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第 159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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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撤,不然小祖宗不保!”韩福心急如焚道。

    “谁的命令?!你的还是主子的?”小妖目露震惊。

    “主子!如果小祖宗不保,整个和胜和都不保!撤!”韩福嘶吼道。

    “还差十分钟!萧云的气力我已经感觉到在变弱了,只需十分钟就可杀了他!”小妖抗辩道。

    “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现在保小祖宗要紧,快撤!这是主子的命令!”韩福强调道。

    “告诉主子,他们现在就撤,我死后,问萧云要尸,火化了洒在大海。”小妖神情冰冷道。

    “你想干什么?!”韩福惊愕问道,心里咯噔一下,似乎猜到了一些不祥的兆头。

    “我清楚我的情况,救不回来了,他们可以退,我最后这口气要留给萧云。”小妖竟然笑了。

    “你混帐!小妖,你给我带头撤,主子还需要你!”韩福都快急哭了!

    可惜,小妖已经听不到他声嘶力竭地劝解了,因为手机已经被他手里的刀划了个粉碎。

    “主子有令,立即撤退!”小妖一声怒吼恰似春雷,在雍福会里回响着,震慑着每个人耳朵。

    势若疯虎的和胜和八品上高手愣住了,回头看了小妖一眼,见他不是在开玩笑,才慌忙撤退。

    而此时,14K最后那两名八品上高手也已经力竭而死,虞绿衣同样是刀痕累累,所幸在后头。

    萧云终于停下如梦似幻的身影,气息平稳,微眯着眼,静看着那群恶狼如潮水般有秩序撤退。

    第三十八章 草帽

    雍福会的围虎一战,让和胜和退下来的这些八品上高手寂然无声,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个年轻人实在太恐怖了,武功登峰造极不说,就连体内的气力仿佛也是无底洞,取之不尽用之不完,一招一式看似平平无奇,也就普通的盅扒挪嗌琳饫嗟挠餐ɑ酰涫刀荚滩刈盼奘被孟褚惶跻碛谄峄坡湟都淠岩苑⒕醯募优钸序瘢灰闵杂胁畛兀突崴媸闭趴璐罂冢媚闼布渥谷胪蚪俨桓吹牡赜?br />

    他们一共四十个人,除去十二个招呼虞绿衣等人之外,其他二十八个人轮番对那个年轻人下手,竟没有谁能给他制造哪怕一点的实质伤害,反倒是他看上去无心插柳地出手,如同拿着一支狼毫笔在宣纸上漫不经心地挥洒着,往往能不痛不痒地用刀划开一个小口,不深也不大,却恰如其分地破坏了皮下组织,鲜血就像石油钻井一样,捂也捂不住地往外冒。

    最终,除了被虞绿衣等14K八品上高手手刃了八条性命外,有十五个人是死在年轻人手中。

    惨重!

    他们是和胜和的镇团之宝,之所以和胜和能够凌驾于另外两家社团之上,就是因为他们的强悍存在,可现在仅仅是一个人就把他们打垮了,不光是身体上他们现在每个人都有或轻或重的刀伤,更是精神上的打击。如果说肉体上还能在时间这把双刃剑中慢慢愈合,但精神上的创伤则是无药可救,除非他们能打败那个年轻人,一雪前耻,不然这道不可磨灭的阴影就会留在他们心里一辈子。

    从五十楼下来,每个人都铁青着脸走出电梯,眼神不再坚毅,有些茫然望了望空荡荡的大堂。

    大难不死的这十七人快步走出大堂,门口除了弹痕累累的几部小汽车,空无一人,雾气昭昭。

    “头,我们去哪?”一个腹部被萧云一刀戳中的汉子问道,手里捂着伤口,极力掩盖住疼痛。

    “退回总部再说。”领头的是一个四旬上下的中年人,高鼻凹目,高大魁梧,自有沉稳之气。

    众人默默点了点头。

    看着下属们满脸惊慌阴沉的复杂神情,这个中年人忍不住自嘲着笑了起来,轻声道:“干嘛呀?不就是被一个九品上强者虐了一下么?至于一副死亲爹丢儿子的丧气脸吗?平时咱在香港这片弹丸之地欺男霸女作威作福,觉着谁都瞧不上眼,现在知道错了吧?山外青山楼外楼,能人背后有能人,兄弟几个都要多学着点,别把精力都用在tm的酒精跟女人身上。这次你们还能站在这听我唠叨两句,下次指不定就进棺材铺了。所以啊,回去之后,都给老子好好练,就算突破不了瓶颈再上一层,也要更接近九品,别到时候又碰到一个九品上,想用热脸去凑凑人家的冷屁股都凑不上,丢人啊。”

    众人稀稀拉拉地笑了笑,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可就在一片刚刚有点其乐融融的气氛之中,那个向来警觉的中年人忽然感到了一丝凉意。

    他抬头望去,明月早就消失在浓雾之中,虽是夏时,浓雾之日的夜间果然要显得更加冷一些。

    刚收回目光,他就赫然看见了街道对面站着三个奇怪的人,在雾中若隐若现。之所以说这三个人奇怪,是因为这三个人很突兀地出现,然后很冷漠地看着街这边,不是夜归地游人,不是酒后寻乐的欢客,身上穿的衣服很寻常,但中间那人却戴着一顶草帽,在这样的一个夜里,就显得有些特别了。

    长年在江湖之中厮混,自幼便在生死之际挣扎,那个领头的中年人根本没来得及多想,那股骨子里的寒意就已经产生了对于危险的直觉,只见他双眼中寒芒一射,大叫一声“散!”然后脚尖点地急忙后退。可就当他的脚尖还点在地上的时候,街对面那三个人中间的那人,将手放到了自己地肩后草帽之下,握住了什么东西,接着大气一挥,一片水银泻地的刀光滚滚而来。

    轰的一声巨响!

    楼前乱石飞溅,灰尘渐起,只听着中年人暴喝一声,双掌齐封,与那记一往无前的刀势对上。

    刀光忽敛,灰尘渐落。

    中年人被震出一口鲜血,双掌颤抖着防在身前,满脸惊恐地看着对面街上的那个戴草帽的人。

    这一记狂刀隔着一条长街斩了过来,途中开膛破肚一样破开一辆汽车的车身以及楼前一尊石狮子,还让自己受了内伤,这是何等样恐怖的境界?只怕已经是九品上高手了吧!香港哪来那么多这样陌生的绝顶高手?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中年人拼命挡住这一刀后,才有空眨了眨眼。

    一眨眼,便发现事情有些可怕了

    因为戴草帽之人已经来到了十米远的地方,而身边的那两个已经消失无踪,不知道去了哪里。

    其实就在戴草帽之人拔出身后长刀,隔着一条大街霸道无比砍将过来之时,他身边的另两位高手已经飘然而起,丝毫没有在意戴草帽之人攻击的目标,而是身姿像秃鹰擒鱼一般滑出两道极优美的弧形,像两个黑暗的箭头,分别刺向了刚才向两边溃散的那群惊弓之鸟一样的八品上高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那群八品上高手本来被萧云虐得体无完肤,现在刚离虎穴,又入狼窝,气不打一处来,是不是谁都可以把老子当驴使唤?妈的,三个人也敢单枪匹马闯进来,再不雄起,还是带把的主吗?这群曾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高手终于稳定了心神,分出五个人去帮自己的老大,剩下的十一个人凭借着骨子里的悍勇,悍然向攻过来的两名神秘人物发起反击。

    叮叮叮叮,就在一瞬间内,无数声轻微的脆响,就在中环广场的门前响了起来。密密麻麻,似乎永远没有中断的那一刻,就像从迷蒙难辨的大雾天气中,忽然下起了一场碎碎的雹子。两只像秃鹰一样饥饿的神秘高手,手里拿的是两把短剑,上面喂着毒,在夜色之中泛着幽光。

    刹那之后,数声闷哼似乎同时响起。

    两名前来刺杀的高手掠回街对面,身上衣衫被刀划出了十几道口子,有几道深的地方,似乎已经划破了皮肤。但和胜和那边却付出了极惨重地代价,一来是他们各自身上都有伤,二来也是因为应战太过仓促,面对着以逸待劳的对手,他们的漏洞太多,转眼间,三个人的心脏被刺穿,四个人被割喉,一个人的左手和另外一个人的右手已经被齐齐削去,露出里面的骨枝,而又有两个人肩上被刺了一刀,鲜血之中开始泛出怪异的颜色!

    双方甫一照面,就已分出胜负,这两个神秘人物竟是九品强者,太震撼了。

    而领头的中年人那边情况更加危急,在戴草帽之人面前,刀前无一合之敌,刀下无全尸之鬼。

    蚍蜉撼树的五个八品上高手在水银泻地一般的刀光下,肢解、分离,斩首,泼出一条血路。

    在满天残肢乱飞之中,戴草帽之人离那个中年人越来越近了。

    看着刚才还在聆听自己说教的兄弟们惨死在长街之上,听着那声声惊心魂魄的刀声与惨叫声,嗅着浓烈的血腥味道,看着一路踏血而来的戴草帽之人,那人走的如此的坚定与执着,就像是一个魔鬼一般,中年人的心凉了,血却热了,双眼欲裂,满心想冲上前去,挡在兄弟们的身前,与这个戴草帽的高手轰轰烈烈战上一场,哪怕死在刀下,又如何?

    但是,他受了严重的内伤,刚才迎接那一刀,令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哪还能动?只能等死!

    戴草帽之人倒提着那把魔鬼大刀,缓步走来,却在离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轻声喊道:“招允。”

    中年人双目一震,猛然抬头,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个水平,一点儿进步没有,我很失望。”戴草帽之人摇了摇头道。

    “师兄!”招允失声喊道。

    “别来无恙。”戴草帽之人淡笑道。

    “为什么?”招允依旧是深深的惊讶,他没想过自己的师兄已身居黑龙团高位,还会来这里。

    “本来我只是袖手旁观看热闹的,但你们下错了手,我也是没办法。”戴草帽之人耸耸肩道。

    “你知道对方是谁吗?”招允讶异问道,瞪大着眼睛望着武术修为比自己高两个档次的师兄。

    “我知道。”戴草帽之人轻轻点头。

    “你可知道那个人是整个黑龙团的死敌?”招允不甘心地嚷道,为了个外人,竟然屠杀同门?

    “我知道。”戴草帽之人不急不缓道。

    “那为什么?!”招允怒吼道,和胜和仅有的那点火种就这样熄灭了,他能不愤怒吗?

    “别跟我玩十万个为什么,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戴草帽之人冷漠道。

    “你来香港的目标是什么?”招允强忍着内伤的疼痛,妄图了解这场不对等伏击的真相。

    “刚才已经说了一遍,一开始是来瞧热闹的,现在,是要送你们一程。”戴草帽之人淡然道。

    “陶团长一定不会下这种命令的!”招允带着哭腔嘶吼道。

    “你说对了,这个命令不是陶团长下的。”戴草帽之人毫无怜悯地看着自己师弟的失控情绪。

    “那是谁?!”招允追问道。

    “团长。”戴草帽之人缓缓吐出两个字。

    招允双目浑睁,脑子里忽然浮起了那道令世人闻之颤栗的身影,那道已经消失了很久的身影。

    “师弟一路走好,简易行得罪了。”戴草帽之人双手合什,行了一礼,然后挥手一刀。

    招允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耐心等着那一刀温柔地划过喉咙,死不瞑目。

    和胜和最大的一张底牌四十名八品上高手,恍如地上一滩水迹,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雍福会里。

    九品高手小妖以残缺之身,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独占萧云二十回合,最终不敌而亡,享年36岁。

    虞绿衣在内力放松下来的那一刹那,胸口一闷,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艳丽芬芳,倒了下来。

    萧云蹲下搂着伤痕满身的她,黑亮眼眸已无杀气,干净空灵,柔声问道:“还撑得住吧?”

    “嗯。”虞绿衣凄笑着点点头,这还得感谢那十一位牺牲的兄弟拼命为她保驾护航。

    “等天亮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萧云伸出手指,替她细心地擦去脸上的血迹。

    “如果可能的话,就这样打住吧,我怕社团元气伤得太重,恢复不了。”虞绿衣气若游丝道。

    “放心吧,他们刚才一退,我们其实就已经赢了,现在局势在我们手里握着。”萧云微笑道。

    “你真有把握?”虞绿衣凝视着这个平静得过分的年轻人,他眼睛真明亮,会让人忘记黑暗。

    “我似乎从来没有酸文假醋过吧?”萧云打趣道。

    虞绿衣艰难挤出一个笑容,身子相当虚弱,今晚的这一系列恶斗,让她的体力已用到极致。

    这时,李佛印解决了楼里和胜和所有的人马,领着六个人走进来,被眼前惨烈的场景震惊到。

    “你们俩,把虞小姐送去医院。”萧云抱起虞绿衣,递给了其中一个喽罗,吩咐道。

    虞绿衣在半昏半醒的状态下,被两人护送离开。

    “你们俩,把黎叔送回一号公馆,交给阿嫂们。”萧云又点了两个人,指了指黎枝叶的尸体。

    “是。”那俩喽罗怀着沉痛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抬着黎枝叶的尸体离开。

    “佛印。”萧云轻声喊道,修长手指轻轻揉着眉心,想把所有的愁闷事都揉得烟消云散。

    “您说。”李佛印走上前一步。

    “你带着剩下的俩人,去替我抓一个人。”萧云凑到李佛印耳边,小声说了一个名字。

    李佛印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但没有多说什么,领着那俩人匆匆离去。

    萧云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大地,仿佛要穿透浓雾,呢喃道:“这张底牌打出来,也该结束了。”

    第三十九章 底牌

    神龟虽寿,犹有终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鲁若愚将这支弓箭上弦,畜力畜了二十年,满以为今晚一箭射出,就能将14K一箭穿心。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一箭非但没有取14K的性命,反倒是因为用力过猛,自己受了内伤。

    布局,向来都是一件很巧妙的事,不见得一定把自己的人都安排在重要的领导岗位上,那样徒自引人注意,让人警觉罢了。有时,一个很小的刀笔吏,一个传令官,一个军需官,都可能起到极大的作用。因为再谨慎的人,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同样会有盲区,有盲区,就会有漏洞,有些漏洞可是会致命的。

    默默无闻的公子党香港联络处就处在和胜和的盲区之中,只有区区100人,而且都是些不入品的三教九流人物,在强大的和胜和面前,渺如一粒黄沙,派不上什么用场,怎么可能会入鲁若愚的法眼?可谁都没想到,就是这样一群不起眼的棋子,却“救”出了陶妲己,使得鲁若愚将14K将死的那一步棋功亏一篑,从而导致整个战局的大逆转。

    由于黎枝叶的死,激发起了14K全体上下的好战之心,迎来了这么多年来难得一见的团结局面。这群哀兵根本不用动员,凭借着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破釜沉舟,愣是抵挡住了和胜和摧枯拉朽般的进攻,在14K管辖的五个地盘里几乎是寸土必争,一开始还能轻松高奏凯歌的和胜和现在是举步维艰,出现了大量的人员伤亡。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对于和胜和来说,在14K的地盘遭遇负隅顽抗还不算最遭的,最遭的是,后院竟然起火了。

    公子党此前分批偷运进来的三千人马很好地扮演起了程咬金的角色,在纳兰锦玉以及弘历的周密指挥下,开始在和胜和控制下的荃湾、上水、油尖旺以及元朗等地盘展开了疯狂报复,尤其是五处鬼影的狩猎者们,他们的毒辣与冷漠历来都让江湖为之恐惧,也只有黑龙团的暗杀组织“清殇”才能与之相媲美。

    和胜和“十三太保”之一的九品高手赵阿南就切身体会到了他们的恐怖,当时赵阿南刚从14K的地盘回来,因为得知四十名八品上高手全军覆没,他必须要回到大本营稳住根基。他的车队正在过一个十字路口,一辆泥头车横着极速冲过来,像一头奔红了眼的莽牛,转瞬间撞飞了赵阿南的座驾。

    也多亏了赵阿南对于危险的天生敏感,在泥头车距离五米远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

    可就在他像只燕子一样刚从车里死里逃生,还没落地,就从侧翼鬼魅般闪出来四个人。

    这四个人躲在角落里猫着很长时间了,乍一出现,手掌一翻,就取出三棱刺,横着刺了过去!

    很干净,很简单利落的一刺,却恰好落在了赵阿南的胸腹下阴处,由不得对方不避不回。

    这四人,自然就是萧云手底下最得意的力量,五处刺客,没有名字,只有统一代号:狩猎者。

    五处狩猎者的武术修为或许不如赵阿南,但是他们对于猎杀猎物的守候点,对于时局的判断,对于对方杀人可能选择的路线,却有一种天生的敏锐程度,他们之所以号称狩猎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手里拿的武器是特种兵使用的三棱刺,上面统一喂着蛇毒,与夜色融为一体。

    赵阿南想第一时间掏出手枪还击,可对方却根本没给机会他,四根三棱刺像盘蛇一样缠着他。

    而护着他的那些小弟自然有五处的其他人招呼,一阵沉闷的手枪消声器响起,就全都归了西。

    作为九品强者,赵阿南的性命当然不是一场偷袭就能轻易夺去的,他的强悍也让那四位狩猎者眉头紧皱,一阵快如闪电的拳腿功夫较量后,有两名狩猎者的手腕都被硬生生折断,还有一名的三根肋骨被踢断,可就是受了如此重的伤,五处刺客们顶多只是发出了两声闷哼,心志坚毅,果非一般江湖人士所能比拟。

    就在局面向着赵阿南那一边倾斜的时候,公子党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狙击手开始发威。

    咻!

    一颗子弹不知从哪座大厦呼啸而来,赵阿南瞳孔一缩,凭借风声辨别出方向,下意识避过了。

    可就是他这一个分心,就让随时致命的狩猎者找到了破绽,手腕一柔,两根三棱刺从左右两个方向攻来,赵阿南一招“推窗望月”,在三棱刺距离自己身子只有三公分的时候,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对方手臂的二头肌,两位狩猎者右手不禁猛然一麻,武器都拿不稳了,可他们竟没有后退,两人趁着近身的机会,左右抱住了赵阿南的身子。

    赵阿南一惊,屏气运力,两只手掌左右开弓地砸向俩人的后背,俩人口吐鲜血,就是不松手。

    这时,那两名右手手腕尽折的狩猎者用左手迅速捡起三棱刺,从前后两个方向攻向赵阿南。

    赵阿南大惊,双手运力更重,抱着他的俩人眼瞧着已经回天乏术了,可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赵阿南只得一脚前伸,精准阴狠,从前面攻来的狩猎者瞬间被踢飞,可惜毕竟他不是八爪鱼,没有富余的脚去阻挡后面攻来的狩猎者,后背空门打开,涂满蛇毒的三棱刺半根插进了他的后背。

    巨大的疼痛让赵阿南陷入疯狂,将体内真气骤然外泄,三个近身的狩猎者霎时被震飞。

    太霸道了!

    可惜,三棱刺上的蛇毒已经随着血液循环进入了赵阿南体内,反应逐渐变慢,意识逐渐模糊。

    咻!

    一颗子弹穿脑而过。

    就这样,在这个浓雾漫天的诡异夜晚,小妖与赵阿南这两位和胜和唯二的九品强者就此作古。

    与此同时,萧云最后一张底牌也打了出来,这张底牌一亮,这场旷古烁今的香港乱该结束了。

    新义安。

    鲁若愚从没想过,向来都标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新义安,这一次竟然不再作壁上观,而是出动了三万主力,一举攻进了和胜和的地盘。这支生力军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汹涌而来,不管什么都被吸卷进去,尸骨不全。就这样,这场黑社会动乱就形成了一个有趣的格局:在14K的地盘,14K的主力与和胜和的主力在苦苦相拼,双方都不肯退让半步;在和胜和的地盘,公子党到处煽风点火,新义安的主力则势如破竹。

    血腥,残忍,群架,偷袭,暗杀,强夺,放火,以及人命的贱如草芥,成为了今晚的主旋律。

    《金圣叹》:黄泉无客店,今夜宿谁家?

    凌晨三点,尖沙咀的黄金海岸。

    和胜和底下最火的一家夜场酒吧,装修豪华,音响顶级,最关键是,软性毒品供应源源不绝。

    今晚的这场世纪之乱似乎与这里绝缘,照样是灯红酒绿夜夜笙歌,浮屠众生们依然醉生梦死。

    这间酒吧的胭脂风尘味有点重,那些服务员个个都是燕瘦环肥,衣着暴露,浓妆艳抹,无论走到哪都吸引着每一头牲口的眼球。而在群魔乱舞的人群中,一个满脸绯红一嘴酒气双眼朦胧水雾春意的年轻女人左手拎着一瓶黑啤,右手两根手指夹着一根香烟,就这样步履不太稳地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穿梭。

    尽管在吧场里,人挨着人面贴着面的情景俯拾皆是,但谁也不敢趁机去揩这个年轻女人的油。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年轻女人就是这间酒吧的掌控者,和胜和大佬赵阿南的亲妹,赵晓曼。

    赵晓曼摇摇晃晃地准备到吧场二层的办公室,那双媚眼对每一个擦身而过的雄性放电,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水性杨花。不过,你别误会,这只是她游戏人生的一部分戏路而已,如果你真当真了,觉着自己踩狗屎运被她看上,而主动过去挑逗,那你就是宋丹丹说的,没事找抽型,轻则被她煽巴掌,重则吃她手下的一顿拳打脚踢,总之苦不堪言。

    熟悉赵晓曼的人都知道,她对男人可不是来者不拒,其实挑剔得很,在体育界混熟了,对过于阳刚的肌肉男也没兴趣,感觉跟大猩猩是近亲,一想到和这类人肌肤之亲就浑身鸡皮疙瘩;在娱乐圈见多了脂粉气的男生,但又太斯文太阴柔太娘,对他们没多少好感;在商业界随处可见所谓的**丝精英,闷得一塌糊涂,做个爱也没激情,送上门都不收。

    眼光高耸入云的赵晓曼漫不经心地向右边扫了一眼,继续往前走,却忽然停住,再望向右边。

    那一桌坐着一个很奇怪的男人,说他奇怪,并不是说他外型,他发型很简单也很干爽,平头,脸庞没有让谁啧啧称叹的鬼斧神工,神情也不离经叛道搞怪出奇,长得虽然不是特别养眼,但却总有飘然出尘的干净感,还有就是一笑起来,比赵晓曼认识的异性多了点看似温顺其实狡黠的刁钻。

    之所以说他奇怪,是因为他来酒吧,竟然没点酒,面前只是一杯苏打水,正默默地抽着烟。

    “帅哥,一个人坐着,不觉得闷吗?”赵晓曼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来,浮起一抹勾人的媚笑。

    那个奇怪男人刚抽完一根烟,看见一个大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竟只在烟灰缸掐灭,没动静。

    “姐姐陪你坐会儿,聊会儿天好不好?”赵晓曼满嘴酒气道,她对自己的样貌和身材都是相当自信的,私底下常对人说自己要去参选港姐,冠军就没其他人的份,而她的确很时尚,很潮,一身名牌,一头大波浪卷发,一双妖媚欲滴的大眼睛,一抹娇艳烈火红唇,哪个男人见了不怦然心动?

    “我可没钱给。”那个奇怪男人摊了摊手道。

    “呵呵,你可真有趣,在这个地方,向来只是我给钱男人,从来没男人敢给钱我。”赵晓曼捂嘴而笑,她喝了口酒,将酒瓶胡乱一丢,不远处的一名服务员非常忌惮这个没酒品的时尚女人,快速跑过来,安静地捡起酒瓶没敢说话,然后走开。赵晓曼慵懒地朝天喷了口烟,说道,“来酒吧,不喝酒,好像不合常理吧?你要没钱,姐请你喝一杯。”

    “我听说,泡酒吧的男人是找刺激的,而女人,多半是受过刺激,是吗?”奇怪男人笑问道。

    “你跟姐姐上去二层,我就告诉你,我是不是受过刺激。”赵晓曼凑到奇怪男人的耳边,热气直接喷在他耳朵上,弄得他有点痒痒的感觉,赵晓曼笑得更糜烂了一些,得寸进尺地伸出涂满猩红指甲油的玉手,在他那张干净的脸上摸了一把,媚眼如丝笑道,“这张脸,不知蛊惑了多少女人啊,不知道姐姐今晚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奇怪男人不露痕迹地瞥了眼这个疯癫骚媚女人,点燃了第二根烟,笑道:“你能出多少钱?”

    “这个场子我话事,你以后来统统免费,只要你让姐姐舒服。”赵晓曼说了句极端荤馅言语。

    奇怪男人笑容愈发玩味,轻描淡写挡开她在胸口揩油的手,轻声道:“这个价钱太低了。”

    赵晓曼皱皱眉头,没来得及跟他扯皮,就听见尖叫声四起,那些还在舞池中央嗑着药享受着迷离虚幻的群魔抱头鼠窜,音乐也停止了,酒吧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赵晓曼这时酒劲醒了大半,掐灭烟,撇下就快要到手的小白脸,起身向几个肌肉发达的小弟招手,匆匆赶过去,满脸的怒容,尖声道:“老娘正在泡男人,哪个不开眼的竟敢在这时候捣乱?”

    话音刚落,她就赫然看见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就解决那几个小弟,占领了酒吧。

    “兄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里是和胜和的地盘,别进错庙拆错了神。”赵晓曼冷声道。

    “我刚才进门时,看了门牌号,没进错庙,也没拆错神。”一个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笑道。

    “混哪路的?”赵晓曼眯着眼睛问道。

    “公子党。”那个长得俊雅无比的男人轻声道,手里的一把古朴折扇在悠悠转着。

    赵晓曼一震,恐惧感逐渐笼上心头,公子党怎么会跑到这里找麻烦?她迅速拿出手机打电话。

    “想打给你哥赵阿南吧?”拿着古朴折扇的男人妖媚笑道。

    赵晓曼又是一惊。

    “不用打了,他不会接你电话的,我手机有张他的照片,你可以看一下。”折扇男人轻声道。

    赵晓曼战战兢兢接过手机,定睛一看,霎时六神无主,因为照片里的赵阿南被一枪爆头。

    “为什么?!”赵晓曼哭着嘶吼道。

    “别问我,问他。”折扇男人指了指她身后。

    赵晓曼回过头去一瞧,刚才快被她泡到手的那个奇怪男人正笑眯眯地站在五米远的地方。

    “你是谁?!”赵晓曼惊愕道,泪水决了堤似的不断往外涌。

    “萧云,萧瑟的萧,白云的云。”那个奇怪男人朝她露出一个差点令她目眩的灿烂笑容。

    “你就是那个公子党的大公子?!”赵晓曼目瞪口呆道。

    萧云微微一笑,凑到她耳边:“以后这个场子我话事,你来统统免费,只要你让弟弟我舒服。”

    第四十章 鲁若愚

    在香港旺角,有一条并不起眼的狭长街道,却保持了二十多年的风光,名字叫砵兰街。

    1970年代,香港色情行业起步,在这条街上踩下了深深的一脚。每当夜幕降临,霓虹闪烁,亮起的红黄灯箱释放出城市的欲望,本港小姐、北姑、俄罗斯女孩,应有尽有,价格不一。姑娘们扑着厚厚的粉底,酥胸半露,各怀心事。黑帮电影中那些老大、混混、妓女、嫖客间的故事,就在这条街上展开,而香港警界最著名的“有组织犯罪及三合会调查科(俗称O记)”最初亦诞生于此。

    这条繁华的街道,曾是和胜和底下最赚钱的一棵摇钱树,但今晚,却倒了八辈子霉,遭了殃。

    新义安的人马像一群蝗虫掠过稻田一样,疯狂涌进来烧杀抢掠,灯箱破碎,招牌砸烂,人仰马翻,尖声怪叫,霎时就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幸好,这群魔鬼在占领了这条街区之后,只分出一小部分人看守着,其他大队人马又辗转异地,这里总算安静了下来。只有零星的火光在几处着火点冒出来,黑烟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浓密了。街面上除了滩滩未干的血迹外,还散落着各种各样的鞋子,应该是人们在逃难的时候慌乱遗落的。

    在这条刚刚被尽情蹂躏过的砵兰街尽头,有一家远近闻名的仁仁麻将馆,鲁若愚最早的产业。

    此刻,这家麻将馆已经被新义安的人马砸了个稀巴烂,落了满地的麻将,所幸的是里面那些无辜的员工并没有收到伤害,他们大多数都是附近的街坊,在新义安的大队人马撤退之后,只留了四个喽罗在门口看着。那些员工不想再生是非,询问过那四个看守能不能关门后,就默默地落闸,打扫起屋子来,一脸的落寞。

    这家麻将馆的地下室平常用来堆放杂物,一般都是黑灯瞎火的,可现在却反常地亮着一盏灯。

    昔日风光无限的和胜和教父鲁若愚就躲在这里,像一只担惊受怕的老鼠,心神不宁,很憔悴。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鲁若愚是在下令让小妖从雍福会撤退之后,就开始打道回府的,到了半路却骇然听到新义安加入了这场动乱,立即让人改变行进路线,来到了砵兰街的仁仁麻将馆后门,让韩福跟着自己,然后叫司机照样开回自己的别墅。当他走下奔驰车的时候,麻雀馆大门还打开的,他跟韩福从后门悄无声息地下到了地下室,很快,新义安的人马就杀到了,上头一片兵荒马乱。

    “韩福,给谭启荣发短信了吗?”鲁若愚坐在一个货箱上,低着头,语气显得病怏怏的。

    “发了,他说正在路上。”韩福恭敬站着,就算所有人都背叛鲁若愚,他还是会忠心耿耿的。

    “嗯。”鲁若愚心事重重地点点头。

    “老爷,您真的打算要走到这一步吗?”韩福忧虑道。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后路可走吗?”鲁若愚抬起头,冰冷地睨了他一眼。

    “如果真的把所有内幕都捅出去,那整个香港黑社会都会遭灭顶之灾啊。”韩福心有不忍道。

    “这是萧云和向花强逼我的,既然他们联手对付我,我也不能让他们好过!”鲁若愚阴狠道。

    韩福不敢再多言,颤栗着站在一旁,心里头五味杂陈。

    自己的主人要把他所掌握的三大社团的所有内幕都交给警方,这么极端的做法,是福还是祸?

    唉,谁能说得清呢?

    鲁若愚这个香港黑道传奇人物的一生都充满了戏剧性,若是刨根问底,可以立著出书了。

    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是1949年,那一年,他是广东佛山一户殷富地主家1岁大的小少爷,而韩福当年才十岁,是鲁家一个下人的儿子。兵荒马乱的年月,土地革命中地主命运悲惨的故事不断从北方传来,恐慌笼罩着这个南方大家庭。这一年,懵懂无知的鲁若愚跟随父母离开大陆,成了80万逃港流民中的一员。

    彼时的香港,正从港口转到工业城市型,劳动力奇缺。

    此后20年,大陆的每一次动荡,都会造成大量人口的涌入,这些难民就成为了最低贱廉价的劳动力,浇筑起这座日益庞大的工业巨城。少年鲁若愚是在香港新界的贫民区长大、入学,父亲期冀他有朝一日成为社会精英,而目不识丁的韩福则甘愿留在他身边当一个鞍前马后的跟班。鲁若愚至今仍念念不忘,小学三年级,他从全班第48名奋斗到第3名,父亲老泪纵横。之后他的成绩持续优秀,还在少年唱诗团担任团长。

    初中二年级,是鲁若愚生命的第二个转折点。这一年,在亲戚的资助下,鲁若愚转到了一间英文学校在这块殖民地,一口流利的英语是挤进上层社会必须的门票。在那所学校,从第一天哑巴式的自我介绍开始,鲁若愚就感到了强烈的失落,几乎听不懂课,也不敢开口讲话,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像透明人,无人嘲笑,也无人问津”。

    于是,这位未来的地下皇帝开始用打架这种残暴的方式,唤起他人注意。

    当时,自小就跟着佛山武术世家学武的鲁若愚很快就在学校的大架小架中脱颖而出,声名远播,很快就跟了一个和胜和的大佬,行话叫“挂蓝灯笼”。鲁若愚蓄起了长发,不久就收到第一个砍人的指令。他带着4个少年,手持长刀,去抢夺一个赌档。他还清楚记得,一路上一直听到自己强劲的心跳声,感到它简直就要跳出来了,可当举刀追砍过去,紧张与不安瞬间消失。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砍人就成了家常便饭。

    与其他任一枭雄相似的是,鲁若愚成为传奇的道路也不是一帆风顺,而是充满崎岖。

    在他17岁的时候,是他人生的第三个转折点,因为这一年,他有了第一个小孩,为了给妻子和孩子一个相对安稳的生活,他在名声渐起的时候,毅然决然选择了退出和胜和。从那开始,他断断续续打起工来,捡保龄球,进塑胶厂、制衣厂,最终升到了师傅的职位。然而大师傅间也有勾心斗角,他所在的派系长年受压制,上升路途渺茫。

    在七十年代的一个晚上,10号台风刮过香港。快到而立之年的鲁若愚刚上完夜班,长期劳碌的他头发已经是黑白相间了,站在高处望向公园,万物凄凉,感觉人生就像草木一样,台风一过,之前再勃勃生机,也被摧残得支离破碎,遂作诗一首:狂风雨过又天晴,眼前景物感凋零。草木难奈纵横雨,人生何堪冷暖情。

    自此,重出江湖。

    “你行不行啊?”仁仁麻雀馆的老板打量着当时只有27岁的鲁若愚。

    1975年,这里是全港第二大麻雀馆,也几乎是最乱的场子,哪一路牛鬼蛇神都敢来干一票。

    鲁若愚惴惴不安,此前他打劫失败、十赌九输,已经没多少资本可以炫耀。

    他告诉自己,惟有豁出去搏出位,才能找到立足之地,这也是他人生的第四个转折点。

    于是,他鼓起勇气,平静地对老板说道:“装上电动门,给我买30把砍刀。”

    老板答应了,说只要能镇住场面,就给他每月7500港币薪水,一天一围台饭和一条香烟。

    对手是被称为“大圈仔”的广东青年。大陆当时还处在“特殊时期”的动荡中,“大圈仔”历经红卫兵武斗洗礼,游离于上山下乡潮流之外,成帮结派到香港勒索打劫,跟香港黑帮火并,然后大摇大摆地逃返大陆,气焰嚣张。鲁若愚还记得,很长一段时间,“大圈仔”是《新知》杂志里最凶悍的主角,在仁仁麻雀馆,他们勒索老板、踢场惹事,本地黑帮都不愿招惹他们。

    但鲁若愚知道,这是自己出人头地一鸣惊人的天赐良机,一定要握在自己手里。7天之后,和“大圈仔”的战争降临。鲁若愚特意在那晚拜了关二哥,当“大圈仔”向往常那样趾高气扬地进到麻将馆后,鲁若愚立即关上电动门,二话不说,带着小弟们乱砍一通,麻雀馆的地上血流成河。

    老板躲在里屋通过摄像机观看,出来后满脸畅快,当即掏出一大叠港币让他们去桑拿挥霍。

    从此之后,鲁若愚这三个字在香港黑社会一炮打响,成为了最出风头的人物。

    很快,鲁若愚人生的第五个转折点就降临了,他被黑龙团一个头目看中,直接从和胜和要了过去,把他带到了南京,一个更广袤的天地等着他去开辟,一个更宽阔的舞台等着他去闯荡,他自己也是信心满满,准备在这个华人世界中最强大的黑社会干出一番大事业,好衣锦还乡。可惜,他遇到了黑龙团与天师会之间的那一场世纪浩劫,很快就被黑龙团遣返回港,不过短暂的南京之行,也为他后来掌控和胜和积累了人脉。

    经历过大起大落的鲁若愚给自己定下的原则就是绝不妥协,只要砍不死,就会穷追不舍。因为在这个圈子中,利益是零和的,每个人都想抢到最多的地盘,巩固地位,并打击那些也想摊分利益的人。凭借着这一个人生信条,在暴力维持的丛林中,鲁若愚始终屹立不倒,对手纷纷与他讲和、结盟,去对抗另外的入侵者,或是吞食下端的野心家,他最终爬上了食物链的顶端,成为了香港最大的黑社会社团和胜和的教父。

    而这间仁仁麻将馆作为他起家的福地,也被他收入了囊中,作为自己奋斗史的一个纪念片段。

    可就是这样一个从底层逐渐摸爬滚打起来的黑道枭雄,却要亲手摧毁这座大厦,太讽刺了。

    “老爷,谭启荣到了。”韩福收到了谭启荣发来的短信。

    “让他下来。”鲁若愚揉了一把脸,尝试着让自己从低落的情绪阴霾走出来。

    韩福开门后,西装革履的谭启荣警惕地望了望,从上面走下来,但他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人。

    “不是叫你一个人来吗?!”鲁若愚站起来,满面盛怒地向谭启荣喷道,极少有的这种情绪。

    “鲁教父,好大的火气啊。”跟在谭启荣身后的那个人语气轻松道,摘下了戴着的那顶草帽。

    鲁若愚一怔,看清楚那个人的容貌之后张口结舌,讶异道:“简护法,你怎么来香港了?”

    “香港这么热闹,我不来瞧瞧,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简易行微笑道。

    “是黑爷让你来的吧?真是太好了!现在和胜和的处境非常困难,14K跟新义安已经联手了,我把主力都扔进了14K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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