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众妖言 第 2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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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一停下,他立马颠儿颠儿跑上,为她介绍起此物的出处,历史,艺术价值,升值空间及人文价值等等,很是尽心尽力。唯独不提价格二字,于他眼中,吴婷简直就是一财神奶奶。吴婷则也不露怯,和他沉着应战,歪头听完他的详尽讲解后,深沉的点点头,然后,径直向另一件走去。

    老板点头哈腰跟在后面,矮又胖的身躯如半截水桶,甚是滑稽可笑。吴婷一一看去,他也不厌其烦的一一讲去,看来,卖假货并不容易!对如此一大主顾,他没半点怀疑,似乎确定她今天的大驾光临不仅仅是看看而已。兴许,是他太财迷心窍,光跟那合计价钱了,没来得及顾及事态的合理性。奸商,奸商,无奸不商,殊不知,唯利是图的心思,大多不切实际。

    倒是一位店员产生质疑,可见,领薪水的远要比发薪水的精明许多。这位扎马尾辫的姑娘很干练,薄薄的单片儿嘴一看就是个能说会道口若悬河之辈。她趁老板不注意,偷偷噌到白羽身边,在他胳膊上一碰,低声问道:“司机先生,请问你们是不是开卡车来的?”

    白羽没说话,扭头扫了她一眼,表情同吴婷一样的深沉,只是把点头改为了摇头。姑娘迅速瞟了他一眼,转身归队,能看出来,她没得到确切的答案。白羽一直将此表情坚持到了最后,让人觉得,他和那女士一样,也是个识货的家伙。吴婷转了一大圈,对店内多半商品表示出兴趣并将其于自己家中安家落户后,义无反顾的抬脚出门!

    那老板的表情和刚才恰成正比,满脸紫胀,泛着油光,像颗长了虫的大枣儿。俩小圆眼冷冰冰地等着二人的饿背影。白羽大踏步走的很快,他知道,老板众多的不堪入耳之言即将把持不住破口而出,走快点,耳不闻,心不烦。

    此类情况,他们一天要面对若干次。吴婷无非一次次故伎重演,老板们亦一回回的重蹈覆辙。据白羽估计,这是他有生以来挨骂最多的几天。虽然,那一干老板顾忌到情面并仍存有一丝侥幸心理未直接当面骂将出来,可一干脏话转移化为面部表情,那他妈实在比直接骂更让人难以接受!

    白羽开始摆脱吴婷的控制,他想要尽情挥霍掉这所剩无几的单身自由时光。为此目标,他竭尽全力却收效甚微。不过,少总比没有强。他利用吴婷开恩赏赐的杯水车薪的时间,拼命疯了起来。把现在能玩的,以后不能玩的,现在不能玩的,以后能玩的,想在能玩的,以后也能玩的以及现在以后都不能玩的通通玩了个遍。不分昼夜,风卷残云一般。以前好多不屑一顾的所在,现在都成了天堂,是那么的令人留恋并流连忘返。可这份留恋,不久的将来,即将全变成神往了!

    七十一

    白羽结婚的消息,在朋友中引起轩然大波,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已婚的,男人为之担心,女人为其祝福。未婚的,男人为他打预防针,女人替他舒心。或者,应该说是女人欢喜男人愁。同一事件,女人和男人总是有不同的见解。结婚,于女人来说是个避风的港湾,于男人则是飓风登陆。她们找了个安乐窝,他们被关进笼子,这应是立场不同所致。

    最为震惊,最难以置信,最不理解的当属子夫:“什么?”他的眼睛上像放了两片放大镜,看白羽的目光完全陌生,俨然见到了火星生物。看了半天,才又挤出四个字儿:“你——要——结——婚?!”

    “是呀,不行吗?”

    “唉!没想到呀!没想到呵!!没想到啊!!!”他连连摇头,一连串没想到,尽显惋惜哀痛之情。低头转了半天,忽然道:“你确定考虑好了?”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唉!”子夫仰天长叹:“天亡我也!你这种单身顽石都屈服了,吾命不久休矣!”

    此问题,于朋友中成为了焦点,看来沾染上这事儿是很难轻松了。白羽刚逃出吴婷的纠缠,却躲不过他们的围困。而就此时而言,他们又渐渐分成了两派。大体来说,男女各一派。站在不同角度,以不同的视角,于主动和被动中总结经验,阐述出婚姻真谛,供白羽借鉴参考。当然,两派的目的是九九归一万佛归宗,即如何处理好婚后的生活。只是,说法不同,女方说妥善处理,男方则说尽快安排身后事宜!

    女方,以被动地受害者身份传授他心得体验。楚云,教他在妻子哭时如何,气时如何,心情不好耍小脾气时如何,使小性子不讲理时又如何。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亚楠则干巴利落脆,釜底抽薪,即如何避免以上种种情况发生,如何令它们胎死腹中,听来也是不无道理。可白羽仔细想过之后,发现不对头。楚云的方案,是在妻子胡搅蛮缠后,要如何的哀求她的宽恕。亚楠说的,则是要如何的避免妻子胡搅蛮缠。那就得听之任之,放纵她!楚云说,有理无理服个软儿,便相安无事。亚楠说,一切听她的,自然免去诸多麻烦。可见,二人意见中,存在着相当程度的大女子主义,采纳的唯一结果就是被锻造成女人心中的好好老公,男人眼里的妻管严!

    男方,内部有些矛盾,存在于结婚与未婚者之间,而古润泽和钱龙这一丘之貉又有分歧,其实,二人也是殊途同归,只是方法有别,其中还牵涉到一个人权问题,即男人于家中之地位问题。古润泽主张和平共处,平等条件下,有时低微一些倒也无妨。钱龙则认为,问题眼中,定要分出宾主,高低之处,成为霸主!由此,男方个成体系,呈三足鼎立之局面。

    对于未婚一方,即子夫的意见,白羽懒得理会,因为,他对婚姻仍处于极度恐慌之状态,一言一行无不沉重可怕亦或说他的意见就是赤裸裸的恫吓,没什么实质用途。就如轰轰烈烈的普法运动,宣传就仅只是宣传,无法遏制事态发生。

    “一定要占据上风!”钱龙抽着烟:“女人,就像弹簧,你弱她就强,你强呢?她自然就会弱。根据我的心得体会,作为男人,在家中占据上风是何等的重要,那将直接影像后半生的生活质量!”

    “其实也不用,”古润泽坐于子夫旁边,开口反驳:“俩人在一块生活,干嘛非争个高低上下?为件小事拼个你死我活,至于吗?相互忍让点,遇事各退一步,和和气气的多好!”

    “不对,不对,完全错误!白羽,你可千万别听他的!”钱龙一挥手:“他这是严重的左倾路线,属于讲和派!割地让权,以求苟且偷生!其本质与马关及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无甚区别。告诉你,你忍让她,她是绝不会忍让你的!生活,就像流过这弹簧的水。铁,遇水会生锈的。你若处处忍让她,她就会在那个扩张的状态生锈,再也不会软下来!你越软,她越硬,今天要你个东北三省,明天就会狮子大开口,吞掉你整个地盘儿!”

    “怎么会?这又不是两国交兵?”古润泽不服:“俩人相互理解,相互迁就,冲突自然也就少了,息事宁人,日子过的才会安牢!”

    “看到没,看到没?”钱龙指着他对白羽道:“我说他是苟且偷生吧?”又转回头对润泽道:“我们中国有句俗话,知道吗?得寸进尺!你敬她一寸,她想要一尺,你敬她一尺呢?她又想要一丈,你给她一丈吧,她还会要一公里,以此类推,八国联军就进了北平,将万园之园圆明园是抢掠一空,一把火烧了三天三夜!”

    “这都哪跟哪呀?”古润泽道:“这不是前清,干嘛总拿那时举例子!”

    “唉,国耻难忘!呵呵。。。现在也有啊,”钱龙道:“由于国民政府软弱无能,还不是让小日本鬼子有机可乘,弄的泱泱五千年文明的中华大地民不聊生!告诉各位,我个人认为,八年抗战往大了说是救国救民争取自个儿当家做主人,套用到家庭,伟大领袖毛泽东才是个真正的男人!”

    “钱龙,龙哥,龙爷!”子夫无奈道:“你得什么时候才走到咱二十一世纪啊?你别光跟清末民初那块儿转悠行不行?”

    “我这不是循序渐进吗?怕你们听不懂!”钱龙嘿嘿一笑,喝了口酒。

    “我还是觉得你太夸大其词了,”古润泽吸了口烟:“矛盾,是用来化解的,不能说,矛盾来了,俩人拼个鱼死网破就代表了什么。二虎相争,弄不好就是两败俱伤,那只能是激化矛盾。”

    “化解?化解那只能培植矛盾的发生率!”钱龙朝他挪了挪:“就拿你来说吧,按你的路线方针,处处委曲求全,那因何大老远跑我们中国来?这是你过于软弱的必然结果!一次次妥协中助长的是她的气焰!如果第一次矛盾出现时,你选择的不是化解而是给她点颜色瞧瞧,那么,之后的这一切肯定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自古润泽找到老婆后,对此事的态度也发生了质变。以前,那肯定是提都不敢提及,现在,即成往事,他也不再谈虎色变,不过一笑了之。而今被钱龙把来当作武器,他底气不足,不停抽着烟笑道:“那不一样,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钱龙抓住了战机,乘胜追去:“你想,若一开始你就奠定了某种地位,她又怎会跑回?她就是想,她也不敢呀!想当年,秦始皇抓了那么一大票人去修长城,那些人宁肯累死都不跑,为什么?因为他们怕他的权利,因为他能震慑住这一干苦命的人!还有。。。”

    “你先打住吧!”子夫拦住他:“再说下去,黄帝战蚩尤这么伟大的壮举,非变成两口子打架不可!你这么糟践老祖宗,还对得起咱炎黄子孙的名号吗!”

    “如果一开始,”钱龙回到了眼下:“你就让她根深蒂固认识到,你在家中才是至高无上的!别说误会,就是确有此事她顶多也就斗胆唠叨两句完事儿,这已是在严重不过的后果!所以,”钱龙高举拳头:“我呼吁,当代家庭,缺乏的就是那点子军国主义!”

    “那是,”子夫笑道:“我们龙哥遇到这事儿,一般都是遍体鳞伤的自个儿跑掉!军国主义,一点不假,不成功便成仁,跑了算成功,跑不了那也只能成仁了!”子夫已被挤兑到角落,没有说话的份儿。钱龙说的,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因此,他一直潜伏在那,伺机对钱龙实施报复!

    七十二

    “那不一样!”钱龙见子夫一箭射来,忙举起盾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祸兮,福之所倚,我是长远打算,你太鼠目寸光!那叫战术,明白吗?战术!”他再次强调道:“都是我孙子教的,苦肉计兼欲擒故纵!置之死地而后生,忍一时之辱,来个釜底抽薪!不信你去问问她,那次以后,我哪天回家她不是乖乖的将拖鞋放我脚边,放好热水不请我三次我都不去!我一瞪眼,她马上诶我冲墙灰溜溜的站半天!”他颇不可一世:“所以说,男人在家一定得占主导地位,一定得是主宰!”

    “这方法不可取,我不敢苟同。”古润泽道:“你这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其实,国家和家庭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它不能依靠权利来维系,得靠感情。”

    “就是,”子夫随声附和:“都和你一样,那我们可爱女性奋斗这么多年好容易争取来的地位,不就蹬着磟碡望雪——白白的一场了吗?再说,就算国家也得以德服人啊?得民心者的天下,它也得来个皇后母仪天下不是?按你的思路观点,根本就不适合娶老婆,买个丫鬟更合适!”

    “不苟同,你们就一块苟且吧!曲解我的意思啦!”钱龙拍桌子以示强调:“感情,当然是要地!我的本意是,若要家庭百分之百的和睦,感情因素那是相当重地,起码百分之五十。了光靠这百分之五十是不够地,要想白头偕老,要想百年好合,就一定得把这百分之五十的感情建立在百分之五十的权利之上!当然,此权利落到谁的手中也都能达到这目的,关键是,它要是在我们的手里,我们就可以作威作福一辈子,一旦落女人手中,唉!”他重重叹口气:“后果,你们自个儿想去吧!”

    “你这不是把自个儿绕里边了吗?”子夫两手一摊:“反正都能在一起,何必在乎权利在谁手中呢又?”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不是说了吗?男人。。。”钱龙一时口不择言:“哎呀,打个比方吧,加入家庭是一公司,那你是愿意做董事会主席呢,还是甘心做一辈子股东?”

    “都一样,按时分红,大家齐心协力将公司搞好!”子夫道:“照你说,你倒不如把家庭比作美伊战争,你做美国呢,还是伊拉克?你这种思想啊,文明点叫独裁,说白了就是欺负人呢!”

    “你这么说也是不无道理!”钱龙认同:“其实,夫妻间还就是欺负和被欺负的关系!什么平等啊这个那个的,尽是些天真的理想!你见哪对夫妻相敬如宾?有多少是和和美美的?那样是平等,可又疏远了,所以,咱不得不保持着一种高地关系来维系着这一关系。关键是谁高谁低!你不欺负她,反过来她就会骑在你的头上!你有女朋友,这还用多说吗?”

    “真面目暴露了吧?”子夫得意道:“哼!我要是亚楠,才不会甘心被你欺压一辈子呢!可话又说回来,是你欺负人家吗?”

    “这个还用问吗?”钱龙一拍胸膛:“即能减少冲突,又能坐享清福,何乐而不为呢?虽然方式是有点不大光彩,可目的是好的!”

    “归根结底,”古润泽将长长一截烟灰弹尽烟灰缸:“我们都是为家庭幸福,少点风波,不过,你的做法不值得提倡,夫妻嘛,让老婆占点上风又何妨?那只能是令她更加的关心体贴你!”

    “这点我不否认,”钱龙点点头:“不过,让我容忍那近似枷锁的关心,我宁愿坚持己见!”

    几人聊到很晚,七嘴八舌各抒己见,一直相持不下。子夫改成说风凉话,古润泽钱龙坚持自我谁也不让谁,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结果让不相上下。得出一辨证的结论。所谓辨证,即一苹果,吃掉它,理论上它没了,但辨证的说,它仍然是存在的。说白了就是,说了等于没说!

    钱龙说得是眉飞色舞,唾沫横飞,正起劲儿间,电话响起,是亚楠。电话中,尖声厉气喝道:“你还会不会来?在不回,我锁门了啊!爱死哪死哪去!”说罢,哐当挂掉了电话,白羽几人听的是真真切切。

    钱龙镇定自若地挂掉电话,威风凛凛冲三人一举:“看到没?洗澡水又放好啦,问我啥时候回去,要不要换热的,唉!”他无奈的一摇头:“其实,这地位高了也挺麻烦!”

    “龙哥,要不要给你留门儿呀?”子夫笑呵呵道:“我们家的大门,是永远为你敞开着啊!”

    钱龙只当是没听见,冲几位一挥手,潇洒转身,一路小跑奔将出去。古润泽倒还好,只是不停低头看表。

    曲终人散,于他们的若干观点,白羽认为,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不能不信,又不能尽信。钱龙太霸道,古润泽太唯命是从,不过,对一干前辈的金玉良言,他又不便全当了耳旁风,思前想后,海纳百川,他自己总结出了一折中的方法:软硬兼施。即所谓的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据统计,说此话之人,有八成在家中是男子汉大豆腐,大部分时间处于屈的状态,逼急了,不过钻床底下还不敢太大声的喝一声,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偶尔发作一次,事后还得求爷爷告奶奶求人谅解宽恕。剩下的二成,就纯粹是老婆不让我上人多的地方去之辈了。

    白羽给远方的老爹老娘打去电话,告知了这个令他们望眼欲穿的喜讯。由于二老年事已高,怕舟车劳顿,他劝二老大可不必亲自出马,婚后,他自会携贤妻前去拜望。母亲在电话那头,半天无话,许久,才颤抖着冒出一连串的好,又叮咛他,事事注意,不要欺负她孙子的母亲,这点是她最不放心的,他总不是很乖!女人毕竟是女人,不能很好的掌控自身情绪,这点,她们是很难和男人比拟的。后来白羽听说,父亲得知这一消息后,就动容了许多,老爷子异常稳健的转身回屋,非常平静的一连吞下了五粒速效救心丸!

    白羽逍遥了没多久,短暂自由便重又被吴婷剥夺。而且,她为此找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令白羽根本无法推脱:去看婚纱。他总不能让她和司机去吧?吴天的专职司机,以五十有余,并人家婚姻生活相当的幸福美满。

    吴婷去的都是一些顶级影楼,至于那些上中等的,半点机会没留!白羽又闻到了婚礼的奢华气息,对此吴婷想方设法精益求精到了每个细枝末节。遨游于成排的婚纱礼服中,恍惚掉入了童话王国,到处是没头没脑的白雪公主。吴婷不厌其烦一套套试将下去,随着婚纱千变万化。一会儿是火热的红色恋人,一会儿是日本古装新娘,一会儿又变成神秘的黑色玫瑰,每变一回,她都会向身边的人请教,认真聆听他人的评价。不过,一般情况,店员的评价大同小异,白羽为其总结出六个字,这完全可以和张洪宝之六字真音匹敌:好好好,是是是。而每次当店员大加赞赏时,吴婷身上所着,必是本店镇店之宝,价格最高的一袭,无一例外。

    所有女人一样,穿起婚纱格外漂亮,有一种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般圣洁无瑕之美。吴婷每于试衣间走出,都会手拎裙边,在白羽面前转上一圈,冰雕玉啄般风采,赢得白羽番番赞叹。当然,白羽是由衷的赞赏,不带丝毫的商业味道。然而,正因如此,却更加助长了吴婷的意兴,她几乎将全城婚纱试遍,到了也没找到一套心仪的!

    对此,白羽是没有自主权的,一进影楼,他就变成了一流动活体衣架,吴婷换一套,他就得跟着脱一次。其实,男士礼服不外乎那么几种,只有颜色差别,无款式的不同。可吴婷不干,她强调配套,那才能成双成对。不过,有时她换时,白羽不过于另一更衣间坐会儿,抽支烟,反正她也未发现过。只图名声的家伙,很容易蒙混过关。千挑万选后,她终于敲定了一套比较满意的。她说,这里的婚纱都是一水货色,道国外买吧,又嫌时间太长,一套高级定制得几个月的时间呢!没办法,矬子里边拔将军吧!但这事儿还没完,等待白羽的,是更为残酷的现实:拍婚纱照!

    七十三

    一连几天,白羽都在挡光板和闪光灯前雕塑般摆着各式各样的泡斯,时而静坐,腿上放着吴婷,时而沉思,眼睛盯着含情脉脉的吴婷的双眸,时而犀牛望月,跪倒在吴婷脚下,最累的,当属猛虎下山,哈着腰,怀中抱着单腿支撑的新娘,不仅如此,实际上他要承受的,是包括肉体和精神的双重重压和煎熬。

    摄影师,是个馒头长发的青年男子。头发不知是何颜料染成,灯光下,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拍照前,他总是双手将其聚拢脑后,用一特大号发夹一夹,一山鸡尾就此形成,还能活灵活现左右摇摆。一条破破烂烂的仔裤,几天都未见换过,亦或已穿更长时间,油光光的。上身一齐腰网状紧身T恤,颇似A片女主角大孔丝袜改造而来。若分段欣赏,腰部以下,颓废派艺术家风范,腰部以上,俨然一星期五舞男。此人身材纤瘦但不弱,后面看一地道苗条大姑娘,一转身,那把大胡子和粘上去的似的,干巴巴的很没真实感。最无法忍受的,是那干软言细语自那张淹没于密匝匝虬须下的嘴中道出,听看皆似如花,尤其那精致的兰花指再这么一点,令人不禁有股醉酒后的冲动。白羽每每有种奇怪的想法,以后,各种表格的性别栏最好改成空三个:男,女,中。

    可他又无法逃避这一残酷的现实,此公乃吴婷于众多各式各样的摄影好似中提炼出的精英。不过,说到敬业,此公堪称第一,姿势哪怕就差零点零一公分不到位,他都不肯按快门儿。白羽被他整得每天都是腰酸背痛回家,见他捶腰进门,子夫定会跑上,一本正经关怀道:“兄弟,吃点肾宝吧,预防胜于治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吴婷则显示出了她的超人毅力,一仰面等待拥吻的姿势,她能保持十五道二十分钟纹丝不动,看去,和一蜡像似的。对如花的要求,她更是言听计从,极力配合。这件事她倒没提太多的要求,只告知他,拍的和油画手稿一样就行了。休息时,她经常指着人家那馒头花发道:“瞧瞧,人家那才叫专业!”

    于室内拍了几天,吴婷又将背景转移到户外,这下更惨!不仅忍受风吹日晒,还得无视蚊虫叮咬,坐绿油油草地上,相拥保持那种甜蜜微笑,实在不易!此时,如花再次表现出了他的专业又少年老成之处。刚到采风地点,他就开始贼眉鼠眼四下张望,嘴中道:“要尽量离禁止践踏的那牌子远些,还要时刻注意那个带红箍的老头,作为一个专业人士,我们有以身作则的义务!”

    一连又在草地上坐了几天,吴婷这才肯善罢甘休。共拍了十套左右,她说,这样,选择的余地相对就比较宽阔些个。同时,她也对白羽表示了充分理解,竟破天荒主动放了他一天的假,旨在要他休息休息,也可以找朋友去玩,不过,仅限同类!

    这可是白羽一直以来热切期盼之事,见她朱唇轻启,字字玑珠般道出,他马上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逃离了现场。不走快点保不齐她又会生出什么是非!可是,当他终于真正得到此权利之后,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排是好了。想法太多,时间有限,将一恐龙装一细菌肚子里,谈何容易?他首先给梁曼娇打了个电话,再后来,就毫无头绪了。

    梁曼娇获悉这一消息后,也挺开心,电话那头笑道:“恭喜啊,终于有人绑住你啦!”

    “同喜,应该说我终于找到个合格的免费保姆!”白羽笑道:“你可千万别来啊,大喜之日,我可不想落泪。”

    “你怕是为自个儿哭吧?”梁曼娇爽朗笑着:“与我无关,和自有有染!”

    “唉!”白羽叹口气:“隔着电话都能被你猜到,不过,你可一把你老人家的现住址告诉我,我快递你包喜糖!”

    “你休想!”梁曼娇道:“到时你冲北在地上洒三杯酒吧,就全当敬我了!”

    “对了,眼瞅着我这就往火坑里跳了,传授点心得呗!”

    “我有什么心得呀,不过是跟钞票结过次婚,根本没有发言权!”

    “好啦,你就被卖关子了,快些不吝赐教吧,我这可都用酒精洗过耳朵一躬到地了!”白羽笑说。

    “婚姻嘛,就像杯鸡尾酒,虽将两人装一空间,可灵魂永远无法相濡以沫。红的是红的,绿的还是绿的。若想一辈子静海无涛,就得丢掉思想,仅存肉体。刚结婚,支撑着的,是彼此那股新鲜感,再后来,孩子就成了二人的死结,老了,变成种无奈将二人牵绊在一起。”

    “意思是说,俩人永远无法心神合一了?那还结它干嘛!”

    “不尽然,它是一个见证,代表二人童话般爱情已走到尽头,将开始真正的生活。结婚,是爱情的句号,生活的冒号,”梁曼娇道:“踏踏实实的,人人都得生活,婚前的生活是残缺不全的,不完整的,结了婚,有了伴儿,人生才算健全。所以,上帝继男人之后,又造了女人,女人是男人的一部分。亦或可以说,婚姻是人的最后一个器官,结婚便是它物归原主的一个过程。苏格拉底的格言:结婚,不结婚,都是后悔。”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白羽揣度着她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一辈子不娶媳妇,确也不算是个完人。可离婚呢?若说没结婚是先天残疾,那离婚算是后天残废吧?白羽想到了沈娜,她离婚并留有一子,那可不可以说,小雨是她身体某部位切割或撕下来的?答案应该是肯定的。想到这,他决定到她家去看看。这些日子,几个朋友都玩的热火朝天,唯独她却隐居般从未露面。如此重要的事儿,如此重要的人,他觉得有必要登门当面告知。

    白羽敲响了沈娜的家门,门分左右,却非佳人。是阿兰,那个当初带小雨来到饿女人,沈娜编造的故事中的妈妈。阿兰见是白羽忙将他让进去,请他坐在沙发上,边倒茶边仍在为车祸的事儿感激零涕。她将茶放到了白羽面前,坐到了对面,似乎有话要说。

    “白羽!”可阿兰尚未开口,楼上即传来沈娜的娇呼,她沿楼梯款款而来:“今天怎么有空?”

    “我是来告诉你,我要结婚了!介时请务必屈尊大驾光临!”

    沈娜一怔,继而笑道:“那可要恭喜了!”

    “谢谢。”

    砰,话音未落,楼上传来一声闷响。小雨刚站到门口,闻听此言,转身而回,重重摔上了房门!

    阿兰惊讶更甚,看着白羽,似在看一个什么稀有物种,不知是何原因,令此君闻听此大喜之讯会乍现如是差异之神情。似此言不应出于他口,甚不应发生在他身。直至沈娜推其回屋看小雨,她才心有不甘起身上楼。还真是众口难调,同事不同人,反应总是不同。

    “小孩子,别管他!”阿兰回眸怒视进屋,沈娜耸肩道。

    “没关系,”白羽喝了口茶:“阿兰什么时候来的?”

    “前两天,来看看小雨,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十五号。”

    “我刚来两个月,变化就这么大。钱龙结婚了,你也要。。。你挺快啊,人家钱龙等了这么。。。多年,你这刚俩月。。。”

    “俩月,承载的可是整整三年的感情!”白羽笑道:“你可别像钱龙那次,这回可千万不能缺席!谁不去都没关系,唯独你不行!缺了你,婚礼就是在盛况空前,那也会因卿而黯然失色!”

    “去!都快结婚的人了,还这么没正行!”沈娜将头转到了一边。

    “结婚如何?有了孩子怕是都改不了喽!哎,等我有了孩子,小雨就有伴儿了,咱也学学人家古人,生儿子就结拜,若生女儿就结婚如何?差几岁就差几岁吧,年龄不是问题,呵呵。。。到时叫上阿兰一起去,小雨自然是不能少的。”

    “好。。。好的。”

    坐了一会,白羽就坐不住了,因为他看出,沈娜又在强颜欢笑。虽然,这在他意料之中,可路逢险处难回避,事到临头不自由,他想,他该离开了,该让沈娜好好沉淀一下,为她失败的婚姻,或为二人以前的关系。临出门,他又再次叮嘱了她,沈娜表示,就算天塌下来,她都会到场!

    七十四

    从沈娜家出来,白羽于失去了方向。心头事风起云涌,却不知何处下手。在大街上溜达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不觉间到了古润泽的咖啡店。看来,心灵深处的朋友,会具有一种潜在的导向性。他于对面站了一会,才决定进去。因为自古润泽老婆失而复得后,他就变成了独行大侠,行踪不定。楚云亦然,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找古润泽,苏格兰少妇会告知他他在老板娘那,有时找楚云,半寸头又告诉他,她在老板那,你哦弄得他来来回回往往扑空。

    今儿运气不错,没费劲就逮了个正着。进门时,二人正一动不动对视中。如小孩玩木头人不许动那般,连白羽进门都不曾注意。白羽向迎面而来的苏格兰少妇摆摆手,少妇会意,点点头背手退回,靠在吧台,抿嘴含笑看着白羽蹑手蹑脚走到二位身后。

    白羽猛然一排桌子,粗声粗气大叫道:“老板,来杯咖啡!”

    “服务。。。”古润泽一哆嗦,大喊服务员,抬头一见是他:“啊,白羽啊。”

    “正是在下!”白羽一抱拳。

    “呦,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声音都洪亮了不少!怎么,”楚云拉过一把椅子,笑道:“新郎官不陪新娘子,跑这儿来干什么?”

    “哎,我可是没去你那啊!”白羽落座:“我是来看润泽兄的,谁成想会由此巧遇。”

    “去你的!”

    “其实,”白羽将手搭在古润泽肩上:“我是想来看看,我结婚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看到你的将来了吧?”楚云一指古润泽:“就是这个样子的!”

    “怎么会,我是我,他是他。”古润泽道。

    “怎么不会?”楚云反问道:“我们不都是复制着先人的生活吗?”

    “对,对,言之有理!”古润泽见老婆大人语气强横,马上点头如啄米。

    “那可不一定,”白羽一摇头:“他有此温柔贤淑之妻,我恐怕就没这么幸运。自你嫁给他后,贤良淑德就算是彻底灭绝了!”

    “这话要让吴婷听见,看她怎么收拾你!”楚云道。

    “没关系,”白羽摆摆手:“大不了从中国跑美国去呗!”

    “你还说!”楚云拿起杯,作势要泼。

    “唉,失嘴,失嘴,”白羽拍着脸:“不说啦,到时可一定要到啊。这个社会需要英雄榜样,我们更需要一对楷模做模特。呵呵。。。”

    “一定,一定,”古润泽点头道。

    “不过,”白羽对楚云道:“也别太模范了,分分场合。”他回头瞅瞅一字排开的那群少妇:“这么多人在场,又都是些未婚少女,你们如此眉来眼去的调情,居心何在?以后,这类少儿不宜的事儿,还是留着在你们的二人世界发挥的好!”

    “又耍贫嘴,”楚云白他一眼:“其实,我们是在想,到时候要送你什么礼物!”

    “嗨,大可不必这么的挖空心思,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咱得透过表面看本质!随便找幅梵高的油画什么的就得了!千万别那么铺

    张浪费!”

    “放心吧,我们早就想好了,到时把比萨斜塔给你搬家去!”楚云笑道。

    “别,别,那玩意儿成天晃晃悠悠的,看着都没谱,你就不怕它倒了砸着我?安得什么心呀你们这是!”

    “其实,”谈笑一阵,古润泽道出了其中缘由:“我们是在打算把这间店盘出去。”

    “为什么?这生意这不是蛮好的吗?况且,你又苦心经营了这么久了?”

    “现在,”他扭头看看楚云,她的脸上泛起红晕:“她也找到了,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只剩下了。。。回忆。”

    “伟大,”白羽想到了梁曼娇,二人的回忆,同样饱蘸泪水,却同事不同归,他是晴空万里了,而她的天空依旧阴晦。白羽是向梁曼娇竖起了大拇指。笑道:“那群少妇一并转让吗?那样的话我要了!呵呵。。。”

    古润泽笑了笑!梁曼娇呢?她的回忆被转卖了!

    “听到没?”白羽扭头对楚云笑道:“以后要如何的对我们润泽兄,就不用我明示了吧?”

    “哼,那可不一定!”楚云笑道。

    “那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还要人家怎样?”白羽叹道:“唉,古代女人,太缺乏强悍,现代女子,又过于强悍,沉浮之间,男人的地位那是一落千丈,又回母系社会了,唉,命苦啊!”

    “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没母系又怎能把你们一个个养的白白胖胖,整天没事干,就会耍花腔!”楚云道。

    “说得也是,”白羽道:“看来,每个家庭都是一个小型的母系团体,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服气,儿时让母亲拉扯大,这翅膀刚硬点却又要娶进个妈来!怪不得我们总不能飞黄腾达呢!是不是,润泽兄?”

    “嘿嘿。。。”古润泽一阵傻笑。

    中午,白羽和子夫一起吃的饭。饭间,这小子提议他搞一次聚会,连,名字都早替他想好了,美其名曰:告别自由派对!时间,就定在他的婚前夜。白羽也觉得这主意不错,趁最后这机会再放肆一把,约上三五好友,喝喝酒聊聊天。只是觉得这名字欠妥,不否认,婚姻确实能阻挠一部分的自由,但也非绝对。此名太过沉重,所以他更名为告别单身派对。也借机刺激子夫一下,眼下这几位要好的朋友,也只剩他自个儿单飞着呢。他和三木虽花开不败,但从未结果儿,更别说落地生根了。白羽有些为他着急,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却换来他一记嗤之以鼻的回报!

    “别想拉我下水,我可还不想被驯服呢!”

    下午,在子夫的陪同下,白羽着着实实疯了半天,原来,一个人的天空这么的自由自在。白羽不禁纳罕道,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只缘身在此山中呀!如今站在山的边上,回头才发现它的如是美丽!局部确实比整体得来的印象要片面,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似水流年,幡然醒悟,却悔之晚矣!此想法一出,即被子夫拽到了小辫子,他借题发挥,将白羽奚落了个淋漓尽致!一套套的理论有如神助,将白羽弄得是体无完肤,最后,他还不忘补充道:“完了吧?自由,是只于单身而言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如何?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活该你!”

    吴婷果然说到做到,一天的假,她算得异常精准,不过,老师显然没教好她数学,一天是二十四小时地,而她则认为,所谓一天,就是早晨起床后至晚上睡觉前。因此,几个小时后,她即又将白羽垄断,继续忙活起她那些超现实的幻想。

    另一方面,她却也没放松,并分身有术。在她的督促下,房子的装修以近乎奇迹般的速度告罄。当日,吴婷就迫不及待拉白羽奔向了爱巢。装潢没有她那春秋大梦般富丽堂皇,但也绝非年薪百万之仁人志士所能及。格局布饰连白羽也只是偶尔在电影中过过眼瘾。

    明亮的色彩对比,昭示着时代的气息,朝气又不乏内涵,内敛深沉难掩热情奔放,静默中涌动着活力。自己以后就住这了?白羽有种从默默无闻的推销员眨眼间晋升为资本家或国家元首的心里乃至生理快感!平地一声雷,转眼富家翁!他似乎飘飘然如上九天之外,荡荡乎似履祥瑞云端,随风飞舞,游移不定,但尚能理智,因风定向,这像什么?白羽低头一叹,发现了放飞自己之人。吴天微笑着,旁边,吴婷扯着线。唉,原来如此忘乎所以之时,仍未逃脱彼父女二人之手!亦或,飞也皆拜二人所赐!

    吴婷满脸遗憾,对不能达到她所理想的高度,她至今还耿耿于怀。她转着圈审视着这个二人以后要一起生活的所在,楼上楼下来来回回的跑,与其说她是在以此方式表示对设计师的欣赏而欢呼雀跃,毋宁说她是在怀着十分不信任的态度在吹毛求疵,她在极其严苛的审察人家的劳动成果,颇有鸡蛋里挑骨头的把关作风。好一会儿,她才终于确定,鸡蛋,确实天衣无缝!此业界元老确实是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做的。吴婷脸上显现出些许满意之色,拉住人家千恩万谢起来,那神情语气就如救命恩人一般,若没有白羽在先,估计她得谢到以身相许。

    婚礼一天天逼近,白羽已然看到了它在前方着手微笑。吴婷更加的紧张忙碌起来,若说她以前那是演习,那么现在以转入实战,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话一点不假,原来,她以前的到处乱转也非全无道理,她那是在踩点,先将门路摸清,便于实际操作中轻车熟路直捣黄龙。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她开始大量俘获一干商品,连牙膏牙刷香皂毛巾卫生纸这等琐碎物类,她都置办的一应俱全并一水儿进口情侣套装!

    与此同时,吴天也在紧锣密鼓按部就班运作中。为使女儿的婚礼更加的隆重体面,他的请柬天罗地网般以落叶飘雪之势散落到了一干故友新朋,熟悉的,不太熟悉的,哪怕只有一面之缘仅有些微生意往来的人的手中,就差雇几个人到大街上撒去了。于女方相比,男方更显清汤寡水,落差如十几亿人口的中国和只有一省之大的弹丸之地小日本儿。由于白羽声势浩大人数众多的亲友团都盘踞在异地他乡,因此,他方出席人员也就平时那几个要好的朋友,一巴掌就能盖住,一手遮天大概就是这个典故。不过,白羽并未感到寒酸,他在投机取巧,反正所有人都互不相识,谁也不知彼此系那方亲朋,他们只为婚礼这一整体而来,不会分开单为一方庆贺。此方,彼方,他方掺和在一起,没别的,就是热闹!

    但转念一想,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 (:

    ) ( 惑众妖言 http://www.xshubao22.com/2/24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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