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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华的光。
不管怎么说,这一年的时间,陈子华已经在官场上积攒了一定的人脉,因此,去陈家坪上任的时候,是由市委常委、副书记、市委组织部部长许泽华同志亲自送到蓝山县并宣布任命的,第二天,在蓝山县县委书记梁珊同志、县委组织部部长于明光同志和县委副书记周春同志的陪同下,驱车来到陈家坪,由组织部部长于明光同志宣布了任命,老书记陈大忠早就已经到站,如今为了扶帮新书记,便勉为其难的再担任一年的镇长。
县委书记梁珊同志亲自主持了陈家坪镇全镇干部现场会,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肯定了老班子成绩,对新班子也提出了指示和要求,相信在新的镇党委和镇政府班子的领导下,必定能带着广大陈家坪镇群众,在党的改革开放政策指引下,摘掉全县第一贫困乡镇的帽子,早日带领大家脱贫致富。
作为新上任的党委书记,陈子华即兴发表了就职演说,感谢上任班子在老书记的带领下做出的成绩,新班子将继续保持党优良传统,在改革开放的旗帜下,坚持党的领导,坚持深化改革的基本国策,建设符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新式农村。
将一众县委领导送走之后,陈子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轻轻的松了口气。
林安东还呆在京城,并没有回到文熙市,京城已经有些暗潮涌动的政治氛围,让老油条们都像闻到腥味儿的鲨鱼,林安东也有些砰然而动,他想多看看,虽然很信服陈子华的眼光和判断,他还是想证实一番,是不是真的像陈子华说的那样,风云变幻,却也有更多的人这时候看不清楚形势,身在局中的林安东,又怎么可能窥得真容?不过,无论是守在京城待价而沽也好,受人利用也好,反正都已经与陈子华无干了。
陈子华的心思已经开始转到目前的陈家坪来了,如何发展陈家坪的自身优势,带动经济发展,是陈子华面临的主要课题,至于别的,那都是虚的。
镇政府办公室主任屠斌,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之前已经将陈家坪的相关资料送到了陈子华的办公室,让他对镇政府的情形有了一番了解。
不同于别的乡镇,陈家坪两套班子,其实只有一套人马,大多都有兼职,部门也不是很齐全,而且分工不详细、不清楚,司法办的人都可能兼管计划生育,明显的职责不清,所以,目前第一要务,还是先理顺各部门的相互关系,分清职责,做到各负其职,职责分明。
琢磨了一会儿之后,陈子华从办公桌下面拉出一个纸箱撕开,取出两瓶酒,打算先去老书记陈大忠那边去坐坐,这酒便是他特意从县里带回来的。
镇政府的办公楼总共上下两层,一层主要是党委办和政府办、人武部、妇联、司法办、计生办、林业办等等,二楼除了财政所就是书记、镇长的办公室,还有镇上的文书,也是住在二楼的。
到陈大忠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政府办主任屠斌和文书也在里面,看到陈子华进来,两人都是一怔,屠斌便有些不自然的招呼道:“陈书记,”陈大忠却摆手拦住屠斌,对陈子华招了招手,指着身边的木椅,“陈书记,这边坐。”
陈子华笑答,“陈大伯,您这不是打我脸么,怕我给你灌酒还是咋的?再这样称呼,以后可没酒喝了。”说完还特意晃了晃手里的西凤酒。
陈大忠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陈子华的肩膀,“好,上班第一天就敢在办公室引诱镇干部喝酒,比我老人家还牛叉!”随即指了指屠斌身边的女文书,对陈子华道:“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镇上去年才来的文书,屠娜,也是屠斌家的闺女,小娜,去对街的小食馆,让厨娘弄几个凉菜送过来。”
陈子华先是满面笑容的对着屠娜点了点头,然后招呼屠斌也坐下,拧开瓶盖道:“陈大伯,您这儿不会连酒杯都没有吧?”
“有,有,我这就去拿。”刚坐下的屠斌站起来道,随即转身匆匆出去了。
陈大忠叹了口气,“屠斌在咱们镇上已经五年了,一直兢兢业业的,日常工作大多都是他在处理,女儿呢,去年毕业,也没考上大学,我就让丫头来镇上做文书,算是给屠斌解决了后顾之忧,这不,老头子马上就退了,小娜的编制问题还没解决呢。”
陈子华就有些明白,“这不小事嘛,您呐,这点儿事儿就别放心上了,直接解决了不就完了?咱们镇似乎连正式编制都不满吧。”
陈大忠就是一阵苦笑,“镇上缺编的是副书记、副镇长,可没有事业编缺的,再说了,就是事业编的,咱们镇的财政也供不起啦。”
“哦,不是有陈叔的承包费么?您不至于连这个也上交财政吧。”陈大海和陈子华的鳖岭金矿,算是陈家坪唯一的一家“企业”了,但也只是按年缴纳荒山承包费,镇上别的可就没啥收入了。
因为去年的那场风暴,不知道多少基层胡折腾的人给弄号子里去了,如今在文熙市辖内,还没有谁敢顶着风胡摊乱派,再说了,陈家坪本就是贫穷山区,摊派也得有人缴才行,陈大忠等乡镇领导,大多是本乡本土的人,还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陈大忠一脸的尴尬,陈大海跟吴明合股开矿的事儿,自然没有瞒他,虽然用的是吴明的名字,也是吴明在经管,却是陈子华出面谈的生意,他可不认为里面没有陈子华啥事儿,“你们的承包费是不少,可现在还欠着全镇干部四个月的工资呢,这不,年后还没发过工钱么,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那县财政就没拨过钱?”陈子华的眉头登时扬了起来,若是那样的话,可有得说了。
陈大忠叹道:“也是时有时无的,连几个公办老师的工资都没开够呢。”
“民办教师的工资是咱们乡上负担的吧?”说到教师,陈子华心里便是一动,虽然陈家坪处于深山僻壤,可也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啥子纰漏,便皱眉问道。
“陈书记今天刚上任,恐怕明天就有人找来了。”屠斌这时候从门外进来接过话,随手把几只晶莹的玻璃杯放在桌面上,道:“教师工资欠了又半年啦。”
“你是在小食馆要的杯子吧?”陈大忠掂起一只杯子看了看,便抓过酒瓶倒酒,“老板娘没跟你念叨那些烂帐么。”
“能不念叨?”屠斌叹了口气,却没有再提这个,侧过脸对陈子华道:“陈书记,您在县里关系硬,让财政上把欠咱们的拨款拨下来,好歹把教师的工钱发了,不然,娃们在学校上学也没得安生。”
陈大忠解释道:“咱们镇上只有中学有一名公办教师,原来的公办教师因为条件太艰苦,又经常性的欠工资,所以慢慢的都找关系调走了,现如今基本上都是民办老师,乡上财政困难,县里的教育经费不拨,这些老师的工资就没得发,哪还有心情上课?”
陈子华听了半天方才弄明白,乡上负担的费用是由镇上均摊到全镇每个人的身上,是随着公粮缴纳的,如今连卖粮的钱都没领到手,教育费更没影子了。
顾世平虽然倒了,原来顾系在文熙市的官僚体系也轰然倒塌,但贪污挪用的钱却没地方追了,即便追缴一部分,也都已经上缴国库,最基层的广大群众,却依然是受害者。
这是体制的问题,不是陈子华能解决的,便是找到县委,最多也是拆东墙补西墙,陈家坪的要是给了,肯定把别的地方的就又欠上了。
小食馆的厨娘端着方盘,屠娜挎着竹篮跟在后面,两人迅快的就摆了几个精致的凉菜上来,厨娘一边摆弄碟子一边问:“还有才搞回来的啤酒,几位领导要不尝尝?”
屠娜便道:“李嫂,你这会儿不怕镇上没钱给了?”
“这不陈书记今天才上任嘛,这顿算李嫂请客,给陈书记接风,总还行吧。”厨娘倒是满泼辣的,上次请陈大忠喝酒便是在她的店里,陈子华还有些印象,便接道:“哪能让李嫂请客?小娜,去帮着李嫂搬啤酒上来,顺便把帐结了。”随手便把自己的皮包递给屠娜。
这多半年下来,鳖岭金矿的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他的包里自然不会缺钱。
第一卷镇书记的奋斗第十四章秘闻
秘闻
鳖岭金矿经陈大海与吴明两人的精心经营,半年下来倒是大有斩获。
两人按照陈子华定下的策略,以开采红铜为名,先后从外省贫困地区招募了三百多名有开采经验的硬劳力,在鳖岭之上分成十个点同时开采,光是氰化池便修建了三十多个,全部采用活性炭收取黄金。
陈大海与吴明经过商议,将鳖岭金矿的股份分成三份,陈大海和吴明各占四成,陈子华拿了两成,金矿上的经营由两人负责,对外关系和官面上的手续都由陈子华出面料理。
两人严格遵照陈子华的既定计划,矿上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在开采金矿,而从氰化池置换出黄金的活性炭,都是集中起来,带到隐秘的地方炼化的,为此,陈大海还专门在原单位学了一段时间手工提纯、炼化黄金技术。加上矿区偏僻,又是封闭管理,远离人烟,半年下来,金矿居然没有丝毫消息走漏。
三十二个氰化池,半年时间收取了四次,总共采集了一百二十八池,得纯金接近一吨,除去各种原材料费用和工钱、承包费等各项成本,半年总计纯利润七千万,陈子华分了一千四百万,这些黄金,基本上已经把鳖岭上的高品位原矿踩去了四成。
黄金全部都是吴明拿出去兑换掉的,为了安全起见,他还专门去了一趟香港,将三个人的钱分别以匿名账户的方式存入瑞士银行,另外还有一些少量的黄金则压成金条,三人分了。
这笔钱刚一分,陈大海就提出将股份全部让给吴明和陈子华,他不开金矿了,而且走得十分的干脆利落,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在将所有的手续扔给吴明后,拍拍屁股,带着老婆孩子直接玩起了失踪。
当时陈子华还在京城,直到回了文熙市才弄明白,陈大海居然是为了躲计划生育。
陈大海家里只有一对儿双胞胎丫头,都已经上高中了,另外还有三个闺女出生不久就送了人。为着能捞个儿子,不惜被地矿研究所开了公职,去年年底,他老婆又怀了孕,不知怎的就被驻在镇上负责督促计划生育的专干给侦察到了,愣是守在陈家坪,要强行带陈大海的老婆去做手术。
陈大海的老婆吓得躲在文熙市宾馆里面,连娘家也不敢回,待到金矿上的钱分到手,他便起心带老婆去外地生孩子,因此,将自己的股份作价二百万,扔给了陈子华和吴明,然后把所有的手续都转到吴明的名下,自己带着老婆孩子,拿着三千万现金去香港了。
陈子华回来后一琢磨,自己马上要去陈家坪任职,这金矿也没法继续采下去,何况富矿也即将才完,便跟吴明一合计,干脆,将金矿交给镇上得了。
金矿前期因为大量的准备工作,购置原材料、开采器具、修建氰化池、选择开采矿点等等,工人的熟练程度也比较低,所以采矿速度受到了限制,半年时间只把探明的高品位矿区采掘了四成,如今的开采速度自然不是开始的时候能够相比的,陈子华估摸着,能再有俩月的功夫,超过30个品位的富矿基本上就全部采完了。
因此,他打算利用这段时间把镇上的各种关系理顺,然后把鳖岭金矿交给镇上开采,不出一年,陈家坪的经济状况就得大变样。
心里有了打算,与陈大忠胡侃的时候也就显得胸有成竹了许多。
待到屠娜和李嫂搬啤酒去了,三个人就开始边喝边聊起来,陈子华先敬了陈大忠一杯,问道:“咱们镇上是不是还有不少外债啊?”
“也不算多,”屠斌在旁边接道,“与别的乡镇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陈大忠苦笑了一声,“咱们镇本来就穷,也没有多少迎来送往的接待,采杂自然也就少了,至于送礼,就更不用说啦,咱们陈家坪,从来都没给县里的老爷送过礼。”
屠斌也是哈哈一笑,“送也没东西送啊,否则,财政局不会连最起码的政府运作资金都卡下来,陈书记不知道吧,咱老镇长已经一年没领过工资了。”
陈子华一愕,这种事情不要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上面凭什么卡咱们的?”
屠斌脸上露出一丝说不出的古怪笑容,“县里曾经给咱们镇派过副书记、副镇长,可现在一个也没有了,陈书记知道为啥?”
“不是说呆不下去了么?”陈子华狐疑的说。
屠斌嘿嘿笑道:“都是被老书记给撵走的。”
“嗯?有这样的事儿?”陈子华倒是第一次听说,大是好奇。
陈大忠砸吧了一下嘴唇,泯了口酒道:“唉,也不能说是给撵走了,主要是那几个家伙根本不是啥好玩意儿,留着也是祸害!”
陈大忠担任书记的时候,县上曾经委任了一任镇长,那家伙上任的第一年,就莫名其妙的摊派了不少费用到各家各户头上,然后用集体的钱给镇上买了一辆车,又贷款上山伐木,全镇的人齐上手,说是卖给煤矿上作矿柱。
当时陈大忠也不懂这个,以为来了个能折腾的能人,不料想此人果真能折腾,将伐来的上好木料,充作矿柱低价卖给亲戚谋取暴利,就连运往山外的运费都还是算镇上的,结果一个冬天,陈家坪伐了几片成木林,除了落了一些柴火外,卖木料的钱还不够付伐木工钱和运费,凭空欠了一屁股债,这家伙还迎来送往的,在县城的糖酒公司和县饭店欠了几万块的债,当然,都是以镇上的名义欠的。
诸如此类的事情层出不穷,总之,不是中饱私囊,便是利用集体的财和权,为自己创造向上爬的有利条件,后来的几个副书记、镇长、副镇长莫不是如此,短短几年时间,陈家坪就被折腾的一穷二白,还欠了信用社十几万的贷款,至于那位镇长任上买的车,镇上的大多数人都没见过。
最让人觉得气愤的是,那辆车如今还挂在陈家坪镇的名义下,每年都会从财政上拨走一大笔的养护费用和油料费用。
“知道那位镇长是谁么?”屠斌几杯酒下肚,脸上已经通红一片,“是咱们蓝山县现任的财政局局长詹鸿运,听说人家上面还有人呢,那辆车,就是送给上面那位私人用的。”
“爸,你少喝点儿!”搬啤酒上来的屠娜,有些担心的从屠斌手里夺下酒杯,给他换了一杯茶塞到手里,然后把皮包递给陈子华,“陈书记,这是发票。”
陈子华倒是看也没看,随手塞进手包,对屠娜道:“我办公桌下面的纸箱里面有筒茶叶,你去拿过来,门没锁。”
“这种事儿县上就没人管?”陈子华只觉胸中又是一股邪火,忍不住扬了扬眉头问道。
“管?当然有人管。”陈大忠笑了,“王书记说啦,以后陈家坪的财政可以不上缴,用来冲抵县上该拨的预算。”咳了两声,几乎脸都要憋红了,“他奶奶的,这不放P么,在他王潭眼里,好像陈家坪都成独立王国了,妈的,活该被抓了进去!”
王潭在去年的那场官场风暴中已经被双规了,如今看来,这家伙的问题只怕会更多。
第一卷镇书记的奋斗第十五章梦魇
五月一日劳动节,镇上放假休息,吴明便跑到陈家来拜访陈子华,一来向他道喜,二来却是商议鳖岭金矿上的事情儿,从起意将金矿交给镇上开采之后,他便对鳖岭地区的所有矿点进行了一次排查,凡是超过30个品位的矿点,一律加速开采。
“陈书记,这段时间我又把鳖岭附近的地区都查了一遍,超过30个品位的富矿应该是没有了,”吴明点了一支烟道,“咱们正在开采的矿,我看最多还能开采一个月。”自从跟着陈子华下山以后,他始终都是称呼陈子华的职务,即便是私底下也是如此。
陈子华摸了一包中华出来,自己叼了一根,给吴明扔了一根,“我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理顺各种关系,所以,咱们还能开采俩月,这段时间,除了加快开采之外,把多余的采矿工人逐渐送走吧,留下一两个品位好点儿的矿点慢慢采着就成。”
“上次分红之后,开采和提炼速度都快了好几倍,”吴明从包里取出一册账簿,叹了口气道,“昨天我才从香港回来,你的那一部分,我已经打到账户里面去了,只是陈叔这次只收了一千万,多一分也不要。”
他这次到香港,顺便去看了看陈大海。
陈子华笑了笑,“陈叔在那边怎么样?”
“还行,不但落了户,还盘下了一个小超市,俩闺女也进学校读书了。”陈大海在香港落脚的手续还是吴明帮着给办的,自然了解的一清二楚,“陈大婶在医院检查过了,听说这次一定是男孩,那一千万还是当给孩子的红包收的。”
陈子华点点头,“只要安稳就成,”将账册看也不看又扔给吴明,“这东西最好烧掉,以后也别再弄这些东西,知道么?”
吴明微微一笑,“以前是有陈叔在,现在么,这已经是最后一册账簿了。”随手将烟灰弹在地上,然后满是感慨的说,“其实,即便现在就把鳖岭交给镇上,咱俩的钱也够花几辈子啦,你知道么,这次的收入是上次的好几倍呢。”
“哦?这次有多少?”陈子华微微有些诧异,虽然开采速度快了很多,时间却只有两个来月,便是多,也是多的有限。
吴明却道:“鳖岭上的矿属于蜂窝矿,这种矿很有意思,像鸡窝一样,一坨一坨的,咱们这两个月的运气太好,居然开采的都是品位超高的原矿,几乎全是火山灰聚成,开采起来跟挖土方差不多,平均七天清理一次氰化池,两个月消耗的原矿是前面半年消耗量的两倍还多,品位又高,嗯,除过全部成本和送给陈叔的那一千万港币,咱俩的户头,每人增加了两千六百万,”看陈子华的神色似乎没啥变化,便又说了俩字,“美金。”
因为上次是在内地出的货,所以分红是按华元结算的,这次是通过特殊渠道出的货,对方直接通过国际银行划款,因此是以美金结算。
陈子华怔了怔:“这么多?!”随即有些紧张的问道:“出货安全吗?”
吴明知道他担心什么,“没问题,国内交货,通过电话银行划款,我去香港,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凭小弟的手段,还不至于露出马脚,甭担心出啥纰漏了。”
陈子华却道:“这种事情可以不可再,下次还是慢慢在国内出货吧,实在不行,就走正常渠道好了,咱不是有合法的采矿手续嘛。”
吴明撇了撇嘴:“那样的话,至少被人黑掉百分之十,损失可就大了去了,”随即却又叹息道:“反正没多少了,以后又要交给镇上开采,也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今后有啥打算?”陈子华问,当初是为了扳倒顾世平,才把吴明给弄下山给自己帮忙,如今正式踏上了官场,自然希望他能继续做帮手。
吴明沉吟了一下,“暂时还没啥打算,不过,你还是尽快找几个帮手吧,我最多给你当当耳目,官面上的事儿,却帮不上啥,而且,走得太近的话,对你以后也不是很有利。”
陈子华点了点头。
第二天,陈子华坐车到县城,先是打了个电话给梁珊,得知梁珊在市委开会,便相约晚上在锦城饭店吃饭,然后又一路赶到文熙市。
虽然离开文熙市前后不过数天功夫,身份却已经从主人转换成客人了,其间的心情变化,当真是百般滋味,纷繁复杂,说不清也道不明。
锦城饭店是文熙市最豪华的酒店之一,其奢华程度,自然不是市委的招待所可以比拟。
在三楼订了一个标准间作为临时住处,又在宴会厅订了一个小包厢,这才给梁珊的传呼机发了一条信息,说了包厢位置。
百无聊赖的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偶然间瞥到一副庆祝五四运动七十周年的横幅,方才恍然发现,居然溜达到八十三中学附近了。
陈梅这个时候应该在学校吧?昨天放假,这丫头居然没回去,也不知道在疯些什么,陈子华唇角露出一丝微笑,随即却是一怔,望着那鲜艳的横幅,眼睛便觉得有些刺痛,前世的记忆宛若潮水一般涌入脑海,让他不自禁的有些战栗起来。
失魂落魄的靠在街边的栏杆上好久,陈子华方才从仿佛梦魇般的回忆中清醒过来,随即冲向最近的电话亭,想也不想的拨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出去,一直等到振铃音都响了五次了,才听到蒋雨珊京韵十足的普通话:“喂,找谁呀?”
陈子华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慢慢恢复了往日的风轻云淡,“雨珊吗?我陈子华。”
话筒里面蒋雨珊的声音一顿,随即便是一阵叽叽喳喳的笑闹声,过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安静下来,蒋雨珊微微有些赧然的柔声道:“你不是回文熙了吗?咋知道我们今天没上课啊?”
陈子华暗暗苦笑了一声,道:“我现在就在文熙市啊,哦,对了,你们学校这次是不是打算停课好长时间呀?”
蒋雨珊“嗯”了一声,随即有些兴奋的道:“可惜你回去了,知道吗,明天全华都的学生都去参加纪念五四运动七十周年活动呐,我们现在正在做标语呢。”
陈子华用少有的郑重语气低声道:“你还是不要去参加了,这里面的水混得很呢,嗯,最好还是回来吧,先在家待一段时间,等学校恢复正常秩序之后再去华都。”
蒋雨珊迟疑了一下,似乎对陈子华的话有些不可思议:“什么?”
陈子华叹了口气:“言尽于此,你自己保重。”随即便挂了电话。
想了想,又分别给许若兰和杨剑心打了个相同内容的电话,三人之中,只有许若兰说考虑一下,杨剑心与蒋雨珊都觉得陈子华有些胡言乱语。
抬头望了望被乌云渐渐遮住的骄阳,陈子华叹息了一声,扔了十块钱给电话亭的老太太,转身朝八十三中学走去。
第一卷镇书记的奋斗第十六章梁珊
“梁书记,今天我可是寻求组织支持来啦。”陈子华倒两杯白酒,一杯递给梁珊,这是他下午从蒋校长那儿顺来的茅台。
本来只想去看看妹妹,却不料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蒋校长,只好又到蒋校长那儿坐了一会儿,说起晚上要请人吃饭,蒋校长便拿了两瓶茅台给他,都是别人送的,他却喝不惯这种酱香味儿的酒,便让陈子华帮忙处置掉,说是家里还有不少,等下次去全带走。
陈子华倒是不跟自己的老师客气,不光拿了两瓶茅台,还顺了几条软中华,虽然名烟名酒已经放开了价格,这个时候的茅台和软中华也和十几年后无法相提并论,不过数百华元而已,因此,陈子华并不是很在乎。
梁珊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容光焕发,想来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比较得心应手,她是从蓝山县三把手升的一把手,本来就有根基,而新来的县长虽然是市委的副秘书长空降,却在蓝山县没有什么根基,还是二把手,自然暂时还不是梁珊的对手。
“你呀,跟我还来这套?”梁珊对陈子华的态度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还像以前那么亲切和自然,只是她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无论语气还是神情,都多了几分矜持,少了几分亲近,“有哪方面需要帮忙,打个电话不就成了,还专门跑到市里来?”
陈子华笑了笑,梁珊这种心态上的细微差别,他心知肚明,在部委的时候,可是有过极为深切的体验,“我这不是急着跟您汇报工作嘛,陈家坪的情形您又不是不知道,千头万绪的,我又是刚刚上任,这要是没您和县委县政府的支持,这工作呀,可不好开展呐。”
“我说小陈书记,你就少跟我灌迷魂汤了,有啥事儿,就直说得了,别拐弯抹角的,以后像这样的,可少来啊。”梁珊依旧笑语如珠,似乎完全不当陈子华是下级或外人,跟他轻碰了两杯,雍容华贵的玉容上若隐若现的腾起几丝晕红。
陈子华也不客气,一副官场愣头青的模样:“两件事儿,第一呢,我打算在陈家坪新成立企业办,负责拓建和经营镇办企业,这个需要经过县委的同意;第二呢,便是修路,从县城到陈家坪的公路,您也走过,啥情况也不用我再说了,这个项目,应该县上立项吧?”
梁珊咯咯轻笑道:“这两件事儿呀,不用开会,我现在就能给你答复,”示意陈子华碰杯,然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倒是很少见的酒量,“镇办企业各乡镇都有,只需要到乡镇企业局备案就成,一应工商、税务等手续,县里有现成的政策,至于修路,也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个项目了,明说吧,县里的财政预算紧张,我只能答应你,县城到陈峪口的公路尽快立项,从陈峪口到陈家坪,却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这条路以前是属于林业局的,对吧,”陈子华琢磨了一会儿才道,“后来林业局放弃了陈家坪,若是我们自己投资修建这条路,是不是这条路就该归陈家坪?”
“呃,这个,”梁珊一时被陈子华的逻辑给弄晕了,“路自然只能是国家的,嗯,这个。。。”
“不如这样,这条路由陈家坪出资修建,将来归县管,但县上得从财政上补贴百分之五十的修路投资,如何?”陈子华脑筋转了个弯,笑着说道,“这些补贴,就从各种税费里面冲抵,也不用占县财政的预算。”
梁珊琢磨了一会儿,道:“你把计划书和报告给我,过几天给你答复。”这个方案的利弊却不是她一时能看得清的,需要开会研究一下,从内心来说,她不想开罪陈子华,虽然陈子华现在不过是个副处级的镇书记,可站在他背后的,却是林安东。
陈家坪这些年在陈大忠的护持下,俨然独立王国一般,直到现在,还有一名县里委派到陈家坪的副书记在家养老,只是每月到县里领工资,从来就没去过陈家坪,陈大忠的跋扈由此可见一斑。
今天梁珊能答应县里出面修建从县城到陈峪山口的公路,已经是看在陈子华的面子上了,尽管这条路的计划早就有,却因为种种缘故至今未曾修建,梁珊贸然答应,等于是为陈子华担了干系,难免要得罪一些人了,在梁珊看来,自己这么做,算是很给面子了。
“我嘛,只是本着‘谁投资、谁受益’的原则提这个方案的,若是县委不同意,我们镇上自己出人出力,也不是修不起这条出山路。”陈子华若有所指的说道。
陈家坪里面的生态平衡保护的极好,原始森林遮天蔽日,是今后发展旅游的最佳地点之一,蓝山县又地处文熙市与省城之间,背山靠水,位置绝佳,却是人们最好的放松休闲娱乐去处之一,若是县里不愿投资,陈家坪独自享用资源,那前景可就非常可观了。
这就是重生的优势了,梁珊便是再优秀,却也不可能预见到未来几年的发展趋势,更想不到,陈家坪会成为文熙市最大的旅游区之一。
从手包里面取出一份拟好的文件,轻轻推放在梁珊的面前,“这是我们仔细研究后提出的,几个关于陈家坪镇今后发展计划的方案,供县委讨论参考。”
其实这是陈子华深思熟虑之后,费尽心血,精心策划的几个方案,就等县委做出决定了。
梁珊倒是没想过,短短几天功夫,陈子华就能将陈家坪的那个烂摊子拢合在一起,还能似模似样的提出发展规划,表面上郑重其事的将文件收了起来,心里却实在没怎么当回事儿,这中间,主要还是他对陈家坪的有些事情知之甚深,光是整合那些烂摊子,没个几年时间就不可能完成,因此,她从心底认为,陈子华不是被人糊弄了,就是在糊弄自己了。
嘀嘀嘀……悦耳的音乐声从门口传来,却是梁珊的秘书张敏,手里拿着一部传呼机推门进来,低声道:“梁书记,您的传呼……”随即把手里的呼机递给梁珊。
梁珊接过呼机瞥了一眼,秀气的眉毛立时皱了起来,阴郁的神色却是一闪即逝,“小陈,我还有些事儿,今天就到这儿吧,你说的事儿,我会尽快召集县委会研究,一有结果就通知你,好吧?”说着,已经站起身来,随手将文件夹递到张敏手里。
“行呐,梁书记,您有事儿就先忙吧,”陈子华站起来,将梁珊和张敏送出包厢,却没有进宴会大厅,待两人急匆匆的走了之后,才挥手叫服务员进来买单。
回到客房还不到十分钟,却又接到许泽华的传呼,陈子华不禁有些郁闷起来,没有手机的日子,可实在是不好过呐。
抓起电话,拨到酒店总台,开通了市话,再拨通许泽华家里的电话:“许部长,您找我?”许泽华在去年的那场风暴之后,升任市委副书记、组织部长,算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小陈,怎么到了市里,也不到家里来坐坐?”许泽华可不像梁珊,他不但深悉那场风暴背后的真像,更明白,陈子华今后的前途无可限量,去基层锻炼,不过是积累政治资历罢了,有林系的政治势力做靠山,只要有机会,迅速蹿升不过迟早而已。
因为许若兰的关系,在许泽华跟前,陈子华很自然的就转换了身份:“许叔叔,我这不有事儿嘛,公事儿,不好去您家里打扰,影响也不好嘛。”
许泽华呵呵笑了起来:“有公事儿就不能拜访亲朋好友了?你这完全就是形式主义嘛,公是公,私是私,只要心里有分寸就成,用不着这样避讳吧,那还要不要党员的自觉性、自律性了?我们还是要相信广大干部群众的党性和原则嘛,否则,就没办法做事了。”
陈子华倒是没想到许泽华会给他来上这么一段,滞了一滞,尴尬的应道:“是,是……”
许泽华便道:“住哪儿?我让车过来接你。”
“呃,在锦城饭店。”许泽华能派人开车来接,不用说,肯定有事儿,自己却是不好推脱了,说了地点,连忙到浴室梳洗了一番,把身上的酒气冲掉,换了一身衣服,这才拿着手包从楼上下来,刚到大厅,便看见司机班的老刘站在门口朝自己招手。
“陈书记,林市长让我来接你。”老刘一如既往的帮陈子华拉开车门,恭谨地说道。
“林市长回来了?”陈子华坐上车,心里却是微微一怔,本以为林安东还会继续在京城呆下去,等着浑水摸鱼呢,却不料已经悄悄回来了。
老刘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作为林安东的司机,他和陈子华这个曾经的专职秘书之间,还算是比较默契的。
车子并没有开往市委大院,而是直接出了市区,上了绕城高速,陈子华微微有些诧异,却没有多问,方才给许泽华回电话的时候,记得许泽华明明是在家里,现在却出了市区,不用说,应该是跟自己通话之后,才确定的见面地点。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进了龙华山,沿着林荫大道走了约莫四十多分钟,才开进一处有武警门卫的钢闸推拉门,拐了几个弯,停在一栋两层楼的小别墅外边。
龙华山是华国西北地区最著名的风景胜地,里面有不少地方都被当做疗养院在使用,陈子华虽然知道,却是第一次来这里。
在颜姿俏丽的工作人员引导下,陈子华走进别墅一楼的会客厅,客厅里面很静,工作人员轻手轻脚的奉上一壶清茶之后,就退了出去,扔下陈子华一人呆坐在客厅之上。
约莫十多分钟之后,许泽华和林安东方才从别墅二楼下来,显然要比陈子华早到一阵子,陈子华连忙站起身来道:“林市长、许部长,是不是我迟到了?”
林安东笑着摇摇头:“不晚不晚,许部长也是刚到不久,”待到俏丽的工作人员奉上茶退出去之后,林安东才对陈子华道:“怎么样?到基层还顺利吧,有没有什么困难?”
陈子华还是一贯的平静,笑着回道:“谢谢市长关心,虽然琐碎了一点儿,却也挺有意思的,嗯,要是有啥困难的话,不用您问,我肯定来找您。”
林安东和许泽华都笑了起来,趁着说笑的功夫,陈子华也把到陈家坪这段时间的经过跟两人仔细汇报了一番,除过鳖岭金矿,其他的倒是点滴不漏,一五一十的跟两人说了。
“你打算修去陈家坪的公路?”许泽华沉吟了一下,“资金问题怎么解决?”
陈子华也不隐瞒,把递给梁珊的计划书跟两人解说了一番,然后道:“无非两个方案,蓝山县投资的话,那自然最好,否则,我就想办法引资,把这条路交给外商或者其他有实力的人承建,用陈家坪的旅游资源开发交换。”
“陈家坪的旅游还是很有潜力的,”林安东曾经去过说经台,自然对陈家坪的情形有些了解,“蓝山县恐怕不会出资修建这条路,你有没有合适的合作目标?”
陈子华琢磨了一下,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相信不难找到。”
许泽华点了点头:“好,这件事你先做,成了之后,再动动吧。”
林安东也微笑着说,“是啊,原本还想让你在部委多呆几年呢。”
不经意地,林安东忽然随口问道:“你给华都的同学打电话了?”
“嗯,打了。。。。。。”陈子华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市长是今天才回来的?”
林安东点了点头,“小许给许部长打过电话,正好我们在一起。”却是许若兰接到陈子华的电话后,又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她从小生长的官宦家庭,父亲又一直做的秘书工作,耳濡目染,还是很有些小聪明的。
许泽华接到女儿电话的时候,正在市委办公室跟才回文熙市的林安东汇报工作,呼机一响,自然就被林安东知道了。许泽华回了电话之后,便主动把女儿问的话跟林安东说了,没想到林安东会让他约陈子华一起来龙华山。
住在这里疗养的,是一位林系的高官,在省委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方才在陈子华来之前,林安东已经带着许泽华拜访过了。
“你怎么看现在的局势?”林安东站在窗前,目光盯着陈子华,由于背光的缘故,给了陈子华很大的压力,却看不清他面部的任何表情,“你在华都呆了半年多,应该了解一些上层的东西,从你今天打给小许的电话来看,应该有很清晰的判断了?”
陈子华从未有过的皱起了眉头,心里承受的压力让他额头上微微沁出了一层油汗,很明显,林系在这场角逐中也zhan有很重要的地位,但陈子华却无法确定,这个林系,在前世的时空中,究竟代表的是哪一方势力,他的印象中,似乎也没有林系的任何一个高官的名字。
沉吟了良久,陈子华方才回道:“前几天的人民日报,嗯,也就是上月二十六日的报纸,看过了吧,那篇社论,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林安东沉静的盯着陈子华,足足过了有两三分钟,方才淡淡的说道:“那篇社论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只是一方的政治宣言罢了,而且,他们现在不占优。”
叹息了一声,陈子华低着头端起茶杯,轻轻泯了一口茶,却没有做任何分辨,有些事情,只能点到为止。
仿佛知道陈子华不会再在这个问题上发表什么观点了,林安东缓缓离开窗前,面上满是沉寂的神色,“即将召开的市人大会,将就市长提名,进行审议和表决。”
…………
“你没来之前,林市长就知道你的答案了,让你过来,不过是再确认一下而已。”从龙华山离开后,陈子华没有回饭店,而是跟许泽华回了常委大院,许若兰的母亲特意做了一桌菜,让两人在小客厅里面边喝边聊。
陈子华苦笑了一声,“知道我打给若兰的电话,傻子也明白是啥态度了。”
许泽华闻言笑了起来,“你呀,是不是怪叔叔跟林市长汇报了你跟若兰的电话?”
“嗯,有一点。”陈子华也不否认,“我们现在只需明哲保身即成,没必要卷入林家的政治角逐,人微言轻,不但不起什么作用,还会招来不必要的烦恼。”
“你觉得这场角逐,什么时候能落下帷幕?”许泽华心里其实也很忐忑,眼看着风暴越演越烈,逐渐席卷全国,上层的风向也莫衷一是,让人眼花缭乱。
陈子华又是轻轻叹息了一声,“一个月吧,四中全会肯定会有结果的,现在不过是风暴的前奏而已,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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