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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与阳山碑林风景区遥相呼应,打好这张牌,微凉,你负责联系相关的设计和施工单位,谭惜,你负责协助一下,这一块花钱的地方多;第五,将已经购房、即将入住的150户业主组织起来,拧成一股绳,成立业主委员会,动员他们亲自参与到提高社区人文自然环境的活动中来,要是搞得有声有色,就邀请相关媒体进行跟踪报道,扩大楼盘影响力,欧总,这一块由你负责。”
层层递进。
众人听得很认真,记得很仔细。
“欧总,还有什么补充的吗?”萧云侧过头询问道。
“没有,已经面面俱到了。”欧亚子摇摇头,对这个年轻人,愈发的敬重与钦佩。
“既然这样,就散会,欧总和各个组的负责人留下来一下,谭惜,你也是。”萧云轻声道。
众人起身离开,拥挤的会议室一下子就显得宽松了。
没有旁人在场,萧云显得慵懒许多,修长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轻声道:“刚才谈到的业主委员会,我已经有了初步的代表人选,任书生,住在五栋802,省府秘书科科长,副处级干部。一般的省府是不设秘书科的,黄达人执政之后,专设了这个科,倪悟道上任之后,也沿用下来,足见这个科室的重要性。我已经跟他沟通过,他也初步答应了,老欧,谭惜,你今晚代表我请他吃个饭,再谈谈这事。”
“好。”欧亚子和谭惜异口同声道。
“几个小组要花些精力,挑些精兵强将,公司的正常运作就靠在座各位了。”萧云微笑道。
几人齐齐点头。
谭惜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状态下的萧云,太陌生了,感觉就像一个独坐中军帐的将军,运筹帷幄。
“戴妍,你去给微凉和布衣安排一下宿舍,昕昕,今晚你代表我请公司员工吃顿饭。”萧云吩咐道。
“你不出席吗?”叶昕昕问道。
“不了,今晚有两个朋友从上海过来,我要陪他们。”萧云渐渐浮起一个出尘不染的微笑。
谁这么大面子?
当然是张宝和唐悦儿这对神雕侠侣。
月未缺。
夜在悄无声息中深沉,在你还没有注意到它的时候,它已经跑到了你的前头。
五分钟前,张宝给萧云打了一个电话,说刚在公司开完一个会,准备出发,大概还要两小时才到。
早早就在玄武大饭店定好房吃饭的萧云闲着无聊,就让狄绸缪载他到夫子庙步行街逛逛。尽管南京本地人很少会来这里,要去也去附近的水游城,但不可否认,这条古色古香的商业街夜景还是很美的,许多商店、餐馆、小吃店门面都改建成了明清风格,有的商店门口还挂着一串串的大红灯笼,欢迎宾客的到来,那连绵不绝沿着屋顶蜿蜒而去的霓红灯变幻着迷人的色彩,给夫子庙增添了欢乐的气氛,更可追忆千古风流。
今晚街上的人却不少,熙熙攘攘,多以外地游客为主,带着小孩全家出游的也屡见不鲜。
萧云没让狄绸缪作陪,一个人漫无目的地独自走着,点燃一根烟,在烟雾缭绕间,冷眼看着世界。
都说我们可以躲开大家,却躲不开一只苍蝇,生活中使我们不快乐的,常是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原本想在夫子庙步行街清静清静的萧云就很不幸,遇着了一件烦心小事。
“抢劫啊!”
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顿时划破了夫子庙步行街的平静,许多人都驻足停留,向声源地观望。
萧云也不例外。
可他这一望,却再也没办法置身度外了,因为尖叫的那个人是一个十五岁的花季少女。
谢小狐。
今天上午刚答应她妈要倾力帮助她扶摇直上,现在她遇到了麻烦,还能袖手旁观吗?
萧云轻轻叹了口气,以一个炫美弧度弹掉烟头,急匆匆赶过去,走到站在一个十字路口茫然不知所措的谢小狐身边,了解她的情况,原来她的手提袋被抢了,钱包、身份证、车钥匙、银行卡什么的全在里头。萧云一边凝眉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边询问着她劫匪逃跑的方向,谢小狐惊魂未定,潸然欲泣,愣愣指着已经往西北方向大街逃窜挺远距离的一个身影。那个人穿着一身灰色衣服,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特征明显,可没有一个人敢挺身而出,见义勇为,全都眼睁睁看着劫匪从身边跑过。
这样的明哲保身,究竟是个别现象的冷酷无情,还是整个社会的道德沦丧?
天知道。
萧云可没想那么多,只死死锁定目标,以惊为天人的速度追赶,两百米的距离,没几秒就赶到了。
刷!
转眼间,萧云就已经站在了那个人的面前,带着一抹清净如竹的微笑,轻声道:“你好。”
原来那个人还带着一个口罩,见到赫然有人阻止了自己的去路,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往回逃。
“跑那么快,赶着上哪呀?”萧云轻笑道,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了那人的前面。
那人没理他,二话没说又掉头往回跑,还因过度紧张,脚底一打滑,吧唧摔了一跤,甚是狼狈。
“招呼都不打就走,真没礼貌。”萧云不知怎地,竟然再次横在了那个人的面前。
“你想干嘛?”那个人终于没有再慌不择路,鼓起勇气问他,竟然是个女的,将手提袋藏到身后。
“把手提袋留下,你可以走。”萧云皱起了眉头。
“凭什么?!这是我抢回来的!”那个女的怒视着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显得很愤懑。
萧云揉揉眉心,也不再跟她啰嗦,倏地凭空消失,随后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轻而易举拿了回来。
那个女的连发愣的时间都没有,就看见他扬长而去。
站在原地等候的谢小狐见萧云拿回了手提袋,欢呼雀跃,跑过去,笑嘻嘻道:“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不是满大街都是的,下次一个人出来逛街,要注意安全,给。”萧云将手提袋递给她。
“我可不敢接。”谢小狐努努嘴,摇着脑袋,出乎意料地将两只小手背到了身后。
“为什么?”萧云错愕道。
“因为这手提袋不是我的。”谢小狐狡黠一笑。
“那是谁的?”萧云深深皱起了如刀双眉。
“她的。”谢小狐指向他的身后,那抹笑容愈发的奸诈。
萧云暗叫不好,回头看去,刚才那个戴着口罩的“劫匪”女孩正领着两个巡警走过来。
“警察同志,就是他,抢了我的手提袋。”那个女生指着萧云,接着摘下了口罩,靓丽青春。
正是辛呆呆。
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萧云扯起一个苦笑,面对如此确凿的证据,自己算是百口莫辩了。
而那两个奸计得逞的女孩则相视一眼,会心而笑,那样的自鸣得意,那样的花枝乱颤。
这里是雨花台区看守所。
门口的两扇大铁门紧紧关着,夜色下,显得冷森森的,一盏孤灯退却了不少黑暗。
几辆豪华名车正停在颓靡灯光照不到的高墙下,六个人站在那里说着悄悄话,四男两女。
“独行哥,谢谢你。”谢小狐看着身边的一个青年,轻轻咬着嘴唇,露出了难得的羞涩。
“小狐妹子交代下来的事,我义不容辞。”那个青年淡然道,没有一般公子哥的飞扬跋扈,举止投足间都渲染着一种上层贵族的气息。他全名叫沈独行,四大家族之一沈家的长子长孙,在江南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阳光帅气,才华横溢,不知是多少千金小姐或者娱乐明星梦寐以求的拍拖对象,也难怪情窦初开的谢小狐一站在他面前,就会变得如此花痴。
“独行哥,这次把那瘟神抓进去,不会出大乱子吧?”辛呆呆担忧道。
“不会。”沈独行摇头道。
“可我听人说看守所里头可乱着呢,千万别搞出人命来。”辛呆呆低声道,她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
“里面有人就不怕。你瞧,光顾着说,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叫李唐,是我大学同学,在这看守所干了有三年多,混了个小官做,出生于武术世家,从小就是练家子,那里头的大小恶霸谁没被他整过?服管着呢,有他在,不会捅娄子的。”沈独行拍了拍站在他旁边一个青年的肩膀,给两个女孩吃了一颗定心丸,毕竟她们也只是想报复一下而已,没想过要玩得太大。
“唐哥好。”谢小狐和辛呆呆礼貌道。
李唐羞涩一笑,还是跟上大学那会儿一样,在美女面前,就会特别害羞,挠挠头,然后轻声道:“两位大小姐放心,独行是我老同学,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替你好好收拾收拾那个萧云的,尺寸绝不会超标,见好就收。我已经安排好他住哪间筒子了,里面住的都是耍阴斗狠的角,东北的居多,打架斗殴老厉害了。今天早上,我就跟那间筒子的学习号打过招呼,让他好生伺候着这位新号,估摸着不用多久,那个萧云就该鬼哭狼嚎了,哈哈。”
谢小狐似懂非懂地眨着双眸。
只有辛呆呆举着手,弱弱问道:“那个,唐哥,什么叫筒子,什么叫学习号,什么叫新号?”
李唐尴尬一笑,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这都是里头的行话,说惯了,一时改不了,别介意。这个筒子就是指监舍,而学习号呢是指牢头,一般是我们狱警才会这么叫,其他老号儿都叫牢头‘头板儿’,因为牢头睡在筒子第一块板儿上。这种人是老河底子了,基本上是惯犯,对里头的方方面面都非常熟悉,见过世面,镇得住。新号,顾名思义就是新进来的,基本都是挨整的主。你们没进去过,不了解情况,很正常。其实呀,懂不懂这些行话,可以分辨一个人进没进过监狱看守所,这法子好使着呢。”
谢小狐与辛呆呆不住点头,第一次了解了这其中的门道,真是受益匪浅。
接着,这几个人又继续着低声密斟,可惜,谁也没发现,就在几百米开外的公路旁,停着一辆车。
黑色沃尔沃。
隐藏在后座黑暗中的一名男子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张宝吧,是我,甄青衫。”
第六十一章 6019
夏夜,闷热炎炎。
这里是雨花台看守所4筒5号监舍。
里面相当狭窄,只有3米宽,6米长,房顶有两层楼高,是为了防止上吊用的。墙上三米处有一盏40瓦的灯泡,昏暗得很。跟所有监舍都一样,4筒5号最里面是一个茅坑,右边是一个贯穿整个房间的大通铺,行话叫板儿,一块板由六块玻璃钢组成,每块一米宽,两米长,18平米的房子,板儿就占了12平米,而左边则是一米宽的过道。此刻,整个板儿上和过道上都密密麻麻躺满了人,大约有20多个,那场景,像极了二战时的难民营。平均一米宽两米长的铺面上睡着四五个人,能不挤吗?真可谓是实打实的比肩接踵,汗味肆虐,一般人见了,肯定得悲愁垂涕了。可这种情况并不是一碗水端平的,板儿前面三个人睡觉的地方就特别宽敞,越往后越挤。睡在第一个的是牢头,狱警平时管叫学习号,是一个吸毒犯,属于二进宫,负责管理整个监舍。他又纠集了两个人,协助他管理,说白了就是打手。
“你们两个,今晚住这号,快进去。”一个狱警打开4筒5号的铁门,对两个新号大声吩咐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困意无限的老号子们像打了鸡血似的,浑身一激灵,全都不约而同地坐了起来,齐刷刷望向门口,简直比军人还训练有素,脸上的笑容要多奸猾有多奸猾,清一色的笑里藏刀,如同一头头很久没沾荤腥的饿狼,等来了久违的猎物一样。尤其是睡在板儿前面三位,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露出了青面獠牙的本性,随时准备兴风作浪。
当啷。
铁门被重新关上。
两个新号一前一后步入这间堪比地狱的筒子,后面那个还好,挺镇定,前面那个,早已瑟瑟发抖。
“犯什么事了?”牢头语气傲慢,盘着腿靠着墙坐着,眼睛斜睨着站在前面那个新号。
“偷……偷东西。”前面那个新号战战兢兢道,他本来就瘦小,这会儿一哆嗦,显得更弱不禁风。
“捞这行多少年了?”牢头不咸不淡问道,视线却已经投向了站在后面的那个人,细细打量着。
“7岁……入的行,有16年了。”瘦小新号垂下头,比警察盘问时还要诚实。
“16年?那是一把老镊子了,这是第几次进宫?”牢头挠了挠好些日子没洗过的头皮。
“第……一次。”瘦小新号卑微得就像墙角一株风雨飘摇的小草。
“哦?捞了16年才第一次进宫?技术够可以的呀,说说,怎么失的马蹄?”牢头顿时来了兴趣。
“今儿下午在公车上偷了一个妇女的钱包,与往常一样顺利得手,刚下车,就听见那个妇女在车上大哭大闹起来,死活不让司机开车,还跪了下来,说自己钱包里装的钱都是救命的钱,她孩子正在医院抢救,没这钱就只能等死。我当时听了,挺动容的,就鬼使神差地把钱包丢回车里,结果就被车上的人发现,给抓了进来。”瘦小新号也许是见到这个牢头没想象中的凶神恶煞,心中的恐惧弱了几分,说话都流利了不少,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磕磕绊绊。
“做了恶鬼,还想普度众生?”牢头冷冽一笑,态度直转急下,问道,“知道什么叫走板儿吗?”
瘦小新号愣愣摇头。
“这都不懂,果然是个菊花含苞待放的新号儿。”牢头右边的二号打手讥笑道。
哄堂大笑,狂妄不羁。
“走板儿是行话,意思是说新号进来都得被打一顿。”站在后面的那个新号忽然开口道。
笑声戛然而止。
牢头咧嘴一笑,看着瘦小新号,轻声道:“瞧瞧人家,进来这,得懂点行话,不然很吃亏的。”
瘦小新号唯唯诺诺点着头,而刚松下来的神经一下子崩到极致,像一个淋雨后的公鸡,颤抖不已。
“新来的,嘿,叫你呢,抬起头来,去把灯关掉。”睡在第三个位置的三号打手忽然冒出一句话。
瘦小新号不寒而栗,猛然点着头,然后立马到处找着开关,从卫生间找到床上,再到床底,反正找了个遍,可惜一无所获,又不敢对3号说自己找不到,更不敢直接开口问“大哥,开关实在找不到,能告诉我开关在哪里吗?”,只好在众目睽睽下傻傻站着,就像被罚留堂的小学生,颤栗得连双手都不知道怎样摆放。
“找不到,你就别睡了。”三号打手无情下了最后通牒。
瘦小新号急得快哭了,手忙脚乱,又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地毯式搜索。
“别找了,这里根本没开关的。”一直安静站在原地的那个新号淡淡说了一句。
游戏轰然结束。
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望向了那个不识时务的新号,眼神凛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牢头带着一瞥猖狂笑意,起身下床,走到了那个新号面前,舔舔嘴唇道:“你是第几次进宫?”
“你是第几次?”那个新号竟然还是那样的平静,没有一点山雨欲来的慌乱,甚至还露出了微笑。
“哟?还敢顶嘴呢?”牢头像看到了天外来物一样新鲜,因为极少人刚进来就敢跟他叫板的。和牢头打架,行话叫“磕板儿”,磕好了一战成名,名垂青史,吃饭睡觉全是最好的,磕不好就一战沉船,遗臭万年。而谁都清楚,历来都是沉船者居多。要知道,牢头是管教指定的,不服从的话,就是和政府对抗,和政府对抗就要拉出去打,过电,上揣子,趟镣子。再加上牢头都比较能打,且有人帮忙,那些混得不好的人平时就千方百计讨好牢头,这会儿遇到表忠心的好机会,当然不会错失,即便赶鸭子上架也会出手相助,所以一般和牢头打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全号儿的人一起上,那阵势,就算是泰森来了也得撂趴下,决不是开玩笑。
那个新号没有回话,只是摸了摸鼻子。
“你好好看看我,不知道我是谁吗?”牢头怒吼一声,双手一张,身后二十几号人腾地站了起来。
一触即发。
可那个新号竟然还敢大逆不道:“猛的一看,你不怎么样,仔细一看,还不如猛的一看。”
牢头做了一个深呼吸,神情冷漠地向他竖起了大拇指,阴森道:“你丫够种,敢跟我驳嘴驳舌。”
“其实我不想这样的。”那个新号扯起一个苦笑。
“那你想怎样?”牢头喷骂道,那股怒火已经越烧越旺了。
那个新号静若止水,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淡淡一句:“我觉得,能动手,就尽量别吵吵。”
鲁迅先生说,有缺点的战士,终究是战士,再完美的苍蝇,也终究还是苍蝇。
谢小狐与辛呆呆这两个迷途小羔羊心里终究还是善良的,虽然想出了一条天衣无缝的阴谋诡计去陷害萧云,但智有余而勇不足,不忍心再进去看守所给萧云雪上加霜,所以李唐邀请了几次,她俩都不为所动,坚决要留在车里等他们,李唐也不强人所难,就领着那三个男人进去了,除了沈独行,还有两个从头至尾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低调男子,沈独行带来的,但没有作介绍,李唐也不好直接开口问。
高墙电网,空荡荡的操场,昏暗的灯光,一道道大铁门,这就是看守所。
“李唐,你真的跟学习号打好招呼了?”沈独行问道,看着幽深冗长的筒道,心里有些发毛。
“你给我把心放到肚子里,踏踏实实的,待会儿就等着看他鼻青脸肿的衰样吧。这个学习号啊,不简单,叫老崴,混帮派出来的,据说是黑龙团,打架一把好手,闲着没事跟他抽烟打屁的时候,听他说过曾经徒手打断五个人的肋骨,够猛吧?只是后来‘控海’了,哦,就是沾白粉了,才被赶出来的。”李唐低笑道。
“那就好。”沈独行点点头,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走在后面的两个默不作声的男人,欲说还休。
“快到了,就前面第五间。”李唐突然指了指前头。
一句话,让沈独行刚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转回头去,皱着眉问道:“怎么这么安静?”
“现在估摸已经教训完了,搞一个人要多久?”李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驯服刺头,是他的最爱。
一语成谶。
教训真的是教训完了,但不止是搞一个人。
当李唐兴致冲冲领着三个男人走到4筒5号监舍,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眼前的场景彻底震惊了。
老崴汗流浃背,衣服上还沾了不少触目惊心的猩红鲜血,正带着20几号人整齐划一地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努起嘴,上面搁着一根平日发来的卷大炮,将呼吸尽量放轻,屏气凝神,几乎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这根烟上,两只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生怕有什么闪失,这根烟就会掉到地上。
而那两个新号则好整以暇地坐在板儿上,像监官一样,居高临下地监督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老崴,你这是在干嘛?给我站起来!”李唐一声怒吼,就像平地一声雷一样,整个筒道都听见了,惊醒了不少梦中人。他看到一帮子老油条竟然被两个新进来的欺负到这种程度,气不打一处来。进来了看守所,是谁的世界?所谓天高皇帝远,在高墙内,就是狱警们的乐土,要你往东,你不敢往西,要你蹲下,你不敢趴着。敢跟狱警对着干的,轻则臭骂一顿,挨几个嘴巴,重则就拿电棍脚镣的伺候着,有一句顺口溜“吃饭小碗儿,睡觉立板儿,放茅水洗p眼儿”,就是形容看守所里混得不好的人。
老崴支支吾吾,就是不敢动半分,可像天王老子一样的狱警站在面前,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一哆嗦,卷大炮就掉了下来,他两眼倏然瞪大,脸色一片煞白,然后,就做出了让李唐打死也不敢相信的一系列动作哭丧着脸,两只手左右开弓,不停地狂抽着自己嘴巴子,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该死,我该死……
“李唐,开门吧,我进去跟萧云谈谈。”其中一个从未开口讲话的男子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李唐还没有从老崴给他带来的震撼中恢复过来,愣愣回头,看了那个男子一眼,并没有开门。
沈独行带着畏惧的神色瞥了眼那个开口说话的男子,赶紧催促李唐:“愣什么呀?快开门。”
李唐这时才反应过来,掏出钥匙开门,刚想走进去,却被沈独行给及时拦住了,示意他让出一条路,只让那个低调男子一个人进去,他们在筒子外面等候就成,没必要添乱。李唐很听话,呆在原地,望着那个男子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很想去弄清他身份的冲动,因为这名男子竟然令到堂堂的沈家大少爷都如此的敬若神明,不简单!
“你就是萧云?”那个低调男子走到板儿前面,看着一个也在盯着他看的年轻人。
“没错,你是?”萧云好奇问道。
“臧青酒,黑龙团南京片区的负责人。”低调男子微笑道,他是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花样男人,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篆刻出岁月的历练,戴着一副很斯文的眼镜,浑身上下透着股干练劲,成熟而自信,由于保养极佳的缘故,即使两鬓略微有灰白的迹象,对各种年龄层的女人还是有不小的吸引力,尤其是那一股久居高位的气质,给人的压迫感可不弱。
“我们认识?”萧云轻声问道。
“从今晚开始,不止是认识。”臧青酒微笑道。
“我这人有个毛病,不大喜欢拐弯抹角。”萧云摸摸鼻子。
“谢小狐认识吧?”臧青酒忽然问道。
“认识。”萧云皱起了眉头。
“周长恨也认识吧。”臧青酒笑着问道。
萧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眯起黑亮眸子,冷冷睨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
臧青酒没理会他恨之入骨的神情,弯下腰,凑到他耳边,轻声细语道:“跟你玩一个二十四小时的游戏,如果你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并找到她们母女俩,我就收手,如果离开不了,或者超过二十四小时,又或者找不到她们,你就等着给她们收尸。记住,必须是安然无恙,包括你自己,也包括这里的每一个人,狱警,武警,和跪在地上的这些畜生。”
萧云没有言语,两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黑亮双眸死死盯着他,怒火中烧。
臧青酒直起身,掏出手帕,摘下眼镜细细擦拭着,微笑道:“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害怕的。”
萧云还是一语不发。
“再见,萧云,真的,我衷心希望我们能再见。”臧青酒重新戴好眼镜,转身离开。
“等一下。”萧云忽然喊道。
“肯说话了?”臧青酒留步,回头微笑道。
“我需要提示。”萧云冷冷道。
“给你一只电子表,看好时间。”臧青酒从裤兜里掏出一只黑色的电子表,扔给了萧云,离开。
铁门重新锁上,一切都归于沉寂。
萧云看着手里的电子表,瞬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因为上面显示的不是时间,而是四个数字:6019。
*****
(第四卷的尾音,还有寥寥几章,周末快乐。)
第六十二章 反过来看
夜阑人静。
李唐站在看守所门口,目送着沈独行一行的几辆豪华轿车缓缓消失在黑幕中,然后掏出一根7块钱一包的白沙,一边抽,一边掂量着自己一年的工资能不能买得起那些车的一个轮胎,想了大半天,得出的结果是估计连买个轮胎框都很吃紧,禁不住叹气摇头,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他重重抽了几口闷烟,然后扔掉,踩熄,转身进去。
看守所的铁门重新关上,好像从来就没有打开过一样。
在这个现实世界,可以没有权,但是必须要有钱,不然比蝼蚁还要卑微。
看守所里就像一条游船过后的湖面,水波不兴,每个筒子里的那盏灯泡都还颓靡亮着,人已休憩。
“唐哥,你那几个朋友都什么来头?”一个狱警站着空落落的操场白光灯下,抽着烟,低声问道。
“我只认识其中的一个人,其他的,只是一面之缘。”李唐耸耸肩道。所谓朋友像捕鱼,网撒得越大,捕到鱼的机会也就越大,李唐深以为然。其实,那几个陌生人,他很想认识,尤其是那俩沉默寡言的男人,他总觉得是什么不可一世的人物,可是他暗示了几次沈独行,他都无动于衷,只好悻悻作罢。
“认识谁呀?”那个狱警好奇道。
“苏州的沈家有听说过吧?”李唐扬扬眉道。
“有,据说这个家族的财富相当于两个阿里巴巴,大约400亿美金。”那个狱警平时没少道听途说。
“我认识的那个人就是沈家的长子长孙,沈独行,我初中的同班同学。”李唐轻轻吐出一口烟雾。
“哇,唐哥,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啊,富家子弟,读贵族学校的!”那个狱警一脸的艳羡。
“贵族个巴子,是人家侯门公子想体验平民生活,降低身份读个普通的公立初中。”李唐苦笑道。
“艹。”那个狱警低骂了一声,抽了口烟,想想,又问道,“4筒5号那个新号又是什么来头?”
“我不清楚,之前没见过,问了几个劳动号,也一无所知,估计是张白纸。这人模样还挺讨人喜欢的,就是运气差了点,竟然得罪了沈独行,估计没几天好日子过了。沈家在江南一带的影响力太大,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年温州商人曹百万那件事?他带队炒房炒错了对象,让沈家的二少奶奶亏了几百万,结果呢?曹百万那家公司被当地国税局查出偷税漏税,他舅舅是浙江省监察厅党风廉政建设室的主任,想保他,毛用都没有,不仅人给抓了,连公司也得申请破产,没多久就被收购了,而幕后全都是沈家在运作,你说恐怖不恐怖?”李唐煞有介事道。
“NND,有钱就是牛B啊,可以只手遮天,玩转世界。”那个狱警无比觊觎道。
“嗯。”李唐轻轻回应,抬头望了眼漆黑无边的夜空,想起自己因没钱买房,至今未婚,一声叹息。
“哎,唐哥,你说咱抓的那个新号,会不会也是有后台的人?”那个狱警弹了弹烟灰。
“有个屁。”李唐不屑道。
“可别这么说,人不可貌相,万一那人有后台,咱可是火中取栗啊。”那个狱警杞人忧天道。
“艹,你担心个球啊?即使他有,还能跟沈家掰手腕?你真是没见过大蛇拉屎。”李唐翻了个白眼。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高墙外响起了十几辆车呼啸而至的声音,接着,哨楼站岗的武警竟端起了枪!
直觉告诉李唐,要出大事了!
他赶紧扔掉烟头,拉着那个狱警,一起跑向哨楼,往外面一看,瞬时呆若木鸡,吓得连腿都软了。
这才是真正的没见过大蛇拉屎。
看守所外头,整整五百名解放军荷枪实弹,一个营的兵力在整装列队,气势威武如山,太壮观了,黑压压一片身影。站在队伍前面的,有两个人,一个年纪在二十五岁上下,原本是西装革履的,现在已经脱掉了外套,领带也扯掉了,开了领口两个纽扣,正在仰头看着哨楼,显得气愤填膺。另一个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迷彩服,沉稳冷静,正在整理队伍。
“上面的给老子听好了,数到十,要是不把门打开,老子他妈的就硬闯进去。”那个青年嚷嚷道。
李唐惊魂未定,连忙让同伴向上级汇报,自己稳定下情绪,喊道:“这里是看守所,不许乱来。”
“艹你祖宗看守所,老子就是要乱来,你他娘的要怎样?”那个青年愈发的飞扬跋扈。
“看守所是国家法定的羁押机关,乱闯是违法犯罪行为,如果执迷不悟,我们将会采取必要手段,请你自重。”李唐理性劝说道,一面让身边的武警请求支援,一面尽量推延时间,见到这么多解放军矗在那里,忽然感觉自己无比渺小,声音都是颤抖的,不敢说什么放下武器立地投降这类的狠话,又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只能好言相劝。
“去你奶奶的,老子今天就要硬闯,顺便告诉你,老子叫张宝。兄弟们,动手!”张宝叫嚣道。
一声令下。
那名穿着迷彩服的中年男子立即开始分兵调度,让一些人在外围路口把守,防止救兵来援,让一些人包围整个正面,再让一些人持枪掩护,枪口死死锁住哨楼上的人,一有风吹草动,就准备开枪,最后派出七人的突击小分队,用钢铳去撞击大门。所有人的行动都是一种轻车熟路的惯性,在安静中执行,没有一丝的杂乱无章。哨楼上的李唐和武警见到这样训练有素的架势,心惊肉跳,很难相信自己的眼前所看,这简直就像一场小规模会战,当然动也不敢动,眼睁睁看着几百个解放军肆意闯入,并迅速控制住了整个看守所。
“周朝,你带人去把监控录像抢喽,销毁掉。”张宝面无表情道。
“是。”那个穿着迷彩服的中年男子应诺,一挥手,带着几十个人领命而去。
张宝慢慢走到操场的垓心,环视着整个看守所,吩咐旁边的警卫:“把刚才喊话的人带过来。”
很快,李唐就被揪了出来,带到张宝面前,整个人如同一只惊弓之鸟,战战兢兢,汗流浃背,长这么大,连500个警察聚在一起的场面都难得一见,更别提这些如狼似虎的解放军了,也不知这群保家卫国的人民子弟兵强突一个小小的看守所是为了什么。李唐既害怕,又纳闷,而在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混世魔头面前,从没敢抬起头来。
“你就是刚才喊话的人?”张宝冷声问道。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李唐吞吞吐吐道,两只手搓得泥都快掉光了。
“你看,老子现在进来了,面对面说话,咱俩是不是不那么累?”张宝嘴角的弧度邪魅。
“是。”李唐战栗道。
“艹,穿个制服还一副熊样,真是丢你老子的脸,抬起头来!”张宝一声巨喝,震慑人心。
李唐像触电一样,立刻就立正抬头。
“这样不挺好嘛?男人就应该有个男人样。哎,我问你,知不知道萧云在哪个监舍?”张宝问道。
李唐一怔,眼珠子睁大得快要掉出来了,心里迅速泛起一片如同死灰一样的凉意,NND,原以为抓的是赝品李鬼,没想到是正主李逵啊!这一回,还真是打狗打到老虎屁股上了,那个年轻人的背景竟然会水深到这种地步,值得出动一个营的兵力来营救,神通广大的沈家一下子就显得黯淡无光了。
李唐心里那个悔呀,咽咽口水,如实答道:“4筒5号。”
“带路。”张宝随意指了指监舍楼门口。
“好。”李唐像古时候一个鞍前马后的奴才,在前头紧三步慢三步地带着路,不敢有半点的怠慢。
4筒5号。
老崴还在带着20几人老实跪着,但鼻尖人中上的卷大炮已经撤走了,算是那个年轻人的网开一面。刚才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想教训他一顿,好立威,可这想法还没落实就南辕北辙了,自己在他面前,简直是以卵击石,自己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出手,没两下就被打得找不着北了。也不知刚才来的那个人扔了什么给他,令到他一直盘腿坐在那里,全神贯注盯着那样东西,半小时过去了,连眼皮都没眨几下。
“大哥!”张宝大喊道,见到铁栅栏里面的萧云,神情激动,催促一旁的李唐,“快开门!”
可萧云却像已经灵魂出窍了一般,完全没有意识到张宝已经到了跟前,眼睛只盯着手里的电子表。
其余的老号子见到后面十几个军人,就似老鼠遇见猫,吓得赶紧挤到了一个角落,静观事变。
那个小偷新号也识趣退到了一边,但望向萧云的眼神是充满了敬畏,这个年轻人太不简单了。
“大哥,我来接你出去了,快走吧。”张宝见萧云无动于衷,拉了他的手一把。
萧云还是静若磐石,仿佛那只电子表有什么无可拒绝的巨大魔力,将他深深吸引住了。
张宝很好奇,探过头去,想看看萧云到底在凝视着什么,一瞧就糊涂了,电子表上面是四个数字。
6019。
“大哥,这四个数字是什么意思?”张宝挠着头,坐到了萧云身边,完全不明白这说的是啥。
萧云没理他,依然怔怔出神。
“大哥,你没事吧?”张宝见萧云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有些担忧。
萧云沉默依旧。
张宝也不好再问,就坐在旁边陪着他,用手势向站在外头的十几个解放军,示意暂时缓一缓。
“我弄懂了!”
毫无征兆,萧云忽然就大喊了一声,然后一跃而起,不管不顾就往外面疯跑去。
“大哥,你干嘛去呀?”张宝还坐在板儿上,愣愣看着萧云的这一连串动作,没有反应过来。
“小宝,还坐那干嘛?快走呀!”萧云已经跑出了老远,又折回头,吆喝了一声。
张宝这才从板儿上下来,在后头跑步跟着萧云,问出疑惑:“大哥,那四个数字什么意思啊?”
萧云此时已经跑到了二楼楼梯,从下面探出头来,朝上面含糊解释道:“你将它反过来看。”
张宝一木,边下楼,边发挥空间立体思维,将四个数字反过来一想,竟然是个英文单词:blog!
紫荆花道。
树影焯焯,灯光昏昏,这个无名小区实在幽森得令人发毛,不寒而栗。
燕老今晚很奇怪,竟然穿了一件白色长袖衬衫,整洁,还拿着一把梳子,在窗前梳着稀疏的白发。
“将军,凤凰去南京了,天尊估计会有所行动,我们要不要动?”太史颜回站在老人身后,问道。
“不动。”燕老还在仔细梳着白发。
“就睁只眼闭只眼?”太史颜回皱起了眉头。
“你要是乐意,两只眼闭上都可以。”燕老嘴角轻轻上扬。
“将军,今晚黑龙团可能会对少主不利,天尊都动了,我们还隔岸观火?”太史颜回不解道。
“这草打得不够深,惊不了大蛇,在一旁就当看看热闹,顺便见识一下天尊的能耐。”燕老微笑道。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太史颜回还是有些不放心。
“走路,不能总是足下生风,怎么着也得崴崴脚或者是磨磨泡,让孩子碰点壁,未尝不是好事。只要简易行或者百里孤舟这两个九品上的高手不出现,就出不了大事,以我对黑龙团的了解,今晚纯粹是雷声大雨点小,就臧青酒这人,我还看不上眼。颜回啊,我们真正的挑战还在后头,不能因噎废食,过早暴露太多。这世界上,大事情总是可以随便应付,偏是小事倒丝毫假借不了。譬如贪官污吏,纳贿几千万,而决不肯偷人家的钱袋。我们不要这样,要学会逆向思维,小事随便应付,大事假借不了。”燕老淡淡道。
“明白了。”太史颜回点头道。
“待会有空吗?”燕老忽然问了一句。
“有。”太史颜回回答道。
“陪我去个地方,我想见个人。”燕老轻声道。
“去哪?”太史颜回甚是吃惊,这可是老人十几年来头一次要求外出啊,不知道什么人这么重要。
燕老放下梳子,扣好手腕处的纽扣,望向窗外无月无星的夜空,轻声说出三个字:“望月楼。”
第六十三章 水中捞月
夜幕低垂。
一辆林肯飞驰在宽敞空旷的环城高速公路上。
萧云坐在后座,死死盯着一台可以无线上网的手提电脑,现在的网页停留在一个博客上:臧青酒。
这个博客是今天才新开通的,里面只有屈指可数的两篇文章,一篇是博客开通时系统自动发的,另一篇则是博主新写的,发表时间是三个小时前,题目叫《游戏人生》,点击进去,只有两句看似一目了然实则莫名其妙的话:1、孤篷寒上月,微浪隐移星;2、青梅煮酒论英雄,二十四桥品《中庸》。
也即是说,臧青酒的这个游戏要分两个步骤,而每一步,就只能救周长恨两母女中的一个。
狡兔三窟。
“大哥,黑龙团真绑了周长恨和她女儿?”张宝又问了一遍,刚才从雨花台看守所出来,听萧云用春秋笔法讲述了今晚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觉得十分蹊跷,总像一个陷阱一个坑这样连着。他到现在还是有点不敢置信,毕竟动一个地方高官,厅级干部,那影响势必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蔓延开去,很有可能会触动政府的那根敏感神经,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黑龙团为什么会这样鼠目寸光?
“也许是,也许不是。”萧云答道,皱着如刀双眉,凝视着那两句话,琢磨着它背后蕴含的意思。
“什么意思?没整明白。”张宝听到这样的答案,又糊涂了几分。
“没什么。”萧云选择了讳莫如深。
张宝很明智,没有再刨根问底,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两句话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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