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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怎么跟您提这个条件,其实吧,也算您运气不好,如果不是我那位朋友在,下午你带着人去其满村闹,我多半会袖手旁观的,最后花点钱不了了之,肯定也不会有今晚的英巴格之乱。只是我那位朋友眼睛里揉不进沙子,非得要以牙还牙,才有了您的两次吃亏。所以呢,您有什么资产,尽管跟他晒去,而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喝完粥。”燕清兮柔声道,拿起瓷制勺羹,小勺小勺吃着。
佘安泰愣在那儿,一时忘了该干嘛,直到燕清兮再次提醒,才喝了那碗粥,而且连喝5碗。
河边,轻雾缭绕。
默念了百来遍“万恶淫为首”的萧云用冰凉河水泼了十几次脸,才渐渐平息那股邪火的侵袭。
换好衣服鞋袜的沐小青跳下车,看着穿上衣服蹲在河边自我反省的萧云,忍着笑意走了过去。
“陪我走走吧。”沐小青晃着手里的手电筒,眨了眨眼睛笑道。
“行,买卖不成仁义在嘛。”萧云站起来撸了把脸上的水珠,很没节操地说了一句。
“你就该吃不到我!”沐小青愤愤踢了他一脚。
“咱不急,先存着,等过几天,连本带利一起要回来!”萧云握着拳头道。
“想得美!”沐小青嗔骂道,抬起脚又想踢他,被他巧妙躲过了,只得冷哼一声,当先走去。
“出来多久了。”萧云追上她,没再开玩笑,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小手。
“仨礼拜了吧。”沐小青任由他牵着,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厚实感,让她的心都宁静下来。
“该回去了。”萧云温柔道。
“我知道。”沐小青低下头,将脸侧的青丝挽到而后。
“以后别那么傻,人说我在西北,你就往西北跑啊?”萧云刮了刮她的小巧鼻子。
“那是你岳父说的,我当然信。”沐小青撅着嘴,老大不愿意被刮了鼻子,拧了他耳朵报复。
“你去找过他?”萧云讶异道。
“嗯,就在你失踪的一个月后,我去宁州找了他。当时,都在传你被南宫青城一枪爆了头,死没死谁都不知道。我很着急,去南京找四爷,他就托他在j苏的所有门生四处去打听你的消息,结果一无所获,我就想到了你的岳父,他一开始缄口不言,我连续去了他家一个星期,他才肯松口,告诉我你往西北逃了,具体在哪不清楚。从那时起,我每年都会抽出几个月的时间,来西北这边找,尽管我知道机会很渺茫,但是我告诉我自己,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甚至是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要来找你,不然我的心会用不安宁。”沐小青说这段话的时候,眼泪默默往下流。
“我真没见过比你更傻的女人了。”萧云轻轻替她拭去脸颊的泪水。
“你今晚已经骂我很多次了!”沐小青抗议道。
“这是最后一次。”萧云吻了她的娇唇一下。
沐小青破涕为笑。
河水潺潺,青草萋萋,偶尔有几个夜行的蜥蜴无声爬过。
“南宫青城为什么要杀你?”沐小青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好奇问道。
“他是我哥,亲哥,怕我回去给南宫家添乱,就先下手为强。”萧云揉了揉脸道。
“啊!”沐小青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内幕,情不自禁地一声惊呼,“这也太没人性了吧?”
“人性?这俩字我都忘怎么写了。”萧云苦笑道,忽然想起端木子路,柴进士,乃至林紫竹。
“七,这三年让你受苦了,子弹都杀不了你,证明上天很照顾你,加油!”沐小青握起拳头。
“不光这三年受苦,现在也受苦受难啊。”萧云叹了口气道。
“怎么了?”沐小青担忧道。
“我下面的兄弟还是那样的坚忍不拔,你说咋办?”萧云嘴角牵扯起一个邪恶笑容。
沐小青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再次拧了他耳朵,然后快速往回跑:“让你的右手拯救你吧。”
随着一连串的笑声,沐小青跑回了车里,发动车子后道:“为了让你降火,罚你自己走回去。”
“太残忍了吧!”萧云站在五米外,无奈地摊手道。
“罚你是有点残忍,但不罚你还真难忍!再见!”沐小青探出头,然后快速倒车,扬长而去。
萧云望了眼黑漆漆的四周,无奈苦笑。
“不跟上去?”忽然,一把声音在河边一棵大树上响起,像鬼魂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想跟你说说话。”萧云掏出一包烟,点着缓缓抽起,这还是狼屠背着燕清兮,偷偷给他的。
“生我气了?刚才的场面,你可以控制,不需要我出手。”那把声音解释道。
“要生气,也是生三年前的气,我以为你会打肩膀或是腹部,你怎么打脑袋?”萧云质问道。
“不打脑袋,不真实,怎能骗过南宫青城?”那把声音反问道。
“你就不怕一枪真把我打死了?!”萧云对着那棵黑黝黝的大树,喷着口水。
“我对自己有信心。”那把声音平静道。
“狗屁信心,老子为此躺了两年多,差点死了,去你奶奶个孙子!”萧云戟指大骂道。
“那你死了么?”那把声音一点也不介意萧云的怒骂。
“呼……”萧云深呼吸,把手里的烟叼着,然后闭上眼,在原地打起道藏太极,才稳住情绪。
“罗妈死了。”那把声音见他调整了心情,忽然告诉了这个噩耗。
已经平静下来的萧云一怔,沉默了近五分钟,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两个月前。”那把声音轻声道。
“走了也好,不用再受癌症折磨。”萧云咬着嘴唇道。
“她走前,最后一句话是想见你。”那把声音充满了伤感的意味。
“葬在哪?”萧云的泪水早已流淌,但声音刻意保持着古井不波,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丑态。
“云浮山顶草庐旁。”那把声音轻声道。
“我明天就回去。”萧云重重抽了一口烟,右手无声地捏碎了两颗光滑圆润的小石子。
“回去吧,那丫头估计过几天也会从英国回来了。”那把声音温柔了一些。
“她,还好吗?”萧云抬起头。
“挺好,英国皇家音乐学院佼佼者,女王大寿,她唯一一个钢琴独奏。”那把声音更温柔了。
“今年毕业了吧?”萧云夹着烟问道。
“嗯,就是等她参加完毕业典礼,才告诉她罗妈的死讯。”那把声音轻声道。
“她真的答应今年嫁给南宫青城?”萧云心碎了一地,这是狼屠用鸟叫声在半年前告诉他的。
“南宫青城答应她三年内,绝不派人去找你,他做到了。”那把声音平静道。
“她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萧云平淡地丢下一句,弹掉烟头,大步离开了这里。
静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那把声音在大树上幽幽响起:“这可是她等了二十四年的话啊。”
第十六章 弘历
夜,沉寂、肃静、深邃。
残月悬空,神秘而苍茫,发出淡淡的清辉。
独自步行了近二十分钟,萧云终于回到了村子,血腥味已经被点燃在各个角落里的檀香冲淡。
整条英巴格村都没有人走动,夜幕笼罩下,就像个死城,其满村的乡勇占据了各个路口守护。
那些乡勇在下午的时候,都在其满村的塔楼见过萧云,也知道他的地位,忙不迭地点头致意。
狼屠远远看见萧云的身影,赶紧小跑过去,憨笑中带着点蔫坏,问道:“又拱了棵好白菜?”
“去你大爷!”萧云一脚就踹上了狼屠的大腿,要拱了还好,就因为没拱上,心里憋着窝火。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狼屠被踹得生疼,但笑容未减,瘸着腿走了几步,小声道:“神仙姐姐似乎有点生气了。”
“她来了?”萧云背着手,望了眼不远处佘安泰的宅子。
“来了,有大半个小时了。”狼屠挠了挠脑袋。
“她没说啥吧?”萧云放慢了脚步,侧脸问道。
“没。”狼屠摇摇头,近两米的庞然大物很憨厚,又小声问了句,“主子,你跟她啥关系?”
“我把她当做北极看待。”萧云摸了摸鼻子。
“啥意思?”狼屠一头雾水。
“她冷得像冰一样,又像磁石那么能吸引我。”萧云苦笑道。
狼屠强忍住没笑出来。
“空地里的那群少爷小姐都安排好了?”萧云转头望向村南方向,那片帐篷区已经拆走了。
“都转移到了村委会的平房里,床没有,都是打地铺,凑合睡一晚吧。”狼屠认真回答道。
在即将走到佘安泰家的门口时,萧云顿了顿足,回头瞪了一眼狼屠:“你刚才没乱说啥吧?”
“没有没有,我肯定是守口如瓶的!”狼屠赶紧解释道。
“站好!没个人样!”萧云板起脸,接着放松皮肤,大笑着走了进去,“佘二哥,咱又见面了!”
接连挨骂的狼屠没有跟着,摸摸鼻子,回头看见自己手下在偷笑,怒道:“站好!没个人样!”
院子里,一只黄狗匍匐在葡萄架下,耷拉着眼皮似睡非睡。
藤蔓缠绕处,一只青色螳螂双臂一振,迅疾俘虏了一只小昆虫猎物,快步遁去。
佘安泰原本心平气和地坐在院子中央,正跟长得似神仙一样清美的燕清兮闲聊,突然听到萧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尽管语气中挟带着笑意,他还是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即毛骨悚然地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低头站着。其实萧云长得一点儿也不吓人,反而眉清目秀、英俊潇洒,可能是想起他刚才在小巷里于千军万马中挥刀弑人时那抹镇定到极点的冷漠,佘安泰就浑身不自在。
而现在的萧云却是满脸的灿烂笑容,干净如同庙门,哪还有半点草菅人命的嗜杀味道?
佘安泰偷偷抬眼看着,暗暗吃惊,忽然想起《世说新语》一句话: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萧云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拉过一张竹椅就坐下,跟自己家似的,嘴里嘟囔着:“饿光荣了。”
佘安泰一怔,愣是没听懂。
“就是饿死了。”燕清兮跟萧云处惯了,知道他的一些疯言疯语,在一旁翘着嘴角解释道。
佘安泰这才反应过来,差点石化,肥硕的脸皮抽搐了一下。
萧云跟没事人似的,见佘安泰还规矩站着,招呼道:“佘二哥,你别站着呀,来,坐坐坐。”
“谢谢。”佘安泰毕恭毕敬道,由于实在过胖,没旁人的协助,还是很艰难地才坐了下来。
萧云估计真饿了,接过燕清兮递来的一碗小米粥,夹了一箸咸菜,就狼吞虎咽地往嘴里送。
佘安泰的脸色阴晴不定,想开口说几句,又怕时机不对,有点像嫌疑犯坦白前的内心挣扎。
萧云不拘小节地扒了三碗粥,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擦完嘴后,瞟了眼如坐针毡的佘安泰,笑了笑,主动开口道:“佘二哥,你知道我为啥要让人在村子的各个角落点着檀香去除血腥味吗?因为啊,难闻的气味会让人想起痛苦的回忆,人大脑里的记忆区,就紧挨着大脑的嗅觉管理区,所以气味给人的记忆是最深的。咱俩就见过两次面,但这两次都能闻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恐怕这辈子很难忘记你喽。”
佘安泰苦笑,掏出一包烟,短嘴的黄鹤楼1916,恭敬地抽出一根递到萧云面前。
萧云望了眼旁边的燕清兮,见她装瞎子,也就大方地接过来,自己点着这烟嘴金黄的黄鹤楼。
“萧公子,所谓不打不相识,我还是很认同这句话的,你提个条件吧。”佘安泰吐出口浓烟。
“呵,其实,认识陌生人很麻烦,许多谎话又得重新说起。”萧云并没有马上狮子大开口,反而是摇头苦笑了一声,抽了一口烟,感觉味道确实不错,才继续道,“佘二哥,我有个观点,不知道你认不认同,我一直都认为,做人千万不要装大,对于装大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捡块砖头,悄悄跟上去,一下子从背后放倒他。不瞒你说,就算下午你没带着人上其满村闹去,我也会带人过来问候一下你,不为别的,只为你跟黑龙团走得很近,而我恰恰需要一个明确的信号给到黑龙团,不好意思,只好委屈你了。”
“我听陶小姐说,你就是失踪了三年的公子党大公子,对吧?”佘安泰脸色阴沉道。
“这衔头过时了。”萧云耸耸肩道。
佘安泰明白他的意思,现在公子党是皇甫轻眉掌权了,恍然道:“难怪这几年都没听过你。”
“江湖上之所以没有我的传说,是因为我已被湖水冲上了岸。”萧云玩笑道。
佘安泰却没有笑,长叹一声,黯然道:“算我有眼不识泰山吧。”
“你刚才跟燕小姐谈了什么条件?”萧云微笑问道。
佘安泰重复了一遍他提的三个条件,工行的五百万,南京的建材生意,以及镇江的一个楼盘。
“这些我都不要,我只要山西保德县的扒楼沟煤矿。”萧云嘴角微扬道,气定神闲地抽着烟。
佘安泰大惊,眼神透出一抹痛苦的神色,这么寒的夜晚,竟然也渗出了一些汗迹,不容易。
“扒楼沟煤矿是晋保煤业集团的资产,有11个井,30万吨/年的7个,90万吨/年的有4个,就去年一年共生产原煤483万吨,销售收入突破44亿元,实现利税31亿元,净利润19。5亿。其中忻州神达能源集团控股40%的股份,背后站的是忻州国资委,山西晋龙能源投资公司占30%的股份,背后站的是黑龙团,而你占股30%,对吧?”萧云如数家珍,也不去看越来越苍白的佘安泰,自顾自道,“你也别问我这些内幕资料从哪来的,我只想要你手里头20%的股份,如果你嫌多,15%也行。”
佘安泰死的心都有了,20%,意味着3。9亿的分红,他提的三个条件加起来也塞不满这个数。
燕清兮也是很惊讶萧云说出的这一连串信息,他才刚刚醒来,去哪弄到这些鲜为人知的资料?
“佘二哥,其实我很好奇,按理说,你应该逃之夭夭才对,怎么就留下来了?”萧云笑问道。
“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更何况英巴格村是我的根基,我能逃哪去?”佘安泰无奈道。
“不对,你的性格我了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留下来肯定有用意。”萧云分析道。
“能有什么用意,不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吗?”极度吝啬笑脸的佘安泰露出一个含蓄笑意。
“难道还有后着?”萧云不理会他的谄媚,弹弹烟灰,认死了这个佘胖子必有险恶用心。
一语成谶。
村口传来了几声惨叫,凄厉的声音让刚刚经历战火的英巴格村再一次陷入了风声鹤唳当中。
“总算没来迟。”佘安泰重重吐出了一口恶气,表情轻松,与刚才拘泥的奴才相判若两人。
萧云微眯着双眸,看向如释重负的佘安泰,猛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外的村街,眺望着村口。
狼屠第一时间让七个狼士结成防守阵型,将萧云围在了垓心,脸色凝重如铁,个个如临大敌。
五辆面包车一路疾驰而来,头一辆的挡风玻璃裂开无数碎痕,还有血迹,显然在村口撞了人。
车子离着萧云一行十米的地方停下,跳下来大约有四十号人,一个雄壮的髯须汉子走在最前。
这名髯须汉子体格彪悍之极,长相粗犷,皮肤青铜一般,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翼虎兄,辛苦你了。”佘安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处,肥硕的身躯竟灵活地一步向前。
“佘二哥无需客气,你有麻烦,我当然鼎力相助。”髯须汉子嘴里说着话,眼睛已看向萧云。
“萧公子,介绍一下,这位是顾翼虎,西狼会第一高手,刚从阿拉尔市赶来。”佘安泰笑道。
“第一高手不敢称,会两招防身之术,要说第一高手,必是我们的龙头。”顾翼虎谦虚道。
“我就说嘛,难怪佘二哥会如此淡定,原来早就联系好了底牌。”萧云同样在打量着顾翼虎。
“萧公子,我顾翼虎说话粗,希望你别介意,做客他乡,还是低调点好。”顾翼虎抱拳道。
萧云睥睨了一下他身后那四十号人,并不比他的狼士差,笑了笑道:“我已低到快没调了。”
顾翼虎微微一凛,被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那股干净空灵的气质所震慑,两只虎目穿过他望向站在他身后的八个黑人,个个虎背熊腰,眼神里都透着浓浓的杀气,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主,真打起来,恐怕是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尤其是始终站在年轻人身边的傻大个,一个身高目测一下起码将近两米的魁梧家伙,比他还有高出半个头,这样一个大家伙就算在西北也有鹤立鸡群的感觉,棘手啊。
而当顾翼虎转过视线,看向门口时,一个飘飘然如羽化登仙的女人站在那里,不用看萧云都知道她那个双手交叉于腹部的标准姿势,就是这样一个本应该没有任何威胁的女人,却让顾翼虎觉得身边的空气更冷更烈,也更诡异,越来越沉重的压迫感让苦练十数年身怀绝技的他不敢迈出一步。
“萧公子,见好就收吧。”佘安泰有了帮手,神情更是轻松自若,嘴角还挂起了轻蔑的笑意。
“翼虎兄真的要保佘二哥了?”萧云直盯着顾翼虎。
“兄弟有难,两肋插刀。”顾翼虎此时没有半点的犹豫,刀砍斧削的脸庞一脸的坚定。
“反正还有时间,就先玩玩吧,狼桃,出来练练手,别丢我脸啊。”萧云回头喊了一声。
“明白。”一个浓眉的黑人应了一声,迈着虎步走了出来,身形并不强壮,但气质令人胆寒。
顾翼虎不懂萧云“反正还有时间”指的是什么,见对方出招了,也不好退缩,也安排了个人。
八品高手高大全被顾翼虎点到了名字,有些忐忑地走出来,与对面的狼桃相互见礼后,立刻张开双掌左阳右阴缓缓置于身前,狼桃毫不客气飞出右脚,踢到腰际高度腰身半转右脚落地,让高大全飞速下砍的左掌劈了个空。高大全心中大惊,右掌横移胸前立刻猛退一步,谁知狼桃移动飞快已经贴上来,挥出左拳击向高大全面部,右脚无声无息插进高老三两腿之间,右手变掌自下而上飞快撩起。
“啪”的一声。
狼桃的右手不折不扣地击打在高大全左肘关节部位,打得高大全的左手震飞身体立刻失衡,狼桃的左拳早已变拳为爪紧紧扣住高老三右腕关节,肩膀跟上猛一发力撞在高大全敞开的胸口上,顺势弯腰转身将一米八五高的高大全一下扛起,原地急转半圈猛然发力,高大全健壮的身子随即飞出村街的左前方,“嘭”的一声结结实实摔在有一米多高的沙堆上。好在松软的沙堆卸掉了大部分力量,喘不过气的高大全只摔了满嘴的沙子没有大碍。
顾翼虎手底下的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强悍,一个照面就把高大全击败了,个个都出离的愤怒,纷纷想出手教训一下眼前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雁,只有顾翼虎还冷静,死死拦住了火冒三丈的弟兄们,等待着随时出手的时机。而佘安泰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他明白顾翼虎这帮人不是强在单打独斗,而是整体攻击,就算黑龙团的清殇也占不了便宜,心一下子坦然了。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一辆奥迪Q7风尘仆仆进了村子,直开到了跟前才停下。
顾翼虎见到车牌,神情一下子收敛,其他兄弟也是赶紧退到了一边,顾翼虎迎了上去。
车上走下来一个青年,背着手走过来,顾翼虎低头哈腰跟在身后,并低声汇报着眼前情况。
“哟,少侯爷,您怎么来了?”佘安泰更是像一条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就走了过去。
背着手的青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佘安泰,点了点头,也不多表示,就走到萧云面前。
萧云神情坦然,突然捶了一拳这个地位超然的青年,轻笑道:“弘历,我还真忘了你姓姜。”
众皆愕然。
*****
(周末愉快。)
第十七章 勾魂索
十年前。
B京,在平安大街东四十条路段南侧,有一条东四九条胡同。
胡同里现在有两个传奇,第一就是停在一座小院门口的两部红旗车,第二就是这座别致小院。
这门里边是个什么地方呢?
据说早年间,这里是间谍川岛芳子的住所,她在北平从事谍报活动都是以这里为据点的。
直到1945年10月10日,她在这束手就擒,也为这座不起眼的小院打上了厚重的历史烙印。
而如今,风云变幻,这座古色古香的小院早已经物是人非,被一位来自美国的商人改造成了一家胡同旅店,名字叫做“新红资”。院子里的那棵枣树已经有500年历史,而最有特色的,还是各个房间的摆设,正房当中悬挂着一件清代王爷的官袍,屋里的桌椅,全都来自中南海。在另一个房间里,四张略显破旧的牛皮沙发,是当年国家领导人接见客人的时候用过的。一旁柜子里的老式收音机,是周总理用过的,当年全国只生产了五台。
彼时正是盛夏时节,那棵古老枣树枝繁叶茂,两只蝉落在枝桠上,乐此不彼地呱噪着。
刚从非洲回国的19岁少年萧云就站在树荫下,刚毅的唇线紧抿着,如刀双眉勾勒出愁容来。
白发苍苍却依然精神矍铄的许重山刚在屋里跟那位美国商人唠完嗑,走出来,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天上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天气,慢慢踱步到枣树底下,从裤兜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铁盒,从里面捻出一小簇烟丝塞到翡翠嘴牛角烟斗中,擦着了一根火柴,片刻后树荫下便是浓郁醇香的烟草香味,随口问道:“没见着?”
“没有,她管家说,皇甫小姐是不会跟陌生人见面的,呵,我成陌生人了。”萧云自嘲笑道。
“她是你编造童话故事中的白雪公主,而你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许重山平静道。
萧云没说话,笑容苦过黄连,脸上的快乐,别人都看得到,可心里的痛又有谁能体会到呢?
“忘了吧。”许重山啜了啜烟斗,吐出一口缭绕烟雾。
“老爷子,你打了一辈子仗,心里头有深爱过一个女人吗?”萧云侧头问道。
“没有。”许重山如实道,包括他的结发夫妻,他都没有特别深厚的情感,只是亲情维系着。
“亏了。”萧云认真道。
“小兔崽子。”许重山结结实实给了萧云一个板栗。
忽然,轰隆一声,夏雷巨响,给这座城市来了个下马威。
片刻平静过后,天边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给周围的一切都罩上一层银光。
接着,又是一个震撼大地的响雷,炸得人心惊肉跳,霎时间,倾盆大雨就直泻下来。
豆大的雨点开始疯狂坠落在这座古老的城市,天地之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濛濛一片。
雨落在对面屋顶瓦片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很快,便有一股水柱顺势流下来,这时,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嗒咚咚……雨落在不同的地方发出了不同的声响,细心赏听来像是在演奏一首动听的交响乐,时而轻缓,时而迅疾,时而温柔,时而粗暴,又像人在哭诉一般,让人难以平静。
萧云拉起老爷子的手,狼狈地从树底下跑回到旅馆正堂,随意撸了把脸上的雨水,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雨中即景,百感交集。几天前,老爷子托人打听到了皇甫轻眉的确切地址之后,萧云就马不停蹄地从s川赶到了b京,幻想着两人见上面之后能够旧情复炽,却没想到吃了一个冷冰冰的闭门羹,关于对爱情的美好憧憬,一下子就支离破碎。
狗屁爱情。
正当萧云为情所困而伤心欲绝时,外面胡同里忽然传出几声凄厉的叫声,让萧云一下子警觉。
“我出去看看。”
萧云急忙拿起角落的一把黑伞,跟还在捣腾老鼻子烟斗的许重山打了个招呼,就冲了出去。
“你们也去。”许重山对着两个护卫吩咐道,看着萧云消失在雨中的背影,重新点燃了烟丝。
萧云撑着黑伞,踏着青石板路的积水,快步走到胡同外,循着声音望去,吃了一惊,只见到有五六个人拿着刀,正气势汹汹地围着一个大概只有15岁左右的少年乱砍,少年浑身湿透了,各个伤口不断涌出的鲜血也被大雨冲淡,但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执拗体现得淋漓尽致,手里挥着一根估计是从路边捡来的木棍,愣是挥舞得那五六个杀手近不了身。
而在他不远处,躺着几个被刺中要害的保镖,显然是中了这几个杀手的埋伏。
这些不明来历的杀手看得出都是高手,之所以没有对这个少年痛下毒手,估计是要捉活的。
下这么大雨,东四九条胡同显得安静,基本没有什么行人,真可谓是拦街敲闷棍的最佳地点。
而当时只是一名七品上高手的萧云兴许是被那个少年的那份倔强感动了,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同情,没有任何的迟疑,扔掉黑伞,弯腰拿出常年藏在裤腿位置的一把匕首,就冲了上去。大雨虽然迷糊了眼睛,但他还是凭借着十年如一日勤加苦练的掷石子功夫,一路跑一路将石子准确无误地扔了出去,动作飘逸潇洒。而那几个杀手骤遇敌袭,却是毫不慌乱,撇下那个少年,锃锃数响,挥刀舞动,几团银光闪烁,竟是将大部分的石子挡了出去,但是穿过雨帘飞过来的石子实在太多,而且隔得太近,来得太快,几个杀手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几声闷哼之后,有两名杀手膝盖都遭了殃,踉跄着跪倒在了地上。
跟着萧云从新红资旅馆出来的两个八品上护卫见少主已经近身,拦不住了,赶紧也围了上去。
还能站着的四个杀手没有一个想着去拉自己的同伴一把,反而互相比划了一个手势,有两个人立即绕开如猛虎般袭来的萧云,去阻击后面赶上来的两名护卫,剩下的两个人全力应付孤身上前的萧云。此时,瓢泼大雨愈发疯狂,束缚了人的运动能力,等萧云冲到跟前,两名杀手同时出刀,像两条像毒蛇一样险险刺穿了萧云的身子。
对方一袭黑衣,手中的刀上面也漆着黑漆避免反光,一出手也是奔着命门去的,很明显是相当老道的杀手,好在由于雨势过大,对方无论是出刀的速度,还是角度都要弱于平常,萧云一转身,脚尖在地上一拧,膝盖微弯,让左侧的那柄刀擦着自己地左胸过去。紧接着又是险之又险地避右边的那把刀!
萧云心里清楚,对方既然选择在大白天就痛下杀手,就证明了这是迫于眉睫的行动,只要能拖上五分钟,对方就会撤退。也就是想通了这一点,萧云近身之后,没有与对方硬碰硬,反倒是充分利用在非洲枪林弹雨中锻炼出来的敏捷身手,与对方捉起了迷藏,灵动如蛇,鬼魅如烟,在险之又险的局面里,一次一次躲过对方如附骨之蛆般的刺击。
三人人沿着墙角愈战愈远。
那两名怒火焚身的杀手,却是发现对方看似狼狈,但自己手中的黑刀根本无法砍中他的身体!
忽然,两声惨叫从靠近新红资旅馆方向传来,原来那两名杀手已经被两名护卫捏碎了喉咙。
围攻萧云的两名杀手吃了一惊,有点意外对方的强悍实力,脸色霎时苍白,连忙撇下萧云折身,跑到那两名膝盖碎裂但还活着的同伴面前,眼睛眨都不眨就补上了两刀,那两名丧失了运动能力的杀手闷哼一声,唇角渗出一丝血来,眼神惊恐地看着同伴那冷漠的表情,无限委屈地撒手人寰。而那两名冷酷无情的杀手看了一眼受伤颇重但还是倔强站着的目标少年,心有不甘,但还是爱惜生命,快速逃逸而去。
整个世界安静了。
萧云喘着粗气,很困难地保持着站立的姿式,看着已经跑到巷口的两个模糊人影,思索万千。
两个八品上护卫也没有去追赶,那不是他们的职责范畴,只要萧云平安无事,就万事大吉。
“安全了。”萧云看着那个站得摇摇欲坠的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净牙齿,煞是好看。
“谢谢。”少年有着很高的警惕性,尽管对方救了自己一命,但他也没有露出感恩戴德表情。
“要是警察问起,你得帮我作证,是出于自卫才杀人的。”萧云笑道,也不在乎对方的态度。
“我知道。”少年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你的人还有气吗?”萧云指了指后面那几个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男子。
少年回头看了一眼,充满哀伤地摇了摇头,咬破嘴唇也没让泪水从眼眶中流出。
这时,有一群人像疯了一样从巷口快速涌了进来,这么大的雨也不撑伞,浑身被浇透。
萧云心生警惕,两名护卫也是赶紧将他护在身后,表情严峻地注视着对方,随时准备战斗。
“不用紧张,是我的人。”少年看到了萧云他们的反应,低声道。
萧云这才松了一口气。
“少侯爷,你没事吧?!”一个雄壮青年红着眼睛,跑到少年的跟前,负疚感让他心如刀割。
“没事。”少年虽然伤得很重,但还是懂事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都是我顾翼虎的错,请少侯爷惩罚!”那个雄壮青年猛然跪在了地上,头都磕出了血。
“不怪你,是我贪玩,想跑来新红资旅馆参观一下,才会被人有机会袭击的。”少年善良道。
“少侯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报仇!”一脸血水的顾翼虎决绝道。
“这些晚点再说,阿飞他们几个都死了,你让人把他们都运回去厚葬吧。”少年哀伤道。
“好!”顾翼虎连忙过去安排人手,一边清理现场,一边收敛尸体。
少年又看向了萧云,平静道:“警察方面我来应付,就不麻烦你了,谢谢,有缘再见。”
萧云笑而不语,也不矫情,拱了拱手之后,就往回走。
“我叫姜弘历,你叫什么名字?”少年似乎卸下了心里的防线,忽然在身后叫了一声。
“萧云,萧瑟的萧,白云的云。”
“弘历,我还真忘了你姓姜。”萧云捶了一拳姜弘历的肩窝处,轻笑道。
“在你地盘,我还尊称你为七少爷,在我这儿,怎么着也得叫声历爷吧?”姜弘历板着脸道。
“是,历爷,小的不懂规矩,您小人不计大人过,多多包涵。”萧云谄媚的奴才相做派十足。
“嗯,不错不错,小子挺会做人,我看好你。”姜弘历满意点头,等回过味来才发现被玩了。
顾翼虎是天生不会笑,一张黑脸让人觉得不容易亲近,而燕清兮则是掩嘴轻笑,美若天仙。
“你丫才小人!”姜弘历也不顾身份场合,竟然很不雅地竖起了中指,对着萧云骂骂咧咧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萧云若无其事站在那里,一脸无辜的表情。
佘安泰现在是心如死灰,看出了少侯爷与萧云的关系,不求反戈一击,只求别被整得太惨。
“佘二哥,这位萧公子是我的一个兄弟,要没什么大事,就放了他吧?”姜弘历放低身份。
“误会误会,这完全是误会,我刚才在院子里已经跟萧公子一笑泯恩仇了。”佘安泰哂笑道。
“那就好,英巴格村不就死了几个人吗?摊点钱就是了,没必要把事搞大。”姜弘历轻声道。
“是是是。”佘安泰现在只想着尽快把这几位大爷都送走,哪还顾得上那些骑兵队的冤魂?
“我跟萧公子算是久别重逢,佘二哥,有两个人,估计跟你也是久别重逢。”姜弘历轻笑道。
佘安泰一怔,下意识抬头,就看到姜弘历脸上一抹好像看穿他所有心事的笑容,心中大寒。
姜弘历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就有贴身保镖从奥迪Q7上带下来被黑头罩蒙着头的两个人。
头罩一掀开,佘安泰就脸色剧变,两脚一软,便瘫软在地,仿佛见到了阴曹地府的勾魂索。
第十八章 酩酊
佘安泰家的宽敞院子里,灯火通明,右手边有一座如月拱桥,桥底下十数尾锦鲤妖娆游走。
姜弘历与萧云并排坐在院子中央,顾翼虎领着四十虎卫拱守在后,站姿挺拔,一股萧杀气。
佘安泰则是脸色惨白地坐在地上,像脑瘫儿一样,垂着脑袋,双目再也没有半点往日神采。
英巴格村一些元老级的人物也被一一从被窝暖炕请到这里,大家都很好奇少侯爷怎么来了。
燕清兮对这帮大老爷们儿的快意恩仇不感兴趣,领着乌鸦郝靳生走向了村委会,不知干啥。
“佘二哥,这俩人吧,时间太久远了,我怕你贵人多忘事,想不起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姜弘历夹着一根黄鹤楼,指着哆嗦站在左边那两个刚才被蒙着头带进来的人,轻声道,“这女的,你可能面生,她叫赵晓曼,香港尖沙咀著名酒吧黄金海岸的总经理,在三年前的香港大乱中,被14K捉住,后来被我要了过来。她你不认识,情理之中,但她哥你就肯定认识,香港曾经的第一大黑帮和胜和十三太保之一,赵阿南,在香港之乱中被公子党五处埋伏杀死。他的曾用名叫,赵南,熟悉吧?”
佘安泰面如死灰,汗如雨下。
“赵晓曼旁边这男的,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吕毅,香港曾经的一代枭雄鲁若愚的心腹,酒池肉林私房菜的总经理,也是在三年前的香港之乱中被14K捉住,我强要了过来。他的曾用名叫,吕义,我没说错吧?”姜弘历偏过头去望向被双手反绑住的吕毅,啜了一口烟之后,轻笑着问道。
吕毅诺诺点头。
“十年前,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下着大雨,电闪雷鸣的,我在b京的东四九条胡同遇伏,六个杀手砍了我十八刀,现在刀痕还在,4个从小就跟着我的保镖全部身亡,多亏了萧公子出手相救,我才逃过一劫。”姜弘历站起来,这番话是说给那几个英巴格村的元老们听的,一边抽着烟,一边在佘安泰与吕毅之间来回踱步,左手把玩着一个价值不菲的手捻葫芦,拇指大小,这是老b京最熟悉的文玩之一,缓缓道,“当时那六个杀手,其中有两个被萧公子的护卫杀了,有两个是被自己人杀的,还有两个趁着雨势逃脱了。”
在场的人都在静静聆听着,尤其是顾翼虎,他听少侯爷又提起了那起暗杀,神情激动起来。
“蹊跷的是,那六个杀手都没有任何的犯罪记录,白纸一张,但好在警方还是从死人的身上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死去的4个杀手都是来自西安,身份也得到初步确认,就是同袍会的人。大家都清楚,同袍会其实就是黑龙团的傀儡,我在想,黑龙团与我们西狼会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对我下毒手呢?”姜弘历揉着手捻葫芦,循循善诱道。
英巴格村的元老们都在窃窃私语,他们隶属于佘家势力,虽然退出了西狼会,影响仍颇大。
也就是这次暗杀之后,西狼会攻进了黑龙团控制下的陕x大肆报复,造成上千人的伤亡。
从此,黑龙团知道这头盘踞在大西北的沙漠之狼绝对是一个狠角,平时尽量避免与其冲突。
“所以啊,过去那些年,我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寻找那两条漏网之鱼,发誓一定要给西狼会一个交代,给我父亲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同时给死去的四个保镖一个交代。四年前,我收到风,说在江南一带有两个来自西安的黑龙团成员很拉风,但不能确定,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我去投靠了萧公子,结果很令人失望,摆了乌龙,那两个人并不是我要找的。直到三年前的香港之乱,侥幸捉到了赵晓曼,我才终于实现了我这个多年的夙愿,捕到了这两条漏网之鱼,赵南和吕义,可惜啊,赵南不争气,死早了一步,好在吕义还活着,够本了。”姜弘历感慨道。
几个元老一惊,瞟了一眼面无人色的吕义,又迅速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佘安泰,暗叫不好。
“吕义,你喉咙没不舒服吧?”姜弘历顿了顿,转头看向吕义。
“……啊,没…没有。”吕义结巴道,他身上有十八处刀伤,姜弘历每年都会划一次,很疼。
“那你来给大家讲讲,为啥你要对我动手,免得人家说我空口讲白话。”姜弘历一屁股坐下。
“十…十年前,我跟赵…南他们还是刚刚进入同袍会…的无名小卒……”吕义紧张道。
“你结巴个基巴毛啊,老子又没拿枪对着你,讲流利一点!”姜弘历恶狠狠地蹬了一眼吕义。
吕义差点吓尿,新划没多久还未痊愈的伤口有些崩裂的迹象,疼得他脸色苍白,大汗淋漓,极力稳住心神,喏喏道:“十年前,我跟赵南他们从西安去到b京闯荡,刚刚加入同袍会没多久,带我们的那个头儿就给我们下了指令,说有几个人得罪了老大马王爷的朋友,要我们去绑回来,而且必须是活的,也算是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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