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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剑道尘心
上卷崛起第一集
第一章 工作(上)
“小松树,快长大,绿树叶呀发新芽 阳光雨露哺育它……”
这是一首很古老的儿歌,我很小的时候就学过。现在小区的幼儿园广播里正在播放这首欢快的儿歌。但对我来说,这代表一件很糟糕的事情:现在是早上八点十五分,今天不是休息日――天啊,又要迟到了。
以最快的速度从床上爬了起来,冲到卫生间去洗漱。顺便看了一眼另一个房间,门大开着,合住的那个家伙已经消失了。这该死的,同居一年多,一点义气都没有,居然又不叫我。这下子完蛋了,今天得多花十块钱打车,要是运气不好,碰上堵车,就要面临老板对我的经济制裁。
穿好衣服,在镜子前划拉了几下头发,嗯,还不错,比昨天又帅了一点。只不过脸色有些发青,这只怪三月份的早上凉爽得有些过分。
出了小区,来到马路边上,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从住的地方到公司只有不到三公里的路程,最佳方案无疑是步行,即省钱,又可强身健体,对于一个整天坐在电脑前的人来说,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唉,没办法,谁让我起晚了呢。这个月打车已经花了三百多块钱,个人经济蒙受巨大损失,真是罪大恶极。明天开始,一定要坚持早起,步行上班!嗯,这是第几回发这誓了,五十回,还是六十回?
我叫吴越,刚满26岁,在一家以金属材料流通为主的贸易公司做销售。此类公司在浦海市多如牛毛,这得益于国内近些年对金属材料的巨大需求。这些公司规模大小不一,有大型的集团公司,也有零库存的二倒贩子公司。
我呆的这家公司,属于中等偏下的那种。其实公司规模怎么样,对我来说,关系不大。只要提成给得高,工作环境好就行。当时跳到这家公司,主要就是冲着老板开出的高提成,这是我所知道的这个行业中最高的。
公司的老板陈总对我相当信任,工资也给得很高,这在以拿提成为主的销售人员里面算是很难得的。做为回报,我对的公司的销售流程和管理方案提出了不少改进意见,也都被采纳了。
但今年年初,情况就变了。陈总的七大姑八大姨小叔子小舅子等等有不少人进了公司。这些皇亲国戚刚到公司时还没怎么着。可过了半个月,对公司的业务熟悉一点后,便在担任起一些职务,对公司业务指手划脚,不管懂不懂,都要搀和一番。按公司现在的规模,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管理人员和部门,这只让公司的运转变慢,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
这里面最过分的就是陈总的小舅子卢翔,自从他当了公司的副总,公司工作环境立刻来了个大变样,初步估计比过年前糟糕3。5倍。这位卢副总在公司里做的事情不多,一般只是指点指点工作,找两个人过来训训什么的。
亲戚掌权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回见了,圈内很多公司都是这个德性。我很婉转的跟陈总提点关于这方面的意见,可是他没什么反应,也就懒得再去说。反正该我的钱也不会少,惹那么多事干嘛,义务尽到就行了。
不过这种污七八糟的环境,对我的工作情绪产生了很大影响。上班的时候,没了开发新客户的兴趣,只维持着老客户的业务联系。没事的时候就上网聊天,或是出去转转。
卢翔对我这种表现相当不满,不过他拿我没什么办法。凭那些老客户的支撑,我的业绩在公司一样位列三甲。这一个月以来,已经有两个业务员离职,而他在这两起离职事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虽然开会时他把那两个业务员说得一无是处,但心里面应该是明白的。因为最近他收敛了许多。
不过我得承认,这家伙还是有点脑子的。针对我这种喜欢外出溜达兼迟到的员工,他通过考勤纪律来约束,大大加强了处罚的力度。
为了不使我辛苦做来的提成变成公司财产,只能按时上下班。既然在公司做,就要像个样子,咱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只不过闲得无聊时,我还是会以非常合理的借口出去逛逛。最近市场疲软,就像八十岁的老爷爷一样,阳痿得厉害,公司里也没什么气氛,死气沉沉的,不出去透口气实在太难受了。
到了公司,打好考勤卡,只迟到了3分钟。还好,问题不太严重,在这个时间范围内不会招来经济制裁。扫了一眼销售大厅,二十几个销售部门的同事都已经进入工作状态,或在键盘上狂敲,或猛翻工作记录本,个个做出一副勤奋向上的样子。
坐到座位上,迅速打开电脑,拿出资料夹、记事本等东西辅在桌子上。对面的李薇跟我打招呼:“吴经理,早。”
“早。”我点上支烟,舒舒服服的吸上一口。
李薇二十岁刚出头,和我差不多同时进入这家公司。她那时候刚入行,老板就让她做了我徒弟,一直坐在我对面。这个小丫头人既勤奋又会说话,加上相貌身材俱佳,除了我教,公司其他的老业务员也愿意为她作义务教员。她在过了最初的两个月适应期后,开始飞速进步,上个月的销售业绩居然做的比我还好,排公司第二。
她问我说:“吃过早饭了吗?”
我说:“没迟到就不错了,哪有时间吃早饭。”
“昨天刚跟你说过,早上空腹抽烟对身体不好,你怎么不信啊?”
“我没说我不信啊。”
“那你还抽?”
我又深吸一口,说:“早上刷完牙,抽根烟很爽的,不抽烟的人不知道,再说我也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李薇笑了笑,拿出一杯豆浆,放在了我桌子上。
我有些奇怪:“你给我买的?”
李薇点头道:“是啊。”她昨天在网上看到,不吃早饭得癌症的几率非常高,而早上喝豆浆又是很有好处的,没想到今天早上就给我带上了一杯。
“啊,那可多谢了。”
李薇走过来,把我的烟抢了下来,放在烟灰缸里熄了。“你先喝了吧,然后再抽烟。”
“你怎么搞得跟我妈似的。”我嘴上开着玩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这小丫头真有良心啊,也算我没白带她。
李薇小脸一红,说:“真讨厌,好心没好报。”她每次说“讨厌”的时候,嘴巴都会微微撅起,鼻子微皱,眼睛睁得圆圆的,这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我哈哈一笑,拿过温热的豆浆,两三口就倒到了肚子里,然后把烟又点了起来,然后打开网页,关注一下今天的价格走势。喝了这杯豆浆下去,胃里舒服了许多,以后天天早上喝一杯,料来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
这时我桌上的公司内线电话响了,电话那头陈总说:“吴越,到我办公室来。”
第一章 工作(中)
公司的老板名叫陈天祥,40岁不到,早年是一家国企的干部,后来辞职到浦海经商。经常对我们说的一句话就是:“做生意的道理就是做人的道理,要想做好生意,先学着做人。”我一直觉得这话是非常有道理的,充分权势栓释了为什么奸商容易暴富。
这段时间公司的工作气氛不好,销售额也下降了很多。我作为销售主管,已经被陈总找去谈过好几回。他总是让我提点意见,扭转公司目前的状态。
说是听我的意见,但每回还是他说得多,而我说得少。陈总在长篇大论的讲话方面极有天赋,经常说的我头晕眼花,让我想起上学时听校长讲话的情景。
进了陈总的办公室,他正在通电话。我冲陈总点了点头,他指了指沙发,让我先坐下。陈总在讲的是方言,显然和他通话的是他的同乡。我到这公司快一年了,对于陈总的老家话十句里顶多能听懂半句,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对我们国家语言神奇赞叹不已。
陈总挂了电话,先是和我讨论了一下当前的市场形势,然后表示对我这段时间状态的不满,指出我工作不力,没能及时带领销售队伍转变思想。
在他说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开始问我,怎么样才能尽快扭转公司大幅下降的销售额。
我想了想说:“现在虽然市场疲软,但每天整个市场的成交量还是不低的。我们应该争取多打电话,多联系客户,争取更多的成交机会。”
陈总听了我这句没营养的空话,点点头,表示满意,我心里面也松了口气。看来以前应付老师的表态在这里同样有用。
他又说:“最近不光是销售部,其他部门的人工作状态也不好,效率大不如前啊。公司现在的工作流程都是由你参与制定的,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这么明显的原因还要来问我?把你家的七姑八姨九叔十舅都弄出去,情况马上会好起来。这个道理我说过不止一次,但显然没任何成效。再多说就是废话,如果我敢坚持自己的意见,恐怕没一会隔壁办公室的卢翔就会过来让我先滚蛋。而眼下我还没有辞职的想法。
我清了清嗓子,说:“我觉得应该是低迷的市场使我们公司的人员情绪受到了很大影响。等销售成绩上来,情况自然会好起来的。”
陈总点点头,说:“有道理。”
我见说的差不多了,便站起来,说:“陈总,没别的我下去做事了。”
陈总说:“你去吧。对了,过两天有个重要的客人要来,跟我们谈谈进口材料的事情,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我说:“听陈总吩咐。”然后就下了楼。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点了支烟,继续看我的网页。刚才陈总跟我说的这些问题,基本上不是我能处理的。我左右不了市场,也没法对公司的现状做什么改革,还是轻轻松松过一天最好,等陈总想通了自己去折腾吧。
快十点的时候,两个电话让我一下子忙了起来。
通北一家焊管厂的陆经理打来电话,急需200多吨材料。还没等我安顿好,钱州的小徐又打来电话,他们厂里需要700多吨材料,也要得很急。这一下子就让我忙了起来。总共近千吨材料,十几个规格,公司跟本没这么多库存,必须从市场调一部分货来补充,我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只有抓李薇来帮忙。当初她就是这样被我调教起来的。
这两个客户,是我入行不久后联系到的客户。这几年不管我跑到哪家公司,他们都从我这里拿材料,算是最好的那种客户。平时也不用去推销材料,他们要进货时自然会联系我。这得益于我和他们近三年的长期友好合作。
陆经理这些年来,用量很稳定,每个月500吨左右。而小徐所在的钱州天宇钢结构制造公司,这几年发展相当快,月用量从最初的三百来吨到现在的近两千吨,一直在稳步增长。
我和李薇忙活了一早上,几乎没闲着,找材料、议价、报价、做合同,一直忙到快十二点,工作餐也没赶上。我对李薇说:“唉,看来中午又要破费一下,请你吃饭了。”
李薇说:“难道你不该请吗?没向你要奖金分成就不错啦。”
“我帮你找材料联系运输的时候,怎么就没吃上过你一次饭呢,也没分你奖金吧?”我冲她翻了个白眼。
李薇嘻嘻一笑,说:“谁让你是我师傅呢。”
这叫什么理论,当师傅的就应该受到这种待遇?无语啊,早点怎么没发现李薇具有奸商本质呢。
一想到吃饭,我的肚子就开始大提抗议。强忍着又等了一会,两家的合同和电汇凭证传真了过来,我送到财务那里去审核,马上和李薇出了公司去吃饭。
我们打了个车,去了离公司不太远的一家咖啡厅。李薇对这里的牛排很感兴趣,基本上每次帮我做事而耽误了吃饭时,都会到这里来。
这个时间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散坐在四周,毕竟这个城市的闲人还是很少的。有几个正在啃牛排的家伙,估计是和我们一样,错过了饭时。
坐下来之后,服务员立即出现在我们旁边。我对牛排没什么研究,而且除了和李薇在一起外,基本上不吃这种东西,因此每次都点和她一样的。李薇也非常了解我这个习惯,她直接叫了两份,然后用目光询问我。
我摸了摸不停抗议的胃部,然后伸出三个指头对服务员说:“那个,请来三份。”
就在我肠胃的奏鸣曲唱到第三遍的时候,牛排终于端了上来。我手持野蛮人的就餐工具,以壮志饥餐胡虏肉的气势向面前的牛排展开了猛攻。唯一遗憾的是,咖啡厅并没有放一首配合我气势的音乐。
就在我准备打响第二战役时,手机响了起来。我放下刀子,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我习惯性的说。
“你好,是吴越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是我。请问你是哪位?”
“哈哈,怎么,听不出来了?”
“啊?!苏映雪!”我终于听出这个声音,脑子里立时浮现出一个惊艳的面容。到现在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不管她周围有多少人,你总是能第一个认出她,而最后眼里也只有她。随着这段记忆而来的,还有淡淡的苦涩。
“呵呵,难得你还记得我。”苏映雪淡淡的说,听不出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两年多没有音信,原有的感情似乎也淡了。
“唉,是想忘了你,但这件事的难度太大,目前我还做不到。”我极力掩饰自己的心情,让她在我的话中听不出什么端倪。
苏映雪在那边笑着说,“好几年没见,你好像没什么变化嘛。”
“变化是有的,不过你听是听不出来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怎么,你的电话很难找吗?校友录上不就有吗?”苏映雪笑着说,“好久不见,晚上一起吃饭吧,怎么样?”
“嗯?你在浦海?好啊,我下了班去找你吧。”我心里又涌出些异样的感觉,似乎失望已久的事情突然又生出些希望来,声音中不可抑制的带出些兴奋。
“我在凯悦宾馆,8806房间。”
约好的时间,我挂了电话,脑子里想的全是将要到来的重逢。
李薇问道:“是你的老情人吧?接个电话就这么兴奋。”
“我有兴奋吗?”
“怎么没有?”
“那就对了。大学校友啊,好几年没见。”
“看你色迷迷的,光是校友那么简单吗?”
我严肃的说:“小姑娘,说话要注意,你不应该把一个这么恶心的词用在我这样一个正直、纯洁的人身上。”
第一章 工作(下)
苏映雪是我的大学校友,严格的说是我的师姐。她虽然比我还小了几个月,但却比我高一级,和我同院同系。
在学校的时候,很少有女生愿意和苏映雪一起出现。不管多漂亮的女孩,站在她的旁边都会失去光彩。她的外貌、气质都让人无可挑剔,在我二十多年所接触过的女性中,她是最漂亮的一个。
苏映雪最让人羡慕的,是她的家世。据学校里的传说,她的家里非常有钱,至于有钱到什么程度,则众说不一。有说几千万的,有说几亿的,对于出身于贫苦大众的我们来说,这些数字没有多大区别,总之是我们父母几十辈子也挣不到的。
这样一个美女在学校里,自然是万众瞩目。最早几个学校里有名的校草去勾搭苏映雪,都被弄了个灰头土脸的。还有一个自认为有钱的家伙想对她展开金钱攻势,结果两人吃了一次饭,那位仁兄就再也没敢和苏映雪联系过。据说那顿饭花了五位数。那位仁兄没带够钱,最后还是苏映雪买的单。
因为当事人的知名度,这些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学校。在那之后就再没有人敢去招惹这支带刺的玫瑰。后来听说,她早已经有了男朋友,是不过是非本校人士。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总之是给了大家一个不去招惹她的借口。
但是,我和苏映雪之间却有一种很特别的关系,甚至有幸得到过她的拥抱和香吻。我们还经常一起出现在一些学校里的恋人专用地区。在别人眼里,我们两个已经够的上男女朋友的关系了。我自己也一度沉浸在这个梦里,直到她毕业去了美国读书,我才清醒过来。通过几封书信后,我们就再没有联系过。
从内心深处来说,我对于即将见到她很是有些激动和期待。虽说这么多年没见,可当时在学校里的那种感情又开始弥漫开来,让我对她生出些幻想。不过在社会混了这些年,也让我变得实际了许多,知道幻想始终是幻想。
老奸巨猾的我,并没有让李薇看出内心的汹涌,表现的十分沉稳。出门后上了出租车,我对司机说:“凯悦宾馆,麻烦快一点。”
李薇说:“你干嘛,不回公司?你不回去我可要回去。”我这才回过神来,马上告诉司机正确的地址,再看看李薇,有点不好意思。
她笑道:“唉,魂都飞了,下午还是别上班了吧。”
一回到公司,不幸的事就发生了。我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财务总监叫到财务室。
公司共有五个财务,这位财务总监大人六十多岁,是陈总的大姨妈,姓古。今年年初来公司的,以前好像在银行做过事,现在已经退休了。老太太指着一张电汇凭证传真件对我说:“这上面的金额不清,帐号也不明显,所以不能安排加工,也不能出用资金市场调货。”
我拿过来看了看,正是中饭前小徐传过来的那张,说:“帐号是有些模糊,但没什么问题啊,还是能认出来的。金额上大小写凑起来还是能看到的,跟合同上的金额是一样的。”
“这资金上的事怎么能马虎呢?”老太太对我的解释很不满意。
我又解释说:“这是我的老客户了,不会出问题的。以前的电汇从没出过意外啊。”我看看其他两个财务,希望他们能帮我说一下情况。那两人都低下了头,忙自己的事,装着没看见,看来古老太太平时没少调教他们。
老太太的声音高了八度:“公司有制度,资金上的事怎么能乱来?老客户也不行,等到帐再安排吧!”我又解释了几句,老太太说:“别啰嗦,说不行就是不行。200多万的金额,有闪失你陪得起吗?!你是销售部门的领导,这点道理都不懂?”
老太太的话底气十足,丝毫不像已过天命之年。要是上台唱戏,无数个当家花旦都要失业。我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以及尊老爱幼的传统,直接退了出来。
回到座位上,我开始思忖如何应付这事。今天早上小徐跟我说过,他们这批材料要急用,明天就要送到一部分。现在让老太太一押,只怕加工要拖到后半夜,明天能不能送到还真悬。我真搞不明白陈总家这些亲戚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搞破坏的。
李薇见我一脸的阶级斗争,小声问我:“又押你的加工单了?”
我点了点头,点上支烟狠抽几口。
李薇说:“唉,没办法。现在财务大权都在她手上,只能等等了。”
我想起上周李薇也有一单合同,被老太太以同样的原因压着没加工,送货的时候晚了一天。当时李薇的客户暴怒,电话里的大骂声连我都听得很清楚。李薇一个劲的陪不是,才算是平熄了她客户的怒火。
事后李薇觉得委屈,趴在桌子上哭了好一会。结果公司周会的时候,卢翔又把李薇狠训一顿,说她上班不好好工作胡思乱想。那天晚上我陪李薇在酒吧说了好半天话,才让小姑娘高兴起来。当时还想,这么个小姑娘到外地打工,真不容易啊,转眼间同样的事就落在了我身上。
我说:“没事,晚几个小时而已。”心里祈祷那笔货款快点到帐。
李薇小声说:“去年的时候哪会有这种事啊,真是的。”
“别多想了,好好做事吧。”我不想李薇因为说这些话被抓着把柄。最近公司人员有些话,会莫名其妙的让卢翔知道。
但她说的话是不错的。过年之前,对于天宇这种老客户,收到电汇传真件后,马上就可以安排加工、进货,可现在钱没到帐财务说什么也不会放款出来。
我抽完这根烟,开始跟运输公司打电话,拜托他们不管多晚一定要在晚上装上材料。又跟加工厂打过招乎,一收到加工单马上先帮我安排加工。在这个行业里混了好几年,我跟加工厂和运输公司的关系处理的不错,这也是我比其他一些业务员的优势。得到对方优先安排我的材料的承诺后,才放下了心。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银行完成了一次交割。天宇公司那笔货款总算到帐。我一边催财务那边下加工单,一边让业务部的出去打单。原本可以轻松做完的事,现在弄得跟打仗一样,业务员被老太太折腾得死去活来,财务室也是鸡飞狗跳。卢翔见了这个情况,得意的说,这才有工作的气氛。一直到5点下班的时候,才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
我把全天的工作再回忆了下,觉得万事OK,然后起身离开了公司。
第二章 会面(上)
从公司到凯悦宾馆,搭了一回公交车,又倒了一次地铁,折腾了我一个小时。正赶上下班的高峰期,地铁里人多得差点把我挤得背过气去。
凯悦宾馆是一家五星级宾馆,位于东新区繁华地段,周围有很多高层写字楼。这地方我刚到浦海的时候过来转悠过,不太难找。
这种高档宾馆我平时极少涉足,主要还是没那个机会。
一进门,就有一个服务小姐迎了上来。我告诉她我要找的人后,她礼貌的向我点点头,让我稍等一下,似乎是到总台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带着我穿过一条走廊,上了电梯,直接到了88层,引领我来到了苏映雪的房前,按下门铃,这才鞠躬离去。
门打开,我就看到了久违的苏映雪。“老同学,好久不见啊。请进。”她笑着说。
“对于美女的招唤,我总是会很及时的出现。”我边笑着答话,边打量她。几年末见,她比在学校时更加的明艳动人,少了几分少女的青涩,而多了几分成熟女性的韵味,简直倒了可以颠倒众生的境界。
苏映雪把我让进了房间。这间房看样子像传说中的总统套房。宽大的客厅差不多有150平米,正中的房顶上是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房内的陈设极尽奢华。虽然我认不得那些瓶瓶罐罐的工艺品,但也知道这些东西和地摊上摆的东西有极大的不同。
我们坐在靠窗的沙发上。透过硕大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致。此时华灯初上,浦海最繁华地段的夜景都在脚下,路灯下奔波的人群看起来比有蚂蚁大不了多少,过往的车辆都像爬动的甲虫。
“你比以前胖了不少,我还以为你属于那种永远都长不胖的人呢。”苏映雪看着我说。
我笑道:“经过我多年的努力,总算告别了难民身材,现在基本算得上是正常人。”
“原来你以前都不正常啊,怪不得尽做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
她可真能联系,我说的是身材,她又扯哪去了。
“这几年怎么样?没想到你会做这一行。”
“纯属巧合。做哪一行不一样呢,不都是混口饭吃嘛。”
苏映雪摇摇头:“你做这个有点屈才了。”
“那我做什么?去国企吗?搞研究熬资格?还是去外国人那里出卖自己设计,让他们赚国人的钱?”我笑了笑,端起杯子喝起茶来,心里不禁有些黯然。
当初到浦海从事这一行,是受过了我高中同学梁波的鼓动。那时候梁波已经从事这个行业一年多了,他向我描述了这个行业的特色。我一听这一行这么有挑战性,而且机会把握的好,钱也来得快,便和已经签好的那家国企解了约,到了梁波为我介绍的一家公司。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无法判断当时的决定是否正确,但这是自己选择路。我当然不会一直做销售,条件成熟,自然会有打算,这不过是行动的前奏,漫长的前奏。。
苏映雪认真的说:“其实你本专业相当出色啊,连我都嫉妒呢。你大学里那么多设计都得过大奖,没想到你真放得下。”
“那些小东西,随便做做,上不了台面的。”我装作毫不在意的说。其实那些东西都是专门做给她的,也只有她给我的灵感,才会促使那些东西的诞生。
苏映雪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不做本专业,能成为一个歌星呢,最起码也是个音乐创作人吧。现在还弹吉它吗?”
我笑了笑:“你毕业后,我就很少玩吉它。工作后一直没有碰过。”
“可惜啊,音乐界损失了一位天才。”苏映雪笑嘻嘻的说,像是没听出我的言外之意。
“别,这方面我可有自知之明。写的那些东西,邯郸学步而已。别光说我了,你这几年怎么样啊?”
苏映雪说:“我刚到父亲的公司里做了一年多,主要还在学习阶段。”她看了下表,“我们吃饭吧,等你等得我都饿坏了。”
我说:“好啊,要真饿坏了你,我可真担待不起啊。”
她先带我到了旁边的一间套房。住在这里的是她哥哥。在学校的时候我曾听她提起过,她哥哥叫苏砚海,比我大了四岁,现在应该刚到而立之年。这兄妹两人还真够奢侈的,非要一人住一套房间。
苏砚海的房里坐着好几个人,见到我们进来,都站进来点头致意。但可能其他人跟我没有什么关系的原因,除了她哥哥,苏映雪并没有向我介绍其他几人的姓名,只说是她们公司在浦海的人员。
苏砚海成熟而稳重,看起来相当的干练。他跟我握了握手,笑着说:“听我妹妹提起过你,你们去吃吧,不用管我。”
我说:“那你们先忙。”又向其他几个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乎,然后和苏映雪出了房间。上了电梯,到了楼下,我突然感觉舒服多了。刚才在上面时,我虽然表现如常,但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苏映雪问我:“我们吃什么?你想好了吗?”
请她吃饭,当然不必找什么高档次的地方。以她的家世,什么世面没见过,在她面前用不着摆什么谱。不过东新区这边我来得次数不多,也不怎么熟。突然想起来,刚才下地铁后走了不远,路边有一家川菜馆,看上去人很多,应该味道不错。
想到这,我说:“不知道你对川菜有没有兴趣?”她马上露出比较热切的目光,我就知道成了。
于是我们打了一辆车,直奔那家川菜馆。到了地方我却傻了眼,里面已经坐得满满的,要吃饭,只能等了。
在征询了苏映雪的意见后,我们坐到了大堂的沙发上。屏风后面就是大厅,饭店特有的那种就餐时的喧闹,夹杂着菜香,一阵阵的向我们袭来,饥饿感越来越强烈。中午的牛排可能早被消化掉了。
这位大小姐应该是很少遇到这种情况,对这种环境感到新奇。她说这很像大学里食堂的那种热闹。唉,她也不想想,大学里食堂要像这样,我至于那个时候才100多斤么。
苏映雪告诉我,她这次到浦海是考察这面的市场和投资环境,同时跟她哥学点经验。她从学校里出来的时间还不长,这方面有着明显的欠缺。
有关她家的企业,我所知极少,具体做什么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知道她家的企业重心在珠州,规模很大。这种事情她不说,我绝对不会去问。虽然我也算是经商的,但跟她家的企业没什么可比性。
听她的意思,以后苏家在浦海这面的事情将会慢慢交给她打理。我对她能够年纪轻轻就独当一面表示了恭喜,可苏映雪摇头说:“我也是没办法。家里除了哥哥,就是我了。眼看着父亲年纪大了,做儿女的当然要多分担些。”她的目光中竟有种极深的失落感。或许她并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我们闲聊的工夫,一个服务员过来告诉我们,有空位子了。
第二章 会面(下)
吃饭的时候话题就多了起来,甚至一盘菜我们也可以引申出很多相关话题。看得出来苏映雪对这里的味道很满意,吃得相当痛快。
我一直很小心的回避大学里的事情,免得说出来尴尬。如果说学校里我还对苏映雪心存幻想的话,在社会上混了这几年,对我们之间的差距认识的更清楚。而且这次见面,以前的那种亲切感也没有了,从学校出来,生活在不同的社会层面上,那种看不见的隔阂挡在了我们之间。
在同一所学校读过书的朋友,毕业几年后再次相聚,如果避开学校里的往事,共同话题实在不多。而且我们不从事同一行业,生活工作环境大不相同。
吃了一会,她突然问我:“你跟大学里的朋友联系的多吗?”
“刚毕业的时候联系的多一些,这几年就少了。”这几年自我感觉混得很一般,跟毕业时的设想差了老大一截,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有时上网登上校友录,也没几个留言的,想必大家情况都差不多吧。刚从学校出来那会里面可热闹得很。
苏映雪显得很奇怪:“不会吧。我看你跟你宿舍几个人关系都很好啊,怎么也不联系了?”
我说:“联系也有,就是比较少。除了老大毕业后考了研,继续上学以外,其他人情况跟我差不多,死不死活不活的。”
苏映雪说:“搞不明白你们。难道非要做出些成绩来,才能联系?”
我笑着说:“男人的心思女孩你别猜。”
苏映雪笑道:“男人?看不出嘛,不就一个大男孩。”
“你又没结过婚,懂什么?”我也就随口这么一说,见她没反驳,又说:“不是吧,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不早点把自己嫁出去?”
苏映雪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极其复杂,我所能读出来的,就有失望、失落、无奈等等在里面。她自嘲似的说:“不结婚不也挺好么?”
婚姻是个比较敏感的话题,对于苏映雪,恐怕尤其如此。虽然她没说,但我也能感觉到。此时的她和学校那时最大的不同,就是多了家族加给她的担子,不知道她现在还有多少事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我觉得说话有些过了,正想解释几句,突然电话想了,一看号码,是梁波打来的。我对苏映雪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喂,啊,我在东新区,一个大学同学刚过来,在一起吃饭……啊,你们吃吧,我就不过去了……嗯,好,你吃完给我打电话吧,好,就这样。”
见我挂了电话,苏映雪问:“是你女朋友吧,找你吃饭吗?”
我说:“是我一高中同学,跟我是同行。我目前光棍一个,没女朋友。”
苏映雪笑了:“想不到你到现在还没找女朋友啊,这不太符合你的风格吧。想必是刚分手吧。”
我这个喝多少酒都不脸红的人,这会居然面孔微微发热,看来今天的辣椒确实很厉害。这个问题如果别人问起来,凭我脸皮的厚度,绝对不当回事。可对着苏映雪,却觉得有些尴尬。
我把杯子里的啤酒一口喝完,咳了一声,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大丈夫当先立业而后立家。”
“哈哈,吴大将军好志向。就不怕空白头吗?”
我说:“哼哼,那也没什么。要是一事无成,到时候随便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对付一下就行了。”
我们两个今天的战斗力极强,一桌子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买了单后,和苏映雪出了饭店。
苏映雪建议说:“吃得太饱了,我们走走吧。”
我自然不会反对,因为这正是我想说的。沿着马路,向凯悦宾馆走去。这一段路不太远,用来饭后散步挺合适的。似乎晚上说的话已经太多,又好像这会并不适合说什么,这一路上我们就这么安静的走着。
一直走到宾馆下面,苏映雪对我说:“上去坐坐吧。”
我说:“不了,你刚到浦海,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把她送上了电梯,转身出了宾馆。
我回头看了看这一直伸进黑夜的建筑,看起来是那么的高。在夜色下,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顶层的灯光。我叹了口气,点了支烟,使劲抽了几口,心头说不出的烦闷。来之前对于晚上的见面我还是有些期待的,而现在剩下给我的,更多的是失落。
沿着来时的路,我心不在焉的走着。对自己的内心,已经不太清楚了。按理说分开这么长时间了,早就应该绝了对她的幻想,可为什么见了面之后,心里总觉得不甘呢?也许有一天,通过我的努力,能缩小我们的差距,但那也不知道要多久。也许真像她说的,空白头啊!即使我能等,而她呢?女人可最怕老了。
丢掉烟蒂,又觉得好笑。也许当年的那句话她早已经忘了,也许她只是一句戏言,也许我和她之间的一切早已经改变,只有我还把那些当回事。但不管怎么样,我的计划不会变,就算是为了自己吧。
我只顾低头走路,丝毫没留意周边的状况,突然间“砰”的一声,只觉得鼻子被狠狠撞了一下,眼泪差点没疼出来。鼻子里面热忽忽的,伸手一摸,就看到满手的鼻血。
我抬起头,想看看自己撞到了什么,眼前是一个女子,用一又水灵灵的大眼睛,满含歉意的看着我。我用一只手捏住鼻子,让鼻血暂时流不出来,另一支手在口袋里摸索,希望能找到纸巾之类的东西,嘴里说:“好厉害的铁头功。”
那女子说:“对不起啊,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要说这事本身我们两个都有责任,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小姑娘,最起码要比我小上三四岁,再加上她又长得很漂亮,我本来有的几分不满,这会也全没了,说:“没事没事,你以后走路要注意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也算是有社会公德心了吧。只不过这几句话捏着鼻子说出来,声音怪怪的,有点像狼外婆的声音。
我在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找着纸巾。真是该死,刚才吃完饭怎么没把那袋纸巾装起来呢。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没有先见之明,谁知道这么倒霉会被撞破鼻子。
这时候一支纤纤玉手拿着几张纸巾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连忙接过来,处理自己的鼻子,说道:“谢谢你啊。”
小姑娘笑了笑说:“是我撞破你的鼻子的,不用谢我。”
我擦掉流出来的鼻血,又在鼻子里塞上一团纸巾。还好,只是一个鼻孔冒血,另一个还能用来出气。“我没事了。”我冲她摆摆手。
女孩说:“真的很抱歉,不过,你走路要小心啊。”
我想起自己刚刚对她说过这句话,尴尬的笑了笑,冲她点点头:“我会注意的。再见。”那女孩笑着说:“再见。”
第三章 醉酒(上)
走了没多远,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梁波打来的。刚接通电话,就听到边一片嘈杂声。梁波几乎是用喊的声音说:“海宫夜总会VIP3号房。兄弟们都到位了,你快点吧。每迟到十分钟罚酒一瓶,自己看着办吧。”还没等我回话,那边就挂掉了。
我低骂了一声,走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海宫。
梁波是我高中时的死党,比我入行早一年多。我之所以到浦海来混这一行,主要是受了他的教唆。刚来的时候,基本上一切都是靠梁波照看的。这小子做得不错,两年前又找了个有钱的老婆,夫妻俩就开起了自己的公司,现在一年也能有一两百万的进项,算是一个事业有成者。
梁波曾想让我到他的公司去做,我考虑再三,还是拒绝了。一旦两个人有了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利益就会有冲突,到时候只怕兄弟就做不成了。不知道是因为他结了婚,还是生意做成了精,总之这两年来我觉得他和以前的梁波大不一样。虽然还是经常在一起喝酒,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一路上道路还算顺畅,基本没有堵车。半个小时后,到了海宫夜总会。这家夜总会在全市来说都算得上很高级的娱乐场所,一般几个人玩上一晚上差不多要一万多块。自从梁波发达了以后,闹腾的场所就从几百块一晚的地方变成了这里。
梁波和他的几个朋友经常来这里玩,每次都会喊上我。一来二去,我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也混得很熟。梁波的朋友基本上都和他一样,开着自己的公司。这几个人轮流做东,一周总要来鬼混几次。只要我晚上没事,都会跟他们来玩玩,反正也不用花钱,晚上出来消遣一下也是一件乐事。
经常来这里玩的都是些有钱的大爷,像我这种每次都花别人钱的小白是非常少的。其实偶而请朋友来这玩个一回两回的钱我还是有的,只不过有梁波他们当老板的买单,我也乐得省点钱。
今天晚上有多少人我不知道,除了梁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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