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第 13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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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静下来再想对策。

    “老麦,是我。”耿青瓷锁上厕所门之后,用手机拨通了麦城墙的电话。

    “啊,主子,怎么这个点给我电话?”麦城墙很讶异,因为她一般只在晚上联系他。

    “别废话,我问你,我跟你接头的地点,你有没有跟谁提起过?”耿青瓷的声音很冷。

    “没有啊,我们每次接头的地点都会随机变换三次,没人会知道。”麦城墙赶紧解释道。

    “你确定?”耿青瓷眉头一挑。

    “确定!”麦城墙斩钉截铁道,这个规矩还是她定下来的,怎么反而怀疑起他来了?

    “嗯。”耿青瓷淡淡应了一声,她本来就觉得萧云可能是故弄玄虚的,现在更加笃信了。

    “主子,不是出什么事了吧?”麦城墙冷汗都下来了,昨晚他已经向她汇报了名流会的情况。

    “没事,虚惊一场而已,你继续做好自己的事情吧。”耿青瓷的声音逐渐平和了下来。

    “好。”麦城墙也出了一口气。

    “哦,对了,萧云可能在你身边安排了一枚钉子,你注意点。”耿青瓷提醒道。

    “晓得了。”麦城墙轻微一颤,两只眼睛随即一眯,渗出阴冷的光芒。

    耿青瓷挂了电话之后,心气定了很多,洗了个脸,自信的笑容又重新回来了。

    她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肯定不会露出马脚的,那个年轻人不过是在扰乱自己的心志而已。

    手法稚嫩。

    耿青瓷不屑一笑,然后挺起胸脯,走了出去。

    萧云正翘着二郎腿在那喝咖啡,一见耿青瓷回来了,笑嘻嘻道:“不知耿阿姨考虑得怎样了?”

    “我从来不认识什么麦城墙,你说的什么照片录音,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耿青瓷全盘否认。

    “哦?”萧云一怔,没想到这个女人只离开了片刻,心气神就脱胎换骨了,不简单啊。

    “小七,你是客,我是主,有时候别太得意忘形,说你是胖子你还喘上了。”耿青瓷淡淡道。

    “嗯,你说得对,我是不该得意忘形的,照片我确实没有,不过,录音……”萧云不说话了。

    耿青瓷见他欲说还休,身子不禁微微一惊,难道他真的有录音?不可能的,一定是虚张声势。

    萧云也不作过多的论述了,掏出手机,按下播放键,随即,手机里传出了一段清晰的对话:“老麦,是我。”

    “啊,主子,怎么这个点给我电话?”

    “别废话,我问你,我跟你接头的地点,你有没有跟谁提起过?”

    “……”

    这就是皇甫轻眉所说的:一个装睡的人,你是永远也唤不醒他的,除非他自己愿意醒来。

    *****

    (周末愉快。)

    第四十五章 来青轩

    面对耿青瓷这样高智商级别的对手,萧云当然没天真到真拿假怀孕一事去作谈判条件。

    其实,就在昨天,谢小狐和纳兰小虎仓促地自导自演了一场绑架戏之后,萧云就怀疑上了耿青瓷,他清楚这个女人在纳兰家的地位,也清楚她这种目空一切的女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将万物掌控于手心,所以,他觉得非常奇怪,俩小孩在她眼皮底下胡闹,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

    于是,萧云就给王筝安排了个任务,调查耿青瓷与名流会之间的联系,他本来是信心满满的,可王筝给回来的答复就是:耿青瓷与名流会没一点联系。萧云的那颗强悍的心脏一下子就脆弱起来,拔凉拔凉的。但不管怎样,他认为自己的直觉是不会错的,隐藏在名流会背后的影子一定就是耿青瓷。

    因此,他最初的计划就是直接上去摊牌,要不她就取消纳兰葬花的婚礼,要不他就把她是名流会幕后黑手的消息告诉纳兰盛世,而他的第一步就是让俩小孩去主动承认,纳兰盛世是何等的老狐狸,当然不会相信仅凭俩小孩就能在北京城闹得风生水起,肯定会怀疑他俩背后有人在暗箱操作,而这个时候,萧云再在一旁巧言令色一番,势必会将耿青瓷拉下水,她要想蒙蔽过去,只能选择跟自己妥协。

    可是,萧云在反复推敲这个计划的时候,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妥,但他又察觉不出来,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所以他才把这个自以为完美的计划透露给了皇甫轻眉,希望这个大智近妖的女人能看出点纰漏来。果不其然,她一听就看出了其中的漏洞,也即是“一个装睡的人,你是永远也唤不醒他的,除非他自己愿意醒来”,既然耿青瓷藏在了阴影下,作为幕后推手,那么即便你说塌了天,她还是会矢口否认的。

    因此,皇甫轻眉就让他编个谎言,说有她跟名流会高层的合影或者谈话录音,引她上钩,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怀疑继而去求证,然后再设法拿到录音,就万事休了。萧云当时心头一震,原来自己心中的那个不妥就是这个,他马上就动用了肖遥埋在麦城墙身边的一枚钉子,汪竞成,让他去给麦城墙的手机安装了窃听器。于是乎,便有了今天他故意说有照片录音云云,然后耿青瓷心急如焚地打电话给麦城墙求证的一幕。

    此刻,耿青瓷面无血色地坐在沙发上,与平常运筹帷幄的自信神态相差十万八千里。

    因为,萧云这个挨千刀的在播放了那段她在厕所的通话录音之外,还提供了两个人的照片。

    雷音和雷寺。

    一个矮小如土地爷,一个庞大如巨灵神。

    萧云完全没想到在名流会袭击他的那一高一矮竟然是亲兄弟,而他更没想到这俩人就是受耿青瓷的唆使,要拿他的命。早在他在名流会遇袭的那晚,他就开始让王筝安排人跟踪这俩人了,通过公子党的b省情报网,很快就在b省大兴一个动物养殖场里找到他们,只不过当时有七八个人守着,萧云没下命令,王筝一直按兵不动,直到昨晚,萧云终于让她收网,她才让人把那一高一矮给控制住。

    “耿阿姨,纳兰老爷子跟我很聊得来,锦玉是我的得力助手,小花又是我的好朋友,小虎呢,又很喜欢跟我玩,其实我对纳兰家上下是非常有好感的,所以我并不想大家的关系搞得太僵,退一步海阔天空吧。再者说,葬花是你的心肝宝贝,把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让她一辈子郁郁寡欢,你忍心吗?”萧云苦口婆心道,他确实不想把事情做绝了,息事宁人,对谁都有好处。

    耿青瓷沉默了好久,才凄凄一笑,苍白的脸庞像久病初愈一样,轻声道:“萧云,你赢了。”

    萧云摸了摸鼻子。

    “但是,你又输了。”耿青瓷猛然抬头,眼神变得犀利,直盯着萧云。

    萧云一惊,以为她要选择鱼死网破,就想继续做她的思想斗争,却被她一手拒绝。

    “你不用再说了,我同意小花取消婚礼。”耿青瓷顺从道,眼神也不再犀利,颓然垂了下去。

    “真的?”萧云喜出望外,没有多想她刚才那个回光返照式的犀利眼神。

    “你满意了吧?”耿青瓷凄然笑道。

    “不光是我满意,我相信纳兰家上下都会满意的,我代表葬花感谢你。”萧云起身,鞠躬。

    “不用这么客气,虽然我同意取消婚礼了,但总得有个理由给葬花吧。”耿青瓷淡淡道。

    她总不能去跟自己的女儿说,小花啊,因为妈妈的把柄被萧云抓住了,所以才同意取消婚礼。

    这太荒唐了。

    “很简单,待会儿葬花会进来说她怀了我的孩子,到时你假装愤怒,就行了。”萧云轻笑道。

    耿青瓷一愣,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原来自己所有的退路都被这个年轻人算计好了,可悲啊。

    萧云见好就收,赶紧出去准备让葬花进来,可等走到门口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刚想问。

    “你想问,为什么我会说你又输了吧?”耿青瓷看穿了他的心思,又在低头玩弄着指甲。

    “是。”萧云摸摸鼻子。

    “因为葬花迟早要嫁人的,如果下次又是她不想嫁的,你能再来搅和一次吗?”耿青瓷笑道。

    萧云彻底怔住了。

    纳兰葬花继续在后院徘徊,这回比刚才萧云进老爷子书房更忐忑不安,心里没根没落的。

    他究竟是怎么说的,妈妈的反应又是怎样,是同意,还是反对,是暴跳如雷,还是隐忍不发?

    纳兰葬花越想心越乱,掌心都出汗了,不行,这是她想出来的馊主意,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扛着呢?她一跺脚,一狠心,就奔着自己妈妈的房间去了,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边想起了一阵呯呤啪嚓的摔东西声,她黛眉猛地一跳,坏了坏了,一定是自己的妈妈气急败坏,肆意发脾气了,他不得遭殃?那委屈就受大发了。

    想到这,她赶紧一溜小跑。

    可几秒钟之后,她就愕然看见萧云从里面施施然地走了出来,压根不像蒙受冤屈的样子。

    “啊?你怎么出来了?”纳兰葬花一声惊呼。

    “我不出来,难道还在里面住啊?”萧云玩笑道,神情平淡,像一泓没有波纹的山涧小塘。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没事吧?”纳兰葬花怯生生地望着他,带着询问的意思。

    “我这不好好的吗?”萧云张开双手,还扭了几下腰,像在服装展示。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纳兰葬花急得直跳脚,怎么关键时刻,他就变蠢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萧云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纳兰葬花一瞧见他那个笑容,就知道他懂自己的意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萧云也不在逗她,轻声道:“我跟你妈都说了,你待会儿进去,等她问你,你点个头就行。”

    “那她同意取消婚礼了?”纳兰葬花还是有点没底。

    “嗯,同意了。”萧云轻笑点头。

    “哇!你是怎么办到的?!”纳兰葬花瞪大着本来就很大的一双美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个你甭管了,快进去完成最后的使命吧。”萧云微笑道。

    “你不后悔吗?”纳兰葬花试探问道,这个年轻人竟然这么不留遗力帮她,心里异常感动。

    “傻妮子,我要是后悔,就不会来北京了。”萧云刮了刮她的鼻子。

    “那……我进去了?”纳兰葬花有些胆怯地指了指妈妈的房间。

    “嗯,别怕,她刚才已经发泄了一通,不会再为难你的了。”萧云安慰道。

    “哦。”纳兰葬花咬着嘴唇,心里祈祷了好一阵,深呼吸了一口,才推门进去。

    可不到一分钟,她又出来了,心里非常纳闷,因为她进屋的时候,看见满地都是瓷瓶碎片,一片狼藉,而她妈妈则是闭着眼睛静静坐在沙发上,像睡着了一样,她进来了,眼睛也没睁开,只淡淡地问了她一句,你是不是怀了萧云的孩子。她当时就心里慌乱如麻,声音都变调了,呓呓回答说,是。然后,她就低下了头,等着她妈妈发火,结果,她妈妈只说了一句话:婚礼取消,出去吧。

    纳兰葬花直到出了门口,还觉得是在做梦,这也太轻易过关了吧?那死人究竟用了什么方法?

    可她现在也问不着了,因为她出来的时候,萧云早已经不知所踪。

    黄昏,日垂暮。

    北京西北郊,香山。

    放眼望去,杏花盛放,清香四溢。

    香山寺笼罩在柔和的夕阳之下,安静而祥和。

    萧云带着黄江陵保卫小组,沿着台阶,一直爬到了香山寺后面的来青轩。

    这里平常是上锁的,今天也不知是那个贵宾来了,大门敞开。

    进了月亮门之后,萧云就轻抬右手,黄江陵眼尖,立即让保卫小组停下,萧云独自走了进去。

    院子杂草丛生,房子多年失修,一片荒寂。

    在院子的边上,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最前,正在眺望着南边山下青翠万状,神情清淡如禅。

    后面那两个似乎是听到了有脚步声在靠近,机警回头望过去,见是萧云来了,便点头微笑。

    这俩人,萧云当然认识,表兄妹,朱武与植汐。

    而站在最前的那一个,当然就是世间的极品尤物,大智近妖的皇甫轻眉。

    她穿着一袭白衣皮衫,纤尘不染,秀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衬托出颀长的身材,清丽绝俗。

    “小姐,他来了。”朱武在身后小声提醒道。

    “嗯,知道了,你跟植汐到外面等我。”皇甫轻眉淡雅恬静。

    “好。”朱武应声道,就跟植汐往外走,跟萧云打照面的时候,还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皇甫轻眉缓缓转身,一双眸子清明如水,展颜而笑道:“我还以为你找不到这里。”

    “在下面的几个景点逗留了一下。”萧云摸摸鼻子,因为他又迟到了。

    “春季的香山漂亮吧?”皇甫轻眉语气轻柔,清雅得如同昆仑山顶一抹新雪,光艳清华之极。

    “嗯,别有一番滋味。”萧云凝视着她,也不知是在夸赞眼前景色,还是在夸赞眼前佳人。

    皇甫轻眉敌不过他的直视,就转过头去看着院子里的风景,轻声道:“这个来青轩可不简单,49年,**中央在西柏坡召开完七届二中全会之后,就迁进了北平,那时候,我爷爷应该还在s省,准备进入四川跟胡宗南作最后的决斗。而香山就是**中央进驻北平的第一个驻地,当时毛主席是住在香山寺东南半山坡的双清别墅里,而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等四位中央领导就是住在这来青轩,瞧见没,就是你身后的那几幢房子。”

    萧云惊叹,还真不知这一小方院落竟然还住过这么多的大人物。

    皇甫轻眉带着萧云在院落里走动,一边走,一边讲着属于建国之初那个年代的b省风云。

    走累了,俩人就在院子的一张石桌旁坐下。

    “葬花的事,都弄妥了吧?”皇甫轻眉拿出一张湿纸巾,轻轻擦着面前的石桌。

    “弄妥了,谢谢你的那个提醒。”萧云由衷感激道,如果没有她,估计还得走多很多弯路。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我有个疑惑。”皇甫轻眉抬起眸子,望向他。

    “你说。”萧云轻声道。

    “有一句古话叫宁教人打子,莫教人分妻,你这样煞费苦心,为了什么?”皇甫轻眉不解道。

    萧云沉默,又想起了耿青瓷最后的那一番话,惨然一笑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必为难,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皇甫轻眉轻描淡写地将这个气氛拂走。

    萧云感激地瞥了她一眼。

    “名流会背后的大鱼就是耿青瓷?”皇甫轻眉想了想,又问道。

    “嗯,我抓到了她派出的两个杀手,是他们供出来的。”萧云轻声道。

    “这样就好,公子党也能从中洗脱嫌疑了。”皇甫轻眉沉吟道。

    “嗯。”萧云附和点头。

    忽然,皇甫轻眉又抬起眸子,望向他,神情变得严肃,轻声道:“我还有个疑惑。”

    “你说。”萧云放在大腿上的两手一紧,不明白她为什么神情会倏然变化,也肃穆了起来。

    皇甫轻眉凝视着他,缓缓问道:“如果……我家人也逼我嫁一个我不想嫁的人,你会帮我吗?”

    萧云一时惊愕得目瞪口呆。

    ****

    (最近网站查得严,真实地名都不能写,很无奈。)

    第四十六章 一山不能藏二虎

    正月十五,元宵之夜,大街小巷张灯结彩。

    刚入夜,北京城下起了鹅毛大雪,白绒绒的雪花,衬上万盏花灯,漫天焰火,美不胜收。

    在这个万家团聚的夜晚,北京人民大会堂宴会厅正举行着一场隆重而盛大的中央高层家庭聚会,副部级以上的中央官员全都携妻带子参加了。这样的新年聚会一般有两次,一次是在年卅十,总书记在电视上向全国人民致辞后,也会赶来参加,与众同乐,不过那一次是不携眷的。而另一次就是元宵节这晚,官员们会带着家属出席,场面温馨,纷纷举杯,祝愿祖国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纳兰葬花游离在人群之外,一袭简洁而雍容的礼服,让她显得鹤立鸡群,站在一个临窗位置,看着外面的雪景夜景交相辉映,痴迷而入神,嘴角处的醉人笑容从来没有消失过,却不带一丝风尘气,清丽得如同黄山顶上的一抹新绿,潋滟至极,以至于她竟然一点也不排斥今晚的这个家庭聚会,甚至还跟几个相熟的太子党后代跳起了交谊舞,如果换作平常,她一定是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看着自己的爸妈在各个大人物之间游戏人生。

    因为自她出生以来,最为头疼的一件事迎刃而解了。

    就在元宵节的前两天,原本一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的甄家与纳兰家联姻筹备工作突然停了下来,令很多人感动愕然,各种猜测也旋即烽烟四起,不过很快各种猜测就偃旗息鼓了。因为确切的消息已经传出,此前已经收到婚礼请柬的广泛亲朋好友们几乎同时收到了一条两家的致歉短信,内容不外乎是这场婚礼要取消了,主因是新郎与新娘的性格不合,难以生活在一起,为了长远考虑,两家经过协商后,同意解除婚礼。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北京城为之一颤,这也太离谱了吧?

    是不是两家之中有一家政治出问题了,另外一家果断釜底抽薪?还是两家起了缝隙,有着不可调停的矛盾?对于这种高层家族的私生活,一直都是京城市井小民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坐下喝杯小酒就能开始侃,而且侃得是有头有尾有板有眼,让人不信也难。于是乎,甄家与纳兰家的这次联姻失败,使得各种妄自菲薄的流言蜚语开始疯狂肆虐北京街头,而且越传越邪乎,甚至还有说其实新郎跟新娘都是同性恋的版本。

    空穴来风。

    对于取消婚礼那个牵强附会的借口,那些在媒体界摸爬滚打都成了精的记者们更加不会相信,在这个国度,政治角度他们当然不敢乱写,但八卦还可以打一下擦边球,因此,他们咬死了一定是某一方出轨了,要不然不会这么突然而仓促。性格不合?早干嘛去了,非得等到快要进教堂了才来性格不合?骗三岁小孩呢?因此,那些素来敏感的名记们开始到处打听个中缘由,可无论是甄家上下,还是纳兰家上下,都保持了高度的一致,就是男女主角性格不合,让那些想挖点猛料的记者败兴而归。

    面对着外面铺天盖地的传言,纳兰葬花一概懒理,真正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无事一身轻。

    她现在可以理所当然地坐享其成,但她却不知道,萧云为了这场婚礼的取消,做了多少工作。

    萧云十分清楚,仅仅是摆平了一个耿青瓷是远远不够的,这只是最难啃的一个拦路虎而已,接下来必须要想办法说服两家的主心骨那两位位极人臣的老将军,纳兰盛世与甄从武。这两个老人是从炮火连天的年代一起打拼过来的老战友,关系铁得真金不怕火炼,而且他们又久经沙场,习惯了独断专横,想他们贸然同意这个荒唐的决定,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因此,萧云很快瞄上了第二个目标,纳兰笙。

    不过他跟这位大权在握的中央高层实质上没谈多久,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什么深明大义的道理还没来得及讲,等萧云一搬出名流会的小梦,也即是清水小虫后,被抓住命门的纳兰笙没作过多的考虑,立马就同意站在了他这一边,反正他已经得知自己的妻子也同意取消婚礼了,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得了,这样还可以讨好自己那宝贝女儿,何乐而不为呢?

    和稀泥和得恰如其分,才是为官为人的至高境界。

    第三个目标,萧云瞄准了倪红袖,这是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动的一枚重要棋子。

    他跟倪红袖平常以姐弟相称,彼此相当熟络,当然知道倪红袖与甄青衫之间的微妙关系,他们是大学同学,真心相爱了八年,只是因为甄青衫已经跟纳兰家订下了这门联姻,才一直没公开。萧云把他的如意算盘跟倪红袖和盘托出,倪红袖也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机不可失,毕竟俩人的感情维持了快10年,太难得了,尤其是在现今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没那么简单,就能找到聊得来的伴,倪红袖长年活在感情的阴影下也累,就同意来北京,尝试着去说服甄青衫取消婚礼。而令她和萧云都没想到的是,甄青衫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丝毫的犹豫,敢作敢当雷厉风行,刚跟倪红袖见上面,就直接拉着她的手去跟自己的爷爷甄从武摊牌,说自己这些年来真正爱的人是红袖,对葬花一点感情也没有,希望爷爷能够成人之美。

    甄从武听了,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

    作孽啊,人要脸,树要皮,临结婚才出这么一档子事,怎么跟纳兰家交代?

    甄从武还在杞人忧天,担心因为这个插曲会影响两家关系,却没想到纳兰家那边,纳兰笙与耿青瓷早就开始做纳兰老爷子的思想工作了,纳兰老爷子本来就不是太愿意把孙女嫁过去,故作执拗了两下,也就勉强同意了。这样一来,最希望纳兰葬花成为自己孙媳妇的甄从武见大势已去,也只好背着被世人耻笑的枷锁,黯然同意了。

    不过,在点头同意之前,倔强的甄老头还是去了趟纳兰家,虽然局面已无力挽回,但面子总要争下来的,所以他把这几天的憋屈全都在纳兰家爆发出来了,脸红脖子粗地跟纳兰盛世大吵了一架,幸好纳兰锦玉机警,甄从武前脚刚进家门,他后脚就请来了另外两位老将军皇甫空与沐立秋,才把吵得面红耳赤的俩人给劝住。

    而也就是在那晚,甄从武、沐立秋与皇甫空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萧云,三人眼神相当复杂。

    至此,经过萧云艰辛的曲线救国,甄家与纳兰家联姻最终取消,纳兰葬花与甄青衫同时解脱。

    人民大会堂宴会厅,灯火依旧。

    “这宴会真无聊,年年一个样。”韩雪不知什么时候,端着一杯白开水冒充茅台,抱怨走来。

    “啧啧,也不知是谁往年吵着闹着要来,可自从有了燕青,啥都忘本了。”纳兰葬花打击道。

    “什么叫忘本啊?我这叫择优录取,这些公子哥大少爷,没内涵,太肤浅。”韩雪耸耸肩道。

    纳兰葬花掩嘴而笑。

    “小花,那个姓萧的还真有本事啊。”韩雪挤眉弄眼道,她得知婚礼取消,既震惊,又欢喜。

    “嗯。”纳兰葬花不住点头,想起他飘逸出尘的模样,忍笑道,“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

    “啊……该不会是他用了美男计,向你妈妈主动**了吧?”韩雪故作惊讶道。

    “韩雪!你还真敢讲啊?!”纳兰葬花伸出纤指,就要去掐自己这个口无遮拦的闺蜜。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韩雪明智地选择了投降,看了她一眼,玩味问道,“舍不下他?”

    “去你的。”纳兰葬花轻啐了一口,可那副娇羞的神情出卖了她的心思,怎么可能舍得下他?

    “你要真舍不下,就干脆做他小三得了,反正那晚你们不是已经……”韩雪的细眉妩媚一挑。

    “韩雪!别乱说,我才没有!”纳兰葬花小手攥成拳头,极力辩解着,可效果显得苍白无力。

    韩雪瞧着自己闺蜜那副欲盖弥彰的羞赧样,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形,纳兰葬花俏脸更红了。

    而这对大美人由于聊得太过于投入,以至于她们谁也没发现不远处,沐小青正黯然望着她们。

    名流会后花园。

    一条临湖长廊,吊着两串大红灯笼,相当喜庆。

    萧云站在一盏灯笼下,凝望着从天而降的雪花,洋洋洒洒坠入湖中,继而消失无影。

    恍惚间,他想起了近一年前,每当黄昏来临,在宁州小西湖观赏湖景思考人生的场面来。

    时间真是弹指一挥间啊。

    萧云悄然叹息了一声,转身向西北角那一间不起眼的明清房子走去,他要忙活的事情还很多。

    由于婚礼取消,谢小狐也就没理由再呆在北京了,所以她昨天就赶回了淮阴,陪家人过元宵节。她人虽然回去了,但名流会的手尾该处理还得处理,反正被萧云知道她和小虎是名流会的幕后大老板之后,她也不好意思再把这个烫手山芋捧在手上了,因此,当萧云提出公子党出资收购她手里的股份时,她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于是,公子党在掏出1。4个亿之后,就拥有了这家顶级会所70%的股份,成为了最大股东。

    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公子党在拥有了z江、f建、j西以及两广的地盘之后,终于要正式踏足京城这块龙气之地了。黑龙团固然强大,强大到可以忍痛割爱,将东南沿海几个经济富饶的省份拱手让给公子党,强大到任何一个地下组织都必须仰其鼻息,甚至影响到国家的运转,可它就是不敢迈进b京城半步。

    而现在,公子党要书写新的历史了。

    “王筝,有没有宵夜吃,我肚子快饿扁了。”萧云一走进西北角那间屋子,就开始嚷嚷。

    “……”正因为名流会交接事宜而忙得焦头烂额的王筝翻了个白眼,指了指旁边的肖遥。

    “哈……云少,我这就去叫人弄。”刚吃完一顿夜宵、剔着牙的肖遥一脸困窘,赶紧溜号子。

    萧云见他那副狼狈样,忍不住笑了笑,转身望向正奋笔疾书的王筝,问道:“怎么样了?”

    “梁莉莉已经将名流会的详细财务报表给了我,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核实,估计结果明天就能最终出来,初算了一下,会员有2000人,政要商贾明星学者都有,而且有些名字你要是你看了,会怦然心动的。人员这方面,大概有300左右,其中小姐这一块就占了一大半,然后安保人员有50人左右,其他的包括侍应生、厨师、按摩师、美容师、调酒师这类的工作人员有80人左右,而会所核心的管理团队,是梁莉莉领导下的20人小组,这20个人都是梁莉莉从希尔顿酒店带过来的嫡系部队,管理经验非常丰富。对于这三百人的去留,我个人的意见是,除了个别管理层的关键位置,其他能保留的尽量保留,避免动荡,有什么人事变动,还是过了前两个月的过渡期之后比较稳妥。”王筝心思细腻道。

    “你拿主意吧,关于名流会的具体工作安排我不干涉。”萧云果然又做了甩手将军。

    王筝却不认为这是懈怠,因为这必须对手下要有充分的信任,才能放权不理,要知道信任二字,往往是说起来比做起来要容易得多,历史上这样的反例比比皆是,岳飞被宋高宗的十二道金牌追回,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因此,王筝心里暖洋洋的,与外面的酷寒天气截然相反,想了想,放下手头上的工作,问道:“大公子,这同袍会,你觉得还有必要合作下去吗?”

    “你认为呢?”萧云翘起二郎腿,笑眯眯地望向她。

    “一山不能藏二虎。”王筝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似是一位沙场秋点兵的杀伐女将。

    “嗯。”萧云轻轻点头。

    王筝见他这个反应,愣了一下,还以为他会拉拢一下同袍会,诧异问道:“你决定要动了?”

    萧云深沉地笑了笑,习惯性地微微眯起了眼睛,轻声道:“先不急,我要等一个人来b京。”

    第四十七章 失眠的人

    春夜,月徘徊。

    在北京什刹海附近,有一座高墙林立的大宅子,从外观上看,除了古迹斑斑,没什么特别。

    大门口原本左右耸立着两只巍峨的狮子,但可能是主人家习惯了低调,悄悄把狮子给搬走了。

    而只有附近的居民才知道,住在里面的不是普通人家,而是一位开国元勋的家庭,位高权重。

    这家子姓沐。

    此刻,在大宅子东厢房的一间书房里,还亮着灯,驱赶着无处不在的黑暗。

    在书桌前案牍劳形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身材厚实,精神誓烁,显得极其沉稳老炼。

    “爸,我回来了。”沐小青轻轻推开书房门,有气无力道,脸上没一点笑意,似乎很疲惫。

    “宴会完了?”沐楚辞停下手中的工作,摘下厚重的眼睛,低头看了看手表,才不到9点钟。

    “还没,我有点不舒服,就提前回来了。”沐小青勉强一笑,她刚刚从人民大会堂赶回来。

    “哪不舒服?要不要叫林医生过来瞧瞧?”沐楚辞赶紧走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

    “不用啦,今天是元宵节,就别打扰人家林医生了,我可能是睡眠不足吧。”沐小青随意道。

    “也可能是饿了,我让陈姨给你煮碗元宵吃吧。”沐楚辞柔声道,父爱悄无声息地流露。

    “爸!你诚心的吧,我都快要睡了,还让我吃东西,想养胖我啊?”沐小青撅着嘴埋怨道。

    “养胖点不好么?瞧你现在这个样,回来北京没两个月,就瘦成这样了。”沐楚辞疼惜道。

    “哼,要是你真把你闺女养胖了,到时候没人要,看你找谁哭去。”沐小青嗔笑道。

    “我沐楚辞的女儿国色天香,又知书达礼,有哪个傻子会不要?”沐楚辞吹胡子瞪眼道。

    “啧啧,看把你给得瑟的。”沐小青笑着翻了个白眼。

    “哈哈,囡呀,你要真没人要,爸就养你一辈子,谁叫你上辈子是爸的情人。”沐楚辞大笑。

    “呸,没出息的,不跟你贫了,我去洗洗睡,困了。”沐小青伸了个懒腰。

    “嗯。”沐楚辞点点头,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提醒道,“啊,对了,明天别忘了早起。”

    “为什么?”沐小青好像不知道要干嘛。

    “你还真忘了?日本首相带来的那个商团明早在大会堂有活动,你去看看。”沐楚辞轻声道。

    “爸,我不想进外交部。”沐小青扁着小嘴道。

    “这事没商量。”沐楚辞收起了那份溺爱。

    “哦。”沐小青只好妥协。

    “我好不容易才跟你杨叔叔打好招呼,你得好好表现,别丢咱沐家的脸。”沐楚辞叮咛道。

    “外交部现在是杨叔叔当家,我哪敢怠慢啊?我可不想再挨他批,喷壶似的。”沐小青耸肩。

    “你呀。”沐楚辞被自己女儿这个评价弄得哭笑不得,但杨部长说话的时候确实喜欢喷口水。

    沐小青吐吐舌头,然后轻声道:“那我走啦,你也别太晚,不然妈又要发牢骚了。”

    “成,去吧。”沐楚辞挥挥手。

    沐小青踮起脚,在她爸爸脸上浅浅亲了一个之后,就嫣笑着退出门去,可在大门掩上的那一刹那,她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如同一尾从水底下一跃而起的鲤鱼,只露了个妖艳身段就没了踪影,变得跟她进门之前一个样,惆怅,酸楚,氤氲,低沉,仿佛连眼神都失去了灵性,丢魂落魄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今天上午,当她家里吃早餐的时候,听到她爷爷沐立秋随口说,前两天在纳兰家见到了萧云,她当时整个人窒息了一下,目光如烛花般一炸,攸地烁起一抹光亮,沉寂了好久的玲珑心也一下子就苏醒过来了。天啊,原来他人在北京,自己离他是这么的近,似乎都嗅到了他的呼吸!可很快,沐小青就黯淡无神了,因为她爷爷接着就告诉她,他这次来北京,主要是奔着纳兰葬花去的。她不信。她爷爷说,如果不是,为什么他要住进纳兰家?她还是不信。她爷爷又说,这次婚礼取消,一定是他在背后捣的鬼。她就是摇头说不信。可刚才,在人民大会堂的宴会上,她故意走到纳兰葬花跟韩雪的身边,隐隐约约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嬉笑怒骂,她还能不信吗?

    呵呵,原来,他不止喜欢自己,也是喜欢纳兰葬花的。

    沐小青光着雪白身躯,站在花洒下,任由滚烫的热水从自己的秀发上直流而下,流淌过每一寸光滑细腻的肌肤,似乎想籍着流水,将心里的悲伤冲淡。沐完浴之后,她穿上一身轻柔的睡袍,赤裸着双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端过一杯烈酒,抿一口酒,让那火辣辣的味道在嘴里绯徊半天,才一仰脖子咽下,叫那火舌顺着咽喉一直烧到心里去。

    借酒浇愁愁更愁,这一夜,沐小青注定要无眠了。

    可这一夜,无眠的,不光是沐小青。

    在北京丰台右安门外,有一个并不算顶级的楼盘,迦南公寓,里面的住客也不是非富即贵。

    素来行事低调的马地藏就住在这里,一幢带有后花园的别墅,门前有一棵大老槐,郁郁葱葱。

    此刻,这棵大老槐树下,停了好几辆豪华轿车,不乏保时捷、法拉利这类矜贵目眩的超跑。

    “王爷,公子党都TM爬到咱头上拉屎拉尿了,咱就这么忍气吞声,算了事啦?”朱八方强压怒火道,他是同袍会的四号人物,得知名流会被公子党控制了,不禁怒火中烧,一张圆脸憋得通红,睁着一对铜铃大眼,配上那只酒糟鼻子,像极了黄巾老道太平天国这类农民起义的大头领,光有膀子力气,却没个好脑子。他是朱王道的三叔,他哥朱枯藤现任重庆警备区司令员,绝对是权柄显赫的一方诸侯,而他能爬到这个高位,倒不是因为他对国家有什么不世功勋,仅仅因为他曾经是纳兰盛世身边的一名警卫员,从上世纪50年代末三反五反就开始跟着纳兰老头子,呆在身边伺候了整整二十年,所以朱枯藤绝对是纳兰家的忠实追随者。有了这层关系,素来懂得趋炎附势的朱八方就跟纳兰家的强势女人耿青瓷搭上了线,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耿青瓷手里的一条恶狼。

    马地藏没有理会他,只是举起酒杯,轻轻一晃,杯中红酒仿佛一汪鲜血,却发出浓郁的酒香。

    “王爷,这么多年了,北京一直是咱同袍会铁打的营盘,不论哪个想挤破脑袋进来分一杯羹,都被咱收拾得哭爹喊娘的,不说别的,就说黑龙团那死人不眨眼的陶瞎子,全世界都怕他,可他愣是不敢进京动咱一根手指头,这说明啥?说明咱在首都的能耐大啊,这就是咱的天下,可现在呢?公子党却在咱眼皮底下把名流会给抢走了,这要是传出去,咱同袍会还有脸面么?底下那些弟兄会怎么想?那些投靠咱的社团会怎么想?”朱八方越讲越气愤,手指敲的桌面砰砰响。

    马地藏还是没说话,只闭上眼睛,很享受地抿了一口酒。

    “老朱啊,不用这么激动,这事急不得,得从长计议,来来来,喝酒。”麦城墙出来调和道。

    “喝个鸟,我是个粗人,不懂得那些个长计议短计议的,只知道湖南佬的一句话: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王爷要是有顾虑,我就用我自己的人去办萧云,就算失手了,也绝不会供组织出来。”朱八方根本不听劝,他之所以对萧云如此恨之入骨,倒不是因为那个年轻人曾经把自己的侄子打进了医院,也不是因为他在名流会小瞧过自己,只是因为他把自己的主子耿青瓷逼上了梁山,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他由于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在朱家毫无地位,常常被置于白眼,骂作窝囊废,连自己的老婆也看不起他,而他今天能扬眉吐气,爬到同袍会第四把交椅这个位置,享受着荣华富贵、美人在抱的幸福生活,都是耿青瓷给的,她出钱又出力,把自己一步一步推上青云,这份恩情,他怎能不报?

    马地藏听完,脸色微微一变,阴沉了下来,却依然没有开口,只是一口饮尽了杯里的红酒。

    麦城墙眼见马地藏的脸色不悦,赶紧又出来打岔道:“哈,老朱啊,这酒不错,你尝尝。”

    “老麦,你不用做老好人了,今天我来,就是向王爷请战来的。”朱八方拒绝麦城墙的好意。

    麦城墙哂笑,尴尬地放下酒杯。

    马地藏揉了揉眉心,仰头闭上了眼睛,终于开口道:“八方啊,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一直以来,只有我们同袍会欺负人,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们。就像你说的,北京就是咱的天下,管你是菩萨下凡,还是小鬼上地,在这儿,都得听咱的,不听,就打到你听,就连黑龙团都不敢进咱的地盘撒野,凭什么公子党就胆大包天,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就是!”朱八方挥了挥粗犷的拳头。

    “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公子党仅仅用了一年,就可以跟黑龙团扳手腕?”马地藏笑问道。

    朱八方愣了一下,用他那不大灵光的脑袋琢磨了一阵,答道:“可能是黑龙团这些年不行了。”

    “你觉得有陶瞎子在,黑龙团会不行吗?”马地藏笑着反问道。

    朱八方想想,坚定地摇了摇头,黑龙团这个组织之所以恐怖,就因为它有一个恐怖的陶瞎子。

    “所以,这就证明了公子党背后的力量,是连黑龙团都忌惮的。”马地藏轻声道。

    “那你说咱应该怎么办?”朱八方听他这么一分析,又觉得有点道理,火气也消了不少。

    “我暂时还没想出来,等我在琢磨几天吧?”马地藏疲惫地呼了一口气。

    朱八方动动嘴唇,最终还是忍住了,无奈道:“那好吧,我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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