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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奸,八卦滑,最毒不过心意把!老马,你的形意拳着实出神入化!”黎枝叶哈哈大笑。
接着,他起脚转腿,一连串大开大合的攻击,左翻右转,步法敏捷,掌法神出鬼没而多变,让马飞燕只能被动防御。很快,黎枝叶收起了气势磅礴的攻击,转步藏腿,小开小合,招式严谨,身体左旋右转,时高时低,身起时高一丈,身落时如鹞子钻林,行云流水,滔滔不绝,打得马飞燕颇为狼狈。
偌大的雍福会,成为了两位武学大家的竞技场,所过之处,台崩椅碎!
一个错步以后,马飞燕眼神一凛,猛然间嘿了一声,一跺脚,贴着黎枝叶前手肘一翻,趁着黎枝叶这劲一时不整的这么一点功夫,就已经将自己架子变成了五膀七靠当中的“背靠”,横着手肘贴着黎枝叶身子滑过去,猛地撞向黎枝叶的太阳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晰无比,哪怕苏楠、杨梓棋这种外行在边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但其实真正的速度快得难以想象!不亲眼见到,只让人很难相信,在快到让人动念都来不及的时间里头,马飞燕竟然能将拳架如此舒展的打开,甚至让人觉得是不是别人在他面前,每一个举动,都是在放映着慢动作一般!
神变,形意拳的神变境界!
武学大家决斗,一招便见胜负。
噗的一声闷响。
马飞燕手肘在黎枝叶太阳穴边上一划而过,稍沾即收,接着就退了开去,黎枝叶却像跟喝醉了酒一样,转了一个圈子,跌跌撞撞地直走向一张沙发,还没走到一半,他腿一软就跪了下来,鲜血,从他鼻子、嘴巴、甚至眼角耳朵流了出来,猩红一片,触目惊心,接着他又缓缓爬起来,挣扎到了沙发上,硬撑起身子,转身靠在椅背,就再也没有了气力,整个身子缓缓滑了下来。
从他眼里,最后望出去的景象已是一片血红,仿如外面各处四起的冲天火光。
公元二零一一年七月十四日夜,雄霸香江二十余载的14K坐馆、一方枭雄黎枝叶,战死。
第三十二章 绕指柔
在尖沙咀亚士厘道,有一家只限小范围内的人知晓的私房菜,名字叫“酒池肉林”。
面积并不大,大概只有500平米左右,但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地来说,已经算是气阔的了。而真正让人觉着惊艳的是,里面的装潢会让你误以为置身于一个欧陆贵族家庭,英伦风格的沙发,法国浪漫的台灯,堪称古董的木柜,文艺复兴的油画,尚未开餐,已叫人完全沉浸在华贵的环境中。
由于这里的高规格层次,很多香港金领白领、政治精英、影视明星都喜欢来这里消费,而且他们都在大厅里,你很容易就可以和平常见不着面的明星合照留念。究其原因,因为这里很少包厢,不是每间私房菜都有独立房间及宽大露台,顶尖如酒池肉林才一共有三间房间,其中一间是设有洗手间的套房,另外两间房可直通如小园林般的露台,一边可眺望维港海景,一边可观赏维园青翠林景。
今晚,半个香港都陷入了混乱,这里却一如平常,安静祥和,因为尖沙咀是和胜和的地盘。
而这家“酒池肉林”更是鲁若愚名下的私房菜,也难怪乎会受到那么多上层人士的追捧。
现在都快凌晨一点了,在最右边那间可通向小园林般露台的包厢里,还有几个人正在吃饭。
其中一个显得特别心不在焉。
“八爷,都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不吃点东西垫补下,你受得了吗?”苏黄历吃着新西兰牛排。
“我不饿。”薛顶脸色泛青,扯起一个笑容,面前那一盘香草白酒盐烧南非鲍鱼一点都没动。
“这的新西兰牛排非常棒,鲁教父真没介绍错,八爷,要不也给你要一盘?”苏黄历问道。
“不用了,苏公子,我真不饿。”薛顶摆摆手道。
“得,有我们几个在啊,你甭担心,你翻不了的篇儿,我帮你整页撕掉。”苏黄历拍胸脯道。
薛顶笑笑,脸色依然很难看,沉吟了一阵,望向默不作声的迟随笔,问道:“迟小姐?”
“嗯?”迟随笔正拿着刀叉,慢条斯理地吃着一碟香草烧羊鞍。这个知性女人可谓是兰心蕙质到了极点,近乎雅在骨头里的了。她的外貌没有惊若天人那般夸张,但是细节里却处处流露着温润和淑雅,一件名牌套裙,干净合体、剪裁精细,完美地勾勒身体的曲线,举手投足之间,性感便若隐若现。
而坐在她旁边的,除了苏黄历,还有一个带着白手套的年青人,薛顶只听过他名字,慕容白。
“我想知道,当这场仗结束的时候,你们会怎么对待黎叔?”薛顶看上去很紧张。
“你觉着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好?”迟随笔反问道。
“我跟了他几十年,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我的大哥,我希望送他去国外养老。”薛顶轻声道。
“八爷果然是重情重义的人,好,就依你,到时候你来接管14K。”迟随笔切开一小块羊鞍。
薛顶闻听窃喜不已,但喜悦一闪而过,沉下脸来,思忖了一阵,试探道:“鲁教父方面……”
“我来做工作,既然你选择与我合作,我当然也要拿出我的诚意,你说对不?”迟随笔笑道。
“那就先谢谢迟小姐了!”薛顶终于露出了几分没有弄虚作假的笑容,其实在萧云还没进香港前,他就与迟随笔联系上了,更准确点来说,是迟随笔主动找上了他,开出的价码非常诱人,14K的坐馆。一开始,薛顶对这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很是不屑一顾的,一来是大男人主义在作祟,二来是她提的这个价码有点异想天开,可后来,当她领着和胜和的教父鲁若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就再也不敢等闲视之了。
“不用谢,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地盘,我也取了那位太子爷性命,各取所需。”迟随笔轻笑道。
“您真有把握取那位太子爷的性命?”薛顶将信将疑道,从刚进香港在轮船上的破局,到胆大包天自编自导自演的庙街爆炸案,再到在地下拳场种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表现,让他对那位看上去更像是欺世盗名的太子爷有了更直观的印象,他那种对手真不是自己这种小虾小米就可以对付得了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个手段高明的女人才能与之匹敌。其实当初在讨论怎样给太子爷一个下马威的时候,薛顶就向其他三大金刚推荐过这个女人,只是当时胡须勇说要看看黎叔的态度,才决定请不请外援,很遗憾他没能把其他三大金刚拉下水,既然不同床,那就只好异梦了。
“取,或者不取,他的性命都在那里,他为鱼肉,我为刀俎。”迟随笔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
香港旺角的一处别墅。
外头乱如春秋战国,这里却宁静如世外桃源。
在二楼的书房里,古朴典雅的三足香炉中袅袅升起缕缕清烟,把清幽的香气布满整个房间。
这里是和胜和教父鲁若愚的领地,他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正捧着一杯热茶,极有耐心地品着。
香港西九龙总区反黑组高级督察谭启荣双手交叉站在对面,像入庙拜佛的信徒,恭敬而畏惧。
上一次庙街爆炸案发生的当晚,也是他在这个房间向鲁若愚汇报最新情况的,他就是无间道。
鲁若愚为了培养他爬上高位,每年都会牺牲一个地区的扛把子,作为谭启荣晋升的资本。
有付出,就会有回报。
和胜和称霸一方,与黑白通吃不无关系,最起码谭启荣会给鲁若愚带来警方内部第一手资料。
“我为了今晚,足足谋划了二十年。九一年黎枝叶刚来香港没多久,四处跟我作对,最后竟然还出五百万买下我的两条胳膊,我蓄势待发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他亲眼目睹这片江山是如何被我踩在脚下的。”鲁若愚坐在他的宝座上,仿佛高高在上的天帝,虽然他的声音显得非常平静,可是他的呼吸却很急促,那粗重的呼吸,听起来就像一头卧在林下喘息的老虎,一头老虎,即便它正懒洋洋地趴在那儿打呼噜,又有谁敢忽视它的存在呢?
“您放心,我会顶住上头的压力,在全部战斗结束之后,才采取行动。”谭启荣轻声道。
“你给我跟处长通气,就说我鲁若愚愿意以香港十年的繁荣稳定,换今晚一晚。”鲁若愚道。
“明白。”谭启荣轻声道。
“记住,千万别露马脚,来日方长,和胜和还需要你。”鲁若愚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
“一定。”谭启荣感激道。
此时,鲁若愚的手机铃声响了。
“你先走吧。”鲁若愚没有马上接听。
“好。”谭启荣转身离开。
鲁若愚在谭启荣把门关上之后,才按下了接听键:“抓到他了吗?”
“他死了。”小妖的声音从手机那头清晰传来。
“什么?!”鲁若愚眼睛忽然圆睁,他跟黎枝叶斗了这么多年,都想将对方征服于鞋底下。
“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小妖的语气还是没有任何温度。
“你在哪?!”鲁若愚有些颤抖问道,他知道,如果黎枝叶死了,那么整个局面将会失控。
“雍福会。”小妖轻声道。
“我马上到!”鲁若愚一贯沉稳的做派抛到了九霄云外,急匆匆跑了出去。
夜色冰凉如水。
位于黄大仙区钻石山半山腰的14K一号公馆此时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屋里头的气氛很凝重,14K排资论辈能叫得上号的大人物都来了,甚至隐退江湖好多年、快风烛残年的几个元老级人物也来了,那些烟草就跟不要钱似的,一根接着一根,屋子烟雾缭绕,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跟葱蒜一个样,铁青泛白,因为大家都知道,今晚是决定14K生死存亡的关键一晚,如果顶不住和胜和的吞噬,那么14K在香港再也无立足之地。
胡须勇、李宇剑、李雨岑这三大金刚作为维系14K各方势力的顶梁柱,也是坐着埋头无言。
萧云与虞绿衣的座驾刚刚驶进花园,几个穿着西装的喽罗机警地过来开门,显得训练有素。
萧云下车后,首先看了眼手机,似乎在等信息,然后向停在路边的一辆白色面包车招了招手。
那辆面包车随即发动,开了进来,那些守在门口的警卫没敢阻拦。
李佛印领着保卫小组从面包车上下来,几步走到萧云跟前,轻声汇报道:“她们都很安全。”
“谁在她们身边?”萧云沉着脸问道。
“留了五个保卫,还有阿清贵、曹阿瞒在,地点我选的,绝对没问题。”李佛印轻声道。
“嗯。”萧云终于悄然呼了一口气,苏楠、魏铜雀、谭惜、夭夭等人的安全是他最牵挂的。
和胜和联合薛顶突然发动的这次叛乱,让萧云始料未及,也打乱了他的部署,现在非常被动。
萧云站在原地发呆了一阵子,修长手指揉了揉眉心,回头对虞绿衣柔声道:“进去吧。”
虞绿衣落后半步,跟在萧云后面,似乎已把他当成了主子,快进门时,她突然喊了声:“喂。”
“嗯?”萧云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李佛印五人也同时停住,步伐极为一致,几乎合为一体。
“进门前,我问一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虞绿衣低声道,呃,原来还没当萧云是主子。
“好。”萧云点头道,拿起手机又看了一遍,这是他今晚一路以来,第十次低头看手机了。
“庙街的爆炸案是不是你自己弄出来的?”虞绿衣直盯着萧云炯炯有神的那双黑亮眸子。
“你说是,就是。”萧云很没品地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微微一笑,迈步走进了别墅。
虞绿衣看着那个孤寂而伟岸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年轻人真比那些老狐狸还要精明。
萧云一进屋,气氛骤然变得诡异。
如此十万火急的关头,黎枝叶没出现,反倒是这位太子爷来了,这是不是说明黎叔已经交班了?每个人的眼神透漏出来的信息都不尽相同,有希冀的,有抗拒的,有欣赏的,也有反感的,谁都清楚这个年轻人来香港的目的,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对他的一知半解更多的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但这并不妨碍在座这些人精或投机取巧,或原地观望,或横眉冷对。
三大金刚对视了一眼,最后由胡须勇出面,起身问道:“绿衣,黎叔为什么没来?”
“他身体不舒服,已经全权委托萧公子处理薛顶的叛乱,大家要听从指挥。”虞绿衣隐晦道。
“我只知道14K只有一个坐馆,他就叫黎枝叶,其他人,我不认识。”一个壮汉冷漠道。
“陈九龙,现在都什么时候了?14K需要一个龙头,带领我们挺过去!”虞绿衣厉声道。
“绿衣,你是黎叔的影子,我平时很敬重你,没想到你会第一个背主求荣。”陈九龙轻蔑道。
虞绿衣还想反驳,却被萧云扬手阻止,萧云走到陈九龙面前,微笑道:“怎么称呼?”
“好说,陈九龙,铜锣湾扛把子。”陈九龙仰着头道,他不是四大金刚的门徒,为人高调。
“陈九龙,嗯,我记住了。我现在问你,我去打和胜和,你出不出力?”萧云语气愈发温柔。
“如果黎叔让我打,我就打。”陈九龙耸了耸肩道,没给萧云一丝薄面。
“绿衣。”萧云轻喊了一句,缓缓闭上了眼睛。
陈九龙还没搞清楚萧云为啥突然喊虞绿衣名字的时候,这个比青竹蛇还恐怖的女人就出手了。
虞绿衣的功夫不像男人那般刚猛,却别有一番风味,就像长袖善舞般的婀娜多姿,赏心悦目。
咔嚓。
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虞绿衣三根纤指瞬间捏碎了陈九龙的喉骨,他直到断气前都不敢相信。
杀鸡儆猴。
全场为之震慑。
在非常时期,需要非常手段,这边都快烽火连天了,必须同仇敌忾,容不得半点异己存在。
而这时,萧云终于等到了那条苦等的手机短信,是金出师发来的:白头翁在去雍福会的路上。
*****
(周末愉快。)
第三十三章 一局棋
有的人,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
有的人,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的活。
臧克家
回顾到宁州后一年多以来的短暂历程,萧云无疑更倾向于后者,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的活。
不论是江山集团的高层员工,还是公子党、银狐堂的大佬喽罗,抑或苏楠、吴醉音、沐小青这些红颜知己,还有跟在身边的魏铜雀、李佛印、阿清贵,乃至杭州的苏子夜、淮阴的周长恨、东北的向午、北京的纳兰葬花等等,都是因为萧云的横空出世,而改变了一生的命运走向。
此刻,深陷沼泽的14K也亟需萧云伸出援助之手,以脱离险境。
铜锣湾扛把子陈九龙的突然毙命,让在场的大佬们面面相觑,心里不服的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帝王术最讲究制衡,左右抚琴,归根到底也是一个阴阳调和。
萧云舞完一根大棒之后,又扔出去一根胡萝卜,背着手在众人面前缓缓走着,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平静道:“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个故事所阐述的道理想必不用我在复述了吧?现在是14K危急存亡之秋,和胜和的人马正在肆意践踏我们的地盘,烧着我们的财富,砍着我们的兄弟,如果我们内部还是一人一把号、各吹各的调,一盘散沙,还怎么去反戈一击?”
众人低头沉默。
“县官不如现管,既然黎叔委托我全权代管社团,在这个特殊时期,我不希望有不同的声音出现,你说我目中无人也好,说我独断专横也罢,只要你们能够枪口一致对外,我认了。不说我们这么一个小小社团,就是美国、德国、日本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在家里开会时会摔板凳砸桌子揪头发,可是对外都是一个声音。我不管你们平时相互之间是怎样勾心斗角,还是有杀父之仇,现在都必须给我一个鼻子出气!”萧云说得掷地有声。
众人内心无不为之一凛。
母亲曾经教过萧云,要整合不同角色的利益诉求,使大家劲往一处使,得有个把方向盘的,统筹兼顾,借力打力,必要的时候,还得牺牲部分角色的利益,打击个别倒退的分子。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说得太高了,要想民众达到知之然后可使的境界,需要时间。西方搞了几百年的民主也没做到,更多的是像台湾或泰国那种打群架上街头的闹剧。于是,后人将孔子的名言改了改,变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虽然被民主人士斥为愚民政策,却不失为特殊时期行之有效的一种方法。
现在,萧云就要活学活用。
战争,从没有什么温柔缱绻,它所做的就是毁灭,毁灭,以及毁灭,更需要人心齐,泰山移。
“有谁能告诉我一只老鼠能活多少年?”萧云目光柔和地问道。
众人一怔,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不是考你们生活常识,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一只老鼠能活多少年,关键要看猫的心思。”萧云嘴角微翘,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像乐队指挥般优雅,轻声道,“现在,和胜和这只老鼠能活多久,应该由我们14K这只猫来决定。根据目前我了解的形势来看,似乎对我们很不利,节节败退,但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和胜和已经把它所有的好牌都打出来了,而我们还有底牌,不论三大金刚,还是下面36字堆除去跟了薛顶的10个字堆,你们26个字堆的话事人,都还有能够力挽狂澜的主力部队没拿出来,对吧?”
被戳中要害的众人有点困窘,纷纷避开萧云那灼灼的目光。
“绿衣,你讲讲。”萧云长篇大论了一大通,很没道德地做起了甩手掌柜。
虞绿衣白了他一眼,对着大家轻声道:“和胜和一共有14万人,但滥竽充数的外围小弟就占了10万,真正的可战之兵只有五万,但这五万全都是精兵强将,其中七品以上的有7000,八品的有1000,八品上的50人,九品的有两个,十三太保之一的赵阿南,和鲁若愚的心腹小妖,剩下的都是六品以下会些拳脚功夫的虾兵蟹将。据我们在和胜和的内鬼发来情报说,今晚鲁若愚把七品以上的7000人和八品的1000人都派了出来,所以我们被打得无还手之力。而我们14K有20万人,七品以上的只有3000人,八品的有500人,八品上的只有寥寥20个人,台面实力完全处于下风。不过幸运的是,今晚我们损失的力量大部分是外围的打手,核心力量没有多大损失。”
众人听了神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各怀鬼胎。
“大家都应该听得很清楚了吧,我们现在损失的都是外围的打手,入品的主力几乎毫发无损,这也是我们吹响反攻号角的其中一个底牌之一。只要我们能够把和胜和那7000七品以上的和1000八品的给打垮了,我们就有机会反败为胜,甚至驱卒过河,打到和胜和的地盘上去。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一些人已经被鲁若愚收买了,想明哲保身、保存实力,增多一条后路,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没关系,此时此刻,我还会学三国的曹孟德那样,将与袁绍私通的将领资料一把火烧掉,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但如果到了反攻的时候,谁还在出工不出力磨洋工,我还是会学三国的曹孟德那样,血洗徐州为父报仇,一个不留。”萧云半眯着眼睛,语气诡谲。
心里有鬼的人无不咽了咽口水,但也有人把萧云这番娇柔做作的话当耳边风、当痒痒挠。
真心出力?笑话,万一把手中仅有的好牌打没了,到时候还不是任人宰割?当我三岁小孩啊?
但众人还没来得及表态,就听到外面有人哭喊着冲进来:“让开!黎叔死了!黎叔他死了!”
见到推门而进、号丧似的那个人,众人不禁大吃了一惊,因为他是黎枝叶的专职司机,李强。
“军师、二爷、贱哥、虞小姐,黎叔他……黎叔他死了!”李强匍匐在地上,嚎啕痛哭。
突闻此噩耗,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黎叔是九品高手,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死了?
“李强!你TM在乱吠什么?!黎叔怎么会死!你再妖言惑众,我宰了你!”李宇剑怒声道。
“贱哥,我没乱说,刚才萧公子他们离开后不久,和胜和的小妖就带人攻进了雍福会,守在外面的兄弟全死了,那会儿我刚好和张先上厕所抽烟,才躲过这一劫,等我出来的时候,就见到小妖领着上百人在雍福会里追着马先生打,黎叔躺在沙发上已经不能动弹了,鼻子、眼睛、嘴巴都流了很多血,我因为不会功夫就没敢进去。后来马先生摆脱了小妖他们,带着我和张先逃回来的。马先生受了伤,现在张先扶着他就在门外站着,贱哥,我真的没有乱说啊!”李强气急攻心道,眼泪与鼻涕齐下。
“快让他进来!”李宇剑嘶吼道,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心伤。
须臾,满身都是刀伤的马飞燕强忍着疼痛,在张先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冷汗直冒,脸色惨白。
众人可以不相信李强,但那位马先生大家都知道是什么身份,被打成这模样,还能有假吗?
啊!!
那些大佬们再也顾不上形象,顿足捶胸齐声大哭起来,完全真心实意,黎枝叶确实深得人心。
当一个人的威望足够高,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对身边的人有影响,更何况突然离世?
当年总理去世时,群众十里长街话送别,主席去世时,举国同悲,山河俱泪,就是这个理。
伤心欲绝。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到了冰点。
萧云与黎枝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个中年人的人格魅力已经让他心悦诚服,眼眶也湿润了。
“都别哭了!”梨花带雨的虞绿衣遽然一声尖吼,浑身还在下意识地抽搐着。
万籁俱寂。
“请萧公子为黎叔报仇!”虞绿衣竟然跪在了萧云面前,面上的妆容早被泪水所溶化。
“请萧公子为黎叔报仇!”
唰!
跪倒了一大片,就连三大金刚也跪了下来,他们知道必须要有根主心骨才能走下去。
这个时候,即便是那些心里有小九九的人都甘愿向萧云低头,因为黎枝叶对他们感恩戴德。
“都起来!你们要跪,也留到在黎叔的坟前跪,他才当得起你们这一跪。”萧云红着眼圈道。
“萧公子,你下命令吧,这次就算把所有人都打光了,我也要为黎叔报仇!”胡须勇站起来。
“我们也是这句话!”其他大佬们唰地起身,紧握拳头,目光无比坚毅,与刚才是天差地别。
萧云目光灼灼地望着众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无比感慨,黎枝叶的地位无人可替代啊。
宁州,月朗星稀。
还是那条有讲不完故事的紫荆老街。
燕中天捏着一枚围棋黑子儿,凝在半空中,就是不朝棋盘上投。
“燕老爷,您干嘛不下子儿呢?”坐在他对面的许子衿笑道,她放暑假了,明天准备回成都。
“眼瞅着都快落下了,我心里却在发紧,下不出手儿了。”燕中天捏着棋子儿敲敲棋盘。
“这可不像站在炮火里运筹帷幄的国民党不败战神。”许子衿撅着嘴打趣道。
“人老了,这胆子就小,没法子。”燕中天摸了摸光滑的下巴。
“您前面走的,可都是些好招儿呢!”许子衿指着棋盘微笑道。
“怎么好了?我怎么没见着?”燕中天像个老小孩一样,明知故问道。
许子衿伸出腕子,接过丽姨捧过来的一杯茶,杯子是玉杯,和她的手真分不出来谁更白一些儿,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递给老爷子,微笑道:“远的不说,就说这次要小七哥去香港扳倒黎枝叶吧,这步棋可是一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好棋,这步棋下好了,整盘棋就松动了,回转的余地就会更大。黑龙团自恃甚高了这么多年,结果一年多的时间,浙江、福建丢了,江西、两广没了,北京又被小七哥拿下,这回要是连香港也失去了,恐怕会祸起萧墙啊。我估计啊,陶瞎子要头疼好一阵子了。只要现在的局面再松动一些,再使一剂猛药,还怕惊不了那条蛇出洞么?呵呵,换作我呀,这么好的一步棋,可想不出来。”
“你这丫头啊,我那点儿心思全让你给瞧出来了,得亏你不是我对头。”燕中天抿了一口茶。
许子衿笑颦如花,看来也很是得意,转眼又收敛了,轻声道:“燕老爷,我现在还看不清您整盘棋的脉络布局,我也知道问您您也不会说,但我还是想絮叨几句,万一陶瞎子顶不住压力,出来闹腾了,您可千万别争这口气!不然这步棋就白下了。咱们争的是长远,不是一时的事儿,小七哥要面对的敌人太强大了,我怕会波及到他的生命安危。浸润如雨,这不过是其来也渐的事情,燕老爷,您为小七哥打算,用心也深哪。”
“衿儿啊,可惜你不是个男人……”燕中天感慨着,放下茶杯,将棋子儿丢进了篓子里。
一句话让许子衿蹙起了眉毛,半晌才轻叹一声儿:“燕老爷,咱接着下吧,这盘还没完呢。”
“棋局就是人生,只要一着走错,就非错不可,这一步,我还不敢落子儿。”燕中天摇头道。
“您为啥反过来想呢?人生岂非也正如一局棋,输赢又何必太认真呢?”许子衿眨着杏眸道。
“哈哈,你这丫头说的这个理我爱听,好,那我就继续下子儿,你注意喽!”燕中天大笑道。
许子衿淡淡一笑,低头看着眼前的白子儿,脑海里却浮起了那一抹日思夜想的清净如竹微笑。
第三十四章 哀兵胜
一方枭雄黎枝叶的黯然仙逝,让整个14K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但也达到了空前团结。
上至元老金刚,下至喽罗小弟,再也不用萧云费尽口舌去说服,全都一门心思,替黎叔报仇。
面对形势的骤然逆转,机变如神的萧云没有自乱阵脚,很快做出了部署,由他带着虞绿衣以及一队人马前往雍福会进行“斩首”行动,这也算是对和胜和弑杀黎枝叶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其他人,包括虞绿衣的12K金钗则由三大金刚具体调度,开始对和胜和的主力部队发起猛烈反击,目的是吸引和胜和的注意力,协助萧云完成对鲁若愚的斩首行动。
如果你是将领,当两军交战的时候,如果敌我实力悬殊,任何人都可以害怕,而唯一不可以害怕的人,就是你。而萧云这个将自己安危推向风口浪尖、亲自深入虎穴的部署,也迅速赢得了包括三大金刚在内的14K各位大佬们的敬重,他们望向萧云的眼神也比此前柔和了许多。
天才,是不世出的。
没有从天而降的成功,从跌倒里每站起来一次,成功就近了一寸。也没有平白无故的威信,每正确一次,威信就增加一分。人生是一场负重的狂奔,需要不停地在每一个岔路口做出选择。而每一个选择,都将通往另一条截然不同的命运之路。萧云的威信,就是在每一次正确的选择中确立起来的,无论是在银狐堂,还是在公子党,就算现在身处14K,也是如此。
在安排妥当之后,萧云走到浑身遭受多处刀伤的马飞燕面前,轻声道:“借一步说话。”
旁边的李佛印心领神会,几步跨过来,从喽罗张先的手中接过马飞燕臂膀,扶着他出门。
三人信步走到了游泳池旁,驮着枪的保镖们识趣走远,只有池水在微风吹拂下,平静中摇曳。
“黎叔真是小妖杀死的?”萧云一开口,就直逼人心。
“我杀的。”马飞燕竟然没有任何狡辩。
“宁州那位究竟想干什么?”萧云倏然眯起了眼睛,语气冰冷得如长白山上的冬雪。
“这不属于我应该知道的范畴。”马飞燕平静道。
“我又不是泥菩萨过江,需要他出手帮我么?”萧云隐隐有些不满道。
“在我看来,没有帮或者不帮之说,只有完成任务或者没有完成任务。”马飞燕淡淡道。
“黎叔都已经决定把位置让给我了,非得要他性命吗?”萧云质问道。
“人在江湖,就像花开枝头,要开要落,要聚要散,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马飞燕轻声道。
萧云万语千言堵在喉咙,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组织,到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好好养伤吧。”
李佛印一招手,有两个保镖跑过来左右扶住了马飞燕,而他则跟在萧云身后,走回屋里。
“少主。”马飞燕向已经转身往屋里走的萧云喊了一声。
“还有事?”萧云停下脚步。
“姓陶那位小姑娘被关在尖沙咀亚士厘道一家叫‘酒池肉林’的私房菜里。”马飞燕轻声道。
萧云一怔,目光如炬,问道:“你怎么知道?”
“该我知道的范畴,我不会忘记。”马飞燕嘴角浅浅翘起。
萧云若有所思了一阵,转身回屋,领着虞绿衣等人消失在了黑夜中,各位大佬们也各自回巢。
马飞燕还是没离开,只是挣脱了保镖的搀扶,站在游泳池旁,仰起头北望着天空,怔怔出神。
“枝叶,在这条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的。”马飞燕呢喃道,忽然,他一掌拍向自己的额头,七孔流血。
一代名将就此作古。
原来“人在江湖,就像花开枝头……”那句话,既是说给黎枝叶的,也是给他自己听的。
而他在身子倒下一瞬间抬头仰望的天上那片夜色,却似乎更颓靡了。
张丈八。
14K“勇”字堆的话事人,胡须勇最得意的门徒之一,主要活跃在荃湾一带,素有“荃湾猛虎”之称。此人长得很有性格,说好听了,那叫做仪容威猛,说难听了,那就是奇丑无比。他身高人如其名,足有一米九,魁梧高大,面带黄色,连眼瞳都泛着猛虎一般的黄色凶芒,豹头狮鼻,颌下长着漆黑短须,透着一股子刚烈之气。
他手底下有一张500人的王牌,清一色的七品上高手,这也是他占据“勇”字堆的原因。
此刻,这张王牌肃然而立,整整齐齐没有半点杂音,每个人左手拿刀,右手拿着一条白头巾。
这是荃湾的一个大型仓库,张丈八站在一堆货物上头,面无表情,俯瞰着这支猛虎之师。
“平常黎叔待你们怎么样?!”张丈八大声问道,声音极为雄厚,似乎可以穿透墙壁。
“好!”五百人异口同声道。
“现在黎叔被和胜和给杀了,我们该怎么办?”张丈八厉声问道。
“报仇!报仇!!报仇!!!”五百个声音汇集在一起,向一股滚滚洪流,震耳欲聋。
“戴孝!”张丈八一声令下,率先将那条白头巾绑在了头上。
五百人动作一致,整齐划一,唰地纷纷绑起了白头巾,双眼放射出仇恨的光芒,炙热得耀眼。
“做嘢!”张丈八振臂一呼,从高处跳下,当先如一头猛虎出笼,迈着大步向门口冲去。
后面五百人倒提着砍刀,无声无息地跟上,仿佛山洞缝隙里的一条暗流,瞧不出有多深。
仓库外头,大概有两千多人在互相砍伐,怒吼声、哀嚎声交织着,一片刀光剑影,腥风血雨。
这里是荃湾的一个重要港口,往来货船多如鲫,油水很深,和胜和想拿下来,也在情理之中。
当和胜和的八品上高手卫庄带着500号人赶到这里的时候,张丈八手底下的一名猛将黄巾带着1500个不入品的打手赶来支援,双方发生激烈打斗。由于大飞的500号人全是能征善战的七品高手,对付黄巾的1500个虾米就像砍菜切瓜一般轻松,躺在地上缺胳膊少腿、哭爹喊娘的几乎全都是14K的人。
而张丈八那时候还在从一号公馆往这里赶,那五百个七品上高手的资本是他特意藏在这里的,以保存实力,免得拼没了,这样的私心在所有的字堆话事人中都存在着,这个年代好死不如赖活着,结果黎枝叶被杀的噩耗深深刺激了他。这位坐堂是整个社团的精神支柱,如果不是他这杆大旗竖在那里,这个社团早就四分五裂了,张丈八怒火攻心,也不用萧云在那里苦口婆心地作思想工作,决定不计成本地打出这张牌。
码头上,惊涛拍岸,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当张丈八领着头戴白孝的五百人闯进战场的时候,就如同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流,瞬间冰封了惨烈的氛围,那群七品上高手势如破竹,恰似一把把镰刀划过稻田禾苗,无声无息地收割着人的性命。他们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畏惧,个个麻木了似的,眼睛坚毅而执着,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寒刀,甚至没有退缩,嘶!手臂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然而,对方的脖子却骇然出现了一条诡异的线,一开始还只是很浅,分辨不出轮廓,接着就越来越明显,噗!鲜血终于没办法掩藏,像决堤的洪水,从咽喉处喷薄而出,形成一道眩目的血雾。
太平静了,平静得令人心惊!太冷漠了,冷漠得让人胆寒!
这群杀神如果在出手的时候,大吼一声,还不会让整个气氛显得那么诡异惊悚,可他们就连中刀时也没发出半点闷哼声,不悲不喜,不骄不躁。他们每一次挥刀,都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瞬间便有五十多人倒在了血泊中。刚才还杀得兴起的和胜和打手们禁不住惊呆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在拷问这伙人究竟从哪冒出来的?
但鲜血难闻的刺鼻味很快让他们清醒,收起轻蔑的态度,让局势重新回到势均力敌。
然而,老子曾说:骄兵必败,哀兵必胜。
头缠白孝的八品上高手张丈八如同一头饥饿猛虎,冲进了羊群之中,两把砍刀上下翻飞,锃亮的月牙刀刃泛着一股子血色的寒芒,带起一条条、一道道奇异地弧光。他的两把刀特别是在刀刃处加上了一段犬牙形状的锯齿,就算是再坚硬的盔甲,只要被锯齿锁住,也可以一下子撕出一道口子来,所过之处,但见和胜和人仰马翻,无人可以阻拦住他的去路。
五百人紧跟在他的身后,挥刀收刀,如同一把利刃般,在敌阵中纵横驰骋。
张丈八虽然在各个不同方向不断地双刀齐飞,但眼睛却一直都是目视前方,只盯着一个人。
同样也是八品上高手的和胜和大佬卫庄。
也许是英雄惜英雄,卫庄在拼命残杀那些螳臂当车的小喽罗的同时,也只关注着张丈八。
凿穿!
不知挥了多少次刀,杀了多少个人,张丈八终于凿穿了重重阻碍,直面卫庄了。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两人都懂,都明白想尽快解决战斗,就必然要尽快解决对方。
两人冷漠对视着,仿若旁边再无他人。
“你赢不了我。”卫庄当然知道张丈八的实力,没有比敌人更了解敌人的了。
“试过才知道。”张丈八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两把刀尖上还在不断地滴落鲜血。
卫庄皱起了眉头,紧了紧拿刀的右手,猝然一声厉喝,当先发难,一把刀被他舞得虎虎生威!
张丈八从容地用双刀防护着,刀刃反射出冰冷的月光,三把刀交织在一起,如雪花漫天飞舞。
卫庄出刀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化为无形,张丈八毫不示弱,双刀搁挡,迸出火花四溅!
在躲过张丈八的划胸一刀后,卫庄的身体一个急速旋转,手肘下意识向前一顶,刀入骨肉!
而张丈八右手的刀尖也同时没入了卫庄的肩头,可惜卫庄忘了,张丈八左手还有一把刀。
当他慌张着抽刀的时候,却看到了张丈八微笑着左手平拿刀柄,不急不缓地在他喉咙上一划。
嘶!
一刀封喉!
“我试过了,我赢了。”
这是卫庄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随着卫庄的轰然倒地,和胜和的五百人马再也抵挡不住,发出凄厉的鬼哭狼嚎,震撼人心。
全军覆没,血流成河。
这只是14K反击的一个剪影,这样白刃相接的血腥场面,在14K的五个地盘几乎无处不在。
反击的号角已全面吹响。
快凌晨两点了。
黑暗仿佛已经侵袭到了苍穹每一个角落,遮盖着世界,就像面纱装饰着少女的脸。
而香港已经开始渐渐起雾了,所幸不浓,薄如轻纱。
湾仔中环广场后巷。
萧云正领着虞绿衣、李佛印等二十人潜伏在这里,后门口处还有十多个和胜和打手把守着。
“今晚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虞绿衣刚大哭过一场,眼睛还是红红的,泛着残余泪花。
“生命本身就是场战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正常。”萧云淡淡道,蹲了下来,点着根烟。
虞绿衣侧脸看了他一眼,很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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