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第 11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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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您这样明察秋毫的老前辈聊天,也是相当令人心旷神怡的。”萧云拍马屁的功夫无敌了。

    这一老一少互相捧了几句,然后会心而笑,让一旁的周长恨母女俩如坠五里云雾,不明所以。

    又聊了一会儿,到点开饭了,老太太就让周长恨带着萧云和谢小狐先下去,她稍后就来。

    “刚才老太太选谁了?小狐?”一出门口,周长恨就心急如焚地拉着萧云,问个一清二楚。

    “咱们现在这个状态,像不像一个丈夫要离家出去,妻子和女儿在拼命挽留?”萧云玩笑道。

    “不许乱说!”周长恨与谢小狐同时拍向萧云的后脑勺,动作一致,打完后,她俩相视而笑。

    “玩笑而已,何必认真?”萧云摸着有些发疼的后脑勺,苦笑道。

    “快回答我。”周长恨没让他扯开话题。

    “很简单,如果老太太是选谢鸳鸯的话,她就没必要问我最后一个问题了。”萧云耸耸肩道。

    “她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周长恨脑子转了一圈,也没有想起来。

    “你真知道我选谁了?”一旁的谢小狐倒是记得,还模仿起老太太的神情语气,对萧云说道。

    “还真像。”萧云被谢小狐这个调皮的动作给逗乐了。

    周长恨陷入了苦思冥想,为啥从这句话就能知道老太太的人选呢?萧云则不耐烦了,想先走。

    “不等我妈了?”谢小狐有点犹豫。

    “你没见你妈正在认真思考问题吗?咱就不打扰她了,快走吧。”萧云推着谢小狐往前走。

    谢小狐无奈,回头喊道:“妈,我先带他下去,你待会儿快来呀。”

    “好,好,好。”周长恨低头想着,扬手让他们先走,废寝忘食,这是她一向的工作作风。

    忽然,她美眸一亮,雀跃道:“萧云,我懂了,这是老太太怕你不知道,再提醒你一下!”

    *****

    (新年长胖的童鞋请自觉举个爪…俺带头……)

    第五十八章 春雷

    都说鸿门宴是千古第一宴,但对于萧小七同志来说,今晚在谢家的这一餐,要险峻得多。

    菜是好菜,满桌子正宗的淮扬菜,大煮干丝、三套鸭、水晶肴肉、松鼠鳜鱼、梁溪脆鳝、番茄鱼片、鲤鱼萝卜汤、红烧狮子头、芥菜春卷等等,琳琅满目;酒是好酒,有马爹利路易十三这样昂贵经典的洋酒,也有帕图斯红颜容这样动辄上万的红酒,更有茅台剑南春这样入喉如烧的国酒。

    可惜,谢家是大家族,规矩林林总总,吃饭也不例外,规矩森严得很。

    十几号人排资论辈按次序坐好,夹菜不能随心所欲,嚼饭不能啧啧作响,说话不能高谈阔论。

    这样子吃法,再好的菜也变得寡淡无味,再好的酒也变得平淡无奇,吃货萧云显得相当沮丧。

    “很没劲吧?”坐在他旁边的谢小狐拿胳膊肘蹭了蹭他,低声道。

    “嗯,还不如去街边大排档吃呢。”萧云也小声地跟她咬耳朵,庆幸自己不在这样的家族。

    “你还算好的了,只来这一次,我是天天都这样啊,想死了。”谢小狐扁着嘴抱怨道。

    “我有个办法,可以帮你摆脱现在的窘境。”萧云轻声道。

    “啥?”谢小狐眼眸发亮。

    “赶紧找个人嫁出去。”萧云窃笑道。

    噔!

    突然的一声闷响,打破了安静的气氛,令到正埋头苦吃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相互看着,想找出从哪发出这么不和谐的声响。在场只有两个人不当回事,照样扒着碗里饭,夹着碟里菜,一个是笑得有点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谢小狐,还有一个就是被狠狠踩了一脚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的萧云。

    这场水波不兴的晚宴很快就结束了,由于谢老太君有看新闻联播的习惯,大家都到客厅陪着。

    看电视就没有刚才吃饭那样束手束脚的规矩了,有三三两两闲聊的,有在低头玩手机的,有在剥橘子削苹果的,谢小狐更过分,拿着一堆普通人不吃不喝三年才能买上一套的海蓝之谜化妆品,在给自己的那些二姑三姨们讲解使用方法。萧云这个过门客人没闲着,在轻车熟路地泡着西湖龙井,只有周长恨才专心致志地陪着老太太看那些永远是歌舞升平的新闻。

    “哎,表姑母,听说谢成那小子又泡了一个女明星,是不是真的?”一个三十岁的女人问道。

    “可不是咋的,昨儿还带回家给他妈看了,把他妈给气的呀,差点没动手,要不是我在场拦着,那个女明星九成都得破相。”杜鹃扬声道,她说话声音本来就冲,眉眼间俱是优越感,加上一些夸张的动作,显得滑稽。谢成是谢晓峰二伯的儿子,典型的衙内,三十而立了还没有自己的事业,整日游手好闲,打着谢家的招牌骗吃骗喝,最喜欢的是泡女明星,这一点跟张家三少爷张羡鱼倒是沆瀣一气,只不过人家张羡鱼泡的都是一线明星,谢成泡的只是二三线,甚至是刚出道的明星,谁有能耐高低立判了。

    “这么好看的女娃子,二伯娘还不满意?”那个女人似乎与杜鹃有约定俗成,继续这个话题。

    “好看顶个屁用?你不知道,那个女明星啊,是娱乐圈有名的绯闻女王,不知道跟多少个富豪大少有染,光我知道有名有姓的就有四个,他们还在私底下跟我说过那个女明星在床上那骚劲呢,哎哟,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真的很难想象她在屏幕上那么清纯,到了底下,却像只狐狸精。”杜鹃感叹道,如果不是知道这些内幕,她还真的以为这个女明星天生就是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原来人的伪装能力是无可匹敌的。

    “我知道你这是妒忌人家长得好看。”那个女人像唱双簧一样,你来我往。

    “得了吧,这女人啊,长得太好看是会遭罪的,你就算没那样的是非,人们也会往那方面想。为啥上帝造人的时候,要把女的造得矮一点,男的造得高一点?这不摆明了是告诉你,男人地位高一些,需要在外头风吹日晒,女人地位低一些,需要留在家里相夫教子。你说你好好一个女人,整天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就算你美貌如仙,那还不是给男人看?有点地位了,还真以为自己长能耐了?妖里妖气,一副克夫样,还不如屁股大好生养呢。”杜鹃含沙射影道。

    周长恨不傻,当然听出来了,但并没有反唇相讥,只默默低下了头。

    一直在专心看新闻联播的老太太也忍不住杜鹃的有恃无恐了,冷声道:“聊天到一边去。”

    “老祖宗,我又没指名道姓说谁,谁要是想对号入座,那是她的事。”杜鹃得理不饶人。

    “你嫌我今天说话少,找骂是不是?”老太太气头上来了,直瞪着杜鹃,太威严了。

    “我不说了还不成吗?”杜鹃赶紧低头,心里一阵发毛,她最怕这个老太太认真。

    “小狐,你先把那些化妆品放一放,扶太奶奶回房间,太奶奶累了。”老太太阖上了眼睛。

    “好嘞。”谢小狐赶紧屁颠屁颠过来,扶起老太太就走了。

    新闻联播也恰好播完,天气预报又如期而至。

    “长恨哪,刚才我说的克夫相不是针对你,你千万别多想。”杜鹃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长恨没说话,嘴角只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女人有克夫相,确实不好,表姑母,您的面相就很好,旺夫相。”一直沉默的萧云微笑道。

    周长恨讶异,冷不丁地瞪了吃里扒外的萧云一眼,怨恨。

    “那是啊,算命先生都夸过咱这面相,旺夫,咱老公现在就平步青云啊。”杜鹃得意洋洋道。

    萧云抿了口茶,摆摆手,解释道:“您可能是误会了,我说的旺夫相,是‘忘记’的‘忘’。”

    扑哧。

    向来雍容端庄的周大美人竟然被这个冷幽默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霎时似花枝料峭。

    夜晚,盐河岸边一片宁静祥和。

    花岗岩石板路,木兰花状路灯,河水清澈缓慢,映照出两岸的璀璨华灯,摇曳闪烁。

    萧云与周长恨从谢家出来,沿河散步。

    此时的周长恨没有披上外套,上身只穿了一件淡青色的紧身高领毛衣,再系上一条爱马仕丝巾作为点缀,完美地将其曲线曼妙的身材凸现出来,吸引了萧小七那不规矩不老实的视线。生活中的她没有在市政府办公那样的严肃拘谨,随意将一头瀑布长发散下来,美得端庄典雅,像神一样,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

    就这样默默走了一段路程,周长恨并不计较萧云那流氓视线,轻声开口道:“谢谢你。”

    “谢啥?”萧云掏出了一根烟,迎着有些微凉的夜风,惬意抽了起来。

    “谢谢你肯来淮阴,也谢谢你刚才替我解了恨。”周长恨缜密道,似乎这是她第一次感谢他。

    “咋突然对我这么客气了?”萧云有点不习惯,狐疑地望着这个平常对他爱理不理的女神。

    “你真是贱骨头。”周长恨瞪了一眼他。

    “嗯,你这样说话,我比较能接受。”萧云释然道。

    “你……”周长恨被气了一下,看来这人是不能心软的,她干脆选择了沉默,低头前行。

    萧云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就像他喜欢看玫瑰的刺一样,跟上去,问道:“你不怕吗?”

    “怕什么?”周长恨没有反应过来。

    “怕我们俩这样毫不避讳地散步,会被别人传闲话啊。”萧云吐了口烟雾。

    “呵,我平时的闲话已经够瞧的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周长恨嘴角微扯。

    “晓峰走了之后,你在谢家受到的攻击会更多吧?”萧云凝望着这个无比坚强的女市长。

    “习惯了。”她还是淡淡地吐出了这三个字,无论受到多大的委屈,她从不会倾诉吐槽。

    “其实你这样不好,藏着掖着,迟早会把自己压垮的。”萧云柔声道,弹了弹烟灰。

    “我觉着挺好的。”周长恨停了下来,转身瞥向了河中央,夜风撩起了她的长发,娴静古典。

    萧云也站到了栏杆边上,深深抽了一口烟,吐出来之后,轻声道:“不知你了不了解,自然界中有一种鸟很厉害,据说能飞行几万里,特别是在飞越太平洋时,它需要的只是一小节树枝。在飞行中,它把树枝衔在嘴里,累了,就把那节树枝扔到水面上,然后落在树枝上休息一会儿,饿了,它就站在那节树枝上捕鱼;困了,它就站在那节树枝上睡觉。谁能想到,这种小鸟成功飞越太平洋,靠的仅仅是一小节简单的树枝呢?”

    周长恨静静听完,黛眉已经悄然皱起,侧头望着他,轻声问道:“你想表达什么?”

    “如果它衔的不是树枝,而是把鸟窝、食物等一股脑带上,它还能飞起来吗?”萧云轻声道。

    周长恨这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很委婉地批评了自己承担的东西太多,不懂得卸下。她忍不住又看了萧云一眼,眼神颇为复杂,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的心智原来如此的成熟,有点刮目相看,轻声道:“我的出身并不好,来自山阳县的一个小农村,跟周总理是同一条寨的。家里有五姐弟,我排行老三,爸在我五岁的去世,妈之后也没有改嫁,靠着给村长的小作坊打工赚钱,一手把我五姐弟拉扯大,含辛茹苦,受尽艰难。由于家里没有男人,我们家在村里头常常遭到白眼,尤其是我妈,寡妇一个,是非也多,但她从来就没去跟别人争吵过,因为她没那闲工夫,我们五姐弟才是她的天地,为了我们,她忍下了一切。所以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立志一定要让我妈过上让全村人都羡慕的生活,到今天,我可以骄傲地说,我做到了,现在整个村都把我妈当做菩萨一样供着。我是她教出来的女儿,她能忍,我为啥不能忍?受几句奚落怕什么?小狐才是我的天地,为了她,我同样能忍下一切。”

    话语虽柔,却似大江,波澜壮阔。

    萧云默不作声,让指间的香烟静静燃烧,只温柔地凝望着这个并不被人理解的女人。

    周长恨从未对人说过这样的心里话,甚至连自己的丈夫也没说过,现在竟然会对一个她并不甚欣赏的年轻人倾诉了,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同时也觉得舒服了很多,没有了之前如鲠在喉的难受,瞥了眼前方,就动身走了过去,沿着阶梯,走下一个小平台,河水就在平台边沿流过。她脱下了鞋子和袜子,坐在平台的花岗岩石板上,把脚放进清凉透骨的河水里,头顶是一片并不璀璨的漆黑星空,只有一弯月牙在孤独亮着,但她抬头看得很享受,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几十年前,在乡下的河边,跟自己的姐姐妹妹弟弟一起洗脚仰望星空的场景。那时候,偶尔能看到一个只有绣花针般大小亮点的飞机在云层中缓缓穿梭,她就兴奋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河水凉。”萧云走到了她身后,指间的烟已经重新点燃了一根。

    “不怕,我月经刚过,受得起。”周长恨不避忌道,俨然已经把萧云当成了一个亲密朋友。

    “那我也来,我没有月经,更受得起。”萧云也褪去了鞋子袜子,坐到了她身边。

    周长恨望了他一眼,轻轻一笑,百花黯然。

    一个女人要是动人到她这个巅峰层次,足以秒杀世间任何雄性动物。

    萧云就被迷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稳下心神,随口问道:“想没想过再嫁?还是像你妈那样?”

    “再说吧,你说嫁出去就能嫁出去啊?”周长恨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这样一个大美人,哪个年龄段的男人不想把你抱回家,当神一样奉着?”萧云坏笑道。

    “油嘴滑舌。”周长恨瞪了他一眼,雪白脚丫轻轻打起河水,叹息一声,轻声道,“如花美眷,也抵不过似水流年啊。前些年我还口硬跟晓峰说我离老还远着呢,但现在不得不承认,确实老了。再加上我又带着小狐,这层政治身份也好、家族身份也好,全摆在那,哪个男人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总有一些男人是不怕死的,例如我。”萧云挤眉弄眼道。

    “你?得了吧,毛都没长齐,姐姐是看不上滴。”周大美人竟然也跟他开起了这种荤玩笑。

    “……”萧云无语道。

    “不过……”周长恨来了一个大喘气。

    “啥?”萧云激动道,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周长恨凑过身子,靠向他,妩媚兮兮:“你要是帮小狐控制了康乾盛世,我可以把身子给你。”

    萧云心头猛然一震,恰似一个春雷劈开大地。

    第五十九章 李渡古灶

    等萧云回到世纪皇廷大酒店时,已经是凌晨了,天上雪白的月光和地下淡黄的灯光交相辉映。

    刚才在盐河岸边被周长恨撩起的那一把欲火仍然在熊熊燃烧着,以至于萧小七同志一直心神不宁,见到电梯里一位稍微标致一点的电梯小姐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像在博物馆里甄别着一枚玉石那样,瞧得仔细,看得直接,但绝非纯粹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跟色迷迷没啥差别,就差流口水擦鼻血了。电梯就这么大的空间,又是只有孤男寡女两个人,被这么一个大男人直勾勾盯着,那个电梯小姐显得相当尴尬,虽然谈不上厌恶,可终归不舒坦。

    “我脸上是不是花了?”电梯小姐见他看得这么执着,忍不住侧脸问了一句。

    “不是,你的脸本身就是一朵花,又怎么会花了呢?”萧云尽情发挥花言巧语的功夫。

    “……”电梯小姐汗颜无语,遇到这样刀枪不入的男子,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置之不理。

    好在电梯是日本产的,质量过关,速度很快,这样的氛围没持续多久,如期停在了16楼。

    萧云也没再调戏她,离开,走过长长的寂寥走廊,掏出钥匙卡,开门,插卡取电,再关好门。

    可还没来得及迈步,萧云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自责道:“真是健忘,手机拉车上了。”

    没办法,只好再辛苦下去一趟了,萧云嘟囔埋怨了自己几句,重新取卡,开门,而等走出走廊,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刚才一进房间就已经紧绷到几乎要超出负荷的神经骤然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之后,这才顾得上擦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因为,在之前亮灯的一瞬间,具有野狼一般敏锐嗅觉的他就发现了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有不下五支消声手枪在齐刷刷对准了他。

    惊险!

    几乎命悬一线!

    虎口脱险后,萧云一边快步向电梯走去,脑子也一边在高速运转,神情冰冷得就像在国境线上站岗的哨兵,眼睛里容不下半点的疏忽与纰漏。这个时刻,有太多的疑惑纠缠着他,里面那些杀手究竟是谁派来的?谢鸳鸯,还是迟随笔?抑或另有其人?目的是什么?活捉还是灭口?

    这些,他统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竟然知晓自己的行踪,不简单啊。

    这时,一直揣在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显得刺耳。

    萧云拿出来看了一下,竟然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没有犹豫,按下接听:“喂。”

    “有人要杀你,不要走电梯,直接从楼梯上楼顶。”一把女声从手机里传出来,显得很焦急。

    “我的那几个朋友呢?”萧云第一时间问道。

    “他们已经安全撤出,你不用管,立刻从楼梯上楼顶。”对方催促道。

    “谁要杀我?”萧云细眯起眼睛,但还是照做了,一个闪身,躲进了楼梯间。

    “反正不是我。”对方简单道。

    “你是谁?”萧云冷声道,开始拼命爬楼。

    “到时你就知道了,到楼顶响我电话。”对方说完就挂了,那边只有嘟嘟嘟的一片忙音。

    萧云心有不甘地挂掉了手机,总觉得这把声音在哪听过,但就是想不起来。但他也来不及多想了,毕竟火烧眼眉,不知道对方除了在房间有埋伏外,在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安排,管他上面楼顶是圈套也好,陷阱也罢,既然那个女人都给自己这样的明示了,就照葫芦画瓢吧,刚刚还思绪万千的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更上一层楼。

    轻松撞开铁门后,萧云走出了楼顶,外面除了无尽的漆黑和冷飕飕的夜风外,鬼影都没一只。

    他谨慎地环顾了一下,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几秒钟后,那个女人接听了:“你现在走到中间,等两分钟,我马上到。”

    “你在……”萧云连那个“哪”字还没说出口,对方又一次挂了电话,没辙,只好耐心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萧云依然如履薄冰地盯着四周,一旦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好有准备。

    而就在他开始怀疑那个女人时,一阵沸鼎盈天的声音从空中由远及近,仿若一场龙卷风袭来。

    竟然是一台军用直升机!

    萧云骤然皱起了如刀双眉,在直升机飞到上空时,他俯下身子,抬头紧张地看着上面的情况。

    须臾,一把软梯从天而降,将将落在了他的面前,那个陌生电话也在同一时间打了过来。

    “上软梯。”那个女人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喊出这三个字,机叶的旋转声实在太大了。

    萧云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就合上电话,而这一次是他先挂的机,揣回口袋后,就开始上软梯。

    直升机也不再原地盘旋,带着仍在奋力向上爬的萧云离开了危机四伏的世纪皇廷大酒店。

    等萧云历尽千辛万苦爬上直升机时,终于见到了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不禁大吃一惊。

    竟然是那个电梯小姐!

    难怪他对这把声音有印象。

    “下次在电梯里,不要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一个女孩看,很危险的。”电梯小姐微笑道。

    “那时我只想看你的模样,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萧云老脸一红,摸着鼻子道。

    “植汐。”电梯小姐嫣然浅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伸出手,友好地与他握了一握。

    “我们现在去哪?”萧云问道。

    “到时你就知道了。”植汐还是这一句。

    “那你是怎么知道有人要杀我的?”萧云追问道。

    “该我知道的事情,我就会知道。”植汐的回答四平八稳。

    “你是谁的人?”萧云直视着她的美眸,迫切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发现你很爱问问题吖,换我问一个,你是想坐着呢,还是想飞下去?”植汐浅笑道。

    萧云立即循规蹈矩了,安静坐着,瞥向下面那一片光明与黑暗相间的土地,陷入了一片深思。

    直升机像一只巨型黑鸟,穿梭在苍凉夜空,八分钟后,开始缓缓下降,最终在一个操场降落。

    “到了。”植汐提醒道,率先走了下去。

    “这是哪?”萧云紧跟着,看着周围一片黑灯瞎火的,满肚子疑问。

    “淮阴人武部。”植汐轻声道,跟飞机师打了个招呼后,就开始朝东边的一个建筑走去。

    萧云如刀双眉就没舒展过,站在原地观察了一阵子,才慢慢跟了上去,并中途点燃了一根烟。

    在一片树荫深处,隐藏着一幢二层小楼,青藤曼绕,门前两只小石狮子在路灯下张牙舞爪。

    植汐领着萧云,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这幢小楼前,按下门铃之后,没多久一个保姆就来开门。

    两人顺利进屋。

    萧云还没顾得上瞄瞄屋里什么环境,就忽然感觉到一股拳风从他左边袭来,刚猛无比,他反应极快,瞬息间赶紧右脚一撑地,迅疾向后移动,恰恰躲过了这一拳。对方反应也不弱,见一招未中,又立即身形一展,使出一招“白佛光度”,右手立掌如刀凌空劈出,带著呼呼风声,眨眼间无形刀气已经到了萧云的头顶处。萧云有了仙子的几分模样,不急不躁,不慌不忙,左手横挡成一,右手在其后加一把力,与对方针尖对麦芒一样碰上,竟硬生生将对方震飞,足以见得萧云内力之深厚!

    电光石火间,萧云转守为攻,使出一招“苍松迎客”,拳风猛劲如虎,身法飘忽似鹰。

    对方也想抄袭萧云的防御方法,但无奈功力不可同日而语,被萧云一拳再度击飞,轰然倒地。

    萧云见好就收,静静看着对方摇头晃脑、歪歪斜斜地挣扎着想起来,尝试了几次才勉强站稳。

    一旁的植汐从头至尾也没有要掺和进来的意思,只顾着跟保姆吩咐端茶递水,烧菜煮饭。

    “几个月没见,你小子武功提了好几个境界啊!”被萧云打倒的人非但不怒,反倒笑了起来。

    “嗯?”萧云有些愣神,没弄明白现在什么情况。

    “不认识我了?”那个人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调和住气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不好意思。”萧云很尴尬,因为实在想不起来面前的这个人姓甚名谁了,只好狂摸着鼻子。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记得我说过有一樽上等的李渡古灶要和你分享了?”那人提醒道。

    萧云黑亮双眸一睁,似乎有点眉目了,再想了一阵子,忽然记起了那个名字:“朱武!”

    “哟,敢情心里还是有我一席之地的。”朱武走到萧云跟前,咧嘴而笑,见到故人时的喜悦。

    “你误会了,一般被我打伤过的手下败将,我都不会忘记的。”萧云指着他的左脚踝关节,玩笑道。几个月前,正是谢晓峰跳楼的那天,在白云人家工地外的一棵树下,由于朱武执意要萧云等人离开,发生了一点小摩擦,尽管朱武的内家拳炉火纯青,但是萧云用一颗小石子击碎了他的左脚脚踝,两人也因此不打不相识,相约好了有机会一定要一起品尝这瓶已有百年历史的李渡古灶。

    “哈哈。”朱武仰天大笑。

    “我那三个朋友现在在哪?”萧云轻声问道,很着急弘历他们的情况。

    “他们很安全。”朱武回答,然后像老友一样揽着萧云的肩膀,提议道,“过去整两杯?”

    “才整两杯?今晚你那瓶酒如果不见底,我誓不罢休。”萧云信誓旦旦道,放下了担心。

    “好,哈哈,植汐你也一起过来吧,叫李妈弄点下酒菜,今晚我要喝个痛快。”朱武兴奋道。

    “已经让李妈去准备了。”植汐轻声道,领着两个惺惺相惜的大男人到饭桌坐下,她也一起。

    萧云指着今晚将他玩于股掌之间的植汐,向朱武打着眼色,笑容玩味道:“不介绍一下?”

    “我表妹,失望了吧?”朱武大笑道。

    “没有,如果她不是你表妹,我才会失望。”萧云嘴角翘起一个春回大地般多姿多彩的笑容。

    “打住,打住!事先说明啊,喝酒可以,想泡我表妹的话,天王老子也不行。”朱武正色道。

    “老朱,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封建?”萧云的那抹笑容鬼魅得如同阎王殿的大鬼小魔。

    “放心吧,表哥,我想萧大公子断然看不上我这一株蒲公英的,对吧?”植汐含笑望着萧云。

    “当然,像植汐这样纯洁高尚的女孩子,给我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动。”萧云忽然义正言辞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萧云,咱可说好了,你决不许对我表妹产生歪念头。”朱武警告道。

    “我发誓,绝对不会对植汐动邪念,不然天打五雷轰,植汐,这样你满意吗?”萧云肃穆道。

    “相当满意。”植汐微笑道,然后将那只藏在桌底下、握着枪抵住萧云腰部的右手慢慢抽回。

    萧云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萧云啊,你可能还不知道,植汐她已经订婚了,未婚夫是京城有名的四公子之一,顾翰墨。他,你应该认识吧?今年六月份刚刚空降到宁州当副市长,算是到基层拿点经验资历吧,以后大把前途。你可千万别得罪植汐啊,她未来的公公可是咱国家的国防部副部长,动动手指就能压垮你腰椎,比压孙猴子的五指山还要重哦。”朱武眨着眼睛道,这个木讷的男人难得开了一个玩笑。

    “……”

    萧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心里那个苦啊,好在没有太过分的言语,不然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植汐见萧云这副像欠了五千万被债主追得走投无路的吃瘪样,笑得相当开怀,走开去帮李妈。

    满桌子的好菜,再加上朱武的那一樽百年好酒,今晚这一顿夜宵绝对可以称得上饕餮大餐了。

    但唯一让萧云有些疑惑不解的是,除了去睡觉的李妈外,他们只有三个人,却摆了四副碗筷。

    “我们还有客人?”萧云忍不住问道,他忽然发现今晚自己真的有很多问题,像个懵懂小孩。

    “不是客人,是主人。”朱武轻声修正他的措辞。

    “啊?”萧云讶异道。

    “她来了。”朱武抬头看向萧云背后的楼梯口,立即恭敬起身,连身份显赫的植汐也不例外。

    萧云瞧见这俩表兄妹的举止,愈发惊愕,迫切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举足轻重,急忙转过身去。

    只一眼,便魂飞魄散。

    *****

    (祝各位门徒开工大吉。)

    第六十章 那年的夏天

    江山如画,美人如玉。

    在楼梯那边,一个气质称得上睥睨众生的女人正缓缓走来,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甚至自惭形秽,以至于不敢亵渎。一身低领真丝吊带裙,烘托出整个身体曲线柔美凸凹有致,轻柔的下摆,配上那对银色高跟鞋,完美凸显出她小腿的诱人弧度,就算是见惯了红颜美色的萧小七同志,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品尤物。

    “七,好久不见。”女人径直走到萧云的跟前,带着几分初恋少女般的羞涩,吐气如兰道。

    萧云很想开口,脑子里也有万语千言要跟这个女人诉说,可话到了嘴边,却硬是化为了乌有。

    “这么多年了,你还生我的气吗?”女人见萧云沉默不语,绝美的容颜染上了些许神伤。

    萧云只是微笑着,啥也不说,笑容很和蔼,目光也不犀利,很像那些政府的新闻发言人。

    女人悄然叹息,然后转身,抬起眼眸,轻声道:“朱武,植汐,你们俩先上楼吧。”

    “好。”朱武与植汐很识趣地选择了回避,将空间留给这一对似乎早就认识的男女。

    一楼安静如斯,唯有满桌的菜还在袅袅冒着热气。

    萧云依旧沉默着,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愿意开口跟她说一句话,尽管其他男人只是见过她一眼就能吹嘘老半天,回味好几夜。她是谁?皇甫轻眉,24岁,京城第一家族皇甫家族的掌上明珠,祖籍浙江奉化,出生在皇城根下,被誉为全天下男人最想征服的一个女人。爷爷皇甫空雄才大略,武功卓绝,早年跟随一个老乡驰骋天下,曾经一度权倾朝野,后来他这个老乡因为遇到了人生最大的一个克星,导致败走台湾,皇甫空才选择了投诚,解放后官拜副总参谋长,但他对家里人总念叨一句:他这辈子只有蒋公这么一个主子。

    但皇甫家族之所以能在与甄家、沐家和纳兰家等其他三个同样由于是军中世家而被冠誉为京城四大家族的比拼中脱颖而出,成为首辅,不是靠无论在政界和商界同样蔚为壮观的家族成员,更不是靠庞大得与张家的昊天集团并称为“双子星”的王府集团,关键是一个人物的横空出世,皇甫家第二代的标杆,天下三大宗师之一皇甫寺。皇甫轻眉虽然没有继承她父亲不可超越的武功,但论到智谋韬略,恐怕无人出其左右,而拿捏人心奇准且为人处事圆润的她,从小到大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对她不冷不淡不理不睬的男人存在。

    萧云果然是一朵绝无仅有的奇葩。

    “七,跟我说说话好吗?”皇甫轻眉乞求道,笑容有些发苦。

    萧云却依然像哑巴一样,无动于衷。

    “此生,你不来,我不老。”皇甫轻眉柔声道,深海一样的眼眸凝望着他。

    萧云笑而不语。

    “你还能对我微笑,就已经足够了。”皇甫轻眉的心境洋溢起一股暖流,淡淡的,柔柔的。

    “对你微笑,纯属礼貌。”萧云终于说话了,可一开口就无情地往心里砸起了尖锐石头。

    皇甫轻眉脸色苍白,怔怔望着他,眼神死寂一般黯淡,牵扯出一丝苦笑,轻声道:“明白。”

    “在我房间里的那些人,是你安排的吧?”萧云从见到这个女人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嗯,我知道你这人好奇心重,如果不是这样,你不会这么顺从就来这的。”皇甫轻眉笑道。

    “你还是跟原来一样,思维缜密得令人不寒而栗。”萧云摇头道。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改。”皇甫轻眉直视他的黑亮双眸,执着,坚定,却柔情似水。

    “我受不起。”萧云淡淡地笑,笑容中好像有着一根针。

    “我知道,当初我在非洲的不辞而别,令你伤心欲绝,但我是有原因的。”皇甫轻眉低声道。

    “都过去了,就没必要再提了。”萧云轻描淡写道。

    嘴上虽然这样满不在乎地说着,但事实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15岁那年的夏天,在莫桑比亚,阳光炽热,几乎要将非洲大地烤焦了,少年郎萧云手里拿着一杆铁枪,正匍匐在一丛茂密的植物后头,对面前水潭那一大片的斑马、犀牛、羚羊视而不见,双目似箭,紧紧盯着前方50米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一个威风八面的雄狮子正在纳凉休息,老爷子那天给他的任务就是,徒手杀死那只雄狮,不然没饭吃。所以他很专注,平缓呼吸,耐心等待着猎杀良机的出现。

    可没想到,这时,一辆敞篷吉普从远处呼啸而至,卷起一龙黄沙,横行霸道,停稳后,从驾驶座跳下一个大概只有14岁的花季少女,身材高挑苗条,身着白色衬衣绿色背心,淡黄短裤,军用鞋,一双墨镜遮住了容颜,也掩挡了她的部分视线,竟然没有看到树底下那头眼睛里闪烁着冰冷光芒、已经站了起来的雄狮,拿着一部单反,对准斑马、犀牛、羚羊一顿狂拍。

    那头雄狮是这一片土地的唯一王者,它想猎食时就猎食,想休憩时就休憩,随心所欲,当然不允许有任何挑战它权威的事情发生,而显然,这个骇然闯入它领地的入侵者把它激怒了,鬃毛立了起来,并露出嗜血獠牙,然后毫无征兆地,它疾速奔向了那个对自己的安危仍然一无所知的少女,等少女发现身后有异样时,狮子已经离她只有五十米了,速度也达到了惊人的60km/h,少女惊慌失措,尖叫连连,浑身哆嗦着跑向吉普车,她的尖声怪叫也吓到了那一群正在喝水的斑马、犀牛、羚羊,场面顿时失控,凌乱不堪。

    但狮子不愧是高超的捕食杀手,目标死死锁定那个少女,狂奔过去,少女想跑回吉普车的路线已经被切断,她已经绝望了,脸色惨白,瞧着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腿软得根本迈不开步子。而就在她以为要与这个世界彻底诀别的时候,一杆铁枪载着熠熠阳光,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贯穿了那头雄狮的头部,由于惯性,竟将约500斤重的庞然大物带飞了四五米,力度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那个少女虽然已经死里逃生,但仍惊魂未定,随着一声痛哭,便无力地瘫坐在地。

    随后,一个永远噙着一抹清净如竹微笑的少年郎走进了她的视野,同时,也走进了她的心房。

    亘古不变的英雄救美,历来会演绎出流芳百世的爱情故事,这一对萍水相逢的男女也摆脱不了这个俗套。在少女眼里,这个少年郎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英俊的侧脸,最干净的微笑,最深邃的眼神以及最寂寞的背影。少年郎也被少女身上那股无以伦比的高贵气质和鹤立鸡群的聪明智慧所深深吸引,两个情愫暗生的年轻人迅速坠入了爱河。

    如同当年人猿泰山与简妮热恋时一样,非洲大地上有很多地方都留下了少年郎与少女的踪影。

    两人去了埃及,沿着尼罗河观赏金字塔与狮身人面像的雄伟壮观;两人去了埃塞俄比亚,坐飞机由空中俯瞰有着“地球表皮上的一条大伤痕”之称的东非大裂谷;两人去了刚果,坐在船上与刚果河沿岸的河马、鳄鱼、水獭、鹈鹕、苍鹭等动物零距离接触;两人又去了南非,跟随当地部落的族民亲自体验了一把采撷钻石的始末。

    可惜,世界上美好的事物大多数是短命的,譬如鲜花,烟火,红颜,乃至爱情。

    在少年郎对少女产生了深深的依赖时,少女却不辞而别了,从此杳如黄鹤,没有任何的消息。

    少年郎以为是非洲艰苦的环境使得少女暂时躲开一阵,她终究会回来找他的,于是,每天黄昏,他在完成老爷子交代下来的任务之后,就站到他们相识相爱的那一棵大树下,举目眺望,期盼着那一辆蛮不讲理的吉普车会突然出现在远方,带起黄沙漫漫。可惜,日复一日,那辆吉普车再也没有出现过,少年郎的心也一天一天在变冷,他知道,自己深爱的那个少女到底舍他而去了,尽管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告诉了他自己姓童,名叫“话”,少年郎即便知道这个名字很可能是子虚乌有的,但他正沐浴在爱河中,早已经忽略掉了一切与爱情无关的细枝末节,等她消失了才明白,童话真的很虚幻,不管是故事,还是名字,而这场失败初恋对于少年郎这个情场上的菜鸟来说,影响太深远了,伤得深不见底。

    在非洲摸爬滚打了四年之后,少年郎央求老爷子带他回国,在国内访名山走高友,继续深造。

    老爷子是个明白人,什么访名山走高友都是虚话,寻找那个少女才是真格,但他还是同意了。

    回国之后,老爷子带着业已成年的萧小七由南到北,由东到西,几乎游遍了整个华国。

    结果?

    老爷子很满意,因为萧云的武艺的确大有长进;萧云很失落,因为那个少女的踪迹一无所获。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皇天终不负有心人,在历经了三年的搜寻之后,萧云终于透过老爷子的力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以及真实姓名,他兴奋莫名。但等他马不停蹄地赶到北京,想见她一面时,却被告知举世闻名的皇甫小姐是不会和陌生人见面的,彼刻,“皇甫轻眉”这个名字像锥子一样深深砸进了他的心脏。

    这场初恋闹剧,也就此宣告结束。

    兜兜转转又一年,没想到命运再一次给一往情深的萧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几个月前,在白云人家工地外,时隔八年之后,萧云终于又见到了这个已经蜕变得祸国殃民的少女,唯一不变的是她身上那股高不可攀的气质,以及愈发深谋远虑的智慧。他原以为自己对她的爱还一直在心里埋藏着,不定啥时候会来一个大爆炸,可见面后才赫然发现,自己对她的感觉已经平淡如水了,心里那道伤痕也已经被时间这味良药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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