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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有多少人我不知道,除了梁波外,吕良、刘扬和赵东辉三人肯定是在的。只要出来玩,这四个人肯定是一起行动。
进了夜总会,先到楼下的卫生间里把鼻子洗了洗。这会鼻血已经止住了,扔掉了纸团,顿时觉得舒畅了许多。
我乘电梯到了四楼,找到梁波他们那个包房,推门进去,里面坐了七个人。除了梁波,有四个人是认识的。另外两个人四十多岁,坐在正中间,却从没见过,应该是有点本事的人物。
梁波见我进来,叫道:“还可以啊,不到40分钟,算你半个小时吧,罚酒三瓶。”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哄了起来。
我跟一圈人告了个罪:“来晚了,不好意思啊。这两位大哥没见过,先给小弟介绍一下吧。”
梁波说:“别废话,都等你呢,先把酒喝了。没看着我们小姐都没叫呢吗?”说完摆了三瓶喜力放在我面前。
我讨价还价:“三瓶太多了,我罚一瓶,意思到了就可以了吧。”
吕良在一旁不乐意了:“你看看,我们喝了多少了,这点酒根本不算罚,只不过让你把差的酒补上。”说着指了指旁边的瓶子。
刘扬把桌上的半瓶芝华士拿到我跟前:“要不然你把这半瓶喝了也行。”
我见那一堆已经放了十几个空瓶子,再也无话可说。洋酒那东西,我只要喝一点就想吐,便把三瓶酒都喝了。我刚才吃饭吃得太饱,这会肚子里还没多少空地方。这三瓶酒一下肚,涨得难受。
梁波给我介绍了一下那两位面生的人,不出所料,是行业内有些分量的人。今天这几人到这里是先谈正事,再玩乐。我进来那会他们刚说了一半,等我酒一罚完,他们又接着合计去了。
听他们谈话内容,是那两个中年大叔给梁波几人搞了些低价材料,他们正在谈论具体的操作方法。这一年开始,梁波、吕良、刘扬和赵东辉每人拿出一大半的资金来,合在一起搞材料。另外一个孙文晧正在考虑入不入他们的伙,这回看来是旁听的。显然他们的谈话有些隐密,连服务小姐都被请了出去。
他们几个人的计议和我的关系不大,我乘机去厕所释放空间,准备迎接下一轮的挑战。VIP包房自带卫生间,内部装修同样豪华,里面还能够洗澡,不过我实在想不明白谁会在这里面洗澡。
出来的时候,几个人还在嘀咕。又过了一会,总算是商议完了。七个人举杯庆祝,这个时候不忘拉上我。
梁波把服务小姐叫了进来。三个小姑娘跪坐在茶几旁,为我们添酒。这时又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颇有几分姿色,正是这里的妈咪洪姐。我们每次到这里来,基本上都是叫洪姐手下的小姐,算是个老熟人。
洪姐进来后,先敬了一圈酒,便出去了。再回来时,带了十七八个花枝招展小姐进来,在我们面前站了一排。梁波先让那两位中年大叔挑选。那两人也不客气,用指点江山的手势,各挑了一个小姐。接着刘扬、孙文晧、赵东辉三人各挑了一个。被挑中的小姐立即坐到点花人的旁边。
梁波见其他人再无表示,对洪姐摆摆手,说:“换一批吧。”剩下的十几个小姐便退了出去。
洪姐坐在了梁波和吕良的中间,嗲声嗲气的说:“哎,你们要求也太高吖,这么好的小姐都看不上。”
吕良拍了一下洪姐的丰臀,笑道:“少跟我装,上次陪我们喝酒的那几个小姑娘一个都没见着,都让你给藏起来了吧?你要是不给我找来,今天晚上就你陪我得了。”
洪姐笑道:“开什么玩笑,年轻漂亮的不要,找我这老阿姨?”
吕良邪邪笑着说:“我就喜欢老的。”
梁波说:“快去快去,再找一批来。”洪姐点点头,再去组织人手。
这里面的小姐只负责陪客人喝酒、唱歌,一晚上要收500块的小费。客人要想有进一步的行动,就要和小姐多勾通了。一般只要谈好价钱,小姐还是愿意出台的。也有对上眼的,小姐愿意免费出台,算是搞场一夜情。这些都算是小姐的个人行为,妈咪是不管的。
海宫对小姐的要求非常严格,质量算是相当高的,一般的小姐轻易进不了这个门。刚才梁波那几个人没有挑小姐,只是因为没有比较熟的。他们挑小姐喜欢找一些能喝能闹的,要是碰着个羞羞搭搭装模作样的,那就没了玩的兴致。不一会洪姐又带了几个小姐进来。那几个小姐一进来就找到各自的目标,嘻嘻哈哈的闹了起来。
坐在我旁边的这位小姑娘依稀有点眼熟,她倒上两杯酒,把一杯递到我面前:“吴哥,不记得我啦?我是樱樱。来,敬你一杯!”
“怎么不记得呢。”我接过杯子和她干掉。这里面的小姐用的全都是假名,什么莺莺燕燕的,我从来不费神去记。只不过大家在一起喝酒找乐子,何必那么费神呢。
洪姐见大家都有了女伴,把灯光调暗,再向众人敬了一杯酒就闪了出去。
包房里一下子人多了一倍,唱歌、猜拳、玩骰子,变得热闹非凡。吕良、刘扬那几个人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一个劲的找我喝,再加上我这会运气背,玩骰子连输,不一会就被灌了几瓶啤酒。晚上吃的东西还没消化,肚子里越来越胀,脑袋也变得晕忽忽的。
第三章 醉酒(中)
再喝一会,我实在坚持不住了。我看包房的卫生间里有人,便到外面的洗手间解决。一到地方,就忍不住了,伏在水池上狂吐起来。直到把晚上吃的水煮鱼都吐了出来,才觉得舒服了点,人也清醒了一些。我从卫生间的服务员手里拿过手巾,洗了洗脸,准备回去找回这个场子。
回到包房,里面只剩下五六个小姐,和一位中年的大叔,其他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那位中年大叔正一个人喝着酒,旁边一个小姐在唱歌。刚才梁波介绍这人姓什么来着?靠,居然记不起来了。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人男的,如果我不上去跟他碰碰杯,似乎说不过去。我坐在他旁边,倒上杯酒,说:“来,大哥,干一杯。”
那人看了看我,眼神中有些呆滞,一看就是喝多了。他也不说话,端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一口干掉,然后又在杯子里倒满了酒。
没看出来,这大叔喝酒倒是挺豪爽。这架势是要跟我拼酒吗?好歹我刚倒腾出地方,难道还怕了你不成?我也是一饮而尽,再添满了酒。
那人说:“干!”我还没做出反应,他便用他的杯子在我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又干了一杯。对着这位大叔,我怎能示弱,当然还是干掉。
就这样我们一杯又一杯的喝了起来。旁边的小姐除了那位唱歌的,其他人并不说话,只是为我们开瓶倒酒。一连喝了二十几杯,我肚子又胀了起来。夜总会里的杯子虽然比较小,可二十几杯也差不多有四五瓶。
那位大哥(见他喝酒这么豪爽,我在心里对他的称谓变了一下)一连喝了这么多,终于有反应了,他说:“等我方便一下,再跟你喝。”说完便进了卫生间。
我靠在沙发上点上支烟,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我抬眼去寻找那个叫樱樱的小姐,却找来找去找不到人。
“樱樱呢?人上哪去了?”我问旁边一个小姐。
“樱樱?她不在这个包房啊!”
我一听,一下子坐了起来,仔细看看这包房里的几个小姐,好像没有一个是刚才见过的。再看桌上的空酒瓶,竟然全是克罗娜,没一瓶喜力。难道,我进错房间了吗?
这时唱歌的那位小姐已经停了声音,卫生间里传来那个人呕吐的声音。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居然跑到别人的包房里,把一个没见过的人给灌多了。妈的,谁让这里面的装修都一个鸟样呢,谁让这里喝酒的人都把包房里弄的灯光阴暗呢。
我旁边那位小姐对我小声说:“大哥啊,你这位朋友心情很不好,你多陪他说说话,少让他喝点酒吧。”
我问她:“他是一个人来的?”那个小姐点了点头。我心想,一个人叫了六个小姐,这位大哥好高的兴致,不过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呢?
这时那人从卫生间里出来,坐了下来。我倒上杯酒,正想跟他说:“不好意思,走错房间了。”那人对我大声说:“来,再干。”说完拿起杯子,又喝光了。
我这会真有些哭笑不得,怔了一下,还是喝光了杯中酒,说:“那个,不好意思,我那个进错房间了。”
那人似乎吐完之后,清醒了一点。他又倒上一杯,举起杯子对我说:“我叫顾强,顾问的顾,强大的强。要是不介意,我叫你一声兄弟。你能陪我喝酒,我很高兴。”
我也端起杯子,说:“顾大哥太客气了。我叫吴越,口天吴,超越的越。”
顾强笑了笑,说:“吴越,好名字,好名字啊,这名字可比我的气派多了。来,咱们干!”
按我的意思,喝了这杯酒,再跟他说上几句话,就要闪人。没想到顾强喝了这杯酒,怔了一会,流下眼泪来。
男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实在不怎么好看,尤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虽然是在不认识的人面前,可要是等顾强酒醒过来,肯定会觉得很没面子。我对那些小姐说:“你们先到外面去,等会再来。”这些小姐都是玲珑之人,马上退了出去。
顾强却是越哭越凄惨。我从来没见过大男人哭成这个样子的,一时间手足无措。想了想,说:“顾大哥,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话有了效果,顾强终于慢慢止住痛哭,说:“酒后失态,兄弟别见怪。”
我说:“哪里哪里。”
顾强好像是存了喝高之心,拿起杯子来就跟我喝。我又不知道他有什么心事,也无从劝起。就这么喝了一会,他慢慢的讲出了心事。
这老兄喝的晕晕忽忽,讲起话来也有些颠三倒四,我听了半天,终于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顾强是钱州人,有一家自己的公司,规模应该还可以。他白手起家,十几年来公司虽然发展缓慢,但情况还算不错,一直没什么大问题。前年的时候,顾强高薪聘请了一个叫方宏伟的高级人才。方宏伟这人非常厉害,顾强对他也是高度信任。方宏伟进公司后,顾强的公司开始飞速发展。
从去年开始,顾强公司上上下下都唯方宏伟马首是瞻,很多时候顾强成了一个空架子。有些命令光有顾强的签字而没得到方宏伟的认可,在公司里就没人执行。顾强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方宏伟的所作所为都符合公司的利益。
今年年初,方宏伟突然辞职,去自立门户。方宏伟刚一走,公司上下的骨干全都跟着辞职,跑到了方宏伟的公司里。最让顾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老婆陈曙莲也同时跟他提出离婚,跟着方宏伟走了。
这些人走的时候,除了应拿的薪水没有带走公司任何东西,包括陈曙莲跟顾强离婚时,也说明了不要任何财产,只要顾强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这个打击对顾强来说是致命的,虽然他的存款一分没少,厂里的固定资产都在,但他的公司已经完全瘫痪了。公司的客户也都跟着方宏伟走了,从过完年到现在顾强的厂子处于停产状态,工人见没活干,也都跑了,顾强的厂子就这样散掉了。
第三章 醉酒(下)
我一边陪顾强喝酒,一边听他的故事。这些事情对他的打击确实相当沉重,怪不得他会这么失态。想必他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知心朋友一个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跑到浦海喝闷酒,又被我撞了进来,才有了这么个倒苦水的机会。
其实对顾强最大的打击来自陈曙莲。顾强三十七岁才结婚,陈曙莲比他小了十三岁。两人结婚四年来一直没有孩子。这个问题出在顾强身上,他一方面愧疚,一方面更加疼爱妻子。在公司主要交给方宏伟打理后,顾强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陈曙莲身上。当陈曙莲向顾强提出离婚时,顾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今天顾强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内心极度苦闷,从钱州跑到浦海来花天酒地,其实也是在逃避。
顾强倒出了心事,显得轻松了一点。“吴兄弟,你说我做人怎么这么失败呢?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我的天,这种问题让我怎么回答。陈曙莲和他离婚,一分钱不要,应该是对方宏伟相当有信心,想来方宏伟这人在各方面都很出色。我只能劝他想开点,振作点,其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顾强苦笑了一会,又说:“要是我们能有个孩子,可能情况会好一点吧。你说是不是?可我去好几家医院查过,药也吃了不少,可还是不行。”
这个问题同样让我不好回答。不能生孩子对于正常人来说,是一件很痛心的事。我说是或不是,都不太好。我甚至还想,或许是陈曙莲压根就不想给你生孩子,她在那边采取了措施,你再吃药也没用。
我想来想去,最后说:“顾大哥,你看,我没结过婚,也没这方面经验,不好说啊。”
顾强笑了笑:“说的也是啊,来,再喝。”
他这笑容一点开心的意思都没有,看来今晚不喝醉是不会罢休的。我也就不再劝他少喝酒,陪他喝了起来。不过我自己要少喝一点,这么半天没回去,等一下不知道梁波那些人会给我搞什么花样,我得留点量应付那边。
顾强的酒越喝越快,没一会就醉了。他迷迷糊糊的拿出包来,说了声:“叫小姐来买单。”就倒在沙发上了。
我把那些小姐叫了回来,拿出顾强的包,取出3000块钱发给了她们,那几个小姐欢欢喜喜的走了。记得这里的一个小姐跟我说过,她来这里工作就是乘着年轻,挣点钱。这里的小姐正常情况五年内都能挣到100万,到时候回老家找个合适的男人一嫁,这辈子就算满足了。这种收入在浦海,顶得上白领了。我把包塞到顾强口袋里。我又找来了大堂经理,让他把顾强安顿到客房去。
海宫夜总会虽然不是宾馆,但也有高级客房。来玩的人一般都开着车,来花天酒地后,要是喝多了开不了车,或者相中了小姐私下里谈心,客房就派上了用场。
我对大堂经理说:“他喝多了,你们照看一下。帐明天早上一起结吧。”大堂经理说:“请您放心,一定不会出问题。”我点点头,看着他找人把顾强架了出去。
这家夜总会的信誉极好,有他们照看,自然不会出问题。我跟顾强萍水相逢,喝了一回酒,也算是有缘了。既然已经称兄道弟,尽点心总是必要的。
等我回到梁波他们那个包房,里面的人正闹得起劲。他们见我进来,纷纷叫道:“你小子掉到厕所里了?我正要去捞你呢!”“居然躲酒,赶紧过来补上。”
“我上完厕所碰到一个朋友,和他说了会话,酒也没少喝啊。”
这些人不听我的解释,生拉硬拽的跟我喝。坚持了一会,我又跑去吐了一回。
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乘着酒意,放浪起来。梁波让服务员小姐放起了迪士高的音乐,打开频闪灯,这些人开始抱着各自的小姐,扭了起来。
我恐怕是这些人里喝得最多的,这会一动一动就觉得头疼,只能靠在沙发上,看他们的表演。两位四十多岁的大叔,这会毫不落后,根本不考虑他们身子骨能不能经受这种剧烈运动,抱着小姐扭得比谁都起劲。
刘扬叫的那个小姐,可能是喝得高兴,这会正站在茶几上拚命的扭着她的水蛇腰。扭了一会,又伸手入怀摘下胸罩,拿在头顶摇了起来。她的行动马上赢得了尖叫,马上又有两个小姐加入了她的行列。三个女人的乳房没有了束缚,随着她们的扭动上下起伏。
坐在我旁边的樱樱,在沙发上不停的扭动着。我知道她很想进入场中疯一下,只不过不好意思把我丢在一边。我拍了拍她,笑着说:“你上去和她们比比,看谁的大。”
樱樱把双乳凑到我眼前,环臂楼住了我的脖子,腻声说:“讨厌死啦,你好坏啊。”
我拍了拍她的丰臀,说:“去吧去吧,我一个人休息一下。”
樱樱不再迟疑,转身加入了疯狂的人们。这些人显然今天非常高兴,一个一个放开了玩。
我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觉得像是做梦一样。或许是听了顾强的事的原因,我的情绪变得很低落。一个男人到了这个份上,的确是够惨的。只不过我被他灌得也不少,软在这里,是不是也很惨呢?
苏映雪的身影不时的在我脑子里闪过,我再次审视一下这几年的生活,发现自己已经在堕落了。我可是一个有理想有文化有追求的大好青年啊,咋就这样了呢?唉,不过偶而出来放松一下,好像也不太要紧吧?好像有很多的牛人,灵感啊,构思啊什么的,都是在女人和酒精的催化下产生的,可见这样也没什么不对吧?
第四章 事故(一)
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胃里面翻江倒海。看了看表,才刚刚七点。醉酒后的早上我总是醒的比较早。
躺在床上,对于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喝了很多,一个小姐的胸罩甩到了我脸上,至于是哪一个的,就记不清了。我好像还对那个小姐说,上面的给我了,下面的也脱下来吧。接下来我好像是又吐了一回,然后被人扶上了车。
每次醉酒后醒来,都非常后悔,打定主意以后不再喝酒。可一等到这些难受的感觉消失,我就忘了不再喝酒的决定。
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之后,到楼下吃了点东西,胃里才舒服了点。不管怎么样,今天总算起得早,可以步行上班了。晃悠到公司时,才刚八点多,平常这个时候我才刚起床呢,想起来又有些得意。
过了一会,李薇就到了。她基本上每天都要提前十五分钟到公司,做好上班前的准备。这个勤劳的小姑娘看到我这么早就来了,很是吃了一惊。我说:“没想到吧,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薇笑笑说:“早起多好啊。不过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不习惯啊?”
昨天喝得大醉,吐了三回,脸色能好才怪。我说:“是啊,牺牲了一个小时的睡眠,身体还没适应过来呢。”
李薇拿出一杯豆浆放到我桌上:“今天你来得早,豆浆还很烫呢。”
虽然我已经吃过早饭,但这杯豆浆对我酒后的身体还是很有好处的。我说了声谢谢,慢慢喝了起来。
酒后的早上虽然醒得早,可精神却一点都不好。四肢酥软,头晕沉沉的,这种状态只适合睡觉。好不容易坚持到吃过中饭,我逮机会在桌子趴了一会。还没迷糊一会,电话想了起来。我抓起电话,有气无力的说了声:“你好。”
电话那头吼道:“小吴,怎么回事啊?今天早上你送到的材料,居然缺重3。7吨,你是不是在坑我啊?”
嗯,这不是陆经理吗?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说:“老陆啊,你先别急,怎么回事你慢慢跟我说。”
“昨天我跟你订的200多吨材料,我今天过磅一称,少了3。7吨。我说说是怎么回事。”老陆的火气依然很大。
“缺重?你是怎么过的磅?”
“电子地磅啊,很准的。我以前进的材料都是这么称的,从来没有差过。称了两遍,都少这么多。”
缺重这种事情算是相当常见,有时候有钢厂的原因,有时是贸易人为的。像我们经营的钢板材料,国家标准规定允许出现千分之三的磅差,超过这个范围就属于不正常。最近因为市场不景气,贸易商送材料时常有缺斤少两的事,但我们公司却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像老陆说的这种一少就是快四吨的情况还是相当少的。他那批材料都是公司自己的库存,入库前都过过磅的,没有缺重的记录,所以不可能是钢厂的原因。加工厂也是一家老字号,信誉相当好,问题也不太可能出在那里。我自己当然也没有做过手脚了,货也是他自己找车拉的,这样下来,我几乎敢肯定问题出在他那边。
不过在火头上的老陆同志口口声声的说过了两次磅,我也不便立时和他争这个。几年下来,对他我还是很了解。我说:“这样吧,陆经理。你先不要动材料的包装,然后写个缺重异议传真过来,我们公司肯定会给你处理的。”又安抚了他几句,挂了电话。
因为心时有底,所以我不太着急,先打电话到加工厂,让那边的人把加工前后的张数、重量以及材料的实际宽度和量度传真了过来,跟送货的单子对照了一下,并没有短缺,我彻底放宽了心。
不一会,陆经理的传真发了过来。我拿到陈总那里让他过目。他问我:“你说怎么处理。”
“我觉得是客户那边过磅的问题。这是个老客户,我想去他厂里,一起称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也显得我们对客户足够重视。”我这也是找借口往外跑。见陈总点头同意,心头窃喜。
回到楼下,我告诉老陆,一会就去他厂里复称,让他借个电子吊称去。他一听我要去,显得挺高兴,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
李薇见我要去客户那里处理缺重,也要跟我去。
我说:“你呆在公司多好,跟我瞎跑什么?”
李薇说:“我做了这么久了,还没碰到过这种问题呢。我跟你去学习一下啊,以后碰到这种事情就知道怎么办了。”
这倒也是。她运气一直不错,一般销售员经常会碰到的各种质量、重量、加工等等问题,她还真是一次都没碰到过。我说:“那你去和陈总请假吧。”
李薇一听马上往楼上跑去,不一会就兴高采烈的下来,说:“走吧。”
我说:“我们是去处理问题耶,搞不好会打起来,你没必要这么高兴吧?”
李薇听我这样说,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真的吗?那我们多叫几个人去。”
我笑道:“还煮的呢,走吧。我们是去解决问题,不是去惹麻烦。再说人家是地头蛇,随便叫出几百个小混混,我们要带多少人去啊?”李薇笑了笑,跟着我出了公司。
我们公司地处市郊,离高速公路很近。没一会,车就开上了高速路。公司有三辆业务用车,全是经济实惠的普通型桑塔纳。李薇打开收音机,调到了音乐台,美滋滋的听了起来。
我忍不住说:“你还真当我们是出来旅游啊。”
“就当是旅游有什么不好啊,公司里总有人盯着我挑毛病,出来透透气多好啊。”李薇靠在座位上,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她这主要还是说卢翔了。我这徒弟带的真是没话说,想法跟我不谋而合。
不知道怎么的,出了公司后,酒后的不适感慢慢过去,我也精神起来,抽烟也变得有味道了。
第四章 事故(二)
在高速公路上走了十几分钟,李薇忽然问我:“要是真的缺重怎么办呢?”
“不会的。要是真的缺重,我就不会去了。我已经按理论重量算过,就算重量不够,也不会超过国家标准。”
李薇又担心的问:“我们现在是去人家那里啊,要是他们拿那点重量作文章为难我们怎么办?”
我瞥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的担心,刚出门的喜悦已经看不到了。难得小丫头出回门,我得给她宽宽心。
“我们要去的这个厂,行车只能吊5吨的重量,而我们公司的板子,都是10吨左右一包的。所以要用吊称称重,必须要用两个行车一起吊,这就需要两个电子称,一包一包的称。每一包的重量,就是两个电子称显示重量之和。只要两个行车吊起来有一个小小的角度,那么重量一定会大于钢板本身的重量。”
李薇听我说完,笑着说:“原来你这么狡猾,我还替你担心呢。”
“这算什么啊,狡猾的人多的是。而且这方法也不是万无一失的。要是客户存心赖我们,在称上做些手脚,我们一样没办法。”
李薇瞪大了眼睛,说:“啊,那要是这样,该怎么办啊?”
我说:“放心吧,老陆是个厚道人。他的货款已经全部到公司的帐上了,他犯不着懒我们。他这是好长时间没请我吃饭了,心里难受。”
“那我们等于是去混吃混喝了。”
她终于明白了。要是去受罪,我才懒得去呢。不过我还得提醒她:“现在市场不景气,存心玩花样的客户不少。公司一直强调资金安全,款到发货,就是这个原因。你要是碰上,可得小心了。”
李薇叹了口气:“唉,我的几个外地的客户还从来没见过呢。”
我笑道:“你以为见客户很好玩吗?有时候电话里聊得很熟的人,见了面反到话不多。你有没有见过网友?跟那种感觉差不多。”
李薇撇撇嘴:“我才没那么无聊。你一定见过女网友吧?”
我说:“是啊,见到的都是恐龙。像你这样的美女,当然不会见什么网友了。”
李薇轻轻说道:“讨厌。”看着她那副害羞的模样,我心里乐开了花。两个人出门就是比一个人强啊。
开了两个多小时,不到三点就到了通北市。陆经理的厂以前去过一回,有些记不清了。一路上边开边问,又花了半个小时,到了他们厂里。
老陆三十多岁,见我们这么快就来处理他的材料问题,显得很高兴,先拉着我说了会闲话。我给他介绍了一下李薇,这才一起到了厂房。
他已经借来了电子称,我拿出码单,和材料对照了一下,确认没有缺板,包装也完好。陆经理见我确认完毕,便指挥工人开始称板。
从开始称第一包板的时候,我和李薇就把称出来的重量跟码单上的对照,一连两包都比码单上记载的重量略重一点。李薇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顽皮的冲我眨眨眼睛。这一切原本就在我掌握中,我当然不会有什么惊喜。
一共二十三包钢板,称完花了两个小时。最后称出来的重量比合同上的要多出620多公斤,在国标范围之内。
陆经理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呢?我用地磅称了两遍,都不够分量啊。”
我给陆经理递上支烟,说:“地磅不太准的。车停的位置如果偏了,重量经常会差很多,我以前也碰到过这种情况。这回你赚啦,多了六百公斤呢。”后面这话有些蒙人,就算多,也有限的很。不过我肯定没有坑他,所以说来也不会脸红。
陆经理把拉货的司机叫过来询问,司机说确实有这种情况。老陆就不高兴了,对司机说:“你早点怎么不说,让人家白跑一趟。”
那司机小声嘀咕道:“你中午火气那么大,我哪敢说啊。”
老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说:“没事没事,我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好久没见,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
陆经理连连向我道歉,然后就指挥工人拆板开工,加班生产。
这会已经快六点了,陆经理直接带我们去吃饭,并说要介绍几个朋友给我们认识。
饭局我是不会推辞的,这是联络感情的大好机会。而且我估摸着他的朋友很有可能也是做差不多的行业,兴许多捞几个客户。通过这种方式结识的客户,要比坐在公司打电话找来的实在。我给陈总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晚上和客户吃个饭再回去。
我们到饭店后,陆经理那几个朋友也陆续到来。不出我的所料,他找来的几个朋友都从事着和他一样的行业,有自己的小厂。这些厂如果都能让我做下来的话,用量也是相当可观的,相当于一个大型客户。
李薇很少和客户一起吃饭,起初显得有些拘谨,坐了一会也就放开了。她时不时的讲一些趣事,调节气氛,陆经理那些人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由于我要开车,只喝了一瓶啤酒。大家说说笑笑,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在交换了名片之后,我和李薇返程。
李薇显得很兴奋:“出来见客户还是挺好玩的嘛,以后有机会我要经常出来。既能增进关系,又能拉到新客户,多好啊。”
我说:“不是每个客户都这样的,碰到色狼你就惨了。”
李薇丝毫没被我的话吓倒,“没关系,碰到色狼你顶上去,我怕什么。以后你再出来处理质量问题一定要带上我啊。”
我没好气的说:“你不嫌麻烦,我还怕麻烦呢。万一有个处理不好的,客户就做砸了你知道吗?”
李薇振振有词:“你不是感觉很灵吗?要是不好处理,你也不会去啊。”
“真拿你没办法,是不是我说过的话你都记得很清楚啊?”
李薇得意的说:“那当然了,你是我师傅嘛,不好好学习,怎么能超过你呢。”
我笑道:“你上个月已经比我做得好了,不用再跟我较劲了,李大小姐。”
李薇很认真的说:“那是你状态不好,不一样的。我希望以后每个月都要比你做得好。”
她这个话让我觉得挺没面子的,“不用这么和我较劲吧。你是很厉害,可我也不是那么差的。”
李薇说:“其实销售并不是你的强项,我要是在这方面不比不上你,那多没面子啊。”
第四章 事故(三)
我问她:“那你觉得我的强项是什么?”
李薇说:“管理策划算一项吧,还有,你对市场的感觉也很灵的。要是去年那一次陈总肯听你的,大量收货,年底公司到少能赚一千多万。唉,可惜这两样东西我是学不来。”
我笑了笑:“他不听我也没办法,反正他赚了钱也不会给我分多少。”
李薇也笑道:“去年年底价格疯长,我看陈总都快后悔死了。”
我说:“没办法,他这人还是很谨慎的。他要是肯冒险,公司早就做大了。”
李薇又问我:“当时大家都觉得市场前景不太好,为什么你认为会大涨呢?”
“这个嘛,主要就是对各种信息的分析解读,加上自己的感觉,做出判断。”
李薇想了想,说:“听起来有些复杂。看来我还是适合老老实实的做销售。”
我说:“你急什么,对市场的感觉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培养出来的。再过个几年,你就有感觉了。”
车刚开进浦海,我接到一个电话,是小徐打来的。我心里突然一紧,这会已经快十点了,如果没事的话,小徐从来不会在九点半以后打我电话的。
小徐的话简单明了:“小吴,你这次送来的部分材料,今天切割时严重扭曲,无法使用。我刚从厂里回来,已经叫他们停工了。”
这是个比较严重的问题。我以前遇到过一次,最后把客户做丢了。一般像这种材料问题,只能找钢厂处理。我们经营的这些材料,本大利小,让公司处理是不可能的。但钢厂处理流程般要两三个月,没几个人愿意等这么长时间。
怎么这么倒霉,又让我摊上这种事。一下子就把我的好心情弄没了。我问小徐:“有多少材料出问题啊?”
“大概有40多吨吧。”
还好,不是很多,有回旋的余地。要是400吨,我跟小徐的合作肯定会就此结束。
“唉,兄弟,我明天去看看吧,先说明啊,不一定能处理。”
挂了电话,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要是别的小客户,崩就崩了,大不了再做个回来。可像小徐这种客户,实在不那么好找。
李薇问我:“怎么了?又出事了?”
我苦笑着说:“如你所愿,我明天又要去处理质量问题了。这次问题很严重,恐怕不好处理。”
李薇一脸的愧疚:“对不起啊,都怪我乱说话。”
我笑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那些材料都出厂几个月了,难道你不说那些话,材料就不会出问题了?那你也太厉害了吧,这消息传出去,得有多少人来膜拜你啊。”
李薇听我这样一说,也笑了起来。“看你的样子,怎么不着急啊?”
“急了能解决问题,我现在宁可急死。”
我把李薇送到了她的住处,回到自己的窝,已经是十一点。今天中午没能睡成觉,又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只觉得浑身酸软,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早上一到公司,我先向陈总报告了昨天的情况,然后又把小徐那边材料的问题跟他讲了。陈总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他说:“那你现在就去看看吧。记着,不能给客户任何承诺,弄清楚情况就回来,我们商议之后再处理。”
这个陈总,昨天陆经理那边缺重的事显得很沉稳,这回一听是50多吨材料,价值20多万,立即就上了心。我说:“陈总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我想带李薇一起去。”
陈总说:“也好,让新人长长见识。你昨天的费用,等从钱州回来一起报销吧。”
昨晚回来时,进了浦海后刚加过油,这箱油应该能坚持到跑到他们厂里。我们上了车,直奔钱州。天宇公司是我最老的客户之一,以前去过好几次,算得上熟门熟路。
到天宇公司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工人全部休息了。小徐见到我非常亲热,先带我们去他们公司的食堂吃顿便饭。
我跟小徐也算得上老朋友了,撇开业务不说,平时也很谈得来。记得有位行内的高人说过,如果能跟客户达到唠家常,说些女人孩子阿猫阿狗的事,那就算是做到家了。我不光跟小徐很熟,跟他们公司的俞总也打过好长一段时间的交道。两年前有半年时间小徐被派到其它地方开拓市场,我一直是跟俞总联系的。之间也见过两次,跟我很说得来。要是真的处理不好而丢了这个客户,实在是很可惜。
吃过饭后,我们到车间里去看昨天晚上切割出来的材料。我一看到那些扭的像麻花一样的条板,心里就凉了一截。这些材料是要用来焊接成H型钢当柱子用的,看这种扭曲的程度,根本就没法焊接。
我对李薇做了个手式,她拿出数码相机,对这些材料进行拍照。
小徐指着一堆钢板对我说:“这是你们公司这次送来的材料,板子本身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一切割后,就马上变形。”
我拿出码单,对着标签看了看那些钢板,说:“这种问题我以前也碰到过,不过扭曲没有这么严重,校正之后还是能焊接的。这些材料看情况校正的难度相当大。”
小徐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头:“大家都是明白人,要是能校正过来,还找你干嘛,顶多是耗点人工,我们内部就处理了。”
我也笑了笑,拿出两支烟来,和他一人一支点上,说:“这种问题是钢厂退火轧压时受力不均,内应力没有消除。完全是钢厂的问题。”
小徐点点头,说:“我跟我们俞总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这合同是和你们公司签的,也只能找你们公司处理。”
我无奈的说:“这我也知道。等钢厂处理,流程走下来要两三个月,你们又要急用。这材料一旦消耗了,钢厂也就不管了。我说话实话,这种材料本大利小,让我们公司承担,恐怕是不可能的。”
小徐说:“我知道。现在希望能找到一种我们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不过嘛,嘿嘿,我也觉得有难度。”这家伙是一点都不急,好像这材料不是他们厂的。看来现在天宇公司真是财大气粗啊,明摆着我们不处理他们也无所谓。
第四章 事故(四)
在车间呆到工人上班。小徐找来切割组的人,吊上一块钢板,开始切割。看起来很平整的板子,在切割之后,立即扭了起来,两侧的扭曲程度尤其严重。李薇在一旁,抓拍切割时的关键过程。
切完这张板子,我们出了车间。我打电话向陈总汇报了一下这边的情况,陈总说:“情况你也知道,先和他们谈谈吧,回来我们再定处理意见。”
我和小徐计议了一下。按照最好的情况看,那些扭起来的材料,有一多半勉强可以用,两侧的几条是完全不能用的,多半只能当废料处理。即使按这个算法,天宇公司的损失仍然有七、八万的样子。这一批700多吨材料,公司总的毛利还不到三万块钱,这些钱让我们公司来赔偿,是绝对不可能的,每家分担一半,陈总也不会接受。
如果等钢厂来处理,这些损失多半会补出来,可时间拖得太长,等于是几十万的货款押在这里不能用。对于做生意的来说,资金一定要转起来才行,不管是他们公司还是我们公司,谁也不会愿意被占用这部分资金。
李薇在一旁听我们商议,一句话也说不上,一脸的焦急。她拿出相机,反复的翻看那几张拍好的照片。
说了半天话,只觉得口干舌燥,我们一起到了小徐的办公室里,喝点水休息一下。
小徐给他们俞总打了个电话,请示了一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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