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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没整明白。”张宝听到这样的答案,又糊涂了几分。
“没什么。”萧云选择了讳莫如深。
张宝很明智,没有再刨根问底,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两句话上,问道:“这两句有什么特别吗?”
“蕴含了地点在里头。”萧云沉声道,尽管他还没弄明白词中之意,但大方向应该不会错。
张宝听完,嘴角微微抽搐,很想骂娘,玩绑架还玩得这么有深度,黑龙团的人真是闲得蛋疼。
“小宝,弟兄们都回去了吧?”萧云合上了电脑,侧过脸去,忽然想起了那群解救他的军人。
“嗯,周朝领着他们回去了。”张宝轻声道。
“没事吧?”萧云有些担忧,毕竟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如果追究起责任上来,牵扯的人太多了。
“万事有我爷爷顶着,不怕。”张宝自小就是调皮捣蛋的主,再荒唐的事都做过,这还算好的了。
萧云点点头,没有过多矫情地表示内疚或者不安啥的,风波会起,也会息,再忧心忡忡也无济于事,既然米已成炊了,那些棘手头疼的残局就留着张宝他爷爷去收拾吧,自己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救人这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上。离跟臧青酒约定的时间还剩十九个小时,说充裕算充裕,说紧促算紧促,冥思苦想了太长时间的萧云揉了揉眉心,降下车窗,让夜风肆意吹袭,然后点燃一根烟,临着夜色,寂寞抽起,没抽两口,忽然想起了什么,侧脸问道:“小宝,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关在雨花台看守所的?”
张宝刚想喝水,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如实答道:“甄青衫告诉我的。”
“甄青衫?”萧云惊愕道。
“嗯。”张宝点点头。刚接到电话时,他也很奇怪为什么甄青衫会知道这事,他更奇怪的是为什么甄青衫会打这个电话。当时一听到萧云被捕的消息,如同雷击一般,霎时就冲昏了头脑,满脑子想的只是尽快救自己的大哥出来,于是他一到埠南京,就赶往南京军区,搬了一个营过去雨花台看守所。等现在风平浪静之后,才觉得甄青衫的这个电话实在有点诡异,毕竟他跟这个闻名遐迩的京城大少也没多大交情,只是前几年在北戴河的高干子弟大聚首上见过,聊了几句,仅此而已。
萧云陷入深思。
“大哥,你说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张宝神色严峻道。
“管他阴谋阳谋,今晚将会是很好玩的一晚,好好享受吧。”萧云嘴角浮起一抹清净如竹的弧度。
“那两句话,你琢磨透了?”张宝指了指手提电脑。
“只弄懂了一半,‘孤篷寒上月,微浪隐移星’这一句比较容易猜,出自晚清诗人陈三立的《夜舟泊吴城》,浅显明晰,应该是指南京港。至于第二句,‘青梅煮酒论英雄,二十四桥品《中庸》’,对方改编过,前后脱节,我还没想出究竟意指哪个地方。”萧云轻声道,修长手指轻轻敲着窗沿,手里的烟在夜风中缭绕燃烧。
“那我们现在是马上赶往南京港吗?”张宝急声问道。
“嗯。”萧云点点头。
张宝立即吩咐司机加速,然后侧过脸来,皱眉道:“大哥,要不要我让周朝派点人手过来?”
“为什么?”萧云问道。
“南京港范围太大,很难确定具体目标位置,总不能一个集装箱一个集装箱找吧。”张宝担忧道。
“别担心,人没被抓住,不在集装箱,估计在岸边的某个地方,不难找。”萧云抽了一口烟。
“啊,不会吧,这样不是皇帝的新装吗?黑龙团还不至于这么傻吧?”张宝轻声道。
“‘孤篷寒上月,微浪隐移星’,证明人还能看见船只和波浪,这样理解应该没错。”萧云笑道。
张宝恍然大悟,自己的思维还是不够缜密,沉吟了会儿,轻声道:“那我待会儿让周朝也过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让司机在前面的加油站停车,狄绸缪正在那里等我。”萧云轻声道。
“那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我还是跟着,搬救兵也容易点。”张宝摇头道。
“没事,绸缪不是也跟着吗?你等下还要去找找那些靠近桥边的酒吧,看看情况。”萧云淡然道。
“那成。”张宝爽快道,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做事喜欢干脆利落,不喜欢婆婆妈妈。
萧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中在暗暗祈祷,希望自己第一步的猜测是正确的,不会影响第二步。
张宝后仰在椅背上,想了想,又问道,“大哥,你说人没被抓住,那有谁会大半夜跑去海港?”
萧云抽了最后一口烟,弹掉烟头,轻声道:“为什么不会去?只要用对方的手机发一条短信。”
南京,倪公馆。
一辆白色的丰田霸道车刚刚从这里驶出,融进茫茫夜色中。
周长恨坐在第二排,喝了一些洋酒的她脸色红润,恰似丹顶鹤的那一抹嫣红,美得惊为天人。
自从谢晓峰走了之后,她就没让自己睡过一个安稳觉,白天还好,有工作让她牵肠挂肚,一到晚上,寂寞与泪水就汹涌来袭,挡也挡不住,所以她常常强迫自己批文阅件到凌晨一两点,再去洗个热水澡,喝杯酸牛奶,倚在床头看些心灵鸡汤这类安逸宁神的书籍,等困得实在受不了,上下眼皮直打架了,才熄灯去寐一寐,没五个小时就起床,又投入到新一天的工作之中。
废寝忘食的女人,背后总有让她废寝忘食的理由,即便这个理由会让她撕心裂肺。
今晚,由于倪红袖刚好从北京回来,所以周长恨下午开完了一个经济分析会后,就从淮安赶过来吃晚饭。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恰好也在南京,原本想叫她一起过来的,后来她发了条短信说约了朋友,就没有强求。这一顿饭是倪悟道亲自下的厨,正宗的金陵菜系,黄焖鸭,凤尾虾,蛋烧麦,桂花虾饼,矮脚黄白菜,菜色明艳诱人,菜品玲珑小巧,菜味唇齿留香。
周长恨很喜欢,一连酌了好几杯酒,兴致颇高。
她是倪悟道一手提拔的,也是一手带出来的,其中的浩荡恩情自不必说。
因为她跟倪红袖是心心相印的好姐妹,经常会来倪家串门,倪悟道就见缝插针,时不时地在官言官,给她讲讲一个女人应该如何在政坛这条路上走稳走好,并告诉她要时刻牢记“只做三天官”――昨日,问心无愧,今日,不懈努力,明日,让当就当,不让就清清爽爽下来,这样才不会陷进权力的泥沼中而无法自拔。
恩人,也是恩师。
不知什么时候,她降下了大半车窗,夜风轻拂下,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愈发清美似月。
“周市,我们是回酒店,还是先在周边兜一兜?”负责开车的吴弼轻声问道。
“随便兜一兜吧,我还不困。”周长恨随口答道,视线还停留在很远的地方,心如止水。
“挺晚的了,要不要去接小狐?”吴弼跟了周长恨好几年了,对她的一些脾气秉性都了如指掌。
“也好,我发个短信问问她在哪。”周长恨到底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过夜,拿出手机发短信。
一分钟之后,谢小狐回短信了。
周长恨打开来一看,微微皱了皱黛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老吴啊,去南京港。”
“好。”吴弼掉转车头,开始驱车前往南京港,一路飞驰。
半个小时后,丰田车顺利进入了已经退却繁忙的南京港,吴弼将车速降到20迈,缓缓前行。
周长恨虽然很奇怪自己的女儿竟要自己来这种地方接她,但也没多想,在车里向外面四处张望。
可兜了一圈,鬼影都没多只,她又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女儿已到,半晌,谢小狐回短信让她等会儿。
“老吴,你靠边停一停车,我想下去走走。”周长恨轻声道,等车停住了,她就一个人下了车。
夜晚,南京港的江风很大,周长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然后摘下发簪,一头瀑布长发倾泻而下,随即飘扬而起,甚是优美。她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到长江边,倚着栏杆,眺望着江上偶尔穿梭往来的船只,怔怔出神。一个人久了,确实会孤单,会孤独,会孤寂,她的奢望不多,只想找个厚实的肩膀靠一靠,有个温暖的臂弯抱一抱。
忽而,手机铃声响了。
周长恨乍以为是谢小狐打来的,拿起一看,才知是沐小青她妈,宋词。
“姐。”周长恨按下接听键。
“没睡呢吧?”宋词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窝心暖和,一口纯正的京味儿。
“没呢。”周长恨撩开嘴角处的几根发丝,完全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庞少了伊始的愁丝。
“在哪,这么大风声?”宋词问道。
“长江边,等小狐。”周长恨轻声答道。
“怎么在哪里等她?”宋词不解道。
“我也不知道,她发短信让我过来的。”周长恨有时候对自己鬼灵精怪的宝贝女儿也是毫无办法。
“一个人在外头注意点,这么晚了。”宋词柔声道。
“知道了。”周长恨浅笑道。
“老妹呀,最近姐老是失眠,睡不好,想跟你絮叨絮叨。”宋词的声音露出了一丝罕有疲态。
“怎么了?”周长恨轻轻蹙起了眉头。
“还不是因为我那个好女儿。”宋词一声叹息。
“小青她怎么了?”周长恨的眉头又皱得深了一层。
“我就是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所以才担心。你也知道,她之前被南宫青城迷得神魂颠倒,三魂不见了六魄,很少会往家里打电话,我打过去,她也是草草敷衍几句了事。可这几天不知道她撞了什么邪,转了什么性,一天三个电话,没半小时不撒手,问长问短,问寒问暖,问这问那的,我问她闺女你怎么了,你猜她说什么了?她说没什么,就想家了。哎呀,当时我这心就揪在了一起。你说一个这么特立独行的女孩子,什么时候会想家?只有在外面受欺负了,才会想,你说我担心不担心。”宋词愁眉苦脸道。
“姐,你别想太多,也许小青她就是单纯想家而已。”周长恨安慰道。
“是就好喽,我这闺女,我比谁都要了解她,犟着呢,这会认输想家,准是心里有事。”宋词道。
“要不我哪天帮你试探试探她?”周长恨轻声道。
“成,不过尽量婉转点,别让她听出弦外之音来。”宋词叮嘱道。
“放心吧,这点小事,尽管包在我身上。”周长恨轻笑道。
“好。”宋词在那头也笑了起来,然后沉默了会,开口道,“哎,老妹,晓峰走了有仨月了吧?”
“昨天整好是仨月。”周长恨的神情黯淡了下来,往事重提,还真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
“苦了你了。”宋词百感交集。
“苦啥呀?都习惯了。泪水流干了,就不会再流了。”周长恨痴痴一笑。
“你先熬过这一年,明年姐给你介绍个好的,靠得住的,甭管谢家反对与否。”宋词拍板道。
“姐!”周长恨脸色一红。
“姐什么呀,男婚女嫁不很正常么?再说了,你一个大美人,又是一市之长,长期单身,你不怕外面会传一些流言蜚语啊?政治这趟水很浑,你想独善其身,可很多人却在守株待兔,等着机会往你身上泼脏水,这就是毛主席说的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家老沐年轻那会儿,光顾着工作不成家,没少吃这方面的亏。他一个男人还好,忍忍也就过去了,你不同,一个女人,名节比什么都重要。没了权力,还可以东山再起,可没了名节,就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了。”宋词语重心长道。
周长恨低眉沉默了好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哪那么容易找到一个好伴侣啊?”
“四处找呀,天下那么大,你说四条腿的蛤蟆难找,但两条腿的男人一抓一大把。”宋词轻声道。
“姐,您就崩瞎操这个心了,还是多关心一下您的好闺女,沐小青同志吧。早在我还是黄花闺女那些年,就有一个算命的给我算过,说我命中注定的男人会抱着我从水底下钻出来,这叫‘水中捞月’。按照这样的荒谬说法,晓峰肯定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因为他根本不会游泳,呵呵。不过,我从来都不信这样的说法,这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周长恨嫣然而笑,娇艳如花。
可话音刚落,她就彻底震惊了。
因为一个男人突然从她身后蹿出来,二话不说,就抱着她跳下了滚滚东去的长江。
第六十四章 柳叶银刀
十分钟前,南京港。
一个集装箱后面,站着两个男人,像两只下水道深处的耗子,正窥视着港口里的任何风吹草动。
忽然,一束车光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如同野兽的本能一样,他们立即就高度警惕了起来。
只见那辆车漫无目的地绕着整个港口缓缓兜了一个圈,最终在江边的一条路旁停下。须臾,一个身影从车上下来,由于距离过远,分不清男女,没隔几秒,就水落石出,那个身影摘下了发簪,一头瀑布长发轻舞飞扬,双手环抱而起,慢慢走到江边,倚着栏杆凭目眺望,几分钟后,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一直聊到现在。
“熊哥,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周长恨了吧?”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外号叫弹痕的人阴森森问道。
“嗯。”那个叫熊哥的人邪笑点头,一身衣着鲜艳妖娆,大红大绿,那样的横行跋扈。他全名叫黄熊,黑龙团南京片区的一个小头目,身上纹有一条虬龙,意味着他管辖着一个区,而南京的玄武区就属于他的领地。手下一共有700人,如出一辙的蛮横气焰,其中,黑龙团在南京最精锐的一支武装队伍龙爪就属于他统领的。龙爪虽然只有寥寥50个人,但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大半是特种兵退役,沉着冷静,素质过硬,那身装备是用大量的真金白银砸出来的,与英国陆军第22特别空勤团的无异。
“那咱动手吧!”弹痕激动道,本来动一个市长就很期待了,还是一个美女市长,那更不用说了。
啪!
黄熊甩手给了他一个板栗,骂道:“你丫傻呀?我带了300人来,还出动了龙爪,就为这女人?”
“那还为了谁?”弹痕摸着被打疼的脑袋,显得颇为委屈。
“一个据说很难对付的年轻人。”黄熊微微眯起眼睛,几年来头一次露出了穷凶极恶的兴奋表情。
弹痕相当讶异,他都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了,因为即便之前与公子党正面交锋,黄熊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将狂喜之情溢于言表。此刻,他们俩身后的几十个集装箱里藏着300号亡命之徒,其中有一百号是四品高手,一百号五品高手,八十号六品高手,二十号七品高手,其战斗力可谓是气吞万里如虎了,绝对可以傲视任何一个组织的人员配置。即便对方是一个九品高手,似一头所向披靡的雄狮,但面对这样一群枕戈待旦的野狼,也得落下累累伤痕,才能全身而退。
“来了!”黄熊倏然低喊了一声,两眼发光,像极了一头发现猎物的狼王,馋得口水都掉下来了。
弹痕的心跳骤然加速,右手一下子就伸到了腰间那把手枪上,奥地利的GLOCK17,简洁而精准。
不远处,一辆玫瑰红凌志正在驶进南京港,在那辆白色丰田后面50米停下,一个年轻人走了下来。
“动手!”黄熊一声令下。
弹痕咧嘴一笑,迅速按下一个传呼器按钮,接着,几十个集装箱几乎同时打开,悍匪们汹涌而出。
而一马当先的,当然是那支专业得如同特种部队的龙爪。
可令黄熊始料未及的是,那个从凌志车上走下来的年轻人看似走得漫不经心,实则一直在枭视狼顾,拥有着比野狼还要敏锐好几倍的嗅觉,在弹痕发出指令之前,他就察觉到异常,噔,像一头爆发力惊人的猎豹猛然起动,飞速前行,电光火石间,就冲到了江边的栏杆前,不由分说,就抱起那个还在打电话的女人跳下了长江,随着一声巨大的水花声响,这一男一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那两辆车见到这个突发状况,没有任何的犹豫,迅速倒车,在夜色的庇荫下也成功逃离了。
黄熊一怔,狠狠骂了句娘,带着人狂冲到江边,看着只有浪花淘淘的长江,竭斯底里怒吼了一声。
因一时的麻痹大意,使到嘴的鸭子飞了,怎能不发上冲冠?
黄熊怒不可遏,立即让龙爪的人排成一排,将枪口对准江面,胡乱一通扫射,来抒发胸中的愤懑!
可他还没来得及继续发泄,猝然,站在他身后的小弟们就如同山泥崩塌一般,瞬间倒下了几十个!
形势急转直下。
“熊哥,有人偷袭!”弹痕带着哭腔,从后面匆匆跑过来,满脸的鲜血,他的右耳已经被削掉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样窝火的伏击战,黄熊从来没有打过,太他妈憋屈了。尽管今晚臧青酒在给他下派任务时,再三叮嘱这个年轻人很难对付,要小心为上,最好鞍不离马,甲不离身,免得节外生枝。可打胜仗像家常便饭一样的黄熊并没有当回事,来南京港之前,他甚至还跟一个夜总会公主打了一炮。直到此刻,他才不得不为自己的心高气傲埋单,满腔的怒火也终于在顷刻间燎原。
他即时让龙爪聚拢,为先头部队,向后方发起进攻,并下了死命令,无论对方是谁,格杀勿论!
霎时间,枪声大作。
龙爪这支五十人队伍,可以说是黑龙团在南京一带屹立不倒的王牌,无往不利,在如水银泻地般的进攻中,还带着如铁壁铜墙般的协同防护,既像一条张开血盆大口的毒蛇,又像一只蜷缩无从下手的刺猬,谁见了都会头疼不已。黄熊下完命令之后,就带着其他兄弟暂时躲避起来,等待着龙爪打响头炮,自己再带着弟兄们冲上去痛打落水狗,好一鼓作气打沉对方。可得意忘形的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正在走上一条不归路。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今晚,历来令人闻风丧胆的龙爪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滑铁卢,甚至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那股从天而降的神秘势力竟然也拥有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而这支队伍无论在进攻端,还是防守上,都要略胜龙爪一筹,短短的十几分钟枪战之后,龙爪就损失了45个人,而对方仅仅牺牲了5个人。
上得山多终遇虎了。
被道上的人尊称为“鬼见愁”的黄熊伊始那份自信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忧虑,深深的忧虑。
在最后五朵奇葩相继倒下之后,战功彪炳的龙爪全军覆没。
而这50个人恰恰都是败给了平时最为熟悉的子弹,这也雄辩说明了,出来混,真的迟早都要还的。
黄熊看着满地的龙爪尸体,心如死灰,欲哭无泪,人生最苦闷的事情莫过于此,在最不可一世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在阴沟里翻了船。黄熊呆滞了好长的时间,直到身旁的弹痕接连不断地喊了几声,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恢复了几许霸气,赫然走出去,向着那一片凄惨的修罗场,气急败坏喊道:“明人不做暗事,有种就赤手空拳打一场!”
安静。
十秒钟之后,大约有五十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两手空空,并且都捋起了衣袖,向这边勾指挑衅。
“兄弟们,龙爪不能白白牺牲,对方只有区区50个人,我们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黄熊吼道。
“雄起!”这群吃了闷棍的狠角早就想痛快打一场,好大快朵颐一下,来平息心中那股万丈火苗。
黄熊目露凶光,一挥手,所有人就如同钱塘江大潮一样,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冲了过去,每个人手里都持有尖锐如猛兽獠牙的战刀,刃面圆滑,白晃晃似芬兰雪,犀利而且专业。这群冷酷无情的奴才并没有受到龙爪被全歼的影响,依然井然有序,在二十名七品高手的带领下,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那50个人重重包围在了垓心,接着发起了短兵相接的总攻。
一场乱战。
血腥,残暴,疯狂,杀戮,玉石俱焚,荡气回肠。
黄熊静静站在风暴的外围,冷眼观着,脸色如丧考妣,那50个人竟然是清一色的八品上高手!其中不乏退隐江湖好多年的九品金牌杀手,譬如杀人如砍瓜切菜般轻松的修罗刀秦百泉,譬如杀人如麻数不胜数的一阵风何四匕,譬如将杀人当做一门艺术的阎王敌丁老怪,再譬如杀人绝不留活口的追魂杖谭青。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究竟是哪一方势力,竟然拥有这么多一流的高手,藏龙卧虎啊!
黑龙团的骁将们一个个倒了下去,鲜血触目惊心,除了那20个七品高手,几乎都是一招致命。
惨不忍睹。
黄熊见冲锋陷阵的弹痕被一剑封喉,心乱如麻,寒意遍体,想悄悄开溜,刚转身,就被拦住去路。
一个身高两米、如同巨灵神般的庞然大物站在了他面前,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提着他走向一辆车。
一辆红色的宾利。
后座车门已经打开,一条修长美腿从车上伸下来,撩人心扉,那只红色高跟鞋,添上了几分诡秘。
庞然大物将黄熊随意丢在了那条美腿面前,黄熊在如此美色前战战兢兢不敢抬头,一直匍匐在地。
“抬起头来。”车内的女人娇声道,声音温婉甜腻,足以融化人心。她只是穿着一条齐膝短裙,可她还是选择这样的不雅坐姿:一条美腿在车上,一条美腿在车下,中间那抹乍泄春光令人想入非非,任何牲口见了,除非是性功能有障碍或者性取向有问题,不然都会想一把抱起她,摔倒床上,狠狠蹂躏一番。
可黄熊此刻一点也不敢有这种非分之想,只是很顺从地抬起头,目不斜视,心里早已忐忑不安。
“想知道我是谁吗?”女人轻柔道,雪白如莲的纤手正在把玩着一把柳叶银刀,精巧奇美。
“想。”黄熊如实答道。
“可知道了,会没命的。”女人的语气愈发温柔,软绵绵的,就像情人在耳边倾诉的甜言蜜语。
黄熊一惊,立即噤声,冷汗直冒。
“我叫凤凰。”女人浅浅一笑,不容黄熊选择就告诉了他,然后将手里的柳叶银刀轻轻一挥。
一道妙不可言的弧线,赫然出现在了黄熊的咽喉处,被猩红鲜血点缀得异常唯美。
这是距离南京港下游五公里处的一个小村落。
临近长江,这里的村民原来世世代代都是靠打渔为生,改革开放之后,随着南京港的繁荣崛起,多数人就识时务为俊杰,毅然舍弃了这份既含辛茹苦又风险极大的职业,告别大江,走上陆地,以南京港为轴心,在附近几公里范围内开设各种商店、饭馆、旅舍,慢慢垄断了这一片的餐饮业市场。
村头有一座常年失修的破庙,非但特别破,而且特别小,小而破的神龛里,供着的好像是龙王爷。
既然村民们都不打渔了,这座原本香火鼎盛的小庙理所当然地遭到荒废,以致今日的野草丛生。
当周长恨醒来的时候,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天仍没亮,然后将视线所移,就看见了自己身处于这座陌生的破庙中,全身还是湿漉漉的,感觉有些冷,如果不是被一番干净的被子盖住,怕是会冻病,因为即便是盛夏,城郊江边的温度都是挺低的,再加上泡了这么长时间冰冷的江水,那种难受的感觉可想而知。
而神案前已然升起了一堆火,亮堂堂的,外头的江风从四面八方漏进来,火焰一直在闪动。
有个人正伸着双手在烤火,嘴角微翘,低低的哼着一支无名小调。
曲调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说不出的萧索,说不出的寂寞,与他这个人完全不相称。
“醒了?”萧云回头,浮起一抹清净如竹的微笑,任何人见了,都会觉得温暖无比。
周长恨沉默着,屈膝而坐,完全卸下了作为市长时的威严,更像一个邻家女人,裹了裹那番被子。
“这被子是我从农家借来的,很干净。”萧云微笑道。
周长恨依然无动于衷。
“原来你是只旱鸭子啊,刚才在江里,你可没少喝水。”萧云轻笑道。
周长恨还是没出声,死死低着头,将湿漉漉的青丝统统挽到耳后,露出无以伦比的绝美轮廓。
“过来烤烤火吧,让衣服干快一些,这样会舒服许多。”萧云那双黑亮双眸闪烁着醉人光芒。
“为什么?”周长恨依旧没有动,只是忽然低声问了这么一句。
“嗯?”萧云扬扬如刀双眉。
“为什么是你?”周长恨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似在喃喃自语。
“什么意思?我没整明白。”萧云一头雾水。
“为什么是你抱着我从水里钻出来!”周长恨赫然抬头,瞪向萧云,双眸中有一种恨之入骨的味道。
“我也不想,刚才有人要对你不利,我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萧云坦诚相待。
“是我女儿让我去那里等她的,你的意思是说,我女儿要对我图谋不轨?”周长恨冷冷一笑。
萧云扯起苦笑,摸了摸鼻子,轻声说出一句:“真的有人要害你,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
*****
(感谢有你们相伴,下星期第四卷大结局,敬请关注,周末快乐。)
第六十五章 再猜
要赢得好的声誉需要20年,而毁掉它,只需5分钟。
周长恨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尤其是她作为一个女人坐在这个特殊位置上,很容易就因一些背后的闲言碎语而首当其冲,因此她十分注重自身的言谈举止,尽可能的做到不矫情,不做作,不庸俗,不莽撞。在平常工作中,坚持公私分明,不过分热情,不过分冷淡。由于共事的大多数是男同志,她表现出来的,多数是刚正而强势的一面,除了公事,基本不与其他男同志有私底下的往来,免得落人话柄,三人成虎。
可今晚,没想到却开门揖盗了。
她不仅与一个大了一轮有余的年轻人独处一室,之前还在江里有着面对面鼻贴鼻的肌肤之亲,虽然那只是百般无奈之举,但还是令她耿耿于怀,除了谢晓峰,她从来没试过被一个男人这样拥抱过,那种感觉,直想反胃。纵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至少不像故意而为,且也没有乘她晕迷时对她轻薄无礼,可为什么自己会对他有这么大成见,总觉得他虚与委蛇?
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真生气了?”萧云见她一直不说话,柔声问道。
周长恨冷哼一声。
“还是觉得私底下的你美一些,谈公事的时候,太正儿八经了。”萧云嗫嚅道。
周长恨瞪了他一眼,没接茬,撇过头去,像珍珠扇贝一样,用被子将身体完全包裹住。
“坐过来烤烤火呗,我又不会吃了你。”萧云的双眸又大、又黑、又深、又亮,似乎还带着笑意。
周长恨紧抿着嘴唇,一副铁石心肠。
萧云摸了摸鼻子,转回身继续烤火,耸肩道:“你爱这样捂着就捂着吧,反正难受的又不是我。”
周长恨似乎有点心动了,眼角斜睨了一下那堆明艳亮火,嘴上冷冷问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走?”
“再等等吧,天一亮,我们就离开。”萧云嘴角弧度醉人,对付这种孤傲女人,他显得游刃有余。
“怎么走?“周长恨想了想,又问道。
“你刚才昏迷的时候,我除了借一番被子,还借了个电话打,到时有人来接。”萧云淡淡道。
周长恨一木,下意识望了他一眼,这个年轻人虽看似吊儿郎当,其实倒也很细心周到的。
“你要是累了,就再寐一会儿,到点了我叫你。”萧云的衣裳差不多干透了,现在正烤干鞋子。
周长恨置若罔闻,秋水长眸睁得比谁都大。
其实,她已经很困了,跋山涉水的经历,几乎耗费了她全部精力,只要有一个枕头,她都能瞬间去和周公约会,突然怀念起家里那张软榻大床,想立即倒下去沉沉入睡,睡他个天昏地暗地老天荒。但此刻,她知道自己不能睡,就仿佛抗洪救灾那些紧张的夜晚,再苦再累,也得强打精神死撑着。也许是他太无法捉摸,也许是他太漫不经心,反正她对这个年轻人有着一种潜意识里的不信任。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句话在他面前不成立。
“在发什么呆?”沉默了将近十分钟,萧云回头看见她正神游四海,就随口问了一句。
“你刚才说有人对我不利,是不是真的?”周长恨直视着他。
“信,就真,不信,则假。”萧云平静道。
“谁要对我不利?”周长恨没有理会他不加掩饰的挖苦。
“黑龙团。”萧云澹然道。
“为什么?”周长恨大惊失色,她平常没少听说这个组织,知道它已成为了国家发展的一大毒瘤。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萧云嘴角微翘。
“那你怎么知道黑龙团要对我不利?”周长恨心有余悸,从没想过这个地下组织会如此大胆妄为。
“黑龙团有个头目跟我打了个赌,要我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救出你们母女俩。”萧云和盘托出。
“我们母女俩?!你是说他们也要对小狐下手?!”周长恨惊问道,腾地站了起来,骇然变色。
“嗯。”萧云轻轻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先去救小狐?!”周长恨厉声质问道,气势居高临下,望向萧云的眼神足以杀人。
“对方给了两句诗,必须一步一步走,一关一关过,逾越不了。”萧云不急不缓道。
“什么诗?”周长恨心急如焚道。
“一句是‘孤篷寒上月,微浪隐移星’,这是第一关;一句是‘青梅煮酒论英雄,二十四桥品《中庸》’,这是第二关。”萧云扬着一双如刀浓眉,尽管谢小狐现在生死未卜,但他好像浑不在乎,那双大而发亮的眼睛没有一丝担忧,仿佛手里的那双鞋子还要重要些,放在火上烤得很仔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
“第二关那句诗你想透了吗?!”周长恨见他这副好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有点气急败坏。
“想透了。”萧云放下鞋子,伸了个大懒腰。
“那还不快去救小狐?!”周长恨尖声道,都快有些潸然欲泣了。
“天还没亮,不急,先睡会觉,养足了精神才有力气救人。”萧云打了一个呵欠,竟然真的就地躺了下去,没几秒就进入了梦乡。这破庙里的地板又脏、又冷、又湿,别说睡了,就算坐也得挑三拣四找块干净的地方,但就算睡在世上最柔软最温暖床上的人,估计也不会有萧云此刻睡得这么香、这么甜、这么深。在醒着的时候,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散漫,那样的慵懒,甚至有些放浪形骸,可在睡着的时候,他却像是个孩子,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在那两道深锁的浓眉中,也不知隐藏了多少无法向人诉说的愁苦、冤屈、悲伤、忧郁。
这真是一个怪人。
混蛋。
在周长恨眼里,他就是这个词,并且在心里反复咒骂着。她冷漠瞪了一眼安然睡在地上的他,浑身气得直哆嗦,死死咬住嘴唇,没能抵挡住眼泪的侵袭,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这是她长大之后,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哭泣,性格倔强的她,甚至在谢晓峰面前,也从未试过落泪。求人不如求己,虽然手机沉于江底,联系不上外界,但有些路总要自己去闯的,没人帮得了。一分钟之后,她做了一个重要决定,拭干泪痕,深深呼吸了一口,眼神骤然间变得坚定而执着,已然恢复了作为一市之长在抢险救灾指挥部时的临危不惧,转身走出破庙,慢慢融进了仍然看不出半点光明来的黑夜中。
那样的义无反顾。
出村的路很难走,没有路灯,没有指示牌,路面还是坑坑洼洼的泥路,深一脚浅一脚,杂草丛生。
周长恨摸索了好久,徘徊了好久,依然原地踏步,想找个人问问,可家家户户都关着门,没法子。
天无绝人之路。
正当她焦头烂额之际,前方忽然亮起的一束车光让她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不顾一切奔跑过去。
走近一看,她吃了一惊,竟然是自己的座驾,那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白色丰田霸道!
周长恨大喜过望,但也很困惑,因为开车的竟然不是吴弼,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她停住了脚步。
“周市,终于找到你了!”那个陌生男人下车,凭着车前灯光,看清了周长恨的模样,激动不已。
“你是?”周长恨皱着黛眉。
“程万里呀,你忘了?我是吴弼在南京的朋友,我们之前还一起吃过饭。”陌生男人笑着道。
“啊,是你呀,瞧我这记性。”周长恨自责拍拍自己的额头,面露几分歉意,问道,“老吴呢?”
“他现在还在公安局录口供,脱不了身,就打电话让我打的去公安局取车,过来南京港附近找找你。我在电话里听他说,11点多的时候,有一群人在南京港那里埋伏,想暗杀你,多亏一个人抱着你跳江才逃离魔窟。这样的信息说了等于没说,因为夜黑水深,我又不知你在哪上的岸,上哪找去?就只好顺着江边一路找下来,碰碰运气,前面我已经进过两个村了,都是铩羽而归,这是第三个,没想到还真找着你了。”程万里笑着解释道,他说话的时候,有一个好习惯,就是始终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显得特别真诚,让人生不出怀疑来。
“谢谢,麻烦你了。”周长恨感激涕零,心里同时也在自责,原来那个年轻人说得千真万确。
“嗨,谢啥呀?应该的。先别说那么多了,咱赶紧出去,免得事情越闹越大。”程万里提醒道。
“好。”周长恨点头,急忙走向第二排。
“这么急,赶着去哪呀?”忽然,在车灯触及不到的前方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人影,轻声问道。
萧云。
“与你无关。”周长恨冷冷道,随即开门上了车。
程万里还在外头,看到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惊了一下,笑道:“我是周市的朋友,现在来接她。”
“什么朋友?”萧云走到车前,灯光明亮,而那抹清净如竹的微笑不出意外地爬上了嘴角处。
“就普通朋友。”程万里平静道。
“哦?你竟然会为了一个普通朋友,大半夜的不搂着老婆睡觉,开着车满世界寻找?”萧云问道。
“很奇怪吗?”程万里反问道。
“不奇怪,我只是觉得值得跟你这种人交朋友,够义气,不知我有没有这个福气呢?”萧云笑道。
“成,交你这朋友了,改天一起喝酒。”程万里伸出手与他握了握,刚想转身离开,却挣脱不了。
“择日不如撞日,还改什么天呀?反正你有车,咱现在就找个地方酌两杯?”萧云提议道。
“现在不行,我要马上送周市到公安局,免得出大篓子。”程万里试着挣脱他的手,却无功而返。
“那我也跟着去。”萧云不依不饶道,手不仅没有松开,还加了几分力道,疼得程万里呲牙咧嘴。
胡搅蛮缠。
周长恨在车里等得有些急不可耐,探出头,喊道:“万里,别跟那种人聊太久,咱快点走。”
“就来了。”程万里回头应道,事实却截然相反,他整个人像是被孙猴子施了定身术,动弹不得。
“练家子?”萧云讶异问道,被他这样不知轻重地捏手蹂躏,依旧安然无恙,内力之深可见一斑。
“你也不错。”程万里忽然露出一瞥笑意,之前忠厚老实的形象荡然无存,狡诈如狼,阴险似狈。
“谁派你来的?”萧云问出核心问题。
“你猜。”程万里虽然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年轻人的对手,但没有一点的恐惧,比君子还要坦荡荡。
“黑龙团?”萧云紧紧皱着眉头。
“再猜。”程万里笑意更浓了,夜色下,似是一只挂在悬崖峭壁上的蝙蝠,看不清模样,却危险。
“你笑什么?”萧云冷声道。
“你不用管我笑什么,你只需知道,我是笑到最后的人就行了。”程万里笑得简直像个弥勒佛。
“笑在最后的,并不一定是笑得最好的,他可能仅仅是最后明白笑话的人而已。”萧云平静道。
“那咱们可以试一试。”程万里轻声道。
“你不怕死吗?”萧云微微眯起黑亮双眸。
“我怕不死。”程万里淡淡道。
萧云怔住。
这样无所畏惧的人是很可怕的,就如死士一样,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以威胁他的呢?
周长恨并不知道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吊诡对话,也根本不想去探究,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人,谢小狐,心里也只有一件事,确保谢小狐的平安。因此,当她看见萧云在百般阻挠程万里离开时,怒不可遏,立即开门下车,准备去直接推开这个不识抬举的拦路虎,可没走几步,她就呆若木鸡了,因为两个原本还一直握着手的男人骤然分开,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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