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正人生 第 15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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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烁初见此人,为之一滞,白日里所遇的那些莺莺燕燕竟如过眼云烟般一个也想不起来,在这人的绝代风华前,就连那些女子的美貌也相形失色。竟有长成这样的男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貌比潘安?在他面前,连一直不以相貌为怪的张烁都自惭形秽,觉得自己这张大众脸真是有碍观瞻。

    他震惊片刻回过神来,说道:“行字辈的十四,是我外公。”沈敏的父亲叫沈行达,他们这里的人排字论辈都是这般自报家门,那人眯了眯眼,低声沉吟:“小十四。。。。。。”就连眯眼的动作都是那么好看,真就绝了。

    只听他开口,便知是本家人无疑,而且辈分似更在沈敏的父亲之上,张烁猜想此人大概是这院子的真正主家,也就是宗家之人。

    忽然那人眼中精芒一闪,说道:“你别唬我,沈敏生的是个丫头,你这小子从哪冒出来的?”能一下道出十四家的闺女大名,定是自家人无疑,张烁再无疑虑,解释道:“的确不是亲生,沈阿姨是我的继母。我叫张烁,今日随父母前来访亲,所以借住在此地。我半夜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穿墙的,就跟过来看看。。。。。。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那人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没瞧出他的表情有何异样,已是信了大半,他道:“我姓沈,名傲君,是小十四的。。。。。。十七姑。论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太姑婆。”

    张烁的表情一下有些怪异,因这沈傲君无论发型穿着气度,十足的男子风格,浑身上下没半点脂粉气,就连那莹玉般的耳朵上也是光洁圆滑没有穿过耳洞的痕迹,所以一开始他便下意识地以为她是个他。

    谁曾想,这天之骄子般的人物,竟是个女流之辈?他顿时大感失望,这样的人,很有机会成为某个系列故事的主角,收一个大大的后宫都不在话下,居然是个女的?那不是只有被人收的份?老天没眼,老天没眼啊!

    知道她的真实性别后,再仔细看去,她的眉眼便显得太过英气,身材也嫌高大,好像有一米七五的样子,美还是美,但成了中性美,是为美中不足了。白天那些个表姐妹的脸霎时又回到了张烁脑海里,女人还是应该柔美一点地好。见他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居然还叹了口气,沈傲君便生疑窦,问道:“你叹气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男人,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说完便觉这话只怕不妥,可能让太姑婆着恼,哪有女子喜欢别人称自己像男人的。谁知沈傲君反倒一笑:“你我素不相识,我是男是女,与你何干,有什么可惜的?”她看似不在意,却在暗自观察张烁的神色,想听听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平时但凡接触她的外姓男子,无不为她美貌所倾倒,说她可惜为女儿身的,这还是头一个。只能怪张烁先入为主断定她是男人,视为当世风流翘楚,才对她的真实性别有了抵触。其实沈傲君若妆为女貌,他还是会惊为天人。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以你的气度,如果是男子,身为同胞我感到很骄傲。怎么会是女的,可惜了啊。。。。。。”他又道了句可惜,没说出什么特别的话来,沈傲君只是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也未特别上心,说道:“没大没小,见了长辈就只会如此非议吗?”

    张烁讪讪一笑,他与沈家的关系其实只存在道义之上,客气点敬她是长辈,不然的话,以他的心智年龄,眼前这个女人只在二十许岁,他这么说话,还真不觉得有什么礼数不周的地方。

    只是眼下沈傲君如此轻松就进了大院主屋,可见是宗家中人,自己借了她家的房子,所以还是得客气着点,于是他道:“我一时嘴快,无心之言,失礼的地方太姑婆您要见谅,就当是童言无忌好吧?”

    沈傲君淡淡一笑,越发觉得他有意思了。如今的孩子都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不肯承认错误,他不仅坦白认错,还说出童言无忌这种话来,只是好像。。。。。。有点油嘴滑舌的味道?

    她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去睡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张烁依言告退,她却又吩咐道:“等一等,替我打一盆热水来。”她平日里对人指使惯了,这话说得极其自然,隐含着上位者的气度在其中。张烁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他房里还有半壶热水,是方才洗脸捂脚用剩下的,让给她用了便是。

    打得水来,在屋里的盆架上放下,他正待离去,沈傲君却道:“慢着。”

    她上前洗了洗手后随意道:“把水倒了,回去睡吧。”张烁心道特地叫我去打热水,只为了净一下手啊,这大户人家还真是会折腾。他也只是腹诽,应了一声就端着脸盆出去了。沈傲君看着他的背影,点了点头,方才之所以那么做,只是想看看他的品性如何,懂不懂规矩,沈氏宗家中人最看重的就是这个。

    见他对自己的吩咐并无不耐,言辞也算恭谨,她甚为满意,便记下了他的姓名相貌,日后他若有求,应提携一二。

    张烁只是随继母来省亲,哪料到其中曲折,况且他对沈氏一门并不了解,言行都是由心出发。若他熟睡未醒或是不去理那夜行人,怕是再难有幸得见此人,也就不会再有那几多后事,或许说,这番机缘,也是命吧。

    第一卷——第六卷

    第六十一章 伤怀的人

    架不住乡邻们的热情,张烁一家子在此地住了三天,小张的十七岁生日也是在当地过的,回到沪海的时候已经是初五,他回家后找了个由头先去叩秋家的门,一问才知秋络和她表姐同住在她姥姥家,也即是说苏樱仍在沪海未走。得知这个消息,他心里为之一震,但又苦无机会与她碰面。

    他对苏樱,可说是既想见又不想见。一方面,他急于见她,是因为思念使然;另一方面,他不想破坏两人因钱包结缘的那次邂逅,初遇的情景对他来说太过深刻,尤其是那挽发的瞬间,怦然心动的感觉,那是美好的回忆,让他很是留恋。

    再者,他面对苏樱有着很多顾虑,她对自己的感观,他是非常看重的,这么早认识对未来究竟有没有好处,还是应该循着以前的老路,到了大学再与她结识交往更为妥当呢?

    如果破坏了那道轨迹,俩人甚至连朋友也做不成怎么办?苏樱在他心中的超然地位让他紧张不已,做什么选择都是小心翼翼,可以说,在一个不适当的时刻,张烁那可怜的自卑心发作了。

    对于苏樱的品**好他可谓了若指掌,但他并不是她所中意的类型,正因为这点,他的勇气才一直无法积累到对其表白的地步。她喜欢高大的,他只有一米七二;她不喜欢线条太硬朗的,他如今身上肌肉纠结;她喜欢英俊的,金城武那种,他平凡得可以,王老五长相;她不喜欢寡言内向的,他在她面前很少说话;她喜欢有运动特长的,他篮球才刚刚起步;她不喜欢循规蹈矩的,他是这方面出了名的。

    他当初在了解她这些喜好的时候,甚至怀疑自己一辈子都达不到她的要求,而且他也问过,既然这样,苏苏你干嘛要跟我交朋友?苏樱笑答:“因为阿烁你与我喜欢的类型南辕北辙,所以安全啊~”他记得当晚好像自己躲在被子里哭了。。。。。。觉得这世上最悲惨的暗恋者莫过于自己。

    他重生之后,开始努力做出种种改变,就是顺着她的喜好去做的。身体相貌他改不了,性格特长可以塑造。他开始试着交朋友,与人高谈阔论,学打篮球,做一些不拘小节的事,甚至不拒大节的出格事儿,都是在尝试。尝试改变自己,重新塑造自己,至少,他希望将来自己试着去追求她的时候,在她眼中不要是个安全得可以做朋友的人。

    现在,他还没有那份自信,所以不想主动地刻意地去认识她,只是把一切交给缘分。

    落下了几天的功课,张烁费力补救,除了同朋友们聚了一次,基本没有出门。丁丁她们几个,果然够朋友,每人给他和方天林备了一份礼物,算是香港行的土仪。丁丁送了他一身西服,因为她国庆晚会后总觉得张烁穿正装要加许多分;晓冉给他带了个新款手机,言说方便大家联络,的确,一群人里也就他没有手机了;小静送的是一对金笔,说只是凑个热闹,不过却是他最喜欢的。

    这些东西都是价格不菲,但她们几个家境殷实浑不当一回事,而且用她们的话说,这份礼是连带他的生日礼物一起送的。张烁与她们相处久了,自然知道收下才是给她们面子,要是拒绝反而伤了她们颜面感情,于是郑重谢过收下了这些馈赠。

    他这边坦然收了重礼,父母知道了却是有些惊奇,一番打听,知道送笔的女孩是上回来过那个,心道许是单个送不好意思,所以拉上朋友凑数?也可能都是她一人买的,借了别人名义送给阿烁?这姑娘心地也太好了!

    张乐华与妻子商量了下,让张烁把朋友们请到家里,好生招待了一顿,也算是表达了一番谢意。席间因为张烁爸妈在场,丁丁有些不好意思,把张烁旁边的位子让与了小静,这下便让这误会更是加剧。当然,父母知道这岁数的孩子面皮薄,敏感,嘴上可是一点都没说,心里却自以为跟明镜儿似的。

    打这以后,张烁的几个好友便跟他全家相熟起来,久而久之的,张乐华和沈敏也就认识了三姐妹的那些个家长,无论工作还是上进都得了不少便利,这是后话不提。

    到了初九那天,张烁日夜不停地劳作,熬了几个深夜,总算把作业全部搞定了。后天就要开学注册,明天还能休息上一天,张烁看着那堆成小山一样的习题册,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心道凭我跟朵朵的关系,其实不交作业她应该不会为难我吧?一想到夏老师,他又琢磨起来,她怎么整个寒假都杳无音讯,难不成冬眠去了?

    随手拨了电话过去,这回竟是接通了。那头带着疑惑喂了一句,因为这手机号对她来说很是陌生。张烁听出是她的声音,便道:“朵朵,是我,现在方便说话吗?”

    “原来是你啊,”夏雪妍顿时笑了起来,“我在广林这边的公寓打扫呢,怎么,小老头想我啦?”要说不挂念肯定是假的,怎么着都是交换过体液的关系,张烁被她挤兑了句,正中其心事,面上一红,含糊道:“我给你打过几次电话,一直关机。你以后要出远门,提前联系一下,不然我。。。。。。也会担心的。”

    夏老师呵呵一笑:“真是难得,小老头也会说好听的了。电话里说太累,我还要收拾屋子呢,要不你来帮我一把,我付你工钱如何?”

    她虽是刻意调笑着,装作不在乎,其实想见张烁也想得紧。她在日本的时候,杜毅对她很规矩,单纯地带她观光,不像未婚夫,倒像个导游,让她没什么压力,所以有很多闲情来想她的小情人。老实说,对于杜毅这彬彬有礼的态度,她是蛮欣赏的,要不是因为有张烁在,她早就想答应这门婚事。只是现在,她便想能拖多久拖多久了,好在这趟日本行并没有如她预料般确定婚约,既然双方父母不催,她便与杜毅一样,只是照着家里的意思保持来往,谁都不急。

    张烁出门赶往夏雪妍的住所,走了两条街,路过一家超市时,从里头出来一个妇人,身边还跟着个六七岁的女孩儿。原本他并不注意,只是冬天路滑,那妇人双手拎了东西,没有牵着自己的孩子,那女孩一不小心滑倒,一屁股墩在地上。

    女孩儿倒也坚强,摔了一跤并不哭,利索地自己爬起来,倒是那妇人关切地问了几句。因这小小变化,张烁扭头看了她俩一眼,便瞧见那妇人低头问切的面庞。

    他起初只是不经意地一瞥而过,忽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缓缓扭头,再去确认妇人那张脸。记忆中的印象已经极为模糊,十几年过去了,他实在想不真切,身边也没有留下一张照片,到底是不是她,他真是无从确认。

    他的失态妇人并未注意,她只是关心自己的孩子摔得重不重,她很费力地把两个袋子揪到一只手中去拎,腾出手来去牵那个孩子。走过张烁身边的时候,她也一直低着头,问着:“还疼么?”她并没有看到这个对她驻足而望的少年。

    倒是那小女孩,昂头回话的时候发现了张烁,看了他一眼。走开一段距离,女孩子说:“妈妈,那个大哥哥好像认识你。”

    妇人闻言一愣,回头寻去,此时张烁已转身而走,人群中没见什么熟人向她看来,她低头笑笑:“大概是认错人了。”

    张烁到了夏家,仍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觉,夏雪妍见他干活时总是走神,笑骂道:“一看就是平日不做家务的,这点小事也做不好。行了,坐着去歇歇吧,别给我添乱就行。”

    夏雪妍从他手里接过抹布,细心地擦起窗户,张烁忽然从后抱住了她,让她身子一软,停了手上的动作,她侧头问:“怎么了?”她觉得他肯定有什么心事,平日里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此时的他像个无助的小孩,在寻找着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

    “我。。。。。。”他说了一个字,缓了片刻,“看见我妈妈了。”

    第一卷——第六卷

    第六十二章 人情花朵

    张烁的亲生母亲在他十岁那年离家,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也没有来看望过他,哪怕来看一眼都没有,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个儿子一样。

    年幼时的他,对母亲是有埋怨的,后来渐渐长大,他便开始想开了。母亲需要开始新的生活,不能让过往的牵绊影响到自己,也许对他来说过于残忍,但站在她的立场,这么选择多少也会有些痛苦吧。

    所以就算他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他也一直默默祝福着母亲,希望她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

    小时候,他并不是很听话,也像大多数孩子一样顽皮,记得那时父亲在外工作很忙,都是母亲在管教他,非打即骂。可他从未因此恨过母亲,因为打是亲骂是爱,严厉的管教是为了他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母亲走后,他开始懂事,而父亲更是不会对他一根手指。那时起,即便他极少犯错,也会怀念母亲抽打他屁股时的情景,那是他印象中母爱。

    他知道母亲待他很好,毕竟那时他是她唯一的小孩,可笑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不记得那些平淡的好,只记得被打的那几次情形。但那不是埋怨,是真正地念她的好。也许小时候的生活太过平凡,他也没病没灾,母亲的照顾在幼时的他看来,便是理所当然的,便印象不深吧。

    只有撒谎时,骂人时,不写作业时,挨的那几次打,直到现在也没忘。突然想起,原来自己的品性是那时候便被母亲教养出来了。诚实,礼貌,负责,由小见大,何其难得。

    难得张烁想要诉说,夏雪妍快乐地当了一回聆听者,两人躺在沙发上,他枕在她腿前,回忆着儿时的点滴。她时不时地摸摸她的头,插上几句,很高兴自己对他又了解了一些。知道了他童年的顽劣,还有他对母亲深深的怀念。

    夏雪妍听了许久,忽然低头道:“难怪你会让我得手,原来你有恋母情结。”张烁稍稍一愣,随即道:“胡说八道,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小丫头。就算我喜欢成熟的,你也差得太远。”

    虽是被他教训自己幼稚,但夏老师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她巴不得张烁将自己看做小宝宝呢。她顶上他的鼻子,哼哼道:“你是小老头,我当然是小丫头。现在知道自己是老牛吃嫩草了吧,以后对我好一点,要积极主动点!”

    张烁侧头啄了一下她的嘴唇,反击道:“当初谁让我叫姐来着,这会儿装嫩地更彻底了?”

    夏雪妍伸长脖子去咬他的耳朵,那是他的弱点,屡试不爽,口中言道:“谁装嫩了,我这么娇嫩一棵小白菜,让你这大懒猪给拱了,得了便宜你还卖乖。。。。。。”

    越说越不像话,哪还有半点老师的样子,她追着张烁的耳朵不放,那细长白皙的脖子就袒露在他嘴前,懒得与她分辨,啃作一团了事。

    她还道:“轻点,你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呐,那么多口水。。。。。。”

    满屋春色去尽,夏雪妍又一次习惯性地窝在他怀里,微闭着眼睛道:“明天我就要上班了,我们比你们早。”“哦。”

    “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来办公室找我或者打电话也行。”张烁又哦了一声。

    见他仍没有反应,夏老师提醒道:“我晚上没约人。”,他还是哦,她终于耐不住睁开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明天什么日子?”

    “明天?明天不是初十吗?”张烁很是懵懂,觉得没啥特殊的呀,朵朵的生日不是在八月份么。被他搞得很是无语,夏雪妍气道:“明天是情人节!”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对西方的节日一向不敏感,在他眼里,情人节还是七夕比较传统,又有神话故事做铺垫,气候也好,这冰天雪地里过情人节,那气氛也热不起来呐不是。可既然夏老师都提示到这份上了,他不表示一下不行。

    当天下午,他便跑了一趟花鸟市场,买了几束玫瑰搁家里养着。第二天一早,先是送了阿姐一朵,不过讲明了这可是人情玫瑰。顾青岚才不管什么人情还是情人呢,只知道阿烁是在情人节给她送花,心花怒放乐得晚上睡觉都笑醒了。

    夏老师那份,他趁着老师们都没上班,就搁在她办公室的窗台上了,又夹了张卡片,只是未曾署名,但相信朵朵肯定认得他的字。

    随后他去了张文静家,小静开门的时候睡眼惺忪,张口就骂:“靠,一大早地你搞什么?老娘牙都没刷呢。。。。。。”

    张烁汗一个,心道当初你一大早来我家楼下堵我,我那态度可没这么恶劣啊。从身后取出一支玫瑰花来,硬挤了个笑容道:“情人节快乐,你没有男朋友,出于道义,这是我送你的人情玫瑰,收好啊。今年加油,争取明年有别人送你!”

    张文静被他扰了清梦,正迷瞪着呢,也没听清他说些什么,只是愣愣地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玫瑰花,看着他飞快离去。她揉了揉眼睛,看清了手里拿的是花,仰头寻思了下,也记起来今儿是什么日子了,脑子里一时浑浑的,脸上也烫烫的,她关上门往里踱着,嘴里碎碎念叨:“他刚才说什么来着。。。。。。靠!就不能挑我清醒的时候啊,个死人,尽会帮倒忙!”

    赶到丁丁家的时候,已经不是大早,虽然他口中分明说的是人情玫瑰,丁洁琼还是心情大好,请他进屋坐了一会儿,拿出早已备好的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给他,笑道:“你送我人情花,我也送你人情巧克力。不过要自己吃光哦,不许给别人。”

    张烁笑着收下,说道:“还是你有良心啊,刚才去给小静送花,还挨了她的骂,你说我这是何苦呢。”丁丁咯咯直乐:“你肯定吵着她睡懒觉了,她最烦这事,被吵醒的时候脾气巨坏。”

    到底是多年好友,对她的脾性了若指掌。笑过之后,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大概是因为很久没有独处过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五人同行,两位最先建立友情的五人组的基石,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大有想说的话有很多,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丁家的房子格局和张家相仿,副厅的位置与阳台相连,这里多是接待亲近朋友的。早晨的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窗,照耀在黑红的木地板上,光影就像一个个投放烟尘的通道,空中的细微尘粒在明媚的阳光下不停地飞舞,温暖柔和的光线带来一丝初春的气息。

    张烁的视线停留在那些尘粒之上,丁丁也随着他看去,只听他道:“它们这样不知疲倦,像极了忙碌不停的人,其实活着,都是很辛苦的,不管人也好,尘也好。”

    丁丁沉默不语,已经习惯了这样。他有时候就会莫名地变得世故,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好似看破了很多东西一样。初时,朋友都笑他故作深沉,但回过味来才觉得他是真的深沉,也就接受了类似突如其来的感慨。

    她知道张烁看似木讷古板,其实是个感情细腻敏感的人。张文静也说过他有自闭倾向,用无动于衷保护着自己。这样的男人其实是稍显怯懦的,与丁洁琼心目中的伟男子形象相去甚远,但她偏就动心了,还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他的温柔在那细处,在你不经意的地方,而当你发现了,就会被他无止境地吸引下去。

    就比如今天是情人节,他作为单纯的朋友,就算不送什么,也无可厚非,但他会念着你,想到你还没有男友,不计奔波亲手送上一朵玫瑰,以证你也是美丽动人,只是明珠蒙尘。

    只因为你是他的朋友,他所重视的人,他便会用自己的温柔方式来体贴你,抚慰那些旁人不察的伤处。

    丁洁琼,十七岁,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朵情人节玫瑰是人情玫瑰,但她很高兴,因为就算她与张烁永远无法成为恋人,有这样的朋友在,她也不会觉得孤单。

    “小静的事,我知道了。”丁丁忽然没来由地说了句,张烁的神情顿了顿,扭头看向她,两人似乎,找到了一个话题。

    张文静对自己意外沦陷的处理方式是坦白外加许诺。“我爱上张烁了。”她直接找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说出这句话来。她的话,有些娇蛮,有些无理,但那眼神与表情却显出了无比的信任和天真的直接。她告诉丁丁,自己不会插队,也不会抢跑,除非哪天丁丁不想要他了。

    她的真诚与率直让这看似纠葛不清的问题快速解决,丁丁就连单恋时,都不再孤单。

    “你是怎么想的?”她问。张烁猜想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和小静达成了某种协议,而作为直接当事人的他,不禁产生了一种置身事外的错觉。

    她的疑问带着一丝咨询的味道,似乎他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有人问他对于两个密友喜欢上同一个男人怎么看。

    “现在这样挺好,我很高兴成为朋友纪念青春的道具,如果过几年你们不介意我向你们的男友吹嘘此事的话,我会更高兴的。”他用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表达了他不会在两人之间做出任一选择,这或许是对这份友情而言最好的结果。

    丁丁淡淡一笑,嗔了句道:“和你说话真累。”但这个答案她很满意。

    这个答案与宋晓冉替她们分析时料想的一样,不知道的话也许还有别的可能,可既然知道了,张烁一定是不打算接受任何一个。他多半指望时间冲淡一切,把这件事当作纪念。

    就如阿当所说,十六七岁的女孩,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她们想要的,不过是那种感觉,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当那感觉足够浓烈的时候,能不能在一起,反倒不重要了。

    她们把自己最青涩的爱情寄予在目前最欣赏的男子身上,不求什么回馈,因为张烁说得很对,现在这样挺好。

    不过晓冉也说了除非,想到那句话,丁丁就不自觉地脸红起来。

    除非,你们肯一起给他。

    第一卷——第六卷

    第六十三章 小小燕子

    情人节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情侣并不比往日多,但花贩子却是随处可见。每隔几步就会看到一个捧着一大把玫瑰花的贩子在人群中兜售,他们三五个人占着一条街,分划着各自的范围,似乎是一路人或者遵守着潜化的行规。

    张烁路过一条长街时,看到三个贩子围着另一个花贩,好像那人坏了规矩,在属于他们的地盘抢生意,因而起了争执。这种事,在地摊文化横行的一些街道上经常见到,他也无意多管闲事,仅仅是被那喧杂吸引了一下视线。

    只是这一瞥,却让他不得不管。

    与其说他认出了那个被人影遮挡的妇人,不如说他认出了那个女孩儿,对着那些无理喝斥着母亲的花贩怒目而视,丝毫没有畏惧,有着超脱年龄的坚定与执著。

    她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到了向她们走去的张烁,稍稍一愣,成功地认出了他,她伸手拉了拉母亲的衣服,但妇人忙于向那些贩子解释着什么,无暇顾及她。

    当一个瘦弱的小贩试图推搡强行逼她们离开的时候,一只年轻而有力的手挡住了他。小贩恶狠狠地瞪向身边这个多管闲事的少年,喝道:“干什么!”

    “都是出来讨生活,别做得太绝。”张烁情知这些小贩也不容易,这个妇人明显是坏了他们的规矩才引来围攻,不想惹起众怒,说话也带了几分客气。

    他相貌平凡语气平实,但一身浩然正气不怒自威,让几个与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小贩都生了退却之意。

    谁知那妇人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惊惶,立马抱起女儿道:“我们马上走,不在这儿卖了,对不起!”她是边说边走,像见了鬼一样逃离现场。

    小女孩不住地回看那个出手相助的大哥哥,不明白一向重礼节的母亲为何不谢他一声。争端由一方的主动退缩而终止,众人便都散了,独留下心情复杂的张烁,在那人群中看着那对母女离去的方向,百感交集。

    她难道,过得不好吗?

    胸中的疑问化作沉重的担心压得他根本割舍不下,就算知道她无意相认,狠心离去又如何,他到底是他的儿啊。

    张烁狂奔起来,在人群中穿梭前进,那女孩眼中忽地闪过一丝异彩,冲他笑了。抱着女孩的妇人根本走不快,他很快追上了她们,伸手把住她的花篮。

    那妇人愕然看向他,脸上的惊慌更加明显,吃吃艾艾道:“你,你,放开……”

    此时他已经看清了她的脸,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眼角的鱼尾纹记录着她经历的沧桑,他确认了是她,并未放手。既然她执意不认,他也不去强求,只是道:“你的花我全买了,只是我现在没钱。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我给你送过去。”

    “不,不要,太麻烦了,谢谢。”她仓皇地低头,不忍去看他的眼睛。

    “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给你送钱去!”他几乎是用吼的把这句话喊了出来,妇人吓得一呆,没有回答,倒是那女孩子机灵,答道:“我们住在建国新村21栋,12号车库里。”

    车库……张烁的心抽动了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明白如果不是因为经济困难,她不至于冒着寒风出来卖花,可居然,困难至此?

    某些住宅区的车库的确是改成了出租屋,可那种没有窗户四季不通风的地方绝对是底层中的底层才会去租用的。她不是嫁到山东去,过上好日子了么,怎么又会落魄回到此地,沦落到要租住车库的地步?

    “回家,我马上过去,回去等我,哪也别去。”他吩咐了一句后匆匆离去,妇人看着他的背影,止不住地落下泪来。

    她现在急需帮助,可她万万没有料到,会出手帮到她的竟是这个人。但除了他,这世上她还能依靠谁呢?

    她千方百计地赚钱,替人洗衣服,做零工,甚至做计时帮佣,只是想攒足钱,供那女孩上学。但她孤苦伶仃势单力薄,除了维持生计,还要攒出一大笔学费来,实在太过艰难。

    女孩的岁数该上小学了,但户口不在当地,要交一笔昂贵的借读费才能读书,对她来说,负担再重也要让她上学。但她没有门路,初回此地无法找到工作,这一个月的寒冬,对她们娘俩来说,简直冷到骨子里。

    她的家又散了,男人病死,族亲仗势欺人,丢给她们一笔微薄的生活费就将她们打发了,她这才发现没有娘家人的护持,自己是那么柔弱可欺。

    她一路辗转回到江苏老家,家中父母早已过世,只有大哥大嫂尚在。大哥是个心眼实诚的庄稼汉,一头栽进地里就不管家中闲事。她们寄人篱下,受尽了嫂子的白眼相加冷嘲热讽,她自己可以忍,但不想孩子永远低头做人。于是辞了哥哥再往南下,终于到了这伤心之地,为何留下她也说不清楚。

    也许心里存着一丝侥幸?可若真是那样,干嘛不去白河。谁曾想,留在广林也会遇到他,躲也躲不过去。

    张烁心急火燎地赶回家中,取了自己所有积攒的钱,又叩响了阿姐的房门,把她的那份压岁钱也借了来,数了数也一共才一千多,但眼下应急也顾不得多寡了。父亲那头,他暂时只能瞒着,他不想让这事给家里带来什么阴影,他决定当成自己的事情,独自承担。所以阿姐问他借钱何用,他也执意不讲,只说急用。

    等他到了建国新村那里,看着那个车库,还有傍在门边冲他微笑的小女孩,他的眼眶顿时湿润了。

    张烁一步一步地走进那个冰冷的车库,心变得像这里的空气一样寒冷。一盏悬空裸露的孤灯,一张由长凳加门板组成的小床,硬纸板箱搭建的简陋家具,早已被时代弃用的煤炉灶头,他已经不忍再看了。

    深深的自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一直都不知道,他过去的十年什么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他的上一世,母亲瞒着他吃了不知多少苦,过得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幸福生活。他悔恨,悔恨自己从来没有去打听过她的下落,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还有她,这个有着不同寻常的眸子的女孩,在他未知的那段岁月里是如何成长的呢?若不是重生的机会让他遇见了她们,她们还会这样一直苦下去吗?不需要知道理由,他只知道她们需要钱,住处,吃的,用的,一个温暖的家该有的所有东西!

    妇人讪讪地从小木凳上站起来:“你,你来了……”

    “收拾东西跟我走。”他忍着热泪哽咽出声,她迟疑地问道:“去,去哪?”“去白河,这地方根本住不得。”

    “不行!”她慌张地摇头,断然拒绝,“我不去那里,你不要管了,我不去。”她对负心的丈夫依然无法原谅,更不想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去求助于他。

    张烁明白她的顾虑,说道:“白河的房子现在没人住,原本就打算租出去。你听我的话,跟我走,不用担心什么。你不想见他,就不会见到,这件事我做主,我会跟他解释的。”

    “不……”她犹豫了,语气不再坚定。张烁大喝一声:“你就这么在乎面子嘛!情愿住在这种冻得让人发僵的地方,也不愿意去那个家?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为她想想!”

    他拉过那个女孩子,眼中的泪已经悄然滑下,在他坚毅的脸庞上刻上一道深兀的痕迹:“你看看她的眼睛,这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吗?我不知道你带着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可我不允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张烁擦了擦眼泪,一把抱起了孩子:“你不去可以,那我带她走,我不能看着她跟你受苦。”

    “放下!”妇人尖声叫喊,状若疯魔地冲了过来,抢过孩子哭叫,“不要带走她,不要带走,不要!”这是她的命根,倾注了她所有的爱与心血,哪里舍得分开。

    女孩机灵地过分,也镇定地出奇,伸手替母亲擦泪,说道:“妈妈,大哥哥吓唬你呢,燕儿哪也不去,只跟着妈妈。”

    许是女孩的安慰起了效果,接下来的事,便顺利了许多,在张烁的劝说下,妇人终是收拾了行囊同他去了白河,住进了那个阔别六年的地方。路上他已经知道了母亲的境遇,也了解到她们现在急需的帮助是什么,一笔教育经费,一份工作。

    他放下了兜里所有的钱:“这些先收着,你说的事我会想办法,总之一切有我,你安心住着就是。”他又抄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她,正欲离去,那女孩忽然发问了:“大哥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帮我们?”

    张烁和他的母亲叶蓉都愣住了,相视一眼,无言以对,过了好久,他才开口:“她叫什么名字?”

    叶蓉道:“飞燕,段飞燕。”

    “嗯唔,”女孩却是摇头,“我不姓段,我姓叶,我叫叶飞燕。”

    张烁微微动容,俯下身来一脸肃然道:“好名字,有骨气。飞燕,你记着,我叫张烁,是你大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是你大哥,就像你妈妈,她永远是你妈妈一样。”

    “我记得了,大哥。”叶飞燕的小脸透着无比的认真与信任,她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开始改变,因她重生的哥哥而变,但不变的是她的睿智与孤傲。

    第一卷——第六卷

    第六十四章 求人办事

    张烁动用了自己的关系,透过那些朋友来帮助自己。他现在只是一个穷学生,对于母亲和妹妹的困境能帮到的已经全帮了。其余的,只是靠他现有的人脉来想办法。

    当初结交这些朋友的时候,他根本不清楚他们的背景,可说是无心之举。就算后来知道了,他也没想过自己一个升斗小民有朝一日会走他们的门子。但事实上,在这个社会,不靠关系并非办不成事,但绝对难办。

    这些事往后自然会知道,他也没什么可瞒,既然有求于人,索性全盘托出。把朋友们叫到一块儿,他便说出了自己现在的困难。这件事,他要瞒着家里做,现在还没到开诚布公的时机。他相信父亲不是绝情之人,如果知道母亲那么落魄,不可能置之不理,但就怕后母有什么想法。虽然沈敏看上去贤淑温和,但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如果处理不当导致现在的家庭出现什么裂痕,不是他所期望的。

    他得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直到不需要父亲再插手,只需睁一眼闭一眼让她们母女在老家住下就行了,到时候,没有了相见的必要,相信后母也会容得下去。

    “教育口上的事,我有法子,”宋晓冉听他说完,率先表态,“你回头把妹妹的资料给我,我马上去处理,明天就去白河小学注册吧,借读费完全可以免了。”她父亲已经转正,现在是广林区行政一把手,主管文教口的副区长跟他搭班许多年,是老朋友了,这种小事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这事由晓冉来办最方便,几人都是纷纷点头,丁洁琼想的是他母亲的工作问题,问道:“阿姨她以前做过什么工作?”

    “纺织女工,”张烁凭借记忆答道,“在白河怡达棉纺厂做了有十年吧。”

    “怡达?”一直沉默的方天林叫出声来,“巧了,那是我二舅,哦,就是金丽他父亲开的。要不介意的话,我给联系一下?老员工应该。。。。。。”他说了一半,却见三个女生都在给他丢白眼,慌忙住嘴。有个开棉纺厂的二舅你得瑟什么呀,能让张烁的妈妈再去干那么辛苦的活吗?

    谁知张烁应道:“先帮着联系吧,她也就做这一行最应手,不过得照顾着点,她不能加夜班。”他知道三姐妹有的是门路,但真要挣钱养家,他还是觉得自食其力的好,老本行应该是最佳选择,何况还是老厂,适应起来也快。母亲一路过来吃了那么多苦,也没有三姐妹想象中娇嫩,现在给她安排一份工作主要是为了让其安心。将来自己有能力了,自然就不必再让她出来辛苦。

    他都这么说了,方天林便欣然应下,没想到自己也能帮上忙,让他高兴不已。可这下丁丁和小静就干瞪眼了,我俩该出什么力啊?要她们没住处的话,还能安排一下,可张烁已经搞定了,插不上手。

    小静弱弱地问了句:“醉鬼,要用钱吗?不过我卡上也就十来万,不够的话让丁丁再补点。。。。。。”

    张烁被她那话噎得一口气没顺上来,差点憋死,人比人气死人啊,这丫头的小金库都比得上我结婚那会儿的积蓄了。不过朋友之间他不愿扯上这个,一开始他就没打算问他们借钱,所以婉言回绝了。

    联络好这头,他向学校而去,拨通了夏雪妍的电话。现阶段,他是没办法快速挣钱,虽说用钱的地方看似也不多,但也得找人借支一笔以策万全。这桩事,他就着落到自己无意“傍”上的小富婆夏老师这儿了。

    电话里只是约了见面,朵朵回家时喜气洋洋,以为这厮是来陪自己过情人节,谁知进门看到他一脸心事重重,马上就关切地问起来。明白了缘由,她也不多废话:“要多少,说个数,我马上去支现金。”

    张烁问她借了两万,料想短期内绝对够她们母女用度,拿到两沓厚厚的人民币,自然少不了一番称谢,言明了自己会想办法尽快还。

    夏雪妍只是笑笑:“跟我这么见外做什么,还不还的都随你吧,省得说我伤你自尊。”

    这笔钱并不仅仅是为了维持她们生活,既然托人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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