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第 11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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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随着萧云水到渠成的一挺,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那么圆满,水**融。

    在高潮的时候,沐小青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然后在他肩膀处狠狠咬了一口,泪水随之滑落。

    几个小时前。

    沐小青挂了黄达人的电话,开始在走廊来回踱步,神情异常凝重。

    沉思良久,她终于停下,颤颤巍巍拨通了一个号码,在对方接了之后,她轻声道:“爸。”

    对方显然有些意想不到,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开口道:“我等你这个电话,等了半年。”

    “对不起。”沐小青黯然道。

    “我沐楚辞教出来的女儿,绝对不能说这三个字。”对方的声音很雄厚,会穿透人心。

    “记住了。”沐小青轻声道。

    “这大半年来,你能忍住一个电话也不给我,还真是遗传了我的倔脾气。”沐楚辞沉声道。

    “那当然,我可是您亲自调教出来的宝贝女儿。”沐小青笑着道。

    “行了,别卖口乖了,有事情解决不了,要我帮忙吧?”沐楚辞对自己的女儿了如指掌。

    “嗯。”沐小青轻声道。

    “说吧。”沐楚辞沉下气道。

    沐小青简单地将萧云的案子说了一个大概,末了,说道:“我想你把他从公安局弄出来。”

    沐楚辞又沉默了一分钟,然后开口道:“这个没问题,我完全可以做到。”

    “谢谢爸!”沐小青兴奋道。

    “但是。”沐楚辞留了一个后手。

    “什么?”沐小青似乎预示到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立刻退学,回北京。”沐楚辞轻声说出了这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条件。

    而沐小青则在一瞬间陷入了思维空白。

    第五十五章 短信

    在这个信息时代,谁掌握了舆论导向权,谁就把控住了话语权。

    在萧云被意外保释之后,机变如神的迟随笔并不打算息事宁人,她的下一步如意算盘就是让萧云的案子在网络上曝光,再掺杂一些诸如官二代、幕后黑手、难以沉冤得雪这类具有煽动性的字眼,从而引起广泛的关注,最好能够成为全民话题,这样一来,即便萧云背后的那些靠山再只手遮天,也不好横插一脚了。

    但很多时候设想与实践是千差万别的,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说的就是这个理。

    迟随笔雇佣了一批专业水军,在各大论坛、门户网站、**日以继夜地发帖、顶帖、转发、评论,原以为可以高枕无忧、静候佳音了,却没想到就此引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拉锯战。无论迟随笔这边是各种叙述详尽的长帖,还是短小精悍的**,在发出来不够一分钟的时间,就被删除,发多少删多少,就像早产婴儿,没看着这个世界多少眼,就不幸夭折了。

    在拉锯战的初始阶段,迟随笔并不以为意,认为这只是网络管理员正常的审核处理工作,但随着删帖的频密度以及针对性,迟随笔发觉不对劲了,对方很明显是冲着这批水军来的,权限级别相当高,而且人数估计也不少,每个点应该都有数人掌管,不然也不会做到如此的迅速、精确。

    一向运筹帷幄的迟随笔很不甘心,又重新让人雇佣了两批水军,总体人数去到了五万人,一开始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帖子占据了各大论坛的首页版面,**转载量也以数万条计算,可这种情况没能维持多久,半个小时之后,对方显然及时作出了战略调整及人员补充,这三批水军发的帖子及**又被无情地从网络中清扫出去,一尘不染,不留痕迹。

    这就样,这场猫捉老鼠的网战持续了两天,整整48个小时,对方竟然零封这几批专业水军!

    迟随笔听到结果后,禁不住深深皱起眉头,萧云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到底拥有什么背景啊!

    而这还不是让她最为震惊的,接下来陆续收到的几个坏消息,才真正让她呆若木鸡不寒而栗。

    第一个消息是慕容白传来的,重要证人之一、月婆婆的前夫李大海在桑拿按摩时离奇失踪,替他按摩的女技师裸死在床上。第二个消息是南宫青城传来的,另一个重要证人魏铜雀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时不知去向,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在重重的警察哨岗中被带走的。第三个消息是程小龙传来的,之前收集的所有证据,包括在老礼堂里所拍下萧云鞋印的照片、在那把生锈的老锁上发现萧云指纹的图文资料,以及从地上捡到萧云掉落的头发中提取的DNA等等实物证据,全都在守卫森严的警察局里人间蒸发,无论是正本还是备份,无一幸免。

    这也就意味着萧云的案子将无疾而终。

    凌烟阁,一个不对外开放的豪华包间内,坐着几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各位,邱局说了,你们可以针对银狐堂随便闹,闹得越凶越好。”程小龙有点畏缩道。

    一片安静,没人搭理他。

    “我局也会采取行动,全力清查银狐堂旗下的所有产业,弄它个鸡飞狗跳。”程小龙阴笑道。

    仍然没有回应,气氛也略显不伦不类。

    “程队,你要是没其他事,就先走一步吧。”迟随笔不藏着不掖着。

    “好。”程小龙嘴角扯了一扯,也不想再担任戏外人的角色,既然话已经传到了,见好就收。

    等程小龙前脚刚走,屋里的话匣子就一下子打开了。

    “刘三,燕中天那边真的一点动静也没有?”秋染不死心地问道,手里夹着一根细长利群。

    “没有。”刘三爷没有任何的升降调,脸色阴沉,专心致志地用一把小刀削着一只苹果。

    “萧云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竟然毫无反应?太诡异了。”秋染细眯起眼睛,重重抽了口烟。

    “他已经好久没有动作了。”刘三爷轻声道,他也搞不清楚这个恐怖的老人究竟在想什么。

    “那银狐那边呢?”秋染想了想,又问道,在梳理着这次萧云能够成功脱难的幕后操控人。

    “他早就没这能耐了。”一旁的跛老九摆手道,他可能是在座所有人中最轻松的一位了,神情自若地叼着一个紫檀木烟斗。作为跟银狐同时期叱咤风云的**人物,在黑龙团横扫天下的时候,他曾经不顾死活硬抗过,结果是蚍蜉撼大树,没两个星期就元气大伤,而他自己也被黑龙团俘获,好在陶黑石没有赶尽杀绝,只让人敲断了他的一条腿,作为抵抗的惩戒。之后,他很明智地选择了鸟尽弓藏,再也不过问江湖中事,只苦心经营着一家与天堂人间、在水一方、凌烟阁齐名的夜店,景阳冈。由于挑选的女孩以东北为主,普遍年轻貌美,生意还挺红火,在宁州算得上赫赫有名,每年的利润估计在两千万左右。口袋有了钱之后,跛老九养了三百个如狼似虎的狠角,作为日常防身之用,平时常泡在梅雨坞,不问世事,要不是四指的突然离世,估计他也不会被邀请进入这个小圈子里头。

    “不是燕中天,又不是银狐狸,那还有谁有这个通天本领?”秋染怒气难消。

    刘三爷忽然抬头,望向始终沉默寡言的南宫青城,沉声问道:“会不会是天尊?”

    “不是。”南宫青城坚定道。

    “天尊是谁?”秋染从来没听过这个名称,皱起黛眉问道。

    “一个组织,又或者不是,没人弄搞得清楚。”南宫青城的回答很奇怪。

    “啥意思?”秋染果然没听懂。

    “说它是一个组织,因为它无处不在,说它不是,因为它没有踪迹可寻。”南宫青城解释道。

    “我了解到的一点就是,鼎湖集团的凤凰是这个组织的台面负责人。”一边的臧青酒补充道。

    “那这个组织比起燕中天的天师会,谁更恐怖?”秋染问道,脸上已经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我只能这么形容,如果说天师会是一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白虎,你听到它的吼声都会心惊胆颤的话,那么天尊就是一条时而吞云吐雾时而深藏水中的青龙,你瞥见它的影子就不寒而栗了。”臧青酒正色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一个多月前,在南京港的那次伏击战,被天尊打了个全军覆没。

    秋染寒意遍体,从黑龙团大人物的口中都说出这样的话,能不怕吗?

    “那我们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刘三爷撇着嘴道,还真想象不出比天师会更恐怖的组织。

    “半途而废?当然不会。”南宫青城淡淡一笑,望向迟随笔,轻声道,“随笔,你说吧。”

    迟随笔正弯腰沾着酒在桌面上写字玩,轻笑道:“程队不是说了吗?让他鸡飞狗跳一阵。”

    萧云当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逢凶化吉了,照常去公安局报道,接受例牌问话。

    完了之后,他就急匆匆赶回公司,陆羽专门给他安排了一间不算大的办公室,这是他自己要求的,说又不经常在公司呆,有瓦遮头就行,没必要讲究气派啥的。这已经是他连续第四天关在办公室里了,陆羽、姚琴、赵八斗及何琉璃也很悲惨地被他拉了进来,不到晚上八点,都不肯放人。

    因为江山实业要解决资金链过分依赖银行的老大难问题。

    正如诸多市场枭雄一样,萧云有一个双翼齐飞的构想,收购上市公司,及突进金融机构。

    而现阶段,收购上市公司对于负债率居高不下的江山实业来说,还处于遥远设想之中,但突进金融机构则很快即将成为现实。萧云首先让端木子路去注册了一家新的公司,叫千秋盛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属于江山投资的全资子公司,然后通过千秋盛业砸下3000万,投资由“开封证券”增资而成的“上海富友证券经纪公司”,成为了第一大股东,占股29。96%。众所周知,富友证券经纪公司在上海素来都有“创新、活跃“之名,但萧云对经纪业务不感兴趣,也未介入,他重视的是富友的金融资质牌照。这几天他拉着陆羽他们几个关在办公室里,就是在着手准备成立的富友资产管理有限公司,而这个公司将担负起在他未来的资金链中相当重要的一环。

    正如前些天萧云在宁大所说的那样,信息对于一个企业来说堪比血液汽油,帮助莫大。

    由于萧云与孔阳的特殊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得知政府信息方面,他总是领先别人一步。最近他收到孔阳的信息,宁州市政府计划在春节前处理一批烂尾楼,以填补今天过度赤字的财政。这让萧云连续兴奋了好几个晚上,天天跟陆羽他们忙完之后,就跑去跟端木子路商量,两人最终统一了意见,企业并购可以暂时缓一缓,全力收购烂尾楼,然后赚取升值的差价。这两个最佳拍档拿着一份即将要处理掉的烂尾楼名单,争论研讨了好几晚,才确定下来了收购具体目标,位于拱月区的正泰伯爵豪园,总面积大约4。6万平方米,总价2亿元左右,下一步就是透过旗下的企业担保与反担保,向银行筹措资金了。

    而萧云这么日以继夜地拼命工作,并不是他转死性了,只是因为情场失意,只能寄情工作。

    因为沐小青消失了,在跟他巫山云雨后的第二天,她就完全消失了,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萧云一开始打她电话关机了,他并不以为意,但连续几天都是处于关机状态,他开始急了,满世界找她,去学校问,她的舍友说她已经好几天没回宿舍了,然后他又给黄四爷挂了个电话,四爷说她没来过南京,萧云心里头预示到了一些不对劲,赶紧去宁大教务处询问,结果被告知沐小青退学了,而他感觉到天都快塌了。

    她像一只高贵的黑蝴蝶,扇动着最惊艳的翅膀,大张旗鼓地向自己飞来,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日子再苦,生活还得继续。

    在经历了连续一个礼拜定时定点回市公安局报到之后,萧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被告知这起案子因证据不足而撤销,顺利恢复自由身。尽管他不知道这里面的蜿蜒曲折,但透过公子党的二处飞鸽了解到,所有涉及案件的证据以及两位证人全部不翼而飞,而且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萧云听完之后,就此陷入了深思。

    新的一天。

    一大清早,樊妈就煮好了早餐,有粥,有点心,有小菜,相当丰盛。

    因为萧云与林紫竹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难得在一起吃早餐,樊妈当然得准备充足一些。

    “最近工作很忙?很少见到你回来。”林紫竹翘着兰花指,小口吃着一只小笼包,随意问道。虽然贵为同林鸟,但林紫竹发现真的好久没见过自己的丈夫了,即便他会回家,也是凌晨深夜,素来崇尚睡眠制造美人的她早就进入梦乡了,加上两人又是分房睡,早上的上班时间又是错开的,所以一直难有一面之缘。而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向来以咖啡猫为模板的懒人竟然起了个大早。

    “还成吧,事儿比较集中,所以有点忙。”萧云正在喝第三碗粥,夹点榨菜伴着吃。

    “江山实业成了目前宁州风头最盛的一个公司,《财富周刊》都给端木子路做了一个专访,太扎眼了。你知道吗?我去参加商业聚会,几乎每个老总都在聊你的公司。从默默无闻,到现在的妇孺皆知,江山实业只用了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实在不可思议,萧总,你作为幕后的大老板,事前有没有想过这种境况?”林紫竹眉目含笑道。

    “这算是对我的专访吗?”萧云扬起两道如刀双眉。

    “不算,只是一个妻子对自己丈夫很感兴趣,一起探讨一下。”林紫竹轻笑道。

    “这个话题,暂时搁置。”萧云喝完这碗粥之后,没有再添,拿起一个小笼包吃了起来。

    “吝啬。”林紫竹撇撇嘴道。

    “我要走开几天,去淮阴出差。”萧云轻声道。

    林紫竹看了他一眼,欲说还休,挣扎了一番,最终只简单说了一个字:“哦。”

    “明秋毫在公司挺好的,技术部主管,月薪一万二。”萧云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提起。

    林紫竹一愣,垂下眼眸,终于知道那个小笼包,低声呢喃道:“我不是想知道这事儿。”

    “那你想问什么?”萧云问道,掏出一张纸巾擦嘴。

    林紫竹勇敢直视着他,柔声道:“我想问,你以后如果出差,能不能给我发条短信报平安?”

    这一次轮到萧云愣了一下,看着她的认真样,他很快浮起一抹璀璨微笑,坚定道:“好!”

    第五十六章 没鸟

    “孤独之时,你欲何往?有我相随,黯黯星光。”雷恩·亚当姆斯。

    这是萧云在去淮阴市的路上,收到苏楠发来的一条短信,字数不多,却胜却千言万语,他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遍,看一次乐一次,那笑容邪乎得不成样了。坐他旁边的何琉璃实在受不了一个大男人这样丧心病狂地花痴,白眼翻个不停,就连开车的赵八斗以及坐副驾驶的弘历都嘴角抽搐了好几次。

    萧云差点锒铛入狱这点破事,宋木木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告诉了苏楠,害得这妮子寝食难安了好几个夜晚,哭得苏墨砚心如刀绞。她连续花了三天的时间去处理手头上的急件,还有给李长谋和董悲咒交待好下一步工作,就打算飞回来,看怎样去帮萧云打这场几乎没有胜算的官司,不管花多大的代价,因为他是她的顶梁柱,如果他垮了,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垮了。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上飞机,就得知了萧云安然无事的消息,这一次,她哭得比之前凄厉多了。

    那天,她一个人一口气跑到杏花村最高的一个山头,面对着青山绿水,阡陌田野,放声恸哭。

    不过,苏楠这个拥有极高情商的女人,当然不会主动跟自己的男人去谈起这件鸡毛蒜皮的琐碎事,那样只会适得其反。而萧云本身也无暇顾及其他事情,由于针对银狐堂的一系列报复行动正式拉开帷幕,银狐堂上下,包括萧云在内,不是焦头烂额,就是水深火热,他计划去淮阴一行也不得不无限期推迟。

    而报复行动首当其冲的,是银狐堂三家地下赌场被宁州警方突击横扫,而且同一时间的统一行动,事前没有任何的空穴来风,其中包括两个月前刚从青蛇会接收的那一家,抓捕了一批赌徒和没收了一大笔赌款。钱没了是小事,但要是给那些不赌三天就手痒的赌鬼们留下一种已经被警察盯上的恶劣印象,估计即便赌场重开,也没有什么回头客了。

    随后,宁州警方并不打算像以往那样走过场讲形式,行动接二连三,接连一个星期突击检查银狐堂的两棵金牌摇钱树,天堂人间及在水一方。每一次都是劳师动众,警车成行,装备整齐,并邀请电视媒体全程参与录制,拍下了那些小姐蹲在角落接受盘问的场面,也拍下了搜出一包包摇头丸等毒品的场面,新闻播出后,群众百姓无一不是拍手称好的。

    白道频频出手,黑道也不甘寂寞。

    迟随笔的四指堂联合跛老九,再争取到了黑龙团的默许,开始在银狐堂的各个地盘滋事生非。

    一时间,刀光剑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宁州不再宁静,陷入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博弈之中。

    而宁州警方显然得到了某些指示,在场面失控前,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壁上观。

    银狐堂一开始还能跟四指堂旗鼓相当,但随着黑龙团的加入,局面一下子倾斜了。银狐堂除了伤亡人数直线上升之外,多个黑暗产业,譬如走私,赌博,组织偷渡等等,全都遭受到了毁灭性打击。为此,一直主张谁赏我一个巴掌我就还谁一个拳头的萧云不得不低头,做出了战略调整,决定韬光养晦,避其锋芒,关闭了旗下的所有产业,手下们也不再露面。

    整个银狐堂就像一艘潜艇,为了避开海面的滔天巨浪,潜下了黑不见光的未知海底。

    找不到打击目标,黑龙团与四指堂也就意兴阑珊了,分了一些既得利益之后,就偃旗息鼓了。

    萧云跟美狐狸、眼镜狐、高仰止及狐四等银狐堂扛把子交待好了事情之后,这才有空去淮阴。

    杭州。

    西湖畔的一幢小建筑,门前大石上龙飞凤舞刻着的四个大字夺人眼球:永啸长吟。

    纳兰锦玉正坐在檀木书桌前,批阅着二处飞鸽呈上来的一大批信息内幕,神情冰冷剔透。

    谢翘楚这个不折不扣的枪迷在窗前擦拭着自己的那些宝贝,而韩小窗这个活宝依然逗着锦鲤。

    “少爷,谢少爷,韩少爷好。”忽然,一位管家类的人物幽灵一般出现在房间门口,微笑道。

    “尚叔,你老那么客气,我会骄傲的。”韩小窗一本正经道,那几尾锦鲤闻声倏地沉了下去。

    尚叔笑而不语,在得到了纳兰锦玉的允许后,轻步走过去,递过一张纸条后,又悄然退出去。

    韩小窗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来无声去无息的背影,嘴角扯了扯,自语道:“怪人。”

    纳兰锦玉可没韩小窗那样的闲工夫,拿着那个“怪人”递来的纸条,紧锁眉头,沉思良久。

    “锦玉,怎么了?”韩小窗看出了一些异样的端倪,大发慈悲地没有再调戏那几尾锦鲤。

    “看来我们要去趟宁州了。”纳兰锦玉微笑道,慢慢折上那张纸条,用打火机点燃焚烧。

    “去宁州干嘛?”韩小窗愣了一下。

    “帮萧云出一口恶气。”纳兰锦玉淡淡道。

    “呃,你之前不是说要袖手旁观的吗?怎么又变了?”韩小窗无语道。

    “锦上添花的事情,留给别人做,我只做雪中送炭的事情。”纳兰锦玉笑若桃花。

    “那张纸谁写的?”韩小窗似乎猜到了什么。

    “大公子。”纳兰锦玉没有隐瞒。

    “他下命令要我们帮萧云?”韩小窗讶异道。

    “嗯。”纳兰锦玉点点头,面如冠玉,似乎他也不能理解大公子为什么会下这个命令。

    “进黑龙团的老巢闹事,恐怕不大好吧?”谢翘楚开口道,已经藏好了那几支宝贝手枪。

    “短兵相接是迟早的事,提前闹一闹,看看我们的实力去到哪,不是坏事。”纳兰锦玉笑道。

    “我们马上就要拿下广东了,现在抽掉一部分中坚力量回来,值得么?”谢翘楚质疑道。

    “大公子有他的高屋建瓴,我们只管执行,别忘了,萧云也是我们的人。”纳兰锦玉轻声道。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也没必要再争就了,谢翘楚与韩小窗互相对视了一眼,默然点头。

    淮阴,现称淮安,但在萧云的心中,还是觉得“淮阴”这个古称更加韵味悠长。

    萧云一行经过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在天黑前赶到淮阴,落脚点在世纪皇廷大酒店。

    这几天,淮阴一直在下着绵绵阴雨,氤氲,湿冷,将冬天的寒气均匀地撒在这片土地上。

    萧云这次来淮阴,目的很明确,就是协助周长恨打压谢鸳鸯,同时巩固谢小狐在康乾盛世的地位。有趣的是,他好像天生就是担任救火队员的角色,银狐说银狐堂的涅槃重生要靠他,纳兰锦玉说纳兰葬花的终生幸福要靠他,苏子夜坐牢江山要靠他,现在谢小狐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妮子也要靠他来争权夺位,有时候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同时也很无奈。

    诺不轻信,故人不负我;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

    这是母亲教给他的处世之道,可他未能完全付诸实践,因为他诺虽不轻信,但却要广许。

    周长恨让市机关事务局给萧云开了四间房,一间总统套房,三间豪华单人房,费用当然是从三公经费出。萧云当仁不让地住了总统套房,剩下的三间分别被赵八斗、何琉璃以及弘历给霸占了。由于赵八斗这厮好兔子就吃窝边草这一口,凭借着树不要皮人不要脸的韧劲,还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犟劲,竟然打动了眼光极高挑三拣四的何琉璃,两人迅速掉入爱河,让江山实业的高层们大跌眼镜,所以本来这一次萧云只是让何琉璃跟着过来,但赵八斗恬不知耻地求了萧云好几天,萧云也念着他们这对小情侣刚刚好上没多久,正处于如胶似漆的阶段,心一软就给批准了。

    安顿好了之后,萧云打了个房间电话给弘历,只叫上他到二楼咖啡厅坐坐,没惊动那小俩口。

    “我擦嘞,这杯东西要七十块钱?抢银行呢?!”弘历瞪大着眼,指着面前的拿铁咖啡。

    那个侍应生显得很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在萧云作了回和平使者,挥手让他离开。

    “七少爷,这两杯玩意加起来还不足250ml,咱俩就成了250啦。”弘历哭丧着脸道。

    “你个一毛不拔的守财奴。”萧云骂了一句,就随手拿起一本时尚杂志,走马观花地浏览着。

    “我又没你那么有钱。”弘历扁着嘴,死命往拿铁里面加糖,似乎想用加糖来赚回心理平衡。

    “待会儿我埋单,爱吃什么尽管点,总行了吧?”萧云没好气道。

    “早说呀!”弘历喜上眉梢,叫住一位过路的侍应生,吩咐道,“给我来十份八份点心。”

    萧云只能边翻着白眼,边翻着杂志。

    “哎,七少爷,你能不能跟你那个老相好谈一谈啊,她也太狠了,不弄死咱银狐堂誓不罢休啊。”弘历点完东西之后,回过头来用勺子搅着拿铁,嘟囔道。这一个星期以来,是他来到宁州之后最郁闷也是最痛苦的日子,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弟兄永垂不朽却爱莫能助,眼睁睁看着一个个产业关门大吉却无能为力,被迟随笔的四指堂压着透不过气。

    “要去你去。”萧云轻声道。

    “她又不是我的老相好。”弘历尝了一口咖啡,立即吐了出来,后悔道,“太他妈甜了。”

    萧云抬头,笑了笑,轻声道:“风水轮流转,四指堂现在风光无限,不代表永远这样。”

    “那咱就甘心当缩头乌龟啊?”弘历拿着纸巾擦拭着,对于银狐堂的全面退缩很不理解。

    “这不叫缩头乌龟,叫战略撤退,与红军长征异曲同工,懂不?”萧云耐心解释道。

    “同个屁工,说到底就是逃跑。”弘历撇撇嘴,想想,又问道,“为啥公子党不帮咱?”

    “你想怎样帮?”萧云微笑道,把自己那杯拿铁推给了他,跟侍应生要了一杯柠檬冰水。

    “派主力过来,与黑龙团、四指堂一决高下啊,咱可以给他们打先锋。”弘历敲着桌面道。

    “你以为公子党是我家开的?”萧云无语道。

    “啧啧,你不是五处的头目吗?自家人受欺负了,他们还会不帮?”弘历眨着眼道。

    “如果公子党会为了一个小小头目而去给黑龙团死拼,那它就不是公子党了。”萧云轻声道。

    “这组织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干脆退了得了。”弘历扬扬手道。

    “……”萧云汗颜无语。

    弘历还想往下说,侍应生刚好端来了几碟贵而精的点心,他立即缄口不言了,开始风卷残云。

    “你慢慢吃,我先上去洗个澡。”萧云掏出几张百元红钞,扔到台面,然后就独自离开了。

    电梯停在了16楼。

    萧云掏出钥匙,开门进去,随手脱掉了上衣。

    劳累了一天,冲个热水澡再好不过,等下还要去谢家做客,先精神一下。

    吱呀。

    萧云刚推开浴室的房门,还没来得及迈步,就听见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啊!”

    眼前的场景令一向波澜不惊的萧云也有些手足无措,因为谢小狐正一丝不挂地在花洒下洗澡。

    雪白的胴体,修长的身材,姣好的容颜,活脱脱一棵没有任何瑕疵的水灵白菜,多香艳!

    “看什么看!滚出去!”谢小狐双手死死捂着关键部位,见萧云还站在那里发愣,花容盛怒。

    “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萧云连忙捂着眼睛,拼死解释道。

    “滚!”谢小狐快被气疯了。

    “对不起,对不起。”萧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退了出去,关好门,但心脏还在扑扑跳跃。

    这小妮子怎么会在这里洗澡?

    萧云很纳闷,咽了咽口水,回忆起刚才的场景,呢喃了一句:“这小妮子难道隆胸了?”

    随后,从浴室里传出了谢小狐竭斯底里的一句怒吼:“萧云,你个没鸟的乌龟王八蛋!”

    “……”

    *****

    (祝所有门徒龙年快乐,龙马精神,龙凤呈祥,龙飞九天!)

    第五十七章 聪明人

    十一月尾的纤月,仅仅是一钩白色,像玻璃窗上的霜花,也像婚纱拖尾的镂丝。

    一辆豪华版卡迪拉克行驶在淮阴的大街上,速度不紧不慢,夜色下宛如一尾无拘无束的游鱼。

    “还生气呢?”萧云坐在后排,嬉皮笑脸地望着旁边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的谢大小姐。

    谢小狐满脸寒霜掩不住,维持了10多年的清白之身,竟然被一头牲口看了个遍,能不气吗?

    “我贸贸然闯进去是不对,但你也有一定责任吧?谁知道你会在里面,对吧?”萧云中肯道。

    “对什么对!全都是你的错!你长这么大,没人教过你进屋前要敲门啊?”谢小狐发飙道,她现在心里懊悔极了,早知道就不答应老妈过来接他了。她下午上了一节体育课,跟同学打了几场羽毛球,满身臭汗,按照老妈的指令去到他的房间,敲门却没有人在,就让前台上来开门,先冲个热水澡,结果就发生了本年度最杯具的春光乍泄事件,郁闷啊,作为当事人的黄花大闺女谢童鞋欲哭无泪。

    “你进你自己的房间还要敲门啊?”萧云摸着鼻子。

    “当然敲,必须敲,进谁的房间都要敲!”谢小狐怒目圆睁道。

    “呃……我下次一定注意。”萧云诚恳道。

    “你还想有下次?!”谢小狐指着他的鼻梁,咬牙切齿道。

    “以后,以后,不是下次,是以后,以后的任何时候……”萧云哆哆嗦嗦地修正道。

    “我可警告你,萧云,这件事你要是敢泄露出去,我就让你彻底没鸟!”谢小狐纤指成剪道。

    萧云诺诺点头。

    而开车的司机则被两人的对话勾起了无限的遐思,很好奇他们说的究竟是啥事这么见不得光。

    谢家大宅虽然没有苏家那样宽阔大气,但濒临盐河,风景无限,且围墙高耸,典型侯门大院。

    进大门之后,停车的地方离主楼还挺远,谢小狐背着小手,带萧云走小桥,穿长廊,过水池。

    “你们家坐个车还要走这么远,不觉得烦啊?”萧云抱怨道。

    “这是我爸生前下的命令,太奶奶身体不好,不能让楼里有汽车尾气。”谢小狐走得挺轻松。

    “够细心的。”萧云真心赞赏道,如果谢晓峰没走,兴许还能跟他成为一个很好的朋友。

    “那当然,我爸是谁呀?天底下最厉害的一个人,也是最帅的。”谢小狐一脸的骄傲。

    “跟我比起来呢?”萧云笑着问道。

    “如果你不知道‘羞’字怎么写,请到那边的水池照一照自己的脸,谢谢。”谢小狐微笑道。

    “呃……”萧云自讨没趣,只好摸着鼻子,看着眼前的主楼,轻声问道,“你妈在家吗?”

    “不清楚,她今晚跟市里的几个纳税大户吃饭,要不她也不会让我去接你。”谢小狐耸肩道。

    “那你家里现在有什么人?”萧云拉住谢小狐,指了指灯火通明的主楼,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只有我太奶,我二姑跟姑丈平常很少在这住,小叔就更没人影了。”谢小狐介绍道。

    “那还好。”萧云安心道。

    “我说你紧张什么?做贼心虚呢?”谢小狐斜眼瞥着他,噙笑问道。

    “拜托,人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见着陌生的人,总会紧张的好不好?”萧云轻声道。

    “就你脸皮这么厚的人,还会有这反应?”谢小狐夸张道,摇了摇头,接着往主楼走去。

    萧云亦步亦趋跟着,忽然发现四大家族几乎都是一个老女人当家,感叹男人果然是短命一些。

    今晚的谢家却没有像谢小狐预料的那样冷清得水静鹅飞,相反,热闹非凡。客厅坐着十来号人物,有男有女,在一边喝酒一边谈天说地,扯着家长里短,气氛原本其乐融融,可等谢小狐一出现,立即就鸦雀无声了,所有人都用同样冷峻的眼神,审视着那个跟在她后面陌生的年轻人。

    什么样地位的家族,就必定有什么样相应级数的交往圈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攀龙附凤。

    谢小狐见到这么多人在,也有些措手不及,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怎样介绍身边的萧云。

    “小狐啊,见到表姑母也不喊一句,啥时候这么不懂事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尖声道。

    “表姑母好。”谢小狐鞠躬道。

    “这才乖嘛。”那女人咧着一张大嘴,睨着气质平平无奇的萧云,问道,“你男朋友?”

    “不是。”谢小狐与之前的张牙舞爪简直判若两人,在这个女人面前,乖得像一只小绵羊。

    “那他是什么人?”这个女人骤然变得冷淡,带着攻击性,俨然一把出鞘的长剑。

    “他……”谢小狐一时间无从说起。

    “他是我的朋友。”周长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楼梯口,嘴角挂着一贯强势的冷笑。

    “我说小狐怎么敢把一个男的往家里领呢,敢情是你周大市长的‘朋友’。”那女人揶揄道。

    寡妇门前是非多,那些谢家的直系亲戚、旁系亲戚全都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江南第一美人周长恨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没再唇枪舌战,转身带着萧云和谢小狐上了二楼。在这个家,最不爽她的,除了谢鸳鸯,就是这个女人,杜鹃。她是谢晓峰舅舅的女儿,好吃懒做,不是搓麻将就是去美容,平常很少来谢家,等要钱花的时候,给谢老太君端茶递水比谁都勤快。老公是市农林水务局的局长,还是周长恨迫于自己婆婆的压力,破例一手提拔的,可杜鹃非但不感激,还满腹意见,说安排这么一个清水衙门的位置给自己老公,她周长恨也好意思,从此就不留遗力地在亲戚中败坏周长恨,一开始周长恨还觉得委屈,找她理论了一番,可杜鹃是什么女人?以蛮不讲理著称的,在周长恨说了她几句之后,变本加厉,逢人就说周长恨利用职务对她进行威胁打压,又说晓峰走了之后,周长恨生活作风不检点云云的,难听之极。周长恨也就是念着谢老太君的面子,眼不见为净懒得计较,否则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萧云通过这些端倪,也大概了解了周长恨在谢家的现状,摸摸鼻子,问道:“你忍得住?”

    “习惯了。”周长恨淡淡道,拨开散落在脸侧的几根青丝,露出巧夺天工的绝美轮廓来。

    “对付这种口无遮拦的婆娘,你绝不能退让,越退让她会越肆无忌惮。”萧云夸夸其谈。

    “纸上谈兵。”谢小狐翻了个白眼。

    “待会儿有机会,我替你妈报仇。”萧云小声道。

    “真假的?”谢小狐满脸狐疑地看着他。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萧云拍着胸脯细声道。

    周长恨没听见他在跟自己女儿耳语什么,走到一个房间门口,示意他们安静,然后轻轻敲门。

    “进来。”一把苍老无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周长恨这才敢推开门,领着一脸好奇的萧云和已经蜕变得乖巧无比的谢小狐进去。

    映入萧云眼帘的,是一个起码超过九十岁高龄的老太太,齐耳银发,衣裳讲究,靠坐在一张木椅上,面前放着一碗只喝了一半的小米粥,现在早已经凉了。与苏老太君端庄慈祥的状态不同,这个老太太更显憔悴,清癯,两眼无神,脸颊已经消失了血色,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

    在谢老太爷撒手人寰之后,她就成为了谢家的主心骨,接管了这个名望家族,按理说她膝下儿孙满堂,应该可以颐养天年了,但谢晓峰的突然离世,却让一向同舟共济的谢家出现了危机,最明显的迹象是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谢晓峰的铁杆跟随者,另一派则倒向了谢鸳鸯,这让刚刚经历了丧孙之痛的老太太愈发的心烦意乱。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奶奶,人我给您领来了。”周长恨走到老太太身边,凑到她耳朵根上,声音比平常大很多。

    “让他过来。”老太太有气无力道。

    周长恨得到指示后,向站在门口的萧云招了招手,他赶紧收敛心神,慢慢走过去,立正站好。

    “你就是小七?”老太太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很仔细,就像她当初审视着周长恨一样。

    “是的。”萧云微笑道。

    “俊小伙。”老太太竖起了大拇哥。

    “谢谢。”萧云一脸谦虚,惹得后面的谢小狐偷偷作了一个呕吐的小动作。

    “黄达人的干外孙,长恨经常提起你,我一直很好奇,就想见见你庐山真面。”老太太笑道。

    “也就是五官俱全这么一个人。”萧云嘴上说着,眼睛却看向了周长恨,她却故意视若不见。

    “我知道长恨让你来的目的,她一说想带人来给我瞧瞧,我就知道了,别看我现在年老色衰,脑子还好使着呢。刚才你应该跟楼下坐着那批人打过照面了吧?他们呀,就是来做我思想工作的,为谁做呢?当然是我的乖孙女,谢鸳鸯了。我没猜错的话,你也应该跟他们一样,是说客,为谁求情呢?当然是我的乖曾孙女,谢小狐了,小狐啊,过来太奶奶这。”老太太招手要谢小狐过来。

    “好嘞。”谢小狐浮起天真无邪的笑容,走到老太太身边撒娇。

    “现在呢,康乾盛世还在我手里握着,我的孙女想要,曾孙女也想要,手心手背都是肉,到底给谁好呢?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难题啊。前些日子,苏家闹内部矛盾,我还幸灾乐祸来着,没想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这个行将入土的老不死也有今天。小七,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样选择?”老太太摩挲着谢小狐那吹蛋壳破的小脸,轻声问道。

    这样的问题,就是一个火中取栗的陷阱,人家都把话挑明了,你一个外人,说选谁都不合适。

    “您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我就不用替你擅作主张了。”萧云微笑道,他的回答相当出人意料。

    周长恨显然吃了一惊,望了眼老太太,又迅速望了眼萧云,很诧异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

    “嗯,看来黄达人能看上你,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老太太笑得很开心,尽管被看穿了心思。

    周长恨更加吃惊了。

    “谢谢。”萧云再一次谦虚地表示了感谢。

    “你真知道我选谁了?”老太太牵着谢小狐的小手,抬头直视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年轻人。

    “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萧云笑容醉人。

    “跟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儿。”老太太笑得绽放出满脸的褶子。

    “跟您这样明察秋毫的老前辈聊天,也是相当令人心旷神怡的。”萧云拍马屁的功夫无敌了。

    这一老一少互相捧了几句,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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