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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一梦 第 18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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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裳拍拍胸口,(露)出个真心的笑容,“谢天谢地”

    她看了眼江之寒,忽然扬了扬眉(毛),“今天……怎么这么巧?”

    江之寒收起笑容,很认真的看着她,“不是碰巧,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因为半个月前我便找了个人一直跟着你,所以才能一下子找到你在这里。”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女孩儿没有什么惊讶,更没有什么愤怒。她转头看了看江的对岸,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之寒,你喜欢沪宁吗?”

    江之寒摇头,“不,我喜欢青州远胜过沪宁……当然,虽然空气差些,夏天热些,我最喜欢的还是中州。”

    他抬头看着倪裳,“今天……你有什么安排么?要去哪里?”

    倪裳翘起嘴角,“你的人不知道么?”

    江之寒很认真的说:“有些事……我想和你说说,就是不知道今天你有没有时

    间。”

    倪裳凝视了他几秒钟,“嗯……那就沿着江边走走吧。”

    两人沿着几公里长的江边大道漫步,话题从伍思宜开始。倪裳很仔细的问,江之寒便耐心的给她讲他接到电话后发生的事情,如何联系朋友,如何到达灾区,如何遇到淘淘,如何救出思宜。

    倪裳问:“思宜见到你的时候,是清醒的吗?”

    江之寒点点头,“她身子一小半被压着,但神志很清醒。万幸的是,她能部分活动的空间里有水。后来她开玩笑说,要是手边有个电话能找大家煲电话粥,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倪裳看着他,“思宜见到你……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江之寒怔了怔,“嗯……她说……你来了?”

    倪裳停住脚步,有几分失神,“你来了?”她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遍,忽然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轻轻笑了一声。

    抬起眼,她说:“前不久,吴茵给我打电话了,她说,要来沪宁工作了……想找个时候和我好好谈谈。”

    江之寒道:“我接你电话的时候,正在她老家。聪聪结婚了,嘿……”

    倪裳抿着嘴,“她真不容易……”

    江之寒轻轻的叹了声,“是啊,她是挺不容易的。”

    倪裳说:“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总以为自己是最命苦的人,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可笑。”她看着江之寒,“是不是很可笑?”

    江之寒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只是很温柔的看着她。

    倪裳和他对视了半晌,半转身,走到一个看远景的望远镜旁边,似乎远眺起对岸的景色。江之寒站在她侧后一步的地方,能看到她风衣领口(露)出的雪白的颈和乌黑的头发。

    倪裳似乎在自言自语,“有段时间,我总觉得自己是被命运诅咒的。后来我才发觉,我其实也是被命运眷顾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有那么好的一个爸爸,那么好的一个妈妈,还有那么好的一群朋友,和那么好的几个老师。那首歌是怎么唱的?亲爱的我的朋友,请你珍惜你的所有……大概是最近这一年吧,我觉得我才慢慢想通了一些事情,想要学会珍惜赐予我的东西。”

    江之寒在她身后轻轻的唱起来,

    你的生日让我想起

    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他流浪在街头

    我以为他要乞求什么

    他却总是摇摇头

    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却没人祝他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握着我的手

    跟我一起唱这首生日快乐歌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

    别在意生日怎么过

    这首歌,他十年前曾经在另一个女孩儿的生日唱过。那时候,她把对面这个女孩儿当作最大的敌人,现在她们是很好的朋友。

    那时候,他和她亲密无间,现在他们已经愈行愈远。

    十年的时光,改变了太多,但似乎并没有改变她的笑容。

    她微笑,“谢谢你。”

    那笑容一如既往的青春,阳光,真诚,美好,无论在阳光里还是乌云下都那么炫丽夺目,动人心扉。

    正文723浦江河畔话流年(二)

    723浦江河畔话流年(二)

    明珠灯塔顶上的旋转餐厅。

    江之寒和倪裳对坐着,在靠窗的位置。从几百米的高空俯瞰,灯火里的沪宁又是另一般模样。

    两人难得的点了西餐,因为倪裳说起自打离开美国后很少吃西餐(其实在那里时吃的也不多),听说这里做的还算地道。江之寒点了山羊(肉),倪裳要的是鳕鱼,味道还不错,份量也够少。江之寒叫了瓶加州出产的红酒,价格足足比在那边时贵了十倍。

    头顶上的吊灯,光晕柔和但并不昏暗。邻座的食客,各个都斯文有礼,没有大声的喧哗。窗外的沪宁,灯火辉煌,却安静的似乎隔着一个世界…老实说,真是个不错的晚餐的氛围。

    谈话也是安静而舒适的,有些停顿,但并没有冷场。十年过去了,经过那么些bō折,愈行愈远的疏离,偶尔一两次的争吵以后,江之寒发现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并没有消散。他们不会急着用谈话去塞满整个空间,偶一个对视,一次微笑,或者是几分钟的沉默,也是舒缓有致。

    倪裳谈起些故人…芳芳的婚礼和小薇的南美蜜月之旅。对于两个人的老公,倪裳的观感截然相反。但以她的个xìng,自然不会在好友背后妄加评论,只是淡淡的一句带过。倒是萧亦武送的刺绣,似乎让她印象颇深。她谈起萧亦武和芳芳那段朦朦胧胧的初恋,江之寒给她补充了很多她以前不知道的事情…虽然和芳芳很好,这些事她也从来不知道。

    倪裳从来都是那种很尊重朋友“隐sī”的人,去美国呆了几年后更是如此。但今天她很不寻常的刨根问底的问起萧亦武的近况,江之寒就自己知道的细细和她说了一番,看过去,她垂着眼睑,带着一点微笑,却掩不住有几分落寞。

    正餐完了,倪裳要了杯饭后的咖啡。江之寒喝不惯咖啡,便要了份甜点,和她分食。

    他历经世情,哪会看不出倪裳对芳芳的老公观感不佳,却只能暗自感叹一番。

    他说:“芳芳的老公我只在美国见过一次。那次感觉还行吧,稍微有些傲,不过高官家里出来的这也难免……”

    倪裳抬了抬眼,“他家是高官?”

    江之寒怔了怔,原来芳芳连这也隐瞒不报,于是咧嘴笑了笑。

    座位对面,柔和的灯光下女孩儿似乎若有所思。今天她二十七了,职场几年后气质愈发成熟稳重,和他梦中的影像已颇有差别。但江之寒看过去,灯下的她,似乎和当年晚自修时埋头写作业的她还是那么相似…那坐姿,那神情,那淡淡的笑,那柔柔的眼bō,那独特的属于“倪裳”的气场。

    忽然想起,分手以后两人单独一起吃饭的时候寥寥无几…一下子能想起的只有两次,还是在大洋彼岸的Vansas和大峡谷。大峡谷那次偶遇,仿佛天意注定。现在回想起来,还仿佛发生在另一个时空,亦真亦幻。那一次,倪裳拿定了主意来做一次告别,和当年的恋情和后来的牵挂。但他却有些不知所措。

    但十年前刻骨铭心的初恋,那以后的缠绕牵挂,白冰燕的死,倪建国的恨,这一切的一切,终究需要一个了结的时候。他今天来找她,自然不是为了谈芳芳或者是萧亦武,是来给他们的过去作一个了结。

    抬起眼,他开口道:“我……来以前,都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倪裳眨了一下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十年前,那个生日何等隆重,他们相约来世也要在一起。但时光流过,生日也会被慢慢淡忘。

    江之寒说:“这段时间事情太多,真的是一团乱麻。但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却没法回头了。今天是……想和你说些事情,却……真的害怕……坏了你过生日的心情。”

    倪裳抿抿嘴,“说来听听。”

    江之寒吐出一口气,“你现在这个公司,明年就准备在新加坡挂牌上市了,你知道吧?”

    倪裳点头,“才知道。”

    江之寒看着她,“我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是我让小薇推荐你去那里的,也是我让她不要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怪她。”

    倪裳的眼亮晶晶的,脸上似乎无喜也无忧。

    江之寒沉声道:“我……确实觉得那个工作tǐng适合你的。但不管怎样,瞒着你做这些……是一种不尊重,是……不对的。”

    倪裳展颜一笑,“所以说,我们辛辛苦苦开发产品,钱最后都到你和小墨的腰包里去咯。”

    江之寒扬了扬眉(毛),连小薇都不太清楚林墨是开曼投资的另一个大股东。

    他有几分惊讶,“你早知道了?”

    倪裳点点头,“去年有一次和凝萃吃饭,她一定要喝酒,自己却喝趴下了。”

    江之寒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还是笑道:“你现在这么厉害,连她也给喝趴下了?”

    倪裳说:“小顾不是找了个未婚妻么?她一心想醉一场,换了是谁她也会醉的。”那么多年过后,当年的情愫本以为早就淡去,却依然还在心中。

    她喝了点红酒,眼似乎更亮了,“凝萃醉了,说了好多,其中也说到你……和我。她说了一句话,说我对你是召之即来,呼之即去。”

    她美目凝视,“是这样的吗,之寒?”

    江之寒伸手mō了mō下颚,“她心情不好,你还和她较真啊”

    倪裳轻声道:“不是我较真,是我那晚才知道,原来……原来很多我们的朋友都为你鸣不平呢……”

    她略略低头,“她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妈妈去世的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哪怕是吴茵在那里,我也任xìng的去找你了,不是吗?”牵了一下嘴角,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汤姆那件事,回头看我还是不同意你的做法。但……我那时候说的太过头了,我并不是……”

    她似乎有些困难来组织词句,“回头看来,十七八岁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成熟到知道怎么和恋人相处。二十二三岁的时候,原以为自己长大了,结果也许连怎么和朋友相处都没有学会。在美国的时候,大家通常说每个人都要时刻有一颗感恩的心,不要以为谁对你好是理所应当的。也许,你帮过我太多,让我不自觉的把它当成应该的。所以,之寒,如果我的话曾经伤害过你,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江之寒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今晚是鼓足勇气来面对自己的过去和错误,得到的却是这么一番话。

    倪裳温润的微笑,“我今天以后就二十七了,再一晃眼就奔三十去了。我想,我在慢慢学会怎么珍惜朋友的情谊,和他们相处。”

    明珠灯塔的下面,街道很宽。但在两排摩天大厦的笼罩下,似乎还是有几分压迫感。

    春日晚上的沪宁,已有几分寒意,但并不是彻骨的那一种。两个人并肩漫步。一抬头,刚才晚餐的餐厅仿佛悬在天际,灯和月交相辉映。

    倪裳并没有追问江之寒为什么要安排人来保护她,当然也没有反对。她只是淡淡的提到一句,让他自己一定要小心为上。商场倾轧,其间的风险有时不亚于战争。

    江之寒走在她侧后方半步,看着她轻轻扬起又落下的发梢,有几分出神。

    走过一个街口,迎面有一栋三层楼的建筑,在这里算得上是罕见的矮小。街口处停着辆黑sè的轿车,司机看见他们过来,已经下来站在旁边迎候。

    江之寒对倪裳说:“这家瑞士的银行,是才进入内地的。它们有两百年的信誉,一向是我最信任的银行。”

    倪裳偏过头,带着几分疑huò看着他。

    江之寒从兜里掏出一张磁卡,递给她。

    倪裳接过来,看了一眼,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江之寒肃然道:“这些日子,我决心要给过去一个了结,一个交待。有些一直想要逃避的事情和错误,也努力去勇敢面对。比如说,我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小茵,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但我这回去了。”

    他吞了口口水,“但……我比自己想象的要怯懦,倪裳……你曾经说过,我有一个大秘密瞒着你。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有个秘密,而且和你的父母有关系。我今天来,本以为可以亲口对你说起,但终究还是没有这个勇气。这个银行里有个保险柜,关于这件事情的所有东西我都存放在那里。”

    倪裳的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了。

    江之寒说:“白阿姨的去世……是个不幸的意外。但她离开中州前两天,我见过她,和她说过话。她说她曾经希望你能有一个富足的成功的人生,但后来才觉得一个快乐的人生远远更为重要。我一直想和你说,我也知道不能永远瞒着你……但我终究没有勇气……我总是找各种借口,不愿重提那些不快乐的往事,或者是等到你有可以依靠的肩膀时再告诉你。但回头看来,心底深处也许还是因为自sī。”

    他有些言不达意,“总之……它们都在那里。至于密码,十年前我就告诉了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倪裳xiōng口起伏了一下,下意识的使劲捏了捏那张卡。

    江之寒柔声道:“倪裳,很多时候我真的是想要帮你,想要赎回一些罪过,但最终却是更多的伤害到你。就像今天这个生日,我本想说生日快乐的,却可能是你不快乐的源头。”

    他说:“在大峡谷的时候,我有些措手不及。也许你说得对,我还没有成熟到学会哪怕是做一个朋友。但我们都长大了,我想让你知道,不管何时何地,无论是什么事,如果你愿意,我愿意一辈子做那个召之即来的朋友。”

    倪裳咬着下chún,轻轻的,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江之寒说:“地铁应该停开了吧……让我司机送你回家,好吗?”

    倪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她捏着那张卡,仿佛捏着自己的命运,一步一步的往车门走去。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好多好多年后的第一次,他张开臂膀,把她轻轻拥进怀里。

    在她耳边,他重复着曾经说过无数遍的话,“倪裳,要快乐……”

    坐进车里,倪裳关上车门。她侧头看着窗外,在夜sè中隔着好远,她忽然看见他眼角的一滴泪珠,正凝固在那里。

    这些年来,虽然情谊犹在,她却感到双方愈行愈远,不再相知如昔。看到那滴泪,她心里一恸,似乎那一瞬间又找回多年前的那个男孩儿。

    她忽然有冲动要推开那车门,他却已转过身,朝着街口走去。

    女孩儿的手停在半空,滞了一滞。

    却听到司机问,倪小姐,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她回头又看了眼他的背影,嗯了一声。

    偏过头去,印入眼的正是那家银行的标志,三个方方的字母,像它们的风格一样,规规整整的竖立在那里。

    (多谢支持,周末愉快)

    正文724小巷深处美人居

    724小巷深处美人居

    人这一辈子,天赋和努力当然最重要,但有时候运气才是一锤定音的那个东西。当然运气更垂青于有准备的人,你要是一滩烂泥,大概怎么也是扶不上墙的。

    王宁和妻子谈起自己的事业,总说江之寒是他这一生遇到的最大运气。读研究生的时候,他自我评价,无论是与人打交道的能力还是做学问的水平,在研究生中至少中上,说是上等也并不夸张。但经济系并非什么热门专业…对于热衷出国的人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有关系的毕业后能去政府部门也很有yòuhuò力。王宁对二者均不感兴趣,他那时候老老实实计划的就是如何找一个不错的合资公司,当一个白领,攒钱买个房子娶个老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总的来说他是个实用主义者加乐观主义者。

    遇到江之寒改变了他人生的轨迹,先是进江吴做吴茵的助理,后来出来做部门经理,现在则是中州实业驻青州办事处的主任。这职位听起来不咋的,但无论待遇还是挑战都非一般小白领可以企及。

    江之寒是一个典型的“裙带主义”者,向来喜欢超速提拔安(插)和自己sī人关系亲近的人,如果他们确实有能力的话…譬如说以前的吴茵,譬如说现在的温凝萃。王宁和他的关系当然比不过这两位,但自从在青大认识以来,经历过时间的考验,是他在青大极少称得上的朋友的人之一。

    自从决定分拆江吴集团,集团公司下的分公司多半改由江之寒在境外注册的投资公司控股,管理权几乎完全下放。但一定的管理协调还是必要的,他在境外的投资公司人员上几乎是个空壳,这管理协调的功能就落到现在中州实业青州办事处身上。

    江之寒大刀阔斧的重组资产和名下的公司,这个过程中有四个人最关键:董事会里他最信任的黄阿姨…凝萃的母亲,负责总调度协调的楼铮永,公司的法律兼经济顾问沈桦倩,还有就是从七中开始就追随他的老财务杜姐。在这之外,就轮到王宁,他身在江吴以前的总部所在地青州,很多具体的行政事物都是过的他的手。

    江之寒从沪宁回到青州,第一个召见的就是他。两个人关起门来谈了半个晚上加一个上午。谈完公事,王宁邀请江之寒去家里坐坐…他才贷款买了房子,准备下个春节就和范琪结婚请客。双方都见过了父母,现在已经开始新同居生活。

    江之寒抱歉说今天有安排,知道范琪专门请好假在家里等着,便让王宁拨通电话,自己亲口向她说声道歉…话说当年是范琪倒追的王宁,但如今王宁早就翻身做了“奴隶”,唯老婆马首是瞻。吴茵以前就说王宁好福气,范琪xìng格外向,爽朗又不失温柔,虽然相貌说不上漂亮,却有好妻子的所有特质。王宁研究生最后一年想去江吴实习,但面子薄,不愿和江之寒提起,还是范琪去找的吴茵,才促成后来这一系列转变。因为这个,王宁一向是对她很感jī的。

    电话里和江之寒客气寒暄了几句,范琪说知道你忙,反正我们总在这里,以后总有机会请上你的客。但有个朋友说是有很急迫的事找你却联系不上,最多耽误你十分钟的时间,所以我就先斩后奏让她过来了,还请你不要介意。

    江之寒和王宁谈话的地方,便在如今青大扩建的科技园区。出门走上十分钟,便到了青大的侧门。远远的看见一身红衣的漂亮姑娘向她走来,他不由牵动嘴角,lù出个苦笑。

    朱墨双姝,还真是人如其名……

    有快一年不见了吧,方虹似乎圆润了几分,xiōng脯鼓鼓的,少了在校园时的那几分青涩。她直直的朝着江之寒走过来,眼睛盯着他,里面慢慢的有火焰在燃烧。走到近处,江之寒似乎感受到升温的空气,lù出个微笑,语气温柔的招呼,“好久不见。”

    方虹不说话,死死的盯着他。有那么一刻,江之寒怀疑她会扑上来,抓住他使劲咬上一口。

    他收起笑容,迎上她的目光。

    方虹开口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她?”句式很有几分偶像言情剧的味道。

    不等江之寒回答,她说:“她默默喜欢你那么多年,你装作不知道也就罢了。你换了一茬又一茬的女朋友,有时候对她好些,送些莫名其妙的礼物;有时候又疏远的很,几个月都不出现。好吧,你有个最好的借口…她不过是妹妹,并不是别的什么人。我替她不平,她说,你又没有要求她喜欢你,自己找的何苦要赖在别人身上。我替她介绍男朋友,她说要看到你结婚她才死心。那好吧,我又劝她来和你摊牌表明心意,她说你觉得需要吗?好吧,那么就傻傻的等吧,等到huāhuā公子结婚,不知道要等到(鸡)年狗月。我才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十七岁,青春活泼的让每个人都喜欢。一转眼,一个抗战都快要完了。”

    方虹连珠炮般的说着,使劲喘了口气,又道:“好吧,说到底她就是喜欢你,要受苦受难也怪不得别人。有好多次,我真想来找你说,真把她当妹妹,就和她说的清清楚楚的,不要让她残留哪怕一丝的幻想。或者呢,求您了,早早的找个人结婚吧。但我知道她的脾气,我要来找你说些,也许就永远失去她这个朋友了,我在青大唯一的朋友,我一辈子最好的朋友!……那时候我想……我真希望你做出些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让她对你彻底的死心。你领那个拉琴的女孩儿来和我们吃饭,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但完了她还照样给你写email,一封又一封。我看到你身边的女生换了一个又一个,她还在那里静静的等。我看到起初那么潇洒活泼的她,一年年过去,越发的多了些忧郁和感伤,心里真是后悔才认识她的时候乌鸦嘴的给她起了个外号林妹妹。”

    江之寒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方虹道:“就算你真的只把她当妹妹,从来没有想过别的。妹妹总是拿来疼爱的吧,你怎么舍得那样伤她呢?”

    江之寒沉默。

    方虹声音愈发的高,“你是不是以为,伤了她就可以让她走开,你就可以为这些年的事情心安理得?!……”

    吐出口气,看对面的男子,微笑没有了,神情还是温柔沉静的。忽然间,好像自己的一口气也泄掉了,语气有些奇怪的软弱,“江之寒……墨墨是个要强的人,不需要你这样的……我以前无法想象我会来对你说这样的话……但如果你愿意,就把你们那个哥哥妹妹的谎言一直维持下去吧,到你结婚,或是到她死心。兴许,会有那么一天的……但现在,请对她好一点,不要伤了她的心。”

    “please!”,女孩儿为了好友,认真要求。

    江之寒抿了抿嘴,“我正要去她那里。一起去?”

    方虹摇头。刚才一番控诉似乎耗尽了她的气力,她看着他的眼睛,有那么几秒的静止,然后无力的挥挥手,转身便走,留给他一个红sè风衣飘起的背影。

    林墨租的这处地方,离青大相当的远。进入研究生二年级,她只剩下一门课,其它的便是在实验室做项目,作息时间非常灵活,所以住的远些倒也无妨。江之寒劝过她几次学车,她兴趣不大,总是说过几个月吧,拖到现在还是自行车代步,偶尔也打的和坐公车。

    那晚义无反顾下了江之寒的车,大概是淋了雨,心情jīdàng中没有洗澡便蜷在沙发上睡着了,又受了些风,第二天便发起烧来。这一回,她领教了什么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去校医院打过点滴,反反复复的一个星期才退了烧,却又落下个咳嗽的(毛)病,延绵不绝的一直纠缠着她,甚至有愈发严重的倾向。

    去校医院看了两次,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开了止咳的药,说大概是百日咳吧,只能好好将息着。最近刚刚完结了一个项目,新的一个才开始,正处在文献搜集准备阶段。她向来和导师关系良好,便口头请了假,除了一周去两次图书馆,几乎都呆在这间小屋里…这里虽然远比不上袁媛家那处四合院,但好在和屋主的几间屋隔了一条小巷自成一处,倒也落个清静。

    前些日子方虹过来看她,强拉着她去开了些中药,又买了一堆营养品,三天两头的跑到这边来。因为身体不适,和方虹通电话的时候,林墨总是借口忙,推了几次和她吃饭。直到有一日方虹不打招呼的杀上门来,才发现她病了好长一段时间,于是把她一顿臭骂。

    那天晚上,两人在小屋里自己煮了点面条,打了两个(鸡)蛋。吃晚饭,亮一盏昏暗的台灯,说起往事和故人,最后自然说到了感情和江之寒。也许是一个人孤独伤心了太久,也许是有感于好朋友的情谊,林墨说了很多以前没和她说起的心事。

    她并没有哭,只是很平静的叙述,像是对面宿舍某个女孩的故事……

    ………………………………………………………………………………………………

    江之寒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有个柔柔的声音,接着有一声咳嗽。

    他一推门,看见门口放好的拖鞋,便脱了脚上的运动鞋,往里走。

    这是一间带了个简易厨房的小屋,被现在的主人收拾的很清爽。没有太多的家具或者挂饰,但干干净净的,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两把红sè小提琴。

    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的味道,林墨背对着房门,正在笔记本电脑上认真输入文件,手边摆着个药碗,里面黑黑的液体还正冒着热气。

    她说:“虹虹,今天不是要和你那位约会么?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没有回应。

    林墨的心思好像正集中在面前的任务上,两只手像蝴蝶一样翻飞,键盘噼噼啪啪的乱响。

    敲完最后一个回车键,她吐出口气,撒娇似地嗯了一声,抱怨道:“你一定要我吃这个,真是苦的……”

    话音忽然断掉了,她似乎感觉到什么,皮肤上冒起些(鸡)皮疙瘩。很慢很慢的,像是镜头一帧一帧在回放,她转过头,那个人正蹲在她前面,目光温柔,似乎还带着些心痛。

    江之寒看着身前的女孩儿…下巴尖尖的,眼睛有些凹陷,黑眼仁亮闪闪的,像足了一只小猫。

    林墨从来不是排骨型的美人,她骨架虽小,但肌肤丰润,进大学后又长了几斤,成天嚷着要减肥。林墨你又重了,这是江之寒认识她以后总是挂在嘴边的调侃。但体重和美食,林墨选择的永远是后者,还好她有福气,基本算是怎么吃都不会太胖那一型。

    面前的林墨,一定是江之寒认识她以后最苗条的那个版本。从近处看,一张脸真的似乎只有巴掌大小。她有些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头发往后梳着,lù出光洁的额头,凹陷后愈发有立体感的眼睛,和记忆中不一样的尖尖的下巴。

    江之寒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他虽然找了人跟着林墨负责她的安全,那人却不负责向他汇报任何别的事情。

    那瘦削的脸,那弥漫在屋里的中药味,那深陷的眼睛……那一刻,他能感到xiōng口深处某一点有很真切的痛,下一次呼吸的时候带出些不顺畅,有拉风箱一般的杂音。

    两个人无言的对视,不知道有多长的时间。

    江之寒蹲在那里,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都是认识她以后的那些画面。在他的感觉里,思宜和倪裳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林墨虽然只小了三岁,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看着她慢慢长大,慢慢成熟。

    他曾经誓言要做她生活中的坐标,永不要消失,永不会疏离。他也告诫自己,要保持距离,因为情深易折,爱情易妒,她对他有甚至超越爱情的存在意义。

    但终究有一天,他还是伤害到了她。

    终究有一天,她不再是当年踢踢踏踏走路,蹦蹦跳跳前行的那个丫头,不再单纯的快乐爽朗明净,而带着更多的沉静和忧郁。

    而其中又有多少,是自己带来的呢?

    “药快凉了,赶快喝了吧……”,率先说话的还是江之寒。

    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她说:“难吃死了,又没什么用,都是被虹虹逼迫的……”,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但还是乖乖的端起碗,皱了皱眉头,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下去。

    抹了抹嘴,林墨坐在那里,似乎找不到什么说的,又陷入沉默。但如果仔细看,那舒展开的眉头,那眼里的柔光,那嘴角弧度的变化,那无意识像是在拨动琴弦的右手,你能读到倏忽而至的轻松和快乐。

    江之寒还蹲在那里,略略抬头仰视着她,“这几个星期都在外面跑,去了趟中州,然后是橙子那里,然后是酒口镇,还有滇南。我……不知道你病了……”

    林墨轻轻说:“没什么……只是有点咳嗽。”

    江之寒说:“我昨天从沪宁开车回来,见了你姐姐……”

    林墨看着他,“她的生日……”

    江之寒抿了抿嘴,“我是去道歉的,为了……这些年所有的错误和伤害。我也去了酒口镇,当面和小茵说了些话。应该是很久前就说的,但到如今才鼓起勇气。”

    他抬起头,忽然说道:“对不起,小墨。”

    林墨垂下眼,身子似乎不可察觉的轻轻颤了颤。

    那个雨夜后的早晨,她在沙发上醒来。忽然间,那些愤怒和正义感通通都消散了,她只觉得孤独。她拷问自己,是不是太天真太幼稚,是不是没有了解他的苦衷。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啊!

    她看着门外,雨淅淅沥沥的还没有停。脑子里忽然闪过某个小说里的场景,他浑身湿透的站在院门外等待原谅。可惜生活多数时候不是小说,他早已消失不见。

    如果他回来,认真的给自己解释,我便原谅他…林墨这样对自己说。如果要加上一个时间的限制,那么就三天吧。

    然后,她把三天延长到了一周,一周延长到了一个月……

    然后,他终于出现了。

    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一块大石头落下去,感觉好轻松好轻松。因为这些日子里,她其实不再责怪他那件事的处理。她反复思量,越发觉得自己的指责过于幼稚,过于主观,甚至有些蛮横。她只是一味担心这一次他会真的永远消失,不再回来。

    但谢天谢地,她只改了两次日子,便结束了等待……

    她爽爽快快的说:“嗯,我已经原谅你了。”

    江之寒抬头看她,带着几分愕然。

    感情这个东西,慢慢的磨掉了大家的棱角和特征,把每个深陷其中的人都磨成了一个傻子。

    坐在椅子上那个傻子正展开一个开心的笑,“可是还是要赔偿的……”

    正文725青春作伴还校园(一)

    725青春作伴还校园(一)

    5月的青大校园,已经过了最美丽的时节,慢慢的染上些离愁。

    期末还没有到,春季毕业的研究生已经到了离校的时候,有人已背上行囊踏上新的旅程,有人还在校园周围逡巡着喝一轮又一轮的告别酒,说些傻话,弹几滴青春泪。

    ?江之寒骑着林墨的女式自行车,一个人在校园里游dàng。远处的宿舍楼里,不知道是谁开了很大的音箱,传来一首不算新的流行歌曲。天后正深情的吟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于此时此景倒也贴合。

    天气已有几分热,江之寒穿着tshirt短ù,半眯着眼,在自行车上摇摇晃晃,似乎沉浸在那音乐中。有一群大二的女生走过,偏头看他一眼,倒也见怪不怪。分别时的校园,到处是有几分神经兮兮的家伙,那座下的女式车,多半是女友留下的纪念。有一个女生偏头对同伴发着感慨,唉,校园爱情,终究是夏日冰晨间lù,美丽却难以持久的。

    林墨要求的赔偿,说来很是简单…只是要江之寒陪她上几天课。她其实已经没有什么课,说来不过是在青大四周结伴游dàng而已。

    今日一早,江之寒便敲了她的门。很难得的,丫头已经梳洗整齐,正等着他。两人舍了江之寒开过去的小车,用林墨的自行车代步。好久没有骑车带人,开始的时候江之寒还很是摇摇晃晃了几下。

    在校门口街边的小吃摊用过早餐…两杯豆浆,一笼包子,一个大菜包是加给江之寒的…江之寒便带着她去了微电子系研究所的大楼,今天一早林墨的研究小组有个两小时的例会。

    和林墨分了手,江之寒便骑着自行车一路狂飙,逆着上课的人流,去了宿舍区。在以短斤少两坑méng拐骗闻名的商贾园买了杯可乐,一手把着车把,他悠哉游哉的重游自己住过的宿舍楼,顺便打望一下,有没有青春靓丽的小师妹。

    中午饭需要自己解决,林墨有个告别酒的饭局,是上一届的师兄师姐的。说好了吃完饭江之寒便去接她,下午去翠湖闲逛。晚上的饭局江之寒是要参加的,当年和林墨一个寝室的古丽丽也读了研究生,今晚她男朋友生日早就说好了请客。听说江之寒在便坚持让他来,想当年在可是吃过他很多次白食。

    前天傍晚,在林墨租的小屋,江之寒和她有一次长谈。谈话断断续续的,没什么要点,也似乎没什么目的。

    像以前的很多次谈话一样,两人漫无目的地谈起周围的那些人和那些事:林墨说起阮芳芳的婚礼和她的新郎,马上要到沪宁履新的吴茵和她打过来的电话;江之寒和她讲滇南的历险,讲酒口镇的火灾,讲舒兰的近况,以及倪裳公司的业绩。

    心有灵犀的,两人似乎在绕着圈子,没有去碰那些核心的话题。林墨乖巧的坐在那里,仔细聆听,偶尔评论,做回那个可以倾诉心事的妹妹。

    夕阳的光照在她一侧的脸上,和着脸上的一缕红晕,有种极致的沉静的美,静静绽放在春末夏初的小屋里。

    天慢慢黑下去,打电话在外面的小店要了几个菜,江之寒骑车打包带回来,两个人将就着吃过一顿晚饭。厨房里还炖着(鸡)汤,一个锅里有冰糖蒸梨,都是方虹督促着做好的。

    看着在厨房洗碗的江之寒,林墨扯了扯嘴角,lù出个温柔的笑。房间里开着一盏小灯,有着晕黄的温暖,渲染一点点家的氛围。她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随意转到一个频道,却又关了声音,偶尔看一眼变换的sè彩和画面。

    江之寒擦干手,把蒸好的梨端到她身前的茶几,轻轻放下,坐在她身边。

    偏头看了他一眼,她问:“那以后怎么样呢?”

    林墨要求的赔偿,当然是有些sī心的。

    她一直以来最羡慕,或者说最想要拥有的,是像姐姐那样和他一起有过那么两个学期:一起上课,同桌相伴。即使往事不再,但回忆会永远留在那里。

    但高中不会重来,所以她选择了青大,虽然那时候已经有了吴茵姐的存在。仔细想来,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日子,从来没有很长的连续的一块儿,都是断断续续的:小翠湖的几天,他的生日前在中州的某一日聚会,她的生日在青州的某次一起共用的晚餐……

    更多的时候,他们一起时她只是一个配角或者陪伴,或者背景里有很多的其他人,因为她到底只是个“妹妹”。

    林墨似乎想通了,哪怕只是作为妹妹或者“坐标”,她只要他停留在自己的视野之内便足够了。但她还是想要她曾经想要的东西:和他有那么几天单独的相处。

    还有哪一处,能好过这翠湖畔风景如画的青大校园?

    江之寒骑着车,远远的便看见大校门口聚着的一帮年轻人,林墨站在里面。毕业生是有特权的,平常啰嗦的门卫也离得他们远远的。

    人生有几次离别,又有几回放纵?

    推着车走到近处,看见林墨朝他招手。他lù出个微笑,迎了上去。

    斜刺里忽然杀出来一条大汉,一米八的个头,高高壮壮的,下盘虚浮,嘴里还带着酒气。

    “江之寒?”他自来熟的拍江之寒的肩膀。

    江之寒下意识的侧肩,却有硬生生的止住,让他拍了一拍。

    看见江之寒含笑点头,他自我介绍,“张剑,林墨的师兄。”他便是今天毕业送行的主角。

    隔着七八步的距离,林墨正和几个人说话,很显然是谈话的中心。她远远的送过来一个歉意的眼神:他醉了,多包涵……

    张剑握着江之寒的肩膀,唠叨说:“毕业了,明天的飞机……”

    不等江之寒答话,他又说:“喜欢她好两年了,今天喝高了不小心说出来。”回头看了眼前面的林墨。

    江之寒扬了扬眉(毛)。

    张剑叹口气,“没别的意思,也不想让她难堪。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了。也好,告别我的校园生活……”

    他看着江之寒,“好姑娘啊!”

    江之寒笑笑点头。

    张剑说:“早听说过你,哈哈……久闻大名啊!”

    江之寒微笑。

    张剑说:“听说你酒量好,可惜这里没有酒!”

    江之寒说:“有机会。”

    张剑重重的拍了他一下,“好好对她!”

    江之寒眨了下眼,顿了两秒钟,简短的说:“好。”

    两个人推着车,离开聚集着的人群。远远的,林墨又回头挥了挥手。

    侧过头,看见姑娘眼里似乎亮晶晶的,江之寒关心她,“有点伤感?”

    林墨轻轻的嗯了一声。

    江之寒说:“你人缘好,我毕业的时候,没什么人来找我喝告别酒。认识的几个,转学的转学,退学的退学,都已经离开了。”

    林墨沉默了一会儿,“今天大家高兴,多让张剑喝了几杯,结果给喝醉了……”

    江之寒笑笑,“所以表白了?”

    林墨侧头看他一眼,“你不是有句名言吗?……怎么说的来着?……难道单纯的喜欢也是一种罪过吗?”那是很多年前,江之寒对于王萧单恋聂勤勤的有感而发。

    江之寒严肃的,“当然不是,是很美好的东西。”

    林墨轻轻叹口气,“不知道怎么了,最近遇到两三次这样的事。还是不知道怎么办该说些什么才合适,心里有些堵堵的。”毕业的时候,才有勇气来向小师妹表白的深情又纯洁的师兄们啊……

    江之寒调侃她,“我一点也不惊讶。”

    林墨赏赐他一个白眼。

    江之寒并不害怕,“我记得高一的时候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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