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好,你招呼好大家。”老太太吩咐着,自己却闭上了眼睛,她是真的不喜欢面对这么多人。
得到指示后,周长恨按照女主人的身份,去招呼那些亲朋好友及各位董事,让他们耐心等待。
而一直踌躇满志的谢鸳鸯则隐隐有了一些担忧,皱着柳眉,那只纤细高跟鞋显得尖锐而冰冷。
不多时,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消失了五天的谢小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瞧着满屋子人,一声凄怆恸哭,扑到老太太怀里。
“宝贝呀,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太奶奶了,快别哭了。”老太太心疼地替她拭去泪水。
“太奶奶,我差点就回不来了。”谢小狐直起身子,哽咽道。
“咋地啦?”老太太惊讶道。
“我被人绑架了。”谢小狐哭得愈发凄厉。
一片哗然。
“什么?!谁这么胆大包天?!”老太太勃然大怒道。
谢小狐指了指翘着二郎腿悠闲坐着的谢鸳鸯,委屈道:“就是二姑。”
一片惊呼。
谢鸳鸯脸色瞬间苍白,赫然站起身来,气得浑身发抖,呵斥道:“小狐,你别血口喷人!”
“看看这些照片,就知道小狐是不是血口喷人了。”萧云微笑道,将一沓照片递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眯起冷眸,一张张看着,越看越愤怒,最后气得将这些照片一股脑扔到了谢鸳鸯身上,把众人吓了一跳。早已成为惊弓之鸟的谢鸳鸯哆哆嗦嗦地拾起来,一看,不禁目瞪口呆!因为这里头有负责跟踪谢小狐的那辆深蓝色三菱的照片,有谢鸳鸯跟秋染见面聊天的照片,也有秋染给谢鸳鸯介绍黑龙团头目的照片,竟然还有一张是双方私定绑架协议的放大照片,证据确凿了,而她也在一瞬间明白了,自己养了一头白眼狼在身边。
马锦绣!
“鸳鸯,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不然今天我当着大家的面,大义灭亲。”老太太冷冷道。
“奶奶!”谢鸳鸯哭着跪了下去,这个从来都不肯低头的女人,竟然屈辱地跪下了,奇迹啊。
“那就是说,你承认小狐是你绑架的咯?”老太太目光犀利道。
“冤枉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绑架小狐,不然就不得好死!”谢鸳鸯尖声道,失去了方寸。
“这么说,萧云的这些照片都是伪造的了?”老太太不依不饶道。
“这……”谢鸳鸯哑口无言,泪如雨下,早没了掌握乾坤的那种镇定自若样。
“萧云,你说说,这些照片是不是你伪造的?”老太太斜睨着这个总是带来轰动的年轻人。
“不是,如果您不信,可送去作技术鉴定,而谢鸳鸯的确绑架了小狐。”萧云平静道。
“你放屁!我本来是想绑架她的,但还没下手,她就失踪了,关我屁事!”谢鸳鸯疯狂道。
现场死一般的安静。
谢鸳鸯也马上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的错误,也就是等于承认了自己想对侄女下手,懊悔莫及。
老太太的呼吸由轻变重,最后,怒不可遏地将桌子上一个价值百万的紫砂壶摔了个粉碎,由陈姨扶着站起身来,向众人鞠了一个躬,轻声道:“对不起,各位,让大家看笑话了,家丑不可外扬,希望各位出去之后,替我这个老不死保守一下秘密,我在这给大家鞠躬了。同时,我宣布,我将全力支持谢小狐成为康乾盛世的新任董事局主席,你们怎样选择,看着办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既然老祖宗都这样说了,谢鸳鸯落败的局面已经不可逆转,那些举棋不定的亲朋好友们在犹豫了一阵子之后,互相看着,陆续作出了表态,支持谢小狐。这也就意味着5%的股权倒向了谢小狐,加上老太太的9%,她的可控制股权达到了33%,完胜谢鸳鸯。那些董事们也当场举手表决,有超过半数的董事支持谢小狐出任董事局主席一职,并告诉康乾盛世的代表律师,这算是董事局的一次特别会议,决议生效,随后,律师当场宣布谢小狐成功上任。
掌声热烈响起。
周长恨守得云开见月明,盈然笑意,仿若一朵娇艳牡丹傲然绽放,倾国倾城。
而面如土灰的谢鸳鸯孤独瘫坐在地上,只有邵灵台蹲过去,替她拭去止也止不住的泪水。
第六十四章 最幸福的事
人走茶凉。
亲朋好友全走了,而经历了过山车一样待遇的谢鸳鸯也在自己的丈夫邵灵台的护送下离去,谢家重新回到安静寂寥的轨道上来。这一次的兵败如山倒,对谢鸳鸯打击特别大,近乎万念俱灰了。她以前总是劝诫自己身边的朋友,嫉妒是一把最危险的自残刀,疯狂的嫉妒会让人彻底失去理性,把自己变得面目可憎而不自知。但此时此刻,她内心的那颗嫉妒心就快要把她给吞灭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
太阳像被罩上了橘红色灯罩,放射出柔和的光线,落在谢家院子里,亮堂堂的。
老太太依然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陈姨收拾地上的茶壶碎片,始终一语不发。
谢小狐想洗个澡精神一下,就先上去了,只剩下萧云与周长恨心平气和坐在那里陪着她。
“萧云,你不是会泡茶吗?给我泡一杯吧,我渴了。”老太太见陈姨已经收拾好了,开口道。
“好。”萧云轻轻点头。
“我去给你拿新的茶壶。”周长恨反应很快,起身去杂物间,拿了一整套新的茶具出来。
萧云开始驾轻就熟地煮水、洗茶、泡茶、点茶,动作飘逸灵动,行云流水,观赏性极高。
极品大红袍。
老太太静静看着,末了,接过萧云递来的一杯茶,按照品茗的一般步骤:一闻二品三饮,端着茶杯凑到鼻尖处,深吸一口气,茶香顿时贯穿全身,然后张开嘴深抿一下,仔细品味,口舌回旋,再慢慢咽下,刚喝时苦一点,可随后便是甘甜,所谓苦尽甘来,那股沁人心脾的茶香令她心驰神往,忍不住再向萧云要了一杯,就连只爱凤凰单枞的周长恨也抿了好几杯。
“知道吗,我平时不喝茶,胃受不了。”老太太喝完第二杯大红袍之后,轻声道。
“您不早说?”萧云有些懊恼道。
“喝一杯两杯的,不碍事。”老太太摆摆手,搁下了茶杯,终究没有要第三杯,实在不习惯。
“奶奶,你饿不饿?我让陈姨煮饭去。”周长恨问道。
“没胃口,晚点吧。”老太太拒绝道,神情有点疲惫,毕竟刚才的风波让她消耗了很大体力。
“那我给你冲杯麦片吧,能抗饿。”周长恨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不用,你坐那,我有话要说。”老太太压着手道,平静如水。
周长恨只好乖乖坐下,听候指示,在家里,她全然没有作为市长那种发号施令的风范了。
“萧云啊,你来淮阴有一个礼拜了吧?”老太太看向萧云。
“九天了。”萧云轻声道。
“该回去了。”老太太淡淡道。
“奶奶……”周长恨有些错愕,不明白老太太怎么突然对这个年轻人就下了逐客令。
“我说话,你别插嘴。”老太太生硬打断她,继续看向萧云,“以后,谢家你尽量少来。”
周长恨更加吃惊了。
“明白。”萧云真是一个控制情绪的高手,面对这样直截了当的挖苦,仍然能够泰然自若。
“这两杯茶,我就权当你向我道歉了,长恨,送客。”老太太冷冰冰道,再次闭上了眼睛。
“奶奶……”周长恨脸色相当难看,想尝试跟老太太交流一下。
萧云立即扯了扯她的手臂,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做傻事,然后起身离开,那样的义无反顾。
周长恨迟疑了一下,最终放弃了开口,也跟着出去。
盐河寂然无声。
几艘运沙船响着并不烦人的噪音,逆流而上,散开了河面的金光粼粼。
萧云像刚到淮阴的第一晚那样,与周长恨沿河散步,慵懒的阳光照在身上、脸上,暖烘烘的。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老祖宗对你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恶劣。”周长恨一脸的歉意。
“很正常,如果我知道一个外人在自己面前耍阴谋诡计,我也会恼羞成怒的。”萧云微笑道。
“啊?什么意思?”周长恨没反应过来,那惊讶的俏皮表情,让她不至于美得太过高山仰止。
“小狐是我绑的。”萧云一语惊人。
“什么?!”周长恨那双凤眼倏然圆睁,绝美脸庞尽是不可思议。
“我在谢鸳鸯身边有人,说服了她去绑架小狐,然后我就暗中让人拍下她那些照片,完了再顺水推舟,绑架小狐,以此来冤枉她,她肯定会辩解,不用外人推,她自己就会往坑里跳,而结果,与我的设想相差无几,她真的承认了曾经想要绑架小狐,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我赘言了吧。”萧云轻声解释道。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周长恨质问道,害她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该千刀万剐。
“你是**员,我怕告诉了你,会提前露馅,让老太太看出破绽来。”萧云煞有介事道。
周长恨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耳朵,想了一阵,问道:“那老祖宗什么时候看出你的阴谋的?”
“估计是在我出示照片的时候吧。”萧云摸着鼻子道。
“啊?这么早!”周长恨惊讶道。
“老太太是人精,别想瞒过她。”萧云神色自若道。
“那她为什么不拆穿你啊?”周长恨疑惑道,皱眉的可爱样子,哪像一个四十岁的女人。
“如果她拆穿了我,现在哭的,就是小狐了,她可舍不得。”萧云嘴角微翘道。
“那也是。”周长恨点点头,然后侧脸望着萧云,嗫嚅问道,“这法子,你早想出来了?”
“还记得我在四爷院子里说过的那句话吗?”萧云反问道,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当然记得,你说‘不想茹毛饮血,就要学会煽风点火’。”周长恨记得一清二楚。
“嗯,就是那时候想出来的。”萧云耸耸肩道。
“真厉害。”周长恨由衷地赞了一句,又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眼神复杂,很难描述清楚。
“光一句夸奖就完了?我怎么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一个条件的?”萧云玩味地盯着她的长眸。
“有吗?我不记得了。”周长恨连忙躲开他的直视,心跳却不期然地开始加速,像F1赛车。
“哎,周长恨同志,你可是人民的好公仆啊,不许出尔反尔,说话必须算数!”萧云扬声道。
“人民公仆也有健忘的时候。”周长恨嘴角露出一抹狡笑。
“那我现在就去帮助谢鸳鸯渡过难关。”萧云威胁道。
“你敢!”周长恨瞪着他,然后低下头,心里剧烈挣扎着,拳头已经攥到青筋都若隐若现了。
大流氓萧云则得意洋洋地看着周大市长在彷徨徘徊,满心欢喜地抽着烟,吐着烟圈。
沉默了足足五分钟,周长恨才赫然抬头,目光坚定,沉声道:“今晚我去你的房间,9点。”
萧云看着这个女人那抹动人的苍白,觉得有趣,淡淡一笑,问道:“想好了?”
“嗯。”周长恨凤眸浅垂。
“可惜呀,我等下就要回宁州了。”萧云唉声叹气道,深深吸了一口烟。
“啊?这么快?”周长恨抬眸,显得相当讶异。
“你舍不得?”萧云扬起两道如刀双眉。
“去。”周长恨立即否认道,但表情有些不自然,神态竟然有些忸怩。
“呵呵,就像老太太刚才说的那样,我来这里九天了,是该走了。”萧云嘴角微翘道。
“那……你……”周长恨吞吞吐吐,河风撩起了她的秀发,阳光下,美得简直无法无天了。
萧云当然明白她想说什么,扔掉烟头,微笑道:“先留着,以后再取。”
“啊。”周长恨本能地一声惊呼。
“我要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心。”萧云柔声道。
周长恨一怔,动着嘴唇欲说还休,最终还是开口道:“你就那么有信心,会赢得我的心?”
“当然。”萧云自信满满。
“自大。”周长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萧云笑笑,忽然走到她跟前,轻声问道:“你知道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是什么吗?”
“是什么?”周长恨将脸侧凌乱的秀发挽到耳后。
萧云凝视着她的眸子,温柔道:“就是,你原以为永远不可能靠近的人,却爱上了你。”
周长恨猛然心颤。
宁州。
天堂人间。
尽管已经关门闭业了,但这家老字号的娱乐场所,对一些特殊熟客,还是会开放的。
当萧云来到一间VIP房里时,叶凡尘正陪着纳兰锦玉、韩小窗和谢翘楚喝酒,气氛舒和。
“不好意思,刚刚从淮阴赶回来,让三位爷久等了。”萧云抱拳拱手,开着熟人间的玩笑。
“别废话,自罚三杯,老谢,帮他倒酒。”韩小窗毫不客气道,怀里的妞很妖媚,也很缠人。
谢翘楚扯出一个笑容,然后倒了满满三杯的伏特加,俄罗斯原装进口的,跟普京喝的一个样。
但萧云还没动手,旁边的叶凡尘就抢先开口道:“七少爷刚回来,太累了,我替他喝。”
说着,这娘们啪啪啪,三杯就下肚了,一气呵成。
“叶总,够豪气,你们家七少爷不定多喜欢你了。”韩小窗竖起大拇指,笑容玩味道。
叶凡尘俏脸微红,也不知是喝酒缘故还是什么,笑笑,轻声道:“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在转身的一刹那,她瞥了萧云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那抹笑容相当醉人,她脸更红了。
叶凡尘离开后,纳兰锦玉也让正跟韩小窗纠缠不休的那个女孩出去,房间里只剩四个大男人。
“七少爷,在淮阴干得不错呀,竟然能把谢鸳鸯给拉下马,能耐!”韩小窗再次竖起大拇指。
“小窗,你别老是夸我,不合适,因为我觉得你夸得还不够。”萧云恬不知耻道,坐了下来。
“操!”韩小窗翻了个大白眼。
“萧云,我不想你过多地参与我家的事,你明白吗?”谢翘楚轻声道,依然那副冷面孔。
“明白。”萧云微笑道,上午刚被老太太赶出了家门,他当然知晓谢家对他的反感程度。
“别整那些废话,来,来,来,喝酒。”韩小窗见气氛有些凝重,立即发挥他极活跃的特长。
四个不打不相识的大男人举杯同饮。
“三位爷这么有空来宁州,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的吧?那我就诚惶诚恐了。”萧云玩笑道。
“给你送礼来的。”纳兰锦玉淡淡道,眸子里的笑意总有那么些比女人还狐魅的冰冷温柔。
“送啥礼?”萧云送下一块杨桃。
“前段时间,你的银狐堂被黑龙团和四指堂打得抬不起头,我略有耳闻。”纳兰锦玉轻声道。
“难不成你现在想帮我重整旗鼓?”萧云眨着黑亮双眸,接过韩小窗递来的雪茄,抽了起来。
“正是。”纳兰锦玉微笑道,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杜月笙说过,做人有三碗面最难吃:人面、场面、情面。你这碗面,很难吃。”萧云笑道。
“你怕亏欠我?”纳兰锦玉淡淡勾唇,手间的那把折扇旋转飞舞,末尾的红绸划出道道弧度。
“这倒不会,我可没有那种病态的自尊心,只不过,有点好奇你的动机。”萧云抽了口雪茄。
“人生有三样东西不可挽回:时间,机遇,以及说出去的话。其实,我很早就想踏进宁州这块风水宝地看一看了,而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遇,你有足够的理由去带领银狐堂对黑龙团进行报复,而此前你的不堪一击,会让黑龙团麻痹大意,公子党就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打它个措手不及。如果到最后真能进来,那将会震惊整个天下,毕竟这是黑龙团这个帝国崛起的根据地。这样的回答,不知道我们五处的头目,七少爷是否满意呢?”纳兰锦玉淡淡莞尔,举止永远是那样的优雅,如同钢琴演奏一般。
“嗯,很让人信服。”萧云轻笑道。
“你的银狐堂还有多少战斗力?”纳兰锦玉问道,收起了那把古朴折扇。
“大概1200多人。”萧云如实道。
“不要保留了,全力出击,要是不幸全军覆没,我给你人,银狐堂垮不了。”纳兰锦玉说道。
“我尽量吧,毕竟银狐堂的高手不多,大部分是五品高手,小打小闹还行。”萧云吐着烟雾。
纳兰锦玉浅浅勾唇,蜻蜓点水一句:“你只需要扛住半个小时,我就能让黑龙团胆颤心寒。”
*****
(周末愉快。)
第六十五章 和谈
山雨欲来风满楼。
平静了不够半个月时间的宁州又要平地起波澜了,历来敏感的宁州市民似乎早早就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像是约定俗成好了似的,进入十二月份后,一到晚上就基本不出窝,免得被江湖纷争殃及池鱼,原本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娱乐场所与现在大冬天的天气一样,寒风肆虐,萧条荒芜。
华国有一个成语叫做否极泰来,意思是坏运到了头,好运就会来了。
同理,此前一直苟且偷安的银狐堂,就像一条被压缩到了底的弹簧,是时候该反弹了。
萧云采取的策略,与红军在井冈山反围剿时的策略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是诱敌深入,但不同的是,当时红军是被动地等待着国军长驱直入,而银狐堂则先要大模大样地到处点火,在黑龙团与四指堂的各个地盘、据点打砸抢烧,气焰熏天,可一等这股火势燎原蔓延了,就马上豕突狼奔抱头鼠窜,像极了那些只敢偷看二嫂子洗澡不敢跟三姨夫嚷嚷的无胆匪类。
不过,一开始黑龙团与四指堂压根没将耍猴戏似的银狐堂放在眼里,就当挠痒痒,任由它闹。
可是银狐堂这一回像打了鸡血似的,不依不饶,给三分颜色就上了脸,这样连续闹了三个晚上,黑龙团与四指堂控制的很多声色场所完全乱了套,烧的烧,砸的砸,败得败,尤其是在西山区,随处都可以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到处都能够见到刀光剑影的场景,而且这几个社团组织一点都不避讳,几百人光明正大地在大街上厮杀,哀鸿遍野,血流成河而政府方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迟迟没有动静,任由这些猖狂分子在夜色下为所欲为。黑龙团那边也很奇怪,以前睚眦必报,可这一次,愣是忍气吞声,连小雨都不下,光打雷了。
西山区有一家名叫帝豪的KTV,为黑龙团所控制,生意一直红火,可昨天被砸了个稀巴烂。
一间杯盘狼藉的包厢里,坐了一屋子人,个个五大三粗,纹身遍体,一看就知道是混黑的。
“大哥,咱还要忍气吞声装孙子到什么时候啊?”一个小平头坐在一张圆凳子上,抽着闷烟。
“楼顶没发话,不能动。”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摆手道,斜靠在沙发上,满面红光,手里拿着一罐啤酒,脚底下还来回磨着一只啤酒瓶,怀里的那只女妖精已经伸手进了他裤裆里,旁若无人地轻轻摸着,那享受样羡煞旁人。这个男人叫朱莽夫,山西人,是黑龙团在西山区的扛把子,人送外号叫“朱屠夫”,因为他杀人的时候,完全丧心病狂,都当畜生那样对待,极其残忍。
“人家都骑到咱脖子上拉屎了!”小平头气愤道,青筋毕露,实在受不了被银狐堂耀武扬威。
“你没纸吗?没就到超市买去,自己擦。”朱莽夫冷声道,闭着眼睛,任由女妖精摆弄。
“大哥,我擦不擦没所谓,关键是咱黑龙团啥时候受过这样的欺辱啊?”小平头摊手道。
“怎么?你平时作威作福大爷惯了,被人家吐了口唾沫,就受不了了?”朱莽夫瞪大双眼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咱有点太过于……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忍让!对,太过于忍让了,这反而会助长银狐堂那帮人的嚣张气焰。您看啊,这银狐堂连砸了我们西山这边50几个场,虽然没有死人,可伤了好几十个兄弟呢,而其他几个区呢?一片太平!这哪是吐口唾沫这么简单呀?”小平头委屈道。
朱莽夫眉头一皱,立马正了正坐姿,眯起眼睛,问道:“那你是怎么看的?”
“我觉得是银狐堂认为咱西山好欺负,认准喽,就报复咱这一个区。”小平头分析道。
嘭!
“我草!”朱莽夫怒吼了一句,将手里的那罐啤酒重重地砸在了对面的墙上,啤酒溅了一墙。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小平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低头道歉。
“三牛,你分析得太他妈有道理了,老子恍然大悟啊。”朱莽夫一把推开女妖精,兴奋道。
“啊?”三牛抬头,一脸错愕。
“弟兄们,这两天让你们受委屈了,从现在开始,我草他银狐堂十八代祖宗!”朱莽夫嚷道。
三牛当然明白朱莽夫的这一声高喝意味着什么,但还是有点怵道:“大哥,楼顶没发话。”
“管他呢,天塌下来有我扛着,三牛,你现在就带着两千个兄弟杀过去!”朱莽夫下命令道。
“好嘞!”三牛一跃而起,向着全屋的几个头头,挥着手臂道,“弟兄们,咱要以牙还牙!”
“杀!”房间里同时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齐整呐喊。
不甘心被调戏的黑龙团终于要反击了,而且是孤注一掷的下赌本。
因为朱莽夫的手下拢共才两千五百人,这一下的倾巢而出,也让他的西山处于真空状态。
上百辆辆豪华大巴,几十辆金杯面包车,载着两千个豺狼虎豹,在夜色中出发了,磨刀霍霍。
半个小时后,银狐堂在宁州的各个据点开始遭到了猛烈的攻击,这一次,银狐堂没有再选择逃之夭夭,而是真刀真枪地跟朱莽夫的手下干了起来,刀锋划破肌肉的嘶嘶声不绝于缕,无论是黑龙团的人,还是银狐堂的人,都在盲目地挥刀,机械地砍杀,没有一个人选择躲闪,砍刀横天而降,用手臂硬挡,另一只手却把捅进了对方的肚子,手腕一转,开膛破肚。
惨烈。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七品上高手三牛在人群中陷入了疯狂,其他人的鲜血溅满了他的脸,显得狰狞恐怖,尽管后背已经捱了好几刀,他混不在乎,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挥动着手里的刀,弑杀着眼前的人。而等他孤军深入到了垓心时,赫然发现对面有一个青年跟他一样,杀人时有着一种异乎常人的冷静,不管周围的环境多么复杂难判,但一招一式自始至终都没有凌乱。
两人四目相对,很快就发现了彼此,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都闪电般的向对方扑击过去。
嗤!
两人刀锋交错,银光迸射。
那个青年回身一斩,幸好三牛反应快,一挺身,躲过了刀,身上的皮背心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被这样偷袭,三牛怒不可遏,再次似箭一般飞了出来,发动了连续的攻击。
那个青年从容应对,右脚在踏到一具尸体之后,突然一跃,在空中朝三牛当头直劈!
嘡!
三牛用来格挡的砍刀砰然断裂,而从他额头开始,一直到下巴开始出现一道血痕,血流满面。
一命呜呼。
而在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恍惚间听到了那个青年口中呢喃的一句:“走好,我弘历不送。”
这一边,正杀得惊涛拍岸,那一边,朱莽夫主动出击的消息传遍了黑龙团在宁州的所有据点,换来的是一片叫好声,看来银狐堂的不知天高地厚着实让黑龙团憋得慌。尽管有的地区仍然隔岸观火,像拱月和舶来两个区,但有的也像朱莽夫那样,采取了先斩后奏,派了大批人马过去援助朱莽夫,像新港、楚河、古城三个区。
可就当黑龙团上下为可以报仇雪恨而欢呼雀跃的时候,一个重磅消息的传来却震惊了所有人。
西山区沦陷了。
朱莽夫的人头已经装在一个黄色绸缎的盒子里,送到了陶黑石的家门口。
紧接着,只有少部分人看家的新港、楚河、古城三个区也跟着遭遇滑铁卢,全面失守。
惊世骇俗!
一向唯我独尊的黑龙团终于第一次慌了手脚,一边调兵遣将,一边四处打探究竟是何方神圣。
很快,消息如雪花般传了回来,真的是那个之前就已经令他们人心惶惶的神秘组织:公子党。
在家门口被这样羞辱,不可一世的黑龙团当然不答应,立即进行了迄今为止最暴戾恣睢的反扑,由黑龙团的两根顶梁柱九品上高手百里孤舟与简易行亲自出马,率领着已经5000个被气得穷凶极恶的小弟们秋风扫落叶一般杀了过去,妄图将公子党搅一个遍体鳞伤。可公子党也不知派了多少人潜入宁州,不管前面倒下了多少人,后面立刻有援军潮水般涌来,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而百里孤舟与简易行周围怎么着都会有二十几个九品高手或者八品上高手在与其缠斗,死一个,递补一个,前赴后继,根本不让其有喘息的机会,尽管他俩武功卓越,傲视群雄,但毕竟只是血肉之躯,会消耗体力与能量,战局已经僵持了一个多小时,绝顶高手百里孤舟与简易行渐渐显出了疲态,由最初的从容不迫变得有些黔驴技穷。
战争,不管大或小,历来讲究一道气,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这个道理。
黑龙团这一次的反扑就错过了这道气,你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无力回天了,只好败走麦城。
而这个消息再一次震惊了全国,“公子党”这个名字更加深入人心。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黑龙团的势力仍在,还有大批的人马可以从外地赶来勤王,就是江苏整个省就有10万,想进入宁州扳回来简直轻而易举。不过,让人听到名字都会不寒而栗的陶黑石并不想与公子党斗个两败俱伤,出人意料地选择了握手,约了一些算是比较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晚在宁州市郊黑龙团的大本营黑龙山庄谈判,有点当年国共在重庆和谈的味道。
天堂人间,经过了个把月的沉沦,又重新霓虹灯绿了起来。
萧云站在一间不对外开放的豪华客房外,低头抽着一支烟,脚底下已经堆积了好几个烟头了。
在抽完这根烟之后,他终于推开了客房的大门,里面同时响起了一声惊呼。
“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死给你看!”魏铜雀噤若寒蝉道,拿着一根削尖的牙刷。
“你是想我叫你魏娜呢,还是魏铜雀呢?”萧云果真没有走过去,只在门口旁的沙发坐下。
魏铜雀不吱声,只死死盯着萧云,那根牙刷柄几乎嵌入了她的颈部,表皮已经磨破了。
“还是叫魏铜雀吧,我喜欢你现在的模样,素颜,但比化浓妆强了好几百倍。”萧云奉承道。
“不用佛口蛇心了,你那一套骗女孩子的把戏,对我不管用。”魏铜雀一声冷笑。
“你要弄清楚现在的境况,我是主,你是仆,我让你笑,你就不许哭,懂吗?”萧云浅笑道。
“我呸!”魏铜雀吐了一口唾沫。
“我这个人有个嗜好,专治各种不服,尤其是女人。”萧云竟然又点着了一根烟。
“萧云,你就是个荒淫无度的王八蛋!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魏铜雀带着哭腔道。
“别老提个死字,多晦气呀?铜雀,说真的,你有没有爱过小亮?”萧云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魏铜雀显然有点措手不及,愣了一下,随即眼神变冷,淡漠道:“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如果他不是那么爱你,那么在乎你,就不会为了那几万块钱去害死小青,如果他没有害死小青,我就不会杀他,你说这是不是与我有关?”萧云淡淡道,黑亮双眸凝视着手里的香烟,看着它一寸一寸地燃烧,变成灰烬,脑子里的思绪却飞回了几个月前的那个雨夜,在那一晚,他一下子就失去了两个好朋友。
“是你杀死了小亮,还好意思理直气壮地来质问我?”魏铜雀冷哼道。
“因果循环报,这是小亮咎由自取的,怨不得我。”萧云终于抽了口烟,重重喷出烟雾。
“你心里一定很内疚吧?”魏铜雀似乎抓住了萧云的痛处。
“你刚才不是说我是荒淫无度的王八蛋吗?一个王八蛋,又怎么会内疚呢?”萧云嘴角微翘。
“无耻!”魏铜雀咬牙切齿骂道,俏美的脸蛋有着一股彻骨的仇恨。
“你骂得很对,而且我不仅无耻,还贪图美色,专横跋扈,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想得到你。不可否认,在你眼里,我一无是处,但我自己知道我还是有一个优点的,那就是不虚伪。总好过有的人整天披着一张高尚的人皮,内心却比谁都要龌龊,肮脏。魏小姐,你应该知道我在讽刺谁吧?像不像你家的青公子啊?”萧云眨着黑亮眼眸,弹了弹烟灰。
“狗嘴真是吐不出象牙来。”魏铜雀泛起一个不屑一顾的冷笑。
萧云扔掉烟头,起身,微笑道:“我今晚就让你看看,有时候,狗嘴还是能吐出象牙来的。”
*****
(这星期很忙,上级检查,撰写报告,处理公文,快吐血了,大家谅解一下。)
第六十六章 大公子
黑龙山庄。
这座早已闻名遐迩却始终难以见其庐山真面的神秘山庄坐落在宁州市郊的二龙山上,扼地势之险要,只有一条盘山公路可以进出,易守难攻,再加上周围山势雄伟,奇石嵯峨,树木高耸入云,遮住了黑龙山庄的容颜,除非乘飞机从空中俯瞰,不然想知道里面的布置格局,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平常,黑龙山庄都是黑灯瞎火、门可罗雀的,只有到了年终大聚首才会热闹几晚。
但今晚却一反常态,那条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车水马龙,一辆辆汽车尾随而上,进入山庄。
“我擦,黑龙团的老巢还真是够气派的,竟然藏在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韩小窗一脸艳羡。
“要不你加入?”旁边的纳兰锦玉玩笑道,眼睛一直朝向窗外,仰望着山顶处的灯火辉煌。
“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咱生是公子党的人,死是公子党的鬼。”韩小窗一本正经。
“拿个盆来吧,我想吐。”负责开车的谢翘楚翻着白眼道。
“你懂个屁!这做人哪,有时候是要表表决心的,不然会忘本滴。”韩小窗煞有介事道。
谢翘楚咳嗽着,不再理他,问道:“锦玉,你说今晚陶黑石这个和谈,会不会是鸿门宴?”
“陶黑石这人虽然心狠手辣,但从来都是一诺千金的,这层不用担心。”纳兰锦玉轻声道。
“嗯。”谢翘楚打消了担忧。
“二公子,咱都吞下了大半个宁州了,你真的打算议和啊?”韩小窗转头问道。
“那你认为呢?”纳兰锦玉微笑望着他,把问题推给了他,手里依旧转悠着那把古朴折扇。
“乘胜追击,吞下整个宁州,再以此为跳板,势如破竹拿下江苏。”韩小窗勾画着一幅蓝图。
“黑龙团大反扑那一晚,对方来了多少人?”纳兰锦玉忽然问道。
“五千人。”韩小窗回答道,但心里很纳闷,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我们有多少人?”纳兰锦玉又问道。
“三万人。”韩小窗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最后,我们牺牲了多少,对方又死了几个?”纳兰锦玉微笑问道。
“我们牺牲了八千多,对方两千多。”韩小窗诺诺道,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豪迈气概。
“黑龙团到底是黑龙团,想让它们伤筋动骨,自己就得自废双手啊。”纳兰锦玉叹息道。
韩小窗与谢翘楚陷入了深思,而车子恰好到了山庄门口,接受了严格盘问之后,才得以放行。
黑龙山庄,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一座仿古木制建筑拔地而起,灯火通明,目测起码一千平米,旁有石碑一方,上刻“第一庄”。
言简意赅,却霸气凛然。
当纳兰锦玉、韩小窗与谢翘楚三人步入木质建筑门口的一刹那,原本像菜市场般吵吵闹闹的大堂立即安静了下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既有溢于言表的愤怒,也有发自肺腑的畏惧,还有蠢蠢欲动的好奇。能把黑龙团逼得如此仰人鼻息,只能通过和谈的方式来结束一场纷争,恐怕也只有公子党才能做到了,而这三个人就是公子党幕后的操纵者,又怎能不让人既好奇又愤懑呢?
宽敞的大堂摆成了宴会厅,左右各摆了十桌,中间是一条八米左右的通道,铺着红地毯。
纳兰锦玉三人由一个穿着旗袍身材苗条的礼仪小姐牵引着,踏上红地毯,缓缓向主围走去。
一路走,左右两边的人一路起身,眼神仿佛阴曹地府一般阴冷昏暗。韩小窗与谢翘楚嗅到了空气中的异样,各自警惕地望着这些恨不得一口吃掉他们的豺狼,面上还能装腔作势地保持镇静,但心里头却直捣鼓,不晓得这次深入虎穴是否真的能得到虎子,抑或是羊入虎口。而折扇探花纳兰锦玉则一如既往地淡定从容,缓步走着,像是明星大腕在走着红地毯,嘴角边甚至还弯上了一抹足以媲美妖媚女人的微笑。
主围上摆了两桌。
右边那一围坐得是黑龙团的主要爪牙,虎王姜啸天从广东过来,白花蛇彭出洞从湖北赶来,神算子臧青酒从南京过来,就连刚代替几个月前死去的和氏璧成为黑龙团陕西那一大片话事人的疯狗荆狡童也飞了回来,新的四大护法算是齐人了。同桌的除了这四个威震天下的头目外,还有迟随笔、跛老九、刘三爷这些宁州响当当的黑道人物。当然,这一桌中,最不可忽视的就是一直在刨花生夹小菜不言语闷头喝酒的两位大角百里孤舟和简易行。
左边那一围,全是一些举足轻重的人物,估计打个喷嚏,都会让一大群人惹上感冒。
上海青帮太子燕青,京城第一家族掌上明珠皇甫轻眉,高贵儒雅世称“青公子”的南宫青城,藏得深不见底的京城大少甄青衫,还有就是年龄已经四十几岁了还四处拈花惹草没个正行的张家三公子,张羡鱼。主座上,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黑龙团副团长陶黑石戴着一副墨镜,穿着一身长袍,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是民国时期的文人墨客,手里拈着一株茉莉,芬芳纯白,与此时剑拔弩张的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干爹,他们到了。”一个青葱少女坐在陶黑石的后头,充当着他的眼睛,冷看大千世界。
陶黑石点点头,仰起头,露出一个淡淡微笑,轻声道:“纳兰公子,你让我等得好苦啊。”
“你约的是晚上八点,现在是7点47分,还好,没有迟到。”纳兰锦玉不矜不伐道。
“我说的不是时间,而是敌手,你懂的。”陶黑石微笑道,将那株茉莉凑到鼻尖处细嗅着。
纳兰锦玉眉头倏然一皱,这才反应过来,陶黑石那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说黑龙团唱独角戏唱得太久了,终于盼到一个棋逢敌手的冤家出现,太不容易了。面对给了自己制造了这么大麻烦的一个组织,还能这样谈笑风生,肚量宽宏,恐怕也只有这位黑龙团的掌舵人才能做得到吧。
纳兰锦玉笑若桃花,轻声道:“陶先生果然像传闻说的那样,不嗜血,温文尔雅,心胸宽广。”
“诚惶诚恐,愧不敢当。其实我这个人,跟雷锋一个脾气,对待朋友会像春天般温暖,可对待敌人呢,就会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我很重视朋友,因为我认为亲人是上天带给我们的朋友,而朋友是我们自己找的亲人。在座的,全是我陶黑石的朋友,纳兰公子,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把你当成了我的朋友,希望你也能将心比心,拿我陶某人当朋友。”陶黑石口若悬河道。
纳兰锦玉浅勾笑意,轻声道:“朋友这个词太重了,我诚惶诚恐,愧不敢当。”
“哦?”陶黑石一拧眉,两根手指旋转着花,轻声道,“这么说,我们不是朋友了?”
话音刚落,底下那二十桌的人像是听到了圣旨一般,腾地全站起了身来,个个脸上凶神恶煞。
韩小窗与谢翘楚如临大敌。
纳兰锦玉却依旧古井不波,轻轻打开那把古朴折扇,在这大冬天的还优雅煽着,平静道:“我是从京城来的,爱听相声,尤其是郭德纲的,他的德云社有一首社歌叫《大实话》,里头有这么一句:说朋友亲,不算个亲,朋友本是陌路的人哪,人心不足那蛇吞象,朋友翻脸就是仇人。我不知道陶先生对这句唱词怎么理解。”
“有意思。”陶黑石笑了起来,然后朝底下喊道,“都坐下,干嘛呢,唱国歌啊,还站着?”
刷!
军令如山,一下子就全坐下了,与部队无异。
“纳兰公子,你也坐下吧。”陶黑石伸出手,示意道。
“干爹,他们来了三个人。”那个青葱少女聪明伶俐,连忙提醒道。
“哦,不好意思?(:
)
( 枭雄赋 http://www.xshubao22.com/2/22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