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第 69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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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男人心中的震撼久久未能散去,想了想,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想让人看出他的破绽?”

    长孙能臣轻声道:“你应该记得,他在喝酒之前,吟了几句诗:‘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很突兀,没有任何的上下文联系,我觉得他是在故意念给某人听的,但这个人具体是谁,我就不清楚了。”

    中年男人浮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道:“我现在非常想认识那个年轻人。”

    长孙能臣笑了笑,揶揄道:“你对他不是没好感吗?”

    中年男人并不介怀,笑得像佛祖显灵,轻声道:“水总是会干,人总是会变的。”

    长孙能臣打趣道:“你这变,也够快的,连最嬗变的女人也会自愧不如。”

    中年男人哂笑了几声,继而叹息道:“不过他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得到他了。”

    长孙能臣问道:“见他干吗?”

    中年男人不假思索道:“跟他做朋友,你是知道的,我最喜欢有趣的朋友。”

    长孙能臣轻笑一声,轻声道:“他可真厉害,连南宫青城这样出类拔萃高不可攀的人物,都肯当众承认他是朋友,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倒好,连你这个食古不化难以相处的老古董也想跟他做朋友,看来,他注定要成为今晚的头号主角了。”

    中年男人厚颜无耻笑着,叹声道:“可惜走了,不然,能认识这么一位有趣的朋友,岂非一件幸事?”

    长孙能臣含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轻笑道:“不用唉声叹气的,你很快就会见到他。”

    中年男人扬了扬眉毛,显然来了兴趣,问道:“哦?什么时候?明天?”

    长孙能臣摇摇头,微笑道:“待会儿,待会儿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中年男人大吃一惊,问道:“他还会回来?”

    长孙能臣笑着道:“你要跟我打赌吗?”

    中年男人摆摆手,轻笑道:“我还没蠢到怀疑你的份上,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他会回来。”

    长孙能臣举目望向了窗外,屋内灯火辉煌,屋外却只有黑夜,浓稠如墨的黑夜,能够将一切,无论是美好还是肮脏的事物都掩盖起来,他静静看了好久,忽然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场闹剧,本来就是他设计好的,他怎么会不回来?”

    中年男人闻言一惊,顿时灵魂出窍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如果萧云听到长孙能臣这番分析,一定会将他视为推心置腹的知己。

    可惜他没有听到。

    或者说,他根本不会去注意听。

    因为此刻,他的整个世界只被一个人所占据着。

    怀里的美人。

    她睡得很安详,如同一块静卧于软垫上的蓝田美玉。

    萧云边走,边轻哼起那首不知名的小调,融在夜色中,苍凉,萧瑟,如寒冬。

    他走得很慢,却很稳,像穿梭于青山丛林中的老樵夫,步履驾轻就熟,且轻松自如。

    夜,尤其是雨夜,总是这样凄美,漫漫黑暗,掩饰着噬人的空虚。

    漆黑的苍穹一眼望不到边,无月,无星,这样的夜晚,最容易让人迷失。

    萧云轻抱着沉醉不知归路的苏楠,穿过竹林小道,走出会馆大门,行在沿湖小径。

    周围很静,只有一片低鸣蛙声从密密草丛里传出,更衬托出雨夜的孤清。

    夜雨已经停止。

    天空偶尔飘落几滴残雨,轻柔地落在鼎湖中,激不起半点涟漪,却击碎了湖面倒映的霓虹灯光。

    在湖边深处的一棵柳树旁,荒无人烟,萧云停下了脚步,低头静静凝望着苏楠那张美得接近千年狐妖的脸庞,嘴角轻轻扬起一个醉人的弧度。怀里的美人双眸依旧紧闭着,可早已不像伊始那般地平静了,长长的睫毛竟微微乱颤着,像一只举翅欲飞的蝴蝶,连呼吸也渐渐局促而起。

    忽然,一直醉醺不醒的苏楠蓦地睁开眼睛,恨恨地瞪着萧云,嗔道:“看够了没?”

    萧云微笑道:“我说过了,怎么看,也看不够的。”

    苏楠伸出玉手,遮住他那双坏坏的漆黑眸子,忍不住娇骂一声:“流氓。”

    萧云轻笑不语,任由她的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感受着那销魂的质感。

    夜凉如水,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柳树下,极有默契地沉默着,谁也不愿出声打破此刻静谧的气氛,彼此没有任何眼神或者言语上的交流,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和轻快的心跳声,揉和着纤细柳条在夜风中轻舞的声音,那样的协调,那样的平淡,平淡到动人心魄。

    不知过了多久,苏楠轻声道:“放我下来吧,这样抱着,你会累的。”

    萧云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要放下的意思,手不释卷。

    并不是他不觉得累,只是因为他想多抱一下,美人那温润如玉的娇躯让他心颤。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美人在怀却坐而不乱的,只有柳下惠一人。

    半天不见萧云有动静,苏楠觉得奇怪,便将手从他眼睛处移开,赫然发现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正凝视着她,柔情万千,清亮中透着爱慕。就在一刹那,她那颗沉寂许久的玲珑心倏地融化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融化了,与前晚在屋顶上紧紧一抱时的心理不同,此刻,她不再有半点迟疑,半点多虑,漾出女人无限的情思,脑中却只有一个想法,我只属于他。

    苏楠享受着他那深情的目光,皱起鼻子,低声道:“傻瓜,你不累,我也累了,快放我下来。”

    萧云笑了笑,不再逗她,顺从地把她放下,然后转身,负手望向了湖中央。苏楠站在他旁边,安静如斯,再没有任何一丝烂醉如泥的痕迹,双手轻轻环抱在胸前,晚风徐来,撩起了她乌黑柔顺的发梢,吹起了她华丽礼服的裙角,远望去,如同一位下凡的仙女,美到极致。

    忽而,一只黑影从湖面上空掠过,转瞬消失在黑夜中,如同鬼魅一般。

    雄雕,又是那只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到何处去的雄雕,帝王般的英姿,让人充满敬畏之意。

    萧云举目望向雄雕消失的方向,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棘手事情。

    刚才,那只雄雕突然滑翔而过时,苏楠只抬头望了一眼,没有讶异,没有惊呼,然后就收回视线,重新静静望着她身边的这个年轻人,秋水眸子在黑暗中显得特别明亮。现在,似乎无论什么东西飞过,哪怕是外星飞碟,她也会熟视无睹,因为在她的眼睛里,只装下了身边这个伟岸却孤寂的身影。

    不知为何,她感觉这个年轻人就如同那只雄雕一样,虽然高高在上,却孑然一身。

    那份无法饮尽的孤独,那份无法道尽的落寞,就像地上的影子,无法摆脱,寸步不离,亦步亦趋。

    萧云又哼起了那首不知名的小调,那首苍凉如西风古道的小调。

    其实,就在雄雕消失的那一刻,这小调便响了起来。

    苏楠的女儿心被这凄凉的歌声轻轻割着,丝丝寸寸,寸寸缕缕,不知不觉中,眼眶便渐渐湿润了,那种感觉,就像面对着广袤无垠的田野,找不到出路,找不到目标,找不到方向,她拭了拭夺眶而出的晶莹泪水,忍不住问道:“七,这首小调,我听你哼过很多次了,却始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能告诉我吗?”

    歌声忽然停顿,萧云的目光也从遥不可及的远方收了回来,凝注着她,轻声问道:“你真想知道?”

    苏楠捋了下被夜风吹乱的青丝,轻声道:“真的。”

    萧云轻声问道:“为什么?”

    苏楠抬头,望着他漆黑明亮的眸子,神情坚定,鼓起勇气道:“因为,我想走进你的心。”

    萧云怔住,沉默良久,轻声道:“你得三思而后行,你进去之后,就很难出来了。”

    苏楠微微一笑,毋庸置疑道:“只要你不赶,我就不会出来。”

    萧云笑了,笑容如清晨喷薄而出的那轮朝阳,坏笑道:“谁赶谁是傻子。”

    苏楠白了他一眼,轻声道:“那快说吧。”

    萧云淡淡道:“这是一首蒙古语的歌曲,是我小时候在杏花村时,跟村里面的老人学会的。”

    苏楠幡然醒悟,轻声道:“怪不得我听不懂,原来是蒙古语,那歌词是什么意思?”

    萧云仰望着漆黑无边的苍穹,就像母亲问他时所做的一样:轻声唱起这首小曲的汉语歌词,“长空昊昊,雪山巍巍。雄雕振翅,远走高飞。风霜雨露,东西南北。孤独一生,心中无谁。”

    曲调悲凉。

    没有“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自负,也没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的自欺。那种沧桑,那种落寞,根本不是一个未经世事年少无知的年轻人所能装出来的,那已经是深深熔铸在萧云的骨子里了,就像荆轲的剑,关羽的刀,伯乐的马,李广的箭,陆羽的茶,杜康的酒,是自然而然的事物。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一个人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一些事情,怎么能体会出其中的甜酸苦辣呢?

    正如一个人如果没有真正醉过,是无法知晓醉了之后的玄妙。

    就算最出色的演员,也无法演绎出其中的神韵。

    因为醉酒,本身就是一件无法与旁人分享的趣事,只能独乐乐,不可众乐乐。

    苏楠凝望着那个孤寂寥落的身影,欲语,泪先流。

    夜风轻柔,像是情人间的耳鬓私语,吹皱了平静的湖面,灯光摇曳,水波漫兴。

    那纤细柳条又在空中轻轻荡起,沾在其上的晶莹水珠被一一甩落于湖面,转瞬融入了清凉的湖水中。

    昏黄路灯下,两个身影,慢慢地搂在了一起……

    第六十四章 知君红颜非祸水

    夜深,雨止,风停。

    天地间的寒气似乎更浓了。

    苏楠却没有一丝寒意,反而像侧坐于火炉旁般暖和。

    因为她的娇躯,正被两只臂弯轻轻搂住,将寒气阻挡于外。

    其实,任谁被这两只臂弯拥住,都会有这种春光明媚的感觉的。

    因为这两只臂弯实在是太宽广,太厚实,太温暖,让人深深眷恋,舍不得离开它的簇拥。

    女人,在夜深人静时,总希望可以有这样的臂弯来依靠。

    正如男人希望能够在寒冷的冬夜温一壶热酒,以驱走严寒一样。

    只不过两者不同的之处在于,热酒暖的是男人的身体,而臂弯暖的,却是女人的心。

    此刻,苏楠心无旁骛地轻倚在萧云的怀里,螓首低垂,虽然心房是春意盎然,但有红晕暗浮。

    这也许是女人的通病。

    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总是要带上几分羞涩与矜持,像一朵半开半合的花儿。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能撩拨男人的心。

    好花看在半开时。

    若花全然盛开,便意味着凋谢的到来,难免感伤。

    而半开之时却不同,美,且让人满怀希望,有所期待。

    天下的美人,无一不深谙此道。

    时间,在指间流失。

    柳树下的那对男女还是那样温馨依偎着,相濡以沫,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仿佛静止了一般。

    夜色凄美,如同情人分手时的凄然泪痕。

    周围很静,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就连草丛里的夏虫也停止了吵闹。

    湖边的这条幽深小径少有人迹,几盏路灯透着懒洋洋的昏光,像瞌睡人的眼。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苏楠缓缓抬起头,望着萧云,忽然轻声道:“七,现在,你的心里还无谁吗?”

    虽然处在黑暗中,但这个年轻人脸上的轮廓却仍是那么俊朗分明,如刀削斧剁一般。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永远干净空灵,永远深沉睿智,却又永远让人无法透彻,永远让人无法洞悉。他目光中虽常带着一瞥忧郁,一丝嘲弄,一些厌倦,却又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对生命的敬畏,以及对生命伟大的同情。

    不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恐怕还是他嘴角弯起的那抹清净如竹的微笑。

    这抹微笑,并不是骄阳似火,却能春风化雨,帅气,沉稳,不阿,无畏,离尘,仿佛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魔力,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任凭是谁,也遑论她在多慌乱多无助的情况下,只要见到这抹微笑,都会立刻平静下来,再无焦虑。

    这,正是大多数女人梦想中男人的典型。

    苏楠像是看醉了,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萧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眼前这女人,美绝而近仙,艳盈而似妖,很难想象上天竟可以造出如此尤物。

    他微微一笑,轻声道:“有谁。”

    苏楠颦眉问道:“那是谁?”

    萧云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想是谁?”

    苏楠轻咬着艳红薄唇,嗔道:“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想的是谁?”

    很棘手的问题。

    女人的话,通常都是口是心非的,和政客们面对媒体时一样。

    她说不知道或者提问题的时候,只是一种战术,其实她心里明白得很,亮堂得很。

    如果有一天,你的女人突然问你还爱不爱她,这就敲响了一个警钟。

    因为她在问这个问题时,或者是认为你已不再爱她,或者是抓住了你某些把柄。

    如果你等闲视之,那么,敲响的就不是警钟,而是丧钟了。

    萧云一只手闲不住,撩着苏楠柔顺的发梢,轻笑道:“我心里想的谁,就是你心里想的谁。”

    苏楠莞尔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是谁?”

    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这种似是而非的问题。

    一个不留神,就会遗下口误,被揪住小辫子。

    萧云没有乱了方寸,仍是那抹清净如竹的微笑,重复道:“你心里想的谁,就是我心里想的谁。”

    苏楠狡黠望着他,缓缓道:“我心里只想着一个谁,你心里,能只想着那一个谁吗?”

    话音落后,很久没有人出声。

    安静,很安静,如同拂晓前般的安静。

    这个问题,如同楚国大夫屈原的《天问》,只有提问,没有回答。

    萧云怔住,唇线紧合着,清净如竹的微笑已然隐去,望着她那双妖孽般的美眸,不知该如何开口。

    女人,对于心爱的男人,没有不自私的。

    好比一个孩子新买的玩具,在自己没玩过的情况下,是绝不会容许别的小孩碰的。

    萧云当然懂得这个道理。

    不过他也知道,他心里不可能只有一个谁。

    他还有一个未婚妻。

    虽然他对那个陌生的未婚妻并不感冒,在他心里甚至轻如鸿毛,可毕竟是要成为他妻子的。

    那个女人,能不进入到他心里吗?

    忽然想起了母亲讲的一句话,孩子,你若想赢得一个人的心,就得允许她把你驳倒。

    所以,他不想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选择沉默。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苏楠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萧云温暖的怀抱,转身望向深不见底的湖水,秀美的双眸,濛起一丝雾意,掩住了剪不断的丝丝缕缕的情愫,和那一缕秋风也吹不落的忧愁。一阵冷风吹过,让人寒意遍体,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双手再次轻轻环抱而起。

    萧云还是默不作声,这时候任何海誓山盟,都是苍白无力的,默默除下西装,轻轻披在了她身上。

    寒意顿失。

    方才车泰来泼在西装后背的红酒仍未干透,淡淡的红酒香味随风而荡,飘渺无踪。

    苏楠当然不会为难自己男人,忽然回头嫣然一笑,倾国倾城,轻声袒露心迹:“七,我爱你。”

    由感而发,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爱情,跟咳嗽一样,终究是掩饰不了的。

    萧云内心雀跃,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轻声问道:“如果你内心还在徘徊挣扎,别急着表态。”

    苏楠拨了拨额头上的秀发,眺望着远方的天空,开门见山道:“要爱,又兼有理性,是不可能的。陷入爱情的女人,往往很傻,零智商,不管是飞蛾扑火,还是与虎谋皮,即便到最后落得个兔死狐悲的下场,也会一往无前。粉身碎骨浑不怕,这句话形容一个热恋中的女人,再恰当不过。在十里清扬,你救过我两次,第一次当然是揭穿张山泉未雨绸缪里应外合的英雄救美,而另外一次,是邱式想对我守株待兔。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小亮,十里清扬中我唯一铭记于心的人,是他无意中泄露天机,算是给我通风报信。我爸常安慰我,他说楠楠呀,不要着急,最好的,总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推心置腹的说,其实自从那天醉得不省人事,被你捡回家,我就不断在拷问自己,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搭救我的天使?你也知道,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沉浸在悲痛欲绝的状态无法自拔,陈道白的变心,真的令我心灰意冷,恍然间觉得这尘世是那么的肮脏,每个人都是利欲熏心的,我为什么还傻傻地自我陶醉,固守那一份一文不值的道德底线呢?所以,当张羡鱼找到我做那件狗苟蝇营的事情时,我毫不犹豫就应承下来,直到我遇上了你,才明白原来生命是那么的美好,才懂得原来阳光是那么明媚,破罐子破摔,只能坠入罪恶的深渊。我并不是一个心比天高的女人,光鲜不光鲜,无所谓,功名利禄,在我看来,只是过眼云烟,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遇着一个令我怦然心动付托终身的男人。七,谢谢你的出现,也许这是上帝怜悯我,送来了一份最完美的礼物。我野心不大,占有欲也不强,不祈求成为你的唯一,也不奢望成为你的妻子,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离我而去,我不会怨天尤人,不会自作自受,我会好好活下去。而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一点,我会陪你指点江山,我会陪你平步青云,我会陪你一览众山小,只要你还爱我,只要你还需要我,我都属于你,岁岁年年,永远永远。”

    抱,拥抱,紧紧拥抱。

    直到将她的娇躯绷得无缝可钻,如果能将她直接融进心里,再好不过。

    此刻,无声胜有声。

    萧云流泪了,不多,只有两滴,却难能可贵。

    爱情是一颗没有解药的毒药,一旦服下,便无药可救。

    很久,很久,苏楠感觉到喘不过气了,才从他怀里出来,转移话题道:“七,我刚才装的像吧?”

    懂得分寸,知道进退,这才是聪明女人最诱人之处。

    男人就像一辆开在马路上的警车,有时候,是得为他让让路的。

    萧云心存感激,微笑道:“演得很好,惟妙惟肖,连我都差点被骗,以为你真醉了。”

    苏楠轻轻一笑,轻声道:“我当时还真得很怕露出蛛丝马迹的破绽,被别人发现,还好,顺风顺水。”

    萧云握住她的双肩,将她转过身来,望着那双如秋水般氤氲的美眸,柔声道:“辛苦你了。”

    短短四个字,含义无限,爱意,感激,安慰,柔情,像一缕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春风。

    苏楠心中盈满幸福,微笑道:“这种场合,还是女人装醉比较好,你们男人,总得要顾及面子的。”

    体贴窝心的女人,无论美丑,无论高矮,无论肥胖,都是可爱的。

    为了世界,男人们一向都是奋不顾身;为了男人的世界,女人们历来都是赴汤蹈火。

    萧云轻轻拥起她的香肩,没有说话,也不用说话,两人间的爱意早已漫延。

    苏楠侧脸看着他,略微有些歉意道:“一开始都是很顺利的,不过,没想到……”

    萧云轻笑一声,不讲道理地抢先道:“不过,没想到我给你挑了这么一个难缠的人喝酒,对吗?”

    苏楠一怔,随即点点头,似乎还有点心有余悸,轻声道:“我真的没想到那个韩国人会这么难缠。”

    萧云刮了一下她小巧秀气的鼻子,轻笑道:“那只能怪你太美了。”

    苏楠耸了耸被刮痛的鼻子,气愤道:“要是知道他那么小鬼难缠,打死我也不同意你的提议。”

    萧云怜香惜玉的潜能被激发了,轻声道:“要是我知道他那么难缠,打死我也不会让你装醉的。”

    苏楠做了个鬼脸,如妙龄少女般可爱,但随即黯然道:“刚才都怪我,让你喝了这么多酒。”

    萧云轻声道:“你也没少喝。”

    苏楠轻声道:“你肯定比我多,不过,没想到……”

    萧云又轻笑着抢先道:“不过,没想到我这么能喝,对吗?”

    苏楠白了他一眼,显然对他的抢台词表示不满,轻声道:“你的酒量,确实出乎我意料。”

    萧云摸摸鼻子,轻声道:“其实,我刚才喝的不多。”

    苏楠美眸霎时睁得又圆又大,觉得他这句话太过妄自尊大了,秀眉微扬道:“我的天,三十杯白酒还不多?我爸喝酒喝了几十年,用我妈的话说,就算是名副其实的酒鬼了,一日不沾酒,就会心乱如麻,但估计也不能一次喝下三十杯的白酒。醉不醉先不管,肚子灼烧的感觉就够难受的了,萧小七同志,还真看不来原来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哦,对了,还有烟鬼,哼。”

    萧云又摸了摸鼻子,轻声道:“我喝的真不多,大概只喝了十杯。”

    苏楠见他不像在夸夸其谈,这才露出了一瞥惊讶之色,不明就里道:“十杯?”

    萧云走开几步,伸出一只手,悠然在半空中转着圈,轻声道:“还记得我刚才做得这个动作吗?”

    苏楠懵然点头道:“记得。”

    虽然刚才苏楠在大堂里装成酒醉不醒的模样,可美眸却始终睁开一道细缝,注视着萧云的一举一动。

    她不放心,要把他看在眼里。

    “我刚才这样转动杯子的目的,有着不可告人的私心,一方面是让杯里的白酒不断挥发,另一方面也可以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我手里的动作上,而不会过多地留意杯里酒的情况。”萧云继续着手腕的动作,边示范边轻声解释道。这个慵懒不羁却又缜密异常的年轻人,他做的每一步,都似乎有背后的深意存在。

    苏楠边听边回忆着刚才在大堂里的一幕,终于明白了萧云选择白酒的原因。

    她痴痴地望着这个年轻人。

    他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始终萦绕纠缠在她脑海里,一直无法解答,也许谁也无法解答。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让我装醉是为了什么?”

    这件事情是昨天晚上他提出来的,没说原因,她当时也没多问,但风波已过,她也想了解真相。

    此刻,萧云右手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颗小石子,圆润光滑,轻轻抛着玩。

    他喜欢看着小石子起起落落,正如人生一样。

    抛得越高,落在掌心时就越痛。

    正如人爬得越高,就意味着摔下来时,会越痛。

    萧云的目光追随着起落的小石子,轻声道:“我原本是想引起一个人的注意,逼他出面帮我解解围。”

    苏楠蹙起眉头,不解问道:“为什么要逼他出面?”

    萧云轻声道:“这样一来,我好顺水推舟跟他做个朋友,给江山实业找座靠山。”

    苏楠问道:“这人是谁?”

    萧云轻声道:“暂时保密。”

    苏楠讶异,问道:“南宫青城?”

    萧云摇头道:“不是。”

    苏楠不甘心问道:“那人我认识吗?”

    萧云接住从两米高处落下来的小石子,轻声道:“但凡是宁州人,都应该认识。”

    苏楠猜不透这个年轻人,扁起小嘴,卸下了那份成熟,不满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萧云侧脸望着她,轻笑道:“我怕你知道后,会认为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苏楠愈发讶异,还是不明白,想了想,又问道:“那人很厉害?”

    萧云微微一笑,又抛起了那颗小石子,答道:“很厉害。”

    苏楠问道:“背景很深?”

    萧云答道:“很深。”

    苏楠问道:“实力很雄厚?”

    萧云依旧守口如瓶,简单答道:“相当雄厚。”

    苏楠瞪了他一眼,终于停止了发问,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秀发,轻声道:“既然你不想说是谁,那我就不问了,不过我还是得啰嗦几句,想给江山实业找座靠山,这是好事,但你得留神,别操之过急,也别飞象过河,有时候想法是好的,做法是坏的,要注意循序渐进,懂得把握火候,那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别让对方对你的巴结苗头有所察觉,江山实业刚刚扬帆起航,吃水线很浅,别因此得罪人,一棍子打沉了,那就得不偿失了,知道不?”

    萧云微笑点头,轻声道:“遵命。”

    苏楠像大人对小孩那样,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真乖。”

    萧云只能又摸了摸鼻子,一声叹息,轻声道:“事情进展倒是毫无阻滞,不过,没想到……”

    苏楠狡黠一笑,抢先答道:“不过,没想到他竟然袖手旁观,让你原来的设想落空了,对吗?”

    萧云汗然,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轻声道:“这的确让我有些始料未及,不过好在挺过来了。”

    苏楠不懂男人间这些复杂关系,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西服,曼妙的身材便很好地被遮隐而起,忽然觉得哪有点不对劲,起香腮,凝眉想了想,又问道:“你刚才说,原本是想引起这条大鳄的注意,那后来呢?后来你想着试探谁?”

    她发现,在这个年轻人的身边时,会有很多有趣的问题出现,让你兴趣盎然。

    这也是他的魅力之一。

    萧云笑笑,这妮子的领悟能力可是非凡的,沉默下来,停止了抛玩小石子的游戏,静静站在那儿怔怔出神,很久很久都没有任何动作,漆黑的眸子也聚起了一抹忧郁。苏楠没有出声打扰,静静陪着他沉默,目光停留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柔情似水。

    良久,萧云悠悠叹了口气,轻声道:“但愿我看错了吧。”

    苏楠凝眉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萧云淡淡道:“在会馆二楼的一间房子里,有人在暗处观察我。”

    苏楠心头蓦然腾起一丝惧意,忧心忡忡道:“是谁?”

    萧云轻轻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是谁,所以我才想试探一下。”

    苏楠不解,问道:“这样能试探到?”

    萧云望着漆黑如墨的湖水,轻声道:“在那间房子里的人,应该是会馆方面的人。”

    苏楠若有所思,轻声道:“所以,如果会馆发生争执,那人一定会有所行动。”

    萧云点点头,怅然叹息道:“不过,没想到……”

    苏楠嫣然抢先道:“不过,没想到南宫青城会出来帮我们,让这闹剧这么快就收场了,对吗?”

    萧云要说的话又被她猜中,只好苦笑点头,无奈叹道:“水浑了,才好摸鱼啊。”

    夜风在柳梢啜泣嘤嘤,有些阴森。

    萧云负手而立,如刀双眉紧皱着,凝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苏楠伸出柔荑,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柔声道:“别经常皱着眉。”

    萧云轻笑,紧皱的眉头倏然舒展开来,如同墨汁落在宣纸上一般。

    苏楠停下动作,轻哼了声,责怪道:“下次皱眉的时候,就揪你耳朵。”

    萧云看着这张殃国殃民的美脸,微笑道:“你现在就像个孩子的母亲。”

    苏楠撇撇嘴道:“我可不想要个像谜一样的孩子,读不懂他心思,那多难教呀。”

    萧云笑了笑,又抛玩起那颗小石子,轻声道:“你先回去吧。”

    苏楠有些讶异,问道:“你不和我一起走?”

    萧云将小石子高高抛起,轻轻接住,轻声道:“我还要回会馆。”

    苏楠只是轻轻叮嘱了句小心,没有再问为什么,因为她已经知晓。

    刚才的那场闹剧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他自然要回鼎湖,另想计谋。

    灯光颓靡,昏黄。

    夜风柔拂青草,湖水轻拍堤岸。

    苍穹划过几只飞鸟,体型匀称,却无法与那只伟岸的雄雕相媲美。

    两道郎情妾意的人影,倒映在湖边小径上,缓缓向前走着,忽长忽短,没入了夜色中。

    *****

    (快过年了,心情愈发起伏。)

    第六十五章 众生百态,百态众生

    夜幕低垂。

    黑夜,总是让人会联想起罪恶。

    天主教有七宗罪: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

    这个世界上,无论哪个阶层,都会或多或少地触犯这七宗万恶的人类原罪。

    在任何地方,也不例外。

    鼎湖会馆,华灯璀璨依旧,众生糜烂,醉生梦死。

    披着光鲜外衣的男人女人,推杯换盏,笑逐颜开,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油彩画。

    他们不用担心生计,不用忧心未来。

    生活,对他们来说,顶多只是一场游戏,还是一场稳操胜券的游戏。

    阳光会永远普照他们,给他们带去无限的光辉与温暖,纵使白云苍狗,依然如故。

    阴霾,或者说挫折,似乎从来都与他们绝缘,无关痛痒。

    长孙能臣固步自封,仍然站在那株千年古树旁边,目光平和,始终停留在大门口处。

    下颚的那一方寸髯须,如同清明上河图的一款印章,让他整个人显得儒雅高贵。

    手里的酒杯早已空空如也,可他却没有续酒跟杯的意思。

    两根手指轻拈着细长杯脚,偶尔左右转动几下,像个玩物丧志的顽皮孩童。

    他的手指修长而白嫩,如同白蜡烛般,没有一丝年龄上的痕迹表露,关节处凌云健笔。

    身旁的中年男人与他如出一辙,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堂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横空出世。

    他的手指虽然没有长孙能臣那样修长白嫩,却很干净,而且饱满,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

    他,慢慢转着无名指上的古玉戒指,动作很轻很柔,像是在抚摸着爱人的手。

    他跟长孙能臣的交情,绝非一鳞半爪只言片语就能讲得完,早在几十年前知青下山改造时就相识,在黄土高坡的沟壑里扛过锄头犁过田,担过簸箕插过秧,暴雨如注时抢收红高粱的丰功伟绩做过,爬上屋顶偷看寡妇洗澡的鸡鸣狗盗也干过,那段艰苦岁月折磨人心打磨人性,但也让他们结下了固若金汤的深厚情谊,后来劳燕分飞各自回城,原以为就这样相隔天涯,没想到几年之后,两人又阴差阳错做了战友,保家卫国打越南,在老山之战还同时吃了子弹,可以说是出生入死,虽然没有烧过黄纸拜过天地,但他们早已将对方当做自己的生命第二体,难以割舍。这种患难之交,历经考验,是人们常说的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的革命友谊。

    两人就这样一语不发地站在那里已经很久,大约有半个小时了吧,期间拒绝过五个女人的主动攀谈。

    长孙能臣喝了三杯酒,中年男人抽了两根烟。

    又过了会儿,中年男人终于耐不住性子,有些动摇问道:“能臣,你确定他还会回来?”

    长孙能臣目光没有收回,心平气和道:“会回来的。”

    中年男人耸耸肩,轻声道:“也许他觉得回来没有用,就这样和那妖精女人走了呢?”

    长孙能臣嘴角微翘,淡淡道:“会回来的。”

    同样的回答,甚至连语气都没有变。

    只有在胸有成竹的情况下,才会如此的气定神闲。

    中年男人笑了笑,不再将信将疑,轻声道:“等下他回来,估计只有你和我才不会觉得惊讶。”

    长孙能臣轻轻摇了摇头,就像发现了额外的敌情,轻声说了一句:“不止我们。”

    中年男人果然吃了一惊,问道:“难道还有其他人也看穿了那个年轻人?”

    长孙能臣点点头,悠然转着酒杯,轻声道:“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中年男人那瞥惊讶之色渐入佳境,环顾着四周,皱眉问道:“都有谁?”

    长孙能臣微微眯起那双丹凤眼,轻声道:“坐在树根茶桌旁边的那七个人。”

    中年男人向那边瞭望过去,神情有些凝重,轻声道:“北斗七星君?”

    长孙能臣再次点点头,不过这一次多了几分埳井之娃的味道,自嘲道:“洞察世事?自欺欺人罢了。”

    树根茶桌旁,七个气质非凡的男人正品茗闲侃,并无任何异样。

    但了解内情熟悉门道的人都清楚一点,在他们的圈子里,永远只有七个人,不会有第八个。

    中年男人对这七个人很感兴趣,这与他性格有关,厉兵秣马,喜欢有趣的事,喜欢有趣的人。

    因此,他之前有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留意这七人的一举一动上,可惜令他有些遗珠之憾。

    今晚,这七个不同凡响的男人自始至终都只是坐在茶桌旁低声聊天,并没有什么离经叛道之处。

    他不解,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看穿了?”

    长孙能臣轻声道:“因为他们很特别。”

    中年男人更为不解,轻声道:“他们一直坐在那里喝茶聊天,很正常啊,哪点特别了?”

    长孙能臣微微一笑,轻声道:“就因为他们表现得太正常了,所以才显得特别。”

    中年男人一窒,转念一想,这才恍然大悟。

    刚才在那个年轻人喝酒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吃惊,很激动,很亢奋,甚至到了失控的边缘,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个年轻人华丽无比的喝酒方式所深深吸引,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优雅如钢琴家的手,生怕错过其中的任何一个动作细节。

    只有那七个人还在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对那件事置若罔闻,仿似世外渔翁。

    太正常了,反而显得不正常。

    中年男人轻然喟叹道:“山外青山楼外楼,一山还有一山高。”

    长孙能臣端起酒杯,凑到鼻子处,嗅着红酒余香,微笑道:“确实如此。”

    中年男人望着淡定似老僧的北斗七星君,无限憧憬道:“还真想跟他们交朋友。”

    长孙能臣笑着道:“下辈子吧,这辈子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一厢情愿没有好结果的。”

    中年男人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惋惜的表情,沉默了会儿,又问道:“就只有他们七个?”

    长孙能臣笑容忽然敛去,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竟然泛起了少有的异光,缓缓道:“不止。”

    中年男人对他的神情变化感到异常震惊,如同洪水磅礴忽至,兴趣骤起,问道:“那人是谁?”

    长孙能臣微眯起双目,赫然望向吧台旁的那张软沙发,一字一句道:“那个青年。”

    中年男人从未见过长孙能臣这般模样,这位儒雅的男人从来都是面沉如湖,如白玉兰般的高贵芬芳,无论何时都是从容不迫的,可现在却似乎激动得有些不能自已了。这副神情,也只有刚才在讨论那个有趣的年轻人时才出现过,到底又是什么人,能让这位睿智过人的中年男子这般难以压制?

    中年男人内心震颤,迫切想知道这个人,便转头循着长孙能臣的视线望了过去。

    吧台旁,软沙发上,一个略显苍老的病态青年。

    他静静坐着,带着淡淡的疲态,却与世无争,似一株佛寺庙宇里的苍松。

    双目始终阖着,未曾睁开过,那副粗犷黑框玳瑁眼镜遮隐了他脸庞大部分的光彩,有点呆滞。

    他的手指苍白纤细,像是青葱少女的柔荑,正轻轻叩着沙发扶手。

    雍容的环境、悠扬的音乐、调情的酒精、迷离的灯光、风情的女人,让人欲罢不能的花花世界。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勾引起他的半分兴趣。

    他仍是如老僧坐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颇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境。

    长孙能臣凝望着那个病态青年很久,缓缓叹息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惊讶。”

    中年男人也感慨万千,摸了摸早已发福的下巴,轻声道:“也许是我们老了。”

    长孙能臣侧头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同意道:“对,是老了。”

    中年男人点燃了一根烟,没有牌子,估计是还未打印包装,就直接从烟厂的流水线拿的,吐了一口烟雾,然后露出一个只有成熟男人才拥有的魅力微笑,忽然得意道:“能臣,除了七星君和那个青年外,我也看出了一个人,绝不会因为那个年轻人的再次出现而惊讶。”

    长孙能臣被吊起胃口,感兴趣道:“说说。”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微笑着转身,望向了靠近阳台边的那张沙发,几盏嵌灯光彩夺目。

    长孙能臣也望了过去,随即轻笑而起,轻声道:“不错,醉了的人,当然不会惊讶。”

    嵌灯下,沙发上,张羡鱼早已烂醉如泥。

    翩翩的浊世佳公子,如今却像个战败的芦花大公鸡,耷拉着脑袋,手无缚鸡之力。

    手里的那瓶路易十三滑落到了沙发上,还有一些剩余,顶级的好酒洒了出来,弄湿大片沙发。

    两个长发美人左右搀扶着,其中一个掏出了手机,估计是给保镖司机之类的人物打求助电话。

    不片刻,两名人高马大的保镖便出现在了大堂,将不省人事的张羡鱼接走。

    两个美人也跟着离去。

    没有人会在意这一切,仿似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掀不起任何波澜。

    在弱肉强食的上流?(:

    ) ( 枭雄赋 http://www.xshubao22.com/2/22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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