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第 18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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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中天依然静静地看着他,室内其余的八位高官才渐渐感觉到有些诡异的气氛凝结了起来。

    陷入一片沉默后,宋人骥依然保持平静,偶一皱眉,似乎在思考自己的分析哪里出了纰漏。

    燕中天似乎很有耐心,也不说话,只是还是那样目光平和地盯着他。

    许久之后,宋人骥捏了捏拳头,深深皱了一下眉,忽然开口说道:“将军,因何疑我?”

    终于等到他开口,燕中天悄无声息吐出一口气,缓缓合上眼帘,淡淡道:“因为你愚蠢。”

    “就因为我推断少主用意的时候,把陶妲己的死说进去了?”宋人骥不甘心道。

    “你是一处的头目,是天师会十大处里权力最大的一人,又是我外甥,宋家除了庆龄小姨之外,你跟我是最亲的,若我退下之后,按理说应该是由你接掌这个院子。”燕中天合着眼,很平静地说道,“很可惜,你知道我有别的安排,所以不甘心,而对方许诺助你一臂之力,拿下天师会之权,所以黑龙团能够轻易掌握孩子这三年逃亡的行踪,清兮逃到哪,追到哪……”

    宋人骥低着头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细声道:“我想知道,我究竟倒在哪一步上。”

    “呵呵,如果你知道刘三他一直都是我的人,你就不会去冒这个险了。”燕中天淡淡一笑道。

    “刘三?!”宋人骥猛然抬头,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少主可是杀了他的亲生儿子啊!”

    “我一直都说,你不是一个下棋高手。”燕中天睁开眼,哀伤看着跟了自己二十几年的外甥。

    宋人骥凄惨一笑,他终究还是斗不过自己的舅舅,轻声道:“我要葬回美国,跟我妈在一起。”

    “可以。”燕中天面无表情道。

    “谢将军成全。”宋人骥的喉咙咕咕响了两下,有些艰难地加重了呼吸。

    “你跟了我二十四年,死之前,我给你机会说最后一句话。”燕中天毫无一丝怜悯望着他。

    宋人骥脸色微白,旋即恢复平静微笑,攥成拳头的手也放松了下来,看着将自己从一名普通办事人员提拔成天师会二号人物的舅舅,回想起在海湾战争后,燕文殊折戟伊拉克,早已移居美国的宋家一族知道这位老人亲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一定会非常难过,就派他过来老人身边,权当儿子一样服伺,这一伴就是二十四年,没想到现在却马上要阴阳相隔了,宋人骥感慨万千,诚恳说道:“不要相信女人,她们都是疯子,天生不适合做权力斗争这个行当。”

    说完这话,他拿出贴身手枪,对着太阳穴毫无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啪一声,子弹枪响,身子顿时一软,趴在了木桌之上,再无气息,血液从太阳穴慢慢外渗。

    众人黯然神伤。

    在外面站岗的警卫听到枪响,都在第一时间持枪冲了进来,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

    “都下去。”燕中天淡淡道。

    唰!

    十几个警卫在短短几秒之内,就全都如洪水般退了下去。

    燕中天眼眶有些许湿润,轻轻抚摸着外甥的脑袋,拿起一张纸巾,替他擦拭着脸侧的血迹。

    “骥儿呀,你如果没有那么多野心就好了。”燕中天双手出现了罕见的颤抖,自言自语道。

    众人为之动容。

    燕中天强忍着巨大悲伤,坚持为宋人骥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后,九处处长卢白驹让人抬走了。

    经历了这么一场血腥情景,现场陷入了长久的死寂,这么熟悉的同事,谁心里都不是滋味。

    直到阳光开始变弱,蝉声开始消极,众人才听到屋外响起警卫敬礼的声音:“金处长好。”

    剩下的八位特务机关最厉害的角色自然察觉,立马来了精神,下意识扭头向门口望去。

    但就连长桌尽头的燕中天也缓缓抬起头来,混浊双眼早就没了刚才的哀痛,而是宁静有神。

    房门轻滑无声地开启,二处情报处处长金出师率先走了进来,皱眉道:“大家情绪不对劲啊。”

    “老金,少在这儿贫嘴,少主呢?”三处行动处处长蒋破军出来打圆场,嘴角叼着根草根。

    “别急。”金出师身子一转,轻声道,“丑媳妇儿总是要见公婆的,进来吧,磨蹭什么?”

    这时,一直藏在他身后的那位年轻人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闪了出来,他容颜清秀,睹之可亲,满脸挂着微羞的笑容,有点像大学新生入学见到漂亮师姐时一样,但举止却没有青涩之感,拱手对桌旁的天师会各大处处长行了一圈礼,礼貌道:“大家好,我就是萧云,让你们久等,实在抱歉,都怪路上有个龟孙,也不知怎样开的,可以整辆车翻过来横卧在路中间,堵了很久,娘希匹的。”

    一句话,使得天师会的会议室里不免陷入了一阵尴尬窘迫的沉默之中,因为大家在半个小时前,还嗅着浓浓的血腥味,体会着世态炎凉,谁也没有想到半个小时后,这位在各人的口中已经叫了很久“少主”却素未谋面的年轻人在天师会的头一次露面,竟然是如此亲昵甚至有些滑稽的一个情形,与天师会向来的肃杀气氛完全不合。

    半晌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整屋子都大笑了起来。

    萧云摸摸鼻子,也不知这帮天下最阴森恐怖的密探头子们笑什么,在座的包括金出师在内一共有九位处长,他基本都认识,金出师当然是最熟不过了,还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北斗七星君也在其中,虽然交情不深,但好歹在鼎湖会馆有过一面之缘,只有坐在最后一位的处长面生。

    萧云面带微笑着,往里面走去。

    在长桌的尽头,有一位老人正坐在轮椅之上,双眼清寒,却十分温柔地望着自己。

    萧云无来由地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也许不管这位老人布下怎样一个局,让自己毫无选择地往里钻,他都是很爱自己的吧。燕中天看着这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年轻人,就像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第一次来到宁州,带着几分羞赧内敛出现在自己的家里一样,脸上不禁浮现出一种很奇怪、很满足的神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燕中天忽然发出极尖锐的两声笑,笑声中显得极其快意。

    在座的除了金出师之外,八位密探头子都保持着礼貌地沉默,但内心深处却是一片震惊。

    能让将军笑得如此畅快的,除了大小姐燕清兮之外,恐怕只有这位飘然出尘的年轻人了。

    “这几年有劳您操心了。”萧云终于放下了心中与这位老人的隔阂。

    “你这次豪赌,确实有点冒失,不过够真实,差点把我给蒙进去。”燕中天摸着轮椅扶手道。

    萧云得意了几秒,随即放低姿态,轻声道:“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大跃进就大跃进吧。”

    “好,男人就该有点闯劲儿,光沿着前人铺好的路走,走不出大道来。”燕中天竖起拇指道。

    “明白。”萧云点点头,然后递过一份材料,“这是我昨晚下手的目标,过程以及原因。”

    “的确成熟了。”燕中天随意翻了几页,笑容颇为欣慰。

    “您别夸我了,昨晚我这边还损失了15个呢,把我心疼惨了。”萧云苦笑道。

    “你仅靠着自己三年前撒下的种子,打出这样一份成绩单,很不错了。”燕中天大笑而起道。

    “如果我依靠天师会呢?”萧云轻声问道。

    “你可以连臧青酒都悄无声息地杀掉。”燕中天轻轻敲着轮椅冰冷的扶手。

    萧云愕然。

    *****

    (周末愉快)

    第二十八章 理事长

    今天,是萧云以组织二号人物理事长身份正式进入天师会的日子,所以十大处处长都来了。

    只可惜,人不齐整了。

    在他进门之前,一处秘书处的处长宋人骥就因为贪图权贵勾结外力,企图致萧云于死地,而被燕中天逼迫自杀,成为天师会成立以来非正常死亡最高级别的人物。其实,燕中天很早就通过刘三掌握了宋人骥的背叛证据,但一直隐忍到今天才处理,目的很明显了,就是杀鸡儆猴,敲打一下这帮位高权重的臣子,为萧云的顺利入主铺平道路。

    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萧云安静地坐到了燕中天左手边的椅子,那里是宋人骥的位置。

    燕中天轻轻举起右手,笔挺如枪站在身后的一名警卫立即上前,动作迅速而熟练。

    “去把郑介民叫进来。”燕中天轻声道。

    “是。”警卫响亮应道,然后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那名警卫就带着一个中年人步履匆匆地走进来。

    那人三十五六岁年纪,面皮稍白,细长的一双眼睛,整齐的髭须,举止间显得极其沉稳凝练。

    “郑介民,一处秘书处的副处长,西北大学国防系的高材生。”燕中天侧脸对着萧云介绍道。

    “将军好。”郑介民立正敬礼,他又看了一眼萧云,揣测了一番,便敬礼道,“理事长好。”

    萧云微笑着回了一个礼,对这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如明镜的中年人颇有好感。

    “他就是萧云。”燕中天等郑介民坐下来后,看着自己的下属们,指着萧云轻声介绍道,“日后天师会的理事长,代表我管理天师会的日常事宜,诸位同僚遇到什么情况需要组织拍板决定的,请先请示萧理事长,而我有什么任务需要大家执行的,也会通过萧理事长下达,他刚进来,可能组织上很多运作还不了解,函请大家多多支持。”

    老人家介绍新晋人员时,从来没有向今天这般郑重其事过,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

    十位处长副处长都知道这些话的分量,站起身来,向萧云正式地行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随着会议的推进以及一处副处长郑介民的详尽讲解,萧云也对这个神秘而强大的特务组织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天师会设会长一名,由燕中天担任,是天师会的最高领导者,下设理事长一名,代会长管理日常事务,是组织的二号人物。令萧云惊讶的是,理事长这个职位一直空缺,像是专门为他而设的一样。

    组织下面一共分成了十大处。

    第一处为秘书处,也称为甲室,由文书组、机要组两个小组组成,专门处理燕中天交办和直接指挥的外勤单位与公开特务单位等方面的工作,另外还会做些清查公文、保管重要文件、摘要、登记手令和私人往来信件等工作。燕中天的所有决策都从这出来,可以说是天师会运转顺畅的大脑中枢,也难怪宋人骥之前在没有理事长一职的情况下,实际成为组织的二号人物。

    第二处为情报处,也称谍影,处长为金出师,是天师会两大王牌之一。能进入该处的人员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不仅要有一身足以自卫的好武功,还要熟知文韬武略,掌握士农工商,精通各种外语方言,跟八国联军骂街都不用带翻译,因为他们是天师会嵌入各个领域各个行业的一枚枚钉子,人数大概10000人左右,政府、部队、银行、企业、学校、新闻记者、黑社会、娱乐界、体育界等等无一不有,负责收集各种情报,像是天师会的眼睛一样不可或缺。

    第三处为行动处,也称刽子手,处长为蒋破军,与情报处并称为天师会两大王牌。该处的人员全都是八品或者八品上或者九品的箇中高手,随便一个拉出来都能独当一面,人数大概在3000人左右。在蒋破军这个铁石心肠的处长打熬下,这帮家伙个个都像鹰隼般锐利,野狼般凶残,毒蛇般阴险,在常年与黑龙团的恶战中,打出了累累恶名,很多黑龙团的成员一听到天师会行动处,都会被吓尿,如果不幸被这帮家伙盯上了,非死即伤,像是天师会的双手一样刚烈。

    第四处为信科处,处长为北斗七星君之一的陈怀表,专门负责电脑通信的入侵或者远程操控,确保内部的电脑、电话、无线耳麦等高科技产品不被监控,与部队通信兵差不多,再俗一点可以称之为黑客部队,同时也负责研制药物与各类偏门武器。第五处为监察处,处长为北斗七星君之一的魏拉弓,是天师会里面最不出名,也最恐怖的一个部门,专门负责天师会除了总部之外各路人员的监察,以及对叛徒进行暗杀锄奸,权力范围远至国境之外,如果单以权限来论,是除了一处之外权力最大的部门。

    第六处为会计处,处长为北斗七星君之一的耿断水,负责为组织上下提供财力支持,控制的财产已经不能用天文数字形容了,而是地府数字。第七处为人事处,处长为北斗七星君之一的郭鹿鸣,负责组织除了总部之外的人事任免。第八处为总务处,处长为魏大名,专门负责为各路人马提供杂七杂八的事宜,譬如广州的缺枪了,他提供枪,长沙的缺子弹了,他拨子弹,说白了就是后勤大管家。第九处为警卫处,处长为北斗七星君之一的卢白驹,负责拱卫总部的安全。第十处为训练处,由曾庆集负责,专门负责训练新兵蛋子,为组织源源不断输送新鲜血液。当年燕文殊还在国安部的时候,曾庆集就是他的手下,他走之后,投奔过来的,顶级的特工。

    此外,天师会还有一大批的外勤单位,除各省都设有省站外,还有许多办事处,如大连办事处、青岛办事处、洛阳办事处、连云港办事处、温州办事处、青海办事处、衡阳办事处、遵义办事处,哈密办事处等等。海外的组织有:印度德里、孟买两个分站、缅甸仰光站、腊戍站、曼谷站、新加坡站、菲律宾站、莫斯科站、柏林站、西贡站、纽约站、伦敦站、巴黎站等。

    这些外勤单位都由燕中天直接指挥,平时由北斗七星君之一的太史颜回统一管理。

    整个组织人数大约在四万人左右,远远比不上黑龙团二十万的庞大规模,但其有着黑龙团所不具备的最为严密周详的组织系统以及最为行之有效的运作模式,就像蚂蚁王国一样,几乎每个人都在组织的控制下,按部就班地生活,有条不紊地工作,严丝合缝,铁板一块,用人心齐泰山移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不会像黑龙团那样虽然人数众多,但人员质素参差不齐,什么歪瓜裂枣弃肉烂菜也能混进去,很多漏洞可钻。

    见面结束之后,处长们陆续离开,会议室只剩下一老一少。

    “推我出去走走。”燕中天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快接近黄昏了,阳光弱了不少。

    萧云推着老人的轮椅出了小会堂,沿着荷塘小路慢慢走着,湖水碧绿,荷叶似扇,清风徐来,数株参天大树往地面散播着阴影,青石板路旁小野花偶露清颜。萧云是第一次在白天的时候来到这里,每行一段距离,他都会皱皱眉头,因为在那些高耸的大树上,美丽的假山下,清嫩的矮丛中,似乎随处都隐藏着暗梢。原来整座军区大院都是天师会的大本营,职员们在不同的建筑之间沉默来往,远远看着那架黑色的轮椅,便会恭敬无比佝身行礼。

    “先熟悉一下,以后这院子是你的。”燕中天很随意,很突然说了一句话,一点不在乎权力。

    “天师会太专业,我怕掌控不了。”萧云诚恳道,对这个组织了解越深,心中的畏惧也越深。

    “没什么掌控不了的,现在整个组织都是我的人,你可能有点茫然不知所措,我给你时间去安插自己的势力。一处秘书处的处长位置空出来了,郑介民心思缜密,思维活络,兢兢业业,是把好手,我非常欣赏,他呆在副处的位置已经很长时间了,你把他提拔上来,他会感激不尽,对你忠心耿耿的。”燕中天搓了搓自己有些粗糙的手指头。

    萧云一愣,顿时明白为什么开会的时候,这位老人会特意把郑介民喊上了,煞费苦心啊。

    “剩下的几个处长,金出师与你是老相识,可以留下来,八处的总务处处长魏大名性格豁达,没有野心,你也可以放心用,至于北斗七星君,是我的老班底,我退下来,会把他们一并带走,你要选好他们的接班人,尽快安插到各处,明天把名单呈上来我看一下,我让人事处马上安排。”燕中天没有任何的留恋,那感觉就像是扔了块馒头给萧云吃一般轻松。

    “您精神头这么好,不用退这么快。”萧云皱眉道。

    “老而不死是为贼啊。”燕中天忽然感慨一句,轻声道,“我是早该入土的人,就为等你。”

    “我能问几个问题吗?”萧云停下了脚步。

    “可以。”燕中天把视线转移到了荷塘上,一个花骨朵正含苞待放,却早有蜻蜓立上头。

    “第一,南宫家在黑龙团背后的家族体系中,只是很不起眼的一个家族,为什么在二十八年前有能力让整个黑龙团都行动起来,追杀我妈跟我?第二,黑龙团每次对付我的时候,都尽不了全力,到底是谁站在背后帮我,为什么要帮我?”萧云低头看着燕中天那一头稀疏的花发,连续抛出了几个问题。

    “你还没准备好。”燕中天似是而非地婉拒回答这个问题。

    “我连天师会都愿意接手了,还没准备好?”萧云苦笑道。

    “你要对付的人,不是一个天师会就能摆平的。”燕中天平静道。

    “这个人是谁?”萧云皱眉道,如果连天师会这么变态的组织都对付不了,那该逆天了吧?

    “你给点耐心,相信很快你就会知道了。”燕中天诡异一笑。

    萧云内心余震不断,但没有自讨没趣地再问下去,推起轮椅继续往前走,几只小鸟被吓飞。

    “声妓晚景从良,半世之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守,一生之清苦俱非。”燕中天双手温柔地交叉在大腿上,轻声说道,“现实世界就是这样,做了大半辈子妓女,一从良,过去的不良历史就烟消云散,而忠贞烈妇守了大半辈子的贞操,偶尔的一次出轨,这辈子的名声就要遭万人痛骂了。所以啊,小七,别太在乎外界怎么看你,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这样是束缚了自己的手脚,当不了枭雄。你这次回来,一连串的果敢杀伐,我觉得挺好。有的人怕你不择手段,但有的人呢,却是偏偏希望你阴险腹黑,我就是后者,可是你要记住一点,不仅仅是我希望你这样。”

    萧云皱眉,不知该怎样往下接话。

    “这个国家走过了65个春秋,乱了三十年,稳了三十年,现在虽然沉疴不少,但好歹是个昌平世界,老百姓不用为生死担忧,只需要为生计发愁。我不希望在有生之年看见这个国家再次乱起来,尤其是对于我这个经历过残酷战争的人来说,不管为自己的良心也好,或者为子孙的生存也罢,我都希望国家能一直和平下去,你懂我意思吗?”燕中天轻叹道,不知萧云触碰到了他的那根情绪,竟然说了一大通离题千里的话语来。

    萧云虽然都听懂了他说的每一句话,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出这通不找边际的话来。

    燕中天也不顾唐突,发泄完心声之后,就闭嘴不言了,但情绪陷入了一阵如临大敌的沉重感。

    这一老一少彼此沉默地走到荷塘一半的时候,萧云的手机响了。

    “人抓到了?”萧云也不避讳,按下接听键轻声问道。

    “抓到了。”对方回答道。

    “帮我约南宫青城,我要跟他吃个晚饭。”萧云嘴角轻轻上扬道。

    “好。”对方挂掉了手机。

    燕中天没有问萧云的谋算,抬头看向远方的西边,那一抹斜阳浓得,像燃红的铁饼一样。

    却不知,夜幕就像一盆冷水,正等待着这块燃红的铁饼毫无戒备放下来,然后将其剧烈冷冻。

    第二十九章 画舫

    黄昏真的来了,似血的夕阳衬着缕缕天边的斜云,煞是好看。

    这时的太阳收敛了张狂,只留下一盘暗黄透着西南的参差树杈,隔着屋檐洒落一地。

    宁州市郊北,风景秀丽的“飞来峡”附近,一艘装饰精美的画舫刚刚驶离了翠竹码头。

    画舫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灵巧穿行,如同撕开了一匹光滑绸缎,带起一条长长的水痕尾巴。

    船上看不见船娘,船头船尾都站有几个肃穆冷峻的保镖,让人就知道,是重要人物来游玩。

    画舫往上游行驶了十分钟后,一艘小艇从翠竹码头方向迅疾追了上来,船头的保镖看了一眼小艇上的人,不敢怠慢,回去请示画舫里的大人物,得到批示后,然后才让船夫停船,把小艇上的几个人接了上来。从小艇上来的,正是南宫青城一行,他是下午四点多接到萧云的晚宴邀约,说要聊聊天叙叙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带着秦始帝以及两个南宫家护卫过来了。

    有些事情能够当面锣对面鼓地谈清楚,总好过躲在背后隔三差五放冷枪,南宫青城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缓冲与萧云的直接冲突,以便顺利完成与许子衿的订婚。他在保镖的指引下走进船舱时,正中是一张大圆桌,一张艳红台布点缀得整齐美观,桌上摆着四五盘原封不动的螃蟹,另外还有几盘虾,舱内已经有五个人了,不过大多数都在正襟危坐,没敢动筷子,只有不折不扣的吃货萧云忍不住了,拿起一只螃蟹蘸醋较劲。

    “呀,青公子来啦!”金出师站起身,热情地打着招呼,谄笑道,“来,来,来,这边坐。”

    “抱歉,我来晚了,订婚现场有不少事处理。”南宫青城坐在了萧云的正对面,抱拳拱手道。

    “不碍事,这不大家还没开吃吗?”萧云正努力扳开一条螃蟹大腿,毫不在意地点点头。

    “情人河的螃蟹是最新鲜的,没想到你也是个懂吃的人。”南宫青城伸手拿起个螃蟹扳开。

    “嘴馋,就到处觅食,宁州各种特色菜肴都有涉猎。”萧云满嘴油腻道,招呼大家一同用膳。

    “有空上家来,家里的苗姨能做不少地道的宁州菜。”南宫青城微笑道,忽然发出这个邀请。

    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萧云也是,吃蟹动作明显停滞了几秒,随即绽放笑容道:“南宫家的门槛太高,迈不过去。”

    “我可以把这道门槛撤了。”南宫青城淡淡笑道。

    “哈,奥拓再改头换面,也成不了奥迪,何必委曲求全呢?我是山野村夫,你是贵家公子,本来就尿不到一壶去,要不是流在这血管里的血,谁在乎你是南宫青城还是北宫青城?再者,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踏进南宫家的门口,我姓萧,不姓南宫,我只是想你的那位父亲,给我妈妈以及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既然已经先入为主,认为我回来就是祸害南宫家的,就没必要再假惺惺地要与我重修于好了。”萧云开门见山道。

    南宫青城对于萧云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意,放下手里的螃蟹,平静道:“三国之后,广为流传着一句话,‘蜀得其龙,吴得其虎,魏得其狗’,说得是诸葛家的一门三杰,诸葛亮在蜀国任丞相,诸葛瑾在吴国任州牧,诸葛诞在魏国当刺史,他们各自辉煌,让诸葛家得以继续繁盛。你是我弟,能够拥有今天这样的地位与权势,我很欣慰,同时,我也想向你正式道个歉,为之前对你所做的种种恶行而检讨。我也希望你能考虑家族的利益,放低仇恨,朝前看,你和你妈的委屈,我会给你们一个明确的交待。”

    萧云大笑而起,挥手让身后的保镖抓来一只鸡,并在鸡腿上缠了根线。

    萧云一拉线,鸡立即跌倒,鸡挣扎起来继续走,他又一拉,鸡又跌倒,如此反复8次之多。

    众人好奇。

    南宫青城皱起眉头,若有所悟,轻声道:“你是让我三顾茅庐,展示诚意吗?我可以做到。”

    萧云耸耸肩,继续手中未完成的螃蟹大业,扯起一个笑容,市侩道:“我是让你拉鸡8倒吧。”

    听到这么粗鄙市井的话语,秦始帝心中大为不悦,但见到少爷好像完全不上心,他只能忍了。

    “小七,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南宫青城嘴角依然挂着令人着迷的弧度,拿起湿纸巾轻轻擦着手,平静道,“这个世界,有这么一小撮的人,打开报纸,是他们的消息,打开电视,是他们的消息,街头巷尾,议论的还是他们的消息,仿佛世界是为他们准备的,他们能够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你的目标,应该是努力成为这一小撮人。而你来宁州之后的步步为营,难道不也是为了奔向这一小撮人的吗?这个世界上,一流的人才,可以把三流项目做成二流或更好,但是,三流人才,会把一流项目,做的还不如三流。要做,就要做一流的人才,享受最高等的生活,你如果想成为南宫家的一员,我张开双臂欢迎,我也会尽我所能,让你成为一流的一小撮人才。”

    “不愧是风靡大江南北的青公子,讲话一套一套的,说得我怦然心动啊。”萧云拍着满是油腻的双手,轻声道,“你知道飞机的机翼为什么是斜的不是直的呢?因为后掠翼能有效的提高临界马赫数,延缓激波的产生,避免过早出现波阻,尽管最大升力系数下降,但是能够降低波阻。所以说,青公子,你很聪明,知道不能跟我硬碰硬,直来直往,就想着绕个弯路,给几颗糖我吃,好让我不再记恨你,对吧?可惜啊,我对南宫家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你想我父亲……我们的父亲怎样给你一个解释?”南宫青城打擦边球没成功,只好直问道。

    “你帮我安排一下,我当面跟他说。”萧云终于吃完了那只肥美的螃蟹。

    南宫青城脸色微变,低头沉思了好一阵,才轻声道:“我得回去咨询他的意见。”

    “可以。”萧云耸耸肩道。

    “明天我的订婚,你可不可以不捣乱?”南宫青城直视着萧云,终于说出最大的请求。

    “你说呢?”萧云笑着反问道。

    “你杀了我那么多人,连我最欣赏的一个堂弟也杀了,该消气了吧?”南宫青城阴晴不定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几年来,你设过多少死局,不用我说了吧?”萧云冷笑道。

    “我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立下誓言,从此我不再针对你萧云干任何一件事。”南宫青城说道。

    “你青公子的誓言从来都是驷马难追的,我信,不过有件事我想问清楚。”萧云敲着桌子道。

    “你说。”南宫青城心情稍定。

    “老金,你们都吃饱了吧?都出去透透气吧。”萧云没有马上说出来,而是先把闲人赶出去。

    船舱里的无关人等陆续离开,秦始帝也在南宫青城的示意下出去了,只剩下这一对生死冤家。

    萧云等人全部撤离至后,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问道:“迟四指是不是你杀的?”

    “是。”南宫青城没有任何的犹豫。

    “好狠的一步棋。”萧云苦笑摇头。

    “把钉子钉入墙,如果第一锤不狠的话,会歪的。”南宫青城淡然道。

    “你明天订婚现场,我不会出现,但我会去s海接机,怎么选择,子衿她定。”萧云轻声道。

    “唉,看来这个结是解不开了。”南宫青城叹了一口气。

    “这是个死结,除非用剪刀。”萧云微笑道。

    “那就拉鸡8倒吧。”南宫青城看了一眼地上那只挣扎的鸡,面无表情道,起身往外走。

    “还有那么多河鲜,不吃完再走?”萧云厚脸皮道。

    “留给你独自品尝吧。”南宫青城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聊的话题颇为沉重,双方都有旧时抹不去的隔膜在,一顿饭吃得不痛不痒,很快就草草收场。

    夜色侵袭。

    船舱亮起60瓦灯泡,萧云独坐在圆台旁,面对肥美河鲜无动于衷,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金出师走进来,凑到萧云身边,轻声询问道:“南宫青城走了,是不是该把人放出来了?”

    萧云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犹豫不定,手指也停止了敲击,但最后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金出师挥手让两个保镖进来,把圆台的艳红台布扯起来,七手八脚地把藏在台底的人拉出来。

    迟随笔。

    她手脚被捆绑着,嘴巴也被布条封住,头发有些凌乱不堪,满脸的泪水让她看起来憔悴惨淡。

    萧云挥手让人松绑,但迟随笔依然呆若木鸡地坐在对面,似乎躯体内没有了灵魂,任由摆布。

    金出师识时务,悄悄领着保镖离开,腾出空间给这一男一女,另外他还要去隔壁释放慕容白。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过分,但是我想不到其他办法向你证明我的清白。”萧云充满了内疚道。

    迟随笔目中无神,没有说话。

    “你要是难过,就大声哭出来吧,憋在心里难受。”萧云心疼道,他非常欣赏这个知性女人。

    迟随笔依然没有反应,只是在默然垂泪。

    “你的痛苦,我能感同身受,因为我也被身边亲近的人背叛过,把心放宽吧。”萧云安慰道。

    迟随笔似乎聋了哑了一般木然。

    萧云摸了摸鼻子,起身走到对面,忽然一把抱起了迟随笔,但她还是失魂落魄,浑不知事。

    萧云微叹了一口气,走到船舷边上,竟然把怀里的迟随笔扔下了河,然后他自己再跳了下去。

    晚上的河水沁入皮肤,清凉微冷,等萧云和迟随笔重新被拉上船,两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

    各自换了干净的衣服。

    “心情好点了吗?”萧云自己头发湿透不理,拿着一条干净毛巾,为迟随笔擦拭着瀑布长发。

    迟随笔喝了几口河水,清美脸庞有些泛白,离着萧云又近,几乎贴着身子,羞赧地点了点头。

    “别那么傻,得了抑郁症怎么办?”萧云温柔擦拭着她的头发,身体会接触她的胸部,酥麻。

    迟随笔低着头不言语,漂亮,优雅,聪慧,骄傲,像一只斗彩八开光瑞兽瓶,心里却乱如麻。

    感谢上帝的宽容,任何一秒钟,都在把我引向最终的那个人,迷茫还是坚定,总会到他身边。

    “现在你不会还怕我吧?”萧云帮她把一头惹人妒忌的青丝梳理好。

    “会。”迟随笔终于开口了。

    “啊?”萧云惊讶道。

    “我怕你会不见。”迟随笔抬头,目光含泪道。

    “傻瓜,我不在这吗?”萧云刮了一下她的挺俏鼻子。

    “我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已经成死结了,除非用剪刀。”迟随笔悲伤道。

    “女人用剪刀,可不是件好事。”萧云邪笑道,拿着毛巾想给自己擦头,却被迟随笔抢过去。

    “都怪我太傻,被仇恨冲昏头脑,现在回想,该扇自己耳光。”迟随笔踮起脚尖给萧云擦头。

    “是该扇。”萧云笃信点头。

    “七,你恨不恨我?”迟随笔眉目担忧道。

    “如果我恨你,就不会让人千方百计把你绑来这里,诓骗南宫青城讲出真相了。”萧云笑道。

    “可我恨我自己。”迟随笔哀伤道。

    “都过去了。”萧云轻轻将她拥入怀里,这个拥抱足足迟来了五年。

    “我已经过三十岁,很老了,还会有人要吗?”迟随笔紧紧抱着萧云,枕着他宽广的胸膛,泪眼汪汪道,“女人就好比书,一个人拿到一本新书,翻阅时自会有见到一个处女一样怜香惜玉的好感,因为至少这本书里的内容他是第一个读到的;反之,旧书在手,就像娶了个再婚女人,春色半老红颜半损,翻了也没兴趣因为他所读的内容别人早已读过好多遍,断无新鲜可言了。”

    “我要。”萧云讲完,用嘴封住了迟随笔的娇艳嘴唇。

    画舫仍在河面上前行,船舱里的一个房间已经关灯,里面的氛围妖娆香艳。

    迟随笔这个优秀女人,墨镜,风衣,围巾,手表,那样大气磅礴,那样知性高雅。

    此刻,却一丝不挂呈现在萧云眼前,从脸蛋到身材,再到纤手,乃至于足,近乎毫无瑕疵。

    羊脂玉。

    姣好到让凡夫俗子不忍心亵渎。

    她人生的第一次,就在河面的画舫上,献给了她心爱的人,最后情欲的巅峰一刻,泪如涌泉。

    第三十章 敲门砖

    风流帐。

    迟随笔这个一向对男人挑三拣四眼高过界的高品质女子,终于在她活了三十一年的时候,享受到了巫山云雨的美妙快感。她妩媚却不失清刚,磅礴却不落高雅,极漂亮动人,而且更令人感叹上天不公的是,她美貌与智慧兼得,上天赐予了她一颗IQ将近140的脑袋,求学时代就开始很努力,即使优秀的智商让她可以出六分汗水就能考入最顶尖的学府,她也会拿出十二分的力气去做当之无愧的状元,而且是那种让连第二名都望尘莫及高山仰止的第一。上天厚爱,加上自身勤奋,这也让她一帆风顺考进了哈佛大学,并且在门槛极高的坡斯廉俱乐部内大放异彩,要知道,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就曾经说过一句话:“没有被选中加入坡斯廉俱乐部,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这枚价值连城的喀什白玉拒绝了无数出类拔萃的追求者,却最终迷倒在了一个年轻人的身上。

    皓月悬空,河风轻拂,画舫慢摇。

    迟随笔左手支起腮帮,轻轻抚摸着已然入睡的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庞,没有乡野农民的粗糙磨砺,也没有城市男人的脂粉阴柔,光就脸蛋气质而言,说实话的的确确比不得南宫青城的儒雅俊逸,却透着一股独一无二的干净无尘,清澈空灵,像拉萨的庙,西宁的天,三亚的海,衡阳的山,桂林的水,长春的雪,杭州的雨。回想起自己过去这几年的偏执疯狂,对他犯下的种种恶行累累罪过,心里禁不住一阵阵犯疼。

    迟随笔暗自愧疚,伸手想去关掉床头灯,突然被惊醒的萧云一把抱住,紧紧搂在怀里。

    措手不及地迟随笔象征性挣扎一番。

    萧云哪里容得她脱离魔掌,搂在怀里打趣道:“不是帅哥也能让我们迟家大小姐看那么久?”

    “再帅,也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我才不在乎。”迟随笔也不矫情,安静依偎在他的怀里。

    “那要不我自残,把脸划几刀?”萧云玩笑道。

    “哪有你这样的?!”迟随笔撅着嘴道,生气地拍了拍他手臂。

    “哈哈。”萧云无耻大笑。

    “真是个大小孩。”迟随笔瞪了他一眼,纤指在他胸脯柔柔画圆,轻声道,“我以前常常会问别人,遇到对的人是什么感觉呢?很多结了婚的女性朋友都跟我说,就是感觉那个人不会走,你不需要耍任何心机和手段,不用去想怎么留住他的心、他的胃,他就是不会走。我之前一直理解不了,直到遇到你,七,谢谢你进入我的生命里,也感谢我爸在天之灵,让我了解事情真相。”

    “走回正轨就够了。”萧云轻声道。

    “你打算怎么对付南宫青城?”迟随笔对这位曾经的师弟是爱恨交加。

    “先让他的神骏集团出点血吧。”萧云一只手在她光滑如绸缎地后背上游走。

    “神骏集团最近收购了宁州大亨投资发展公司十八亿的公司债,是这事吗?”迟随笔邹眉道。

    “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高材生啊。”萧云夸赞道。

    “这个宁州大亨投资发展公司也就是前两年如雨后春笋新冒出来的上市公司,主要跟政府的有关建设工程打交道,所以圈内人都在猜测这家公司背后肯定有大靠山,2012年,是沈氏地产领着热钱进入宁州房地产兴风作浪最活跃的一年,也正是这家公司联合了豪城建设、佳城建设几家比较小的房地产公司组成新的开发集团,宁州大亨建设集团,并与市政府签署了六十万平方米廉租房建设协议与六十万平方米经济适用房的开发协议,这才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宁州房价过度上涨的趋势,不过沈氏地产还是在两年内从宁州圈走了大概五十多亿的资金,让市政府大为恼火。而大亨建设集团因为在关键时刻拉过市政府一把,就以很小的代价拿下了拱月区天沙河南岸的一块商业旺地,进行房地产开发,新时代广场楼盘,神骏集团此次对大亨建设集团的出手,估计就是冲着新时代广场楼盘去的。”迟随笔分析道。

    “啧啧,你知道的事儿还不少。”萧云撇嘴道。

    “这公司该不会是你的吧?”迟随笔瞪大眼睛道。

    “不是,我一哥们儿的,但神骏集团收购的那十八亿公司债,是我的。”萧云轻笑道。

    “啥?”迟随笔愕然道,这十八亿的公司债可足足花了神骏集团二十一亿六千二百万啊。

    “我跟我那哥们儿三年前就商量好了,他如果发行公司债,我需要购买其中的十八亿,所以他把公司债抵押给宁州城市商业银行之后,他就联络全权代表我的人进行购买,也就是说我这次光公司债的直接收益就高达三亿六千二百万。大亨建设集团共有三十七亿的公司债,除了这十八亿的公司债,还有十九亿公司债握在数家投资公司手里,这数家投资都向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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