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正人生 第 16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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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雪妍只是笑笑:“跟我这么见外做什么,还不还的都随你吧,省得说我伤你自尊。”

    这笔钱并不仅仅是为了维持她们生活,既然托人办事,必要的礼节和规矩还是要的。方天林和宋晓冉虽然不必考虑,但直接办事人总是要打点一下,免得被人以为不识好歹。所以张烁第二天先陪着母亲完成了妹妹的入学注册,随后打探了白河小学校长的住处,备了份礼送去,恳切地表达了一番谢意。那边虽然是迫于上头的压力办事,但这一来面子也有了,自是客套一番后欣然收下。

    从方天林那得了准信后,他又随母亲跑了小方的二舅家,也递了份礼,当场便把母亲进厂就职的事情定下。

    他为她们来回奔波,这番世故表现,看在叶蓉眼里,是铭感五内。孩子的老成意味着他平时受的磨练不少,这哪里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该有的心性。而且昨天才把她们接到白河,隔日就安排好一切,这般可靠的效率,只怕连他父亲都是不及。果然,在这世上,自己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他了。

    带来的两万块钱只是用了一部分,余下的张烁想塞给母亲,她坚辞不受,并称省下借读费,她们娘俩现在已经足够安身,他才没有勉强。办妥一切,已经是下午,叶蓉对他还是你你地叫着,连名字都不敢喊一声,心里的疙瘩一直未消。她自认对他亏欠太多,这次又承了他这么多情,并非不认,而是怕他不愿认自己了。

    而张烁也是不想让她为难,避免了对她称呼,于是临别也没有相认,只是这么悬着。临走前,沉默了一日的叶飞燕终于开口,拉住张烁的手道:“大哥有空常来。”

    “一定,”他握了握她的小手道,“你好好读书,别让母亲操心。”

    “一定。”她放开手,那份气度早熟至极,让张烁都开始怀疑:妹妹不会是重生的吧。

    他赶往学校,在关门前完成了自己的注册手续,办妥一切,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同时,他欠了许多人情,又惦念着该如何报答。

    夜里,他招呼父亲到了书房,把自己两日来的际遇都说与他听。张乐华听闻前妻的遭遇,心中愧疚良多,双眼满含泪水,但知道儿子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又是老怀宽慰。明白他此时才讲,心中自有顾虑,张乐华道:“你放心,她如果不同意,我不会去打扰她。妈。。。。。。沈阿姨这边我会去说,她没有你想得那么小气。其实,她也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母亲。现在能做点什么挽回过失,我们都是乐意的。这样吧,你抽个时间,把白河的房子过户给她们。那样的话,你妹妹也好落户在这里。”

    “我也这么打算,只怕她未必接受,白天的时候,她还问我房租该怎么算呢。大概安顿好了,她就会另外找地方住的。”

    “我们能帮到的只有这些,你劝一劝她,毕竟是为了孩子着想。如果她实在不肯,就让她安心住着,也好有个照应。她自尊心一向很强,要是她给你房钱,你就先收下,回头再给她们添置些家具什么的,尽量别让她为难就是。”

    张乐华的心思与张烁想到一处,父子俩很快达成了共识。接着,便分头去找另外的家庭成员谈。父亲和母亲坦白后,沈敏也是一阵唏嘘,对叶蓉颇为同情,觉得这时能帮上点忙的话,便能心安一些。果如父亲所料,没有任何不快或者反对的意思。

    顾青岚正在屋里翻看新发下来的教材,闻听有人敲门,老规矩开了个门缝探了探脑袋,见是弟弟,便问:“阿烁,什么事?”张烁将事情办成了,心情已是不错,不再感到压抑,淡淡一笑道:“进去说吧。”

    小阿姐让了让,许他进屋,他进去往床沿上一坐,开口道:“我昨天遇见我亲生母亲了。。。。。。”他把两天的经历娓娓道来,阿姐坐在一旁认真听着,说完之后他长舒口气,又道:“对不起,昨天害阿姐担心了,倒不是有意瞒你,只是那时候。。。。。。”

    他昨天突然向阿姐借钱,顾青岚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这点他是晓得的,少不得要感到过意不去。

    “不用说了,我明白的。”阿姐宽慰了他一句,而后道,“只是往后,阿烁有什么事,还是不要瞒我。事情轻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自然分得清,可你要瞒着我,我心里却难受得很。”

    她这番话发自内心,顾青岚自认对张烁坦诚心扉,视若至亲,自然也不希望他对自己有所隐瞒,一家人之间,有任何事情或者困难,都应该一起想办法解决,共渡难关。想到阿烁这两天独自承受的压力,而自己除了那个小小的红包,没能帮上任何忙,她便一阵心痛。

    张烁看着顾青岚眉头纠结,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相处日久,他对她的脾性有所了解,已经有了心意相通的感觉,当下心里便是一阵感动,握了握她的手道:“我没事的,已经过去了。以后再有这种事,我不会一个人乱来的。”

    阿姐看着阿烁与自己握在一起的手,脸上有丝赧然,她身子一斜,缓缓靠到他肩上:“但愿叶阿姨她们能过上好日子。”

    张烁被她靠住,身子微微一动,但想到是自己的话触动了她,便纵容了她一时的娇柔:“但愿如此。”他虽只是这么说,心中却想的是:有我在,决不会再让她们吃苦。有些事,他想扛下来,但也不愿让别人知道,尤其是阿姐这种,处处为他考虑的人。

    姐弟就这样靠在一起,看着窗外夜色如墨,无语良久。

    “阿姐,明天要开学,早点休息吧。”他说了一句,却没听到她应答,扭头看去,见她许是太累,又或是枕得太舒服,居然睡着了。曾几何时,也有过相似的情景,大约是他与她初识的那阵吧。几缕纷乱的发丝盖住了她白嫩圆滑的脸蛋,让这睡美人的姿态越发柔美,他伸手将那乱发捋至她的耳后,动作很轻,却不想还是惊动了她。

    顾青岚揉了揉眼睛醒来,才发觉自己居然靠在阿烁肩上睡着了,顿时白璧无瑕的脸上闪过一丝粉光,羞赧道:“看了好久的书,太累。。。。。。”

    张烁趁势起来,微微一笑,道了声:“那就早点休息吧,晚安。”

    “嗯。”阿姐轻轻点头,看着他从自己房里离去,仰天躺倒在床上,看了会儿白色的天花板,忽又侧转了身子,抚着张烁方才坐过的地方,感受那处的余温,嘴里念叨着,“阿烁刚才,是想偷偷吻我么。。。。。。”

    这般胡思乱想起来,一时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第一卷——第六卷

    第六十五章 诸事缠身

    虽然进入新的学期,可以重新选择住宿与否,但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张烁仍是选择了住校。一是因为阿姐受校规影响仍要住宿,加上父母都是工作繁忙,即使他走读回家也是要自己料理一切,倒不是他懒惰,实在是受不得那寂寞,不如在宿舍里还有几个同学能聊聊。

    再者,有时候晚上还要出任务,不能保证足够出勤率的话,他真担心夏雪妍在学校里逼他就范,他可不想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成为秽乱校园的新闻人物。虽然以他的行事原则,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极小,但还是要防范于未然,毕竟现在不单单跟她有契约,自己还欠了她一份人情。

    新学期上来就是摸底测试,检验大家在寒假中的懈怠程度,考题范围大致和第一学期的期末卷差不多,还加了15%的新学期知识,于是众人大呼极难,只有少数自学成性的人不为所动。

    摸底测试没有发榜,要参考差距也只是在班级内部,这是给大家一个自省的机会,广一的传统手段了。相信吃了这个教训,大部分在寒假松了劲的学生们马上会崩紧神经,三月中旬月考时成绩也会好转许多。

    开学第一周的周五,学生会和团总支组织了班长及团支书联合集会,一是下发广林一中传统篮球赛事的相关文件,督促各班积极备战;二是通告全员下周开始新一轮学生会竞选,有志者可以着手准备参选。

    学生会竞选的候选者范围,名义上是全校学生,不受年级或职务限制,但众所周知,以人缘和老师方面的支持程度来论,还是那些品学兼优的班干部占很大优势。

    张烁因为上学期的事迹,作为高一的标榜人物,是很受团委负责老师看重的。那位老师坐镇团委办公室,兼任了学生会的指导工作,早在去年国庆晚会的时候就对他留有印象,后来宣传他的先进事迹,团委学生会也是出了大力的,所以一心想要栽培他,开完会特地把他们一班的两个小干部留了下来。

    宋晓冉的来头他一清二楚,也知道她肯定是要上进的,并不担心,只是客气地表达了一下自己对她的期望,让她胆子放大一点,不要因为只是高一就忽视这次竞选。至于张烁,他就说得更明白了,作为学生榜样,如果他能进入学生会,更方便于起到带头作用,也会给学生会开展工作带来便利。因此他是直接命令他参与竞选,下周务必要交上参选申请。

    这下张烁就头大了,他对学生会还真没什么兴趣,他们的工作性质无非是被老师拿来当枪使,又不为学生做什么实事。而且上学期他在校园内被人指点议论,虽然说的大概多是好话,但那种受人瞩目的感觉还是让他不适应,他不想再出什么风头了。

    一旦竞选,过不了老师那关初审还好说,如果过关,进入十人候选名单,那可就是一连串琐事了。首先个人简介会张贴在校门口那段长廊的布告栏里公示,然后参选申请会公布到近期校刊上,接着是校电视台采访,让全校师生都认识一下你。最后在篮球场上搭台子拉票演讲,十个人每位都会被安排一个中午的时间,事先在显要位置有摆放预告,至于到时候有没有人去听,那就是你的事了。

    候选人的工作就这些,之后就等全校投票和票选结果了。

    事多,而且很现眼,张烁不乐意,但又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委婉道:“老师,我个人对学生会工作没有胜任的信心,而且现在我已经担当了班长的职务,又有广播站的工作在身上,实在分身乏术啊。我怕到时候学习上落下了,那就……”

    高中生来上学,不是像大学生那么求文凭混日子的,人家是要参加高考的,学习才是第一位。眼下看来,张烁他手头的事确实已经不少,再加负担影响到学习是很有可能的。虽然实际上不会对他这重生者有什么影响,但他总得找个借口来推托不是。

    团委老师沉吟了下,说道:“如果你当选,班长的职务可以卸掉嘛,你们班不是还有副班长?要以大局为重。至于广播站这边,我再跟夏老师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抽调别的学生替你。张烁呀,老师是真的很看好你,你要珍惜这个机会。如果加入学生会,那就是自动进入双学小组了,这对你将来是很有帮助的!你要相信老师……”

    老师口中的双学小组,就是学习党章学习邓论的学生组织,属于半党校性质,进修个一年半载,递上入党申请书,到毕业前成为预备党员那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算直接入党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张烁将来想走仕途,现在开始打基础确实机会难得,问题是这方面他没考虑过,也许在这位老师的提醒下他回头会考虑一下,但眼下,听说让他就此退出广播站,他还是不情愿的。可老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明显是要拉他一把,不答应就显得不识抬举了,他不是什么牛脾气,也知道见机行事的道理,便先答应了下来。心里琢磨的是怎么操作才能不失颜面又避免当选。

    宋晓冉察颜阅色的本领不可谓不强,他表情的变化落在她眼里,已经把他的心思摸了个大概。从会议室出来,她便问:“怎么?你真的对学生会这么反感?或者说......没做过入党的打算?”她这话已经说得婉转,其实是想摸清楚他政治根性如何。

    “倒不是反感,实在是没有兴趣。至于入党,我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是我想等上了大学,系统地在党校学习以后再申请。”言下之意,学校里办的这种双学小组,虽然提供了某种程度的便利,但也会使他的政治思想学习不够完善,这有驳于他的行为准则。

    他的回答表现出了一些进步的想法,宋晓冉对朋友的答案是比较满意的。作为一个势必要走上政治道路的人的来说,她希望自己结交的朋友,至少在立场上,是要坚定支持自己的。当然,如果有机会搭班子一起走上仕途,那最好不过。

    宋晓冉对张烁的评价,其实是挺高的,觉得他内敛,踏实,世故,刻苦,是个非常适合向那方面发展的人。可惜,他与丁丁和小静的关系悬而未决,否则任意选择都会给他带来很大助力。

    凭他们的交情,将来她们在某些时机的确可以为张烁说上话,但如果涉及到某种程度的上进的话,单凭这些交情还是不足以让几位家长无条件支持他的。

    特别是她家族里那些比父亲更为显赫的奥援,除非是为她的夫婿,否则鼎力援手的可能性极微。官场上,朋友不可缺,但朋友不可盲信,关键时刻,朋友甚至是拿来卖的,家学渊源的她早已深明此道。

    回去开了班务会,公布了篮球赛的消息,教室里一片沸腾,尤其是方天林那小子,兴奋地摩拳擦掌两眼放光,让宋晓冉看了暗自摇头:我选的男人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哎,冲动是魔鬼啊,栽在他手里估计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误了。

    有时候她想想,她与方天林之间,原本是不搭调的两个人,阴差阳错看对了眼,就像是在续未了的情缘,也许前世,是一对怨侣吧。

    在你叫我嚷的喧闹中,班队的名单很快就出炉了。大家认识了一个学期,对各自的球技也了解得差不多,哪几个打得好的,心知肚明。

    张烁是当仁不让的队长,球技虽然是校队的方天林最佳,但班长有风范呀,而且技术也不差。小方就是王牌了,一想到终于能成为一支球队的顶梁柱,带队征战,他就兴奋地不能自已,巴不得马上开战。

    按照比赛通知,下周一抽签分组,周二公布赛程表,周三正式开打,一共八块露天篮球场,正好提供给八个小组使用,每天上午10点,下午16点各打一轮比赛,对战班级的学生允许到场边观战助威。

    这是广林一中的传统赛事,一场篮球盛宴,每到此时,比校运会还要热闹。每块场地上都是人声鼎沸,非对战班级的学生也有去侦查敌情的,这方面校方并不多管。因为赛程紧密,到周五就可以决出八强名单,下下周就是淘汰赛。

    要想从四个班级的小组中出线,至少要保证两胜,并且多赚净胜分。与高三班这种弱旅分在一起,有好有坏,好的是基本肯定赢,糟的是别人可能比你胜出更多分。

    按照分组原则,是每个组平均分配,保证每组都有高一高二高三各一支队伍,剩下的队伍再分到随机小组。所以抽签时有三个匣子,各年级都有专属的签位,标号1-8的就是固定小组签位,出来之后就可以去打探对手是哪几个,其余数字就是随机签了,要等赛程表出来才能确认。

    高一的话抽到随机签其实运气不错,因为任意老师怎么安排,小组都只有一支高二队一支高三队,至少可以一拼。但固定签的就提心吊胆,生怕同组被分到两支高年级队伍,那就难打了。

    尤其现在的高三班,一个班里两个校队主力,还有三个板凳球员,他们要是随机签去,人人都冒冷汗。

    最轻松的是第八小组,只有三支队伍,赛程短,但好不好打,也要看对手是谁。

    班队组建起来,离开赛还有几天,方天林嚷嚷着要集训,周末来学校练球。其他人都没意见,但张烁惦记着白河那对母女,想要去探望一下,便让他们先练一天,他则准备周日再来。

    第一卷——第六卷

    第六十六章 长兄幼妹

    到得家门前,身上也有钥匙,却是要敲门,因为屋里住的,是个连称呼都没有定下的人。叶蓉打开门,见是张烁,略略低头,道声:“来了。”算是招呼。

    张烁点点头轻嗯了声,借着她让开的道进屋。他是来探视她们境况的,坐下便问:“厂里忙吗?”

    叶蓉先是给他倒茶,然后微微摇头道:“金厂长把我安排在后道车间,检品的活,不用加班,还有双休假。”

    “如果太累,就跟我说,我再想别的办法。”后道检验虽然比流水线上操作要好一点,但也是挺吃力费神的工种,不过在棉纺厂里没有清闲活,天林他二舅这么安排,已经是很照顾了。

    “这样就好,”能得到一份固定的工作已经让叶蓉感激不尽,而且还是她的老单位,在那里有很多以前的同事,这几日她受了不少照应,与前段时间的含辛茹苦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而且吃苦在前,这点工作她就丝毫不觉得累了,“不用再麻烦了。”

    这时小妹从房里出来,冲着张烁淡淡一笑:“大哥来了。”

    他笑着应了声是啊,这孩子的年纪应该是无忧无虑才对,但她经历太多变故,身上有着过分早熟的气质,让张烁每次看到都不免揪心。他想让她重新找回童趣,是故要尽力做得和蔼一些,帮她回到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他招了招手唤她回来,从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那是前日张文静送的,还他情人节的玫瑰人情。他修身忌口,通常不吃甜食,特地留下给她带了来。

    “谢谢大哥。”叶飞燕接过礼物乖巧地说了句,笑得更深了些,只是看不出她心里是否真的欢喜。叶蓉在一旁道:“燕儿回屋吧,妈妈和。。。。。。你大哥说点事。”

    小妹点了点头,复看了张烁一点,迈着小步回了房里。

    叶蓉迟疑了一会儿,未语泪先流,张烁看着她不住地抽鼻子抹眼泪,心里的挣扎与难受难以复加。这一刻,什么抛弃的埋怨,什么孤寂的愤懑,统统丢到了海角天边。

    他抿了抿嘴,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掏出手帕来替她擦泪,拭过她脸上的斑驳,他的手颤抖不已,终于放下心中的矜持,深吸一口气道:“妈,没事了,往后,一切有我。。。。。。”

    他的话有如一股暖流,包容住她伤痕累累的心,叶蓉捂住了嘴哭得更加厉害,她哽咽着几乎答不上话,矛盾地点头又摇头,断断续续地说着:“乐乐。。。。。。对不起。。。。。。是妈不好。。。。。。谢谢你。。。。。。”

    他的小名又一次从她的口中唤了出来,在相认的这一刻,失去母爱后的痛苦完全转换成了失而复得的喜悦,此时他才明白,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对他来说是何等重要。以前,他只是未曾去想,未曾去经历罢了。

    至此,天平上的砝码又一次加重了。

    一旦甩脱那些沉重的负担,久别重逢的母子便成了无话不谈的人,骨肉情便是如此。他长大了,她变老了,彼此都有故事,有磨难。他想知道她遇过的艰难,以此分担她心中的辛苦。这些话,这些想法,她无从倾诉,熬得实在太过长久,启齿之后便是泪水涟涟,流也流不干。

    “你长大了,妈妈很欣慰。这么些年,我一直在外面,没有机会来看你一次,心里实际上。。。。。。”

    张烁微微一笑,说道:“妈,过去的事别再提了。以后就在这里安家吧,我也好方便照顾你们。”

    “嗯!”叶蓉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已经受够了漂泊的辛苦,终于找到一棵值得信赖的树,虽然小树仍在成长,但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庇护着她平静地生活下去。她考虑更多的并非自己,而是她幼小的女儿飞燕,她已经不再年轻,似水年华飘然逝去,将将老矣。但女儿只有六岁,成长的路还很漫长,如果没有家人庇佑,在这险恶残酷的社会中如何赖以生存?

    也只有这与她有着同母血缘的哥哥,能关照她罢了。单看张烁对小妹的态度,她还是颇感放心的,他不仅没有疏远她的意思,还主动地承担起来,甚至对她许以某种承诺。尽管对那孩子来说,可能未必会懂,但那句话,多半是说给她听的,她也明白那句话的含义。即使她死了,他也会一直照顾小妹。

    母亲去买菜做饭,留下张烁照看孩子,他没有过这种经历,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幸好小妹只是侧坐在床上看书,并不吵闹,想必以她的个性,也闹不起来。

    他随意瞥上一眼,略为吃惊。书是从他的书架上取的,那里存着一些他长久不用的旧书,搬家时未曾费力挪动。现在小妹翻阅的这本,是少年百科全书,图文版,张烁十二岁的时候父亲送给他的。小妹正在看人文历史篇,让他吃惊的是,她不是在看图,而是在仔细的读文字,身旁还有一本小号的新华字典,也是他遗留在此的东西,居然被她找了出来。

    “你能看懂?”他问了一句,叶飞燕抬头看了看他,自信地点点头,随即眼珠子忽地一转,飞快地翻页,找到自己看过的某处内容,指着那里的介绍问道:“大哥有这本书吗?”

    张烁低头一看,愕了半晌,那页介绍的是太史公的事迹,小妹问他要借阅的,是《史记》。

    他冲她温和地笑笑,说道:“看书,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喜欢读历史书,回头大哥先送你一套《上下五千年》吧,等你再大一些,可以看《二十四史》,至于这个,等你长到跟大哥一般年纪时,再看也不迟。”

    她闻言眨了眨灵动的双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张烁问她:“你在学校,过得开心吗?”叶飞燕的淡淡疏眉微微蹙起,露出一个不怎么舒心的表情,缓缓摇头。她大哥顿时担忧起来:“怎么?有人欺负你?”

    “不是,”她显得有些苦恼,“没有说得上话的人。。。。。。他们太笨了。”

    这话里的轻视太过明显,让张烁心里一咯噔,这种个性,怕是很难和其他孩子友好相处啊。他少不得要劝导一番:“成绩好并不意味着一切,大哥小时候总是门门功课一百分,可将来未必就比那些考不上满分的同学强,所以我从不会因为一个人成绩差而轻视对方。你要明白一点,人各有长处短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多交一些朋友,将来不一定派上用场,但有总比没有得好。”

    说完他才发觉这番话可能她消化起来比较费力,都是被她的气质引导,全然忘了她还不满七岁。谁知叶飞燕竟然认真寻思片刻,似是懂了,冲他一笑,露出个深深的酒窝来:“谢谢大哥指点。”

    完了,这孩子不愧和跟自己一母相传,真是一路的,我是小老头她是小老太。

    妹妹早熟不是坏事,至少她不会无理取闹,又哭又叫,遇到什么麻烦相信也会及时告诉他,以她那么精明的个性,岂会任人欺负?

    辞别母亲前,张烁把父亲的意思与她说明了,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直接收下这处房产。可惜正如父亲所料,叶蓉坚辞不受,他也就不再多费口舌。

    他已经走出门外,母亲才问出了一直悬在心上的问题:“你们搬去了广林,是不是。。。。。。有新家了?”她的话没有明问,但意有所指,张烁很快便明白她想知道的事,平静地答道:“她是个护士,对父亲和我都很好。如今,我还有个姐姐,也是个极好相处的人。我们,是去年搬到一起的。”

    她落寞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即使离开了那个男人,毕竟也曾经是自己的丈夫,听闻他重组了幸福美满的家庭,心里不免有些失意。

    家中的小小风波总算安稳下来,张烁开始定期出现在白河老家,探视照料着这对母女的生活,如果有事不能成行,他也会打电话过去问候。但凡她们有一点困难,事无巨细他都会不厌其烦地为她们解决,他并不是把她们当作被照顾的对象,而是视作家人看待,面对家人的事,你有什么可推脱的呢?

    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自然效果斐然,孤苦的母女也相对将他视作了家中的一员。母亲的脸上逐渐出现笑容,那过早衰老黯淡的脸庞也慢慢恢复光泽,小妹越来越聪明,但还好乐于与张烁沟通,不是沉默寡言惹人头痛。

    第一卷——第六卷

    第六十七章 成功晋级

    周四下午,篮球场上人声鼎沸,高一班的师生围绕在八号场地为自己的班队呐喊助威。这是他们班的第二场比赛,也是最后一场,因为他们在第八小组。

    用全班人的话来说,班长的手气简直不是一般的好,那可是相当的好哇!高一班不仅抽到了第八小组的固定签,而且同组的另两支队伍是高二班和高三班!

    二班的实力不了解,但三班这个谁都可以捏上一把的软柿子,自然不被一班这帮犊子放在眼里。的确,昨天他们就以毫无悬念的比分58:34打得三年级的学长灰头土脸,今日再战高二学长,只要成功拿下,不论明日他们之间赛果如何,一班都是铁定晋级八强了。

    只见场上方天林移动,张烁适时突进摆脱对位球员,吸引对方防守,协助他跑出空位后分球,小方又一次外围出手命中。高一班的外线组合打得风生水起,被班里的人冠上了双保险的称号。

    这俩小子无论速度体能还是身体都强于这些高年级的学长,二班与他们对位的球员已经换了一茬,因为防他们实在太累,被他们防得更累!

    还剩下一节时间,比分打得不是很开,42:34,但二班已经基本放弃了抵抗,他们班的加油声也渐渐低落下来。这次他们抽到幸运签,本以为出线已成定局,谁知碰上高一的学弟班是块硬骨头,有个校队未来核心不说,还有个很难缠的二当家,压根啃不下来。要只有方天林一个,可以用“乔丹规则”来对付此人,围也把他围死,可张烁这位学校内喜闻乐见的见义勇为热血青年原来不仅仅是打架厉害,当起二当家来也不含糊,你一放松,他就能果断出手,而且他视野极佳,分人去堵方天林,他马上能找出空位球员分球过去,他们班的其他几个小子,再不济上篮总会吧?

    事实上一班的其余成员平时在体育课上跟方天林他们打,也练就了不错的身手,只是在他们的华彩表现面前显得不怎么夺目罢了,因而容易被对手们小视,也方便了他们捞分。

    队上的主力都在暗想:如果小组赛有统计的话,小方是不是得分王不敢说,班长肯定是助攻王。除了他自己出手,基本上不存在单打得分的球,都是喂来的,打得小方那叫一个爽呀,恨不得抱住张烁亲上几口。

    控卫在场上绝对是最需要用脑子打球的,张烁的心智无疑是这群学生里最成熟的,也使他更为适应这个位置。他初登赛场也有紧张感,但那种感觉渐渐被控球时的节奏感所替代,他开始用清晰的头脑和稳定的心神观察场上形势,并及时作出相对准确的判断。

    有一点必须承认,他找空档的能力很强,几乎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静看了半天渐渐看出门道了,在一旁跟丁丁嘀咕:“醉鬼好像很会钻空子,学长们都是被他阴死的。”

    丁丁横了她一眼:“不懂别瞎说,那是视野,场上指挥官才有的能力,一般人根本打不出这种水准。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她是运动健将,多少懂点行,看得兴起已经自封为张烁天字第一号球迷,正兴奋的时候,跟小静这种球盲都懒得沟通。

    张文静撇撇嘴,去找晓冉交换意见,这家伙只会兴奋地拍手呼叫:“看看,天林又得分了,好帅啊!”小静觉得这位比我还球盲,算了还是自己琢磨吧。不过醉鬼啊,你最近不再是小帅,有点老帅了呢,你小子这忙可是越帮越忙啊。

    随着裁判一声鸣哨,高一班的师生都欢呼起来,晋级咯!连一向沉稳端庄的夏雪妍此时都有点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他在运动场上的奔袭身影,怎么就这么让人心神摇曳呢。看着班里这帮子小丫头围上去送水递毛巾,嘴里唧唧喳喳地评论,“班长好帅啊”之类的言论不绝于耳,她心里一点都不酸,相反可是异常得意啊!帅吧,那是我的小奴隶啊,你们这群小娘们只能看不能吃。。。。。。不行了,今晚要召他侍寝,本宫要宠幸你哈哈~

    张烁和夏老师对上一眼,就能感觉到她眼中的炽热火焰,马上就想到些香艳的东西。他此时正处于兴奋状态,受不得激,立刻停止喝水的动作,把手中的矿泉水瓶冲自己脑袋上狂浇一通,满头的寸发挺直竖立。

    一向木讷憨直的他难得做出这种狂野的举动,可是引得周围的异性芳心大动,起到意外效果了。夏雪妍眼睛都瞪直了,心中暗想:我靠,又煞到老娘了,晚上买个十瓶矿泉水备用。果然,湿一点更过瘾啊。

    场边只有张文静不以为意,上去用毛巾摁住他的脑袋一通死命擦:“得瑟什么呀才八强,拿个冠军回来再得意吧!”众人一通哄笑,全班上下,如今也就只有她会对他如此放肆了。

    张烁心情畅快,难得不羁一回,大声笑道:“要真夺冠,我就不浇自个儿了,到时候头一个浇你,让你跟我嚣张!”

    众人笑得更厉害,受得如此一激,张文静愤愤地一咬唇,跳到他背上去跟他闹起来。“下来,别闹,危险。。。。。。”张烁扛着她大呼小叫甩也甩不掉,最后怕她真个摔着,不得不伸手把她托住。谁知这一来像是背着媳妇似的,姿势太过暧昧引得众人一阵起哄,她倒不好意思起来,要求他放下来。结果闹来闹去,只是闹腾出一张大红脸。

    小静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躲到丁丁一旁,姐妹也是笑她实在玩得过分,她却是撇撇嘴道:“都捧着他怎么行,看他得意忘形,就该多浇点冷水上去,我不去压他谁压他!”

    晓冉在旁笑言:“要去,要去,下次你叫上丁丁一起去。”引得两个姐妹一顿追打。

    这天夜里,张烁的逃寝记录又添上一笔。夏老师想跟他在浴室里玩**的游戏,被他严词拒绝了,这么冷的天气,又不是刚从球场上下来时热气腾腾,有病哦。朵朵嘟囔他不懂情趣,索性赌气不与他亲热,只是窝在他怀里聊天。

    张烁在这段关系中一向被动,从不率先提出要求,被她叫来勾起了心里熊熊火焰,却不料她玩这一出,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差点就想出口央求她一次了。心道:看来我还欠修行,不能被**轻易左右自己啊。

    夏雪妍窝在他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自然察觉了他的身体变化,戏谑地仰头笑他:“在学校时还跟我说很累,推三阻四的,这会儿怎么这么精神?”

    “自然反应。。。。。。”张烁苦笑道,“要不熄灯睡吧,都快一点了。”今天耗费不少体力,他着实有点犯困,这会儿还被她戏弄,实在受不了折腾了,情愿睡倒没有知觉的好。

    “急什么,我还有话问你呢。”夏雪妍挪了挪身子,与他分开一些,做出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你坦白说,张文静那小姑娘是不是喜欢你?”

    “有点吧。”张烁并不刻意隐瞒,可说话也留了点余地,他想着朵朵当初答应他的事,不干涉他的感情,不免琢磨她这么问的用意。

    “我看不止一点吧?”她这时的语气酸酸的,“她对你一点都不忌讳的,你是不是已经吃到嘴了?”

    夏雪妍说这话时细心观察着他的神色,若他有一点慌乱都躲不过她的眼睛,奈何张烁心里坦荡得很,丝毫不为所动,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残花败柳没人要的,况且,你以为女生都像你啊。这么非议自己的学生,可不像你的风格,反省反省吧。”

    本来是玩笑话,可他这板着脸一说就有点恶趣味了,也彰显出了张烁渐渐开始不忌惮她的趋势,把夏雪妍气得整张脸都嘟了起来。

    其实这类地下关系,往往只是需要一个开始的借口,当真正确立之后,借口就不再发挥作用。约定就变为俗成的东西,结束通常也只会以约定为限。而当初约定的内容,也并不是要细心计较的,所谓谁对谁言听计从,只是口头之争罢了,关系都近到那种地步,有点争执吵闹再正常不过。

    奇怪的是他们从未吵过,把那套东西执行得很精准,夏雪妍于是生就了领导者的自觉,享受着超然的地位,对于张烁这次很有无产阶级抗争势头的挑衅行为决定坚决镇压。她当然不会傻到再去拿当初的借口要挟张烁,可她要计较约定的内容。

    “你个小奴隶越来越放肆了,”她说着重重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记,对一脸愕然的张烁厉色道,“当初答应什么都听我的,如今会讨价还价了不算,还欺到我头上来。敢笑话我?反了天了?你这欺师灭祖的孽徒,信不信我今天替天行道收了你!”

    她是要打压打压他日渐嚣张的气焰,以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本以为这么一恼他马上会好言相劝,乖乖地哄自己开心。没想到他。。。。。。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啦。。。。。。”他悠悠地念了一句,这个小男生脸上露出一副很大男人的表情,夏雪妍心里一咯噔,觉得自己处境不妙。

    她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胸前,弱弱地应了句:“你,你想干嘛。。。。。。”

    第一卷——第六卷

    第六十八章 一场大战

    强弱之分,通常都是由斗争的方式来决定,当然贴身肉搏是最原始的,也是最立竿见影的。妖精打架也属于贴身肉搏的一种,当忍了很久的张烁如饿虎扑羊般压倒她时,夏雪妍已经知道他想干嘛了。

    但正处于斗争状态的她首先想到的是反抗,她才是具有发言权的领导者,她没有让他动,他凭什么动?可她发现言语的刺激,只会让这小蛮牛更加冲动,于是,力量开始在这场争斗中占据主导地位。

    熟得不能再熟的二人居然在这张翻滚了无数次的床上上演了一出压制与反压制的戏码,就好像他是第一次想非礼她一样。不过,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貌似的确是第一次,主动的那种。

    随着“嘶”地一声响,夏雪妍如触电一般直颤到心尖,她的直筒纱裙居然被撕开一个大口子,从颈部一直破到了腹部,露出内里光洁无瑕的肌肤,起伏诱人的山峰。前一刻她还拱着腰试图从这个男人身下挣扎出来,但随着他开衣裂帛的动作,她的心底居然涌上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原来被征服,有时候也是那么妙不可言。

    当这种快感生起的时候,她就试图让它更强烈一些,于是不知从哪里重新涌起来一股力量,让她婘起身子向张烁发起了反抗,拧,扭,捶,咬,女人的手段她无所不用其极。

    他没料到自己下意识的一举会引爆她如此激烈的抗争,在她的攻击下一度显得有些狼狈,继而他的雄性激素飞速增长,心里对她施虐的念头渐渐压过理智。他制住她的双手,用全身的重量压住她,让她动弹不得。省却了前戏,如同第一次与她交欢一样鲁莽地进入,在干涸的河道上硬生生开出一条大川来。

    她就算愉悦着还是在费力扭动,在他的肩膀上又啃又咬,她爱上了这种嬉戏。无论是身心,都被他打上了烙印。

    他终于等来了她的第一次颤栗,在她失神的片刻精准地接上了她的双唇。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他的动作原本非常温柔,舌头的挑弄斯文地一如他平时的为人,但她居然把争斗引发到这上来。用一种倔犟的弹动与挣扎来回应他的柔情,他真的火了,开始凶恶又粗暴地勾取她的香舌,直到舌根生痛。

    已然津汁相连的舌尖短暂分离,张烁想喘口气,身下的美人经历潮起潮落,居然还有心挑衅,她双腿一盘勾住他的后腰道:“有种不要停。。。。。。”

    他眼中焕发出兽性的火焰,嘶声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这场床第之争是他们之间的地位之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谁也不肯轻易服输,哪怕大汗淋漓体力透支都没人喊停,这一战几乎到天明。

    当张烁准备用上终极手段,从后门把她完全击垮的时候,她总算带着哭音求饶了:“好哥哥,朵朵以后不敢了,饶了我吧。。。。。。”

    看来怕疼还是女人的通病,张烁赢了,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子去做点心让两人补充体力。这些事不要指望夏雪妍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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