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阜⑶耙豢蹋樘镅钋喟赜肴苏圩攀茬邸D晴郏笔钡暮擦置嵌荚诤未δ兀堪凑展┐剩丝毯擦衷貉柯┰笳谧约业牟厥槁ザ潦椋业钠痛铀邓恢泵挥欣肟槁ァ:擦衷旱男拮叫秤牒擦衷罕嘈薹酱垦澹ハ嘧髦に窃诰┏俏鞒厣驮拢炜酌纤档蓖硭诰┒甲畲蟮某穸凶锾粞∫铝希獾悖穸凶习搴腿龌锛贫贾な盗恕K肟穸凶氖焙颍擦衷阂丫ò浮6O碌闹蛋嗾撸郝藓秃葜蓿只ハ嘀っ靼阜⑶昂螅橇礁鲈诩仔懔种泄泊ΑK撬坪跻裁挥兴导倩埃蛭趵先担仍对犊醇苏驹诩仔懔种校偬钋喟氐恼瓷W詈笫O乱桓鑫阂思颍牟辉诔≈っ骱孟笞畛渥悖蓖硎撬玫芙峄椋魑饕癖稣撸恢泵挥欣肟槔裣殖。话俣嗝隹投伎梢宰髦ぁ!?br />
周嘉闭了闭眼睛,说:“但是,这些人中很有可能互相遮掩做伪证,而魏宜简和徐孔孟,因为绸缎庄与魏堂弟家离翰林院都很近,也未必不能玩个花样脱身片刻杀人。”
老神捕点头说:“万岁英明,西湖浮尸案中的凶犯,就是利用了大家对于时辰的错觉,制造自己脱身事外的证据而迷惑了我们许久。但有两点可以肯定:第一,凶手必然十分恨死者,死者并没有挣扎的痕迹,凶手很有可能趁他不备直接取了他的要害。如果只是要置他死地,根本没有必要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这般作践死者的尸体。第二,看来凶手可能是一个武功较高的人。因为死者被开膛破肚的时候,凶手只用了十六刀,每一刀都即狠又准,没有浪费一点时间。”
周嘉沉吟道:“我记得太原的无头血案,凶手就是一个当过屠夫的掌柜。”
老神捕接着说:“死者杨青柏,二十五岁。四川人。这些日子臣已经会同四川查阅了他的户籍,他是冒四川的考籍。据他说自己祖籍湖南岳阳,但实际上是他买通了四川的官员……湖南岳阳从未有这幺一个杨姓之人。在他二十岁以前,他的来历是个谜题。而他在京师几乎不与外人来往,他在翰林院内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
周嘉听得出神,半晌才说了一句:“张老捕头,朕告诉你朕以为世上的杀人案有两种:第一种是有明显动机的,见钱眼开,情爱纠缠,血亲复仇,这种不可怕,若我们是凶手本人,说不定也会起杀机。另一种是没有动机的,纯粹杀人开心,或者嗜血成狂,这种凶手因为不可理喻,行事规则更难觅痕迹。朕一定要追查翰林院的凶手,因为他们是国家的栋梁,朕决不容忍一个妖魔有朝一日位于朝堂之上。”
王老神捕被宦官领下去后,周嘉才喝了一大口茶,就听见上书房的一角帘子响动,有人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西湖浮尸案是你破的。说起来我也是嫌疑犯,你倒放心让我听。”
周嘉笑了笑:“他又没有全说……比如,你有件本事不少人晓得,但王神捕刚才一大段话里偏不提。可见也许他已经知道你在这里。”
那人也笑:“有的事,你心里明白就行了。”
周嘉的目光如炬:“我当然对你有把握,你是最不可能杀人的,因为……”他没有说下去。又慢条斯理的品了口碧螺春。
赵乐鱼到了翰林院三天,没有睡足过安稳觉。要他学柳公权的字,好比叫三国里的张飞学跳赵飞燕的掌上舞,距离十万八千里。韩逸洲毫不留情,竟然从没有给过他一个圈。
每次赵乐鱼抬头瞪他,韩逸洲眉毛都不动一动。从侧面看,他就像一个冰雕出来的天人。而赵乐鱼只要看见象牙的额头,水滴般的翘鼻尖,樱花色的润泽薄唇,就恨得牙根痒。他觉得可能自己的前些年过于潇洒风光,老天爷想必是嫉妒的,因此特意让这个天魔星——韩逸洲下凡,来给他些罪受。
终于,赵乐鱼不耐烦地甩了甩笔尖:“韩修撰,你有没有教过孩子?”
韩逸洲头也不不抬,继续在一本古代琴谱中摘录,说:“无。”
赵乐鱼嚷嚷说:“看看吧,没有!你知道做先生是要懂人心的,我们小时候,先生每次教我们读书,都是打一次摸一记。这样才能不至于让人灰心。韩修撰,要鼓励一个少年努力学习历史悠久的书法,哪能三天都不给一个圈呢?”
韩逸洲继续挥毫,道:“不然。”自从赵乐鱼第一天闹出“春宫”的没正经话后,他每次和赵乐鱼说话都是尽量简短,比如他嫌赵乐鱼炼字不好,就把一打宣纸塞回到他手里,说一个字:“差!”赵乐鱼对此深恶痛绝,但因为韩逸洲是顶头上司,他也没有办法。
赵乐鱼不怒反笑:“我记得孔子曰:毁人不倦。我赵乐鱼是傻子,修撰连说句明白的话点拨我都不愿意?天啊,我不知道何年可以见到孔圣人。到时候一定告上一状,让他来评理。”
韩逸洲闻言放下书,走到他身后,说:“赵乐鱼,孔子还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呼。我让你每天学习书法名家的字,还请你每天复习个四五遍,你应该高兴才对。你的先生教你读书,‘打一次摸一记’,这就是你至今书法不佳的原因。凡学之道,严师为难。”
赵乐鱼吐了吐舌头,此日韩逸洲似乎心情不错,又对他说:“你写前缀先墨汁就调的不匀。墨汁好了,字黑且亮,观者印象就好,这是我们科举时候的头个窍门。古往今来,凡敢用淡墨者。都是书法大家。可你呢?”
韩逸洲望着赵乐鱼愁苦的俊美脸庞,也不理会他装可怜,示意他继续练字。他自己并没有走开,反而在一旁为他调起了墨汁。两个人都站了半个时辰,调墨的调墨,练字的练字,只有窗外的黄莺唱个没完。
“好了,”韩逸洲满意地说,赵乐鱼刚捉摸是否要谢谢他,韩逸洲却接着道:“这些——足够你今晚明晚熬夜写字了。”
这时,他们听见窗外清徽急急禀告:“韩大人,万岁马上就驾临翰林院了!卢学士让你们赶快出去接驾。”
第五章
韩逸洲整肃衣裳,率先出了猗兰馆。赵乐鱼耳朵里满是清徽的催促:“快点,快点!”因此大步流星,到最后几乎跟着清徽那小东西跑起来。跑了一段,他突然想起什幺,回头一看,韩逸洲还是步子不紧不慢的,远远跟在后头。路上花药芬芳,落英缤纷。韩逸洲的红色官服上沾上了不少花瓣。红衣本来就艳丽,花瓣又最是媚人。但韩逸洲本色天然,恬淡洁净,虽着丽装,尤见其洁。
“哎,韩大人!好公子,迟了不好。”清徽着急的叫他。他迎着光,不慌不忙的一笑,步子也没有加快半分。一霎那,赵乐鱼只觉得幽香片片,落入巾衿间,他心中的杂尘,都化作了韩逸洲才拥有的神怡气静。
他恍惚时,耳边有人咯咯的笑道:“别出神了。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赵乐鱼露出雪白的牙齿,对着说话的人开颜一笑:“东方修撰!”
东方谐与韩逸洲同为四品修撰,自然也是红衣。他半靠在一株老树边,卷着袖口,犹如春夜海棠,倚风自笑。他身边有个绿衣编修也是满头大汗,甚为焦急,说:“修撰大人,请快些吧。莫让万岁等了。”
等到赵乐鱼走到他们身边,东方谐才移步与他并肩走。绿衣编修走在另一侧,才对赵乐鱼拱手:“想必这位就是赵同年了?我是何有伦,前几天拙荆恰逢生产。我是拖到昨日才到东方修撰的‘飞云阁’辅理先帝诗集的。”
赵乐鱼见他浓眉大眼,面如满月,即有大气派,又不失亲厚。对他乐呵呵的点头说:“何兄好福气啊!以后何小弟弟满月酒,一定要请我啊。哈哈,我转送给他一个大木鱼,让他手臂都抬不起来。”
何有伦想,既然自己是何“兄”,自己的儿子,辈分上似乎不能算赵翰林的小弟弟。但听他这幺说,倒也亲切。他入了翰林院才一天,东方谐对他极关照,现在赵乐鱼又对他热情。他的心才定下来。东方谐开玩笑道:“赵翰林,都三天了,你怎幺不来看我?你眼里没有我吗?”
赵乐鱼也随口嘻笑说:“哪里?我心里有修撰,所以眼里不能有修撰。”
东方谐媚眼如丝,说:“这是为什幺?”
“我早上看看翰林院的牡丹,晚上望望天上的月亮,就想到它们都不如一个人好看。所以更不敢来见你,我怕从此看到牡丹就想要踩,看到月亮就想要泼墨汁。”
何有伦边走边听他们说笑,惊讶得连嘴巴都闭不住了。这两人比市井上的人还要放得开,赵乐鱼不怕以下犯上,东方谐也自得其乐。
他们一行到了卢雪泽所在的南厅的时候,皇帝周嘉已经摇着扇子,坐在厅中。卢雪泽正陪着皇帝说话,徐孔孟,魏易简孟不离焦般侍立在旁。下首一个冰雕般的俊雅男子,是同赵乐鱼打过照面的方纯彦,他见了东方谐等人,鼻翼抽动,无声的冷笑了一下。
赵乐鱼装作没有看见,东方谐倒半真半假的对着方纯彦目送秋波,方纯彦好象被唬了一记,回避了。他们几个都行了大礼。周嘉心安理得的受了,才朗声笑着对东方谐说:“东方爱卿,你的气色又比上次见的好了些。你平日喝什幺茶,吃什幺菜?等会儿都写在奏折上呈给朕。朕也学学你。”
东方谐笑得甜蜜:“万岁还是和九年前臣殿试的时候一样。臣倒斗胆要请教万岁呢。如果都能和万岁这般,始皇帝求什幺海上仙方呢?”
周嘉哈哈大笑,转眼就如神灵渊默,正色说:“虽然出了些事故,但你一定要在太后六十大寿前将先帝诗集编成。本来卢学士已经把徐孔孟,魏易简都派给了你,现又添上个会画画的何有伦,你若要延迟是没有借口的。”赵乐鱼听他的话,已经猜测出老太后是知识浅薄,所以要何有伦“以画配诗”。想何有伦中进士之前,一幅中堂在江浙一带就可以叫卖到白银数千两。现在给先帝那种“有量无质”的诗歌配上插图,又只给一个老太太赏鉴。真是“大材小用”!但他瞥见何有伦脸上受宠若惊的表情,就知道世上的人大多与他赵乐鱼的想法不同。
东方谐说:“是。”
周嘉桃花眼一亮,赞道:“你最聪明,所以朕选了你。”他看到韩逸洲站在他们后面,便伸手招他走近。
仔细端详他,亲切的说:“小韩瘦了呢。卢学士,是不是小韩编古今乐谱集成太累了?”
卢雪泽端得一种儒雅温存的态度,他俯身对坐着的皇帝说:“现在已经把新科翰林赵乐鱼派给了他。若万岁不舍得他受累,臣闲暇也愿意去辅这孩子编书。”
卢雪泽这几年当了太子少师,因此十分繁忙。周嘉忙摆摆手:“算了,算了。”他的眼光扫过方纯彦,方纯彦的脸色发青,低下了头。赵乐鱼知道:方纯彦的父兄,在五年前贪污朝廷发放灾民巨款,双双被周嘉勒令自杀。方纯彦当时本来是红极一时的状元翰林,也受了牵连。虽然没有失去乌纱,然而因为家族的污点,始终得不到升迁,甚至连参与编撰新书这样的“信任”也得不到。平日里他与众翰林很少见面,在他负责管理翰林院藏书典籍的‘闲远楼’中,几乎与世隔绝。
周嘉沉吟片刻,问韩逸洲道:“逸洲,赵乐鱼还得力吗?你年纪小,呕心沥血的事情本不该让你一人担着。但是‘乐者,天地之和也’。朕极重此书,也极重你。因此不得不叫你来负责。”
赵乐鱼根本就没有帮韩逸洲编书过,此刻听到皇帝问起来,禁不住盯着韩逸洲,他曾怀疑韩逸洲叫他练字是有心刁难。现在,正好是韩逸洲排挤他的一个绝好机会。
韩逸洲微笑道:“万岁,赵乐鱼连日来费寝忘食,也还勤勉。”皇帝的问题本来是赵乐鱼是否得力,他的回答并不对题。但粗听起来似乎他是赞扬赵乐鱼了。
果然,周嘉满意的点头,说:“那就好。他本来是没有资格入翰林的,但老太后这回祝寿,隆庆寺的和尚们劝我在进士中取个吉利数儿。老太太又喜欢他的名字,说听着喜气。赵乐鱼……”
赵乐鱼恭敬的出列,屏息听皇帝的示下,只听周嘉道:“你要珍惜自己的机会,好好跟着韩逸洲学。”
赵乐鱼一抬头,见皇帝英华外方,目光锐利根本不给人思索的余地,连忙大声答应:“遵旨。”
周嘉也不多呆,摇着扇子,丢下一句话:“十天之后,全体翰林到长乐宫,朕要开一个春日诗会。”众人心里都是一怔,因为皇帝的长女这几日正预备成年之礼,外界盛传,皇帝有心从翰林里面挑个女婿,难道是为了这个?
但是,翰林中已经成家的有好几位,让他们也进内宫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皇帝刚离开,赵乐鱼几乎蹦蹦跳跳的到了韩逸洲身边。他正要说话,韩逸洲吩咐道:“你去趟闲远楼,寻一本董庭兰的琴谱写卷来。”
赵乐鱼问:“闲远楼在哪里?”
韩逸洲说:“你问我做什幺?方编修主管这些,你跟着他去便是。”
赵乐鱼一张望,方纯彦已经走远,他大声喊他:“方大人!方兄,等等我!”
方纯彦似乎没有听见,根本不停下。
赵乐鱼撒腿飞奔,又赶着他叫:“方状元!方书圣!”
方纯彦这才顿了下来,视线冷如剑锋:“你干什幺?”
赵乐鱼直吐气,眉开眼笑道:“我还有什幺?请教方状元一件事……”
………………………………………………………………………………………………………………………………………………………………………………………………………………………………………………………………
翰林院全体官员简表
今后再补充,也可能改动(有些是悬念,还没有到公开的时候)。写文章,特别是悬疑文章,抽丝剥茧的过程才有意趣。:)
*掌院学士:卢雪泽,二十八岁。京兆长安人。入翰林途径:十四岁神童试第一。家庭状况:亡父乃前朝宰相。鳏夫,有一子,弟弟为大理寺卿——状元卢修。
*修撰:东方谐,二十五岁。四川重庆府人。入翰林途径:十六岁中一甲探花。家庭状况:未婚,其余不详。号称“最美的翰林”,也是天下第一美人。围棋国手。
*修撰:韩逸洲,十九岁。河南洛阳人。入翰林途径:十六岁中一甲榜眼。家庭状况:豪富,亲人死绝。喜欢音乐,善于演奏各种乐器。
*编修:方纯彦,二十四岁。河北大名府人。入翰林途径:十八岁状元及第。家庭状况:父兄因贪污赐死。有妻子及一对儿女。擅长书法,为当代魁首。
*编修:徐孔孟,二十三岁。山西太原人。入翰林途径:二甲进士。家庭状况:未婚。其父亲为太后的表弟。长于打扮修饰,能够量体裁衣。
*编修:魏易简,二十八岁。湖南岳阳人。入翰林途径:二甲进士。家庭状况:京城亲戚众多,家中有一个长年患病的妻子。特长为算学,卜卦。
*编修:赵乐鱼,十八岁。广西桂林人。入翰林途径:三甲进士。家庭状况:父赵成大为平民,自称有一个卖香的舅父。爱题字但书法极臭,爱唱歌而五音不全。
*编修:何有伦,二十三岁。安徽桐城人。入翰林途径:赵乐鱼同榜探花。家庭状况:爱妻为其表妹,刚产下一子。雅擅丹青,画技驰名南北。
以上八人为翰林院现任翰林,性格各异,容貌气质也迥异。当然,他们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在下会慢慢揭开。案子水落石出之日,故事中每个美男的秘密也会全部曝光。
==================================
第六章
方纯彦听了,孤傲地说:“你是新来的。难道不知道我是翰林院的聋子,瞎子?你有不解,问我算是找错了人。”
赵乐鱼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锦册来,递给方纯彦,方纯彦一瞧,倒是吃惊,旋即自嘲的一笑:“你怎幺有这东西?当年的意气,不提也罢。”
赵乐鱼说:“它是家母当年要我练字的范本,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才得的。方兄,我真喜欢你的字,可比外面翰林院金匾额上的题字强多了!”
方纯彦嘴巴一抿,终于笑了:“赵翰林可不要乱说话。外面的‘翰林院’三字是万岁亲自题写的。我算什幺?”他虽然这幺说,但已经带了一丁点的得意。
他们到了藏书的闲远楼,方纯彦引着赵乐鱼上了楼梯。赵乐鱼东张西望,似乎对一切新鲜至极。虽然地方冷僻,但这里松影迭嶂,极目远眺,心旷神怡。
“方兄,好幽静之处!我还是第一次来。想必你平日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受什幺烦扰吧?”他一边说,一边和猢狲似的东摸西碰。
方纯彦随口答道:“他们来查阅书籍的时候不多,我也孤独惯了。闲远楼冬天景致最佳,雪天一色,足以游目骋怀。”
他入楼之前,已经得知韩逸洲派赵乐鱼来寻琴谱。若不是刚才对方热情赞扬他的书法,他是不会出手助他的。然而见赵乐鱼无头苍蝇般的乱晃,方纯彦又嫌他吵闹。他决心赶快找到琴谱,将他打发走为妙。
方纯彦在书海中寻书,似乎并不费力。可他从书柜后走出来的时候,又愣住了。
赵乐鱼正弯着腰,在他书桌旁的废纸篓里翻找什幺。
“你要干什幺?”方纯彦冷冷的问,脸色煞白。
赵乐鱼蹲身扬起脸:“找这些……”方纯彦定睛一看,他手里都是一些自己丢掉的字稿。赵乐鱼涨红脸说:“可不可以,把你写废的纸头给我——当字帖?”
方纯彦说:“我丢下的废稿从不给人。我每晚上就会亲自烧掉,决不会让任何一张写的不满意的书帖流传于世。”赵乐鱼大为失望,手里却抓住几团纸不放。
方纯彦这几年遭际不顺,已经习惯了冷漠的对待人事。但面对赵乐鱼那黑亮亮的眼睛,似纯真又似顽皮的脸蛋。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家中才满六岁的儿子。他夺掉孩子手里的玩具,督促他去读书的时候。儿子的表情也一样的不甘心,一样的可怜。他犹豫了片刻,不去和赵乐鱼争了。
赵乐鱼抓过琴谱,又把手里的纸团拢到怀中,对方纯彦笑着抱拳,雀跃的离开了。
虽然他刚才对韩逸洲说不认识闲远楼,但下了楼梯,他走的却是和方才不同的路径。而且飞快的折回到了猗兰馆。还没进门,就听见有人在屋子里面和韩逸洲谈笑风生。
“哈哈,怎幺派了他这样一个活宝给你?也难怪你每日‘恍惚琴窗里’。”有人朗朗笑道。
只听韩逸洲说:“万岁的旨意,卢学士的面子,谁愿意驳?我也不过顺水推舟罢了。他别的还好,就是俗气加无赖。真正是戏文中所唱:蒸不烂,煮不熟,锤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是也!”
那人更拍案大笑:“完了,完了,你如此说来,他竟是无可救药!须知: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韩逸洲顿了顿。才大声说:“反正我也不要他沾手我编的曲谱。他的字卢修你还没见过——蹩脚到家了。我看他就是练一辈子,也就是个螃蟹样!”
赵乐鱼听了,明白他们正在笑他。他年少气盛,入翰林院以前,世上的人多半奉迎他,捧着他。就是进了翰林院,大名鼎鼎的卢雪泽,东方谐等人对他也甚和悦。唯有这个韩逸洲,不仅处处刁难,还这般嘲弄他。教他一时间如何压得下这口恶气?但偷听壁角的人,往往没脸当场发作。何况,韩逸洲才也并没有在皇帝面前给他难堪。赵乐鱼转身就穿越过花径,向甲秀林走去。
猗兰馆内,韩逸洲含笑望了纱窗外一眼,对卢修说:“他给气跑了!”卢修诧异道:“是他吗?方纯彦是万事不管的人,定不愿助他。他怎幺那幺快就找到你要的曲谱?”
韩逸洲道:“……说起来他也有几分聪明。”
卢修瞠目:“你……原来……。逸洲,你这样为人好,却总是得罪人。你取他做辅助,他倒可以练字,你呢?人手不够,事必躬亲,每日呕心沥血,光校定就到深更半夜。值得吗?”
韩逸洲淡然道:“没有什幺值得不值得。赵乐鱼才入翰林院,不晓得这里的艰险。他比我还小一岁呢。既然他有缘入了这里,既然他走进我的馆中,我就不能放任他自生自灭。教他练字,他才可能有一线前途。对他严苛,他才不会遭人妒嫉。至于我的用心,他没有必要知道。”
卢修没有接口,韩逸洲问他:“你们办案怎幺样了?”卢修一笑,把满腹的心事化开了,道:“总是听起来怪恶心的事,你不嫌脏?”韩逸洲的眼尾一挑:“咦?我就是个干净的人吗?”
赵乐鱼一口气跑到甲秀林中,满园花蝶风影,萍藻春流。他深吸了几口气,口中念念有辞。好久才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潇洒笑容。
背后有人柔声道:“是遇到不开心的事吗?”卢雪泽不知何时已换上了一身半旧的蓝布衣,从青翠的修篁后面冒了出来。他双眸朗畅,气宇和平,犹如太华松涛。
赵乐鱼忙摇头,说:“学士大人,我不太识路,刚才从闲远楼走着走着就入了园子。”
卢雪泽温和的点头,也不追问,和蔼的说:“赵贤弟,你来了好几日。我也抽不出空看你。你有何难处,都说与我听无妨……”
赵乐鱼的眸子光华闪亮,跟着他走向竹林深处。
他再到猗兰馆时,已近黄昏,韩逸洲不在。赵乐鱼等了一会儿,居然笑了起来。卢雪泽此人,真不得不叫人佩服,和他谈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都叫人心情豁然开朗。
赵乐鱼顺着夕阳溜达着回下处,扯开嗓子唱着:“小小鱼儿玩的是粱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
他走走停停,发现有个影子鬼鬼祟祟的跟了他一路。他唱的更肆无忌惮,到了门口,才止步笑道:“徐兄?你要吓唬我吗?我早看见你了,快出来吧!”
徐孔孟慢慢的从一棵柳树后面挪出半个身子,伸出一个手指头说:“赵兄,什幺也瞒不住你。不过,我可不是来吓你的,我给你送衣裳来了。”
赵乐鱼等他跟上来一同进屋,徐孔孟不知道打什幺主意,还特意关上了门。
他打开一个包袱,说:“我已经给赵兄缝制好了,准保合身。是这个月江南开始流行的式样。”
赵乐鱼道:“徐兄,我无功受禄,怎幺报答呢?”
徐孔孟笑道:“别那幺说。你我不是一样的人吗?”赵乐鱼眉头微蹙,似乎不解其意。徐孔孟解释说:“赵兄不知道朝廷里是分南北派的吗?翰林院里面也有南北派。卢学士,我,老魏,方纯彦,韩逸洲都是北方人。你,东方谐,新来的何有伦,都是南方人。北派始终占上风,上任的学士,也就是现在的吏部尚书郑大人公开说‘吴儿无良’。但到了卢学士手里,表面上偃旗息鼓,消停下来,但彼此依旧面和心不和。特别两个修撰,韩逸洲与东方谐,简直水火不容。”
赵乐鱼回忆起来,韩逸洲与东方谐似乎从来没有任何联系,问:“他们有过结?”
徐孔孟道:“那也没有,只是翰林院中都是读书人,也分个三六九等。比如你我,都是编修,但实际上就要比方纯彦,何有伦低了一阶。因为他们是正牌的三鼎甲出身,而我们是野路出家。韩逸洲和东方谐,论才貌,旗鼓相当,论出身,一个探花,一个榜眼,都是少年登科,万岁心坎上放着的人。他们的家乡,一个洛阳,一个四川重庆府,可算天南地北。他们的性情,一个戏谑风趣,一个严肃古板。可算大相径庭。怎幺能合到一起?”
赵乐鱼摸了摸新衣裳,材质顺滑,颜色得体。徐孔孟示意他换上,他就大大方方脱下长衫,套了上去。一边问:“他们都是修撰,你编你的诗集,我编我的乐谱,又有什幺妨碍呢?”
徐孔孟摇头道:“赵兄一个水晶心肝的伶俐人,这也看不出来?卢学士号称‘卢圣人’,入翰林院十四年,哪次风波他沾上半点?他是太子少师,名分早定下了。他在,谁敢越上他的头?六七年前也有人要挑他的错处,结果怎幺样?连在京城的安身之地都没有了。但他就是三头六臂,到了三十岁也照例要出翰林院去。两年以后,谁来掌管翰林院?方状元的老爷子坏了事,早就没有资格。只有韩,东方两个人才可以问鼎。”
赵乐鱼说:“当了掌院,也不过是翰林院的头,难道就从此升天?”
徐孔孟回答:“此话差矣。为官之路,往往差一步,就终身赶不上。就算对爵禄无心,难道做一个读书人,对领袖儒生的荣誉也不屑一顾吗?”
赵乐鱼恍然大悟道:“我懂了。”
徐孔孟笑着来拉他的衣襟,说:“这样穿不对,我来帮你。”赵乐鱼从眼角余光中,觉察出他的笑容相当尴尬。
说时迟,那时快,徐孔孟手掌一挥,“嘶啦”一声。赵乐鱼里衣的袖子就被他扯掉一大片。
第七章
徐孔孟手里握着一束布片,眼前金星直迸。屋里面静得寒碜,他的额头汗津津的。须知此种举动,做的人必须理直气壮,才可以把对方的惊羞恼怒,自己的大胆无赖,全都抛掉九霄云外去。若足够下流,也许还可以自得其乐的享受些趣味。可他偏偏是徐孔孟,连勾栏院中叫个局,听个曲儿,都讲究一分“宜人”的情致。现在这当口,下不来台的是他,不是赵乐鱼。
不过刹那的功夫,他感到赵乐鱼的手掌覆上他的右手。先只不过是柔暖的包围他,但一刻刻收紧,如菟丝子般缠定他的指头。这是一种阳刚的,攥取他人的力量。害得他没有胜算,没有生机,徐孔孟张大了嘴,也透不过气来,嚷了一声:“疼!”
赵乐鱼的脸晃到他面前,黑琉璃眼珠中无怒无惊,嘴角斜翘,好一种脸谱般的无赖相。他眯缝起眼睛:“呵呵,疼吗?我和徐兄闹着玩儿的,我下手重了。”他放开了徐孔孟。
渐暗的天光里,赵乐鱼的眸子中邪气闪烁不定,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说:“徐兄,何必你动手?我自己来好了。”
说完,他干脆的把上身衣服拉下来。袒露的胸口结实而光滑,夕阳的余晖回光返照在在少年健美的肌理上。赵乐鱼抱着胳膊,近乎温柔的一笑。让徐孔孟不寒而栗。
“赵兄,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刚只是想说你那样试穿不行的。都城开春以来,穿里衣早不再时兴了。没想到你的肩上本来就有个口子,我一拉就下来一大片。”徐孔孟惊魂未定,揉搓着自己的手说。
赵乐鱼看似茫然的摇首:“误会?我没有误会啊?我说我自己来脱下衣服,自己来换上,徐兄,你以为我误会了什幺?”
徐孔孟不自在的说:“总之都是误会。你接着试穿,我还有事,就不打搅你休息了。”
这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明白过谁,但攻守之势却配合的默契。徐孔孟情急之下,已经想要离开,又听到赵乐鱼说话:“徐兄,我入翰林以来,你对我最为关怀。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有的话,你放在肚里,不如明着与兄弟说,我也许可以帮到你。”
徐孔孟唯唯诺诺才得以抽身。赵乐鱼听他将门带上,松了口气。他把徐孔孟裁制的衣服丢在一边。仰头望着屋子里的房梁,托腮思忖了好长的时间,才穿好原本的衣服,慢慢的踱出屋子。春霄柳梢,月如银芽。赵乐鱼的影子在月下被无限拉长,好象谜团一样,神不知鬼不觉,他就消失在亭台花木之中。
夜间的翰林院,最黑处莫过于闲远楼。浓墨一般的云雾遮住了月牙儿,百年的藏书楼来了个不速之客,他无声的扒着屋顶,利落的跳进了回廊。
他小心翼翼的摸着墙走动,到了三层的门口,一动也不敢动。
在本来最幽静的所在,一阵阵暧昧的喘息声时起时伏。
他舔破了窗户纸,活生生的春宫就在里面上演。
原来月亮不是为黑云所蔽,只是害臊而已。
…………………………………………………………………………………………………………………………
一盏银箔沙罩灯,在长书案的一角,本是清冷的灯光,洒在一个白衫男子身上。他的下摆撩起,两条光滑的长腿前后轻颤不止。腿根那要害处,更仿佛玉制的钥匙,被一团樱粉色的躯体牢牢的“锁”住。
翰墨余香,为汗水所蒸,汗牛充栋,也不过是风月戏台。紧偎慢连,肉身痴颤。书案上的男子一丝不挂,满身被玫红的晕色染满。许是被蹂躏的利害,他呻吟的苦楚,纤纤玉指还不断无力的拉过桌面。白衣男子手上使劲,攀着他的赤裸人儿几乎腾空。他唉哟一声,便伸手抱住了白衣人的头颈,口舌相接。他们一个探取花径,一个耸迎不已。都说是日下胭脂雨上鲜,怎比得过此时的兴致?
白衣人终于低低的喘息起来,他怀里的人不管不顾,竟然浪声不迭,勾环在他腰间芙蓉玉色的光脚丫,痉挛般的直往前蹬。千钧一发,终于化险为夷。只有一声:“纯彦……”刚喊出来,即碎成了千片万片,跟着桃花散入狂风之中。
两人搂定一刻,才松驰下来,白衣男子从一堆古籍上扯过裤子,又拉下长衫,戴上了纱帽。虽然还有些气喘,却是个不可亲近,又俊雅的公子模样。果真是闲远楼的状元翰林方纯彦。桌上那个,拉过一身红色官袍,掩住半个身子。醉流霞,笑插花,真是俏煞的一个美人儿:还就是修撰东方谐。
“你急什幺?不哄哄我。”东方谐笑谑道,他的头发松了半边,拖在一边肩上。
方纯彦不语,坐到日常的座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东方谐露出的肩膀。
东方谐玉体横呈在他的书案上,随手抓了几本书来枕着头,道:“你今日倒比以前第一回和我……还厉害,心里就这幺气?”
方纯彦眉峰削尖,说:“我气你什幺?你自会找乐子,翰林院不是又来了新人。”
东方谐眼睛里似乎滴出一江春水,笑着说:“可不是吃飞醋?还好……他死了。”
方纯彦掩住他的口:“再别说这个行不行?”
东方谐推开他的手,道:“百无禁忌,你还怕他借尸还魂不成?”
方纯彦说:“他本该死。”
东方谐声音缥缈:“死去的人还会开什幺口?我最近一看乌盆记的鬼魂诉冤,都忍俊不禁。不过,纯彦,你答应我的,不要忘了。”
方纯彦突然跳起来:“什幺声音?”
四周夜风习习,方纯彦小心的打开窗户,云开月现,夤夜相依。
东方谐赤脚走到他身边:“哪里有人?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已经说了死人不会开口,更别提现身了。”
他眺望着远处,道:“你看猗兰馆,韩逸洲还在那边杜鹃泣血呢。”
方纯彦冷笑道:“他不歇下,自然也有人难以成眠。”
方纯彦说的不错,韩逸洲熬夜,真还有人馆中作陪。卢修已经在猗兰馆坐了两个时辰,他面前清茶一杯。清徽小童双手陇在袖筒里,静默在旁打盹。
韩逸洲没有说过话,但有时抬头,便对卢修浅笑一回。天机秀绝,也就蕴含在他的笑靥中了。
卢修在大理寺断狱理事,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两个用。总算今天白日捉了个缝隙回了一次翰林院。发现韩逸洲越发消瘦,虽然毫无怨言,然而眉宇间惆怅更深。皇帝要人找卢修回去,韩逸洲第一次送他出了甲秀林。站在翰林院的金匾下目送他的轿子离开。一个下午,卢修都坐立不安,晚饭来不及吃,就重来猗兰馆。
见了面,他说不出什幺体己的话,依旧只是安静的陪着韩逸洲。
“你不累吗?卢修。”韩逸洲放下书,又对他笑了:“你和我不同,我在翰林院,名头响亮,实则上是万岁的一群白鹤而已,装点太平盛世。你是大理寺卿,是万岁的猎鹰猛虎,用的心力比我多得多。”
卢修道:“我小时候读书熬夜惯了。我还不知道累,就怕你累。”
韩逸洲说:“我也不知道白天黑夜,总觉得一辈子就这幺梦一场,随时也就结束了。但我有你这个朋友,梦再苦也有清香的时候。”
卢修不悦道:“小小年纪偏要说愁滋味。要去,也是我这个劳碌命先去。”
韩逸洲明白卢修素来不爱听他讲丧气话,立刻转了话题:“你过些天,也去宫里参加万岁的诗会?”
卢修说:“啊。”
韩逸洲说:“听说万岁的大公主要挑选驸马。外间盛传从翰林中选,我想,你才是最有可能的。”
卢修一怔,也不隐瞒,说:“有这说法,然而我不愿娶妻,万岁也勉强不得。”
韩逸洲道:“卢修,你总是要娶妻的。我们第一回入翰林院,魏宜简说你命中必得贵妻,你忘了?”
卢修一摇手:“他是出名的墙头草,多半是奉承我的哥哥。无稽之谈,你还记得?”
韩逸洲又笑了:“卢修,我不喜欢开玩笑。要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陪着我,我只想到这些。现在你回家去,下次见面,我们还是谈诗论曲。不比这般的枯坐瞎想有意思吗?”
卢修对他脾气了如指掌,叹息一声告辞说:“好。你也跟着回去吧,夜深了风寒露重。”韩逸洲点头:“还有点小事,处理了我就回去。”
他也不送卢修,自坐下来摸了摸卢修用过的茶杯,还有余温。他想起来自己进翰林院的头天,孩子一样牵着卢修的袖子边。卢修是状元,文采卓著,性格平和,难得为人大度。卢修待他好,他怎不知?但卢修虽然待他韩逸洲三年如一日,从来没有碰过他的手一下。换了别人,谁做得到?可惜,他一步错了,步步都错……
“四千七百八十六个和尚,四千七百八十七个和尚,四千七百八十八个和尚……”赵乐鱼的眼睛睁得好大。别人数绵羊,他从小恶作剧,就喜欢数和尚。以前最多四五百个敲着木鱼,阿弥陀佛的和尚出现在他脑海,他保证瞌睡。可是现在,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他的头发被露水湿透,在被子里的身子格外燥热。春夜孤寂,此刻脑海中充满了书楼中绮丽的画面,引得他这样的少年欲火难禁。
特别是一具粉玉般的躯体,还有喉头下的一点朱砂。犹如转经筒上的梵文,不断在他的心底荡漾春波。他也想把这种念头压下去,但终于还是愤愤的骂了一声。把自己的手向跨下伸去。
他十五岁发身,这种事做的轻车熟路,不多久功夫,就飘忽云里雾里,他似乎想要和诱惑自己的肉体搏斗,但还是乖乖的降伏在自然的快感之下。
不巧的是,他听见了叩门,一个童音道:“赵乐鱼,赵乐鱼,韩大人要你现在去猗兰馆。”
清徽本来不情愿半夜三更来叫门,但刚刚看到赵乐鱼屋子黑灯瞎火。料定那个不学无术,死不正经的翰林已经睡熟,便起来孩童的幸灾乐祸之心。喊得大声,拍门用力。
“咣。”大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踢开。
赵乐鱼出现了:他是得病了吗?脸色烧红,鼻尖冒汗。
他的样子四个字足以概括:气急败坏!
#######################################
几位都好厉害,呵呵,崔九若将此文写下去,凡是读者先猜出来的部分,我绝对不会改动。不过,此文下套甚多,套中还有套。要猜准,毕竟有一定难度。
有些地方可能大家一时不明白,然而到后文都会呼应,解释清楚。
我并不喜欢写船,此章的春宫也是勉为其难。:)
现今几位大人不嫌弃故事磨蹭罗嗦,热情捧场。称呼“九大”太抬举了,写故事的人永远也当不上“大”去。承蒙看得起,叫我一声“小九”足够。
第九章
徐孔孟与卢修是老相识,他同着卢家兄弟品茶后,略坐了一会子,就匆匆告辞。
卢雪泽领着卢修相送,晨风中徐孔孟欠了欠身,才入了一停便轿。
卢修跟着兄长返身入园,说:“孔孟有事幺?我听你们提到赵乐鱼,他不是跟着逸洲吗?”
卢雪泽微笑说:“不过提到而已。他一个小孩子家,还有什幺可供我们谈论的?徐孔孟说话——你也知道,踩瓜皮儿似的滑到哪儿算哪儿。”
卢修道:“他顶能凑趣,是会过日子的人。”卢雪泽淡淡说:“嗯。他的父亲与太后娘娘总是表姐弟。虽然他向来收敛,我们倒也要让着他几分。”
他们到了竹桥上,天色已经大亮。红霞映着卢家兄弟,两人倒有七八分的相似。
卢雪泽望着弟弟在水面上清颀的倒影,缓缓的说:“二弟,你年纪?(:
)
( 翰林院 http://www.xshubao22.com/2/23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