过问,答道:“还行,就是有点醉,我叫人送她回去了。”

    唐悦儿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叹息一声,轻声道:“今晚真是辛苦楠姐了。”

    萧云轻声道:“她是辛苦了。”

    两人说的内容虽是一样,可含义却大不相同。

    俞晴在旁边有些羞涩拘谨,望了眼萧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没有下文。

    萧云显然看出了她的忸怩徘徊,微笑问道:“你有话要对我说?”

    俞晴被萧云的这句话吓得低声惊呼了声,像只受惊的鸟儿,俏脸爬上了几抹春色,她本来并不是一个见到帅哥就畏影而走的花痴少女,良好的家庭出身,也让她心里打小就有一种尾大不掉的优越感,即便是自己男友那么好的条件,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可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很奇怪,这种优越感荡然无存,无形的压力悄然登场,声若蚊蝇道:“你,你喝了这么多酒,还好吧?”

    萧云微笑道:“你说呢?”

    俞晴鼓起勇气,抬起眸子仔细地观察他,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这个年轻人。

    他面色如常,微笑仍是清净如竹,黑白分明的眸子格外明亮,没有半分异样。

    她暗感惊奇,视线想从他脸上移开,却被他的那抹微笑所深深吸引。

    她看醉了。

    他的微笑,的确能令人陶醉,尤其是女人。

    唐悦儿眸里笑意愈来愈盛,用肩膀蹭着俞晴,细声问道:“怎样,晴儿,我师父是不是很有魅力?”

    俞晴这才惊醒过来,脸上神色掩不住的慌张,张口结舌道:“你乱说什么呢?”

    她说这句话时,羞愤欲死,她当然没那方面的意思,只是见到了自己敬佩的人,难免心潮起伏。

    萧云自然也听到了唐悦儿这句唯恐天下不乱的话,可他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脸平静。

    唐悦儿坏笑道:“天啊,我的晴儿脸红了,看来要出事喽,自命不凡的骆陨石这回遇到强敌了。”

    俞晴恨得咬牙切齿,终于控制不住,伸出手去要掐唐悦儿的蛮腰,却被她灵巧地一一躲了过去。

    萧云看着两个身着高贵晚礼服的女孩在眼前嬉闹,苦笑不迭,不知骆陨石见了,会不会也哭笑不得。

    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又吸引了更多人的关注,纷纷侧头望过来。

    两个放肆的女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不好意思地吐吐了舌头,恢复了安然娴静。

    萧云只和她们聊了一会儿天,准确地说,只讲了不到五句话,便又是孤身一人在角落里站着。

    因为在他们三个正聊着天的时候,唐悦儿忽然见到了舞池边有几个一线明星,和普通的平凡女孩一样,欢呼雀跃,如同一条见到水面食物的锦鲤,兴奋地拉着俞晴跑过去,找大腕明星要签名,满脸虔诚。萧云望着不远处一脸喜悦的唐悦儿,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暗想道,这妮子还是那样的天真烂漫,还没意识到她是那样的地位尊贵,那样的高不可攀。

    有谁能想到,那个在明星偶像面前有些害羞的女孩,就是未来的昊天太子妃呢?

    如果让那些一线明星知道了,恐怕就风水轮流转,轮到他们诚惶诚恐地向唐悦儿要签名了。

    萧云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周,发现原本坐在阳台边沙发上的张羡鱼已经走了,内心有些诧异,而正在和那个水灵白菜般的女大学生聊天的贾伯侯刚好将视线投过来,与他的视线重合在一起,两人默契地微笑点头示意了下,没有过多停留,萧云就侧头望向了坐在根雕茶桌旁的七个人,七个正专心品茗的人。

    谁也没察觉,他嘴角轻轻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

    (有门徒对写作风格提出异议,我收到了,会认真贯彻落实,但鉴于本人的对写作的尝试,我想再写几章玩玩,剧情没多大影响,主要是一些人物的出场,章节不多,很快会恢复到原来的写作风格,请大家原谅与体谅。)

    第六十六章 一杯清茶,一段友谊

    北斗七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古人以为,北斗主生,南斗主死。

    道教形成后,以北斗为天神,加以崇拜。

    《星经》云:北斗七星,主天子寿命,也主宰相爵禄之位。

    那七位被上流圈子称为北斗七星君的人,确实像北斗主生那样,掌控着不少人的生杀大权。

    同样,他们七人也确实如同北斗七星那样居高临下,那样遥不可及,那样神秘深邃,那样捉摸不透。

    他们不喜欢女人,因为他们认为红颜皆祸水。

    他们也不喜欢喝酒,因为他们认为酒后会乱人秉性,丧失自我。

    他们更不喜欢赌博,因为他们认为十赌九输,只是无能者的醉心游戏。

    不可思议。

    如果一个男人对于色酒赌这三样东西都不感兴趣的话,只有三种可能。

    一种,这个男人是女人扮的;一种,这个男人是疯子;一种,这个男人是死人。

    谁都可以看出来,他们七个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如果有谁觉得他们是疯子的话,那个人本身就是一个疯子。

    他们对怒放的鲜花总是有一种强烈的热爱,正如他们热爱所有的生命一样。

    然而,就是这样七个正常活着的大男人,竟然对色酒赌都不感兴趣,都束之高阁。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觉得恐怖的了。

    因为色酒赌这三样东西,是普及全天下男人的通病。

    一个男人不好色,他就会好酒。他不好酒,他就会好赌。他不好赌,他就好色。

    一言以蔽之,万变不离其宗。

    一个男人只要向这三样东西中的任意一样低头了,那么他就有了致命的弱点,别人就有了可乘之机。

    但是,如果这三样都不在乎,都被遗忘在角落里呢?

    没有弱点没有纰漏的男人,难道不是世上最令人觉得恐怖的吗?

    北斗七星君,就是这样的男人。

    他们的种种事迹,被传神成各种版本,在社会上广为流传,虽然不至于满城风雨,但谁都谈虎色变。

    其中,最令人兴致盎然的,还是他们与黑龙团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黑龙团,的确是一个令人心驰神往却又闻之丧胆的组织。

    这个组织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曲高和寡般的高高在上,其实,它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遥远。

    它可能就潜伏在你的身边,而你却完全一无所知,这恐怕就是无声胜有声的至高境界了。

    此刻,北斗七星君正优哉游哉地坐在根雕茶桌旁,品尝着宁州极品的铁观音,颇有韦编三绝的风范。

    茶的的确确是一样好东西,能洗涤凡尘,能除尽污垢。

    他们最大的爱好就是品茶,在细抿慢尝中,使自己的心情澹然下来,不再唯利是图,不再笑里藏刀。

    令人迷惑不解的是,每一杯茶,他们只喝半杯,剩下的半杯就毫无怜悯地倾掉。

    匪夷所思。

    不过,若是你静下心来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们通常是饮了半杯茶之后,就开始谈天说地。

    等到他们停止交谈时,剩下的半杯早已凉透,寡淡无味。

    他们不喜欢这样的茶,因为那已经使它失去了作为茶的精髓所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人也同样如此。

    假如一个人失去了对生命的热爱,就像那杯凉透的茶,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罢了。

    他们热爱生命,正如他们喜欢热茶一样。

    现在,摆在根雕茶桌上那七杯只剩一半的茶又一次凉透了,这说明他们又聊了很长时间。

    他们在聊些什么呢?

    没有人会知道,因为围绕着根雕茶桌旁,方圆一米的范围内都空无一人。

    对于这七个怪人,人人敬而远之。

    茶凉人弃,其中一人拿起了茶壶,开始重新冲茶,其余六人心有灵犀地把杯里的茶统统倾掉。

    冲茶的人动作很慢,每个步骤都一丝不苟墨守成规,像一个正在做手术的外科医生,没有丝毫差池。

    他绝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闪失,哪怕只有一丁点不足挂齿的瑕疵,他都会重蹈覆辙,从头再来。

    一个对自己苛刻到了剜股藏珠地步的人,对别人却很宽容,他脸上的那抹微笑就很让人心情舒畅。

    之前洗茶煮水摆杯的一整套动作一直很稳健,可惜,就在倾水入壶时,却有几滴沸水洒在了壶边沿。

    他分神了。

    世上本来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心不在焉的,尤其是在煮茶的时候,从来都是专心致志,达到忘我境界。

    可是,他确实分神了。

    因为他眼角敏锐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站在根雕茶桌旁的人,一个和他一样,喜欢微笑的年轻人。

    先前,他们七个人不知冷面拒绝了多少人的攀龙附凤,无论男女,无论其地位高低。

    人常说,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其实,人们更不喜欢吃的,是闭门羹。

    那根雕茶桌就像一座冰山,冷得让人无法靠近,也没人想靠近,傻子才会过去交谈示好。

    但这个年轻人似乎不信邪,或者说他是一个傻子,很自然地站在茶桌旁,脸上的那抹微笑清净如竹。

    冲茶那人并没有吃惊,反而笑了,笑得好像一弯何时照乡归的明月。

    其余六人则没有那么大肚能容,似乎很不喜欢有外人贸然闯入他们的领域,脸上虽无特别明显反感的表情,可眉毛皆是微微蹙着。其中一个男子嘴里总是斜叼着一条草根,显得不拘小节,刚想越殂代疱开口叫萧云识趣走开,就被冲茶那人轻轻扬手制止了,那男子立即紧合唇线,直盯着萧云,冷哼一声,将那条草根换到了嘴角另外一边。

    那些刚才吃过北斗七星君闭门羹的绅士们吃了一惊,紧盯着站在北斗七星君旁边的萧云。

    他们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一时头脑发热还是怎么着,竟然肯去跟那七个怪物打交道,真是不知好歹。

    不过,下一秒,他们更为讶异,因为从不与外界沟通的北斗七星君竟和那个年轻人聊起天来。

    如果有一天,有七根木头不甘寂寞,突然开口和你说话,你就能体会到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惊讶了。

    萧云黑白分明的眸子只停留在冲茶那人的手上,微笑道:“你冲茶的方式,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冲茶那人觉得新鲜,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水壶,轻声道:“这个开场白不错,我喜欢。”

    萧云摸了摸鼻子,轻声道:“你们似乎不怎么喜欢和别人聊天?”

    冲茶那人微笑道:“的确如此。”

    萧云轻声道:“那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站在这?”

    冲茶那人微笑道:“问,你也站在这,不问,你也站在这,有分别吗?”

    萧云轻笑一声,有点不识抬举的厚颜无耻,轻声道:“这个逐客令不错,我喜欢。”

    冲茶那人愣了愣,随即大笑了几声,很是爽朗。

    这是他第一次笑出声音。

    其余六人见此情形,皆面露复杂神色,不免又斜瞄了眼那个泰然处之的年轻人,各自打着如意算盘。

    冲茶那人那双稳重的大手撑着大腿,终于抬头,望着萧云,轻声问道:“那你为什么站在这?”

    萧云微笑道:“我有点渴了。”

    冲茶那人又愣了下,没想到这年轻人会说出这么一句来,皱了皱眉头,轻声道:“想喝茶?”

    萧云点点头,轻声道:“我本来就是好茶之人。”

    冲茶那人微微一笑,多少带点歉意,轻声道:“那只好说声对不起了。”

    萧云扬扬如刀双眉,轻声道:“你不肯?”

    冲茶那人微笑道:“不是不肯,只是没有先河,直白一点说,我的茶,只冲给我朋友喝。”

    萧云轻声道:“我真的很渴,刚才喝了这么多酒,想喝杯茶缓冲缓冲,没其他的图谋不轨。”

    冲茶那人依旧不动声色,轻声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先问问我这六位朋友同不同意。”

    萧云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望向其他六人,轻声问道:“不知我能否讨杯茶喝?”

    沉默。

    六人真的没有冲茶那人豁达无边的境界,皆紧抿嘴唇端坐着,甚至没有抬头正视过萧云。

    萧云并不以为忤,微笑道:“沉默,有时是默认的意思,对吧?”

    六人闻言,同时抬头瞪向萧云,眼神冷冽,却仍是不肯开口说一句话,愤恨之意欲盖弥彰。

    在某些时候,萧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赖,即便是债台高筑,他也可以满不在乎,笑道:“我说对了?”

    那个斜叼着一条草根的男子突然冷笑了一声,显得趾高气扬,同时也像一个被踩了尾巴的黑猫,警惕无端,他本来穿着一身昂贵的名牌西装,有点贵族气质,可嘴里那条不知从哪弄来的草根就大煞风景,就像一枚尊贵的钻石吊坠,却只是用一条简陋的草绳随便串起就算完事,很不搭调,斜睨着缘木求鱼的萧云,依旧固守沉默是金,用手指沾了点茶水,然后在茶桌上写下了一个字。

    萧云好奇,探身望了眼那个字,皱了皱眉,随即轻笑而起,轻声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斜叼着草根的男子眼神一凛,杀机一闪而过,冷声道:“你不认识汉字?”

    萧云微笑道:“认识。”

    斜叼着草根的男子冷笑道:“那你总该认识这是个‘否’字吧?”

    萧云微笑点头,可是却仍有恃无恐,弯身去斟了一杯茶。

    茶壶里仍有一些残茶。

    茶水入杯,茶香浓郁,极品铁观音。

    六人并不是不想挺身而出,厉声阻止这个年轻人无礼的行为,只是被冲茶那人用眼神制止了。

    止戈为武?天方夜谭。

    他们凶神恶煞地瞪着萧云,每个人的眼神狠毒得都像一把利剑,想穿透这个年轻人的身体。

    萧云不是一个庸人自扰的人,心情愉悦,端起小巧的茶杯,小抿了一口茶,微笑道:“谢谢。”

    他喜欢讲这两个字,因为他常怀感恩之心,这是对生命的一种敬重,一种敬畏,一种敬仰。

    冲茶那人只是轻笑,却不语,其余六人则阴晴不定。

    萧云不再叨扰,端着茶,转身离开。

    众人无不被他深深所折服,因为他不仅和那七个怪物聊了天,竟还要了一杯茶,痴人说梦。

    有几个方才被北斗七星冷拒而心有不服的男人更是想杀个回马枪,不过他们还是非常明智的。

    根雕茶桌旁,仍然只是坐着那七个人,没有第八个。

    斜叼着草根的男子冷冷注视着萧云的背影,轻声问道:“颜回,为什么?”

    冲茶那人叹息一声,随即摇摇头,接着又笑了笑,轻声道:“那只能怪你自己。”

    斜叼着草根的男子诧异,问道:“怪我?”

    冲茶那人轻声道:“你自己写的字,不怪你,怪谁?”

    说完,他又开始重新煮水洗茶。

    他冲茶时不允许有中断的情况出现,中断了,只好重新开始。

    有一句话叫治大者不治细,他不置可否,认为治大国如烹小鲜,必须在细节上严抓不怠。

    斜叼着草根的男子却更为诧异,望了眼那个逐渐淡去的“否”字,不解道:“这字有问题?”

    冲茶那人没有停下手中煮水烹茶的动作,轻声道:“有。”

    斜叼着草根的男子皱眉道:“有什么问题?”

    冲茶那人抬起眸子,望了眼远去看似无心其实有意的萧云,微笑道:“你将‘否’字拆开。”

    六人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倚身前探,仔细看了眼桌面那个字,恍然大悟。

    否字拆开,‘一小口’。

    这个年轻人,果然相当有趣。

    他们同时转身,望向了那个渐行渐远略显孤单的背影,眼神复杂,说不上是欣赏,还是警惕。

    水沸了。

    冲茶那人提起盈满沸水的水壶,倾水入茶壶,却不想又再次洒落了几滴水在壶边沿。

    七人中唯一一个拿着一只金框怀表的男子望了眼冲茶那人,轻声道:“颜回,你又分神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像匹光滑如水的绸缎,有种让人逐渐放下戒备的魔力。

    冲茶那人叹了口气,轻声道:“是啊,我又分神了。”

    拿着金框怀表的男子好奇道:“为了他?”

    这个“他”,当然是指那个年轻人,七人都了然于胸。

    冲茶那人点点头,脸上那抹常年微笑早已无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沉郁。

    斜叼着草根的男子耸耸肩道:“他不就喝了杯茶吗,有什么要紧的?”

    拿着金框怀表的男子摇摇头,为他的天真无邪或者说愚昧无知而感到悲哀,轻声道:“很要紧。”

    斜叼着草根的男子一怔,问道:“有什么要紧的?”

    还是同样的一句话,同样的六个字,可是语气却有天壤之别。

    前者不屑,后者不解。

    拿着金框怀表的男子轻声道:“他喝那杯茶,是为了那杯茶,也不是为了那杯茶。”

    很难懂的一句话。

    斜叼着草根的男子感觉有点头晕了,脑袋瓜本来就不太灵光,不耻下问道:“什么意思?”

    拿着金框怀表的男子微微一笑,轻声道:“他只有为了那杯茶,才可以不为那杯茶。”

    这句话更难懂。

    斜叼着草根的男子已经完全迷糊了,除了冲茶那人,其余四人也是一脸迷茫。

    金丝眼镜男子是七个人中的智囊,外号称狗头军师,足智多谋,很多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他早就看穿那个年轻人的来意,却没想过被斜叼着草根男子这么样冷拒后,还能这么巧妙无双地化解,以至顺水推舟,足以令人叹为观止了,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轻声解释道:“他是为了那杯茶而来,但那杯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要达到他的最终目的,必须首先要拿到那杯茶。”

    五人这才稍微领悟了拿着金框怀表男子所指的表层意思。

    斜叼着草根的男子想了想,又问道:“他要那杯茶,是为了什么?”

    他忽然发现,自己因为那个年轻人,已经问了很多个问题。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

    难道那个年轻人有种什么特别的魔力,能让人不自觉地围绕着他转?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瞥了眼那个伟岸却又稍显落寞的背影。

    拿着金框怀表男子的小眼睛倏然闪烁着异样光芒,锋芒毕露,轻声道:“他是为了颜回的一句话。”

    斜叼着草根的男子怔了下,愣愣望向冲茶那人,问道:“他为了你哪句话?”

    冲茶那人放下提了很久的水壶,幽幽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的茶,只冲给我朋友喝。”

    斜叼着草根的男子这才真正地怔在原地,久久不能话语。

    夜色凄迷。

    苍穹那无尽的漆黑,让人有种莫名的烦忧。

    当人们在看不见光明时,通常会徒生这种愁绪。

    可是,萧云的心里却流淌着一股淡淡的愉悦,脸上那抹清净如竹的微笑让人心醉。

    他仍是站在那个角落,抬起眸子望着窗外的夜色,修长手指轻轻转着那只精致茶杯。

    杯里的茶还是热的,袅袅冒着白气,朦胧了杯中的碧绿。

    罗曼·罗兰曾说:友谊,这是照亮我们黑夜唯一的光明。

    人生之道,总不会一路光明的,总会有些路是黑暗的。

    而朋友,就是在黑暗中,为你点亮一盏灯的那个人。

    萧云一向是个很容易就能交到朋友的人,他也乐意和别人交朋友,他的朋友也很多。

    一杯茶,就令他交了七个很有趣的新朋友,怎能不令他愉悦?

    念及此,萧云的那抹微笑更盛,绚丽得红于二月花。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忽然,一把极美妙的女声在萧云身后响起,轻轻吟诵着这首杜牧的《遣杯》。

    第六十七章 佳人情归何处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潦倒江湖,秦楼楚倌,皆恍惚如梦,不堪回首。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他喜欢回忆,却又常常为回忆而苦恼。

    譬如说一棵大树,当树荫婆娑时,人们只是匆忙低头走过,无人抬头欣赏。

    等黄叶飘零之际,人们才纷纷感伤而起,诉说着落叶归根,怀念起从前的绿叶满树。

    在追忆中忏悔,在怀念中珍惜,人总是这样走过来的,不是么?

    那把细腻动听到绕梁三日的女声只是昙花一现,并没有逗留多久,便归于沉寂。

    萧云却好似仍沉浸其中,一动也不动,眸子静静地眺望着窗外迷朦夜色。

    那把声音实在太美了,轻柔得如同风一般,如同黄昏时吹皱高山平湖的一缕春风。

    “你,好像不敢回头看我。”沉默了许久后,那把女声又一次异军突起。

    这次的语气不止轻柔,还略带幽怨,像一位久居深宫未得宠幸最终郁郁寡欢的嫔妃。

    萧云这才自拔来归,慢慢转过身,仍是古井不波,只是脸上那抹清净如竹的微笑却消失无影。

    当他刚瞧清眼前的这个女人时,神情就变了,愣住,心里忐忑得七上八下,却没有过多的表情外露。

    他见过很多女人,有美的,有丑的,有胖的,有瘦的,却从没见过这般清雅如月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纯黑礼服,宽宽的裙摆将两条修长美腿遮掩而起,却诱起了无限遐思。

    漆黑顺滑的长发披散在她的双肩,再自然不过,脸色却是苍白的,像月,一双美眸如水般纯净。

    她身上没有过多繁琐累赘的金银首饰,只是左手手腕处戴着一串珍珠,黑珍珠,黑得闪闪发亮。

    如雪般白净的右手轻托着一杯红酒,酒很红,红似蔷薇,她喜欢这样的酒,色泽艳,让人趋之若鹜。

    萧云在看着她,她也在看着萧云。

    这个年轻人虽然平平无奇,像一株出山小草,可他却丝毫没有为此而自卑,显得那样的自信满满。

    如一只高飞的雄雕,俯瞰着世间万物大地生灵。

    此刻,他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是那样的干净空灵,竟没有一丝贪婪,她心里腾起了一丝不可置信。

    两人就这样子观察了对方很久,黑裙女子嫣然一笑,打破沉默,轻声道:“你总算肯看着我了。”

    萧云没有说话,怕祸从口出,作祟自毙,只是那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微笑又爬上了他的嘴角处。

    黑裙女子情商颇高,仍是浅浅微笑,轻声道:“虽然你的背影很好看,却还是不及你正面有魅力。”

    这世上,不止女人爱听阿谀奉承的恭维话,男人也同样如此,尤其是出自一个大美人之口。

    在西方国家,两个陌生人交谈,通常是从天气这类无关紧要的偏门话题聊起。

    而在这个神奇国度,对别人先赞赏一番,不失为一种极好的交际之道,特别是在男女之间。

    黑裙女子的交际手腕果然了得。

    萧云仍是惜墨如金,只是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修长手指轻轻转着那只从北斗七星君处讨来的茶杯。

    杯里的茶水似乎已经凉了,不再冒出白气。

    黑裙女子闪过一丝黯然,垂下美眸,轻声叹气道:“看来你对我很警惕。”

    她的那声幽叹,如风雨飘摇中的一朵孱弱小花,只要是个男人,都会为之动容为之心碎。

    萧云也不例外,他嘴角微翘,终于肯开金口道:“我只是在好奇,为什么你会和我说话。”

    黑裙女子挑挑黛眉,与他的视线在空中不谋而合,轻声问道:“很少有陌生女人主动和你搭讪?”

    萧云摇头耸肩,自嘲道:“我的桃花运向来很差。”

    黑裙女子掩嘴而笑,右手的红酒因为震动而荡漾起了几圈波纹,轻声道:“桃花运差,不代表没有。”

    萧云笑着道:“有道理。”

    黑裙女子轻声吟道:“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

    萧云凝眉道:“林黛玉的《桃花行》?”

    黑裙女子轻轻点头,举止优雅,轻笑道:“所以,你的桃花运不会一直都差下去的,总会否极泰来。”

    萧云没有那么大的狼子野心,轻声说了句:“我倒情愿一直差下去。”

    黑裙女子轻声道:“我才不信,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对我的出现,难道不感兴趣?”

    萧云轻声道:“你是淑女,可惜的是,我不是君子。”

    黑裙女子愣了下,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你对谁都这样草木皆兵么?”

    萧云轻声道:“不是。”

    黑裙女子骤然蹙起极好看的黛眉,黯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警惕提防?”

    萧云微微一笑,轻声道:“因为,你是个美丽的女人。”

    黑裙女子又是一愣,眸子睁得很大,轻声道:“这也是个理由?”

    萧云轻声道:“美的东西,总是会使人轻易卸下防备的,譬如罂粟,这很危险,不是吗?”

    黑裙女子紧盯着他的眸子,质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像罂粟一样,美却邪恶?”

    萧云轻声道:“你当然不是。”

    黑裙女子不依不饶,问道:“那我是什么?”

    萧云轻笑道:“你是个美丽的女人。”

    黑裙女子扑哧一笑,轻声道:“谢谢。”

    萧云微笑道:“不客气。”

    黑裙女子凝视着他漆黑明亮的眸子,轻声问道:“那你现在还对我有戒备之心吗?”

    萧云轻声道:“没有。”

    黑裙女子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干脆利落,不禁又愣了下,问道:“为什么?”

    萧云微笑道:“因为你不止是个美丽的女人,而且还是个有名的女人。”

    有名的人再可怕,也比不上无名的人。

    名气,是一种荣耀,而从某种意义上说,何尝不是一种束缚呢?

    萧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人物,要不然,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男人用极其恶毒嫉妒的眼神盯着他了。

    黑裙女子面露诧异之色,问道:“你认识我?”

    萧云微笑道:“是人都认识你,赶巧了,我也是人。”

    很巧妙的回答,既不会显得故意拉拢,又不会显得刻意疏离。

    黑裙女子显然被他这句话逗乐了,笑了起来,像月半弯,轻声道:“你不觉得惊讶?”

    萧云轻声道:“惊讶。”

    黑裙女子仔细地观察他的脸,轻声道:“我可没看出来。”

    萧云微微一笑,清净如竹,轻声道:“我惊讶的是,我竟然不惊讶。”

    黑裙女子又愣住了,这个年轻人非常有趣,他的话总是那样的出乎意料。

    与他聊天,无疑是一件人间乐事。

    她笑了,她的笑似乎总是那般的柔弱,让人疼惜,轻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惊讶了。”

    萧云扬起如刀双眉:“哦?”

    黑裙女子叹了口气,轻声吟道:“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很莫名其妙的两句诗,萧云却领悟了其中的意思,轻笑不语。

    黑裙女子轻声道:“她的确是世上少有的美人,任何女人看到她,都会自愧不如的。”

    萧云仍是微笑着不说话,只是细细地听着,心里却美滋滋的,像一口气灌了一瓶新鲜滚热辣的果汁。

    好大喜功。

    黑裙女子轻声道:“月亮在夜晚才出现,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避开太阳的光辉罢了。”

    语气如怨如诉,仿似江南梅雨。

    萧云是个可恨之人,没有一点聊天时应有的风度,竟然还是选择沉默,彻底将广开言路打入冷宫。

    黑裙女子遭遇了关公走麦城,郁郁寡欢,手指撩拨着几根青丝,低声道:“你就不会说点什么吗?”

    萧云这才稍微有点反应,抬头望了她一眼,轻声道:“你也很美。”

    黑裙女子闻言震了震,几乎是脱口而出般问道:“真的?”

    萧云点点头,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爱理不理是不礼貌的,轻笑道:“天下的人都这么认为。”

    黑裙女子咬着薄唇,轻声问道:“那你呢?”

    萧云轻声道:“我也是这天下的人。”

    黑裙女子不信这一套冠冕堂皇的话语,想了想,问道:“那和你那位女老板相比,谁更漂亮?”

    这是女人们最喜欢的一个问题之一,也是令男人最为头疼的问题之一。

    萧云四两拨千斤,轻声道:“在天下人眼中,你更漂亮;在我眼中,她更美。”

    黑裙女子美眸闪过一丝忧郁,轻声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也是天下的人吗?”

    萧云耸耸肩,微笑道:“所以,这没什么好比的,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一点。”

    黑裙女子轻声道:“为什么我会知道?”

    萧云轻声道:“因为你不止是个美丽的有名的女人,而且还是个聪明的女人。”

    黑裙女子怔了下,然后自嘲一笑,轻声道:“是啊,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问男人这种问题。”

    女人的愚蠢,并不在于她自己,而是她还不了解男人这种动物。

    男人与自然界那些喜欢在异性面前展示其力量的雄性动物不一样,他更喜欢说谎。

    如果说女性是天生的演讲家,那么男性就是天生的政治家,说谎的本领是与生俱来的。

    黑裙女人看着手中的红酒,轻声道:“显然,我不是一个愚蠢的女人,是吗?”

    萧云微笑道:“你不是。”

    黑裙女人白了他一眼,眸子却是含笑的,问道:“你又知道?”

    萧云轻声道:“聊了这么久,我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和我说话,你不聪明,谁聪明?”

    黑裙女子掩嘴轻笑,显得很得意,狡黠问道:“聪明的女人,是不是很可怕?”

    萧云苦笑道:“可怕得要命。”

    黑裙女子笑着扬扬下巴,更为得意,指了指萧云手里的那杯茶,轻声道:“我能喝吗?”

    萧云望了眼那杯茶,轻声道:“茶里应该没毒。”

    黑裙女子笑着把茶从他手里拿过来,把红酒递给他,轻声道:“谢谢。”

    她刚想端起茶,萧云拦住她的手腕,轻声道:“茶凉了,不好喝。”

    黑裙女子白了眼他,轻声道:“我喝茶,只是因为我渴了,又不是因为它好喝。”

    萧云怔住了。

    很浅显的道理,却少有人记得。

    茶,本来就是用来解渴的,这是它存在基础。

    而品茶,只是人们不满足于此基础而有所追求的结果。

    人们现在大都忘了茶存在的基础,而只在乎追求品位。

    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悲哀?

    萧云因为黑裙女子的这句话陷入了思索。

    她则端起茶杯,一倾而尽,还不忘满足地呷了呷嘴巴,像个邻家女孩。

    她果然渴了。

    萧云被她这孩子般无拘无束的动作逗乐了,浮起一个醉人微笑。

    黑裙女子却似乎满不在乎,朝他做了个很细微的鬼脸动作,然后忽然低声道:“所谓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在场的所有人本来对你都很感兴趣,你看,他们现在还不时地偷望几眼你,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过来和你聊天,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回轮到萧云愣住了,他没想到这女人会突然抛出这个问题来,思维一时停顿。

    他凝眉想了想,轻声道:“也许是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只是个普通人?”

    黑裙女子轻声道:“在你以那种手法喝下第一杯酒时,就没人觉得你是个普通人了。”

    萧云停顿了下,轻声道:“是他们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

    黑裙女子又笑了起来,如西风拂芦花,轻声道:“他们这些人,生来就懂得广交朋友。”

    萧云沉默了会,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黑裙女子轻声道:“只因为,你是一个人的朋友。”

    萧云如刀双眉轻皱起,看了她很久,才轻声道:“你是指南宫青城?”

    黑裙女子点点头,也学着萧云轻轻转着那只小巧的茶杯,轻声道:“南宫青城在世人眼中是那样的高不可攀,多少青年才俊奉他为至尊榜样,即便是京城那些新生代的公子哥,对他也是万般敬重。他太出色了,以至于让人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每个人在他身边,再谈吐不凡,都会觉得是班门弄斧,再才华出众,都会觉得是邯郸学步,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无名压力,无法阐释,无法摆脱,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所以,很少人愿意跟他打交道,他的朋友也不多。”

    萧云摸了摸鼻子,轻声道:“所以,大家都会潜意识地把他的朋友也当作他的化身,退避三舍。”

    黑裙女子笑了笑,偷偷回头,瞥了眼正站在中央喷池边那个苟言轻笑的杰出青年,轻声道:“刘梦得在《陋室铭》里说: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话流传了近千年,自然有它的高明之处,南宫青城这么出色的一个人物,他的管鲍之交自然逊色不到哪去,对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好酒之人,身边通常都是酒鬼。高尚的人,绝不会与谄媚的人深交。

    伟大的友谊,总是由志同道合的朋友缔结的,马克思与恩格斯就是最好的例子。

    黑裙女子沉默下来,把散在侧脸的头发顺到耳后,低头玩弄起那只小杯,娴静如一树桂花。

    萧云凝眉望着喷池边的南宫青城,静静思索着。

    每当他那如刀双眉轻轻皱起时,就代表他开始动脑筋了。

    他喜欢思考,这是生命的一种体现。

    不过这次他遇到难题了。

    这个女人身份高贵,却无缘无?(:

    ) ( 枭雄赋 http://www.xshubao22.com/2/22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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