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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茵评论说:“你们中学的条件真好呀!居然会有塑胶的跑道。”
江之寒说:“最近要承办省里的中学生运动会呢。”这半年的七中,温校长手里阔绰,各种硬件措施真有些一飞冲天的架势。但江之寒心里清楚,温叔叔花了大钱还没看到大的回报。心里也是惶恐的很。
一会儿的功夫,有个人从球场里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和江之寒打招呼,“江之寒,好久不见!”扫了眼他旁边坐的大美女,有几分羞涩的笑了笑。
江之寒认得他,是四班经常一起踢球的宗良。他站起身来,打了个招呼。
宗良说:“我们约好了一帮我们一届的人,下个星期五回七中来打友谊赛,有兴趣没?”
江之寒笑笑说:“是吗?有时间我一定来。”
宗良说:“一定要来啊,你可是我们头号铁腰。”摆摆手,跑回去继续战斗去了。
吴茵偏过头,微笑着问:“你……在中学的时候是风云人物吧?”
江之寒摇了摇头,“在这里?……说不上吧。”
叹了口气,把吴茵拉起来,说:“走吧,别迟到了。”
吴茵偷偷看了他一眼,虽然见过了温凝萃这一帮江之寒中学的朋友,但对于男生在遇到她之前的故事,他很少讲起,吴茵也从来没有问过,仿佛是那其实并不存在的合约上没有写明,但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遵守的条款。
可是,现在她越来越想去探究一下那过去的故事。也许只有知道了他的过去,才能更深的了解身边这个人。
从大操场往里走,叮叮当当,乒乒乓乓各种机械的声音越来越大。在这条路的右侧。整个七中仿佛变成了一个大的工地。
学校和南山坡外的校外宿舍的围墙已经被拆掉了,原本在这一边占着好大一块面积的校办工厂的厂房已经消失不见,工厂在郊区重新租用了一个极便宜的厂房。随着校办工厂消失的,还有一栋解放初就建的,前些年当作年轻教师单身宿舍的破旧老房子。
有了汉港开发的融资,市里面的政策倾斜,和银行的大笔贷款,江之寒和温校长合作推动的校区房产开发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了。而寒假的时候,正是学生不上课,工地可以全天连轴转的黄金时段。
江之寒站在无比熟悉的高中教学楼旁边,举头望着南山坡上热闹的施工场地,心里难免有些感慨。自己曾经呆过的地方,挥洒青春和汗水的地方,终于要在自己的手里起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之寒下面的几个公司,现在一共有三四处办公楼。但也许是恋旧的缘故,食堂旁边这座小楼是江之寒最喜欢的地方。这里虽然不再接待客户,但公司内部的很多会议都在这里举行,汉港开发出钱把它买了下来,里里外外都重新装修过。
今天第一个会议是文翰和三味的季度业绩汇报,接下来一个是关于汉港开发的项目进展。程宜兰把工作重心转向汉港开发以后,肖邯均全面的出掌文翰。作为最先跟随江之寒起家的老臣。肖邯均曾经告诉江之寒说,他不介意后来加入的程宜兰走到他的上面。但这并不意味着,肖邯均没有自己的雄心和追求。九月份全面出掌文翰以后,肖邯均说得上是摩拳擦掌,在三条战线上齐头并进。
第一条战线就是宫廷菜馆的开张。宫廷菜馆的开始,说得上顺利两个字。不仅订座率极高,还承办了一次全国饮食文化的交流会议,把名声打了出去。
第二条战线是关于状元楼的经营。开业一年多以后,状元楼的经营在肖邯均接手以前进入了瓶颈期,不管是销售额还是利润都很不理想。冯一眉转任汉港开发以后,市场部缺乏有力的领导人才。肖邯均从内部提拔了一位,又从外面新招聘了一位市场部经理,希望能够改善营销方面的停滞不前。
第三条战线是肖邯均亲自提出,亲自推动的一个开发项目。说的简单些,就是要把七中食堂承包的模式大面积的复制。在给江之寒的报告中,肖邯均提出来,食堂承包与状元楼这样的餐馆相比,看似是小项目,但如果有好的切入口,属于小投入,低风险,高回报,而且营销稳定,顾客群稳定的好的长期投资。凭借现在江之寒和他身边的人在中州市教育界宽广的人脉,把七中模式复制出去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尝试。
江之寒和吴茵走进二楼的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几个后来进入公司管理层的,都站起来打招呼。肖邯均和楼铮永这样的,却只是坐在座位上,笑着招呼他们。江之寒心里明白。公司越来越大,没有可能一直像开始一样,管理层的几个人有亲人朋友的感觉,职业化的管理迟早是会成为主流的趋势的。
江之寒让吴茵坐在楼铮永的下手,他目光扫了一下,除了母亲,两个公司的高层基本都在这里了。坐在他左手边的,是公司的总经理助理,江之寒的头号亲信楼铮永,公司的财务总管杜姐,另外一位财务经理王阳,三味现在的执行经理冷倩,外联部经理肖虹,和负责进货库存管理的沈鹏飞。坐在他右手边的,是文翰的老总肖邯均,负责七中食堂经营和新项目开发的陈振中,还有宫廷菜馆,状元楼,和风之裳的负责人,以及市场部后勤部的两个经理。
清了清喉咙,江之寒正要说话,门被推开,程宜兰一阵风似的走进来。
江之寒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程宜兰自己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江之寒身边,说:“领导视察,我来旁听一下。”大伙儿都笑起来。
肖邯均介绍说:“这位是新加入我们的市场部经理王盛飞,江总您还没有见过吧。”
看见王盛飞站起来,江之寒示意他坐下,说:“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肖经理对你的期望很高,希望你能够在几个餐馆的推广和营销上担起责任,做出成绩来。”
顿了顿,江之寒看了眼吴茵,指了指她,说:“这位。也是我们的新同事。吴茵小姐……”
吴茵张了张嘴,她今天原本以为是跟着江之寒来看看热闹的,没想到被他带到经理会议中,心里已经有些紧张,没想到江之寒居然正式的推介自己。她压住自己的惊讶,向在座的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江之寒说:“吴小姐现在是我的行政秘书。她常驻青州,以后有些需要两边联系的事情,你们会和她有更多的交道。”
迎着吴茵惊讶的目光,江之寒咧嘴笑了笑。
江之寒和吴茵坐在肖邯均的办公室里,像在中学时那样,喝他从家乡带来的花茶。同江之寒一样,肖邯均也是一个有几分恋旧的人,他一直呆在这个办公室里,没有挪过窝。
肖邯均被人叫出去有事,留下江之寒和吴茵两个人坐在那里。
吴茵看着江之寒,说:“你……也没先同我讲。刚才介绍的时候,我可紧张死了。”
江之寒笑道:“紧张干什么?要是有什么事,也是那些家伙求你,不是你求他们。你知道,正式的给你一个职称,是为了以后好给你加工资。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享受全职的待遇了。要是我不给你个职称,那帮家伙抠门的很,背里说不定说我假公济私,拿公司的钱给女朋友开工资呢。”
吴茵白了他一眼,“我现在拿的工资已经不少了。”
江之寒呵呵笑道:“我是干什么的?我是老板也。老板就是来剥削你们这些员工的剩余价值的。不过你工作的太辛苦,我这个剥削者都看不过去了,拿这份工资是你的劳动所得,Ok?”
正说着话,肖邯均推门走进来,有几分兴奋的说:“程经理有好东西等着给你看。”
江之寒难得看到肖邯均这么高兴,站起来凑趣道:“哦?……说的我有些好奇了。”
三个人走到三楼,到了306房间。
肖邯均介绍说:“这是我们新的会议室,里面有最新的投影设备和电脑什么的,下个月就正式启用了。”
推开门,只见猩红色的窗帘已被拉上,遮住了外面的阳光。天花板顶上内嵌的一组灯。发散着暖黄色的光,明亮却不刺眼。
肖邯均带上门,江之寒一眼看去,便看到了程宜兰想要展示的东西,它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江之寒走到近前,怔怔的看了好久,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过头来,和程宜兰点点头,相视一笑。
指着面前每个细节都做出来的模型沙盘,江之寒对吴茵说:“这……。就是我们规划中的新七中。”
肖邯均在旁边叹口气,“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在那巨大的模型上,现在的高中教学楼和初中教学楼因为修建不到十年,都保留了下来。高中楼上个暑假已经作了简单的外部和内部重装修,下一学期会轮到初中的教学楼。除了这两座楼,校办公楼,和足球场篮球场以外,模型上显示的全是新的东西。
南山坡是第一期开发工程的重点。在这里,被一条中轴线分开,东边会是新建的一栋教师宿舍,而西边则是三栋商品楼。沿着天然的地势从高到低,一栋十二层,一栋十层,和一栋八层的。
分隔两片区域的,是一片巨大的绿化带,包括六个人工花坛,和二十余株移植过来的大树。两排大树之间,是一条人造的溪流,从高处往下,一路流到底,在下面会有一个巨大的喷水池。设计巧妙的利用了七中本来的地形,展现出从上到下,横贯东西的一幅巨大画卷。
江之寒很满意的摇摇头,转头对吴茵说:“这会是中州绿化最好,配套设施最齐备的住宅小区……当然,我们还会拥有中州未来数一数二的中学,所有望子成龙成凤的家长们,快拿钱来砸我吧!”几个人都笑起来。
吴茵轻声叹道:“好美!不过,这……也是极大的工程吧。”
江之寒点头同意,他雄心勃勃的说:“这只是开始。如果一切进行顺利的话,如果资金回笼的好,我们会在这里,”他指指北山坡的位置,“开发出一整套风格又有所不同的建筑群。到时候,南北呼应,俯瞰七中,会是中州最让人向往的住宅区。”
程宜兰笑道:“之寒,你已经想过北山坡的开发了?”
江之寒笑道:“做梦的时候我想过好多次了。”他看看吴茵,说:“你知道,北山坡被我们七中的人称作情人坡,是约会的好地方。我梦想着……要在那边开发出一个浪漫的环境,点缀在其中的,会是一些四层到五层的建筑,会更精巧,更昂贵……”
他指了指高中教学楼和足球场之间的位置,豪气的说:“你们看到了吧?这一块儿,我们新的绿化带在建设中。再以后,等我们从市里面再敲出些钱来,加上自己的钱,我们想在这里,”他指了指,“修一栋中州,也许是全国中学最高的建筑。下面是图书馆,是实验室,是电教室,再往上,是行政办公楼。再往上,也许可以是商业住宅和教师宿舍。”
他挥了挥手,好像在演讲似的,“依托著名的重点中学,开发高质量高品位高价格的商业住宅,将会是我们很多年的指导思想。如果这第一个模板做的好,我们会在整个中州,以至全省全国推广开去。”
江之寒看着那模型,看着他心目中雄心勃勃想要开发的新七中,不由得又笑了笑。
这里是他梦想开始的地方,就让它成为他梦想腾飞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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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300除夕
300除夕
回家以后,忙着公司方面的事儿。江之寒一连十来天都没怎么落过屋。等到事情处理的差不多,除夕已经到了。
大年三十这一天,江之寒早早的就安排出来,单独陪父母过年,初一则是和母亲那边亲戚团年的日子。
从去年开始,江家的新习俗就是大年三十的年夜饭由江之寒来操刀,父母亲就坐在沙发上磕磕瓜子,看看电视。一年难得有这么一次表现的机会,江之寒当然很愿意表示一番孝心。不过他私底下还是作了弊,写了一个菜单给陈振中,让他安排专人去采购和作早期处理。陈振中看来是个会拍马屁的,看着菜单,把所有原料都清洗,调料装盘,连肉都切成了肉丝,鱼都去了鳞洗干净,送到江之寒家里,江之寒一看就乐了,自己只要下锅走一走,就算万事大吉。
年夜饭开饭以前,还是历蓉蓉那老的一套祭奠老人的仪式。江之寒在旁边看着。忽然觉得时间流逝,很多东西转眼即变,有这么一个成年不变的风俗,好像也是很好的一件事情。
最近这半年,历蓉蓉照书店的时间相对少了些。连锁店的规模越来越大,她也认识到自己天天去一个分店蹲着,没有太大的作用,于是下午五点一般就准时回家做饭,然后看七点半的城市社会新闻,八点的黄金档电视剧。
半年休养下来,历蓉蓉胖了少许,脸上气色也好些了。自从江之寒考上了重点大学,江永文也没什么可以念叨抱怨儿子的,但江之寒总觉得自己和父亲有了那么一层隔阂,关系不如以前亲近。公司到了现在的规模,父亲每个月挣的钱在江之寒的眼里也属于可以忽略不计的,他本想劝他回家休息,或者随便找个什么事情干干,不要去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上班,但顾虑着会伤他的自尊,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吃完饭,照例还是江永文洗碗。收拾好一切,一家三口坐下来,江之寒就捡着大学里的趣事,班上的同学,寝室的室友和父母聊一聊。顺口提起是否应该给家里买个新房子的事,历蓉蓉一口拒绝了。说现在的房子挺好,关键是四周住的街坊邻居都互相认识,可以有个照应,房子的事完全可以缓一缓再说。
这一年来,江之寒逐渐意识到,父母性格里都有很执拗的部分,而自己也把那份执拗遗传了下来,所以也不和母亲争辩,把这个话题暂时放在一边。
八点钟一到,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
父母都是这个节目的忠实观众,但江之寒一看开场那个上百人的大红大绿的歌舞,就觉得脑袋发晕,于是告了退,去自己房间,拿起电话,打一轮拜年的电话,从有很好私交的长辈,到师长,初中高中和大学的好朋友,虽然每个只是说两三分钟,一圈电话下来。也用了足足一个小时。
江之寒看着面前的电话本,该打的电话基本都打过了,连远在美国的车文韵,他都在她家的留言机上留了言。除了第二页上那三个号码,曾经对自己无比重要的三个人。
杨老爷子的四合院的电话完全拨不通,江之寒琢磨着他老人家回去住以后,又把电话服务给取消了,他一向都不喜欢电话这个东西。
伍思宜的电话号码是江之寒找罗月娟要的,但打了几次也没有接。这半年来,江之寒断断续续的给伍思宜写信,讲讲身边发生的事,有时候也写写自己的感慨。伍思宜时不时的回一封不长不短的信,和江之寒讨论他的某些想法。至于她自己,却是很少提及,伍思宜说,银行的工作挺枯燥的,下班也没太多的娱乐,所以没什么太多可以写的。
最后一个号码是倪裳家的。回来以后,本来高中班里是有一个聚会的,江之寒回来晚了一步没有赶上,所以还没见过她。大概是因为他把吴茵带回来的缘故,见了他几次的其他人也绝口不提倪裳这个名字,连最喜欢说倪裳姐姐的林墨,在机场以后也从未说起她的名字。
开学收到倪裳第一封信和照片以后,江之寒回过一封信。不知道是不是倪裳体会到了那封信里若有若无的疏离的味道,很久以后才来了第二封信,却是短多了。一个学期的功夫,两个人就来回通了这么三两次信。
江之寒对着她家的号码叹了口气,想了一会儿。还是用手机拨了号。当倪建国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江之寒苦笑了一下,把电话给掐掉了。想了想,他终究还是又拨了一个手机号,传来的声音却是用户已经关机。
江之寒合上电话本,不知道怎么脑子里又出现了那句话:过去的再好,终究是过去了,不要总是在现在的失去以后才来后悔。
他推开门,对沙发上的父母说:“我出去一下,十二点以前一定回来一起放鞭炮。”
吴茵盯着眼前的一堆烟花爆竹,脸上浮出一丝笑。
在异乡的一间小屋里,独自过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滋味。但想到那个家伙给自己买了一堆烟花爆竹,还说什么明年可能就要禁放了,吴茵又觉得有些可笑。
和江之寒在一起已经一个月了,嗯,连工资都领过一次了。要说熟悉,两人似乎很熟悉。江之寒把她介绍给了自己所有的朋友,把她带回了家,让她进入了自己的商业天地,好像对她完全没有什么保留。
但是,江之寒几乎从来没有主动问起过吴茵家里的事,她为什么急着挣钱。他不问。吴茵也没有说。
有时候,吴茵觉得隔他很近,有个宽厚的肩膀可以靠,有个似乎无所不能的人可以依赖,有张原来看很可恶现在看很温暖的笑脸,还有很多体贴,细心,和照顾。但更多的时候,吴茵又觉得他很远。除了偶尔半开玩笑的说他很寂寞,江之寒从没对她倾吐过烦心的事。她很难揣摩出他在想什么,有没有烦恼。为什么忧心。
所以,当他牵着她的手走过校园的林荫道,或者在商场里仔细给她挑衣服的时候,吴茵能感到充实,能感到开心,却很少感到踏实。
她不知道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好像就是,一闭眼,再一睁开,他可能就会消失在生活里,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不知道,那一刻会在什么时候到来。比这更糟糕的是,她越来越不情愿看到那个时刻的到来。
电视开着,里面是闹哄哄的一个小品。电视机前的人,却对着一堆烟花爆竹,痴痴的想自己的心事,直到重重的敲门声把她惊醒。
吴茵走到门前,很警惕的问:“谁呀?”
有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回答她:“我是你的邻居老王,这里有替你收的信和包裹。”
吴茵迟疑了一下,想说我本来不住这里,又觉得是句有些奇怪的话。
她小心地把门打开一个缝,外面递进来一封信。她接过信,把门开的更大一点,江之寒一个箭步跳了进来,吓的她险些叫出声来。
吴茵心里很是开心,拿拳头使劲打了他一下,说:“吓死人了。”
江之寒呵呵笑了两声,说:“警惕性不够啊,怎么能随便给人就骗开门了呢?”
吴茵嗔道:“你干嘛冒充说什么邻居老王啊,还装出很老的声音?”
江之寒说:“啊?不会吧,你连隔壁老王的故事都没听说过?”
吴茵白了他一眼,“一定不是什么好故事。”
江之寒很有兴致的给她讲起来:“话说有个小孩儿才出生,有个算命的就说了,要小心,他天生会克家里三个人。小孩儿一生下来,就开口了,叫了声姥爷。第二天,姥爷患病去世了。他又叫了声表哥。来看他的表哥第二天出事也去世了。这下子,家里人都慌了,知道算命的说的没有错。他父亲说这是个妖孽,要把他扔到荒郊去,刚一碰到他,被叫了一声父亲。父亲眼前一黑,心想完了,这次轮到我。回去睡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等阎王来索命。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不敢相信,下了床,却听到隔壁有哭声。出去一打听,人家说,不知道怎的,隔壁老王一大早的就没了。”
吴茵听了,说:“讨厌!什么烂笑话!还有啊,大过年的,说什么死呀活呀的。”伸拳头去打他。
江之寒捉住她的小拳头,把她抱进怀里,在耳边轻声的说:“其实,我是专程来说过年好的。”
吴茵把脸伏在江之寒怀里,感觉这次和以往不同,男孩把她抱的很紧。她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没来由的就无声的哭了起来。
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吴茵就着江之寒的衣裳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说:“过年好。”
江之寒朝她温柔的笑笑,说:“去放烟火吧,你最喜欢什么?”
吴茵说:“地老鼠。”
江之寒呵呵笑笑,说:“正合我意。”
在门前的空地上,江之寒一手拿着打火机,飞快的从吴茵手里接过一个个地老鼠,点燃了,扔在前面的空地上。一会儿的工夫,二十个地老鼠都点燃了,在地上一起旋转起来,发出黄色和红色的火焰。
江之寒看着挤在一堆旋转,经常碰到一起的地老鼠,笑着说:“好玩,下次应该买一百个,让它们一起转。”
在地老鼠的火光的映射下,吴茵把头靠在他的手臂上,看着他被照亮的脸的侧面,那一瞬间能真实感受到过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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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301偶遇
301偶遇
大年初一,江之寒陪着父母招待了一天亲戚。初二的时候。又去购置了一堆年货。
初三的下午,江之寒终于抽出空来,跑来找吴茵,准备带她去市中心逛逛。
见了面,吴茵说:“凝萃人很好,昨天专门来找我去逛小吃一条街了。”
江之寒点点头,说:“她是好人啊。”
两人出了门,就往市中心的商业区走。
反正是消磨时间,江之寒便没有打车,带着吴茵,沿着能远眺大江的公路往市中心走,从七中大校门出发,不过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江面上,几个桥墩已经立起来,一座新的大桥明年应该就能建好。
江之寒一边走,一边给吴茵讲当年如何拿下店面的租约,如何筹划风之裳,状元楼,和宫廷菜的开张,如何作的文宣,如何对一条街进行招商。吴茵听的非常入迷。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市中心。
吴茵对逛店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挽着江之寒的手,就在街道上闲逛,缠着他讲完刚才讲的事情。
两人围着市中心绕了一整圈,江之寒终于讲完了,看见橱窗里有一件很漂亮的大衣,便提议说,既然来了,好歹进去看看,置办点年货,图的是个喜庆。
客观的说,倪裳外婆的去世,对倪建国夫妻的关系改善确实起了正面的作用。
母亲去世,倪裳又远去宁州上大学以后,白冰燕和倪建国最讨厌的两个妻兄来往少了很多,平时回家多是两个人独处。倪建国有感于最近的挫折,在家务上也开始帮点手,菜虽然还是不做,买菜洗碗的事比以前要勤快多了。
在倪建国咬牙答应拿出8888块钱给岳母买了一个大墓地以后,白冰燕的态度也好了许多,思来想去,丈夫比起很多别的人,还是难得的正直顾家的男人,事业说不上发达,也还算稳定。两人关系改善的标志,是夫妻生活在这半年又慢慢恢复了。
倪裳回家那天,夫妻俩都去了火车站。从宁州回家。要坐上足足四十个小时的火车。春运的票很难买,倪裳是在学校的售票窗口买的,只有硬座。
坐了将近两天的火车,倪裳很是憔悴,但看到父母,脸上马上浮出笑容。很快的,倪建国和白冰燕都感到了倪裳的变化。
如果说以前的倪裳,在他们眼里和老师眼里是学习刻苦,懂事又听话的乖孩子。上了半年大学的倪裳,脸蛋圆了两分,容貌出脱的更大,但最主要的是,说话做事越来越独立而自信了。在父母面前,她还是很乖很听话,但不复当年承欢膝下的娇痴模样。
当选校学生会主席的事,倪裳在信里语焉不详的提了提,父母也不知道是如此轰动的一个消息,不知道她当的是整个学校的学生会主席。
进了学生会不到一个月,倪裳已经发觉大学的学生会和中学果然有天壤之别,里面牵扯着不少利益,来投机的。浑水摸鱼的,捞钱的,找关系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好在倪裳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少女,经过失恋的洗礼,生命中最喜欢的两个男人的对立这样残酷事件的折磨,她飞快的长大。咬着牙,倪裳努力的适应着新的环境。
这一次,她感受到的压力和辛苦连父母都没有告诉。偶尔能让她稍微倾卸压力的,是写在那个日记本上长长的给自己也给那个家伙的日记。
因为学生会的工作,倪裳要提前一周左右返校,所以在家里就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她比江之寒早回中州一天,第一周七中的高中聚会她去了一下,不出所料那个家伙没有来,见到楚明扬和陈沂蒙聊了聊,大家都很开心半年后又相见,但没有人提起过那个家伙的名字,连打电话来拜年的温凝萃和林墨也什么都没有提,好像他凭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大学里不乏追求她的男生,虽然慑于她学生会主席的威名,同年级的新生少于敢于尝试的,高年级饥渴的学长们可是胆子大的很。那个和她一个姓的院学生会主席就是典型的例子。倪英竹在倪裳身边温柔的应对,已有半个学期了,但倪裳都不动声色的把他推在某个距离之外。
若论拒绝的艺术,早在初中倪裳就精于此道。在她还不到十九岁的人生中,她只失败过一次。就像被下了蛊一样,那个让她失败的家伙占据着她的心,久久不肯撤离。
这个学期,她常常在夜里想。江之寒和伍思宜怎样了?已经要谈婚论嫁了吗?她从来没有问过其他人,也从没有人告诉她,江之寒的伍思宜年代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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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白冰燕不幸抽到要值班。倪裳和倪建国陪她去了单位,本来倪裳说要陪妈妈值班的,被赶出来,就和父亲一起去市中心找了家馆子吃饭。
吃完饭,看看表,离接白冰燕下班的时间还早。倪建国便说,难得出来逛次街,要给倪裳买两件衣服。倪裳推辞不过,就和父亲在市中心转了转。对于逛店这个事情,倪裳一向不太精通,她穿的挺朴素,衣服多是妈妈帮着买的。
走过一个店的时候,倪裳看见橱窗里一件大衣挺漂亮,便说要进去看看。倪建国说,我只负责付钱,就在门口抽根烟。
倪裳走进商店,四处看了看,忽然看见有件一样的大衣穿在一个女子身上。倪裳看了一眼,不禁从心里赞叹了一声,真是我见犹怜。那个女孩儿大概有一米六六六七的身高。身材匀称,该凸的凸该凹的凹,那件黑色大衣穿在身上,高雅气质尽情的散发出来。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倪裳忍不住走了几步,去看镜中的自己,一米六的身高,略显单薄的身体。她嘟嘟嘴,又看了眼十步外的那个女生,只见她脸上已堆满了笑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倪裳一时呆住了。
江之寒看了眼吴茵穿在身上的大衣,摇头叹道:“绝配。”替她脱下来,递给售货小姐,很干脆的说:“包一包,我来付账。”
好像有心电感应一样,江之寒一回头,就看见心里清晰而又模糊的倪裳站在那里,风采依旧,清丽依旧,只是多了两分成熟。
江之寒一时愣住了,都不知道脸上是什么表情。
过了十几秒钟或是更长的时间,吴茵轻轻的摇了摇他的手臂。江之寒回过神来,牵起吴茵的手,朝同样呆呆的倪裳走过去。
到了近前,江之寒主动招呼说:“倪裳,真巧。”
倪裳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们俩的手上,点了点头,挤出一个微笑。
江之寒介绍说:“倪裳,我高中同学,我们的班长……还曾经是我的同桌。”
又介绍吴茵,“吴茵,我大学同学……我……女朋友。”
倪裳的眼珠滴溜溜在吴茵脸上转了转,转过来看着江之寒。不像以前那个温柔知礼的倪裳,她很突兀的问:“思宜呢?”
在倪裳心里,江之寒是被自己推开的。为了父亲,她选择了和他分手,却又斩不断情丝。所以,对于分手,她从来责怪的多是自己,而不是江之寒。伍思宜和江之寒在一起后,倪裳的内心是矛盾的。没有人愿意看到爱人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卿卿我我,但她知道伍思宜喜欢江之寒,非常非常的喜欢,从那个馄饨店的初遇,从那次生日聚餐的饭桌上,她就看出了伍思宜的爱意,那样的眼神和自己看他的眼神没有区别。后来她也间接了解到。伍思宜的母亲和江之寒的母亲是多年的好朋友,而她的父亲又和江之寒有生意上的合作关系。
应该没有比这更完美的关系了吧?在他们之间,似乎不存在任何的阻碍。倪裳虽有不甘,但不得不承认比起自己这边父母的关系,伍思宜和江之寒是更为登对的一对。
在心里,倪裳可以接受江之寒和伍思宜在一起,虽然她不甘心。但她不能接受一转眼,江之寒的身边又换了一个漂亮很多的女友。在她的心里,江之寒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一些小毛病,却是这个世上最温柔最忠诚的情人,是接近于完美的,不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江之寒被问的愣住了,好一会儿的功夫,他才说:“思宜?……。她在皖城啊……哦,你是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倪裳使劲抿了抿嘴唇,停了三秒钟,才说:“这样啊。”
转过头来,堆起一点笑容,对吴茵说:“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思宜是我的好朋友,我确实不知道他们分手了……从没人告诉过我。”
吴茵看了她一眼,说:“没什么。”
倪裳问:“听你的口音,不是中州人吧?”
吴茵说:“不是,我第一次来中州。”
倪裳说:“嗯,中州虽然不如青州风景那么有名,还是有些不错的地方,小吃啊,大桥啊,夜景什么的,你应该会喜欢的。”
吴茵看着倪裳,这个女孩子好像有一种气势,好像习惯于指挥若定一样。
倪裳又说:“那件大衣穿在你身上……真是好看!”转头深深的看了眼江之寒。
今天偶遇的倪裳和记忆中的她颇有些不同,江之寒一开始就有些懵懂。他迎着倪裳的眼看过去,里面有那么复杂的情绪,不能完全读出来。好像……有些指责,有些失望,有点埋怨,也有点不舍……
隔了那么久那么久,这个女孩的眼睛还是这个世上极少数能让他心头一痛的东西。江之寒有些傻傻的站在那里,平日的洒脱已消失不见。
倪裳尽量保持着正常的走路的节奏,往外走,心里乱乱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商店门口,远远看见江之寒和他身边漂亮女孩儿的倪建国把烟头踩灭在地上,心里有些高兴,那个小子果然是个不老实的花心鬼,这么快就有了新欢。
他看见倪裳走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怎么,没有看到满意的吗?”
倪裳嘴角撇了撇,心里说,爸,你明明看到了,何必装成这个样子?她看着倪建国,说:“忽然肚子有些不舒服,我们回家吧。”
倪建国想要说些什么,看过去,女儿的眼神有种不容置疑的味道。倪建国心里咯噔一跳,那眼神让他有些想起了过世的岳母。
倪建国点点头,跟着倪裳往前走。
看着微微扬着头,坚定的往前走的女儿,倪建国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管有没有那个小子,小鸟终会长大,终会飞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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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此章写好了很久了,但恰好印证了某些人的猜测,满足了某些人最近的请求,呵呵。
P。S。2.道琼斯今天经历了历史上也许是最动荡的一天,纪念一下吧!道指曾在短短十几分钟内狂泻500来点,然后奇迹般的恢复。原因?CNBC消息称,花旗或是其他某大Firm的某个交易员在输入单子的时候,把M(百万美元)为单位的单子误输为B(十亿美元),多有趣的游戏!
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302狡辩
302狡辩
吴茵一个人坐在小屋里。在纸上一笔一画的写一个名字:倪裳。
下午的时候,经过那场偶遇,江之寒若无其事的和吴茵继续逛街,然后去状元楼吃饭。没有特别的场合,江之寒是不去宫廷菜馆的,那里中午不开门,每晚只开几桌,江之寒说跑去占一桌实在是太浪费。
但聪明如吴茵,岂会被表面的现象所欺骗?正如她自己说的,江之寒周围的女生都是人精儿,其实也包括她自己在内。
自从认识江之寒以后,今天下午是吴茵第一次看见江之寒有些失态。因为倪裳提到了他的前女友伍思宜?不是,吴茵相信自己的判断。从看到倪裳的那一刻起,她能感受到江之寒的目光,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随着那个女孩儿的移动而移动,有一些呆滞,有一些迷茫,有很多的温柔。
倪裳道别的时候,江之寒是牵着吴茵的手的。他自己没有察觉,但吴茵被他捏的很痛。差点叫出声来。她抬头去看身边的人,看到一个傻傻的不知所措的江之寒。
吴茵经常觉得,江之寒就像是一个穿了铠甲的人,不对,应该是穿了好几层的保护,里面是铠甲,外面大概是钢板或者某种防护服吧,一直以来,他都是漫不经心的,胸有成竹的,或者洒脱微笑的。偶尔你能看到他尴尬一下,那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小事,时不时的他会露出些缝隙,透透风,露出些许疲倦或者说是孩子气。
但自从认识以来,吴茵从来没有看见过谁能主动的刺破那铠甲,让他手足无措,让他疲于防守,直到今天,直到遇到这个叫倪裳的女生。
吴茵在倪裳的周围画了一个圈,又一个圈,又一个,把她重重的包围起来。抑制不住自己,她很想知道关于她和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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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春节,走了几家亲戚,拜访了名单上最后几个人,又带着吴茵在江边。西山各处逛了逛,时间像飞一样,寒假就要完了。
周四的时候,江之寒打了电话给林墨,约她第二天下午出来吃饭。这次回来,自己最亲的这个妹妹倒是只短暂的见了两三次,通了两个电话拜年。江之寒能够感觉到,林墨不是很开心,比起暑假的时候,或者写信的时候,似乎少了些活力。
四点钟的时候,江之寒去少年艺术活动中心门口接林墨,她刚结束下午的小提琴课。
江之寒把林墨的小提琴盒背在自己身上,问她:“有没有艺术家的范儿?”
林墨瘪瘪嘴,说:“连街头艺人的范儿都没有。”
江之寒苦笑摇头,又问:“去哪里?你来作主。”
林墨歪着头想了想,说:“走走路吧。”
江之寒心想,小丫头让我背着琴盒走路,是要惩罚我吧……
在林墨身后半步的地方,江之寒慢慢走着。他看着林墨走路的背影,像只小鹿。古老师。也就是林墨的妈妈,说的还真不错,她走路的姿态确实与众不同,有种奇怪的韵律和节奏。
江之寒很喜欢看小丫头走路,觉得那简单的行进间就蕴含着快乐的韵律,跟着她走了十几分钟,心里只觉得平安喜乐。
林墨走在前面,也不怎么和江之寒说话,不过兴致看起来还不错,而且越来越好的样子。
前面路边有一个卖糖官刀的老人,林墨停下脚步,说:“糖官刀唉。”
江之寒笑她,“你多大了?”
林墨嗔道:“高一就不能玩糖关刀了么?……我还从来没有转到过龙呢!”
江之寒心里一动,掏出两块钱,指着前面的小摊说:“去给哥买瓶可乐回来,说不定运气能好些。”
林墨撇撇嘴,还是乖乖的接过钱去了。
江之寒走到那摆摊的老人面前,问:“怎么个收钱?”
老人说:“三毛钱转一次,一块钱的话就可以转四次。”
江之寒心里叹道,钱真是不好赚呀。
江之寒努努嘴,“你那个龙,是什么价?”
老人说:“五块钱就卖。”
江之寒说:“给你十块钱,能让那个小姑娘转到龙吗?”
老人看他一眼,审视般的把目光停在江之寒身上足有十秒钟,缓缓的点点头。
江之寒看着林墨背对着自己,飞快的拿出钱包,掏出一张十块钱递过去。
两分钟的工夫,林墨回来了,把可乐罐和一把零钱塞给江之寒。甜甜的问老头:“老伯伯,你的糖关刀,多少钱转一次?”
老人耷拉着眼皮,好像有些无精打采的说:“三毛钱,一块钱的话可以转四次。”
林墨说:“四次?我怎么吃的完呀。就转一次吧。”闭着眼念叨了两句,伸出手一拨转盘,嘴里叫着“龙,龙……龙!”
转针渐渐慢下来,老人的手在转盘底下轻微的动了动,最后它准确的停在一条龙的位置。
林墨欢呼了一声,转头看着江之寒,“龙哎,是龙!……!”
江之寒笑笑,“我告诉过你,孝顺哥哥是会有好报的。”
林墨白了他一眼,终忍不住高兴,抓着江之寒的胳膊摇了几下,“是龙唉!……是龙!”
江之寒被她纯粹的开心感染了,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两人走的乏了,随便找了个小店坐下来。林墨要的是豆浆和包子。江之寒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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