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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寒来了兴趣,拉着姗姗问个究竟。
姗姗说:“那里离中州不过两三百公里的路程,但是最后一段路相当不好走。回头我打个电话,问问他有什么资料和经验,再给你讲。”
江之寒索性把书都收起来,说就是这个了,向姗姗道了谢,说好了等她的电话,便出门回家去了。
江之寒坐在长途车上,把头靠着窗,看窗外的风景。山谷里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但太阳已经坚定在的往外钻,把阳光透进来,让一缕一缕的雾气被光包围着,有种飘逸的美丽。
江之寒加入了一个旅游团,因为到目的地的车都没有一辆,如果不跟团的话,会非常的麻烦。旅游团出发的很早,早上六点就从中州长途车站开车,现在已是九点多了,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一边是山崖,一边是峭壁,地势非常险恶。
既然是出来散心,江之寒除了随身的衣物,洗漱用品,和一点常备药,野外活动需要的小东西,什么也没带。在路上,他连通常连轴转的脑子也停歇下来,不再去想那些资本市场或者餐馆书店之类的事情,累了就闭眼休息一番,醒了就看看窗外的风景,也是一个不错的旅程。
中午的时候停车吃饭,江之寒知道这些停车的地方都是司机或者导游的熟人,是要拿回扣的,可是这个小店也实在太脏了,桌子椅子满是油腻,连江之寒这么不讲究的人都有些想吐的感觉。他走了几步路,去旁边的小店买了两个茶叶蛋,加一个看起来像有点过期的蛋糕,回到车上,就着水吃了。
这个旅游团包的是一辆普通的四十人座的长途客车,但其实只坐了十七八个人,倒是有一大半根本就没有下车,或者下车就为了去个厕所。
半个小时以后,长途车又出发了。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头顶上,好在山间的温度还很凉爽。道路却是越来越险,两车道的山路上,遇到两辆大车,江之寒感觉就像隔着十公分擦肩而过,谁要把手伸出去,保准就没了。在有些弯道的地方,宽度甚至不能容许两个车错过,司机的办法就是在接近的时候,大声的按着喇叭,告诉对面的人,我来了,你等一等。
下午一点左右,车刚转过一个急弯,便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江之寒把脑袋伸出窗外一看,前方的路上有一块很大的石头横在那里,把一条路挡了大半,几个人光着膀子站在石头旁边。
司机咒骂了一声,跳下车去。
导游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短发,很精干的样子。她站起来,对车里的人说:“大家听我说,这个大石头挡路,在这里经常发生的。那些农民要把石头推走,是会要钱的,所以等下大概需要大家凑一凑。”
乘客里有人问:“这算什么?是敲诈么?”
导游小姐,姓陆,说:“也算是吧。老实和大家说,这里山高皇帝远的,最近的公安局恐怕也有一个小时,况且他们也是不会管的。所以,只有忍忍了。”
这时候,司机回来了,嘴上骂骂咧咧的,“操,这帮狗X的,又涨价了,要一百块。”
乘客里就有人站了起来,“我们有十几号人呢,怕什么?”这车上除了四个女子,其余的都是男人,也有十四五号人。
司机对那位说:“你没有搞错?你别看站在那里的只有六七个人,一个村子里四五十号劳力,都带家伙的,就在旁边,你要上去和他们干一架?”
那位冲动的就泄了气,坐下来,嘴上念叨说:“那就无法无天了么?警察不管?”
司机冷笑道:“警察至少抽一半,剩下五十块一个车,一天搞七八辆车,就赶上种一年地了,你说他们干不干?”
导游陆小姐说:“大家包涵一下啦,我们也是不愿你们受到伤害,一百块,我们十六个团员,一人给六块,剩下四块钱,我替大家付了。”很慷慨的样子,而且算数学的看来很不错。
说着话,陆小姐就开始收钱。虽然有些人骂骂咧咧的,有些人磨磨蹭蹭的,但终究都交了钱。走到江之寒前面,前排的一位女士拿出十块钱,陆小姐说,刚才零钱都找出去了,问有没有一块钱?那位小姐摇头说没有。陆小姐很较真的说,再找找,再找找。
江之寒在后面说:“再不拿去,那些家伙要涨价了,我帮着垫一下。”拿出一张十元的钞票。
导游小姐说:“你这也是整的呀。”
江之寒说:“不用找了,我的六块钱,前面这位的一块钱,还有三块钱给你的。让你为我们服务,怎么好意思还让你垫四块钱呢?我来出三块吧。”
陆小姐眉开眼笑的接过去,道了谢。
前排一个人坐的女孩转过头来,说:“谢谢你,等会儿下车买了东西我把钱给你。”
江之寒简短的说:“不客气,也不用急的。”也没仔细看那女生。
那女孩“咦”了一声,说:“你。。。。。。是明矾的朋友吧?”
江之寒抬头仔细看去,只见这个姑娘,长的很是清秀,勾着细细的眉,精致的唇线,有挺翘的鼻子,和会说话的眼睛,是典型都市白领丽人的打扮。
江之寒愣了愣,疑惑道:“我是明矾的朋友,我叫江之寒。我们见过吗?”
那女孩微笑着说:“我是明矾一个课题组的师姐,我们见过一次,你可能没有印象了,我叫沈桦倩。”
江之寒张了张嘴,那个身材修长,清秀的,有点雀斑的朴素女孩,和眼前这个精致亮丽的丽人,影像一时有些重叠不起来。
不过在车上偶遇熟人,也算是见意外的惊喜了。江之寒开心的说:“我们这也算是半个他乡遇故知了吧,真是好巧。”
沈桦倩大概也一个人闷了一上午,有些寂寞,回过头来和江之寒说话。
沈桦倩问:“一个人?”
江之寒说:“是呀,出来散散心。”
沈桦倩说:“我听明矾说,你们不是在搞一个很大的投资股市的项目吗?怎么有空出来?”
江之寒心里想,明矾在美女面前还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自吹自擂来着,就说:“就是为这个事烦透了,所以出来散散心。”
沈桦倩说:“前几天,我听说荆教授准备给你们的那个项目投些钱,非常好奇,就去问明矾,他和我说了好多你的事。明矾平时挺骄傲的,但看得出他对你很服气哦。”
江之寒谦虚道:“我走上这条路,还多靠明哥提点指导。听他说,你更是厉害,是荆教授最得意的弟子,有时间还要向你请教一二,请不要拒绝哦。”
沈桦倩说:“我哪里是荆老师最得意的弟子?你别听明矾乱说。再说了,我是研究宏观经济的,对这个东西还真是不了解。”
又问:“怎么想到来这里旅游?不是很出名的地方。”
江之寒说:“一个朋友推荐的,哦,其实就是明矾的女朋友姗姗,你应该认识吧?”
沈桦倩笑道:“我也是姗姗给我推荐的。”两个人便笑起来。
多了一个认识的人,旅途就变得热闹起来。江之寒看沈桦倩老转过头来说话,很不方便,就问是否介意自己坐到前面去,沈桦倩说怎么会,于是江之寒就和她坐了一排。
沈桦倩问起股市方面的事,江之寒连连摆手说:“莫谈国事,莫谈国事,这次出来就是躲这个的。”很烦心的样子,引得沈桦倩笑起来。
快到天工峡的时候,路途愈发难走,路上有一个又一个的大坑,车在上面颠簸着,车里的人就像在波浪中,被掀上波峰,又抛下波谷。江之寒这个一般不晕车的人,都觉得有些不舒服。他看见沈桦倩泰然自若的样子,倒是佩服她很厉害。
沈桦倩说:“我是吃了晕车药才上车的,嗯,这里还有些酸的东西,你要不要嚼嚼。”
江之寒接过来,谢过了,赞她说:“你还真有远见。”
沈桦倩说:“哪是什么远见?我不过事先问的很详细,我们做研究的人,就讲究要事先准备充分一些。”
两人就随意谈些文学呀,旅游呀,电影呀,科技动向之类的话题,沈桦倩虽然久闻大名,还是很惊讶江之寒博闻强记,谈吐雅致。而江之寒也觉得明矾的这个师姐果然名不虚传,涉猎面广,说话逻辑清楚,而且还很有感染力。
(多谢支持)
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149夜话
江之寒多掏了一笔钱,把住的地方升级成一个单人间。今天不过多给了导游小姐三元钱,倒是给她留下了慷慨大方的印象,对江之寒特别的热情。
躺在床上,听着四周的蛙鸣虫叫,江之寒却怎么也不能入睡。当城市的喧嚣散尽,大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时候,心底最深处的东西反而翻涌而出,那些被表面的忙碌所掩盖的情绪突然强烈起来,仿佛风吹开了表面的沙,露出了深处的裂口。
江之寒坐在床上,回想过去的一年。一直到学年结束以前,一切都顺利的超乎想象。母亲书店的开张和扩张,食堂的承包,国库券项目的投资,认识了师父,结交了一大群好朋友,和倪裳相识相知,搭上了几个手握权柄的人物,一切的一切,甚至超过了江之寒最乐观的估计。有段时间,江之寒甚至有种错觉,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但陡然之下,一个晚上就改变了很多,自己被迫离开七中,刻骨铭心的初恋破裂了,因为转校的事和父亲陷入了冷战,连母亲似乎也对此深为不满,和父母的关系跌到了谷底。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股市就要开张了,但江之寒的信心已经大不如前。如果投入大量的资金,甚至是说服了朋友,借贷了银行,最后落得个失败的下场。那意味着什么?连刚开始的事业也一并夭折?失去了朋友和盟友的信任?最后。。。。。。落得个光杆司令的下场?
如果是那样的结局,这过去的一年,就如同一个很长的梦,从来没有发生过?因为一切的初始的成功都会被逆转,会被带走。
江之寒读过很多书籍和案例,当然清楚的知道把情绪带入决策是投资最大的忌讳。但引用楚明扬最喜欢说的一句话,知易行难,知易行难呀。
书店和食堂起始的时候,基本的风险是可以衡量的。江之寒仔细考虑过最坏的结局,它们都是可以接受的后果。国库券的项目是利用了信息的不平衡,基本是一个接近零风险的项目。但这一次,投入的成本大概会翻上五到十倍,涉及的风险也许也高了十倍,这样的压力就不是以前的事情可以比拟的。江之寒开始意识到,并不是自己天生可以抗衡压力,只不过自己的抗压值比常人高一点,但到了某个临界点,患得患失的感觉也会扑面而来。
做,还是不做?这似乎不是一个问题,一定要去做的。理智告诉他,这仍然是一个收益风险比极高的机会。
做多少?如何做?这也许才是一个更现实的问题。
江之寒枯坐在床上,房间很简陋,也很小,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霉味。渐渐的,江之寒觉得周围的墙似乎紧紧把他箍住,限制了他的思维,便披了件外衣,信步走出门来。
乡间的月光把银辉洒在地里,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味道。深夜的山间,有一丝凉意,但又不是那种刺骨的寒,反而能让人精神一振。江之寒沿着田间的小道往前走,一时间只觉得心旷神怡,刚才想的心事反而都忘却了,一味的沉浸在这静寂而安宁的夜间。
走了几分钟,听到水流的声音。江之寒寻着声音往前走去,三五分钟的工夫,一条小溪就横亘在眼前。小溪的那一边,有一片宽阔的草地,幽幽暗暗的躺在月光下。江之寒一脚踩在大的石头上,一个健步就越过了小溪,来到它的另一边。
一抬头,突然见到满天繁星,直如一匹银色的毯,正正的挂在头顶上方。江之寒张大了嘴,心神被这群星的壮丽所摄,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银河?
在闹市长大的江之寒,除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已经太久没有看到如此壮丽明亮的星群。他仰望星空,只觉得世间一切事物在它的印衬下是如何的渺小可笑。江之寒长长的吸了口气,再把它慢慢的呼出来,站在那里静静的享受着银河的壮丽。就冲着今晚的繁星,这次旅游的票价已经十倍的值回来了。
江之寒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那里有多久的时间,才回过神来,顺着溪流往前走,在这片宽阔的草地尽头,有一片高大的松林。
往前走着,江之寒的心还停在刚才的震撼中,十分钟前的烦恼倒是被洗涤一空,胸口那口浊气没有了,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忽然间,江之寒的眼睛捕捉到了一个黑黑的东西动了一下。是野兔还是什么别的小动物?江之寒往前走了两步,眯起眼睛仔细看去,不禁吃了一惊,倒像是一个人坐在那里。
江之寒现在虽然艺高胆大,但深夜时分在荒野间看到一个人,难免有几分吃惊。他犹豫了少许时候,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走的近了,江之寒慢慢辨别出来,那人抱着膝盖坐在一块大石上,面对着溪流,一动也不动,似乎没有察觉自己的到来。
江之寒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换来的是一声轻轻的尖叫。
江之寒轻身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这时候他已认出,坐在那里的女孩正是沈桦倩。
沈桦倩抚了抚胸口,说:“吓死我了,原来是你。”
江之寒走到她身边坐下,“你胆子不小,半夜里一个人跑出来。”
沈桦倩问:“你看到星星了么?”
江之寒叹息了一声,“我刚才还在想,就为了这星空的壮阔,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这时候,西边的天空有云飘过,一缕云把月亮拦腰截断,遮在身后,宛如给月亮的腰间披上了一层薄纱。
江之寒看着那云那月,不禁微笑起来。
沈桦倩问:“笑什么?”
江之寒说:“想起一句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古人的意境,原来在某些地方,还是可以复制的。走出中州,外面的世界还真是不同啊。”
江之寒侧头看身边坐着的女生,她的侧影被月光剪出一个美丽的轮廓,挺翘的鼻,修长的颈,纤细的腰。女孩儿好像带着清新的味道,和自然界的味道很和谐的融合在一起,没有任何突兀的感觉。
两人静静的坐着,也不说话。江之寒只顾抬头看那星空,虽然地理书上的星座辨识他已忘了个八八九九,不过不用去格物致知的知道那些名称,你也可以去想象他们的形状,或是任意编造一段浪漫美丽的故事。
沈桦倩问:“认识很多星座?”
江之寒不好意思的说:“就只认出了北斗七星。”
沈桦倩说:“我连它们都没找到呢。”
江之寒便给她指认,说:“看到了么?那一颗,就是北极星。”
沈桦倩忽然说:“睡不着觉。”
江之寒在月光的阴影下轻笑了笑,在这旷野的星空下,人与人的距离仿佛拉近了,相识一天和相识十年似乎没有太大的差别。他说:“我也是。”
沈桦倩问:“有心事?”
江之寒说:“大概是前段时间太顺了,最近有些不如意的事情。”
沈桦倩似乎自言自语的说:“以前去过一个地方,和这里好象。”
不知道为什么,江之寒想到了明矾和他讲的师姐的爱情故事。
沈桦倩说:“看看星星,又觉得有些烦心的事情很可笑。”
江之寒深有同感的说:“是呀,想想这些星星活的年纪,再想想烦扰自己的那些所谓大事,觉得实在是太渺小。他们一眨眼的功夫,什么得得失失都过去了。”
沈桦倩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有时候。。。。。。你没有觉得自己实在不像十七八岁的高中生?”
在浩瀚的星空下,江之寒忽然有一种倾诉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勉强抑制住了,只是说:“你信不信一些很奇妙的事情会发生。。。。。。忽然间,你好像被谁推了一把,去了一个本不是你涉足的地方,但很快的你也习惯了,被迫去学习去适应去往前冲。往前看,虽然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好像看有些事情忽然看的透彻了,觉得不过就是这么回事。”
沈桦倩扑哧轻笑了一声,“你这是悟道了吧。”
一阵夜风吹过,江之寒看见沈桦倩抖索了一下肩,便脱下外套递过去,笑道:“今晚只顾看星星,忘了做研究了吧。”沈桦倩穿着一件短袖的T-Shirt,在夜里是单薄了一些。
沈桦倩也不啰嗦,接过来披在身上,忽然问:“你女朋友是哪儿没看上你呢?”
江之寒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
沈桦倩说:“难道不是失恋了么?”
江之寒说:“难道我把失恋两个字刻在额头上了?”
沈桦倩淡淡的说:“失恋的人都一个样,一眼就看的出来。”
江之寒呵呵笑起来,“要是谁开一个失恋者心理辅导的会所,就应该把你聘去,走到街上,一个一个的都拎出来,你,你,还有你,别装了,你们都是失恋的,都给我站出来。”
沈桦倩微笑了一下,停了一会儿,又问:“那,恨她么?”
江之寒说:“也许恨了几个小时吧,那以后。。。。。。更多的是懊悔和歉疚来着。”
沈桦倩说:“还对爱情有信心么?”
江之寒说:“爱情?好像很少想到这个字眼。喜欢呀,要一直在一起什么的,倒是经常提起。爱情?好像是太书面的一个字眼。”
沈桦倩问:“那还会那么全心的去喜欢吗?”
江之寒沉默了片刻,说:“应该不会了吧,可是谁又知道呢。”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我真的一看就知道才失恋啦?”
沈桦倩偏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笑道:“骗你的啦,其实我是听明矾大约提起过。。。。。。你也别怪他多话,他不过是为你感慨一番。谁又能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样一个地方碰到一起呢?”
星空下的旷野,似乎有某种的魔力。两个认识一天的旅伴,就可以讲起私密的事情,而不觉得有任何突兀。
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凉,说话声慢慢平息下去,只留下夜的静谧和星星的闪烁。
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150登山
这是一个四日游的团,第二天是去天工峡的山谷里游览,第三天安排的是去爬东侧的山峰。由于路途难走,有一半的人决定留在下面戏水游玩,加上导游吴小姐一共有八个人去爬东侧的山峰。除了吴小姐,就只有沈桦倩一个女的。
大多数人都带了一根拐杖帮助爬山,江之寒什么也没带,除了一个灌满了的大水壶,一点干粮,和一个相机。他嫌自己带的包太大了,看见沈桦倩,就和她商量,把自己的干粮放在她的小背包里。江之寒提议说自己可以帮她背,沈桦倩说很轻的,她自己背就好。
江之寒斜挎着相机,一身轻松的出发了。昨夜偶遇以后,他和沈桦倩已变得很是熟悉,便结伴走在队伍的最后。
沈桦倩问:“看你神清气爽的样子,是不是想通了什么?”
江之寒笑道:“是呀。我以前请教过荆教授关于投资风险的事,他说的有些话我还是没真正体会到。昨晚出去走了走,倒是想通了。”
沈桦倩问:“是什么呢?”
江之寒说:“说起来其实简单,就是要把风险控制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在那之外,即使你错失了更大的机会,那也不是属于你的。”
沈桦倩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江之寒说:“有点儿这个意思。”
沈桦倩叹口气,“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
一路上树木青翠,野花点缀,不时要跨越小的溪流。因为没有正式的商业开发,路不是水泥砌成的,而是山间的当地人和以前的游客走过以后,自然开辟出来的。山路蜿蜒向上,先是沿着山壁往上爬,然后又沿着一条小河曲折前行,在小河的上游有一座小桥,一行人过了桥,继续往山顶爬去。
导游吴小姐说:“你们别小看沿途这些溪流和小河,大雨来了,都会波涛汹涌,那时节我可是不敢带你们过来的。”
有人问:“今天不会有大雨吧?”
另有同行的游客指了指天,说:“大太阳挂在上面呢,抬头就知道了。”
导游小姐说:“天气预报说,可能下午会有零星的阵雨,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中午的时候,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八个人坐下来进食充饥,算作是今天的中餐。沈桦倩把背包打开,拿出江之寒的东西,加上自己带的食物。江之寒带了几片面包,一小包牛肉干,和一小包榨菜。沈桦倩带了几样精致的糕点。两人拿沈桦倩准备的塑料布铺在地上,就吃了起来。
沈桦倩吃了些东西,最爱的结果还是江之寒带的榨菜,她说:“都是些偏甜的,还是有点咸点辣点的比较开胃。”
江之寒说:“这是我小时候春游的经验,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带些什么蛋糕面包,结果有一个人带了凉面,便被疯抢一通。”想起带凉面那位朋友,不由又叹了口气。
沈桦倩问:“你现在就对财经方面的东西这么感兴趣,以后准备读经济方面的专业么?”
江之寒笑道:“应该会吧。嗯,到时候,你恐怕已不是沈师姐,而是沈教授了。”装模作样的说:“沈教授,还请多多关照。”
沈桦倩笑道:“我可不敢指教你,你是荆老师看好的人,当他的关门弟子就好。”
两人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着话,没有任何征兆的,哗的一声,雨下来了。
人说山里的天气,阴晴变化,比女子变脸还快,也不完全是夸张。刚刚艳阳高照的天,忽然就阴下来,一大片乌云移到了头顶,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不对,山雨已经来了,而且来势很猛,哗啦啦的扑面而来。
江之寒赶快把收拾好的东西塞回包里去,沈桦倩从包里拿出一把雨伞,看着江之寒笑:“又没有做好研究就出来了吧?”
江之寒摊摊手,玩笑道:“沈教授,对待工作我的研究态度会认真很多的。”便找树叶浓密的地方去下边避雨。
沈桦倩拿着伞,走到他身边,说:“我举着好累,你来拿。”
江之寒说:“我不用打伞的,真的不用。”
沈桦倩看他一眼,忽然展颜一笑,她说:“听话。”
江之寒呆了呆,女孩那突然绽放的妩媚击中了他,像施了定身法一样,他乖乖的接过伞,举在两人头上。
像江之寒这样没带伞的还有一两位,大家分着伞,站在树下躲雨。吴小姐安慰说:“阵雨过去的很快的,这片云移走就好了。我们先在这里躲过这阵雨,再往上走吧。”
一行人站在树下,耐心的等雨停。
江之寒撑着伞,和沈桦倩的脸大概只有十五公分的距离。他低下头,眼里看到的就是黑发和
颈部雪白的肌肤的混合,有一种奇异的美丽。女孩身上应该没有涂抹任何香水,但却有一种奇怪的像草木香气那样的味道,很清新很自然,江之寒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仔细嗅了嗅。共撑一伞,更有点像是情侣的姿态。隔的太近了,江之寒反而有几分尴尬,一时找不到话说。
沈桦倩没话找话的问:“你说这雨能下多久?”
江之寒笑起来,“我连下雨都没料到,哪里看的出雨还要下多久?”
沈桦倩也笑了,“好像是个傻问题,怎么就下的没完没了了呢。”皱着鼻子,嘟起嘴,一副可爱小女生的模样。
今天的沈桦倩,又一改昨天都市女郎的打扮,不施脂粉,一脸素颜,配上清汤挂面似的披肩发,上次江之寒注意到的脸上的小雀斑倒是不知所踪。
江之寒忍不住说:“你真的不太像研究生读了三年的师姐耶。”
沈桦倩斜他一眼,“那像什么?”
江之寒说:“说是大一的新生恐怕也有人信吧,说不定说是我同学也有人信。”
沈桦倩嗔道:“你就胡扯吧。”
江之寒忽然微笑起来。
沈桦倩说:“你笑什么?”
江之寒说:“我在想,你要是跑到我们教室去,打扮的再年轻一点,然后说,老师,我是刚转到高三三班的沈桦倩,向你报告。不知道有没有人信?”
沈桦倩白他一眼,说:“留了五六次级的同学么?”
江之寒呵呵笑起来。
沈桦倩说:“老实说,你跑去中大说你是大学生,看着也还蛮像的。”
江之寒说:“那正好啊。我面相偏老,你看起来更小。人家都说,小的时候就想看起来很成熟,年纪大了就想装小,哈哈哈哈,正如了我们的意。”
沈桦倩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肩,恼道:“你是说我很老了么?”
江之寒说:“开玩笑啦,你真的看起来有些偏小。我在想,再过十年,也许五年,我要是冒充你的哥哥,九成的人都会信吧。”
沈桦倩恼道:“你胆子倒真是不小,连大师姐都敢调戏!以后要是到了中大经济系,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正说笑着,雨渐渐停了。大家一阵欢呼,收起伞,继续往上爬。路越发的泥泞难走,但空气中充满了雨后清新的味道,众人游兴不减,大声说笑着,往上走。
终于到了山顶,从上面俯视天工峡的险峻,确实又不同别处。但更让人舒畅的是,经过爬山涉水,终于冒雨登顶的那种感觉。
从山顶往下走,刚走了十几分钟,雨又来了。这一次,却是更加凶猛。
这一处没有可以避雨的大树,大家手忙脚乱的撑开伞,踩着路上的水和泥,一脚深一脚浅的往下走。
这次的雨不仅更大,而且持续的更久。江之寒撑着伞,几乎是把沈桦倩环在怀里,那把小伞还是不能完全挡住雨水。江之寒的身上湿了大半,沈桦倩身上也沾湿了几处。
好不容易走到中午歇脚的地方,一行人都很狼狈,腿上沾了泥,身上沾了水,很多人还是气喘吁吁的。导游吴小姐说,不如在这里歇歇脚,等到雨停再往下走。
大家停下来,在树下,雨小了很多。江之寒侧头去看沈桦倩,她正抬手整理自己的头发,除了几缕乱发,一些汗水混着雨水在身上留下的痕迹,就像刚完成了一次野餐一样气定神闲。
江之寒笑道:“修炼的功夫不错哦。”
沈桦倩伸手拂了下头发,妩媚的笑道:“你好像也很享受的样子。”
江之寒笑道:“教科书上不还有《雨中登泰山》的文章么?据说更有情致,今天正好体会一下。”本想说,更何况还有美女共伞,终究觉得太轻浮,没有说出口。
几人站在树下,一站已有半个多小时,雨一点没有小下来的样子,焦躁的情绪慢慢的浮上大家的脸。
江之寒突然想起什么,问吴小姐:“雨这么大,要是刚才过的那些小溪涨水了怎么办?”
吴小姐“啊”了一声,才想起这回事,有些惊惶加焦虑的样子。她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说:“不行,我们必须冒雨往下赶,要是溪里的水涨的太大过不去,今天就可能被困在山上了。”
(这一周的剧情比较平缓一些,不过我自己还比较喜欢。多谢支持!)
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2010新年快乐
21世纪第一个十年就这么过去了,依稀还记得那时候关于世纪新年的喧嚣。
虽然很多人说网络上看小说是为了摆脱现实生活的负担和烦恼,但终究还是现实生活更重要。
那么,就恭祝各位2010年能够顺心,快乐,得偿所愿。
当然也希望大家能发财,不过我还是坚持认为,不管是很有钱的,一般般有钱的,还是暂时不怎么有钱的,新的一年都能够在生活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一时冲动开始写这本书,铺的摊子花的时间都远超预计,能坚持到今天,全靠这里很多朋友的支持。
比如说,一直都在支持的卯十天,龙雀,沧桑,一开始到处推荐的H2T-2等等
比如说,从一开始就几乎天天留个爪印的phoenixhui,经常留言评论的白开水,绝地苍狼等等
比如说,很用心的写长篇评论的迟到,不做事的上帝等等
很多的人,我也就不一一列举了。
2010的新年愿望其中一条,就是希望今年能把这本书完结吧。
我基本上是靠兴趣爱好偶尔写书的人,所以大家的支持和参与很重要。
那么,新的一年就请继续支持吧。
新年快乐!
小鱼
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151涉水
大家听了,都有些慌乱起来,顾不得大雨和泥泞的道路,全速的往山下赶去。江之寒把手中的伞交给沈桦倩,说:“这样的雨,两个人打一把伞,必定是一个都遮不住。”沈桦倩见他说的是实情,也就不再推辞。
一行人转过这边的山崖,迎面对着一片宽阔的两山之间的峡谷,山风带着雨,忽然呼啸而来。导游小姐惊叫一声,大家看过来,已经有好几把伞被狂风吹的向上卷去,完全失了效用,沈桦倩的伞正是其中之一。大雨打将下来,一会儿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显出迷人的曲线。
这时候,大家都顾不得这许多,只是一心往山下赶,心里焦虑的是过河的桥被淹没的情景。江之寒从沈桦倩手中拿过她的背包和失去了大半效用的雨伞,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往下跑,不要掉了队。
也不知在雨中走了多久,虽然温度不算低,但风雨之中,好几个穿着单薄的旅伴都打起喷嚏。终于,那座过河的桥出现在眼前。江之寒远远的看到,也稍微松了口气:桥还完整无缺的跨在那里,虽然底下汹涌而过的和水离桥面已经不过一尺的距离。
过了桥,大家最害怕发生的事情总算是避免了,精神劲就有些松懈下来,有人喊着要休息一下。导游小姐阻止道,前面有几道小溪,虽然远不如这条河那样宽那样深,但来的时候是踩着石头过来的,现在要是水大了,也可能会是个大麻烦。大伙儿听了,也顾不得又湿又累,和一身的狼狈,攒足最后的精神继续往下冲去。
上山的时候,江之寒一行人过了三条小溪,沿途风景秀丽,草木青翠,还有黄色和紫色的野花处处点缀。这下往回赶,再没人有闲情逸致欣赏美景,虽然草木花卉在风雨中摇着,也别有一番风情。
前两道小溪已经比刚才水流湍急了许多,但大家相互扶持着,总算是一个个过来了。导游小姐给大家鼓劲说,越过最后一个小溪,应该就不会有被阻断在山里的问题,大家加把劲,走完这最后这一程。
距离那小溪还有数十米的地方,江之寒就有些变了脸色。水流声轰隆隆的传来,哪里是数小时前温柔的溪流,听起来分明是一条咆哮的大江。
拐过一个弯,小溪终于出现在眼前。水面足足比刚才宽了两倍有余,过来时踩过的石头早已被淹在了水底。溪水从上往下呼啸而过,那气势,那冲力,让人见了顿生畏惧之情。
溪流前已经站着五六个人,看来也是被阻住去路的游客,或是当地的居民。
导游小姐脸色白了白,说:“这下糟了,看来是过不去了。”
走到近前,江之寒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长的像当地的居民,把一根绳索绑在这边岸上的大树上,一端握在手里,正趟下水去,看样子是要想走过去,把绳索系到另一端的树上。岸边的人都七嘴八舌的叫着小心,那男子小心翼翼的踏进水里,往前走了两三步,忽然一股激流涌过来,他身子偏了偏,险些被冲走。随着岸上一片惊叫,他好歹稳住了身子,在下一股更大的激流冲下来之前,退了回来,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中年男子爬上岸,对一个女子说:“太急了,现在恐怕过不去。即使我过去拉好绳子,其他的人走起来也会很困难。”
那女子说:“千万不要再冒险了,等等再说吧。”
中年男子皱着眉头,焦虑的说:“怕就怕雨一直不停,水越来越深,到时候就难办了。”
那女子穿着雨衣,倒是没怎么被淋湿,她从雨衣里的包里拿出一个这时候还算罕见的手机,看了看,摇头说:“根本就没有信号,难道我们要被困在这里过夜不成?”
江之寒已经松开沈桦倩的手,他寻思着,一行人既没有带足干粮,又没有其它必要的设备。等到天黑,温度降下来,全身湿透了在山里过夜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到时候出了人命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自己练过功夫,淋湿了倒不觉得什么,看身边的沈桦倩站在那里,已经有些抖索的样子。
江之寒看了看岸边系着的绳子,呼了口气,走上去说:“把绳子给我试一试吧。”
前面的人这会儿忙着思考涉水的法子,虽然听到有人过来,也没有回头。听到江之寒说话,都转过头来,有人叫了一声,“江之寒。”
江之寒诧异的看过去,居然是带着黑框眼镜的同年级女生崔玲。
江之寒这时候也来不及和她寒暄,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摇头说:“小兄弟,水流很急的,下去很危险。”
江之寒很直接的说:“我练过几天功夫的,应该问题不大,实在不行我还可以退回来。”
中年男子听了这话,转头去看那女子,看来她是拿主意的人。
那女子容貌很秀丽,看起来很干练。她蹙着眉,看了看崔玲:“你认识?”
崔玲说:“妈,这是我们学校的同学。”
江之寒也吃了一惊,这个中年女子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说她二十几也不算太离谱,居然是崔玲的妈。要论长相,崔玲连母亲一半的美貌都没能遗传下来。
崔玲母亲摇头说:“你这么小,我不能冒这个险。”
江之寒看着她,说:“您的手机打不通,外面的人不一定知道有人被困在山里了。如果今天出不去,而雨继续下的话,要在山里生存一晚甚至更久,也是件很危险的事。”
崔玲母亲当然想到了这一层,但她还是坚持说:“那也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江之寒想了想,招手对那中年男子说,“我不是空口说白话的,你过来,尽全力推我,看看我下盘稳不稳?”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来,两只手伸出来,按着江之寒的双肩。
江之寒点头说:“你尽管使力。”膝盖微屈,蹲了个马步。
中年男子憋足一口气,使劲推了几下,江之寒脚下纹丝不动。他回头看崔玲母亲,向她点点头。
崔玲母亲咬着嘴唇,有些拿不定主意。江之寒急道:“雨还在下,过一分钟,水就深一分,不要犹豫了!”
说着话,也不等她点头,自己冲到前面,拿起绳的另一端,跳到了水里去。岸上的人异口同声的叫道,小心呀。
这时候水流已经过了腰,但最讨厌的是底下踩的石头很是湿滑,有些苔藓类的植物附着在石头上,而从高处冲下的激流,带着巨大的动量,要考验行走间的平衡。江之寒深吸一口气,往前踏出一小步,等到脚踩实,人站稳了,才走出下一步。他感受了水的冲击力,自认站的住身子,心里已经踏实下来,一步一步,缓慢的但坚定的往前趟去。
还有两步就到了对岸的时候,突然大家一片尖叫“小心”。江之寒眼角余光扫过,左边上游冲下来一股巨流。他凝住心神,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脚上,稍微的蹲了下来。下一刻,江之寒感觉像被有形的锤子击打了一下,他身子晃了晃,总算是稳住了。水的力量竟至于斯!
爬上岸,江之寒把绳子的另一端在对岸的树上拴了一个死结,仔细检查了一番,便原路趟水回来。把着绳子,走起来确实又轻松不少。
江之寒走上岸来,对崔玲妈妈歉意的笑了笑,说:“先斩后奏了,实在是时间紧迫,还请您不要介意。”
崔玲妈妈略带责备的看他一眼,不说话。
中年男子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说:“好样的,不过即使是这样,像刚才那样一股激流过来,我害怕趟水的人受不住,就算有绳子,也可能抓不稳,被冲下去。”
江之寒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摸着下巴想了一阵,眼睛一亮,说:“你还有绳子么?”
中年男子说:“还有两根短些的。”
江之寒说:“那就成,把两个人绑在一起,我带他们过去。”
中年男子点头说:“这法子好”,去自己包里拿了绳子出来,又说:“那就让女人们先过吧。”
江之寒回头招呼沈桦倩,“师姐,我先带你过去。”
沈桦倩听话的走过来,把包背在身上,中年男子用绳子把两个人的腰捆在一起,打了个结。沈桦倩的两只手伸到前面,环住江之寒的腰。
江之寒说:“闭上眼睛,我们出发了。”
沈桦倩娇笑着说:“我哪有那么胆小,这还挺刺激的。”
她湿透了的身子紧紧的压在江之寒的背上,柔柔软软的,几乎没有一丝缝隙。对于江之寒,这本是很刺激的事,但他现在一心想着过溪流的事,却没福来享受这亲密接触的别样感觉。
江之寒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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